《同学不作妖[重生]》作者：时微月上
    文案：
    正准备订婚的曲墨觞意外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和一个女人纠缠不休，凤凰男不仅有二心，还拿自家公司当筹码，讨好那个冷面美人。只是，这个女人反手就将公司股份还给她了，曲墨觞还没弄清这走向，就意外重生。。。。只是，这个不作妖的冷美人，是她初中同学？+
    重生到人生赢家情敌还是颗备受摧残的小白菜的时代，曲墨觞发现，这个同学，真是不作妖。
    曲墨觞；过来，不会吃了你的。
    林清涵：嗯，说好不会吃了我的。
    曲墨觞：你吃我也行。
    重生冷学霸X软糯逆袭小苦瓜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涵X曲墨觞 ┃ 配角：孔益祥，林烟，曲晟，佘佳怡，傅书砚，顾阮，孟家和 ┃ 其它：1v1，温馨治愈
    一句话简介：把小白菜情敌养得水灵点，好吃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坐在燕城这家咖啡厅的三楼，曲墨觞有些淡漠地看着眼前依旧是空着的座位，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她疲惫焦灼的心又平添了几分烦躁。现在，距离双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讨厌不守时的人，可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
    一双描得精致的眉不自觉微微拧在一起，她视线放空看着座椅，下一刻耳边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铺了一层地毯的地面使得这个声音低沉轻微，但是节奏力道几乎保持同一个调上，不急不缓。
    这是一个认真到严苛的人，曲墨觞还没转头便下了一个结论。偏头看过去，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女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过肩的长发妥帖披下来，身下是修身的黑色长裤，修身的衬衫没有一丝褶皱，纽扣也整齐得扣到最后一颗，加上那张清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脸，整个人透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目光不动声色扫视了一遍，曲墨觞自认为自己长得不错，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是精致到无可挑剔，不仅容貌出挑，浑身的气质也找不到一丝不和谐地方，难怪那人急不可耐想攀上去。
    曲墨觞没再多想，掩去眼里那丝嘲讽站起身将手递了过去:“您好孔总，久仰大名。”
    女人看了她一下又将目光落在她伸出的手上，顿了顿后才伸出手轻轻握了下:“抱歉，我迟到了。还有，我姓林，林清涵。”
    最后一句话语调尤为冷，曲墨觞听得一愣，姓林？不应该是姓孔吗？不过想到些什么，她立刻回过神，勾起一抹淡笑:“林总客气了，我也才到不久。”
    林清涵在她面前坐定，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这么清冷的一个人，连专注看人时的目光都察觉不到温度。
    她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一丝波动，但她这样盯着自己看，曲墨觞还是发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有些许细微的情绪波动，但是她却抓不住那意味着什么。想到今天她们见面的目的，她吸了口气，打消探究对方的念头，招呼服务员点单:“林总喜欢哪种咖啡？”
    林清涵看她递过来的单子，开口道:“摩卡，谢谢。”
    点了两杯摩卡，曲墨觞坐直身子看着林清涵，单刀直入:“电话里林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脸色并不是很好，这几天被股东逼得焦头烂额，再加上曲盛病重，熬了这么多天，纵然是精致的妆容也没能掩盖她浓重的疲倦。
    林清涵那透着冷清的细眉轻轻一挑，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回了句:“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孟家和送给孔益祥的那些股份，我可以还给曲家。”
    “我不明白。”曲墨觞眉头蓦然一拧，似乎听到那个名字让她十分不舒服。她之前那客套和公式化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抬眼直直看着云淡风轻地说着归还她曲家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的林清涵，毫不掩饰她的疑惑和审视。
    说起来面前这人和她应该是势不两立，就在半个月前，她的未婚夫孟家和为了讨这个女人的欢心另攀高枝，偷偷动用公司的印章，将千盛原本属于曲墨觞的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转给了林清涵。
    千盛是曲盛一手创办的，创业过程十分辛苦，当初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曲盛手里的股份一点点被分了出去。如今曲家在千盛所占股份只有百分之四十五，在曲墨觞和孟家和订婚后，其中百分之三十五就给了他们两人。
    千盛股份十分分散，在外散股占了百分之十一，其余股东一分，没有一个人能压的过这被景泰拿走的百分之三十五，所以景泰理所当然占据了千盛的话语权。受到这种打击，曲盛当下一病不起，这几天甚至已经几次下了病危通知。
    林清涵是景泰集团董事长孔益祥的女儿，今年才28岁，这几年逐渐接手景泰集团，在燕城也是个传奇人物。景泰和千盛因为业务上互相竞争，势同水火，孔益祥掌权时就一直想找机会对付千盛，如今有了机会，怎么会轻易放手。
    想到孟家和曲墨觞就觉得额头发痛，孟家和她是读研时认识的，他家庭条件不好，只有一个多病的妈妈。读研时孟家和追了她很久，那时曲墨觞也没多少心思在风花雪月上，而孟家和虽然追了她很久但是一直很有分寸，从不越矩。他这个人上进心强也有才干，曲墨觞还是有些欣赏他的。
    恰好快毕业时曲墨觞被家里各种商业相亲逼得头疼，最后就答应了孟家和。在当时的她看来，孟家和很适合她，相处起来也舒服。毕业后孟家和得到曲父的认可进了千盛，一步步从基层做起。他有几分能力，而曲墨觞又不喜欢管理，曲父也就一步步将工作交给了孟家和。虽然她和孟家和谈不上感情多深，但是她一直以为以为最后他们会结婚，可是临门一脚孟家和却狠狠算计了她一把。
    千盛如今一败涂地，只要林清涵愿意，景泰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吞并千盛，她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可以这么轻易放弃，更别说归还。
    林清涵目光落在她眼底淡淡的青色阴影上，伸出手似乎习惯性想拿咖啡，落空了后又十分自然收了回来，看着她曲墨觞的眼睛缓声说:“我对千盛是很有兴趣，但是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得到，尤其到最后最大的获利者是孔益祥时。”
    曲墨觞不笨，联系起刚才她强调自己姓林，又想到曾经在燕城上流社会流传的一些隐辛秘闻大概明白了原因。但是，这样一个一步步架空自己父亲公司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报复就这么轻率的放弃这巨大利益。
    曲墨觞敛了神色也不再多掩饰伪装，和聪明人说话坦诚点更好:“你想要什么？”
    林清涵没多说直接摆出一份合同，食指和中指轻压着合同，推到曲墨觞面前。
    她手指很漂亮，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点在合同上的动作优雅得很，不过曲墨觞只是看了一眼随后目光立刻凝在合同上的几个大字上，股份转让书。
    曲墨觞抿了抿唇，目光在上面简单浏览了下，随后抬头看着林清涵。
    她依旧没有多少表情，淡淡道:“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我可以转回给你，而且是低于市值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曲小姐觉得怎么样？”
    曲墨觞看着合同抿紧了唇，眼里一丝光芒闪过却又归于昏暗:“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足够资金可以买回这些股份。”
    林清涵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拿出了另一份合同，探过身轻声道:“其实很简单，我也可以不要你动用资金，我只要千盛三期招标时拿下的那块地。”
    这时服务员已经将咖啡上齐了，她微微靠在椅子上，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眼睛也没再看曲墨觞，似乎是在等曲墨觞考虑一下。
    曲墨觞心头一沉，心底生出一股浓重的无奈。千盛那块地是曲盛费了大心思压过景泰拿下的，燕城市政府那边透露风声，那块地政府马上就会进行开发，到时候绝对是一块大蛋糕。拿下那块地对千盛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胜利，如今却兜兜转转又回到景泰手中。果然是林清涵，这算盘打得真是天衣无缝。
    林清涵看她脸上表情有些颓然，淡淡接了一句:“我说过我很欣赏千盛，所以那块地我希望能和千盛一起合作开发。你应该清楚，景泰和千盛联手绝对比斗个你死我活更有利，你意下如何？”
    曲墨觞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她蹙了下眉:“眼下我还有的选吗？只是，我不觉得孔家和曲家有合作的可能性。”
    林清涵拿了餐巾擦了擦嘴，眼睛微殇带出一股冷意，话语里也有股薄凉:“所以，不是孔家和曲家合作，而是我和曲家谈合作。如果你能接受这两份合同你可以一并签了，如果不行，也就当我没说过。”
    曲墨觞自认为也接触了许许多多的人，可是面前这个年纪和她相差无几的女人，她一点都看不透。听林清涵这意思，景泰也许要彻底被她拿在手里了。多想无益，她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这林清涵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合同上甲方已经签好了名，娟秀中透着股凌厉的字迹像极了林清涵这个人，曲墨觞没有犹豫直接签了字，合同上的公章也早就准备好了，看来面前这个人已经笃定了她会签了。
    林清涵也没多看，收了合同后伸出了素净的右手，依旧是没有多少温度地看着曲墨觞。
    她的手有些凉，即使是夏日依旧是清爽柔软，在曲墨觞握上去时，她淡漠的眉眼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淡笑转瞬即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林清涵下楼时曲墨觞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千盛的危机困扰她大半个月，原以为是条绝路，却被这个女人瞬间逆转了。可是那块地虽然好，但是绝对比不上千盛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更比不上吞并千盛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林清涵图什么？
    正准备下楼时，曲墨觞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林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打算？”
    林清涵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她，眼里又是初见时那种淡淡的情绪，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她抿了下唇，淡漠道:“因为他越想得到的，我就越要让他失望。”
    曲墨觞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微微呆了下，但林清涵转身后吐出的又一句话更让她茫然惊讶。
    “还有，还你一个人情。”
    曲墨觞更是听不明白了，还她一个人情？她之前应该没见过这位林总的，哪来的人情需要她还。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要开口时一个有些诧异紧张的男声插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转过头，那个穿着西装革履带着副眼镜的男人，可不是孟家和。
    曲墨觞眼里温度彻底冷了下去，语气冷漠而平淡:“我在哪里和孟先生有什么关系？”
    孟家和虽然是和她说话，眼睛却不住往林清涵哪里瞟，俊朗的脸上眉头微拧:“你怎么找上清涵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想做什么？”
    林清涵眉头一皱:“孟家和，你是我的下级，还是叫我林总比较好。”
    孟家和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林总，不好意思，这些事我立刻会处理好的，不会让她来打扰到你。之前董事长说有事要找你，你先回去吧。”
    曲墨觞轻嗤一声，冷冷一笑:“我不觉得我和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之间还有事要处理，孟家和，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给自己加太多戏。法院的传票你应该也收到了，还是多想想如何为自己脱罪吧。”
    孟家和脸色青白交加，依旧咬牙道:“我觉得你更应该多想想如何挽救千盛，说到底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不愿看到你家破人亡。”
    这一句家破人亡直接戳在曲墨觞心口，她狠狠攥紧了手，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了当众抽人的冲动，只是深吸了口气，看了眼他和林清涵:“的确，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万一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未免太悲惨了。”
    说着曲墨觞对着林清涵颔了下首，打过招呼准备离开，林清涵亦是下意识回应了下。这落在孟家和眼里，就有些别的意味了。他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立刻伸手拉住了曲墨觞:“墨觞，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谈谈。”他认为曲墨觞和林清涵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才让本来对他感观不错的林清涵这样对他。
    曲墨觞只觉得和他有肢体接触很恶心，猛然抽手想挣开，但是孟家和手劲很大，一下子没能挣开。周围出入的客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俊朗漂亮的三人，让曲墨觞更觉得难堪又厌恶。
    “孟家和，放开她。”林清涵眼里仿若结了冰，冷冷开了口，欲要上前解围。孟家和听了有些恼羞成怒，猛然甩开了曲墨觞。
    为了谈话，他们让开了电梯通道就站在楼梯口，原本拽着的力道就大，孟家和这猛然一甩，曲墨觞始料未及，穿着高跟鞋的她一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林清涵脸色一变，下意识冲过去拉她，却被带着一起滚了下去。孟家和在周围一片惊呼声中愣在原地，看着两个人沿着长长楼道一路摔了下去。
    曲墨觞甚至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只是看着在她摔下去时一把拉住她的林清涵，然后在一阵天旋地转中陷入无边的黑暗。
    第2章
    曲墨觞愣愣盯着黑板，上面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白色粉笔字仿若一个个□□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染了粉笔灰的大手此刻正指着黑板上的图形，而那手的主人穿着白色衬衫，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嘴巴一开一合地在说些什么。
    她茫然看着那陌生多过熟悉的男人，他头顶仅剩的一些毛发是从镜框上方瞅，以至于眼睛上翻，模样有些滑稽好笑。
    但是曲墨觞的重点完全不在这上面，她只觉得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恍惚起来，讲台上的男人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再次开口道:“墨觞，这题不会做吗？”
    曲墨觞还是没有回答，她脸上表情从恍惚转为震惊，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失去冷静过。她快速环视了下周围，蓝白相间的宽大校服映入眼帘，它们的主人一个个好奇中透着稚嫩青涩，此刻都在盯着她。她的同桌，留了齐耳短发的女孩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声说着:“过B点作垂线。”
    这一句后，曲墨觞仿佛一下子从泥沼中挣脱出来，一片空的大脑也开回过神。她微微晃了下身子，右撑在桌子上推得桌子猛然滑动了一下，在安静地教室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讲台上的老师看到这一幕，忙略带紧张地问了句:“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此刻他也发现了站起来的女孩脸色一片煞白，神色很不对劲，连忙走了过来。
    曲墨觞深深吸了口气，疲软着身体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老师，对不起。”
    男人愣了下，忙示意她坐下去:“需要去医务室吗？你脸色很不好，哪里不舒服？你这孩子，怎么不和老师说？”
    显然这个老师对曲墨觞很好，在发现她没回答出问题是因为身体原因后，立刻嘘寒问暖。他没有怀疑曲墨觞的话，因为她的确看起来很不好，而且在他认知里，这一道题对曲墨觞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拒绝了老师的好意后，曲墨觞借口头有点晕就趴在桌上，平复她此刻凌乱而惊骇的心情。手指隔着袖子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真实强烈的痛意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一下摔回了她学生时代，那个数学老师……应该是是她初中班主王伟行。那她是回到了初几？这是小说中的桥段落在她身上了？那林清涵呢……她记得因为救她林清涵也摔了下去，她回到了初中时代，林清涵呢？
    她不知道怎么梳理，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和她十几年前的同学去了解现在的情况，只能趴着平复乱糟糟的心情。终于熬到了铃声响起，班主任在上面说了放学后，教室里一片骚乱，班上的学生欢天喜地地收拾书包。
    看到这场景曲墨觞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已经是最后一结课了。仔细回想了下，她当初读的初中补课现象很严重，后来被家长举报了，学校就取消了晚自习。但是换汤不换药，学校在早上加了晨读，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放学了。
    班主任王伟行走了过来关切询问了下:“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自己回家吗？要不我打电话让你爸爸过来接你？”
    曲墨觞摇了摇头:“谢谢老师，我好点了，不用叫我爸爸来了，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王伟行看她说话间神色好看了许多，也就放下了心，叮嘱了几句就抱着教材三角板离开了。
    “墨觞，你真没事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曲墨觞看着有些担忧的两个女生时，微微顿了下，片刻后才抿出一丝笑意:“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这两个人是初中时和她关系很好的同学，陈瑶和佘佳怡，刚提醒她的人就是佘佳怡。记忆中陈瑶中考失利只上了所普通高中后来就联系的少了，但佘佳怡直到大学毕业后和她依旧是好友。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佘佳怡松了口气，笑眯眯道。
    曲墨觞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需要问老师，你们先回去吧。陈瑶家远，早点回去。”
    记忆中她们结伴回去时，陈瑶总是要一个人再骑十几分钟自行车才能到。
    只是此刻曲墨觞神情太过沉静淡漠，让佘佳怡和陈瑶有些愣。佘佳怡看了看陈瑶，见曲墨觞是真不打算和她们一起走，才犹豫着和陈瑶离开了，转眼间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女孩了。
    她只是瞥了眼正在打扫卫生的瘦弱女孩，一时间没想起这是谁，就继续翻看自己的抽屉。课本都是九年级的，她现在应该是初三，随后又找了半天在书包侧兜里摸出了一个手机，手机不过巴掌大小，还是上下滑盖的。曲墨觞看着上面熟悉的商标，是传说中可以砸核桃的诺基亚。滑开手机看着那小小的显示屏，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用惯了触屏智能机，陡然握着这个小东西，真是一言难尽。
    幸好那时候锁屏不那么常见，也没有设置密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一定打得开。目光落在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10月25，摸索着找了会儿最后打开了日历，果然是2008年。
    08年，一个多灾多难的年份，大事频发，每一件曲墨觞都记得很清楚，而这一年也是曲家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这时候她爸妈应该很忙吧。
    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坐在教室里努力回忆这个时间段她遇到过什么事，以及班里的同学，任课老师，还有她该怎么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里扫地的动静停了下来，那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校服的瘦弱身影有些犹豫地转过去了身，细若蚊吟般说了句:“我做完值日了，天快晚了。”
    她声音很含糊，曲墨觞想了想才猜出她说的是什么，微愣了下看着那个站在后门的女孩，最后淡淡回了句:“嗯，谢谢，我马上走。”
    只是她这一句话让女孩受惊般抬起了头，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她发丝有些乱，刘海厚重得都快遮住了她的眼睛。曲墨觞只看到了头发下面那有些诧异的眼神一闪而过，很快就隐去。
    她看着女孩背着破旧书包的背影，略微回忆了下，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她叫什么，这样一个同学她似乎没什么印象。
    但是曲墨觞没想太久，因为在她理清状况后，她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她得骑车回家，但是十多年了，她得想想她自行车在哪里。
    走出教室门，看着眼前的校园，那种恍惚又再次袭来，她真的回到了十四年前了。十四年，漫长得让人惶恐，而且还很不真实。
    幸好学校骑车上学的学生很多，所以学校专门修了车棚好歹她不用去想自己把车停哪里了。
    按照模糊的记忆曲墨觞转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了车棚，好在车棚里剩下的车不多，她犹豫了片刻在一辆蓝色自行车前面停了下来，试探着拿钥匙开了下。咔嚓一声，锁开了，曲墨觞也缓缓松了口气。看着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曲墨觞蹬上自行车想了想大致方向，沿着学校里一条小路快速往前骑。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时间对于记忆的影响，她走岔了路。发现不大对劲后曲墨觞准备调头，但是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还有一个有些刺耳的女声在高声叫骂着什么，曲墨觞停下来仔细听了下，依稀听到“要不要脸？”、“给我记住了……弄死你”之类的。
    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近学校的围墙，种了一排雪松和灌木，曲墨觞眉头一拧继续骑着车子停在了一棵雪松下，然后走了过去。那边是学校里的开水房，是住宿的学生打开水的地方，恰好有一条延伸进去的小路。
    曲墨觞走到路口就看到四五个女孩子围在那，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靠在墙边，嘴里叼了根草茎，眼里满是嘲讽和冷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又土又衰，还敢勾搭肖牧，呸！”
    她嫌恶地吐了口唾，身上穿着一初的校服但却没有一丝学生气息，活脱脱小太妹。
    而在其他四个女孩中间，有一个身影几乎被埋没在其中，其中两个女孩子甚至把脚踩在她身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绿色长长东西。
    曲墨觞看清后眉皱得更加厉害，眼里也有了丝冷怒，那绿色的东西分明是学校里种的剑麻！这东西叶子又尖又硬，锋利得很，要是真扎上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把她衣服扒了，有手机吗？拍张照呗？这么喜欢勾搭人，不是正合了她的意。我李思颖喜欢的人也敢勾搭，现在还装的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待会儿看她叫不叫。”
    大概是听到李思颖的话，被踩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人发出低低的呜咽，绝望中透着恐惧。
    这简直是令人发指，曲墨觞已经不是初中生了，她活了二十多年，在网络上看过无数有关校园暴力的新闻，读书时也听说过拉帮结派欺负同学的。但是她从没想过这样无法无天、恶毒的事会发生在她面前。
    此刻她根本忘了她现在也是一个初三学生，眉头一拧眼里仿佛凝了冰霜，快步走过去冷冷开口:“住手！”
    她现在长得很青涩，一张脸生得白净秀美，扎了一个马尾穿着校服，分明还是一个乖学生。但是这张的脸上此刻满是冷怒，眼里没有这个年纪的懵懂，而是带着斥责和压迫一步步走到几人面前。让原本叫嚣得一群人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看着她。
    曲盛是白手起家，曲墨觞虽然不喜欢经商但是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远远多于同龄人，身上的气场是全开时，千盛的股东也能镇住一批，更何况是十几岁孩子。
    “你们这是犯罪，知道吗？”她盯着看着墙的女孩，吐出几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曲小姐：作为扒衣小能手，自己的媳妇自己都没扒，怎么能让别人染指！
    第3章
    孩子容易被震慑，但是却也容易无法无天，尤其是发现来的人是曲墨觞后，更是肆无忌惮。听了她这句话，看清人的李思颖收了心里一瞬间的怯懦，吐掉嘴里的草茎，吊儿郎当地看着曲墨觞:“呦，原来是初三10班的学习委员啊。我们犯罪？我们犯罪有本事你报警啊，找人抓我啊，哈哈。”
    “我好怕怕啊。”她夸张得抖了下身子对着身后四个女孩子笑得十分夸张。
    曲墨觞没理会她们，走过去想把蜷在地上的女孩拉起来，却被李思颖推了一把。她脸色发沉，看着曲墨觞:“别以为你是好学生我就不敢动你，你敢多管闲事，信不信今天连你一起扒了。你说，你这么一个乖乖女，被人扒了衣服拍照发在学校论坛里，你说会怎么样？”
    曲墨觞抬头看着她，眼睛微眯，眼神瞬间变了，靠近一步缓缓开了口:“年纪不大心却恶毒的很。乖乖女，呵，你今天能扒了我，明天我就可以找人扒了你直接扔在校门口，你信不信？你，还有你们，我都可以找人修理个遍，你们要不要试试？”
    此刻她语气低沉，嘴角一股冷酷的笑意配上那眼神，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之前那清纯乖巧的样子哪里剩下半分。就连一直犯浑的李思颖都吓到了，何况是一直听她吩咐的四个女孩子。
    说完她拿出手机，示意了下:“我爸应该叫人来接我了，要在这等着吗？”
    李思颖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你狠，真是会装啊，这么爱多管闲事小心搞死自己。”说完她狠狠啐了口唾沫:“林清涵，你给我记好了，下次再看到你和肖牧接触，我总有机会让你在一初待不下去！”
    曲墨觞那阴冷的表情在听李思颖说出地上蜷着的女孩名字时差点破功，她瞳孔猛然收缩盯着地上凄惨无比的女孩，呆在原地。而在其他几人看来就是在无形装酷，李思颖气得咬了咬牙骂骂咧咧走了。
    林清涵？曲墨觞脑海里不断回荡这个名字，这应该是巧合吧，这个人也叫林清涵……不可能，打死她也不信那样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性格也不像。就她那手段，有人敢欺负她除非是活腻了。林清涵的手段在燕城上流圈子里可是没有人不知道，雷厉风行又睚眦必报，凌厉得很。
    她在那出神，趴在地上的女孩抖着身子，抓紧自己的衣服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不知道是伤得重了还是吓到了，半天没站起来。
    曲墨觞回过神赶紧蹲了过去扶她，她现在心理年龄已经28岁了，在她眼里这就是一个遭受欺凌的小姑娘，还是个孩子，心里更是多了许多疼惜。
    “你怎么样？是哪里伤到了，站不起来吗？”她用力撑着女孩腋下将她半抱半拉着扶了起来。
    女孩的头发已经因为被人撕扯拉散了，看起来很狼狈，在曲墨觞这样近距离靠着她时，她显得很窘迫，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曲墨觞这时候才勉强看清她，目光落在那个有点眼熟旧书包上突然想起来这女孩是谁了。
    “你不是做完值日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正是之前在班里做值日的那个瘦弱女孩。她叫林清涵？曲墨觞想问她，但是又有些尴尬，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她，你和我一个班我却不知道你叫什么吗？
    不过这时候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女孩现在看起来太糟糕了，头发凌乱，有些旧的校服已经被人撕坏了，沾了泥土。十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但是她穿得却不多，里面也是一薄件毛衣配着衬衫，纽扣都被扯掉了，毛衣也歪着领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估计那些人刚刚是在撕她衣服。
    曲墨觞看得一阵不忍，心头更是压不住怒意，这李思颖小小年纪就恶毒到这地步，有多大仇犯得着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学。
    想到那些人手里拎着的剑麻，曲墨觞眉头拧得更厉害，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胳膊身体:“她们扎到你了吗？”
    刚按到她左手小臂，就发觉女孩本就抖着的身体僵了下，她忙住了手将她袖子挽上去。她穿的这几件衣服都很薄，刚才混乱中那些人下手根本不知轻重，白皙清瘦的小臂已经冒血了。
    曲墨觞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简直无法无天，令人发指！”她翻了下书包，找到干净纸巾小心给她擦了伤口，估计是疼得厉害，女孩瑟缩了下手，但还是依旧一声不吭。
    “疼你就和我说。”曲墨觞抬头看了她一眼，对面的人还是低着头任由她动作，看她这模样，曲墨觞顿时有些怒其不争。她叹了口气语调也有些冷:“被人欺负了，你越是低眉顺眼，越是沉默，就会被人欺负得越狠。”
    说完她手背突然落下的几滴温热的液体，让曲墨觞顿时住了口。是啊，不低眉顺眼又能怎样，她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遇到那样一个太妹样的校霸，怎么样都没好日子过，要是能这么简单的反抗，也不会有这么多校园霸凌的例子产生了。
    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曲墨觞顿时低低骂了句。女孩右边一张脸上清晰的指印印在上面，已经红肿了，此刻湿漉漉的都是泪水。她分明已经快崩溃了，但是除了那几滴要眼泪以及之前曲墨觞听到的呜咽，什么动静都没有。
    曲墨觞也只看到了一瞬间，她立刻后退一步捂着脸不给她看。曲墨觞抿了下唇，递给她一张纸巾:“清理下吧，我不看你。”
    她安静站在一边等着女孩擦干净眼泪，在她侧脸凝眉时，那个瑟缩怯懦的女孩透过厚重的刘海间隙，偷偷看了她一眼，通红的眼睛里敛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但很快又挪开了。
    十月底的天，黑的比较快，学校里的光线已经暗了。耐心等着她把脸擦干净，曲墨觞想了想把自己校服脱了下来。
    女孩头不再低得那么厉害，偷偷看了她一下有些不大明白。曲墨觞示意了她一下:“该回去了，你衣服被扯坏了，先穿我的。”
    女孩眸子闪了下，细弱蚊吟般开了口:“我身上很脏。”
    曲墨觞挑了下眉，眼里神色不明，随后径直过去将校服罩在她身上，惊得女孩瘸着腿退了几步。曲墨觞眉头一皱，女孩看到她皱眉，顿时有些慌乱，嗫嚅着想说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曲墨觞就径直走了。她捏着领口的手攥得越发紧，眼睛里那一阵微弱的光也灭了，只留下浓重的苦涩和自我厌弃。
    她拖着酸痛的身体想去把书包捡起来，一只白净漂亮的手已经先一步替她拿了起来，穿着白色桃领毛衣的人脸上表情依旧是冷淡沉静的，但是目光却透着柔和，她低声问她:“你家住在哪里？”
    林清涵愣了半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呆呆看着她。
    曲墨觞总算从正面完完全全看到了她，虽然被刘海遮了许多，但是从露出的轮廓来看，如果不是右脸肿了，这小姑娘长得还是不错的。生得唇红齿白，脸色虽然不大好，但还是个好苗子。
    看她愣了，曲墨觞心里叹了口气，她拍了下她刚推过来的自行车:“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走，我送你回去。”
    林清涵忙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我自己可……”
    “你这样我不放心，你家住哪里？说不定顺路，刚好带你一段。”
    先不说她伤的怎么样，这天都快黑了，曲墨觞怎么也做不到看着被欺负得这么惨的小姑娘这样独自回家。
    看曲墨觞这是下定决心要问清楚了，林清涵小声说了下自己家住的地方。曲墨觞听后愣了下，随后轻咳了声:“你告诉我往哪边走，我们先出学校。”
    她推着车子靠过去，握住了龙头，回头示意林清涵上来。同时心里默默感慨了下，还好这个时候自己准备的自行车都是有后座的，如果是以后的共享单车那可就没法载人了。
    林清涵有些犹豫，曲墨觞也没催，就扭着头看着她。半晌后她有些紧张地坐在了后座上，手却有些无所适从找着稳住身体的地方，能看出来她没坐过别人的自行车。
    曲墨觞撑住车子，伸手替她把校服拉好转过身看着前面，手却又探到后面拉住林清涵的手直接带到了自己腰间:“坐不稳扶着我就好了。”
    本来曲墨觞也没打算让她靠地这么亲密，一般带朋友抓住坐垫下面就可以了，但是考虑到她身上有伤，那样会不舒服，索性让她直接搂着自己腰了。
    少女柔韧的腰身很纤细，秋天的衣服也没能完全遮掩，林清涵依旧能感受到它的柔软纤细。在她浑身僵硬时，那冷静淡雅的嗓音又吐出了一句话:“坐稳了，我们要走了。”
    话音落，她细细嗯了句。车子滑出去，身体控制不住后倾，惊得她手猛然抓紧，随后反应过来又赶紧松开。但是车子并不稳，扭了好几下，让林清涵身子绷得紧紧的，又慌慌张张地抱紧了。
    等到最后终于走直线了，她才松了口气，颇为羞窘得松了松胳膊，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身前的人没有立刻说话，随后才略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没带过人，刚刚有些不习惯。”
    林清涵在后面看到了她随着话音慢慢泛起粉红耳朵，她就这样认真看着，没有说话。自行车在学校路上平稳的行驶着，速度不算慢，带起一阵阵风，在十月底的天气里有点凉意的，但是林清涵却觉得这是她感受过最温暖最美好的风。
    她甚至恍惚想着，这是不是一场梦，她在班里这么久了，和这个品学兼优的学习委员没说过几句话，甚至是只在单方面收作业时叫她的名字。她从没想过，这样一个被老师宠爱，同学追捧的优等生，会这样带着自己，送自己回家。
    更没想到，她会在那种情况下威胁李思颖，把自己从绝望中救出来。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说话的语气，她心里有点小小的惊讶，真没看出来曲墨觞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她觉得她好厉害。
    要是没有她她今天会落得什么下场呢，心里打了个颤，她眼睛越来越酸，身前靠的这么近的纤细身影都朦胧一片了。突然这人又开口了:“往那边走？”
    回过神的林清涵有些慌，生怕回答迟疑了让她生烦，哑着嗓子说了句:“往右走。”
    作者有话要说：从来没坐过别人的自行车，嗯，曲小姐很满意。
    时微：心机，故意让别人搂你腰，还骑得歪歪扭扭，不断占便宜。
    曲小姐：……我要是占便宜就不是给媳妇披衣服，而是撕衣服了。
    时微：可怕
    第4章
    她鼻音比之前还重，曲墨觞猜到她是哭了，不禁有些怜惜，忍了这么久这下安全了才敢哭出来吧。
    天已经暗了，街上路灯也亮了起来，周围店铺大厦的灯光夹杂着路上闪烁而过的车灯，开启了燕京的夜晚。
    一路上林清涵小心地指路，被曲墨觞载着在街上穿行，她几次想让曲墨觞放下她回家，但曲墨觞却总说她家也在这个方向，不急。
    曲墨觞到没有骗她，她家的确也是这个方向，等到林清涵拉着她的衣服小声道:“我到了，真的到了。”曲墨觞才停了下来。
    她和林清涵家只隔了一条街，恰好是纬一路的两个方向，但是林清涵住的地方是燕京很破旧的一个区。曲墨觞目光扫过去看到的都是影影幢幢的老房子，应该是快要拆迁了的老房区。一盏昏黄破旧的路灯下面堆放着许多收集的废品，环境有些糟糕。
    她停稳车子，看着林清涵有些僵硬地从后座下来，然后又是低着头捏着衣角不敢看她。
    曲墨觞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狭窄昏暗的胡同，开口道:“要我送你到家吗？”
    林清涵忙抬起头猛地摇了摇，随后想到什么，嗫嚅道:“我家就在二楼，衣服……衣服还给你，谢谢。”
    说话间她准备把校服脱了，却被曲墨觞拦住了:“你穿着吧，你衣服乱的很，回去会把你爸妈吓到的。”
    林清涵愣了下，似乎被说服了，停下了动作有些犹豫地看着曲墨觞。
    曲墨觞也不急，站在路灯下看着这个内敛到怯懦的女孩，终于对方鼓足了勇气，含糊道:“你家离这真不远吗？天黑了……你回去会不会不……不安全。”她说得结结巴巴，昏暗的灯光下，她一直看着曲墨觞，被头发半遮掩的眼里显而易见的担心。
    曲墨觞心里倏然一软，其实对林清涵她刚开始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太过怯懦和软弱必然会被人欺负。但是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仔细一想也明白这样的性格必然是受环境的影响，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承受和改变的。
    这种境地下她还能抽心思去关心考虑别人，内心里也是个懂事体贴的孩子。她心里不仅更加疑惑，这和那个人同名的女孩，真的是一个人吗？
    将心底这些疑虑压下，她看着有些狼狈，又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忍不住想逗她。曲墨觞眉头微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然后冷静道:“是有些远，你是担心我吗？”
    林清涵那掩在昏暗灯光下的脸上涌出一片红晕，她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曲墨觞又凑了过来:“要是担心，那你也可以送我回去。”
    “啊？”她抬起头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忙点了点头，然后涨红了脸有些忙乱地往曲墨觞那边走。
    曲墨觞忍不住笑了出来，嘴角一勾笑弧转瞬即逝。即使很快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她还是像对待孩子一般揉了揉她的头发:“逗你的，我家离这就隔了一条街，十几分钟就到了，你先回去吧。身上的伤还要处理下，特别是胳膊，不要感染了。”
    林清涵被她揉了脑袋，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她，直到曲墨觞催她回去，她才抿着嘴犹犹豫豫走进胡同。
    曲墨觞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昏暗中，站了片刻后才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去。
    当她骑上车后，一个瘦小的影子从胡同里走了出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然后才再次消失。林清涵走进楼道掏出钥匙，她站在门口听了听，确定里面没人才赶紧打开门。妈妈还没有回来，她要赶紧整理下自己，如果被她看到了自己现在这模样，她肯定会担心难过的。
    曲墨觞的校服被她脱了下来，干净的校服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还有一丝清新的香味，刚刚坐在自行车上她就闻到了，是曲墨觞身上的味道。
    她呆呆坐在有些小的铁床上，想着今天遭遇的一切，这是她经历过的最绝望的一天，也是她最感激幸运的一天。
    也就是这一天，那坐在自行车上吹着的风，手心触到的温度，都深深刻在了林清涵的心里，从此怎么都抹不掉。
    另一边曲墨觞骑着车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下。在学校她的手机是一直静音的，这会儿滑开发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重生回来已经让她混乱不堪，遇到这么一件让人气愤的事更让她昏了头，都忘记了现在的她不是大人了，这么晚还没回家，肯定有人要着急了。
    拨了电话回去，才接通那边就有人急急忙忙接了电话:“小觞啊，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把黄姨急死了！”
    那边焦急又担忧的声音急急传来，让曲墨觞恍惚过后又有些愧疚，这是爸妈请来照顾她的黄姨。黄姨命苦，丈夫早逝，有一个女儿也出了意外去世了，从她上初中时就到了她家里照顾她。记忆中黄姨对她很好，上初中时就在她家一直像照顾亲生女儿样照顾她。只是……想到记忆中那个黄姨遭遇到的事，她心里又是痛苦又是庆幸，让她内疚后悔了那么久的事，是不是可以避免了。
    她声音里带上了歉疚连忙道:“黄姨对不起，你别急，我快到家了。同学遇到点事，我帮了下忙，忘记和你说了，害你担心了。”
    电话那头女人焦急的声音终于缓了过来，她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都给急得给你爸妈打电话了，只是他们太忙……啊，你该饿了吧，黄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还有咕咚肉，你赶紧回来吃。”
    她突然打住话头转移了话题，让曲墨觞愣了下，随后意识到初中时候的她和爸妈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个年纪的孩子敏感脆弱，希望独立，让父母把自己当做大人，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能得到父母足够的关注和爱，但是这些曲墨觞却一直没得到。
    她低低应了声，声音柔和许多，轻笑道:“谢谢黄姨，我马上到了，你等我啊。”
    回到家，黄姨的身影就映入眼帘，她站在路灯下翘首看着门口，看到曲墨觞时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小觞，终于回来了，饿坏了吧，赶紧洗手吃饭，黄姨给你放好车子。”
    曲墨觞忙拦着她，记忆中熟悉而和蔼的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让她眼睛有些发酸。她忍耐着，轻轻推开她，略带撒娇道:“黄姨我饿死了，你肯定也饿了，我去停车，你赶紧盛饭。”
    说着她推着车进了后院，等到她进了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两个人吃的量并不多，但是黄姨总说她学业重，到了初三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好好补身子，所以总会弄很多花样。
    饭吃到一半，她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她神色凝了下，闭了闭眼才按下电话。
    “墨觞，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把你黄姨急死了。都初三了，该懂事了，不能及时回来也要提前打招呼啊。”曲盛有些声音里透着疲惫，也带了怒气根本没给曲墨觞说话的机会。
    她只是安静听着没有说话，那边话说完后就沉默了片刻，随后又略带生硬得加了句:“你回家了吗？吃饭没？”
    曲墨觞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换做当年的她，在曲盛话没说完时她就会挂了电话，她很少使性子，也不发脾气，但是一贯喜欢用沉默来抵抗。
    “回来了，正在和黄姨吃饭。今晚班里同学出了点事，我送她回家忘记和黄姨联系了，手机也静音了。”她冷静说完，那边男人听了又沉默了。
    随后，他似乎有些局促，声音也低了很多:“下次记住了，刚刚爸爸在开会，没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没事就好，去吃饭吧。”
    “嗯。”
    电话那头的曲盛惊讶于女儿今天的反应，准备挂电话时忍不住加了句:“我和你妈妈会早点回去的，你要听话。”
    曲墨觞嘴角勾了勾，轻轻嗯了声。
    黄姨没有吃饭，一直凝神看着她，见她放下手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情绪低落沉闷，也是笑了起来:“你爸爸没责备你吧？”
    见曲墨觞笑了笑，黄姨松了口气，又有些犹豫道:“你爸妈只是太忙了，也不大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不关心你。”
    曲墨觞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黄姨吃饭吧。”
    黄姨没说什么，毕竟今天这一通心平气和的电话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她也不大理解为什么做父母的明明在乎关心孩子却从不开口说，总是用斥责的语气和一个小姑娘说话。
    吃过饭，曲墨觞准备去洗澡了。她拿着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她沉静打量着镜子里的人，眼神依旧是那个28岁的她才有的，但是那青涩中带着稚气的面孔，看起来纯良无害的乖巧模样，却是只属于15岁的曲墨觞。
    她今天已经足够平静了，但是这平静却是被一系列事压下来的。打开淋浴头，她闭着眼睛任由微凉的水淋在自己脸上，脑海里浮现的是林清涵拉着她滚下楼梯的画面，还有那个也叫林清涵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才见面就逗别人，啧啧，恶趣
    老曲：媳妇儿又可怜，又可爱
    小涵：她有点香，捂脸
    一个呆一个坏
    第5章
    此刻她心绪出奇的平和，头脑也很清晰，努力从自己过往记忆中搜寻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无论她是不是林清涵，当年她在自己班上肯定不假，为什么自己没什么印象呢？
    许久后，她皱了皱眉，似乎真的有这样一个同学，但是说实话曲墨觞对她的确没多少印象，因为她存在感太弱了，唯一的记忆似乎是她也被人欺负，她看不过去帮过她一次。但是那个画面也有些模糊，应该不是今天这种情况，她制止了他们，带她离开了，但没有像今天这样做的这么周到，随后……也就没了多少交集。
    突然曲墨觞想到林清涵说过的欠她一个人情，顿时猛然睁开了眼，只是随后又摇了摇头。这太离谱了，这又不是小说，谁会把那一次出头记那么多年。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林清涵让她有些在意，毕竟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是十三年前的她。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终于放弃了去想林清涵，仔细回忆她初三之后发生的一切，从家里到学校再到她的朋友，直到这十五岁的身体熬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她坐在床上看着书桌上摆着的台灯，还有上面放着的各种词典书籍，低低吸了口气，她还是在这里。起身洗漱，犹豫着把头发扎成马尾，突然间动作僵了下来。她想起来了，她好像没有写作业！按照初三老师的惯例，不可能没有作业的，沉默了几秒后，她抿着嘴继续收拾着，心里有些无奈。
    都多少年了居然再次遭遇作业没写完的的惨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作业是什么。
    骑着车往学校走，路过纬一路时她忍不住往另一边看了看，林清涵不知道有没有去学校。正当她犹豫时，身后有道开心的声音传了过来:“墨觞，等等我们。”
    曲墨觞转过头，看见陈瑶和佘佳怡骑着车快速赶了过来，随后猛然刹在她面前。
    “墨觞，你不够意思啊，昨天不和我们回来，今天又一个人跑了。”少女因为骑了车脸蛋发红，微微一段上坡路冲刺让她有些喘，对着曲墨觞抱怨着。
    陈瑶笑了下才开了口:“墨觞，好点了吗？”
    佘佳怡听了她的话也接过话:“对啊，今天没事了吗？你昨天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没事了，谢谢你们。”说完她眉头微蹙道:“早上一直在想作业的事，所以忘了约你们了。”
    佘佳怡惊讶地瞪大了眼:“你作业没写？昨天物理老师发了张试卷，化学配套练习册有一讲，还有英语的三篇阅读，数学的……”
    她说一句，曲墨觞脸色就僵了一下，最后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你……都没做？连灭绝师太的英语也没做？”佘佳怡艰难地问了一句。陈瑶在一边也是盯着曲墨觞，眼里亦是有些恐惧和同情。
    她们两这表情终于让曲墨觞想起她们口中那个被称为灭绝师太的英语老师，整个燕城一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经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据说有个上英语课做数学题的学生屡教不改，被拎到办公室，逼着英译数学卷子，然后那被修了又改改了又修的试卷，又罚抄整整抄了五十遍。
    她气场强，罚人又狠，站在那淡淡一句质问都能让人打哆嗦，还特别喜欢罚抄。到现在曲墨觞都记得一初学生形容她，就是“抄家灭族”的存在。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一刻额头上贴了一只温热的手:“完了墨觞，你这是吓坏了吗，怎么还笑出来了？”
    陈瑶也是好笑，拉下佘佳怡的手:“别闹了，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晨读，墨觞赶紧补，至少要把灭……要把陈老师的英语作业做了。”
    “哇，陈瑶，你也学坏了。”曲墨觞看着笑闹的两个好友，自重生回来后就显得有些寡淡的她，眼里也带了淡淡的笑意。回头看了看路口，她犹豫了下还是骑车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陈瑶和佘佳怡赶紧把作业递给曲墨觞，曲墨觞看着卷子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没有立刻接。
    佘佳怡无奈:“我的学霸大人，知道你认真不屑于抄答案，但是你真想被抄家灭族吗？ ”
    曲墨觞没说话，看了眼她们的作业，在桌洞里翻了几下，然后拿出了物理试卷，化学练习册，还有那三篇阅读和数学试卷测。佘佳怡拿过去一翻，除了数学是空着的，物理化学都已经写满了，最后一道压轴题都没空，英语批注都做了一堆。
    她放下作业，然后嗷得叫了一声:“曲小觞，你什么时候这么坏了，逗我们很好玩吗。”她和曲墨觞关系好，上手就去掐她的脸蛋，曲墨觞很久没被人这样对待了，顿时呆在那没反应。
    被两人埋汰了一顿，曲墨觞无奈看了她们一眼:“我忘记了，昨天很混乱，我根本没记住作业。”
    她表情不像装的，佘佳怡也了解她，脸上笑意也收了:“怎么会这样，你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难道是压力大了？不对啊，以你的成绩担心什么。”
    曲墨觞摇了摇头:“没事，你们赶紧背书吧，待会儿班主任要来了。”
    晨读7点开始，但是班里会要求提前十五分钟到齐，基本上来了就开始背书。曲墨觞暗自庆幸自己习惯早起，不然要迟到了。看着面前的作业暗自松了口气，她上学的时候作业都会选择零碎时间做完，她学得好，做题速度又快，基本都可以在放学前完成大半，甚至会超前做。只是翻开空着的数学题，一贯冷静的她也有些不淡定了。
    她学得再怎么好，过去了十几年，对那些课本知识也已经万分陌生了，倒不是完全不会做，一些数学思维和解题想法还是在的，但是有些题，她是真的看着很茫然。
    把简单的选择填空题做完，那些几何证明题，她一时间完全没头绪，甚至最基本的全等证明她步骤都忘了大半，那个全等符号没看试卷前她还有些记不清这躺S怎么放。
    那么多年不做数学题，她实在没心思做下去了，揉了揉眉心，转头在教室扫了几眼，又看了下挂在教室后面的钟。已经六点五十了，林清涵怎么还没来。
    佘佳怡背书空隙看她皱着眉看着门外，有些好奇:“墨觞，你不做题也不背书，在找什么呢？”
    曲墨觞摇了摇头:“没找什么。”说完她犹豫了下，看着最后一排空着的孤零零桌椅开口问佘佳怡:“那里坐的是林清涵吗？”
    佘佳怡看了过去，犹豫了下:“不大清楚是不是叫林清涵，我都记不住她名字。不过她有点奇怪，自从进了我们班就没见她说过话，也不和别的人交流。整天低着头坐在座位上，跟木头人一样。”
    说完她有些奇怪地问曲墨觞:“你怎么问起她了？”
    正说着佘佳怡拍了她一下:“好了，班主任来了，让他看到我和你说话，我又要挨批了。”
    陈瑶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将书推到她面前:“赶紧背吧。”
    在班主任王伟行进了教室后，班里读书声明显提了几个分贝。带着垂到鼻尖老花镜的班主任，讲目光落在空着的座位上皱了下眉头，过了片刻，一个人影急匆匆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还在喘着气，但是显然她太过窘迫忐忑，硬是将喘息憋在胸口，呐呐地喊了句报告。
    王伟行脸色有些沉，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古怪的学生，成绩不是很好，无论干什么都畏畏缩缩，也不说话，就连迟到了也只有干巴巴一声报告。
    “为什么迟到，全班就你一个人没到，书都背完了？”声音有些严厉，班里读书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全班五十多个人齐刷刷看着林清涵和他们的班主任。
    曲墨觞明显发觉林清涵身子僵得更厉害了，她头低垂着，手指把校服揪成了一团。曲墨觞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成了一团，想到昨天她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这般怯弱，被当众这样被指责的滋味可想而知。
    无论她是不是那个林清涵，就从曲墨觞的性格来说，她也没办法看着她被这样对待，在她眼里林清涵是一个需要被关爱的孩子。想到这她就站了起来:“老师，林清涵昨天受伤了，她迟到可能是因为脚伤。”
    王伟行一愣，转头发现是自己的最中意的学生，语调缓了点:“墨觞你怎么知道的？”他可是知道这林清涵从不和同学说话的。
    “我昨天恰好遇到了，是我送她回家的。”
    “是吗？”王伟行脸色缓了，又去问林清涵。
    林清涵抬起头瞥了眼曲墨觞，低低应了个嗯。
    王伟行挥了挥手看着林清涵有些蹒跚地走进教室，又笑眯眯表扬了曲墨觞，夸她乐于助人主动帮助班上的同学。
    曲墨觞看着低头的女孩，拧着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佘佳怡十分好奇:“你昨天送她回家了？”
    曲墨觞点了点头:“她被人欺负了。”
    佘佳怡皱了下眉:“她虽怪了点可从不招惹别人，谁这么无聊欺负她？你刚才怎么不和老师说！”
    曲墨觞摇了摇头:“说了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无论他管不管，对林清涵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为什么？”佘佳怡有些不解，陈瑶也停下背书看着她。
    “班主任管也不过是和李思颖的班主任说一下，到时候不但不起效果还会惹得她变本加厉。而且，很大可能是他不会管的，既然这样又何必让她再感受一次别人的漠视呢。”曲墨觞说得很平静，掀了下眼帘看了眼远处走廊里抽烟的男人。她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她很清楚校园暴力想要遏制住，绝不是简单向一个根本不关注这个学生的老师求助就可以解决的。
    佘佳怡听了沉默了下，无论是曲墨觞的表情还是话语，都让她有些沉重，她也看了眼王伟行，想了下曲墨觞的话最终叹了口气。
    但她大大咧咧惯了，那一丝小孩子的同情和无奈转眼烟消云散，她又黏过来问曲墨觞:“你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对她上心了。要知道以前你可是收作业都没和她说过话的。”
    曲墨觞看着好友这跳脱活泼的性子，想着十四年后那个优雅知性女人，心情有些复杂。
    而在她们凑在一起说笑时，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偷偷抬起头看着神色淡然眼里却有些无奈的曲墨觞，黑色的眸子藏着一丝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这又不是小说。。。。看的我很想笑
    第6章
    上午四节课，两节数学两节语文。数学课程已经快结束了，只剩下相似这一章节。让曲墨觞值得庆幸的是她当年学得很好，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忘了，但捡起来基本是看一遍的事。
    只是现在坐在下面听老师讲那些题，她总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她这辈子都没想到她28岁后还能再当一次初中生，跟学生一样听讲做笔记。
    但是曲墨觞很清醒，虽然再经历一次有些难熬，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研究生毕业工作了四年的曲墨觞，而是一个等待中考，等待高考的学生。听起来很让人崩溃，但是除非她再次回去，不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语文同样没多大问题，只是看到许多同学被抽背课文时，她还是有些微苦。那些古诗文她倒是记得大半，但是有些还是有点含糊，何况这么长的一篇序。
    全程冷着脸漠然看着周围的曲墨觞落在语文老师眼里就是胸有成竹，到最后愣是没点过她，让曲墨觞暗自松了一大口气。暗自感慨自己终于尝到了任务没完成时面对老师的滋味，又为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有些头大。
    数学好捡，物理化学记忆的可能会多点，英语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问题，语文古诗词再复习一下，这样想想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
    到了午饭时间，守着点下课的学生有些调皮的已经站起身将凳子踢开，做出冲刺动作了。语文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叫周诗敏，平日里就是一副和蔼的模样，看到着状况也没生气，反而是下课铃响前让他们走了。这群孩子再怎么埋怨食堂饭菜难吃，还是一个个跑的飞快，生怕轮到自己时只剩下不好的菜了。
    佘佳怡拉着陈瑶跑的飞快，还不忘回头对曲墨觞吐吐舌头:“我俩帮你占座。”
    黄姨怕学校伙食亏待了她，曲墨觞上学以来午餐都是黄姨早起精心准备的，只需要去食堂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从三楼窗户往下看，一个个青春洋溢的身影犹如脱缰野马一样自三面包抄往食堂涌入，场面十分壮观。
    曲墨觞眼里有丝薄笑，这场景真是过了十几年还是那么亲切和熟悉。
    转眼间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曲墨觞看着一早被踢开的凳子，摇了摇头，无意间却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林清涵。她心头微动想到林清涵家境似乎很不好，她不去吃饭是自己带了还是……
    这样想着她却已经走了过去，林清涵看到她过来抬起了头，目光看过来时有一丝光亮，曲墨觞能感觉到她有点开心。
    正要说话，那个一直不怎么开口的人挪开目光嗫嚅道:“该吃饭了，还有……衣服，我替你洗干净了，但是没有干，我明天带给你。”
    “没关系的，不着急。”曲墨觞看她那想看她又怕的模样，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点痒痒的，总想逗她。
    “不过既然知道该吃饭了，怎么不跑？”
    “啊？”她小声啊了声，目光软软看过来，有点疑惑。
    “他们都跑这么快，你怎么不跑？”
    “我……我带了。”她的手一直放在拿出来的书包里，似乎是想拿饭盒。
    曲墨觞想了想:“要和我一起吗？我也是自己带的。”
    林清涵脸倏然红了，说话又结巴起来:“不……不用，我再等会儿，你……你先去吧。”
    曲墨觞看着她，在林清涵越发不安时点了点头:“好，你早点去，不然大家回来了，你还没吃完。”
    “好……好。”看着曲墨觞离开，林清涵脸上的红润退的干净，她捏着饭盒抿紧了唇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眼里的失落沮丧都快满溢了。
    曲墨觞今天主动和她说话了，还邀请她一起去食堂，她很想答应，可是……看着饭盒里的白米饭，配上的一点咸菜，她可怜的自尊心放不下去了，尤其是当着她的面。
    她探过头看到曲墨觞身影出现在楼下时，才站起身那些饭盒往食堂走去。
    中午虽然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但是往往不到半小时学生都会全部回到教室，一旦其他人都回来写作业自习，你却姗姗来迟，就会挨班主任王伟行的骂。
    当曲墨觞按照久远的记忆和对人流的判断找到了食堂微波炉热好饭后，陈瑶和佘佳怡她们还在那漫长的对伍中站着。
    她看着攒动的人头，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茫然，这是第二天了，她的人生诡异得倒带到了十四年前，这预示着什么？老天爷又是想干什么呢？
    她眉头皱着头脑有些放空，脸上表情有些凝重，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拿着饭盒走进食堂的林清涵只是带着丝侥幸在人群中找了几下，但是她在热完饭后立刻在人群中看到了曲墨觞。
    只是看到她的表情林清涵有些担忧，她看起来心情不好，。她抿着嘴偷偷看了很久，眼里有些纠结。可是她也只能担心，不敢上前询问一句。曲墨觞刚才主动和她说话，今早又帮她解围，在林清涵看来只是曲墨觞人好，看她这样狼狈，所以仗义执言。她还是不敢奢望她和曲墨觞能真的成为朋友，她这样的人谁会愿意和她做朋友。
    她呆呆看着曲墨觞，明明那个人身边都是人，还是食堂这么喧闹的地方，但是总让林清涵觉得她身上此刻透着股寂寥，仿佛周围一切都是与她隔绝，她一个人皱着眉看着那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这样的感觉林清涵以为只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总是在同学下课笑闹，一起玩耍聊天时看着那群人。而她自己似乎被剥离出去，只能安静看着他们，就像颜色绚丽的画布后面白色的背景板，没人会注意。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得太久太过专注，一直放空的曲墨觞突然回过神，转过头和角落里的林清涵的视线撞个正着。
    林清涵愣了一秒，然后仿佛被烫到了一样，连忙低下头，脸瞬间就红了。
    曲墨觞眼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方才那些茫然失措一下子被这小姑娘驱散无踪。这是林清涵啊……如果是她重生前那个林清涵，这样的安排还真是太巧了。
    她前一刻和林清涵有了正面交集，和她谈了合作，被她出手救了，然后她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初三，回到了和她一个班的时候。这让她潜意识觉得，林清涵是连接她前世今生的人，看到她，她才确切觉得现在，当初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只是她太害羞了，就这么看一眼就低着头缩在那里。
    林清涵埋头塞了几口饭，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曲墨觞还在看着她，见她抬起了头，对着她温和一笑。这么多年在商场浸淫，又经历了许多变故，曲墨觞骨子里是带着一股疏离的，平时也很少轻易展现笑意。
    现在重生回来也依旧带着之前的习惯，即使是佘佳怡陈瑶她们和她说笑，她也只是淡淡的，再也没了当初真正15岁时的天真烂漫。
    现在的佘佳怡大大咧咧得，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只有一天不到，所以没有发现她的变化，反而是林清涵最先感受到。
    林清涵在班里就仿佛游离在的人，班上某些让她艳羡向往的人，她都会在那悄悄留意，所以那天放学她回头提醒曲墨觞天晚了时，她对她说谢谢让她很惊讶，她敏感发觉了曲墨觞的变化。
    她在班里没存在感，同班同学中也有故意欺负她的，曲墨觞更是和她从没有过交流，最多是她作业没做完时催上一下，仅此而已。谢谢这个词，她从没在他们口中听到过。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对她温和的笑，而昨天她的体贴更是让林清涵久久没法平复下去，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暖的发烫。
    曲墨觞看她在那吃饭心里松了口气，她其实是担心她根本没带饭中午准备饿肚子了。可现在留意到她吃的东西，似乎根本没什么菜。她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但有些担心让她觉得窘迫，毕竟她们不熟，而且按照林清涵这个性格肯定是脆弱又敏感的。
    最终她没有过去，等着陈瑶和佘佳怡找到她，三人吃完了午饭就一起回到了教室。
    午间是有午睡时间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吃饱了总会打瞌睡。有些精力旺盛不睡觉，到了下午肯定是要犯困的，所以还会有纪律委员维持午休纪律，保证大家能睡好午觉。
    曲墨觞没有睡意，她翻开物理课本强迫自己看下去。现在已经十月了，到了初三后阶段，考试是家常便饭，她不敢想她这个水平怎么考好。她爸妈虽然忙，无法顾及到她，但是对她学习却非常关注，如果成绩突然一落千丈，这会带来很多麻烦。
    她拿着红笔把书本上重点部分圈了出来，再去做对应练习题，等到过了两章内容她才抬起，揉捏酸痛的脖子，余光暼过去就看到了正在埋头做题的林清涵。
    看着她，曲墨觞不禁若有所思，她对林清涵仅存的一点印象根本没延续到毕业，毕业照她也整理过，似乎并没有林清涵。从王伟行态度来看，林清涵成绩并不好，所以最后应该是离开十班了。
    她看了一会儿就收了心思，集中精神去看自己的书。
    到了下午上课，没有午休的林清涵就打起了瞌睡。上课老师根本不会关注她，而且物理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了，是那种很老派的教师，上课也不生动，更难让她集中精神。她一直想努力学习，但总是徘徊在班里四十名左右，这是让林清涵很难受的一点，毕竟成绩似乎是唯一一个她可以通过努力得到的，但连这件事都没做好。
    曲墨觞这一天里除了学习基本没干其他的，等到下课铃响她才从久违的专注中回过神。学生时代的学习大概是目的性最强规划性最好的时候了，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陈瑶和佘佳怡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班里同学唉声叹气说着老师作业布置的太多，但转眼间还是欢呼雀跃地跑出了教室。
    “墨觞，今天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吧？”佘佳怡背着书包，眨巴着眼睛问她。
    曲墨觞看着她，还是摇了摇头。
    佘佳怡有些急了:“怎么又不行了？”
    曲墨觞看了眼最后一排在收拾课本的林清涵，轻声道:“我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现在就心痒痒，啧啧
    曲墨觞：呵，我看你是皮痒痒
    作者君：哼，现在媳妇软糯赶紧珍惜吧，以后呵呵
    祝大家中秋快乐，幸福美满。
    晚上看看，可能加更
    第7章
    曲墨觞微微靠近她们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站直身子，佘佳怡目光暼向最后一排，又转了回来，她犹豫了下继续道:“那我们一起就好了。”
    曲墨觞看着她:“你应该清楚她的性格，你们先回去吧，陈瑶路远别耽搁了，我们早上还是可以一起来学校的。”
    “可是，就你一个人万一她们也欺负你……”陈瑶想的多一些，不禁有些担忧。
    “放心，她们不敢的，不然昨天我也没那么好运。”曲墨觞对这个还是有信心。
    经过曲墨觞的劝说，佘佳怡和陈瑶最终还是离开了教室。她们虽然和林清涵没交情，但是听了曲墨觞的话也做不到让曲墨觞不管她。李思颖这个人佘佳怡听说过，也有些了解，真发生曲墨觞说的事，林清涵下场肯定会很悲惨。
    曲墨觞也是怕人多林清涵不自在才支走佘佳怡两人，她是一个成年人了，考虑得会多一点，她也深知那些为了争口气的不良少年在被羞辱后会卯着劲报复。
    昨天她是出手帮了林清涵，可是如果仅仅就停在这里，她敢肯定林清涵一个人时又会被欺负回去，说不定下场更凄惨。所以至少这段时间，她得送林清涵回家。
    只是教室里很快又只剩下她们了，而且林清涵还是在做值日，这让曲墨觞皱起了眉:“昨天不是你值日吗？怎么今天还是你？”
    林清涵虽然正在扫地但一直留意着她，听了她的话连忙抬起头，却不知怎么说，半晌才轻声道:“没……没事，很快就好了。”
    人真的很奇怪，当初十五岁的曲墨觞在看到自己同学被人欺负时，她应该也知道不好，甚至也为这皱过眉，但却从没提出来维护她。应该不止她，很多人都发现了，但是值日这样一个麻烦的事，有人做了那是再好不过的，即使他们知道不公平，但发生在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人身上，也就无关痛痒。
    但现在曲墨觞开始留意她，甚至这短短一天一夜，她就想了很多关于她的事，也和她有过接触，现在她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她一直怀疑这个林清涵和那个叱咤商场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她突然想到林清涵并不是孔益祥的明媒正娶的夫人生下的孩子，是私生女。据好事者传，林清涵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孔益祥接回去的，而且之前还爆出孔益祥的独子不是他亲生的丑闻。
    想到这曲墨觞脸上表情有些难看，除了替林清涵不平，也为当初自己的行为觉得不齿。上前去径直接过她的扫帚，曲墨觞有些严肃地开了口:“这的确是小事，但是明确规定了值日轮流，为什么全推给你？推给你，你还一声不吭全接下来。你不反驳，不拒绝，别人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以后让你做其他的事也就是理所当然，你明白吗？”
    林清涵咬着嘴唇，手指也是用力蜷着，许久后她才挤出一丝声音轻声道:“我知道，但是我的拒绝和我接受的效果是一样的。不是所有人的拒绝都是有用的，拒绝了，会听到难堪的话，然后再接受，这有什么区别呢？我的拒绝没有人认同，他们也不会接受。”
    这是曲墨觞听过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没有结巴，但是却十分压抑，语调里没有怨怼，甚至透着平静和死寂。但是却犹如一颗大石砸在曲墨觞心里，她震惊于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对这不公平的事实认识的如此透彻却又如此残酷。她还是自以为是了。谁生来就是贱骨头，只会低眉顺眼呢？
    她恍然发现林清涵的顺从，大概是她在走投无路之下找到的最能保护自己的举动，因为她清楚明白，她背后没有支撑，她的拒绝没有人可以认同。老师对不公正行为的纵容，同学的漠视，造成了她现在的样子，可是这种清醒太残忍了。
    她吸了口气，捏紧了扫帚，嗓音平静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持:“我会认同的，所以以后你可以拒绝。”
    说完她走到第一排开始扫地，林清涵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北影，眸心有些光亮最后却沁出一点晶莹。她赶紧转过头找到另一把扫帚也跟着从后面开始往前。
    她虽然在扫地，但总忍不住去看曲墨觞，然后许久后她犹豫着小声提醒:“桌椅下面也要扫。”
    曲墨觞抬起头愣了下，回头看了看，又将桌椅下面扫了一遍。
    “你后面有个纸团……还有瓜子壳。”
    曲墨觞抿了下嘴，默默回头，将漏掉的那部分清扫出来，一本正经道:“以后该建议下，在教室乱扔瓜子壳，纸屑的，罚做值日。”
    她其实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家里条件好，她几乎没自己动手打扫过卫生。以前做值日……估计也是只在显眼的地方扫一下，于是28岁的曲总经理在一个十几岁小姑娘面前被人嫌弃了，她面子有点疼。
    林清涵躲在后面抿嘴偷笑，她刚才其实有些故意的，曲墨觞给了她很大的自信，她才敢挑她的小错，虽然很紧张，但是效果看来，她赌对了。
    林清涵动作很快，曲墨觞才扫完最右边的前四排，其他的林清涵就扫干净了。
    将垃圾倒进垃圾桶，林清涵小声催着曲墨觞:“我……我弄好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曲墨觞没答话，只是准备去把垃圾倒掉，却被林清涵眼疾手快拿走了:“我来，有点脏。”
    曲墨觞的手修长白净，漂亮的很，林清涵觉得不该让她碰这些。
    等到都收拾好，曲墨觞将她的书包拎上递给她:“去洗手，回家。”
    林清涵愣愣地去洗手间洗完手，然后又呆呆地跟个小尾巴似得跟着曲墨觞去停车棚。下楼的时候，果不其然曲墨觞看到李思颖带着两个人站在楼梯口。
    她看到曲墨觞时脸色都变了，随后恶狠狠看了眼她身后的林清涵。李思颖留给林清涵的阴影不小，顿时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曲墨觞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握住后轻轻捏了捏。
    然后……心慌得厉害的林清涵就只是盯着那握着自己手，完全忘了此刻的场景，一时间呆得更厉害了。
    林清涵长得瘦弱，个头是班里最矮的，才153，手也是小小一个。而曲墨觞已经163了，修长的手指收拢把她整个手都握在手心。她的手有些凉，捏上去软软的，但是此刻却给了林清涵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李思颖比曲墨觞还高，但是就这样站着对峙，曲墨觞气场比李思颖强多了。她就这么看了李思颖片刻，然后回头松开了林清涵的手，轻声道:“站在这，我和她聊聊。”
    “李思颖，我们谈谈吧。”她看着李思颖缓声道。
    李思颖愣了下，林清涵却赶紧拉住了曲墨觞，声音都有些颤:“你别去。”
    李思颖一直很那蛮横，曲墨觞昨天表现的虽然很让林清涵吃惊，但是她看起来文静得很，要是李思颖动粗，肯定会吃亏的。
    “没事，很快回来。”说完她径直往教学楼后走去。其实每一个做混混的人都有些道上义气，他们大多时候不讲理，但是却又固执守着一些所谓的道上规矩。所以曲墨觞这种做法，李思颖倒是吃这一套。
    曲墨觞看着她，然后随意靠在墙上:“我大概了解，你虽然霸道但也不是那种随意欺凌别人的小混混，照你那天说是因为她招惹了你喜欢的男生？”
    “是又怎么样，我最讨厌这种装柔弱，装可怜的人，弄得那副蠢样还敢和他搂搂抱抱。”
    曲墨觞眉头紧皱:“你觉得她柔弱是装的，但你却不知道她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她在班里从不和人说话，非常沉闷内向怎么会勾搭别人？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就带人教训她，没想过这也许不过是一个误会？你却追着一个根本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的人，用那种手段，不觉得很没意思？”
    李思颖眉头一竖，眸子简直要喷火:“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跟她什么关系，眼巴巴护着她，不是说她从不和别人说话，那刚才这么紧张拉着你？”
    “她紧张我是因为我昨天帮了她，我并不想和你结怨，但是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如果你真喜欢那个男生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如何能让他喜欢你。揪着一个无辜的同学，有什么意义。”
    李思颖看着她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滋味实在不好受，她歪了下头，挑衅道:“如果我偏要呢？”
    曲墨觞看着她，缓缓站直身子，不疾不徐道:“我以为和你还能讲道理，如果不能，或者是你只是为了争口气故意去欺负她，我……”
    “你就去告诉老师还是报警？”她不在乎地嘲讽着，眼里满是不屑。
    曲墨觞淡淡一笑，嘴角勾了下，声音依旧冷静平稳:“如果没办法讲理，那就以暴制暴吧。”
    说完她也没给李思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李思颖怒极了:“你敢？你装得这么好的，你就不怕我戳穿你，不怕被记过？我是无所谓，可是你呢？你要知道，附中保送名额，可是不会给一个有不良记录的人。”
    曲墨觞顿了下，头也没回:“去燕京附中，我需要那个保送名额？”
    李思颖顿时语塞，一口气憋着出不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林清涵等得急死了，看到她过来忙迎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确定她没被打的才松了口气。
    曲墨觞拉着她径直往车棚走去，林清涵一路上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曲墨觞将车推出来，冷静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有分寸。但以后放学和我一起回去。”
    说完她跨上自行车示意林清涵上来，黄昏时候的学校被落日铺上了金黄，夕阳光芒从车棚上投射下来，映在曲墨觞脸上，给她有些清冷的脸染上了一层柔光。
    那细碎的光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闪动，让林清涵失神了。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一天而已，她那仅存一丝温暖支撑的世界中突然闯入了这样一个她曾经认为永远无法触碰到的人，就犹如这夕阳的光芒，馈赠般照亮了她的的世界，虽然它总会离开，但是当下这一刻却美得让人迷恋。
    作者有话要说：李思颖：好气人，不怕同学是学霸，最怕学霸还护妻
    作者君：你被媳妇嫌弃了
    曲墨觞：睁大你的眼，我媳妇喜欢我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是不是呀？
    林清涵：嗯嗯，还有个瓜子壳没扫。
    曲墨觞：谁吃的，值日！
    我太久没写了，是不是写崩了，感觉都没人?，或者是不适合现代啊
    第8章
    林清涵本就是内向得很，一路上曲墨觞在想事情没有主动搭话，两人也就安静地走了一路。
    等到到了林清涵家，后座的人才小声说了句:“我到了。”
    曲墨觞嗯了声，停下车子。林清涵下车后也不动就在那拽着书包带子，眼睛盯着脚底下。
    曲墨觞看她那副等着家长发话才会走的的乖巧模样，眼里忍不住有些笑意:“怎么不上去，傻站在这干什么？”
    林清涵抬起头白皙的脸上又染了红色，说话也结巴了:“哦……我，我马上上去。你……”
    曲墨觞抬眼看了下这片老城区，外面建筑墙皮都剥脱了，许多房子都被熏黑了，看起来破乱不堪。想到些什么，她开口问林清涵:“你爸妈这时候回家了吗？”
    林清涵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愣了片刻才抿着唇低声道:“妈妈还在上班，要晚点回来。”说完她刚刚有的那丝活力似乎全被被淹没了，低着头不吭声了。
    只有妈妈，没有提爸爸，再加上她眼里的黯然，曲墨觞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人还真可能就是孔益祥的女儿，但她没必要因为这一点疑虑去戳这个小姑娘的痛处。
    曲墨觞不想她陷入这种颓然中，扯了个话头:“那你晚饭怎么办呢？”
    林清涵这才又抬起头:“我自己做。”
    “你会做饭？”曲墨觞眼里带了丝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林清涵肯定早早就承担了许多事。
    和她聊了几句，曲墨觞准备走，踩上自行车后她又回过头认真道:“你下午有点犯困，以后中午还是要休息一会儿，不然有些得不偿失。”
    林清涵没料到她竟然注意到了这个事，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乖乖点了下头。
    她看着曲墨觞从小区落下的阴影中骑着她的自行车一路穿过夕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随后默默转身回家。
    她家住在二楼，是租的一个小房子。不过二十多平的地方，一个狭窄逼仄的厨房，旁边一个只有一个便池的厕所，仅有的一个房间里摆了两张床，一个是房东留下的木床，还有一个单人床。
    她和她妈妈就睡在这里，林清涵妈妈有时上夜班回来太晚，怕吵着她睡觉索性分开睡。
    厨房里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案板上摆着砧板菜刀，几个碗碟，还有一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油的油壶。煤气灶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外面的涂层已经剥脱，露出锈迹斑斑的铁皮。林清涵在厨房看了看，没有动手做饭，而是拿了蛇皮编织袋就出门了。
    林清涵妈妈在一个箱包加工厂打零工，每天早出晚归，林妈妈身体不好有哮喘，所以箱包厂不肯让她成为正式工。迫于生计，她和厂长软磨硬泡了很久，才得到了这份工作，但是只是零工，所以没有基本工资，一个月好的时候才勉强两千。
    林清涵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缺少了父亲角色，她变得敏感自卑，但也十分听话懂事，所以一放学她都是要去找点事做，帮家里补贴家用。但是她年纪太小，很多地方兼职都不要她，所以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捡塑胶瓶废纸盒。
    这边靠近大市场，只要勤快，一周下来也能有二三十元，够她自己在学校里的开销了。最近旁边拆迁重建，工地里丢弃了很多麻袋和水泥袋，这些都是可以回收的，收购站可以出到两毛一个，她得抓紧去，不然要被抢先了。
    等到她在外面搜罗一圈回来，已经到了八点，匆忙赶回家后，她又赶紧把脏兮兮的手洗干净，去厨房准备晚饭，夜里妈妈要回来吃的。
    她将放在橱柜里的一把青菜拿了出来，准备炒份青菜，青菜并不是很新鲜，有点蔫黄，零散的叶片被收拾的很整齐，她将菜叶子一片片清洗干净，然后熟练的淘米炒菜，准备今晚这顿简单的晚饭。
    林清涵将饭菜留出来一份盖好，就开始洗澡洗衣服，等到她收拾完已经快9点30了。坐在房里，她趴在一张折叠桌上面开始完成今天的作业。
    中午没休息，再加上晚上忙活了那么久，她又开始精力不济，练习册上的题本来就有些做起来费劲，这一来效率就更低了。
    看着那道已经想了十几分钟的题林清涵越发沮丧，她现在处于一个很窘迫的位置，全心投入学习意味着妈妈会更加辛苦，可是再这样下去她只能考上普通高中。盯着写满了的草稿纸，她想起了曲墨觞，按照她的成绩，肯定是会去燕京附中的，手中笔在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发出闷响，在这小屋里沉闷的犹如她的心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曲墨觞迎来了她回到初三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已经以一个初中生身份上了四天课了。这几天她和林清涵交集并不多，但是每晚必然会送她回家。陈瑶和佘佳怡已经习惯她放学后陪着林清涵了，偶尔也会在碰到林清涵时主动搭上几句话。
    而那天过后，曲墨觞就和班长卫生委员提了值日的事，她做了份值日表，每天安排两个人值日，按照学号轮流。
    当然有人会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坐在后面经常让林清涵替他们值日，跑腿买东西的几个人。但是现在每天一放学，曲墨觞就会带着林清涵走，剩下没做值日直接按值日表追责任，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做。
    这个周除了完成学校作业，其他时间曲墨觞都在整理笔记。她是参加过中考的人了，虽然当年中考的题目早就记不清了，但是考察的类型，尤其是最后两道压轴题，她还是有一些印象。于是找了近六年中考以及调考的卷子，把数学，物理，化学卷子，一个个分析考察的题型对应知识点，然后进行归纳总结。平时刷题遇到类似的都会深入研究，汇总成具体可行的解题步骤。
    这个时候补习班不是那么盛行，大多公立学校老师都是就题讲题，很少会总结这些解题套路，更多是让学生自己领悟理解。
    现在曲墨觞去看中考题，更多是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跳出作为学生的思维局限，她看问题要清晰深刻的多。
    到了周末，曲墨觞也没打算彻底放松，她要整理的东西很多，再加上已经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真正的孩子，比起玩乐，她习惯是先处理工作。
    在书房待了一上午，曲墨觞都在整理资料，还是黄姨看不下去了，给她送了杯牛奶:“小觞，不要太辛苦了，这都11点了，你吃完饭到现在都没休息下。先喝杯牛奶，然后去走走，别总闷在房里。”
    黄姨有些担心她，以往周末曲墨觞很少这样大段时间浸在作业里，她向来早早就完成里功课，然后在周末出去逛逛。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了曲墨觞的变化，以往和她说话时大多是娇俏可爱的模样，爱撒娇。但是这几天撒娇少了，和她说话时温和有礼，很多事都会自己独立做，又能拿主意，看起来跟个大人似的。
    这种转变无疑是好的，可是曲墨觞仿佛一夕间就长大了，言行举止都像个从容淡然的成年人，那种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容都变成了那种淡淡的微笑，又让黄姨担忧不已。
    曲墨觞看着这个慈爱的女人眼里的关心，心头发暖，乖乖喝完牛奶她老老实实点头:“好的黄姨，我还差一点就弄好了。你不要忙活了，休息一下吧。”
    黄姨眯眼笑了起来:“好，我也打扫完了，我不吵你了，做完下来吃水果，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提。”
    “谢谢黄姨。”看着鬓角有了白发的人轻轻关上门下楼，曲墨觞眼里有丝痛色，只希望这辈子黄姨可以好好的，不会这么突然就……想到这里，她皱了下眉，该劝黄姨去检查身体了，也提早注意下。
    微微吸了口气，曲墨觞静下心把这一专题整理完，就站起身下楼去了。黄姨洗好了提子，还切了苹果，正在沙发上坐着织毛衣。
    “黄姨，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织起毛衣了？”
    黄姨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快冬天了，外面买的毛衣你总是穿着痒痒，黄姨给你织一件，花色我特意学的，很漂亮不比外面的差。”
    曲墨觞摸了摸毛衣，眼里有些发酸:“这多费神。”
    黄姨摇了摇头:“你这么乖，黄姨都不用操心许多事，闲着的时候刚好织毛衣打发时间，我慢慢来，不费神。”
    曲墨觞没再劝，只是叮嘱她不要太久，伤眼睛。看了看表，差不多十一点半了，看着茶几上空了的饼干盒，她想起一件事，开口道:“黄姨，我想去西街那家点心店看一下。”
    黄姨似乎习以为常，笑得和蔼:“又馋了？”说完看了看饼干盒，点了点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待会儿给你做午饭。”
    曲墨觞应了，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了门。曲家日子之前算是小康，基本是不愁生计的，曲父开始经商后已经算的上富足了，在两年前搬到了这个新小区。
    但是曲盛对曲墨觞要求严格，也不会纵容她乱花钱，所以基本上和平常家庭没多大区别。唯一算是破例的是请黄姨照顾她生活起居，其他方面并没有让曲墨觞过的很奢侈。所以那时候的曲墨觞也和平常孩子一样，喜欢去西街哪边搜寻好吃的零食，而那家点心店，是曲墨觞最中意的。虽然后来搬走了很多年没去过，但到现在她还有印象。
    骑上车按照脑海中朦胧的记忆在街口转着，很多年没来过，有些东西在记忆中无处可寻，但是亲眼看到了，那种熟悉感就开始涌了上来。
    西街旁边是一个农贸市场，周围住户需要的瓜果时蔬，如果不选择大超市，基本都是来这里，记忆中黄姨就是来这里买菜。虽然是农贸市场，但是规划得很好，各种菜品摆放的很整齐。
    但是各种蔬菜放在一起难免虽有一些味道，曲墨觞不大喜欢，快速骑车从里面穿了过去。那家点心店老顾客很多，经常是排着长龙，曲墨觞记不清，问了个路人才找到了地方。
    站在店面门口她立刻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站在门口有些叹惘地看了片刻，她快步进去排好队，最后买了些饼干还买了一个吐司面包。临近中午，人越来越多，而这些东西都是现烤的，面包外面一层烤得酥香微焦，淡淡金黄色十分漂亮，闻起来更是诱人。
    自从长大后，曲墨觞很少有机会这么闲适单纯的去享受这种小店铺里的美食，吐司她吃的不少，但是却也不是这种氛围了。她看着烤的金黄微焦的面包，轻轻吸了口气，眼里也带了丝愉悦和满足。
    买好了东西，她也没多停留，骑着车准备回去，她原本打算绕过那个农贸市场，但是拐弯的时候，一个身影攫住了她的视线。她用脚撑住自行车，目光随着那个身影定格在一个摊贩那里。
    女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外套，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正在和卖菜的大妈说话。离得不是很远，曲墨觞大致听到她们在争论什么，也从背后看到了女孩已经通红的耳朵。她心下微微一顿，人已经推着自行车过去了，林清涵遇到麻烦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林清涵这个角色并不完全是夸大，作者君在上学的时候也就碰到过很多家里拮据的学生，真是很悲惨。我们学校有一个窗口，饭菜只要1.5，是学校专门设的，就是照顾家里条件不好的。
    记忆中见过几个家庭，零几年还是穷的勉强温饱。
    所以林清涵现在真的是小苦瓜，哭兮兮。
    曲墨觞的出现虽然是小说设定，但是也是作者君比较希望那些悲惨的人在那个时候能够有人救赎她。这也是为什么我的设定里，主角大多扮演的绝色，我也偏爱这种类型。
    第9章
    她靠近后两人的对话就清楚得传到她耳中，林清涵满脸通红，小声推辞着:“不用的陈阿姨，你这豆角还很新鲜，可以卖的，我不能要。”
    那个看起来很严肃嗓门也有些高的女人，胖乎乎的手抓着豆角就往林清涵布袋子里塞:“都有些老了，就剩下这么一些，还是我理出来的，不值钱的，你拿着。”
    说完她看了眼林清涵，叹了口气:“最近没看到你妈妈了，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林清涵动作一顿，片刻后才低低应了声。女人眼里满是怜悯，叹了口气:“拿着吧，整天吃这些有些坏了的白菜叶子也不好，生病了就要好好补补。这豆角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胜在干净新鲜，不许再推辞了！”
    林清涵握紧袋子，随后微微弯了下腰:“谢谢陈阿姨。”
    这两天林妈妈没有去上班，那天回来后她哮喘就犯了，憋了一晚上。想着那天夜里半晚醒来时听到妈妈的喘息，林清涵现在都手脚发凉。如果不是她醒过来，立刻给她用了药，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后果。
    曲墨觞看着原本因为窘迫脸上都是红晕的人，脸上的红润退了个干净，手都在微微抖，不由皱起了眉，林清涵妈妈生病了？
    她送林清涵回家时，看到她们住的地方条件那么差，林清涵午饭都看不到吃什么菜，平日里穿着用物都很破旧，她也知道林清涵过得很拮据，但是她没料到竟然拮据到这个地步。看着林清涵手里的袋子，曲墨觞心下微涩，如果没猜错，林清涵是在这里收别人卖菜时去掉的那些不新鲜的菜叶子。
    她没法想象这么一个害羞内向的人，丢掉了这个年纪孩子最在意的尊严，为了生存生生匍匐下去。
    这对从小衣食无忧的曲墨觞来说，冲击太大了。可是她也该想到，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女儿在这个繁华大都市讨生活，还带着病，足以摧毁她们。
    这种情况，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看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曲墨觞都会觉得心酸，何况这人是林清涵！
    她在后面没有说话，但秀眉一直微拧，随后默默将自行车推远。
    林清涵拎着菜，脸上神色还是很低沉，她在想陈阿姨说的话，生病了需要好好补补，可是……。她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她这个周攒下的钱，拿出来仔细数了数，才二十多块。
    她记得当初医生的叮嘱，需要多给妈妈补充蛋白质，牛奶、瘦肉都要适当吃一些。捏紧钱，小心放进口袋。她要去买点肉，但是不能吃的太油腻，所以最好是精瘦肉。
    她低着头正在算着能买多少，却突兀得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眼前出现一辆自行车的轮子，然后穿着白鞋的脚也撑在了地上。林清涵被惊了一跳，抬起头，那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好巧。”
    是曲墨觞，林清涵愣了下，然后有些慌乱地将袋子往后收了收。
    “来买菜吗？”曲墨觞只是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然后看着她，轻声问道。
    “嗯……嗯。”林清涵点了点头，脸却遏制不住红了，眼神也不敢看曲墨觞。
    曲墨觞柔和地看着她，果然还是个孩子，撒了个小谎就这么窘迫。
    曲墨觞看她脸红得厉害，体贴得转移了话题，她将她刚买的饼干面包举了起来:“这条街有家点心店，他家的饼干面包很不错，我买了点。没想到恰好遇到你了。”
    林清涵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手里东西上，神色也放松了许多，她这次将长而厚的刘海一起绑了起来，露出了她的眼睛和白净的额头。
    所以曲墨觞得以第一次真正清晰地看到她的模样，也驱散了曲墨觞所有的疑惑。她的确是林清涵，即使这时候的她很青涩，看起来胆小而软萌，完全没有作为景泰集团总经理时的强势凌厉。但是那同样漂亮的五官，尤其是眼尾那一颗小痣，一模一样。
    看她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袋子，再想到那次见面时这个长大了的林清涵的模样，曲墨觞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原来小时候的林清涵这么可爱的吗？
    之前是怀疑，现在确定了，曲墨觞的心态又改变了，毕竟这时候看着林清涵就有种很玄妙的感觉了。但想到后来林清涵的转变，曲墨觞对这个软糯可欺的小姑娘更多了几分心疼。
    她想了想继续问她:“你还要买什么吗？”
    林清涵点了点头，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我想去买些瘦肉。”
    “是得买些肉，你太瘦了。”曲墨觞上下打量了下她一下，说得林清涵脸又红了。
    说完，曲墨觞打开了手中的手提袋，又抽了张湿巾擦手。
    林清涵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大眼睛湿漉漉盯着她，有些好奇。
    袋子打开，那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已经快十二点了，早饭林清涵只喝了碗稀饭，被这香味一勾，顿时肚子就有了动静。她来不及压住不听话的肚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噜”响。顿时脸上微微的红立刻成了苹果色，她慌乱地想开口离开，刚张开嘴，那浓郁的香味已经到了眼前，然后松软微烫的面包已经塞进了她口中。
    她红着脸瞪大眼睛愣愣看着曲墨觞，嘴里因为被曲墨觞塞了块吐司，腮帮子微微鼓起，配着这错愕的表情，软萌的像个小仓鼠，曲墨觞看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只是笑完以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忘形，轻咳了声收了笑容看着林清涵:“傻了，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林清涵见过曲墨觞笑，但是都是很浅的，像这种直接笑出声的情况从来没见过，而且此刻的曲墨觞将头发垂了下来，这样一笑好看得很，让林清涵看得更呆了。
    曲墨觞撕得有点大，被她这么一提醒林清涵忙将面包卷进嘴里咬了一口。刚出炉不久的吐司面包，外面焦酥，里面松软，尤其是外面那层微酥部分，咬下去酥脆可口，配着里面微烫松软面包，好吃得不得了。
    林清涵从没吃过这种面包，眼睛又微微睁大了，曲墨觞看着她:“好不好吃？”
    “好……好吃。”
    曲墨觞眼里带了笑:“外面那层酥皮是不是很香？”
    林清涵看她这样，忍不住也带了丝羞涩的笑意:“嗯。”
    曲墨觞又伸手撕了一片，喂给她:“这么乖，又捧场，再奖励你一片。”这话明明十分宠溺，但是曲墨觞却依旧维持着她收了笑意后的平淡样子。林清涵一边咀嚼着面包一边偷偷看她，口里面包的香甜仿佛也沁到了心里。
    曲墨觞靠在自行车上，也撕了一片吃了起来，期间也不管林清涵几次想开口拒绝，塞几片到她嘴里。这块吐司面包很大，两人也只吃掉了一小半。
    曲墨觞将面包分成两半，又将装饼干的纸袋子腾了出来，留了些饼干，将吐司面包那一半装了进去递给林清涵。
    林清涵连忙摇头:“谢谢，我刚刚吃了很多了……不……不能再拿了，你带回去吃。”
    曲墨觞看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将手提袋放在她手里:“我今天就是馋了，所以来买了。这家的吐司面包很大，我爸妈不在家，只有我和阿姨。她不爱吃甜的，拿回去估计要浪费了。刚好遇到了你，你可以替我分担点。”
    曲墨觞虽然温和，但是林清涵却发现她拒绝不了，最后只能接了纸袋子。
    曲墨觞看了眼表，指着那边的菜市场:“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去买东西，先去吧。”
    “好。”林清涵应了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她。
    曲墨觞明白她的意思，就骑上自行车调了个头，原本她准备走但是想到件事，她又说了句:“作业做完了吗？”
    “啊？”林清涵懵了下，然后嗫嚅着回了句:“还没有。”
    曲墨觞想了想:“如果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有QQ吗，要不要加一下”
    林清涵眼里先是惊喜，然后涌出一道光芒，她使劲点了点头。
    曲墨觞被她无法掩饰的兴奋感染了，嘴角也带了丝笑:“手机给我，嗯，我的号码你也可以记下来。”
    林清涵光顾着兴奋，拿出了手机。只是拿出来后她就有些窘迫，手机很旧了，是邻居阿姨淘汰下来给她的。手机外壳因为摔过，喷漆都掉了很多，屏幕也碎了，看起来有些凄惨。
    曲墨觞似乎没看到一样，继续道:“我开始报了？”
    “嗯……好。”曲墨觞报出了号码，林清涵赶紧记下来。然后又点开了QQ，按照曲墨觞报的号找到了曲墨觞。
    看着上面显示的头像昵称，林清涵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下。
    曲墨觞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瞥了眼屏幕，1.5的视力让她轻易看到了自己的网名，“半世倾城半世殇”，顿时感觉老脸有些发热，她都忘了那时候自己也是个中二少女。当时也不知想什么，就用了个看似文艺忧伤，其实无病呻吟的名子，现在看来实在是有些羞耻。
    “随便取的，改下备注。”说完她便看着林清涵，在她眼神督促下林清涵迫于压力给她改了备注，中规中矩的曲墨觞。
    曲墨觞满意了，然后举了下手机:“收到了我就通过，还有，这个趁热才好吃。”说完，她蹬着自行车，带过一阵风从街头拐过去。
    林清涵看了眼手里的纸袋子，半块完好的吐司面包，还有分量不少的手工饼干，抬头看着只剩背影的人，眼睛越来越酸。她眨了眨眼将这股酸意压下去，然后快步朝菜场走去。
    林清涵回家时林烟正在那拖地，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色很憔悴，远比同龄人显得苍老。她挽着头发，弯着腰打算将卧室和客厅清理干净。
    林清涵连忙上前接过拖把:“妈，你怎么能干活呢，你得好好休息。”
    看她回来，林烟站起了身笑得温柔:“我不累，都休息好多天了。这几天什么都是你做，你功课都没时间做，今天去做功课，其他交给妈妈。”
    林清涵固执地捏紧拖把押着她坐下，随后拿出曲墨觞给她的吐司面包塞给林烟。
    “路上遇到了同学，她请我吃的。妈妈，你也尝尝，我已经吃过了。”
    林烟愣了下看着手中的饼干和面包，眼睛陡然红了。许久后她才忍着泪意颤声道:“涵儿有朋友了吗？”
    做母亲的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自己孩子的情绪，林清涵没有爸爸，她们家境又差，入学都是学校助学金支撑。而林清涵原本优异的成绩也被拖垮，这都让她变得越来越自卑孤僻。林清涵也从不在家提学校里的事，她就猜到了她的处境。如今孩子主动提同学了，别人还和她分享食物，那就有是朋友了。
    “嗯。”林清涵眼神亮了下，然后又有些许黯然。只是想到她给了自己QQ和号码，又点了点头，那神情是林烟许久没看到的满足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今天喂一个小苦瓜，长大变成小媳妇。养媳妇牌烤土司，你值得拥有
    作者君：……
    吃瓜群众：我们是缺吐司吗？我们缺的是瓜！
    作者：瓜都被你们吃了，当然缺。
    吃瓜群众：……打死作者这个傻瓜
    抽风牌作者，你们值得收藏（用你们的花花打死作者吧，除了偶尔抽，我还是个很正经的作者）
    第10章
    母女俩做好午饭，餐桌上除了豆角，还罕见出现了荤菜。做好的滑肉汤上撒了一点葱花，香味诱人。林清涵只是盛了一点，剩下的盯着林烟吃完了，才去洗了碗。
    林烟心里微微抽疼，她不是个好妈妈，还要让自己的孩子照顾她。心疼间，又见女儿开心地打开手机，然后盯着聊天界面眼睛里带着光，脸颊还透着微红，心里微微一动，随后眼里又涌上一阵隐忧，什么样的朋友让涵儿开心成这样呢？
    林清涵不知道林烟已经在那百转千回了，她盯着QQ界面，那上面显示她和曲墨觞已经成了好友，但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捏着手机，在聊天界面反反复复打着字，换着表情就是不敢发出去。
    这时候她会不会在吃饭，或者是休息，要是吵到她了，会不会嫌她烦？她在现实生活中不爱聊天，而因为时间、经济等原因，也很少上网，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得体。
    在她最后丧气般松开手机准备去写作业，却看见手机界面一闪，随即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发了过来，然后紧跟着一句:吃饭了吗？
    林清涵这下眼里迸出一股惊喜，连忙捧着手机抿紧嘴，看了又看最后在看到“休息了？”几个字时，立马回过神快速按着按键，最后回了一句:没有，吃过了。
    斟酌这么久没敢发出去，最后就打出去这么几个生硬的字，林清涵懊恼不已，看到曲墨觞发的表情，手忙脚乱地找了个微笑的表情发了过去。
    曲墨觞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愣了下，然后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这看着跟呵呵一样的笑意，现在在她看来还是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想逗逗那个害羞的小姑娘。
    曲墨觞:怎么给我发这个表情？
    看到这林清涵有些不明所以:啊？
    曲墨觞:你看这张笑脸，看起来是不是像在说“我不想和你说话”，还透着嘲讽和不屑？
    林清涵盯着那个笑脸，想着曲墨觞的话，最后神色越来越复杂。这之前明明还觉得很矜持的笑容，真的透着一股蔑视嘲讽，越看越让人不舒服。
    林清涵:……[委屈]，[哭泣]，我发它真的是表示笑，可现在再看……真的好像嘲讽啊
    曲墨觞看着这生动了很多的回话，轻轻笑了起来，她在网络上似乎更活波一些。
    林清涵:我以后都没法面对这个表情了。
    曲墨觞:乖
    下意识打出一个字，曲墨觞快速按键的手微微顿了下，只是这个时候QQ还没有撤回功能，  她只能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作业开始做了吗？中午有没有休息？
    林清涵揉了揉发烫的耳垂，快速回了过去:我马上做。
    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她的回复，曲墨觞甚至能想到她急切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林清涵应该是从来没有朋友的。手指点了几下，一行字发了过去:先睡半小时，一点半我打电话给你，起来做作业，可以吗？
    捧着手机的女孩趴在自己的单人床上，长发披散着，随后嘴角弧度越来越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大的眼睛里光芒闪烁。
    林烟捧着一杯温水站在门口，清楚看到了女儿的笑容，眼里忍不住也带了笑，但那丝忧虑又席上心头。她走过去，坐在林清涵身边，温声道:“和朋友聊天吗？”
    林清涵收了手机，收敛了笑意，点了点头。
    “什么朋友让涵儿这么开心？”
    “班上的一个同学。”她对着自己的妈妈说话也是轻声细气，好像也放不开自己。
    “涵儿。”林烟有些欲言欲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清涵眨了眨眼:“妈，怎么了？”
    林烟摸了摸她的头:“妈妈希望你能像这样笑，过得开开心心的。你已经初三了，快十五岁了，妈妈只要求一件事，读书期间不要和男孩子谈恋爱，可以吗？”
    林清涵脸腾地红了，十分难为情:“妈……妈你说什么呢？我……我不会谈恋爱的。”而且她这样的谁会喜欢她。
    看她不似撒谎，林烟松了口气，却忍不住再次叮嘱:“一定要爱护自己，好好读书，等到长大了，再找一个真的爱你，疼你的人，太年轻了，容易被那些男孩子骗了。”
    她说得直接，语气温柔但是林清涵却敏感察觉到她语气的痛，眼睛里也是。
    “嗯，我保证。”林清涵不愿妈妈难过，认真说道。随后，她又小心翼翼道:“妈，我想睡一会儿，待会儿就起来写作业。”
    林烟诧异地看了下自家女儿，然后笑了起来:“好，最近太辛苦了，之前让你休息还犯倔，你睡吧妈妈不吵你。”
    其实睡不睡是曲墨觞都不会知晓，但是不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林清涵就是觉得她说的话，她都该答应，并且要做的很好。而这种心情，从这一天起就从来没变过，即使后来她的要求让她那么痛苦。
    上了床不习惯午休的她辗转了半天，但是终究是困了，最后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到她醒来是被手机振动声惊醒的，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林清涵随后按了接听键，软糯糯含糊道:“嗯？”
    “噗嗤”轻缓悦耳的笑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让林清涵迷糊的脑袋顿时愣了愣。随后笑着的人又轻声接了句:“真的睡啦，怎么这么乖？”
    糊成一团的脑袋终于慢慢转了起来，随后她睁开眼倏然清醒，下意识啊了一声。
    曲墨觞看着已经快两点的表，听到那有些迷糊的急促叫声，眼里淡下去的笑意又加深了:“快两点了，去洗把脸准备做作业了。”
    “啊，好，好。我……我睡过头了，对不起。”她有些懊恼也有些慌乱。
    曲墨觞眸子垂了垂，翻着已经眼前写了一大半的笔记本开口道:“没事，我发消息你没回，我就猜是不是还在睡，所以晚了半个小时给你打。”
    林清涵自然听出她话里的体贴，刚睡醒的小姑娘眸子里迷蒙褪去，便带了点水润，看起来湿漉漉的，脸颊也睡得红扑扑的。她揪着床单，低声羞涩道:“嗯，我睡好了。”
    “先做英语吧？做完了告诉我一声，不许看手机，嗯？”习惯性用成年人的语气去和林清涵说话，这话语里也就带上了一些温和。
    林清涵应了，雀跃地咬了咬嘴唇，挂了电话后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出门却看见林烟坐在外面的的旧沙发上睡着了。还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歪在沙发上，睡梦脸上还透着丝疲惫，看起来很不舒服。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眼里有些发酸。林清涵小心叫醒她:“妈，起来进屋睡吧，当心着凉了。”
    林烟睁开眼，深深喘了几口气，随后对着林清涵笑了笑:“不小心睡着了，你睡好了吗？”
    “嗯，你进去睡，我去做作业。”
    “没事，我也睡差不多啦，你去做作业，别耽搁了。”
    林清涵也知道睡着了呼吸更容易不畅，叮嘱她不许干活，压下心里的酸涩担忧去做卷子。
    英语作业每次都不少，尤其是阅读更是每周必备一套，还有配套的选填练习册。林清涵英语其实是几个科目里最好的，英语老师虽然严厉到严酷，但是课是真的讲得好，英语也是她做起来最轻松的部分了。
    曲墨觞挂掉电话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看着旁边黄姨准备的苹果牛奶，眼里带着一丝温和。
    曲墨觞低下头继续她的工作，期间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曲墨觞伸手拿过来。
    林清涵:英语做完了。（＾ω＾）
    看着这表情曲墨觞笑了一下，快速回了她
    曲墨觞:这么棒，答案拍给我，继续做数学，做完了明天给你糖吃。
    林清涵脸颊有些烫，只是看到要发答案，又赶紧盯着卷子，又认认真真从头检查了一遍。如果不是怕曲墨觞等得着急，她还要再纠结一会儿。
    点击发送后，看着那圈圈在那转动，她心里紧张得很，就算是考试她都没这么紧张。曲墨觞在班里绝对是学霸一枚，每次考试都稳稳占据第一，区别只是在甩第二名多少分罢了。她们班是火箭班，班里第一基本上年级前三跑不掉。
    林清涵知道自己比不上，但是在她心里莫名就是希望自己能做的再好一点，曲墨觞让她做作业，意图她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怕让她失望。
    发完答案后，她捏着笔怎么都没心思做数学，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在它暗下去时又赶紧按亮。
    终于过了十分钟，那边发来了消息。
    曲墨觞:阅读错了三道，完型错了两道，继续往后做数学。
    林清涵看着着硬邦邦的几句话，心里有些失落，又觉得难受，在曲墨觞眼里，一张卷子错了五道题，已经很差劲了吧。
    正准备放下手机去做数学，手机又轻轻闪了下。
    曲墨觞:做的很不错。[微笑]
    这个微笑的表情很可爱，不是曲墨觞说的嘲讽表情，林清涵心一下活络了，忍不住欢心鼓舞，连忙回了几个嗯。
    曲墨觞看这个几乎秒回的笑意，再看看之前的沉默，嘴角勾了起来，小姑娘还是想人表扬的。
    一整个下午曲墨觞就便做复习边给林清涵改作业，替她讲不会的题目。两个人，靠着手机上的文字和图片，完成了周末的作业。
    等到林烟给她倒了杯水，林清涵才从作业中回过神，看着写的满满的卷子，还有红笔重点记下来的思路方法，她那双眼睛里隐隐闪着光，开心而骄傲。
    林烟看着女儿的作业，眼里也是涌出笑意:“涵儿今天的作业做的好认真，这都知道自己订正了？”
    林清涵眼里带着笑，点了点头:“有人教我做的。”
    她的笑意实打实从心底发出来的，小脸上因为开心透着红润，白净的脸上厚重的刘海被一枚夹子夹了起来，这漂亮精致的底子就露了出来，着实是个小美人胚子。
    林烟看得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女孩儿太漂亮了不是好事，容易引起一些人注意，不小心就被那些男孩子哄了，所以即使林烟不愿林清涵越来越沉闷自卑，但是她留着刘海遮住额头眼睛，她却没有阻止。想到这，林烟心里又觉得一突，自家女儿没什么朋友，在学校也是孤僻，谁会费心思给她讲题。
    “涵儿，你真的没谈恋爱吗？教你题的是不是男孩子？”她语气焦灼，眼里压着焦急和一丝怒气，逼问林清涵。
    作者有话要说：做妈妈的直觉，啧啧
    林清涵：不能被男孩子骗，不能和男孩谈恋爱，那女孩子可不可以？
    林妈妈：我要犯病了
    第11章
    林清涵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她立刻发现了林烟的不对，她一直发现林烟对这事特别在意，甚至此刻和平日里宠溺温柔的妈妈有些不同了。
    她怕林烟真的着急上火，立刻解释:“妈，她是个女孩，是我班上的学习委员，成绩特别好。是她……她在给我讲题的。”
    “真的？”林烟深知女儿的乖巧懂事，平日林清涵说的话，她从来不会质疑，但是一遇到女儿谈恋爱的事，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林清涵无奈将手机递给她，点开曲墨觞的头像:“妈你看，真的是女孩。妈，我……我都说了，他们都不喜欢我，甚至嫌弃我，我……我不可能早恋的。”
    林清涵神色由慌乱转为平静，但是漂亮的眼睛里那一丝光芒已经暗了下去，无论她怎么清醒认识到这个事实，她也没办法心平气和接受，她想要朋友的。但是，她总觉得和别人站在一起，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不知道如何表达，沟通，也不敢说出心里的话。
    林烟急乱的心在看到资料信息时终于缓了下来，但是听到林清涵的话，心口又被猛地一揪，她深吸了口气眼里满是懊悔。又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孩子是什么样的，却像个疯子一样猜忌，最后惹得她难过。
    “涵儿，你……你别这么说，是他们看不到你的好，我的涵儿又懂事又乖，还那么好看，他们不明白，等你长大了，毕业了一定会有真心疼你的人。”林烟虽然在孩子早恋上有种奇怪的执念，但是对林清涵是疼到骨子了了。
    为了林清涵被欺负的事她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但是学校总是敷衍，林清涵上学又是减免部分学费，她不敢撕破脸，甚至因为这事被对方家长羞辱，以至于最后林清涵无论被欺负的多惨都会藏着不说默默忍着。
    林烟越想越自责，抱着女儿哽咽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挣不了多少钱还总要你照顾我。你被人欺负都没办法给你出头，不能保护你。”
    林清涵最怕林烟哭，忙抬起头给林烟擦眼泪:“不是的，我这样挺好的，真的。”
    母女俩抱在一起都是眼圈发红，直到轻微震动响起，林清涵的手机亮了起来。
    曲墨觞:都听懂了吗？
    林烟瞥了一眼，松开林清涵看着上面满满的聊天记录，感慨道:“这孩子实在是太有心了，涵儿终于有一个好朋友了。你……你们聊，妈妈给你做饭。”
    “妈，你歇着，我来。”
    林烟把手机塞到她手里:“你赶紧回人家，晾着别人不礼貌，我没事的。”
    知道对方是个姑娘，林烟心里放心了下来，随后就是开心。女儿终于有朋友了，一定要好好和人相处，尤其是想到林清涵那么开心，她更是由衷希望她们能一直要好，这样女儿就不会在学校那么难过。
    林清涵看着林烟进了厨房，拿起手机给曲墨觞回消息:“懂了，谢谢。”
    看到消息，曲墨觞微微靠在椅背上，白净的手指夹着笔轻轻旋了圈。
    “你累了吧，该吃饭了，辛苦你了。”
    虽然从文字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曲墨觞都能脑补出那头她郑重而急切的样子，脸么？隔着屏幕应该不会也红了吧？想着在咖啡厅见面时气场强大的压她一头的林清涵，她嘴角又抿了起来。
    曲墨觞:准备吃了，你要做饭吗？
    曲墨觞看着消息发出去，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如果今天没听错，林清涵妈妈病了？她低头想了想，林清涵是在十六岁左右被孔益祥带回家，但是那时林妈妈似乎去世了，所以她当时那么恨孔家，不惜对抗孔益祥拦截他收购千盛。
    微微叹了口气，她对林清涵已经过分关注了，这种事她也只能叹息一声，毕竟她不能直接去插手，也无从干预这种事情。
    林清涵:我马上去做，你去吃饭。
    大概是觉得太过生硬，她又加了个表情:[微笑]
    只是似乎习惯了用这个，发出来还是那个嘲讽。她手忙脚乱，又重新补发了两个。
    曲墨觞噗嗤笑出声，随手点了个可爱发过去。
    曲墨觞:乖，做饭吧。明天记得早起，不要迟到了。
    林清涵忙回了她。到了晚上，洗漱完毕后林清涵收拾好上课用的东西，看着已经全部做完的作业，她眼里透着股轻松。正准备阖上书包，想了想，抬头看了下破旧的闹钟，又拿出有些破旧课外辅导作业，安静坐下来做了起来。原本有些枯燥的数学题，现在在她眼里像却被人施了魔法，即使仍然有很多不会的，可是心却沉稳得很。
    到了十点半，她看了眼已经撑不住睡着了的林烟，这才关了灯轻手轻脚爬进被窝。夜色中被窝里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林清涵看着对话框里的两个字，盯着上面依旧亮着的头像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按键。那两个简单的晚安被她删掉后，她关了手机，接着轻声道:“晚安。”
    这几乎没有声响的晚安在寂静的夜色中转眼消散，但是却带着一个卑微的女孩满满的感恩。
    林烟晚上已经能够安稳入睡，不会再被憋醒，看着家里生活用品都开始告罄，她也没办法继续休息了。
    学校有早读，林清涵要早起，还要准备中午的饭菜，虽然一初的食堂已经很经济实惠了，但是对于林清涵家里而言仍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她基本是自己带饭菜。
    说是饭菜其实简单的可怜，一碗米饭配上一些梅干菜，还有一块自家做的豆腐乳，和一些豆豉。林烟是农村长大的，这些自己家的小吃食做的很好，所以所以看似简陋味道却很不错。但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女孩来说，终究不是好东西，但林烟无可奈何，几次想给林清涵加菜，却被林清涵偷偷拿出来。
    林清涵也没觉得自己过得多么糟糕，在她看来，能够省下钱让林烟得到治疗比什么都重要。
    和林烟告别后叮嘱她不要外出干活，林清涵才快速出了门，她家离学校不远但也不近，骑车也要十多分钟，她家没有自行车，走路将近半个小时。
    埋头从小巷出来，想着出门的时间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刚准备拐过路口，却听到熟悉的铃声。林清涵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在路口路灯下，一辆自行车停在那里，曲墨觞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扶着自行车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又看到她身后的佘佳怡和陈瑶，顿时眸中又有些瑟缩，抿紧了书包背带有些不知所措。
    曲墨觞自然把她表情的转变紧尽收眼底，目光往身后好友身上扫了眼。佘佳怡吐了吐舌头，对着林清涵挥了挥手:“早上好，林……林同学。”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突然忘记林清涵名字了。
    陈瑶没那么热情，但也点了下头，轻笑了下。
    曲墨觞了解林清涵，所以并没打算让佘佳怡和陈瑶跟林清涵直接接触。只是今天迟了点，佘佳怡知道她每天送林清涵回家，就提了句林清涵早读总爱晚到，不如顺便等等把她也带去学校。
    曲墨觞当然知道佘佳怡是好奇，不过这话说的却不假，她考虑了下还是等了会儿，果然这小丫头还没走。
    看她又要龟缩起来，曲墨觞偏了下头:“快迟到了，还不上来。”
    此刻不到七点，天际泛着微白，高楼林立的燕城此刻已经开始苏醒了。林清涵耳朵微红，低着头小心翼翼坐在后座上，看她坐稳了曲墨觞才跨上车。
    有别人在，林清涵的手更是无处安放，找了半天才揪住后座边缘，车子滑出去她便紧绷着身子晃了下。还好带了她几天曲墨觞已经很熟练了，稳住了车把手，低头轻声道:“抱紧了。”
    林清涵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圈住了她的腰。
    三人一路跟着往学校赶，佘佳怡时不时瞅着她们，眼里都是兴味，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越发冷清沉静的曲墨觞会这么体贴，居然还让林清涵搂她腰。要知道有几次她车子没气了，让曲墨觞带她，曲墨觞都没让她搂着她。
    骑着车赶过去比走路快很多，四人进教室班里也才到了一半。
    看到林清涵和她们三一起进来，班里一些学生还有些惊讶，曲墨觞只当做没看到，淡然坐了下去。
    班主任王伟行照理来查岗，班里最后几排有几个俏皮的男生没在读课文，而是拿着语文课本在那比赛转书。引得旁边一些学生在那围观，王伟行眉头一竖，厉声喝到:“都在干什么！”
    这一喝直接吓得几个人书都砸在了桌子上，班里读书声也瞬间沉寂下去。班主任看起来十分生气，走过去直接把最边上那个男生的书猛然从后门丢了出去，大声斥责他的学生:“不想念书就赶紧滚，别做老鼠屎，坏了我一锅好粥！”
    书快速飞了过去，恰好从坐在后门口的林清涵身上飞过，她被吓了一跳，闭上眼睛拿手快速挡在面前，在她低低抽气中书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啪砸落在地上。
    班里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整个教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于是这个抽气声很明显，顿时班主任和同学目光落在了林清涵身上。
    王伟行脸色阴沉，看清是林清涵后眼里的尴尬一闪而过，随即转过头又继续冷怒道:“都给我滚外面去背书！其他人继续读书。”
    一场闹剧就此揭过，稀稀疏疏读书声响起，逐渐汇成一片。曲墨觞眉头微皱看着低着头将手缩在桌子下的林清涵，唇抿得发白。旁边有几个学生低声议论，边说边笑:“那谁也是够倒霉的，那一下砸到她了吧，看着就疼。哈哈，这就叫……什么鱼？”
    “殃及池鱼！唉，你看她也够憋屈的，砸到了也只能闷不吭声，太惨了。”虽然看似同情却满是幸灾乐祸。
    佘佳怡听了也拧起了眉，她以前虽然不和林清涵接触，也没怎么在意过同学们怎么对待林清涵，但现在算是熟悉了一点，曲墨觞也挺在意她的，顿时怒火中烧。回头冷冷道:“不好好背书，瞎聊什么。”
    几个男生顿时闭了嘴，又有些不满的想开口，却被曲墨觞冷淡地扫了一眼，顿时没敢搭腔，最后支支吾吾背书去了。
    等到下了早读，曲墨觞径直走到林清涵面前，低声道:“砸到手了？”
    林清涵缩着手摇了摇头:“没……没砸到。”
    曲墨觞心头有些火起，吸了口气，才平静道:“右手伸出来。”
    林清涵低垂着头默不吭声，曲墨觞也没说话就静静站在她面前。
    许久后，那有些瘦小的手慢慢伸了出来，蜷着手指。
    曲墨觞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让她手微微紧了下，然后将她手背翻过来，顿时脸色更沉了。
    林清涵手上没什么肉，指骨分明，她皮肤很白，但是却是有股不健康的苍白，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此刻她手背青了一片，中间有些发紫而且已经出血了。看样子，是书角撞在上面划破了皮。
    一个成年男人暴怒下甩出去的书，书角这地方砸在手上可想而知有多疼。曲墨觞深深吸了口气，顺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径直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是真实事件，上学时两件事的杂糅，被飞书的是我，当然我真的是无辜的，现在也记不清怎么就被祸害了，不过没砸到我。另一次是飞出去一支钢笔，把我同桌手扎了，老师只是看了下，也不知道她被扎了，她也不说。
    转书转笔都是上学时的爱好，很多男生都被教训过。
    唉，小苦瓜还是很可怜。
    （另外解释下聊天的事，按理说林清涵用不起流量的，我那几年都没开过网，只是为了剧情方便，不然手机都是额外的负担。）
    佘佳怡：啧，就让你小媳妇搂你的腰
    曲墨觞：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当然得给媳妇搂
    第12章
    下了早读班主任正在催促他们去做早操，学校会检查出勤率。曲墨觞拉着林清涵走过去，脸色也没怎么缓和，抬头对着班主任道:“老师，我带她去下医务室。”
    林清涵手被她捏在手里，王伟行一扫就看到了她的伤，顿时别开眼轻咳了声。
    曲墨觞只是说了声，就带着林清涵走了，王伟行看着两个女孩离开，脸上的心虚变成了怒气，这曲墨觞怎么回事，这是对老师该有的态度？
    林清涵在教室里一直没敢说话，出了门才小声道:“我不疼了，不用去医务室。”去了得花钱，她身上一块钱都没有了，况且过几天就好了，没必要去。
    曲墨觞手指在上面一滑，林清涵就倒吸了口气，之前因为疼痛发红的眼睛湿漉漉看着曲墨觞。
    “不是不疼吗？”曲墨觞冷淡地丢下一句话，直接带她到了医务室，这边其实八点半才上班，不过校医就住在医务室楼上，所以还是有人的。
    好在校医没睡懒觉，正在洗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了解了下情况，就去找了冰袋给林清涵敷着。
    等到缓解疼痛和皮下淤血扩散，又拿碘伏给破了皮的创口消毒。
    “没什么大碍，就是皮下淤血有点严重，会疼。接下来几天不要让伤口感染了，定时消毒。如果淤青散的慢，可以用热水敷一下。”
    将医生给的碘伏和棉签装好，曲墨觞这才带着她回去。林清涵看着她面无表的样子，一路上都在忐忑。
    曲墨觞虽然目视前方，但是余光却在暼着林清涵，看她那小模样，有些无奈。这种性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长成那个冷漠精明的林总的。
    “好了，没事了，这个拿回去。你手上口子还不小，记得消毒。”
    林清涵接了过去，低声道:“我……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给你。”
    曲墨觞看着她局促又认真的样子，偏了下头:“嗯，我不急，有余钱了再还就好。”
    林清涵局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些笑意，连连点头，她最怕曲墨觞说出不用她还的话。
    等到上课，班主任王伟行目光在班里扫了一下，沉声道:“根据学校安排，下周就是月考了，别忘了复习。”
    班里顿时一片“啊”的惨叫声，王伟行拍了下书:“啊什么啊，早就通知了，不会都忘记了吧？”
    曲墨觞听了也是一愣，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初三月考？她的政治历史，还有化学，很多都没来得及复习，根本记不清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考虑，很快曲墨觞就平静了下来，在她看来月考没考好也没关系。
    虽然早就通知了，但是这个消息还是对他们冲击很大，课间打闹情况少了很多，十班盛产学霸，年级前十就占了五个，其他十二个班才一共五个。
    又到了午饭时间，佘佳怡拉着陈瑶去排队了，曲墨觞拎着饭菜走到林清涵面前:“一起去吧，马上要考试了，中午我和你说一下复习的事。”
    林清涵捏着自己的饭盒，犹豫了会儿就跟上了，她家境怎么样的，曲墨觞最清楚不过了，她相信她不会取笑自己的，只是有些难为情。
    她慢吞吞跟在曲墨觞后面热好了饭菜，曲墨觞只是等在一边并没有在意她吃的是什么，更让她的心放松了许多。
    选好了位置，曲墨觞将饭菜打开，微波炉加热后，冷却的饭菜变得滚烫，于是收敛的香味也尽情发散了出来。菜装了满满一盒子，两荤两素十分诱人。
    林清涵摩挲着手指，喉头有些不自觉吞咽了下，随后才小心打开白色饭盒，里面铺了一层黑褐色的腌菜，模样不好看但是却也透着股咸香，另外袋子里还有个小玻璃瓶，拧开里面摆着两块豆腐乳。
    曲墨觞目光瞥了眼，随后蹙眉看着自己堆得满满的饭菜，随后抬头认真道:“你能吃吗？”
    林清涵一愣:“啊？”
    曲墨觞解释了下:“你饭量怎么样？”
    林清涵脸色一红，看着自己占了大半个碗的白米饭，小声道:“也不是特别大，就是……”
    曲墨觞眸子微亮，看了看自己的菜:“黄姨总怕我吃不够，每次都塞的满满当当，我总吃不完。但是不吃掉，又太浪费了。”
    林清涵眼睛眨了眨，目光在那长龙般对伍中扫了下:“她们可以和你一起吃的。”
    曲墨觞挑了下眉，淡淡道:“之前吃的欢，最近说胖了三斤，都在怨我。”
    她语气里有些闷，听得林清涵抿嘴笑了起来。少女的刘海微斜，在对着曲墨觞时也不是平时垂着脑袋目光无神的样子，这一笑半露出来的眸子里仿佛敛了细碎的星光，纯澈而美好，是曲墨觞很久没见过的干净笑容，还带着青涩的少女的味道。
    曲墨觞盯着她看得有点久，林清涵赶紧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怎么……怎么了？”
    曲墨觞抬了下下巴，扫了她一圈:“你这么瘦，肯定不会怕胖，你帮我吃一部分，嗯？”
    林清涵顿时有些慌乱，她见过太多以各种恶意欺负她的人，也见过许多以好意给她帮助的人，她下意识就认为曲墨觞是在故意接济她。即使这种帮助维护了她的自尊，但是她却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尤其那个人是她。
    曲墨觞似乎也发觉了，她目光落在那卖相不好的梅干菜上，又瞥了下腐乳，开口道:“这都是你家自己做的吗？”
    林清涵正不知所措，快速应了:“是的，我妈妈做的梅干菜和腐乳。”说完她又有些窘迫，毕竟在这个学校里，这些东西还是透着一股寒酸。
    “我很少吃些，我爸妈不让黄姨给我做。”
    说着她咬着手里的筷子看着林清涵:“我能尝尝吗？”
    对面的人扎着马尾，歪着头看她，平日里沉静幽深的明眸中透着些不好意思，这大概是林清涵第一次看到她这副神态，顿时有些呆愣，回过神后连忙点头。
    曲墨觞伸出筷子夹了一些，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林清涵握筷子的手紧紧捏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曲墨觞，仿佛被塞进嘴里的不是她的梅干菜，而是她的一颗心。
    这梅干菜看着难看，入口味道却是很不错，咸酸味甘，带着浓郁的醇香，虽然没有配上五花肉，但是越嚼越香，特别开胃。
    看到林清涵那紧张的样子，她抿嘴轻笑了下:“好吃。”
    说着她又夹了些，配着白米饭吃得很香甜。林清涵也不动筷子，就看着曲墨觞时不时在她碗里夹一筷子，脸颊处的红晕被笑意冲淡，一双黑亮的眸子亮晶晶看着曲墨觞，谁也忽略不了她的开心和满足。
    除了梅干菜，林清涵带的两块腐乳也被曲墨觞掠走了一块，不得不说即使有伪装成份在，但是这腐乳味道的确特别正宗。对于吃了那么多年各色美食的曲墨觞而言，很新奇。
    看到林清涵碗里就快只剩白米饭了，曲墨觞才如梦初醒地住了手，她摸了摸肚子，有这些尴尬:“你怎么没拦下我，都快被我吃完了。”
    林清涵“噗嗤”笑出了声，又连忙低下头，夹了腐乳吃着米饭:“你喜欢就好。”
    说完碗里就被夹了两块鸡翅，曲墨觞认真将饭菜往她碗里夹:“吃光了你的菜，总不能让你吃白饭，而且你不吃我就要倒掉了。”
    林清涵眨了下眼睛，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曲墨觞却是很淡然，轻声道:“你家做的菜味道真的很不错，梅干菜我也偷偷偷吃过几次，但是都没这个味道。那以后我带的菜分给你一些，你把你的分给我一点？”
    林清涵嘴里饭菜没来的即咽下，鼓着腮帮子连忙摇头，又费劲咽下快速道:“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带一点，这不是多好的东西，不能占你便宜，而且……你……帮了我很多，一点梅干菜而已。”
    曲墨觞摇了摇头:“哪里是一点梅干菜，这东西单独卖可不比这些便宜，而且还难得有这味道。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也不用操心黄姨给我塞太多饭菜了。”
    因为曲墨觞主动要求多装些菜而高兴不已的黄姨，在屋里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她又低着头继续织毛衣，一点也不知道她成了某人口中“罪魁祸首”。
    一初中午有一个半小时午休时间，回到教室曲墨觞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林清涵身上，直到她乖乖收拾了课桌趴下睡觉才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了下，可真听话。
    那天早上的同行似乎是开了个头，随后几天里，佘佳怡和陈瑶都会跟着曲墨觞和林清涵回家。
    而李思颖最近却安生了很多，据说是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和另一个女孩走的很近，最近又闹得天翻地覆。
    月考快要来了。陈瑶佘佳怡也紧张起来了，周末也不出门了，专心复习备考。而曲墨觞则是在背文科内容同时去替林清涵整理笔记知识点。
    林清涵文科不差，理科里物理和数学是弱项，而这两科又是拉分最严重的。也是重点要补的，短短几天过去，两人聊天消息就攒了近千条。
    最后一道二次函数的题目是林清涵的薄弱点，十二分最多能拿四分，曲墨觞总结了几道经典例题给她讲了不同考法的知识点，又把几次周练错题和她分析了下。
    佘佳怡和陈瑶看着俯身站在林清涵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佘佳怡酸溜溜道:“也不给我们好好补补，就记得她的小媳妇。”
    陈瑶听到了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好笑得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佘佳怡捏着卷子，噘了噘嘴:“你看每天带林清涵回去，她都缩在后面小心搂着墨觞的腰，可不就是小媳妇一样嘛，还喜欢脸红，啧啧。”
    说完她掐着嗓子对着正在讲题的曲墨觞喊道:“学委大人，人家这题也不会做，你教教人家嘛。”
    她作妖的语气惹得周围同学哄堂大笑，林清涵有些受惊，慌乱看着曲墨觞又不知道怎么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费尽心机养媳妇的曲小觞。
    林清涵：今天墨觞吃我的菜了，开心
    曲墨觞：今天清涵吃我的菜了，开心
    多年后
    林清涵：今天墨觞吃我了……有点开心
    曲墨觞：今天清涵没吃我……嗯，不开心
    （画风不对）
    第13章
    十班学生虽然不待见林清涵，会欺负她，但是却不会明目张胆动手，更多是漠视和厌恶。但是这种欺负，却更会伤人，也造成林清涵极其害怕别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因为通常那眼神里都是蔑视和不屑，直白得伤人。
    这几天曲墨觞给她讲题，一开始也是各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所以曲墨觞就很少在教室里讲，大多在外面吃饭时和她解释完再回来。
    今天讲的这道物理题有些难理解，林清涵最近学习劲头足，上课听讲也很认真，这题没弄懂就在那冥思苦想。
    曲墨觞看她脸都急红了，这才下课过去和她讲了下。
    佘佳怡也没恶意只是想调笑下，周围那些学生已经或多或少知道曲墨觞很照顾林清涵，也消停了很多，但是林清涵还是窘迫得很。
    曲墨觞直起身体看了眼他们:“今天英语试卷都做完了吗？下午调课了，英语第一节 上。”
    她话音刚落，一片哀嚎响起，也没人怀疑事实真相，都慌乱地去翻英语卷子，连佘佳怡都僵了下。英语老师检查卷子可不仅仅是检查，还会抽人回答试卷上的题，要是没答上来，那抄写的滋味，可不好受。
    曲墨觞淡定看着他们埋头翻试卷，继续低下头准备给林清涵讲题，结果低着头的人小心翼翼抬了下头，揪着衣角忐忑道:“我……我英语也有几题没弄清楚，没做好。”
    “哦，没事。”她回了句，继续给她读题。林清涵看着那隽秀漂亮的字落在自己草稿本上，顿时呆了下，然后偷偷弯了下眉眼。
    上面写着:“骗他们的，最后没换。”
    林清涵：“……”
    随后林清涵抿嘴歪着头看着给她讲题的曲墨觞，眉眼微眯笑了起来。
    月考是在周四进行，一共考两天，最先考的是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综合，第二天就是政治，历史，地理综合和英语。
    这次月考题有些难度，考完后一片惨淡，但是学习好的看起来还不错。一考完总有人耐不住的对答案的，发现对了眉飞色舞，错了则捶胸顿足。已经很多年没这种体会了，曲墨觞安静看着，片刻拉着林清涵佘佳怡她们出去了。
    林清涵有些不明所以，佘佳怡看她那小模样，笑道:“就出去转转，留在班里听别人对答案心惊肉跳。林清涵，你想对答案呀？”
    林清涵脸色一白，摇了摇头，刚刚听他们说了几题物理大题答案，她就有些腿软。曲墨觞费了那么多心思给她讲题，要是考砸了，那可怎么办？而且有一道大题曲墨觞还给她讲过类似的，考试时激动了好半天，但是刚刚听他们说的答案，又把她搅得七上八下。
    “都已经考完了，不用多想徒增烦恼。”
    佘佳怡撑着下巴从四楼往下看，叹了口气:“学霸大人自然不会担心，可怜我们这些学渣。”
    林清涵听了下意识点了点头，却看见曲墨觞歪着头看着她，又连连摇头。
    佘佳怡噗嗤笑了出来:“林清涵，你没救了，你看你那小媳妇样。”
    陈瑶也是捂嘴笑了出来，笑得林清涵面红耳赤。曲墨觞白了她们一眼，看着林清涵:“那道题我给你讲过类似的，你做出来答案是多少？”
    林清涵紧张地抬起头，有些结巴道:“我的答案是48N，我不知道对不对。”
    曲墨觞挑了下眉:“乖，对的。”
    林清涵喜笑颜开，难得在别人面前也笑得灿烂，而佘佳怡则哀嚎一声:“不带这样的，说好不对答案呢，曲小觞！你太残忍了！”
    曲墨觞施施然招呼林清涵回教室，留下一脸悲痛欲绝的佘佳怡。
    考试的两天过得很快，佘佳怡发挥的不是很好，数学昨天听到班长和数学课代表对答案，发现最后一道大题也凉了，有点蔫头耷脑。
    陈瑶在旁边安慰她，曲墨觞也是劝她:“月考没发挥好并不是不可挽回，又不是中考，汲取教训就好。”
    佘佳怡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考完试就放了假，成绩星期一就能出来了。曲墨觞这次考的其实不怎么好，数学英语物理没什么太大问题，但是需要记忆的化学和文综，考的一般。
    最后成绩出来，语文，英语单科第一名都是曲墨觞，数学科目，班长和课代表以120，117分居一二，曲墨觞115第三名。物理满分一百，曲墨觞93排第二，但是化学生物和文综类却排到十名开外，甚至20多名。
    最后排名出来，曲墨觞在班里排第五名，年级排到了五十多名。比第一名的班长差了二十多分。
    曲墨觞自从进入一初，排名最差的一次也是第十，经常稳居第一，还能甩第二名十几分。这个成绩已经让班主任惊掉了下巴，尤其是文综，满分110分，她只考了70多，化学满分50分只有34分。
    班主任在班里公布排名分数时，一脸痛心疾首地念着曲墨觞的名字。下面同学听到分数，顿时骚动起来，发出一片唏嘘声。毕竟印象里曲墨觞从来没有偏过科，无论文理都是班里的标杆，这次考的太出乎意料了，不但数学物理化学没能拿第一，化学还考成这样子？
    林清涵也是愣在位置上，然后有些紧张地盯着曲墨觞。穿着校服的人坐的笔直，从她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她精致的侧脸，此刻也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冷静的好像没听到王伟行的声音。
    但是林清涵却没有轻松起来，她捏紧衣袖担忧地看着曲墨觞。
    前十名分数念完，王伟行就把成绩单张贴在最醒目的地方，另一份传给学生自己看。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曲墨觞身上，严肃道:“这次班上有部分同学没考好，要反思下，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耽误自己，到底值不值的。还有，互帮互助是好事，但前提是不能影响自己学习。”
    说完王伟行瞥了林清涵一眼，林清涵被那眼神刺得发疼，埋下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看曲墨觞。这些日子曲墨觞都在利用周末时间给她补课，所以没好好复习，成绩才下降的？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恐慌，心里更是难受懊悔得厉害。而王伟行这番话虽然没点名，但是几乎有脑子的都知道说的是谁，目光也在两人之间徘徊。
    “还有，考试不要弄虚作假。虽然这次考得差的会被清出十班，但是这种不诚实的行为更让人觉得可耻。不会就是不会，何必自欺欺人。”他话说得很严肃，余光透过垂下来的镜片暼了下林清涵。
    曲墨觞脸色微暗，眼神透着冷意，记忆中偏爱她的老师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他完全没考虑过林清涵的感受，好像在他眼里成绩才是唯一可取的，……偏爱都是有的，但是这样的偏爱她不想要。而且，他说的弄虚作假，也是在说林清涵。
    林清涵没意识到班主任说的是谁，一直低着头的她没看见班主任，意有说所指的眼神，但是班里很多学生都看得清清楚楚。几个学生看到林清涵的名字，再看了下排名，第18名，物理82，数学99，英语109。
    而在上个学期末排名时，林清涵排班里39名，中等都算不上，尤其是数学和物理，都是最弱的。这次考试，班里五十四个人，物理过八十分的只有十二个，而林清涵过了。
    顿时那几个人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低声嘀咕着。
    佘佳怡和陈瑶算是对林清涵状况最清楚的人，也是替林清涵抱屈，可班主任意思虽然很明显但就是不直言了当，她们连维护林清涵都无从开口。
    大概是班里低声议论传到了林清涵耳里，她抬起头看见班里几个同学眼神鄙夷地看着她，脸色倏然惨白，嘴唇蠕动了下，却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成绩单已经从前面传了过来，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男生叫宋桥，看了眼成绩单夸张地道:“呦呵，林清涵，你进步怎么这么快，数学99，物理82！排名都18了，牛啊！”
    坐在过道旁边的一个女生刘婷婷也是快速接了句:“不会是抄的吧。”说完她又赶紧捂住嘴，一脸我说错话了的表情。
    曲墨觞脸色紧绷，额角都在隐隐跳动，这群十五六岁的学生，无知而幼稚，冷漠而残忍。一点点不满和不甘，最后都是伤人的利器，更让人觉得心凉的是他们有这样一个老师。难怪上一世，全班对林清涵都能漠视到这地步，她都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同学。
    “你抄一个看看。”曲墨觞没再沉默了，目光盯着刘婷婷吐出几个字眼，让刘婷婷脸色都涨红了。
    她眸子里瞬间带了泪:“我只是猜测，你说说，她物理本来就不好，这次班长都只考了86，她怎么考了82的。”
    底下一阵议论纷纷，王伟行看到曲墨觞又替林清涵出头，眉头紧拧:“安静！是不是抄的老师是最清楚不过了，林清涵，中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清涵只觉得浑身发凉，虽然她知道班里同学不喜欢她，班主任也不重视她，但是从来想过他们就这样轻易地把作弊这种行为扣在她头上，就因为她考好了，进步太快了。
    曲墨觞心头一片火起，但是又不是当面和班主任撕开脸皮的时间，王伟行爱面子是出了名的，现在撕破脸，到时候对林清涵影响更大。
    快速撕下一张纸，写了几行字，趁着别人不注意，丢到了林清涵桌上。
    林清涵在那里已经把手指捏白了，眼睛涨的难受却又忍着没有一丝眼泪，木然盯着眼前的课本。她心里冷得厉害，原本有了神采的眼睛，此刻敛着一片浓重的阴霾。
    只是突然一个纸团砸在她面前，她目光落在上面，抬头撞进曲墨觞眼睛里，此刻她眼里的冷漠阴沉还没完全收进去，顿时慌乱地别开了眼。
    曲墨觞看到她那透着阴郁的目光心头一沉，缓缓吸了口气。
    林清涵捏紧纸团偷偷展开，上面字迹很清隽，是曲墨觞的笔迹。
    “中午我陪你去，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冤枉你。”
    原本都被压在心底的酸涩，在看到这两行字后猛然涌了出来，林清涵眼睛倏然红了，然后有些滚烫的眼泪就克制不住了，她低下头重重揉了下眼睛。
    有些煎熬的一上午过去了，宋桥，刘婷婷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同学破天荒没有冲去食堂，只是看着林清涵和曲墨觞。
    曲墨觞拎着背包，走到林清涵面前:“吃饭去。”
    林清涵愣了下，曲墨觞直接拉过她的手:“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脸。”
    佘佳怡和陈瑶也等在那里，听了曲墨觞的话也是好奇:“打脸？你要打架？”
    曲墨觞顿了下，摇了摇头也没多解释，08年还不流行打脸这个词。
    今天四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佘佳怡陈瑶买好饭菜回来，曲墨觞和林清涵饭菜也热好了。
    林清涵还是有些窘迫，她带的菜还是很没卖相，因为曲墨觞爱吃，最近梅干菜和腐乳她带多了些，还有一些萝卜干，都很爽口。但是被曲墨觞好朋友看到，还是觉得难为情。
    佘佳怡看曲墨觞吃得挺有滋有味，也忍不住想尝试:“林清涵，我可以尝尝吗？”
    林清涵怔了下，脸颊微红:“好……好的。”
    佘佳怡尝了点腐乳，鲜红辣酱配上发酵得恰到好处的腐乳，腐乳的鲜配上辣酱的咸辣刺激着她的味蕾，配上一口白米饭，十分开胃下饭。
    佘佳怡眼睛亮了下:“好好吃啊！”说完她又伸筷子夹了一块，扒了几口饭，还给有些矜持的陈瑶也夹了点。
    腐乳一块并不是特别大，佘佳怡也是真爱，几下就吃完了，腐乳偏咸，她塞了口白米饭又尝了梅干菜，吃得赞不绝口。
    眼看她都不想吃自己买的饭菜，曲墨觞在她还要下筷子时伸手拦住了:“你都快把她菜吃完了。”
    佘佳怡脸色微红，林清涵忙摇头:“没事，还有一些呢。”
    “这些是我的。”说完，曲墨觞不客气地把剩下的菜夹了些过来，又把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清炒莴苣等菜推到了林清涵面前。
    佘佳怡不依:“清涵，你吃我的，我们换着吃，不能让曲小觞一个人占了。”
    林清涵看着眼前闹着的人，瞅了眼一直冷静的过分的曲墨觞，心里吊着的恐慌和委屈都缓缓放了下来，心里热的滚烫，她说了会陪她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曲同学蔫坏蔫坏
    佘佳怡：你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我也要吃
    曲墨觞：这是我媳妇儿给我的。
    佘佳怡：我发现为了你这小媳妇，你六亲不认，怼天怼地！
    曲墨觞：哦，知道还作妖？
    这是作者君动车上给你们发文哪，要珍惜这么好的我（呸）
    第14章
    吃完饭佘佳怡有些担忧看着林清涵：“班主任让清涵去办公室，分明是认定她作弊，这怎么办？”
    曲墨觞抬了眼帘：“没事，我陪她去，你们先回去吧。”
    陈瑶点了点头：“班主任有些固执，又最见不得别人下他面子，你们小心点。”
    “嗯，走吧。”
    今天中午艳阳高照，从食堂到教师办公室大概有两百多米距离，曲墨觞背着包走在前面，中午太阳投下的影子矮小的很，她本来纤细高挑，但落在后面的影子却可爱的很。
    林清涵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只是盯着曲墨觞的影子，直到阳光的暖意突然消失，她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楼下。
    曲墨觞停下步子，她差点撞了上去，连忙后退了一步。
    “很紧张吗？”看她神思恍惚，曲墨觞轻声问她。
    林清涵觉得脸有些热，摇了摇头，自从曲墨觞递给她纸条后，她根本就没想过见王伟行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站在办公室前面，曲墨觞敲了敲门，里面随意的男声透着门传了过来：“进来。”
    推开门，靠坐在椅子上的王伟行直接坐直身子，脸色也有些难看：“林清涵，不是让你过来吗，你带曲墨觞来干什么？”
    曲墨觞站在林清涵身边，看着有些愠怒的男人，淡声道：“证明她的清白。”
    半小时后……
    王伟行看着摆在面前重做的卷子，笔记本等一些资料，还有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曲墨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是他最偏爱的学生，之前是觉得她成绩优秀，现在看来，刚刚和他解释辩论的样子，气场完全不是一个十五岁得孩子能有的。
    “就因为这些你就说她没抄？即使你之前给讲过，她自己做了，怎么保证她考试能做对。而且有笔记本，抄起来不是更方便。”王伟行手点着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本，严肃道。
    曲墨觞不急不缓开了口：“我记得月考学校监控都会开，有没有抄笔记，调出那天考物理时间段的监控就可以了。而且，您也可以让物理老师出一道类似的题让她现场做。”
    王伟行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监控我会看的，作弊的事没证据，你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我就不追究。但是墨觞，你花费太多时间在她身上，导致你这次考试有些糟糕，都跌出年级前五十了。以后多收心，把自己学习搞好了，再去帮别人。”
    说完他皱了下眉看着林清涵：“即使是有曲墨觞给你整理笔记，你才考好了，也别骄傲，以后多独立思考学习，没有人能一直帮你，有问题多问老师，已经初三了，别人的时间很宝贵。”
    “老师，我这次没考好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有，班里很多同学都在传林清涵作弊，请您上课时公布下您的调查结果，不要再让别人以讹传讹污蔑她。”
    王伟行听了眉头一竖：“我有说一定是她作弊吗？如果想证明清白，以后周考拿出实力来，那些人自然会闭嘴！”
    曲墨觞一双秀眉顿时拧了起来，还要说话却被身后悄悄拉扯她的动作给制止了。林清涵没说话，但是手却在后面扯了她几下，力道还在那里，示意她走。
    王伟行面色发沉，即使他再偏爱曲墨觞，也不能容忍她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学生，一而再的顶撞，要求他做这做那。刚刚为了给林清涵证明清白，几次下了自己的面子，还想让他当众解释他冤枉了林清涵，简直目无尊长！
    曲墨觞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这种意气用事也无济于事。王伟行分明是顽固不化，而那些同学，正如王伟行说的，用实力说话比什么都强。至少，他不会再因为怀疑林清涵作弊而对她做什么。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提醒。”说完转身带着林清涵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林清涵都在沉默，但是曲墨觞看出她有些欲言又止，担心小姑娘还是在意王伟行的态度，曲墨觞正准备宽慰她，林清涵却忐忑不安开了口：“你……你没考好，是因为我耽搁了你复习吗？”
    曲墨觞定定看着她，随后嘴角轻勾：“你说呢？”
    林清涵看惯了她之前冷静淡然的样子，陡然看到她这样轻笑逗人的模样，呆了呆，回过神后她有些心慌地别过头：“我……我担心我太笨，占了你时间。”
    曲墨觞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是笨，今天就不会被他们认为是作弊了。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还棒，我没考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说完她撩了下自己耳边滑下来的一抹碎发：“政治，历史，地理，化学有些要背，我都没背，记不清了。”
    说完也不顾林清涵惊讶的样子，招呼林清涵回教室。
    一进教室又是一番热闹，曲墨觞坐在第二排，看着林清涵回座位她才在佘佳怡询问的目光中坐下来了。
    佘佳怡赶紧问她：“怎么样？”
    陈瑶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曲墨觞也没压低声音，淡声道：“并没有证据证明有人作弊，而且物理考试最后一道大题，我给她讲过类似的，做出来不足为奇。班主任说了，用实力证明清白。”
    班上一群竖着耳朵听的认，顿时收了八卦的表情，装作认真做题的样子。
    只有刘婷婷忍不住和同桌轻嗤道：“实力，也不知道下次要退多少名。”
    曲墨觞听了也没什么想法，毕竟都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不可能因为初中一次考试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之前做的，也只不过是给林清涵争个公平。但是林清涵听了，眼里却是划过一道暗芒和坚毅，她会让他们为今天说的话感到羞愧的。
    在很多孩子眼里学习是件痛苦的事，以至于上课的时间也过得格外煎熬，但是恍然回首，初中生涯已经快结束了，马上元调了。
    作弊风波给了林清涵很大刺激，回家后除了必须做的事，其他时间她都用在了学习上。但是她很少熬夜，因为一旦过了十点半，就会有人电话过来催促她睡觉，林清涵每次都是乖得很，老老实实照做。
    而每到周末，曲墨觞就会在她忙完家里的事后带她去自己家，在家里给她补习功课。林清涵其实很不好意思，也拒绝过几次，但是每次曲墨觞都会以她要拿实力证明自己为理由，把她带过去。
    各科笔记本曲墨觞都已经整理完毕，当厚厚的一沓笔记本放在林清涵面前时，她只感觉眼睛都是涩的。
    察觉到她的情绪，曲墨觞指了指笔记：“不是送给你的，拿去看，然后自己把不熟练的重新整理出来，下周一就要元调了，好好准备。”
    从月考到现在，已经考过三次试了，林清涵第二次考试只考到了26名，被班里许多同学议论，但是物理数学依旧考的不错。第三次20名，到现在已经排到了15名，年级已经是两百多名了。这个成绩，虽然还上不了燕城一中，但是市重点高中已经是有希望的了。此后再也没有人多说什么了。
    而曲墨觞在第三次月考时已经回到了年级第一的位置，甩第二名三十多分，班里那些明嘲暗讽的声音已经早就湮灭了。
    也许是成绩好了，曲墨觞发现林清涵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开朗了很多，虽然依旧不多话，但是和同学之间偶尔会有沟通，不再同以往那样，只会沉默。那厚重的刘海，也被佘佳怡拉着去修理了。
    看到清爽利落的林清涵，佘佳怡忍不住啧啧出声：“真是想不到，清涵长得这么好看！整天低着头被刘海遮着，实在是暴殄天物。墨觞，陈瑶，你们看，是不是特别好看。”
    曲墨觞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正在看杂志，听到佘佳怡的惊叹，就抬起了头，顿时没挪开目光。她其实早有预料，毕竟长大后的林清涵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而且和林清涵相处久了，也发现她轮廓很精致。
    可是此刻不到十五岁的少女披散着长发，刘海被修理后彻底把那双漂亮的眸子露了出来，刚洗完的头发柔顺的披着，衬得白皙的脸越发精致小巧。
    原本的林清涵营养跟不上，身高不够，皮肤也是发黄，这几个月被曲墨觞变着法子投喂，还长了点肉，看起来也健康了不少。
    此时她窘迫地站在那，看到曲墨觞盯着自己，更是无所适从，白皙的脸颊透着粉红。
    虽然还小，但是少女长得清瘦，脸上线条分明，眸子黝黑深邃，如果不是透着羞红，还是偏向于清冷的。
    林清涵手指蜷在身侧绞着衣服，神色看似平静却藏着一丝期待，她也会觉得好看吗？
    林清涵暗自想着，就见看着她的人放下了杂志，嘴角带了笑：“嗯，特别好看。”
    脸上红润又深了些，让林清涵又有些怀念有刘海遮掩她情绪的日子了。但是既然曲墨觞觉得这样好，那就是好的了。
    修剪完成，林清涵想拿钱给老板，曲墨觞却径直付了，回头道：“是我们拉着你来的，我来就好。”
    林清涵心知争不过她，却暗自记在心里，她欠曲墨觞很多了。
    快要进教室时，林清涵走在后面不断拨弄头发，她可以坦然面对曲墨觞她们，但是想到班里那些人，她就觉得没有安全感。
    以往不论怎么难受痛苦，无论别人怎么对她，她都可以躲藏在刘海后面，也不会让人看到她的脆弱和难过。没了遮挡，就感觉整个人赤裸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无处遁形。
    曲墨觞一路上都在悄然打量她，在快进教室时开口道：“站直身子，你不需要躲藏，也不用掩饰，更不用害怕。该羞愧的是那些欺负伤害你的人，不是你，明白吗？”
    “嗯。”林清涵应了，克制着自己低头的冲动，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想着曲墨觞的样子，从容往自己位置上走去。刹那间教室里原本有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这些和她同学快两年的学生愣愣看着她，当她坐下时，响起几声惊叹，随后又是骚动着的议论。
    坐在林清涵附近的男生，更是止不住往她那瞅，有些甚至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从此除了高冷之花曲墨觞，初三十班又多了一个隐藏多年的校花级女生。
    林清涵突然改变装扮，加上不再向以往一样孤僻寡言没有存在感，在班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少男少女无知无畏，又是青春期来临，忽略不了这样一个漂亮清纯的女生，更何况，是一个被他们忽略无视的穷学生。
    只是还没等他们消化完这个事实，元调如期而至，初中生涯仅剩五个月了。班里氛围也越来越紧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唔，媳妇好看。
    林清涵：媳妇温柔又暖
    作者君：还不是你的媳妇呢
    林and曲：滚
    第15章
    元调是整个燕京市元月统考，也是由市教研委出题，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元调考的好，很有可以提前被燕京三所重点高中提前录取。因为抢夺生源，省实验，六中，三中会提前招录优秀学生，只要中考能过线，就可以直接入学，中考压力也会小很多。所以等到出分那天，初三的学生许多都是神情紧绷，十班也不例外。
    班主任拿着花名册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看到他的表情，许多学生心更是悬了起来。他将花名册摆在讲台上，目光在下面逡巡了一番，将所有目光都拉到他身上后，才不紧不慢道:“这次元调分数出来了，有些同学考的还不错，但也有些考砸了的。现在我来公布下前十五名的名单。”
    “第一名，曲墨觞，539分。”念完后班里一片惊叹，班主任王伟行也维持不住严肃，笑的十分灿烂，满分550，曲墨觞这分数三所中学可以任意挑选。
    “第二名，王子豪，512分”
    ……
    “第十四名，……林清涵。”念到第十四名时王伟行顿了顿，最后吐出了三个字，
    “479分。”
    底下又是一阵唏嘘和骚乱，林清涵目光只是落在坐在第二排的曲墨觞身上，并没有因为这个成绩而露出特别的情绪。但是她心里却是激动而惆怅，激动是因为曲墨觞考的这么好，而惆怅也是因为她考的好。
    以曲墨觞的成绩，她肯定不会选择提前签约而是选择考燕京附中，但是她最多是被本区市重点中学签上，她和曲墨觞差距还很大。
    当然元调只是获得分配生资格，也就是中考有优待，可以降分录取，而且一进去就可以上火箭班，足以让所有学生艳羡。
    班主任正在兴致勃地和他们讲元调提前签约的事，他看向林清涵的目光也终于带上了温和，但是林清涵根本没心思关注，一直沉浸在和曲墨觞有差距的失落中。
    到了下课她还是有些恍惚，直到班上一个男生和他的同桌站在她面前开心道:“林清涵，你真厉害，这次元调还不简单的，居然考了这么高。”
    林清涵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愣了片刻她点了点头:“还有更高的。”
    男生脸色发红，挠了挠头:“但是你进步好快，有什么秘诀吗？”
    林清涵目光往曲墨觞那扫了下:“少说话，多听话，多学习。”
    曲墨觞也在留意她，听了她的话低笑了声。
    男生有些尴尬，却忍不住瞥了林清涵几眼，他在之前就注意到了她。那次作弊风波让他印象深刻，后来看着她一点点变化，成绩也不断进步根本不可能是作弊能办到的，这次元调考试更是让所有人都无法质疑。
    “祝贺你啊，这次你肯定能签约成功。”
    林清涵停了手中的笔，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但还是轻声回了句谢谢。
    这些日子，曲墨觞除了给她补习功课，也会时不时告诉她怎么和别人相处，虽然她怯懦，但是因为曲墨觞要求，她都会努力。刚开始独自在家不断模拟建设，逼着自己回应别人，最初很艰难，但是慢慢的也不是不可以，但除了曲墨觞和她的朋友，她并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
    而签约市重点？她低下头没再理会那个男生，心里却有些烦闷，曲墨觞会去燕京附中的。
    “陈康宁，快上课了。”大概是陈康宁的同桌看不过去他那有些尴尬窘迫的傻样，开口把人叫了回去。
    曲墨觞看着回到座位还在看林清涵的陈康宁，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这少男少女的心思变得还真快。
    最后一节课还是数学课，讲完卷子，班主任再次叮嘱:“过几天就统计确定签约的事，有资格的同学，大家回去和家长商量下，选择哪所学校。”
    林清涵心事重重地收了书包，曲墨觞在等她却被王伟行叫到外面谈话，林清涵看着窗台的身影，静静等着。
    “墨觞，你这次签约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是以你的成绩，燕京附中更适合你，我建议你不签约，等着中考冲击附中。”王伟行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期待。
    曲墨觞没有立刻接话，附中虽然是省重点，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择校并不是很影响她后面的学习，毕竟已经重来一世了。只是在那里生活的三年，还是很有意义的，而且她也不满足安于现状。
    林清涵到后面根本不知道曲墨觞是怎么回答的，她有些恍惚想着，厌弃着自己卑劣。刚刚，她竟然期待着曲墨觞拒绝王伟行，就此选择这三所重点中的一个，那这样她们又可以继续同学三年了。
    她回过神狠狠握紧了手，猛得摇了下头，她怎么可以这样，曲墨觞对她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竟然想让她放弃省重点，就因为贪恋这一点温暖，林清涵你太无耻了。
    “怎么了？”谈完的曲墨觞恰好看到她摇头，又见她脸色不好，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林清涵收了混乱的想法，对她笑了下，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笑的很难看。”曲墨觞直言不讳，让林清涵红了脸，又有些低落。
    “你……你是要考附中的对么？”她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问道。
    曲墨觞转头看着她，还没说话，她又迅速道:“你这么厉害，肯定要上附中的。”
    曲墨觞看着她，心头有些发软，还有些酸:“清涵。”
    曲墨觞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几个月她一直尽力在改变林清涵的生活现状，但是她也曾犹豫，毕竟长大后的林清涵，优秀的让人觉得耀眼，可是这优秀的背后付出的代价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曲墨觞不忍心看着这样的人在泥沼中挣扎，可是实话说，她也没办法替她规避所有的风险和困难。她并不是她的谁，没资格擅自决定她的人生，更不能让她日后变成一个平凡无害的人，因为她的命运，还有一部分被那个男人掌握着。
    “我们回去吧。”林清涵没让她继续说，在回去的路上，曲墨觞让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随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红色兔子耳罩，给林清涵带上。
    林清涵睁大了眼看着她，女孩生得越来越好看，白皙的皮肤因为寒意有些苍白，粉红色毛绒绒的耳罩将她耳朵掩住，衬得她的脸越发小，现在因为惊愕微愣的模样，显得尤为可爱。
    曲墨觞扬唇笑了起来:“可爱。”
    林清涵脸倏地红了，拿手摸了摸羞赧道:“这……看起来不幼稚吗？”
    曲墨觞歪了歪头，指了下自己:“你说我幼稚？”
    林清涵闭紧嘴快速摇头。
    曲墨觞满意地点头，又替女孩理顺了头发:“天气冷了，骑车风大，戴上这个会暖和很多。”
    林清涵手上戴的是林妈妈织的手套，揪着曲墨觞腰间的衣服轻声道:“你自己不戴吗？”
    曲墨觞声音从前面随风飘过来:“不习惯。”
    过了片刻曲墨觞只觉得耳朵上一暖，寒风瞬间被隔绝在外，身后的人抬手替她捂住了耳朵，露在外面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耳朵:“你耳朵很冰。”
    因为被捂住声音有些飘忽，被寒气冻得僵硬的耳朵因为这一下触碰有些痒痒的，曲墨觞笑了下:“坐稳了。”
    到了楼下，曲墨觞同往常一样看着林清涵下车，女孩没有立刻走，将耳罩还给她后就默默看着她，有些昏暗的天色里，她眼里的情绪依旧是一览无遗。
    曲墨觞看着她，认真道:“清涵，人生的很多路需要自己去选，自己去走，不要考虑其他的，遵从自己的规划，知道吗？”
    林清涵抿着唇沉默了片刻，随后笑得轻松:“我明白的。”
    林清涵回了家，林烟已经做好了饭，看到女儿回来赶紧迎了上来:“回来了，饿了……怎么不开心了？”
    林烟有些担忧，这段时间她看着女儿一点点转变，越来越开朗林烟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这些年来她最担心女儿心理问题，怕她自己把自己憋出毛病来。自女儿交了一个好朋友，整个人变了好多，成绩也不断提高，做妈妈的高兴得很。可是今天这个情况让她又有些不安。
    “没有，就是有些累。”林清涵轻轻笑了下。
    “饿了吧，赶紧放下书包洗手吃饭。”林烟没有紧催，转移了话题。今天饭菜算是比较丰盛了，一碟土豆丝，一份番茄炒蛋。
    饭桌上林烟欲言又止，林清涵看着她心里一片明了:“妈，元调成绩出来了，我虽然有进步，但是……考的一般。”
    林烟有些许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有进步就好，有进步就好。还有半年呢，我们不急，不要有压力。按照涵儿现在的状态，一定能考上一中，六中的。初三了很辛苦吧，来多吃点。还有，要好好感谢你的同学，你说她爱吃梅干菜，我又新做了些花样，你带去给人家尝尝。”
    林烟看她有些沉闷，以为她难受了，赶紧安慰她，引开话题。
    林清涵默默吃着饭，看到妈妈小心翼翼地样子，心里直泛酸，对不起妈妈。
    曲墨觞让她不要考虑其他的，遵从自己的规划，而她的规划很简单，能够和她一起上学，即使有些痴心妄想，她还是要拼一把。只是有些对不起林烟，要让她牵挂半年了。
    最后王伟行统计了班里签约意向，这次元调，班里前18名都能够签约，最差的也是六中次火班。但是最终选择签约的只有12人，前五名的曲墨觞，副班长王子豪，班长廖卓，佘佳怡，傅文涛，选择放弃，还有一个就是林清涵。
    王伟行看到名单时沉默了很久，目光落在林清涵身上，随后复杂道:“林清涵待会儿和我去下办公室。”
    班里又是一阵莫名，陈康宁坐在那不住往林清涵那看，曲墨觞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最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最后弯眉笑了起来，这傻丫头。
    果不其然林清涵去了办公室后一脸平静地回了教室，她身后的王伟行也是一脸无奈。最后他站在讲台上严肃道:“这份名单一旦交上去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一定要慎重考虑。另外，明天重新排下座位。”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我媳妇带兔耳朵，真可爱
    作者君：老阿姨的恶趣味
    林清涵：我媳妇儿才不是老阿姨
    多年后
    曲墨觞：清涵，冷么？
    林清涵：开了空调，不冷。温度低了吗？
    曲墨觞：没有。（偷偷手收起兔耳朵）
    林清涵：手里拿了什么？
    曲墨觞：没……没有。
    晚上
    林清涵：墨觞，想带吗？（拿出兔耳朵）
    曲墨觞：唔……不，嗯……
    （邪恶）
    曲墨觞：谁乱脑补，我是这种人吗！
    第16章
    这一上午林清涵都在偷偷打量曲墨觞，她以为曲墨觞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三节课过去，曲墨觞只是安静地在那整理试卷和笔记。
    她心里又是失落又是焦躁，可是又不敢主动说她放弃签约准备中考了。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陈瑶和佘佳怡飞奔离开了，曲墨觞还在整理笔记。
    “你不去吃饭吗？”林清涵走过去小声道。
    曲墨觞没有立刻回答，写着最后的解题步骤，也没抬头头:“去，等我一下。”
    “这很急吗，我看你下课也在弄。”
    写完后曲墨觞合上笔盖，挑了下眉:“给某个放弃了签约的家伙准备的，是有点急。”
    林清涵一怔然后故作平静的神色开始龟裂，眼圈也开始发红:“你……你知道了。”
    曲墨觞轻叹了口气:“昨晚就看你神情恍惚，今天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我就猜到了。”曲墨觞在猜到林清涵放弃签约后一时间无奈有，可又觉得理所当然。
    无论现在性格遭遇有什么不同，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得，十几年后的林清涵有那种魄力，所以现在的她会做这种决定，曲墨觞并不诧异。
    “你不会觉得我傻，有些异想天开吗？”林清涵抬着发红的眼看着前面的人。
    曲墨觞抿嘴轻笑:“傻是真的，不过异想天开那倒未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好好加油，去吃饭吧。”
    林清涵在后面看着她，墨色眸子里涌出一片细碎的光芒。
    上午过后，晚自习时座位就换了，按照名次选位置，而且可以指定同桌，林清涵如愿以偿坐到了曲墨觞身边。而随后的日子里，林清涵更是拼了命地学习，整个人状态简直走火入魔一般。
    林烟看着一边吃饭一边翻看笔记的女儿，心里有些忧虑，这孩子太拼了。之前夜里还能乖乖十一点前睡觉，现在除了周天，基本都要十二点，劝都劝不住。
    而曲墨觞也是将之前整理的近七年内的考试真题全部一点点拆开，揉碎了再给林清涵做，总结压轴大题解题思路和方法。两个人除了必要的午休从不缺，几乎没有其他休闲娱乐。
    到了年关曲盛更忙了，但是也担心曲墨觞的学习也会抽空和曲妈妈一起回家住几天。
    寒假已经到了，曲墨觞不用上学但是爸爸妈妈却更忙了。换做以往曲墨觞肯定会怨父母，但是如今却能体会他们的辛苦，如果没记错这次谈下的一个项目直接让千盛走上了正轨。
    临到过年前一天曲盛才和妻子从外地出差赶回来，曲墨觞从楼上下来时，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曲盛和萧云英被黄姨迎了进来。
    曲墨觞叫了声爸妈，给两人到了茶，然后坐在一边沙发上:“爸妈，到年关了，很辛苦吧。”
    曲盛在家也是一本正经严肃模样，听到女儿的话愣了下，随后嗯了声。
    萧云英坐到她身边，打量了下女儿:“都瘦了，初三压力很大吗？”
    “还好，公司里的事都忙好了吗，这次你们能在家待多久？”
    萧云英脸上笑意凝固，眼里有些愧疚，转头求助般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曲盛喝了口茶，起身将大衣脱下来挂在一旁，回头看着仿佛一夕间长大了的女儿，沉声道:“这次只能陪你过完除夕，公司的业务上半年就正式落在燕京，我们很忙。”
    萧云英无奈白了眼曲盛，明明是在解释，却偏偏舍不得多说话，搞得气氛这么紧张。
    “嗯，那以后你们就不用整天出差，也可以多留在家。”曲墨觞仿佛并不介意曲盛的话，应了句，让萧云英微微拧的眉。
    他们女儿变得太懂事了，之前几次回来就发现她基本不会再任性闹脾气，待人接物温和有度，和她爸说话也是心平气静，偶尔还会询问一下他们工作的事，看起来真的像个大人了。这本是好事，但是发生的太突然，让萧云英担心她是在压抑自己。
    “你黄姨说，你最近经常带一个同学过来，给她补习功课？”曲盛也发现女儿的不同，又想到黄姨整天说到的那个同学，忍不住问了句。
    曲墨觞点了点头:“她很努力，家里情况也特殊，所以多帮她一把。”曲墨觞没说太多，只是简单交代了下。
    “放假好好休息一下，离中考只有几个月了，燕京附中招生名额不多，不要骄傲自满。”曲盛虽然疼爱女儿，但在这个独生女面前更多是一副严父形象，也导致上一世父女关系并不是很好，后来因为黄姨的事，更是僵得很。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曲墨觞对曲盛性格也了解了，这种生硬的话语下的关心，她已经能懂了。上一世这个高大严肃的男人躺在病床让奄奄一息时，最懊悔的不是公司被骗，而是没能认清孟家和，让他们在一起。
    “我知道的，爸放心吧。”她回的太自然太平静，让曲盛的心微微缩了下，心里也涌出许多愧疚。
    “今晚你们想吃什么？”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子，状似无意问道，目光却落在曲墨觞身上。
    曲墨觞脸上浮出笑意，嗓音也带上了丝撒娇意味:“我想吃番茄牛腩。”
    曲盛严肃的脸柔和了下来:“黄姨，有牛腩吗？”
    “有，小觞爱吃，我备着呢。”黄姨最操心他们父女两关系，当下开心得很，连忙进去准备。
    到最后黄姨倒是成了清闲的，都是曲盛和萧云英夫妇两在忙和，
    “阿盛，墨觞懂事了好多啊。”正在清洗番茄的萧云英感慨道。
    “嗯。”男人眉眼柔和了很多，眼里是欣慰和些许担忧。
    “只是我反而不放心，我再和学校了解下。”听到这话，正准备将牛腩焯水的曲盛顿了下，点了点头。
    除夕夜一家人都在一起包饺子，年夜饭原本是曲盛亲自下厨，但是手机连不迭地响起来，让他只能去处理工作。而外面烟花爆竹的声音也是接二连三响起，天空闪着光芒。
    曲墨觞包着饺子看着窗外在空中绚烂炸开的烟花，那种被压在心底的恍惚再次袭了上来，上一世这个除夕她没留下多少印象，唯一记得是大年初一她就和曲盛冷战，家里氛围很僵。
    看她这副模样，萧云英停下包饺子的动作:“怎么发呆了？”
    曲墨觞收了神，摇了摇头:“没呢，外面烟花很漂亮。”这个时候燕京还能看到这种热闹的景象，再过一两年，市区就该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
    “吃团圆饭，我们一起去看烟火。”萧云英没多问，心里却下定决心好好和女儿谈谈，这状态太让她担心了。
    “夫人，墨觞，来。”黄姨找了一堆清洗干净的硬币，笑眯眯递给她们。
    “包到饺子里，讨个彩头。看谁福气旺，能吃到。”
    曲墨觞捏着硬币笑着包了进饺子里，到了年夜饭时候，煮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出了锅，调好的香醋摆在小碟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大概是过年，曲盛和萧云英又担心曲墨觞的变化，曲盛态度十分温和，难得和曲墨觞说了些体贴的温情话。他本身就是个善于与人沟通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女儿相处，饭桌上有萧云英和黄姨打圆场，更是难得有了欢声笑语。
    饺子里一共放了八个硬币，最后吃了两大盘，也只有曲盛和萧云英吃到了。
    曲盛挑了下眉，有把盘子里的饺子夹到曲墨觞碗里:“再多吃几个。”
    曲墨觞笑了起来:“吃不下啦，不过爸和妈都吃到了，看来公司肯定是要步入正轨了。”
    黄姨听到也是连连点头:“夫人和先生财运旺。”
    “黄姨，你多吃几个，说不定能碰到。”曲墨觞将饺子夹给黄姨，就放下了碗筷。
    “哎，你这孩子。”黄姨嗔怪了一声，但脸上满是笑意。
    曲家人没有看春晚的习惯，自从上了初中，一家人就基本没一起在除夕夜出去玩儿过，倒不是不想，只是总会因为一些不愉快而作罢。
    一家人正准备出发，曲墨觞手机却响了起来，不过一两声后又突兀得挂掉了。曲墨觞摸出手机一看，眉头一挑眼里有了丝笑意。
    “墨觞，谁给你打电话？”都是吃团圆饭的时候，谁会这时候打电话。
    曲墨觞只是重拨回去，很自然回道:“就是黄姨说的同学，她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了。”
    简单说了句，曲盛和萧云英一丝紧张散了，随后有些叹惋。
    电话打过去几乎是立刻被接了:“墨……墨觞，刚刚我……。”
    林清涵似乎有些紧张，曲墨觞没让她继续说，只是低声道:“清涵，新年快乐。”
    林清涵此刻站在窗户边，远处烟花炸开的声音闷声传过来，那绚烂夺目的烟火瞬间炸开消散，驱散了沉沉夜色，耳边是曲墨觞低柔的祝福:“清涵，新年快乐。”
    她不由得鼻子发酸，没有暖气的屋内有些冷，林清涵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子:“新年快乐。”
    “年夜饭吃完了吗？”曲墨觞看着他们收拾桌子，走到了阳台上。
    “嗯，吃了。林清涵看着桌上难得丰盛的饭菜，点了点头。
    想到厨房里剩下的饺子，她眼里带了笑:“有没有包饺子？”
    林清涵愣了下，林烟不是燕京人，而且饺子材料不便宜，今年没来得及准备。
    “没有呢，我和我妈不大包饺子。”
    曲墨觞沉吟了下:“燕京这边习俗是都要吃饺子的，对了，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后知后觉她看不见又连忙:“唔，没什么安排，大概是看春晚。”
    “嗯，那想不想去奥山广场看烟花？”大概是面对一个小女孩，曲墨觞语气里透着丝轻快和诱哄。
    林清涵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很陌生的感觉，她却不大明白为什么。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有些时候心动只是一个瞬间。而这点滴的动容逐渐汇聚成难以磨灭的爱意和眷恋，犹如滔天大浪，让她抗拒不了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曲小觞哄小女孩很拿手
    林清涵：当年就是被你哄得一塌糊涂，不管不顾跟着你。
    曲墨觞：后悔了？
    林清涵：不后悔，但你这辈子都得哄我。
    第17章
    林清涵吸了口气，眼里满是希冀，口中却有着犹豫:“可是，我妈妈……”
    “我爸妈也会去，让阿姨也来，我去接你？”
    说完曲墨觞听到电话那边响起了一道女声，间或听到林清涵的回答，过了片刻她又凑近话筒，语气也轻快起来:“嗯，嗯，你不用接，我自己过去。”
    曲墨觞笑了下:“我有东西给你，我到了打你电话。”
    “黄姨，能把剩下的饺子煮一些吗？”曲墨觞挂了电话走进厨房和黄姨说到。
    黄姨知道林清涵的家庭条件，对那个乖巧懂事的姑娘很是疼惜，了解原因后立刻开了火，下了十几个饺子。
    饺子煮好，拿了保温盒装好，配了酱料。曲墨觞曲盛两人商量了，她先去找林清涵，再和他们汇合。
    奥山广场不远，临近过年曲盛也没打算开车，知道缘由也没阻止她，叮嘱女儿注意安全，就随她去了。
    曲墨觞家到那边有十几分钟路程，怕饺子放久了不好吃，曲墨觞骑上了自行车往那边赶。
    一路上街道都已经张灯结彩，路灯被刻意装饰后显得喜气洋洋，骑在路上看着许多孩子在那放爆竹烟火，她才真正感受到年味。
    对于林清涵家所在的地方，曲墨觞已经轻车熟路，很快到了楼下。即使是有些破旧的老小区，在这个除夕夜里也是灯火通明，挂满了火红的灯笼。
    打了电话，林清涵捏着手机小跑着跑了下来，手机还没来得及挂。
    她跑得急，喘着气目光灼灼盯着曲墨觞，脸上的欣喜冲淡了她安静时的冷淡。在这万家灯火中，曲墨觞看着那干净不加掩饰的笑意，心情忍不住好了起来。
    林清涵跑到她面前站定，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她。
    曲墨觞抿嘴一笑：“傻了，我给你带了饺子，我们先上去？”
    林清涵心头滚烫，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曲墨觞上了楼。她走在前面有些窘迫地在一个红漆木门前停下：“有点小，你别介意。”
    曲墨觞摇了摇头，推开门，小房间里灯还亮着，只是不是白炽灯，而是有些昏黄的日光灯，家具很简单，也有老旧，房子小布局看起来有些拥挤。
    曲墨觞只是粗略看了眼，目就光落在一旁忐忑的林清涵身上：“阿姨呢？”
    林清涵看她神色如常，好像一点也没在意，松了口气开口道：“我说和你出去玩，妈妈说她就不去了，去找邻居几个阿姨一起去看约着聊天看春晚了。”老小区虽然破旧，但是邻里关系却不错。
    “来。”曲墨觞将保温盒递了过去。
    林清涵接过来只觉得沉甸甸的，曲墨觞指着保温盒：“还吃的下吗，可以尝尝，说不定有惊喜。”
    林清涵依言拿了两双筷子，好奇道：“什么惊喜？”
    曲墨觞接过筷子却没动，只是指了指饺子：“吃过就知道了。”
    林清涵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饺子是虾仁陷的，皮很薄咬破后，Q弹的虾仁那鲜美的滋味在嘴里溢开，汤汁沁出，好吃的恨不得一口吞了。只是下一刻牙齿却在柔软中撞上了一块金属，没有防备的林清涵“唔”了一声，拿开饺子时一块硬币赫然露在外面。
    曲墨觞一怔，然后失笑：“果然给你碰到了，是个好兆头。”
    将硬币小心翼翼吐出来，她脸颊微红：“这是什么意思？”
    “过年在饺子里吃到提前放进去的铜钱硬币，预示着新年好运来到，我们一共放了八个，吃了两盘才被我爸妈一人碰到一个。”
    林清涵见状眼里有些喜色，随后又立刻催：“那这里说不定多，你也吃个看看。”
    “家里还有不少没煮呢，是你运气好。”嘴里说着，她咬了一个，的确没有硬币了。
    “趁着热，多吃几个。”说着曲墨觞慢吞吞把饺子咽了。
    饺子味道的确不错，而且是曲墨觞特地送来的，林清涵虽然饱了，但还是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她咬了一下，就睁大眼睛看着曲墨觞。
    “又吃到了？”曲墨觞犹疑问道。
    林清涵将饺子拿到眼前，的确是硬币。
    曲墨觞默然无语，心里不由较了劲，一脸平静地道：“看来这几个里不少了。”说着又夹了个。
    林清涵举着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只见曲墨觞咬了口顿了下，忍不住问她：“吃到了？”
    曲墨觞抬眸瞥了她一眼，默默将饺子塞进嘴里咽了。
    林清涵：……
    她忍不住，又抬手夹了个，最后……
    看着她吐出来的硬币，曲墨觞摇了摇头笑开了：“看来你福气特别旺。”说着放下筷子。
    林清涵皱了下眉，曲墨觞除夕是一个都没吃到？她在剩下的饺子里看了看，挑了个递到曲墨觞嘴边，看对方怔愣的样子，认真道：“你再吃一个，你还没吃到呢。”
    曲墨觞摸了摸肚子：“我怕是吃撑也碰不到了。”
    “就一个。”林清涵还在坚持。
    曲墨觞轻笑了下，张嘴接了过来，她咬过去时林清涵才意识到用的是自己的筷子，手指忍不住缩了下脸有些发烫。
    曲墨觞根本没抱希望能吃到，只是不忍拂了林清涵的好意，一口咬下顿时咯了牙。
    林清涵看起来格外紧张，一直定定盯着她看，看她这神色，眼里期待瞬间满溢，眼神满是都是询问之意。
    曲墨觞捂住嘴，然后摊开手，一枚亮晶晶的硬币赫然出现在掌心，她看林清涵惊喜地低呼一声，眉眼间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林清涵看她笑了，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开心：“我就说能吃到，你新年也是有好运的。”
    曲墨觞忍俊不禁：“是你能带给我好运，还要吃吗？”
    “不吃了，阿姨叔叔还在等你呢。”林清涵被她这句话激得脸色晕红，又连忙开口道。
    曲墨觞点了点头，将饺子放好就准备出门，路上林清涵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脖颈处围了条白色围巾，是怕她冷曲墨觞解给她的。
    街道上人流不多，但是远处广场商城音乐远远传来，整个城市全都热闹了起来。林清涵看着面前的人，想着曲墨觞说的话，“是你能给我带来好运。”心里思绪翻涌，明明是她给自己带来了福气。
    不远处奥山广场天空中一朵朵烟花冲上天空，然后漫天绚烂，美得让人迷醉，曲墨觞加快了速度，载着人快速往前赶。林清涵抬起头，看着那不断炸开的绚烂烟火，脸上笑意一点点扩大，真的好美。
    她在燕京许多年了，但越长大她越不喜欢过年，也不想看烟花。这个钢铁浇筑的城市到了这一天，繁华热闹极了，但是所有的繁华热闹都是别人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烟花即使再怎么漂亮，也只是缥缈的，转眼间就消失得没有踪迹，只留下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一年一年过去，蜗居在这大城市里的她和妈妈，依旧只能忍受着生活的残酷，没有希望和尽头。
    可是……她悄悄低下头虚靠在身前女孩的背上，今年她好像有了希望，也有了期盼，甚至是孤独都被这个人驱散了，她真的是世界上福气最大的人，能够有这么好，这么优秀的朋友。
    自从元调后，林清涵就和曲墨觞成了同桌，佘佳怡考的也很不错，依旧是和陈瑶坐在她们后面。陈瑶成绩有些不稳定，佘佳怡也是在帮她补，她们四个人几乎是整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学习。
    初三下学期了，班里学习氛围一下子浓了起来，有一些小心思的少男少女都暂且忍耐了下来，专心备考。
    林清涵成绩一路上涨，她家里条件不好，曲墨觞买的资料，都是两人一起做，然后对答案讲解，曲墨觞整理的七年真题在四月底时已经刷过两遍了。
    曲墨觞也会专门整理压轴专题给林清涵她们几个做。王伟行对她们这种做题做到废寝忘食的状态十分满意，对林清涵态度也是瞬间变了。
    这一天做完了最后一道二次函数题目，佘佳怡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目光就落在前面正在讲题的两个人身上。
    曲墨觞低着头正在耐心给林清涵讲题，而林清涵神色专注，但是眼神却是落在曲墨觞侧脸上，几乎一瞬不瞬。
    佘佳怡摸了摸下巴，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感慨道：“才半个多学期，她们已经要好成这样了。”
    陈瑶抬起头看了眼，也是笑了笑。
    “听明白了吗？”曲墨觞讲完后，指着草稿纸问林清涵。
    林清涵在她抬头瞬间立刻收敛了目光，神色认真：“能听懂，但是下次遇到了类似的该怎么切入呢？”
    曲墨觞拿笔圈出条件：“题目中出现这个角的tan值，又有切线，那么就要尝试着延长直径与切线相交。然后这样一连接就有一组反A字形相似。而tan值就是相似比，关键条件，tan，切线，明白吗？”
    说完她翻来试题指了一道题：“试着自己做一下。”
    林清涵拿过笔思索了一下，然后照着曲墨觞说的做出辅助线，然后一气呵成把这道题解了出来。
    曲墨觞眼里满是赞赏：“很不错，一点就通。”
    林清涵听到她的表扬，脸顿时微微发红，眼里满是开心。
    佘佳怡探头瞥了眼，顿时沉默了，如果没记错，昨天她就是这道题卡住了，当时曲墨觞不在，就顺便问了林清涵，对方拿出笔快速一连，言简意赅丢下一句：“交直径，tan值转化为相似比。”
    原来是这样的林清涵，啧啧，真是心机，难道曲墨觞的表扬比老师还管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曲小姐，我有必要替你默哀
    曲墨觞：为什么？
    作者君：你28她15，你就已经在被她套路了，等她28了，你怎么活？
    曲墨觞：她15我28，我哄她，她28我还哄着她
    作者君被暴击……
    第18章
    这大半年，四人携手几乎是一门心思投入学习，而接连几次模拟考，曲墨觞稳居第一，依旧是拉年级第二名二十多分，佘佳怡班里一直是第三，但是年级排名却在涨。
    至于林清涵，知道她放弃签约，很多人都在背后可以说她傻，也在说她不自量力。但是一连几次考试，她的排名不断往上涨，到了临近中考前最后一次全市模拟考，林清涵已经压过了佘佳怡排到了班里第三，和第二名的班长只差了4分。而这个成绩，已经是有很大机会冲击燕京附中了。
    6月24号，中考终于来临，临上考场，曲墨觞递给林清涵一瓶牛奶：“紧张吗？”
    林清涵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头。
    曲墨觞笑了下，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相信我，按照你掌握的程度，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加油~”
    林清涵和她不在一个考场，她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看着陆陆续续往考场赶的同学，样子很紧张。
    曲墨觞看着有些紧张的人，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随后张开手臂，将她抱住。
    “我相信你，你也要信自己，你已经很棒了，别紧张。”
    这大半年林清涵终于长到了158，但是还是比曲墨觞矮一个头，曲墨觞这个拥抱让她浑身一僵，随后就是无法言说的心安和熨帖。但是她不敢贴太近，只是贪婪地吸了吸她身上的气息，然后挥着手往考场跑。
    曲墨觞站在后面看她跑进考场，嘴角有些笑意，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一丝紧张，不是为了自己，却是为了林清涵。
    林清涵这段时间投入太多了，林清涵妈妈几次打电话请求她劝一下林清涵，不要把身体搞垮了。可曲墨觞劝了她也会偷偷的用功，逼得她只能多在营养上给她补充点，现在这个心情就好比一个家长，担心孩子考试出问题。
    她心里由衷觉得林清涵不容易，果然是前世那个在商场上不屈不挠雷厉风行的人，即使是在十五岁不到的年纪，也可以做的这么好。换做别人，在遭遇校园欺凌和老师轻视的境况下，能够克服障碍健康成长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不断在突破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
    7月5号，燕京市中考查分开始，很多家长守着时间在查分，一时间查分网站拥堵，电话占线，佘佳怡心惊胆战试了几次，等着页面加载时，心脏都快停了。她哀嚎着在四个人的小群里抒发着自己的心情
    佘佳怡：墨觞，瑶瑶，我紧张死了，我腿软，手软，怎么办啊，还是没刷出来，你们呢！！！
    陈瑶：你打字速度看不出手软
    佘佳怡：……
    曲墨觞：我查到了
    佘佳怡：啊啊啊，你多少分，多少分！！
    陈瑶：多少？
    而另一边林清涵这一晚都没睡着，知道可以查分后，她在家里不足十五平的房间里不停的走着。电话打过去依旧是忙音，却把她的心栓得死死的，不到片刻手心都冒汗了。
    电话没打通，但是下一刻消息提示音传了出来，一连串的速度快得出奇，让她忍不住点进去。当看到最后曲墨觞名字跳出来，赶紧点了进去，看到消息，顿时呼吸都屏住了。
    可是等了半晌，只有佘佳怡和陈瑶忍不住询问的话，曲墨觞却没有回，这让她更紧张，曲墨觞考砸了？不可能，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砸！可是怎么还不回？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曲墨觞，她立刻接了电话，急急忙忙喊了句：“墨觞。”
    曲墨觞听出她语调中的紧张，手指点在书桌上的一张纸上，眼里带笑：“是不是很紧张？”
    电话那头的人轻声嗯了下，然后急忙问她：“你考了多少？”
    曲墨觞微愣，看来紧张的是她的分数？抿嘴一笑，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嗯，509分。”
    那边林清涵听到她的分数顿时喉头发紧，有些艰涩道：“怎么会呢，你平日都是530以上的。”
    说完没听到曲墨觞的声音，又慌张道：“但……但很厉害了，燕京附中肯定可以的。”历年来燕京附中分数线大概在490左右的。
    曲墨觞本来可以保送燕京附中，但是林清涵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放弃了，最后是九班班长得到了资格。这次她没发挥好，林清涵就怕她难受。
    “很厉害吗？”曲墨觞忍着笑反问。
    “当然很厉害，509分是很难得的，今年英语难度比较大，数学压轴题也难，计算量很大，能过500都是能够稳进附中的。”她语气变得很正经，在那快速分析着，就怕曲墨觞多想。
    “嗯，这样看真的很厉害。林清涵同学，既然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应该怎么样鼓励，表扬你呢？”她话音里带了笑意，从电话中传过来，那轻笑声听的林清涵心跳都漏了下，随后脑子才转过弯来。
    曲墨觞只能听到那边有些急促的呼吸，接着就是林清涵有些发颤的声音：“墨觞……你，你是说我考了509？”
    “嗯，是的，我让我爸一起查了，你509。恭喜你，清涵。”
    林清涵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咬住，将所有的激动兴奋都压下，然后心里就只剩下满满的温暖和庆幸，她终于能够和曲墨觞上同一个高中了。
    “谢谢你墨觞，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连六中都没办法……”
    “傻丫头，是你很厉害。”曲墨觞收了笑意，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自卑瑟缩着的女孩，不过是大半年，她已经整个变了样。她前世就很佩服林清涵在商业上的手段和才干，现在看来，即使没有她帮助，只要她自己能真正坚韧起来，依旧是能完美蜕变，不过那代价太大了。
    想到林清涵后面经历的事，她神色微微暗了下，片刻后又暖暖笑道：“把消息告诉阿姨，让她也开心下。”
    “嗯。”林清涵使劲点了点头，曲墨觞挂了电话后，她就打电话给了林烟报喜。
    林烟听了后愣了很久，最后才有些哽咽道：“你做到了，涵儿。”林清涵一直和她说元调没考好，但是王伟行知道林清涵放弃签约后联系过她，让她劝劝林清涵。
    但是自己的女儿当妈的最了解，她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想了又想的，而且她太努力了，以至于每次话到嘴边就咽下了。如今看来，她没有做错。
    “谢谢你，妈。”林清涵眼睛发酸，软声道。
    母女俩聊完后，林烟握着手机又是开心，又是忧虑。燕京附中啊，燕京市多少学生家长梦寐以求的，可是……燕京附中需要住宿，学费一年大概在1400，加上住宿费得2000多，而且一旦住宿，生活费一个月200多，这笔开销对于只能做临时工的林烟来说，实在不小。
    她吸了口气，赶紧去干活，她已经亏待自己孩子很多了，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她能接受好的教育，自家女儿争气，她也要争点气。
    那边佘佳怡陈瑶分数也都查到了，佘佳怡504，陈瑶考了479已经是进步很大了，虽然她可能上不了燕京一附，但是省实验，三中，六中没有问题了，比之前元调好太多了。
    曲墨觞分数是538，在一初稳居年级第一，分数公布那一天，王伟行兴冲冲告诉大家，班里500分以上5个人，其中曲墨觞是燕京市中考状元，九班副班长吴超，527。全市排名第三，前三占了连个，一初校长乐开了花，放榜当日好不热闹。
    拿完成绩单，王伟行和林清涵聊了会儿，那个带着金丝老花镜的男人脸上都是笑意，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当初是老师小瞧你了，你一路进步，考到今天的成绩，我很震惊，也很骄傲。恭喜你，林清涵。”
    林清涵如今在他面前不会在畏畏缩缩，她看着面前的人，礼貌而淡然地说了句：“谢谢老师。”
    少女身量高挑了些，穿着白色t恤黑色七分裤，神情不卑不亢，也看不出她的喜悦，只是平静地看着王伟行。
    “你变了好多，不过我由衷欣慰，你变得越来越优秀了。我和你聊，是因为了解你的家庭情况，燕京附中教学质量很好，但是学费也不低，我担心你妈妈负担不住。所以我和校长商量和三中领导谈了下，三中承诺，如果你进三中，免掉你三年的学费学杂费，还有奖学金，三中离家也近，方便照顾你妈。当然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个选择，你和妈妈商量下，附中很难得，但是……”王伟行叹了口气，他私心里肯定是想她进附中，但是他很清楚林清涵家境，单亲家庭，妈妈没固定工作，又患了病。
    对于其他人，一学期三四千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林清涵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从王伟行那出来，林清涵整个人都凉了，不仅仅是对面前困境的悲凉，还有深深地愧疚。她只是去考虑追逐自己想要的，一直忽视她家存在的问题，更忘了她不能把妈妈一个人留在家。
    如果经济方面她还能垂死挣扎，那么王伟行一句照顾妈妈，把她所有的念头全部掐灭了。
    曲墨觞和佘佳怡正在门口等她，林清涵看了眼曲墨觞，平静下的伪装差点有些绷不住，她低下头：“等久了，走吧。”
    曲墨觞眉头一拧，但是没说什么，四人一起走骑车回去，林清涵依旧是坐在曲墨觞后座上。佘佳怡兴奋讨论着上高中后，她们还能一起学习，放假一起回家，因为除了陈瑶，她们都在燕京附中，而陈瑶的省实验离燕京附中并不远。
    听到佘佳怡的话，林清涵神色更加黯然，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就连表情都很少。
    佘佳怡也发觉不对，偷偷给曲墨觞使眼色，曲墨觞点了下头，继续往前骑。
    和佘佳怡，陈瑶分开后，曲墨觞把车速放慢了，开口问她：“他和你说什么了？”
    林清涵手指一紧：“没说什么，就说以前是他轻视我了。”
    “他倒是终于承认了，还有呢？”她语气很平静，仿佛就是随意问，但是林清涵却觉得她好像都知道了。
    “没什么了。”
    “你不开心，甚至在难过，清涵。”她在一颗香樟树下停下车，转头看着她。
    她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的眼睛，却让林清涵说不出任何搪塞的话，沉默了许久后，在树荫下的女孩红着眼睛哑声道：“我不能和你一起上附中了，我想好了，去三中。”
    是她太天真，这段时间曲墨觞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让她忘了她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中。曲墨觞把她从精神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但是物质方面她必须自己承担。
    曲墨觞皱了下眉：“因为三中许诺了什么。”
    林清涵看她皱眉，心里难受的厉害：“嗯，班主任说，三中答应免学费和学杂费。”
    曲墨觞心里有一丝怒气，就因为这个就放弃她拼了大半年才考上的附中？正要开口，却想到了什么又将话语咽了下去。
    林清涵站在那根本不敢看曲墨觞，她会不会对她失望，但是对方只是柔和了嗓音低声道：“是担心你妈妈对么？”
    林清涵抬起头看着她，眼眶倏然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当年你多软萌，一点也不像现在，冷冰冰的。
    林清涵：我对你什么时候冷过？还说我，你说你当年多会哄人，白菜都被你哄开花了。
    曲墨觞：明明是苦瓜，我现在不会哄人吗？
    林清涵：唔……
    小曲同学撩妹手段都放在小苦瓜身上了。
    炮灰未婚夫表示：她要这么哄我，我至于渣吗？
    林清涵：呵，她敢哄你，我把你轰成渣。
    今天说不定晚上加更，看你们乖不乖哦，入V也快了
    第19章
    林清涵很少哭，哪怕是那一天被人这么欺凌，她也只是呜咽几声，落了几滴泪，隐忍的可怕。
    她几乎不会因为挫折痛苦而哭泣，因为被欺凌这么久的她深知，眼泪是没有用的。那些人只会因为你的眼泪觉得你软弱，甚至觉得快意，从而越发开心。所以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学会忍，不能哭。可是，曲墨觞轻而易举戳中她伤痕累累的心，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眼睛又酸又痛，视线因为泪水阻挡一片模糊，她拼命眨着眼，不想在曲墨觞面前这么失态。
    曲墨觞看她眼泪不断落下，却在拼命克制自己的委屈难过，心里也是被拧了一把。她把车子放下，将身形单薄的女孩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这里没别人，不用忍着，哭吧。”
    林清涵本来一直捂着眼睛，听了她的话，揪住了她的衣服，哭的身子都在抽搐。湿热的眼泪沁湿了曲墨觞的衣服，潮湿而滚烫。
    曲墨觞没再说话，只是一下下抚着她的背，任她哭。不知过了多久，她颤动的身子平静下来，只是偶尔忍不住抽噎一下。
    林清涵没有立刻抬起头，情绪崩溃时已经无力思考了，但是畅快哭过后，那种羞赧却无法忽略。
    曲墨觞看她已经好了很多，却还是埋着脑袋不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
    “怎么不起来了？现在害羞可晚了。”曲墨觞笑着逗她。然后看到埋在怀里的女孩儿，白皙可爱的耳朵倏然红了，笑意忍不住更盛。
    林清涵擦了擦眼泪，往后退了下也不敢抬头看曲墨觞的眼睛。
    像是发现逗她很有意思一样，曲墨觞低头看了下自己衣服：“总以为你不爱哭，哪里知道这下一哭都把我淹了。”
    林清涵忙抬头，果然曲墨觞肩膀到胸前那一片布料果然都湿了，顿时脸更烫了，嗫嚅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她眼里的笑意，又觉得刚刚哭一场值了。
    曲墨觞看她眼睛红肿，脸上泪痕还没干，拿了纸巾替她擦了擦，认真看着林清涵：“如果我说，我想你来附中呢？”
    林清涵一愣，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办法把自己最渴望的念头说出来，她不能丢下林烟。
    “我想要你来，那么你的后顾之忧，我会给你解决。你怕离家远照顾不了你妈妈，我家在燕京附中附近有一套房子，我可以租给你。你上学的费用，我会给你负担。但是所有的费用支出，我都会和你算清楚，等你有能力了，你需要都还给我。嗯，可能还需要算利息，可以吗？”曲墨觞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直直看着她。
    林清涵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艰涩得说不出话，许久后她才吸了口气：“可是我要很久后才能还给你。”
    曲墨觞笑了下：“是呀，我们家是做生意的，人都说在商言商，这笔买卖不划算。但是，我们是朋友，在你有困难时，我有余力，这样做不好吗？”
    林清涵看着她，面前的人眸色清亮，敛着一股光芒，看着自己时认真而柔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时间浑身血液都在翻腾。许久后她艰难点了点头：“我……真的谢谢你。只是，你爸爸妈妈会答应吗？”
    “我会和他们说的，不过那房子已经是我名下的了，你的学费，我还能支撑的起，不会有问题的。”曲墨觞说完骑上车：“快点回去了，你和你妈妈说一下，明天我把合同定好给你看，在燕京附中附近，房租大概要2000一个月。不过我也会住在里面，那就只用900左右。而且你肯定要长租，所以会便宜一些，但是一年也要近一万，你能接受吗？”说完曲墨觞看着她，当然以后那附近房租恐怕会翻好几倍。
    林清涵脸色有些发白，她在一初都是自己带饭，不吃零食，一个月生活费也不到一百，对她而言，一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她沉默了片刻，在心里思索着。她虽然穷，但是她也大概知道周围一些人的收入，有些过的稍微好的，一个月就有三四千。他们还穷着，像市中心这些人，月收入肯定会更高，她长大后只要努力，肯定也可以的。
    她心里有股韧劲，而且面对的是曲墨觞，也就片刻就坚定的点了点头：“能接受！”
    曲墨觞看了她一会儿，倏然笑开了：“那好，坐稳了。”
    林清涵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笑的那么开心，但是她的心轻快了起来，虽然她背了很多债，但是欠的是曲墨觞，在让她有压力的同时，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就是说，她和曲墨觞的纠葛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了。
    曲墨觞再将事情和曲盛说了后，曲盛很快点了头。他见过林清涵几次，是个内向安静的孩子，几乎什么都听她女儿的，也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孩。
    至于林烟那边，她本身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但是事关林清涵的前途，而且曲墨觞也把事情和她说开了，算是提前借给她们的，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搬家的事做的很利落，林清涵本就没多少东西，曲盛让司机直接把她们都送过去，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房子在九楼，南北通透，三室一厅有一百一十多平，比起她们租的小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林烟想着合同上的房租，心底感激不知怎么表达，她女儿真是遇贵人了。
    曲盛知道她没有固定工作，又在千盛给她找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是福利待遇肯定是比临时工强了百倍。
    听说了这事，林清涵和她走在学校里忍不住突然开口说了句：“墨觞，谢谢你和叔叔给了我妈一份工作。”
    曲墨觞微微笑了下：“谢谢我收下了，但这事就不要计较了。我爸只是给了阿姨一个机会，考核他不会管，阿姨能留下来，是她自己勤快做的不错。工资是她辛苦得来的，你的学费房租也都记着，你现在欠我的，就是钱了。”
    林清涵被她逗笑了，认真道：“我会好好读书，早日把你的钱还上。”
    进了高中后学业也紧张了些，但是有了之前的底子，林清涵适应的很好。她和曲墨觞不在同一个班，每天晚上上完晚自习，两个人就约着一起回家，依旧是曲墨觞骑着车带她。
    这一年是2009年，记忆中这一年燕京天气十分反常，到了十月底突然下大雪，温度骤降。这一年四月H1N1爆发，此后在全球肆虐，造成了很大恐慌。
    曲墨觞记得就是因为气温骤降，气候异常导致流感传播，当时整个燕京附中大批学生病倒，有的一个班只剩下几个人，以至于学校直接停课一周，不过很幸运的是，虽然流感很严重，但都不是感染了甲流。
    虽然不是记得很准确是什么时候降温，但是曲墨觞一直在关注天气。那时候燕京附中对手机管得比较严，很多学生都没带手机，也很少关注气候。
    所以这一天，当林清涵看着呵着气打着哆嗦从操场冲进来的同学时，低头看了看抽屉里被曲墨觞逼着带的厚毛衣，嘴角抿着笑了起来。
    到了下午，外面天气陡然阴沉，冷风肆虐，吹的人透心凉。不到一个小时，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飘落下来，虽然被冻的半死，但是这个时节下雪还是让学生们惊奇不已。
    下课后几乎都在操场上玩雪，教室空调还没开有点冷，林清涵去卫生间换了衣服，想了想去三楼找曲墨觞。
    去的时候佘佳怡也到了，她正打着哆嗦在那抱怨：“这鬼天气怎么回事啊，墨觞我真是后悔了，早该听你的把我的羽绒服穿过来。”
    正说着看见林清涵过来了，佘佳怡和她打了招呼，又问她：“清涵你冷不冷啊？”
    林清涵摇了摇头：“墨觞让我带毛衣了。”
    佘佳怡凑过去要扒开她衣领，林清涵有些无措，被曲墨觞拉到了身后：“好好说话，别毛手毛脚。”
    佘佳怡一副盈盈欲泣的模样：“我一个人忍饥受冻，你们两个却卿卿我我。”
    曲墨觞微微白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我让清涵带，她听了我的，你不听怨谁？”
    佘佳怡愤愤不平：“谁想到已经穿了三件衣服还抵挡不住这恶劣天气，十月就下雪，我有记忆一来第一遭。也就清涵一副乖媳妇样，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林清涵被她说得面红耳赤，这个年纪的女孩之间，感情好的都是老婆媳妇的乱叫，可是佘佳怡这么说，她就忍不住脸颊发烫。
    这天的确很冷，到了放学很多家长都过来送衣服接孩子了，林清涵和曲墨觞都是带好了衣服，没让林烟来。
    自从这场雪后，陆续有学生生病，学校医务室人满为患。学校开始在班上发温度计，每天早中晚要求班主任记录学生体温，一旦有异常立刻让学生回家休息，避免传染。
    可即使这样，还是不断有学生发烧，过了不到一周，曲墨觞所在的三楼，隔壁七班五十三个人，已经只有十个同学没有发烧了。
    这个情况和上一世差不多，曲墨觞倒不是很着急，只是不让林清涵再上楼了，她们这一层是重灾区，就连他们班上学生都避开七班的楼梯口，转而从另一个出口进出。
    林清涵担心得厉害，每当看到曲墨觞就得摸摸她的额头，问她体温正不正常。虽然学校一直通报说燕京目前每出现甲流感染的病例，但这个时期流感来得这么凶，谁敢保证没有感染。
    曲墨觞好笑地看着她绷着脸，神情凝重地贴上自己额头，然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体温没有异常吧？”
    曲墨觞轻轻摇头：“我没事，你也要注意，班上也有人生病了吧，多喝热水，我给你的水果也多吃点。”说完她伸手摸了下林清涵的左手，入手冰凉，并不是刚刚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温度，这丫头肯定是先把手捂热了才碰她的。
    曲墨觞眉头一皱，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伸手探进她的衣袖里摸了摸她的衣服：“手这么冰，衣服穿少了，不暖和吗？”
    林清涵抿嘴笑：“没有的，很暖和，你看里面热呼着呢，就是冬天我的手一向是冰凉凉的。”
    曲墨觞点了点头，给她揉了几下，这才带着她去吃饭。佘佳怡恰好也来了，搞怪地咦了一声，捏着嗓子喊：“墨觞，人家手也冷，你给我捂捂。”
    被她这一弄，林清涵脸颊红得要滴血，曲墨觞微瞥了佘佳怡一眼，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残忍绝情：“没门。”
    三个人，不或者说佘佳怡一个人闹着，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也是令人艳羡的融洽。
    作者有话要说：墨觞怎么可能让小媳妇因为这个放弃附中呢
    所以，不但没分开反而同居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佘佳怡：人家手也冷，你给我捂捂
    曲墨觞：别打扰我给我媳妇暖手
    佘佳怡：你们的奸情亮瞎了我的眼！
    表扬我哈，二更，在评论里使劲夸我?
    第20章
    接下来两天，一直情况良好的一楼也开始有人发烧，林清涵班上也不例外，学校专门发了酒精灯白醋，每天在教室熏蒸，但是依旧没能阻止流感的扩散。
    这天三人吃饭时，佘佳怡皱眉道：“学校应该快停课了，有的班已经全军覆没了。”
    林清涵点了点头：“早点放才好，家里人流小，不容易传染。”
    她吃着饭，目光落在一边的曲墨觞身上，她有些安静，筷子夹了几下菜却又放下，吃得也慢吞吞的，似乎胃口不好。回想一起下来时她精神也不大好，心里猛然一紧。放下手里的勺子，她连忙问曲墨觞：“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曲墨觞微微一愣：“没有，就是不怎么饿？”
    林清涵眼里担忧没退下，又蹙眉伸手摸了摸曲墨觞的额头，掌心微微有些烫，不同于以往她碰到的温度，心顿时提了起来：“佳怡，墨觞有些烫。”
    佘佳怡听了，赶紧伸手碰了碰曲墨觞额头，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的确有些烫。”
    “早上测体温了吗？有没有什么症状？”
    “测了，36.8℃，没问题的。”上一世曲墨觞并没有生病，她觉得不至于这次就赶上了。
    林清涵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快速扒完拉着曲墨觞回去测体温，等到时间到了拿过来一看，38.3℃，顿时眉头就拧紧了。
    回去和班主任请了假，林清涵陪着曲墨觞去了医务室，医生重新测过是38.5℃。
    看着体温计，有些微胖的校医开口道：“最近流感很严重，你这情况需要输液。”
    曲墨觞其实并没有感觉到难受，不然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发烧了，看见五六个已经坐在那挂水的学生，曲墨觞还是拒绝了输液，校医院地方小，人多了挤不说，空气也不好，就提出先回家。
    虽然这次流感不是甲流，但是也是爆发式的，生病的学生都是重感冒，最好是尽快回去，免得传染别人。
    可是现在家里没人，林清涵不放心生病的曲墨觞一个人回去，但曲墨觞态度很坚决：“下午两节是数学新课，不能缺课，我没事的。家附近有卫生所，我会去看病的。”
    林清涵一向听话，这次即使担心还是忍着看着曲墨觞骑车回去，看着她的影子，她抿嘴暗想，一定要学会骑自行车，不然她就可以先送曲墨觞回去，再赶回来。
    这一个下午林清涵都有些心神不宁，数学课上还是努力听着老师讲题。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语文课，她实在忍不住了，做了一下午的心里建设，鼓足勇气上去和语文老师请假。
    语文老师是个很有气质的女老师，她带高一两个班的语文，恰好也是曲墨觞的语文老师。听了林清涵说的，又看她神色紧绷有些紧张，微笑着看着她：“原来你和墨觞住在一起，可以请假，不过你需要去办公室和班主任陈老师打招呼，还有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清涵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老师。”然后有些局促地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自从和曲墨觞一起后，她原本沉默自卑的性格已经在她的引导下好了很多，可是对于和老师相处，她骨子里就有种惧怕。刚刚请个假，耗费了她十分的勇气。
    从班主任那里出来，她神色已经平稳了不少，回想着刚才两个老师的语气神态，林清涵深吸了口气，眸子也亮了许多。
    墨觞没有骗她，很多事情在做之前总是觉得困难重重，那么多的心里建设使得自己紧张万分，可是真的鼓足勇气跨出那一步，过程没有那么难，结果也没有那么坏，预料中的怀疑责备，并没有出现，反而感受到了他们的关心。
    这个世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堪，她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人其实很奇怪，他们会被一个恶意刺中，变得畏缩敏感，也会被一个小小的善意鼓舞激励。
    到了小区的林清涵先是去卫生所看了下，曲墨觞已经不在了。算时间可能是已经输完液了，她想了想，在书包里掏了下，身上还带着攒下来的十几块钱，她转身又往超市去了。
    回到家轻手轻脚打开门，林清涵环视一周，客厅没有人。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轻轻扭开曲墨觞卧室的房门，床上隆起一团，曲墨觞缩在里面似乎睡着了。
    小心走过去，林清涵准备伸手，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窗帘被拉上后屋里有些暗，依稀能看到曲墨觞的睡颜，林清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俯下身，额头贴在她露出的额头上，温温凉凉的。
    直起身，林清涵眼里有了笑意，好像不烧了。她轻快地推门出去，然后在厨房忙活起来。她刚刚去买了鱼，曲墨觞中午根本没吃什么，下午又发烧，可能胃口不好，但是生病消耗更大，她得给她做点好消化的。
    用砂锅熬上粥，她就在那认真处理鱼，虽然鱼之前对她们来说也是奢侈的，吃的并不多，也不会这么细致处理，不过林清涵还是见过别人片鱼片的。
    买回来的鱼已经杀好了，她小心将鱼沿着尾部向上划开，将鱼肉和鱼骨分离，正准备切，看到了那些露出来的断刺，又找了一把小钳子，把鱼刺一根根拔了出来，再斜刀片成薄片。得益于她切土豆训练的刀功，鱼肉片得又薄又匀。
    切好鱼片，把姜切成丝，用盐料酒仔细抓腌，又赶着去烧了壶开水，放在那晾着。等墨觞醒了，应该要喝热水的。
    过了四十多分钟，粥已经滚了几次，看看米粒熬的酥烂晶莹，她把鱼片姜丝放了进入，慢慢搅拌。
    放入一些调味料，不过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就飘散开来。曲墨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口干的她起身准备倒水，看到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又听到厨房的动静，走过去一看，那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正系着围裙，在那里搅动什么。
    热气从砂锅里蒸腾而出，香味在鼻端流窜，中午没什么胃口的曲墨觞这会儿觉得有些馋了。
    只是，这丫头不听话，还是翘课跑回来了，心里埋怨，眼里却是不自觉带上暖暖的笑意。挑了下眉，她靠在门口，突然开口：“旷了几节课？”
    林清涵被下了一跳，举着勺子连忙看着她，回过神后举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有些嗫嚅道：“就一节，一节语文课。我……你生病了，我听不进去了。”
    她还懵懂着，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让人感动，年少的她在慌乱下，直白说出内心的想法。
    曲墨觞心头却被她这句话直直戳了一下，又酸又软，也不忍心逗她，只是说了句：“傻，粥好了吗，我闻着有点饿。”
    林清涵连声应了：“好了好了。”
    赶紧关了火，从里面盛出一碗鱼片粥，粥煮的粘稠却不觉得糊，米粒完整，鱼片滑嫩。
    林清涵仿佛觉得她什么都不能做了，把粥端过去，又拿了勺子，在那一脸期待看着她：“我熬了快一个小时，鱼片我加了姜丝料酒，应该不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小心里面的小刺。”
    曲墨觞听了，好笑地看着她：“你比黄姨还啰嗦。”
    林清涵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眼巴巴看着曲墨觞。
    粥煮的很滑糯，鱼的鲜美完美融入米粒中，带着一股姜丝的香，咸味偏淡，适合入口，口味十足的好。
    曲墨觞连喝了两口，粥有些烫，她吐了吐舌头，尝了片鱼。鱼肉十分嫩，新鲜的活鱼腌制后没了腥味，肉质紧实，真是是出乎意料的好吃。而且曲墨觞咬下去就发现，鱼身上那排小刺也被人剃了，谁做的不言而喻，怎么这么体贴呢。
    心里感慨着，曲墨觞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林清涵，她眯了眯眼：“很好吃，鱼肉又鲜又嫩，你手艺很好。”
    林清涵眼里顿时溢出光，开心道：“那你赶紧吃，吃完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
    曲墨觞没想到林清涵还这么会照顾人，在她吃饭时热水已经烧好了，浴室里浴霸提前被怕她打开，里面暖洋洋的。她卧室里被人放上了暖壶和水杯，就怕她夜里渴了。
    她洗澡的时候林烟也下班回来了，听说曲墨觞病了，也是有些着急。晚上让她测了体温，发现是36.5℃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吃完药，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叮嘱了几次，给她捂严实被子才关灯离开，曲墨觞只觉得心头暖洋洋的。这种温馨的感觉，她很多年没体会过了。萧云英不是不爱她，但是自从初中后他们一起创业打拼，母女两也很少有这种时间在一起。以往她生病都是黄姨照顾她，黄姨走后，她也从来不会和他们说，小病小痛都是一个人扛过去就好了。
    曲墨觞睡得很快，只是却睡得不好，半梦半醒间觉得浑身都热。但是头昏沉得厉害，完全睁不开眼，整个人感觉像被放在火里烤一样，睡梦中难受得皱紧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小苦瓜为什么缩手呢，冰着墨觞，还是趁机亲近呢？
    曲墨觞：怎么这么贴心呢？又乖又可爱
    某一日腰酸起不来的曲墨觞
    曲墨觞：怎么这么不乖？
    曲总攻：停止你无意义的脑洞。
    小林子也是可以照顾媳妇的，明天入v你们要的日万
    第21章
    林清涵要去上早自习, 早早地就起来了，不放心曲墨觞的她，悄悄进了卧室。刚走近就听到有些粗重的呼吸和不舒服的呢喃, 心里顿时一突。
    也顾不得把手捂热, 摸了摸曲墨觞的脸, 入手的温度滚烫, 把林清涵吓坏了，赶紧按亮台灯。灯光已经很柔和, 但是曲墨觞还是拧紧了眉。
    她整个人脸都烧红了, 在林清涵把手贴在她额头上时, 往前顶了下寻着那一点凉意蹭着。林清涵有些紧张，赶紧找了体温计，放在被子里捂了捂。被子里面也是热意十足，等到把体温计给她夹好, 林清涵赶紧把林烟也叫醒了。
    林烟赶紧起来一看, 连忙道：“得到医院去, 太烫了。先拿温水给她擦擦额头，手心, 会舒服点。”
    这个点卫生所肯定还没开门, 等到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 都41℃了，顿时赶紧让林清涵打120。
    林清涵也是慌得不行，打完120后又赶紧和林烟一起拧毛巾给曲墨觞擦脸和脖颈。因为高烧，曲墨觞出了一身汗, 这会儿被子被微微拉来，身上的汗渍被擦了，顿时舒服了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正对上林清涵已经发红了的眼睛。
    “没去上课吗？”她嗓子有些哑，鼻音浓重说得含糊不清。
    林清涵眼泪差点出来了，她眉头一拧忍耐着心疼着急：“你都烧41℃，还管我上不上课，都快烧傻了。”
    林烟已经把衣服穿好了，看她清醒了替她把衣服拿了过来：“先看病要紧，你烧得很厉害。你爸妈那……”
    “没事的，林姨不用通知他们。”曲墨觞勉强撑起身子阻止了林烟。
    林烟犹豫了下，还是听了她的话。曲墨觞已经很久没体会到病得这么厉害的感觉，此时她只觉得头痛脑热，尤其是眼睛烫的她难受得厉害。浑身软绵绵的，就连穿个衣服都觉得呼吸急促。
    林烟看她没力气又接过衣服替她穿：“这病来得太厉害了，昨晚是我疏忽了，应该买点退烧药。”
    曲墨觞摇了摇头，一阵恶心感袭来让她止住了动作，等到她回过神，林烟已经蹲在她面前：“林姨背你下去。”
    曲墨觞连忙拒绝：“林姨没事的，我自己走就好了，就那么一段距离而已。您身体不好，不能让您背。”
    她说话声音有低弱，动了几下似乎就累的厉害，一直粗声呼着气，看得林清涵一颗心被绞着样难受。
    医院离这不远，这里已经隐隐听到了救护车的笛声，林清涵一声不吭，把林烟拉了起来然后蹲下身反手带着曲墨觞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曲墨觞本来就没多少力气，这场高烧让她已经昏昏沉沉了，被这么果断一拉已经软软靠了过去。随后面前身形瘦弱的林清涵已经把手勾在她双腿处一个起身就把她背了起来。
    她心下一惊手搂在林清涵脖颈处低低惊呼一声，随后身下弓起来的脊背震动：“别怕，搂紧我，我背得动，不会摔了你的。”
    林烟看女儿抿着嘴背着人就走，又赶紧拿了件大衣跟上去。
    从卧室到电梯口不过十几米，曲墨觞虽然不重，可是林清涵自己也是瘦瘦弱弱，背起来还是有些吃力。而且她也怕摔了曲墨觞，手绷得紧紧的，曲墨觞趴在她身上，透着衣服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但是环在她脖颈处的手，趴在她肩头的脸颊，都带着股滚烫的热度，让林清涵心里难受的厉害。
    上了电梯林清涵也没放下曲墨觞，到了小区门口看到赶过来的救护车，林清涵心才稍稍放下。
    在她记忆中，她没见过发烧烧到40多度的，之前心里一直慌得不行，上了救护车，医生立刻给曲墨觞做了检查，她才缓了过来。
    去了医院急诊科，医院里发烧的病人也不少，因为曲墨觞状态不太好，林烟带曲墨觞进了诊室，林清涵去挂号。
    忙活了大半天，医生开了一堆药，林清涵怕累着林烟，都是她跑上跑下。
    因为烧的太厉害，医生开了两支安痛定，需要肌肉注射。曲墨觞本来烧地迷迷糊糊，靠在林清涵身上看到护士拿着的托盘里放着的注射器，顿时心里一缩。
    她勉强抬起头，又埋在林清涵怀里，低低哼了一声：“可以不打肌肉针吗？”
    发了烧的曲墨觞有些迷糊，也罕见的透着股柔弱软糯，听到她有些撒娇一样的话，林清涵心都软了，轻声哄她：“你烧得厉害，我问了那是退烧针，打了才能好的快。你别怕，我们不看，一下子就好了，不痛的。”
    曲墨觞眉头拧了下，然后抬头看着她：“你哄我，我以前打过几次，比输液痛多了。”说完她又趴下去了，林清涵咬着唇，眼里忍不住浮出一层薄笑，这样子的曲墨觞又惹人怜又可爱。
    女护士看着两个小姑娘，也是忍不住想笑：“这么大还怕疼啊，痛是有一点，不过也就一下，把裤子拉下来。”
    曲墨觞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脑袋也清醒了很多，她愣愣看着林清涵，又扭头看着那些注射器的护士，眼睛闭了闭，随后抿唇开了口：“清涵……你，你先出去。”
    她实在没办法在林清涵眼皮子底下，被人扒了裤子打……针！她28岁……不，快30岁的老脸实在扛不住。
    林清涵脸微红，然后还是出去了。打完针后曲墨觞脸都是木木的，林烟缴了费看看到她这样，愣了下：“墨觞怎么了？”
    曲墨觞摇了摇头，她只是某个地方胀痛得很。
    最后终于输上了液，曲墨觞眼睛难受得厉害，她发热时眼睛反应很大，此时头晕恶心是一方面，眼睛烫得她很不舒服。
    林清涵发现她时不时拿手捂眼睛，低下头凑过去看了下，曲墨觞眼睛全红了。
    林烟去问了医生，医生也只是说曲墨觞对发热反应很大，所以很难受，只能等温度退了。
    林清涵让林烟守着曲墨觞，然后出去了一趟，买了一包东西回来，这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她把买好的包子递给林烟：“妈，你今天还要上班呢，我请好了假在这里陪墨觞，你先回去吧。”
    林烟的工作是曲盛给的，母女两都觉得不能随便缺岗，可是林烟不放心：“墨觞还烧着，就你怎么行。”
    曲墨觞听了睁开眼：“阿姨我没事的，医生也说了就是重感冒，我们都在医院了。我就是发烧难受得厉害，这输完液很快就能退烧了。”
    劝了半天林烟才一步三回头走了，又不断叮嘱：“退烧了告诉我一下，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林清涵看妈妈走了，让曲墨觞靠着自己在那撕包装袋。曲墨觞实在难受，闭着眼也没看，只是低低问她：“你买了什么啊？”
    说完觉得额头一凉，她下意识睁开眼就看见林清涵一脸认真的在她额头上贴什么东西，她凑得近，长长的睫毛都清晰可数。
    她眼睛往下一撇，林清涵买的是退热贴，看着包装上的那个胖嘟嘟的卡通宝宝，曲墨觞唔了一声：“宝宝用的。”
    林清涵看她盯着袋子说了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凉的手给曲墨觞捂了捂眼睛：“没事的，都可以用，贴着舒服些。”
    冰凉柔软的手落在热得发烫的眼睛上，舒服得曲墨觞忍不住蹭了下，嘟囔了句：“怎么这么体贴呢。”
    林清涵脸红了下，却还是抿着嘴微微抬了下肩膀，让曲墨觞睡得舒服些。
    虽然曲墨觞在发烧，但是输液的手却冰冰凉凉的，林清涵怕她冷，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把她挂水的右手握在手里小心捂着。
    不多时靠在身上的人已经呼吸微重的睡了过去。
    来换药的护士看着她那小心翼翼地样子，忍不住感慨了下：“你们姐妹俩感情可真好，这么体贴的也只看到妈妈带宝宝了。”
    林清涵想到曲墨觞嘀咕着宝宝用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发烧的曲墨觞似乎没有了之前那种大人一般的冷静成熟，总算带了点孩子气，唔，可不就是个宝宝。
    退热贴贴了一会儿，三瓶点滴也只剩黄色的小瓶了，她问护士借了温度计，小心给曲墨觞测了，温度已经降下来了，36.5℃。
    她又把退热贴轻轻揭了下来，曲墨觞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输完了吗？”
    把她右手固定住不让她乱动，林清涵轻声柔道：“还有一点就好了，舒服点了吗？”
    曲墨觞眨了眨眼睛：“不恶心了，也没那么热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发烧后是会这样的。”林清涵有些心疼，但是却没办法替她分担。
    “早上都没吃过东西，饿了吗？”
    曲墨觞想了想，又想起昨晚的鱼片粥，不过……
    “你吃了吗？”
    林清涵愣了下：“我还不饿。”
    “你都不饿，我肯定也不会饿啊。”曲墨觞回了她一句，然后又忍不住：“我想喝鱼片粥。”
    “噗嗤”靠着人肩膀颤动，低声笑了起来。
    曲墨觞耳朵有些红，这么大一个人了跟人家小姑娘要吃的，的确不成体统。
    “好，等你打完针，医生说了没问题了，我就回去给你做。”
    折腾了一上午，曲墨觞化验结果都出来了，是病毒性重感冒，并不是甲流，医生叮嘱每天都要输液，不然可能会反复。
    回到家，曲墨觞出了一身汗非要洗澡，林清涵无奈，把热水器插上，确定暖和了才让曲墨觞进去洗。
    推门出来，看林清涵一脸紧张在浴室门口守着，曲墨觞有些好笑：“我没事，你别这么紧张。你先做点吃的，上午忙了一上午，肯定饿坏了。”
    林清涵帮她吹着头发：“没事，我还不饿，你换睡衣躺着休息我去熬粥，吃完了得吃药了。”
    又是一顿忙碌，曲墨觞终于把粥喝了，不过大概是比昨天还难受些，她吃的不多。随后等她把药吃完休息了，林清涵才草草填饱肚子。
    医生说曲墨觞可能还会有些发热，注意多测体温，要是还是太高，还要再去看看。
    林清涵就坐在客厅看书写作业，时不时进去看看曲墨觞。这一天曲墨觞还是反复发烧，精神一直不好，饭也吃不下，林清涵心疼得要命，却也无计可施。
    原本曲墨觞担心林清涵照顾她影响学习，不过幸好因为学生生病太多，学校一直在自习，然后索性停了一个周课。
    曲墨觞这一个星期过的也是辛苦，总是头晕恶心胃口也不好。她病得太久，曲盛那边也没瞒住，林姨和萧云英也过来照顾了几天。萧云英原本对林清涵她们瞒着自己有些怨言，可是当她匆匆赶到那边，看见曲墨觞躺着休息，旁边放了各色各样粥，小菜。
    虽然曲墨觞看起来精神不好，可是房里都整理的整整齐齐，身上衣服也清爽干净，很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看到她来时，林清涵有些紧张，叫了她一声后就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
    “妈，您怎么过来了？”曲墨觞想坐起身子，却有些费劲，她现在每天最痛苦的就是头晕，闭上眼脑袋都得摆一个固定的姿势躺着，否则就晕眩。
    林清涵本来拘谨得厉害，看她要起来，连忙凑过去伸手扶她，又把枕头靠在她后面给她调整姿势，看萧云英看着她，又赶紧解释：“墨觞头晕。”
    萧云英看着她，微微笑了：“谢谢你照顾墨觞。”说完又坐在床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你还说，病得这么厉害还不告诉我们，还辛苦人家清涵一个小姑娘照顾你。”
    曲墨觞知道自己爸妈可能有点小怨言，轻声道：“就是感冒，除了发热头疼，并没多大问题，所以我不让林姨和清涵告诉你们。就是辛苦林姨和清涵照顾我这么多天。”
    “没有，还是你生病辛苦。”
    这话透着股呆气，听得萧云英失笑不已：“你们两个啊，就这个还客套起来了。”
    萧云英在这边待了两天，也知道林烟母女把曲墨觞照顾得很好，原本的三分怨，变成了十分感激，又在曲墨觞催促下离开了。
    临走前特地和林烟道谢，即使曲家给了林烟母女很大的帮助，萧云英也没把它林烟她们对曲墨觞的照顾看成理所当然，这种态度让林烟十分感动。
    曲墨觞的病在收假后才算好了起来，但是病了这么一次，她体质差了不少，也开始变得畏寒。这让林清涵一直耿耿于怀，开始琢磨着给她补身体，愣是把瘦了好多的曲墨觞给补了回来。
    这次流感，曲墨觞整整十天没上课，当然过的也很心酸，十天整整在床上睡了七八天，还好等到去学校时，除了有些鼻塞，头晕已经大好了，也终于让恨不得整天守着她的林清涵放下了心。
    第22章
    收假过后, 流感似乎也逐渐离去，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曲墨觞成绩好，又是燕京市市状元, 在高一就是名人, 而且她长得好看, 平日里也不爱和班里同学玩闹, 除了看书就是安静地做题。
    高中内容复杂一点，但是对于学第二遍的曲墨觞来说, 已经是简单了。而她早早就想好了自己以后要学什么, 还会抽空看一下专业相关的书, 她上一世积累的够多了，现在看，也不过重温。其中很多书都是英文原版，让她班上学生瞠目结舌。
    虽然有一些泛酸的人觉得她是做作, 故作清高不理人, 但是更多是艳羡。何况这个年纪男孩子总是蠢蠢欲动, 班里有这么一个同学，自然成了他们心仪的对象。林清涵来找曲墨觞吃饭时, 已经碰到好几次有男生送礼物搭讪的。
    这一天她站在曲墨觞教室外往里看, 下课后, 一班基本没剩多少人了，绝大多数已经绝尘而去了。留在教室的，基本上是带了饭的。
    曲墨觞坐在第三排，正抬头看着面前一个高瘦白净的男生, 他手里拿了一盒东西有些腼腆的放在曲墨觞面前，在和曲墨觞说话。
    这个人林清涵也知道，好像是叫肖延承，当初是以全市第二的好成绩进入附中的。开学典礼上，曲墨觞拒绝了上台发言的提议，就是由他代表新生致辞的。
    肖延承长得很帅，自带一股书卷气，是个很干净的男生。当时那一篇致辞写的文采出众，嗓音又好听，收获了很多女孩子的芳心，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曲墨觞微微笑了下，这让林清涵心里说不出的闷。和曲墨觞待了这么久，她其实很了解她，看着温和其实透着股微冷，除了和佘佳怡，她很少对人笑，更别说搭讪的男生了。
    她不喜欢她对着肖延承笑，看着那精致的盒子，她甚至期待着曲墨觞能够拒绝，这种陌生的滋味又酸又涩，实在不好受。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曲墨觞这么好，有人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的吗。
    里面的人还在说着，林清涵却没有再看了，她也没有进去，就靠在教室外神色冷凝而沉默。她出落得很好看了，就这么靠在那里，惹的人不断往那里看，只是那冷意也让人生怯。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爱吃甜食，不好意思。”曲墨觞不是小女生了，肖延承举动她很清楚，她不认为自己会有心思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来一场青春期恋爱，果断拒绝。
    肖延承有些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喜欢什么？”
    曲墨觞笑了笑：“我大概喜欢学习。”说完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蹙了下眉，“我约了朋友吃午饭，谢谢你的饼干，不过以后还是不要破费了。”
    站起身发现靠在窗外的人影，顿时愣了下，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林清涵在想什么，自己都出来了，她还神情凝重地靠在那发呆。
    “来了怎么不进去？”曲墨觞有些无奈，过去把人叫回神。
    林清涵转过头，又瞥了眼窗户：“看到你在和人说话，就没打扰。”
    曲墨觞扬了下眉：“不打扰，以后来了就直接喊我，这么冷站外面吹风干什么。”
    林清涵有些闷得心情因为这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好了些，两人并肩往食堂走，林清涵憋了很久才小声问了出来：“那个男生喜欢你吗？”
    曲墨觞一僵，神情有些许郁闷，在她看来周围的人都是孩子，被一个高中男孩表白，对她来说十分古怪。
    看曲墨觞表情不对，林清涵心里莫名急躁：“你喜欢他吗？”
    曲墨觞：……
    “不喜欢，虽然这种事情无可厚非，少年时代感情萌发也都是青涩美好的，但是当下还是太小了，要以学业为重。”曲墨觞说得认真，目光盯着林清涵，轻笑道：“我们清涵也是个美人胚子，有没有暗恋你的男孩？”
    林清涵白净的脸有些粉红，坚定地摇头：“我不会早恋的，他们……太麻烦了。”想到总是二话不说把早餐往她桌子上一放的那个男同学，她语气有些冷凝。
    “麻烦？发生什么事了？”曲墨觞怕她又被那些荷尔蒙泛滥又幼稚的男孩欺负，蹙眉道。
    等到林清涵说完，她轻笑了下：“和他说开就好，如果没有意思那就干脆拒绝，时间久了，热情都会减退的。”
    林清涵不大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而且她胸口的郁闷已经一扫而光，听曲墨觞的话，她肯定不喜欢那些幼稚的男生了。
    曲墨觞和佘佳怡也不是一个班，但三个人都会默契地在楼下汇合一起吃饭。坐在食堂里，佘佳怡愁眉苦脸看着她们：“唉，我们的班主任啊，整天搞事情，数学老师是年级主任，比班主任管的还厉害，我真是过的水深火热。”
    说完她又羡慕地看着曲墨觞，哀怨道：“哪里像你，每天轻松自在，还有个小媳妇对你不离不弃。”
    “咳……咳”林清涵一口饭在嘴里没咽下去，当下呛得咳嗽起来，连忙狼狈地捂着嘴。曲墨觞连忙拿出纸巾递给她，给她顺背，有些冷凝地瞥了佘佳怡一眼：“中午你洗碗。”
    林清涵缓过来后脸色咳得通红，眼里水汪汪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吧？”看她咳得那么凶，曲墨觞蹙眉问道。
    “没，没事。”
    佘佳怡在那哭嚎着，眼里却是敛了坏笑，最后还是乖乖洗碗去了。
    燕京附中晚自习要上到八点半，下课了回到家，林烟已经在家等着了，看她们回来替她们把书包接过来，温笑着问候：“上课很累了吧，热水我已经烧好了，一会儿就可以洗澡了。锅里我炖了一点乌鸡汤，墨觞，涵儿去喝点，我特意吸了油，不会很腻。”
    她在这里住着，虽然说是要收房租，但是她很清楚，曲墨觞一家人都是在帮她母女俩，所以她的工资除了攒着还给曲家，剩下的都用在给两个孩子做好吃的上了。
    曲墨觞对林烟很有好感，一个被生活蹉跎磨砺的女人，虽然面容不再年轻，但是却丝毫没有染上小市民的市侩和心机。她和林清涵相依为命时省吃俭用，甚至蔬菜都舍不得乱买。但是来到这，即使工资不算多，在她和林清涵回来后，补汤和瓜果蔬菜从来没少过。
    即使心怀感激，对于一个勤俭惯的人，即使你给钱让她支配都免不了精打细算，但是现在花的是自己的钱都没提过什么，这让曲墨觞很敬重她。
    等到两人洗过手出来，餐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碗鸡汤，油沫被撇干净了的鸡汤很清亮，应该是算着时间熬的，热气腾腾中带出一股诱人的香味。鸡汤一碗浮着一些枸杞，一碗很干净。
    林清涵很自觉坐到有枸杞的那一碗位置上，曲墨觞不喜欢枸杞的口感，为了滋补，林烟还是加了枸杞，但盛汤时细致地分开了。
    “谢谢林姨，您喝过了吗？”曲墨觞闻了闻鸡汤，转头问林烟，林清涵也是抬头看着自己妈妈。
    林烟笑开了：“你们先喝，我不急。”说着又进厨房端了份米糕，放在桌上。
    “你们上课容易饿，这米糕现做的，也容易消化，饿了就垫垫。”
    鸡汤香味还在，又添了股香甜的米糕味，本来习惯年纪大了养生的曲墨觞也克制不住了，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米糕蒸的酥松香甜，绵软甜润，表面撒了芝麻，芝麻的焦香配上发糕的软甜，十分可口。
    吃完，她又低头喝了口鸡汤，微烫的鸡汤鲜美醇香，咸味入口完全和米糕留下的甜完全不冲突，曲墨觞已经尝过不少美食，但是恰恰是这种家常味道，更让她喜欢。
    黄姨做的饭菜很可口，不过口味偏重，但是林烟的厨艺完全不输于黄姨，而且味道清淡中又不显寡淡，非常合曲墨觞口味。
    她吃着米糕，喝着鸡汤，直到她觉得有些饱了抬起头，就看见林清涵夹着半块米糕，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而林烟看她终于停下来，也是笑了起来：“墨觞爱吃这个啊，那以后我多试着做一些。”
    “我也喜欢。”林清涵抿着笑，咬了口米糕，看着曲墨觞时，眼里有丝她自己没察觉的宠溺。
    曲墨觞看一碟米糕自己吃了三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礼貌道：“林姨，这些糕点挺费事吧，不用经常做的。”
    “不费事，以前我根本没精力，也没心思弄这些。清涵跟着我都吃的少，现在有余闲，你也爱吃，多做些不碍事。”说到这个，她又是感激曲墨觞，又觉得愧对林清涵。
    曲墨觞听到这也体会出了她的心情，便笑了起来：“那我就跟着大饱口福了。”
    三个人坐在桌上，一碗鸡汤，一块米糕，边吃边聊，虽然话都不多，却也是夜里难得的温馨。
    从那个绝望的黄昏之后，遇到了曲墨觞的林清涵觉得自己的人生陡然翻天覆地，美好的一塌糊涂，从年，这一年是林清涵过往十几年无法想象的，她虽然欠着曲墨觞，但是生活上再也没有那么艰辛过，至少她以为自己彻底从泥潭中走了出来，沐浴到了阳光。可是曲墨觞却总是压着一件事，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美好，但是高中一个学期已经结束了这意味着，林清涵人生中最大的劫难要开始了。
    2010年3月的一天晚上，林清涵和曲墨觞照旧放学回家。一路上林清涵莫名觉得心里不安，上楼的步子都大了些。敲了敲门，往日里很快就来开门的人没有动静，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妈，我们回来了。”林清涵快速敲了几下门，依旧没有回应，她脸色倏然变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曲墨觞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灯还亮着，却没看到林烟，林清涵迅速冲进林烟房间，林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在她身边一个药瓶子滚在一旁。
    林清涵只觉得头嗡得一下，从头凉到脚，踉跄着扑过去赶紧将林烟翻了过来，嘴里喊着妈妈，声音却都被堵得发不出来。
    灯下林烟已经双目紧闭脸色发紫口唇发绀，曲墨觞立刻掏出手机，迅速拨打了120。手机接通递给林清涵：“你冷静下来，接电话把地址和你妈的病史快速告诉医生。”
    说着她迅速把林烟放平，解开她衣服的扣子，附身迅速听了下心跳。脑海中回忆着以前学过的急救知识，赶紧将林烟头往后按了下，保持呼吸道通畅，随后立刻做起了心肺复苏。
    林清涵手抖得厉害，她从初始的慌乱中勉强找回理智，迅速报了地址。那边医生询问病人的情况，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面色可怕的林烟：“她没心跳了，脸色好难看。”
    曲墨觞看她几近崩溃，迅速朝着那边喊道：“立刻派救护车过来，病人患有哮喘，现在没有呼吸心跳，我在给她做心肺复苏，拜托快点！”
    林清涵只觉得耳边都是轰鸣，她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做出反应，但是她就是动不了，周围的一切仿佛成了黑白电影，只有曲墨觞奋力按压的动作在眼前播放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接过了手，机械听着曲墨觞的指挥给林烟做按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救护车赶到把林烟送去了医院。
    回神时她茫然站在急诊科抢救室外面，愣愣看着医生护士快速从她面前经过，心电图，呼吸机都被送了进去。而她此刻被曲墨觞抱在怀里，浑身不停的抖着，脸色惨白若鬼。
    曲墨觞眉头紧皱，眼里满是不忍和心疼。少女羸弱的身体隔着棉衣也能感觉到在发抖，面色惨白，手也是冰凉。她抖得太厉害了，如果不是她扶着，恐怕站不稳了。
    许久后，她眼里才有了神采，却是一种深深地恐慌和无助。她嘴唇毫无血色，转头看着曲墨觞，哆嗦着问她：“墨觞，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声音很小，仿佛没有力气说出话来，带着悲伤到极致的轻颤。她似乎并不是想要个答案，而是内心恐惧不知道怎么摆脱，只能徒劳问着。
    曲墨觞搂紧她，摸着她汗湿了的头发：“没事的，别怕，会好的。”
    曲墨觞看着急救室的门，心里沉重得厉害，她最担心的就是林烟的身体，之前还常叮嘱她备好药物。因为在上一世，林烟似乎是没了的。也就是林烟去世后，孔益祥发觉儿子不是亲生的，才把成了孤儿的林清涵接回孔家。
    她可以帮林清涵避开那些外界带给她的伤害，但是生死这件大事，她能做的太少了。
    怀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在那哭着，那种压抑强忍的哭声听得曲墨觞心里闷闷的痛。说是和林清涵成了朋友，但是她毕竟多活了那么多年，在她眼里，林清涵既是那个在她绝望时递给她一根救命稻草的人，又是现在依赖她的乖巧女孩。
    第23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 里面的医生终于出来了：“林烟的家属呢？”
    林清涵回过神踉跄着奔了过去：“我妈妈，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眼前还穿着校服的两个小姑娘，皱了皱眉：“你们爸爸呢, 有大人吗？”
    林清涵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双手紧握着看着医生, 带着鼻音的声音却有些冷：“我没爸爸, 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似乎也愣了，曲墨觞快步上前：“医生, 病人怎么样了, 我已经打电话和家里说了, 有什么吩咐要求，和我说就可以。”
    见她神色冷静吐词清楚，医生有些严肃开了口：“幸好之前你们对她进行了急救，病人心跳呼吸已经回复了, 算是暂时保住了命。但是情况依旧不好, 她大脑缺氧严重, 还在昏迷中，我建议转入icu观察, 看看后续情况。”
    林清涵心绷得紧紧的,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哑着嗓子道：“求求医生, 救救我妈妈，救我妈妈。”
    曲墨觞眼睛发红，赶紧和那医生一起把人拉起来。
    “我们会尽力的，小姑娘坚强点, 先冷静下来。”那个医生大概猜到她们的情况，眼里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护士道：“把+4床留在观察室，联系呼吸科icu，尽快转过去。还有家属，过来签字。”
    林清涵赶紧跟过去，正要签字，值班大夫问了句：“多大了？”
    林清涵抿紧嘴：“十六岁。”
    值班医生有些为难：“没有大人过来吗？你太小了，不合规矩。”
    曲墨觞叫住了接诊医生将情况和他说了：“她是病人唯一的家属，也快了16岁，可以让她签字吗？我和她是朋友，我可以让我爸做担保，”
    医生沉默了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过去和值班医生耳语了几句，最后让林清涵签了字，而曲盛也已经赶到了医院。
    一夜忙乱，终于把手续都补齐了，就等那边安排床位转过去。林清涵守在林烟身边，眼圈通红。
    曲盛缴了费后过来看着她：“你别担心，我们积极配合治疗，你妈妈会好的。”
    林清涵看着眉眼间十分相似的父女，已经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谢。现在的她一无所有，连感谢都是那么廉价，她身子一动要给曲盛跪下，就被曲墨觞按住了，她半蹲在林清涵面前，抬眸认真看着她：“我们是朋友，林姨对我一样很好，所以感谢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该帮忙的。不是所有人我都会去管的，之所以是你，是因为我早就衡量过知道吗？”
    林清涵眼睛又变得潮湿了，曲墨觞捏了下她鼻子：“可不能哭了，之前还说你总不爱哭，今天哭太多了。”
    曲盛在一旁看着自己女儿，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孩子真的长大了。只是对着小姑娘这么体贴温柔，怎么对做父亲的这么有礼有度，不能亲近点。
    病人转入ICU后是不能陪床的，就连探视都非常严格，这一晚上惊魂未定，又情绪几度崩溃，林清涵再也熬不住，睡了过去。
    曲盛看着趴在自己女儿腿上睡着的林清涵，低声道：“天快亮了，我让黄姨做了早餐送过来，学校那边我会帮你们请假，这孩子也不容易，你陪着点。”
    “谢谢爸爸，你还要忙工作呢，这晚上都没休息，你先回去休息。请假的事我来就好，这里我也能处理，有事我再和你打电话。”曲盛工作忙，曲墨觞不想耽搁他太多时间，而且大晚上从公司那边赶过来也很辛苦。
    曲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开心的很，矜持地点了点头：“我虽然忙，但是处理一些事的时间还是有的。”
    曲墨觞听得有些好笑，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走出门的曲盛拿出震动的手机，是萧云英打开的：“嗯，手续办好了，需要转重症监护室，情况不大好，我准备回去。”
    “墨觞怕我辛苦，让我回去，我才回去的。”曲盛被萧云英训了，剑眉一敛语气却是气闷中又带着丝得意。
    萧云英差点笑出来：“看把你能耐的，你女儿才十六岁，还真把孩子当大人了。”
    曲盛叹了口气：“可是她表现得实在不像个孩子了，是不是我们总太忙，让她这么早就……”
    电话那头萧云英也沉默了，夫妻两人在这上不是不愧疚，但是生意做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追求还有责任了。
    曲墨觞和班主任请了三天假，解释了原因后，班主任很快答应了，曲墨觞知道林清涵现在还不敢离开，也就在医院陪她。
    监护室每到周五下午三点，允许家属进去探视三十分钟，林烟出事恰好是周四晚上，第二天林清涵就进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林烟连上呼吸机心电监护，身上各种管道连着，林清涵看着，眼睛酸痛得不行。她轻轻握着妈妈的手，还不到四十岁的人，手心满是老茧，手上皮肤也很粗糙，从这手上就能看出她这些年有多苦。
    进监护室都打了留置针，正在输着液，所以林烟的手有些凉。林清涵轻轻给她捂了捂，又打了热水给她擦洗身子。
    曲墨觞在一旁帮着端水，只是默默陪着她。忙完后坐在一边看着林清涵和林烟说话。
    “妈，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犯病了没及时吃药呢？”她吸了吸鼻子，“我今天陪你一会儿，明天……明天我就要去上课了，你一定不愿我落下功课。但是……我会每天来医院的，即使不能看你，也在外面陪你。”
    林清涵其实不是多话的人，也只有和曲墨觞一起时会主动开口，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回答时才接话。这是曲墨觞第一次看她说这么多话，絮絮叨叨地在林烟耳边讲着，直到护士提醒时间到了，让家属离开才停了下来。
    “你说不爱上医院，我也不喜欢，你早点好起来，我接你回去好不好？”林清涵似乎已经从之前无措绝望中回过神，到最后她仿佛是在和林烟聊家常，语气平静温和。
    出了监护室，将身上隔离衣脱下来，有些憔悴的少女看着曲墨觞，开口道：“墨觞，我们回去吧。”
    曲墨觞看着她，随后替她拨了下发丝：“回去上课吗？”
    林清涵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晚自习不上了，过来陪妈妈。你这几天很累了，你回去休息。”
    自从进医院来，曲墨觞也没怎么睡过，黄姨本来也在医院，但待了一天就让曲墨觞劝回去了，她自己全程陪着，现在眼睛里都有血丝了。高一那次大病后，曲墨觞稍不注意就爱头痛发热，林清涵怕她累坏了。
    “我没事。”
    “你眼睛都红了。”她心里心疼曲墨觞，口气第一次有些强硬，眼神也很坚持。
    曲墨觞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这么严肃干什么，我们回去。”
    曲墨觞的确是累了，回去洗完澡后几乎是倒床就睡着了，睡得很沉，甚至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心力交瘁的时期。梦里，她每天应对开始闹事的员工，不断上门求人，低声下气说好话，受尽白眼，还要和生意场上不怀好意的人的人虚与委蛇。
    她觉得很累，甚至也想放弃，但在她最绝望时，一个电话让她生出了一丝希望，梦里那个气场强大面色冷凝的人，递给她一份合同，把她和千盛从地狱拉了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纷至沓来的情景让她本就疲累的大脑难以招架，以至于意识回转时也是迷迷糊糊的。
    半睡半醒中，感觉有个软凉的东西抚在她眉间，轻轻揉着。接着又有温热的毛巾在她脸上脖颈处轻柔擦过，感觉舒服又安心，很快让她又陷入黑甜的梦境里，而这次，终于没有那些烦心东西来打扰她了。
    林清涵坐在床边看着终于睡得香沉的人，微微松了口气，眸子盯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眼里的神情掩不住心疼和眷恋。
    本来她也是睡了一觉的，但是惦记着要做饭，所以她醒的早。本来想让曲墨觞睡久点，但是怕太晚吃饭伤胃，就敲了敲卧室的门，可很久都没人回应。
    她有些不放心，就拧开门进去看看。屋内已经一片漆黑，只能大概看到一些轮廓，但是林清涵听到了曲墨觞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睡得不□□稳时的呓语。眉头一紧，她忙走过去，轻轻拧开床头灯，昏暗柔和的灯光亮了起来，落在正睡得有些不舒服的曲墨觞脸上。
    她额头上浮出一片细密的汗渍，脸色不大好看但是脸颊处又微微泛红，眉头拧的很紧，有些不舒服的动着脑袋。林清涵心里一急，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微烫，这是低烧了。
    曲墨觞穿了件衬衫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那精致的锁骨，此刻也是浮着一些细小的汗珠。林清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盯着看了半天，就觉得曲墨觞身子看起来好漂亮。
    这种念头很快被曲墨觞一声呢喃打消，她起身在浴室到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曲墨觞眉头还是皱得很紧，她伸出手轻轻在她眉心揉着，薄薄的汗渍在指尖晕开，落在细嫩的肌肤上，让她觉得指尖有些烫。
    抿了抿嘴，拧好毛巾，小心替她擦干汗渍。额头脸颊，然后是白皙柔嫩的脖颈，轻柔得犹如在对待宝贝一样。林清涵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热气熏着了，脸有些热，尤其是她轻轻解开曲墨觞领子上的第二颗纽扣，露出大片肌肤和衣服下面若隐若现的微微隆起的弧度，更是羞涩难当。
    红着脸又瞥了一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有些惆怅，曲墨觞长得比她高，那里似乎也发育得比自己好多了。摇摇头撇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艰难的替曲墨觞擦了身子，她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大概是擦干净汗渍后舒服了很多，曲墨觞眉头已经舒展开了，神情也安稳起来，安静得睡着了。
    林清涵坐在床边看着她，曲墨觞她睫毛很长，鼻梁也挺拔，五官生的格外精致，在学校里，无论是一初还是附中，都是公认的校花级的。
    这样一个无论是外貌成绩，还是家世都这么优秀的人，简直是上帝的宠儿。林清涵羡慕过她，但是却一直很开心她可以得到上天的青睐，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曲墨觞应得的。学习好都是她努力得来的，即使家境优渥却一直很低调，待人接物都十分有度，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怎么幸福都不为过。
    她眼里浮着一层细碎的光芒，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亮，那里流露出来的是她自己都不自知的异样情愫，眷恋而着迷。
    曲墨觞睡觉时习惯性抿着唇，唇珠漂亮饱满，粉嫩漂亮，目光落在那里，林清涵仿佛控制不住诱惑，伸出手指虚虚抚着，片刻后手指微颤轻轻落在那抹柔软上。
    指腹传来的触感让林清涵手都在发颤，她慌慌张张缩回手揉着指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种行为。而且更可怕的是，盯着曲墨觞看着，她有点想……不，是很想亲她。
    在她克制不住前她连忙关了灯退出去，这种感觉她已经有过好几次了，但是从来没这么过分过，她不禁茫然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2010年的她，经历了妈妈重病，也第一次真正发觉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想，从此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唔，小林子真正开窍了。
    第24章
    曲墨觞那天睡到了第二天才醒, 起来时林清涵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你醒了，还有不舒服的吗？昨晚你有些低烧。”林清涵将早点摆好，有些担忧问道。
    曲墨觞愣了下, 摸了摸自己额头：“难怪昨晚昏昏沉沉的, 现在应该没事, 没有不舒服的, 后面还睡得挺好的。”
    林清涵有些不自然别开目光：“那就好，赶紧吃吧, 昨晚没吃饭肯定饿了。之前肯定是累到你了, 你今天晚上还是休息一下, 我去医院守着。”说完她又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个人睡怕吗？”
    曲墨觞一听立刻点了头：“很怕，我不想一个人睡家里。”
    林清涵有些为难，咬着唇准备建议让黄姨过来陪曲墨觞，那边她已经喝着粥接过话：“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林清涵举着筷子, 哭笑不得, 感觉自己就不该问。但是她还是坚持, 曲墨觞家境好，肯定没吃过多少苦头, 这样太委屈她了。医院只能睡长椅, 有时只能在大厅里将就, 人又多，鱼龙混杂，她舍不得让她睡在那种地方。
    “让黄姨过来陪你，你昨天都生病了, 不能去医院了，那里细菌病毒多，不好。”她严肃看着曲墨觞，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曲墨觞看着面前神色正经，语气坚定的人，恍惚间觉得像看到了多年后的林清涵，心下微微叹息也不知道这次林烟能不能好起来。
    最后僵持的结果是曲墨觞留在家，林清涵去医院守着。到了晚上天彻底黑了，林清涵打了个电话过来。
    曲墨觞正洗完澡，在那吹头发，按下接听后，林清涵声音传了过来：“黄姨来了吗？”
    曲墨觞看着卧室的窗帘，漫不经心回了句：“没呢。”
    林清涵顿时急了：“天都黑了，黄姨怎么没来呢，你怕不怕？”
    曲墨觞心情很好，但还是没放过她：“有些怕，不过总得学会适应，没事的。你在那边怎么休息呢？”
    林清涵听得心里又是担心又是难受：“我这很好，你别怕啊。”
    和她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挂了电话后，林清涵总觉得曲墨觞不对劲，越发觉得她是怕的。有些坐立不安的她起身往护士站走了过去。
    曲墨觞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百无聊赖，上一世她和家里关系并不好，早早地搬出去了。和孟家和谈恋爱后，他们也一直没有同居，直到订婚似乎也没让孟家和留宿过，想想孟家和最后想劈腿似乎也挺正常的。
    她其实习惯了一个人，孟家和进退有度所以她接受了他，她并不喜欢别人入侵到她的生活里。但是现在，林清涵那小姑娘拖家带口地进来了似乎也没让她难受。
    害怕是假的，因为早就怕过了，只是林清涵不在有些空荡荡的不习惯，不然晚上她肯定要端杯牛奶过来劝她喝了，然后叮嘱她别玩手机早点睡的。正在翻来覆去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在开门。
    曲墨觞眉头微挑，这个时候林清涵总不至于回来，是进小偷了？但这个点还不够晚，小偷应该没这么猖狂。
    掏出手机，曲墨觞悄悄关了灯，拨好号码准备着，慢慢打开卧室门往玄关处看。门已经被打开了，还有钥匙的声音，曲墨觞看着进来的瘦小身影，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做贼一样的林清涵蹑手蹑脚关好门，转身看到一个纤细的影子站在卧室门口，吓得顿时低呼了一声。
    “啪”客厅的灯被打开了，林清涵红着脸站在门口，小声道：“你还没睡啊，是不是很怕，我……我回来了，你安心去睡吧。”
    曲墨觞定定看着她，许久后叹了声：“傻子，你要是回来我睡了，我也不知道你回了，还不是一样。”
    林清涵愣了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不过也不是很晚，家里只有你我不放心。”
    曲墨觞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么晚一个人从医院回来，我才不放心，胆子肥了，嗯？”
    林清涵被她掐得脸更红了，仍然是一本正经道：“我打车回来的，那边我和医生护士说了，他们说我妈状态不错，应该不会有事，我就先回来。”
    曲墨觞点了点头：“赶紧去洗漱，明天还要早起。”
    看着她乖巧的拿了睡衣去洗澡，曲墨觞眼神分外柔和，这傻姑娘。抿嘴笑了下，至于骗她这件事，还是不要揭穿了，不然这傻姑娘要生气的。心里暗自忏悔了一下，曲墨觞这下心情更美妙了，没白疼她，乖巧贴心的很。
    没被白疼的林小姑娘洗完澡，敲了门，探头探脑望着里面：“我去睡了，你别怕啊。”
    曲墨觞看着林清涵那染了水汽的脑袋探进来，面颊带着红润，眸子湿漉漉的，此刻带着丝安慰诱哄的神色，萌得她心痒痒的，感觉今晚的林清涵发掘了她老阿姨属性，真是很想揉一揉。
    不过她面上依旧很淡定，点了点头：“嗯，我没那么胆小，你别担心早点睡吧。最近都没睡好，不补觉会长不高的。”
    林清涵：“……”
    “嘭”门很快被关上，曲墨觞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清涵之前营养跟不上，发育得比同龄人慢很多，初三时基本是班里最矮的。高一这大半年个虽然长了不少，但也不算高，而曲墨觞继承了父母的好基因，应该是偏高了，一对比她就更显得矮，所以林清涵很在意这个。
    曲墨觞很担心医院会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但是上天保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四天的林烟开始有意识了。
    林清涵那天兴奋地一整夜都没睡，曲墨觞也是由衷地开心，林烟还活着，对林清涵来说，应该是最大的幸运了。
    第二天医生查房后给林烟做了全身检查，确定了她正在恢复。再过了一天她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医院安排转到普通病房。过了几天后，林烟状态很不错了，就是反应有些缓慢，但已经认得人了。
    医生说幸好当时救助及时，而林烟年纪也不算大，恢复得还不错，脑损伤并不严重，慢慢静养就可以了。
    林清涵看着曲墨觞激动得说不出话，她知道曲墨觞不仅给她们母女经济上的帮助，更是救了林烟的命，如果不是她反应迅速在救护车来之前给林烟做心肺复苏，恐怕到医院人就没了。
    林烟醒了需要人照顾，曲盛专门给她请了个护工，所有的情况都在一点点在好转。
    晚上林清涵在医院里陪着林烟，曲墨觞被她催着回了家，因为每到周末曲墨觞都是会回之前的老房子住，曲盛和萧云英也会抽空回去看她。
    林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前说话还有混乱，现在基本很清醒了。林清涵在给她削着苹果，林烟坐在病床上看着女儿，眼里神色格外复杂，似不舍也有一丝痛苦。
    在林清涵抬头时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埋进眼底，叹了口气：“我这一病又花了不少钱吧。”
    林清涵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我都记着账，等我考上好大学，努力工作，一定会加倍还给曲叔叔和墨觞的。你好好养病，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烟看她神情严肃，摸了摸她的头：“好，别冷着脸了。你这孩子，长得越来越俊俏了，看起来也越来越冷清了，真不知道像谁。”
    林清涵嘴唇动了下，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没必要再提了，提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和难过。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她总问妈妈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后来长大了点，能看懂她的难过和痛苦也就不再问了。
    在医院待了几天后，林烟说什么也要回去了，林清涵拧不过她，得到医生明确答复她们终于回去了。
    说实在的林烟其实一直很惶恐，曲家对她们恩情太大了。而且曲墨觞明明和自己女儿差多大，但是在医院里陪着林清涵，体贴懂事的跟个大人一样，更让她不知道怎么感谢，甚至让她觉得好的有些太过了。
    即使真的知心好友，十六，七岁女孩子之间的友情能到这地步吗？可是思前想后除了友情，她找不到一丝值得她们贪图的东西，这对曲家来说完全没必要，况且他们也不可能知晓这件事。
    想到那天突然接到的电话，林烟眼里又满是痛苦，因为她的拖累，林清涵过的都不叫日子。别人的女儿都是心肝宝贝，千娇百宠，自己女儿却是早早承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天赐贵人，让她们好过了许多，可是一场病又摧毁了她的妄想，穷真的是一种病。
    这次她住院，大大小小费用她偷偷问了下，在icu一天费用都在一万以上，住了五天就将近六万，加上住了五天普通病房，请的护工，医疗费，大大小小七万多。按照她的能力，她再怎么拼命也还不了多少，剩下的都得林清涵背着。
    而且林清涵那么喜欢曲墨觞，她不愿女儿交朋友时还担上这么大的人情。最让她害怕的是，如果这次她死了，她的涵儿该怎么办，不知道爸爸是谁，要是没了妈妈，在这个残酷的社会如何生存下去。
    想起那天她接到的电话，林烟心如刀绞，她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她女儿最好的。
    林清涵沉浸在林烟康复的喜悦中，也没发觉自己妈妈的异常。因为林烟生病，她功课落下不少，最近更是一门心思钻进学习里去了。
    高中时光看起来漫长，但是也是转眼间就溜走了，距离林烟犯病都已经过去了快半年，转眼间林清涵已经进入高二了。高二就要分科了，分科时两人都选了理科，林清涵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终于和曲墨觞分到了同一个班。
    从此，高二九班成了附中最让人羡慕的班级，虽然没有一个人能追到这两朵双姝，但是整天欣赏也是好的。
    分科并没有影响林清涵的好成绩，期末考试曲墨觞位居第一，林清涵是第三名，年级排到了前三十。这意味着，稳燕京大学。
    拿到林清涵成绩单后，林烟开心地眼睛都红了，特意带着林清涵去游乐场玩儿，这是她欠了自己女儿好多年的。
    林清涵其实对游乐场执念并不那么深了，她本来就早熟，身边的曲墨觞更是熟透了的，以至于她心性更加稳重内敛。只是她隐隐觉得不安，但是这种感觉又无迹可寻，让她只好压在心底。
    曲墨觞也发觉不对劲，直到她们开学后的一天，那天放学后，一辆黑色宾利停在燕京附中校门口，里面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肚腩微凸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她才彻底明白过来，那个节点还是来了
    男人头发打理的很好，衣着更是考究，身上气息偏暗沉，眉眼间尽显精明。他看了眼林清涵和曲墨觞，又和司机说着什么，当司机点了点头后，就朝她们走了过来。
    曲墨觞眸子微微一缩，看了眼有些不明所以的林清涵，心中叹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曲也挺黑的2333
    小林子现阶段很乖，但是一些经历会给她留下很多创伤，这些不是曲墨觞能彻底消除的，只能说曲墨觞的存在让她留下了最温暖的一面。
    她后面变得那么冷，也是因为环境和经历造成的，那样生活下去不报复社会就不错了。所以她上一世把孔家架空了，一直在和老孔做对
    下章晚上7点更啊
    作者君：你终于暴露了属性，怪阿姨！
    曲墨觞：呵，我就是觉得她可爱，怎么了？
    林清涵：我都这么可爱了，你怎么不爱我呢？
    曲墨觞：……你还小，还小……
    第25章
    男人走过来站在林清涵面前, 仔细打量她，随后才缓慢开了口：“林清涵是吗？”
    林清涵本能觉得危险，警惕看着他却没有立刻回答, 男人似乎觉得她的表现很有意思, 微微笑了笑：“我是你的亲生爸爸, 这是我的名片。”
    林清涵只觉得脑袋里瞬间炸开, 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烫金名片，一时间没有反应。这种呆愣落在孔益祥眼里, 却以为她是过于激动, 毕竟根据他的调查, 这孩子从小跟着林烟吃尽苦头。现在他来接她了，这意味着她的人生将彻底颠覆，告别那种朝不保夕的贫苦生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犹如做梦。
    所以他甚至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 林烟以前是美人胚子, 生的女儿也是标志的很, 而且眉眼间和他年轻时有五六分相似，再加上那份亲子鉴定, 他已经确定了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然而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人, 脸色顿时冷若冰霜, 眼神也是瞬间变得冷凝：“不好意思先生，我没有爸爸，而且我也不认识你。”
    说完她抿着唇，拉着曲墨觞就走。孔益祥示意了下, 司机已经挡住了她们的路。林清涵下意识把曲墨觞护在后面，冷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事情有些出乎孔益祥的意料，他眉头拧了下，沉声道：“不要任性，跟我回去。之前你一直跟着你妈妈，所以没见过我，但我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也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
    曲墨觞看着已经在微微发抖却依旧挡在她面前的女孩，心中有些不忍，她轻轻拍了拍林清涵的肩膀，对着孔益祥说道：“孔先生做法未免太粗暴了，十几年没出现的人，现在突然出现自称是她的父亲，让她跟你走。实话说，如果不是您的阵仗，我觉得会被人当成人贩子。”
    孔益祥有些诧异地看这曲墨觞，随后轻笑了下收起了名片，带着轻视和不屑：“可是我的阵仗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林清涵眼里厌恶之色越发浓了，她讨厌孔益祥和曲墨觞说话的语气。她吸了口气：“我从小到大都是和我妈相依为命，她从来没和我提过我有爸爸，我也不想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当我爸爸。退一万步说，即使你是我爸，十几年来你都杳无音讯从来没管过我们，为什么今天跳出来？不要告诉我，是你良心发现。”
    她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说话也是少有的犀利，曲墨觞都有些诧异于她的伶牙俐齿。
    孔益祥脸上笑容凝固了，脸色变得很难看，正要说话，林清涵又呛了回去：“即使是良心发现，那也请你赶紧收起来，我要不起。我们要回去了，如果再拦着，我就报警了。”
    “你什么态度！”孔益祥面色铁青，随后恼怒道：“我已经和你妈说好了，你是要认祖归宗的！”
    林清涵迈出去的步子一僵，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孔益祥明显发现她很在意这个，不紧不慢道：“我接你，已经和你妈打过招呼了，她同意了。”
    林清涵脸色惨白，后退一步猛得摇头：“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我妈。”
    孔益祥没再拦她，曲墨觞看林清涵情绪波动这么大，眉头紧锁，看了眼孔益祥，带着林清涵离开了。
    孔益祥坐上车，对着司机道：“邵兵，查一下那个女孩。”
    回到家时，林清涵几乎是奔出电梯，她急躁走到门口，又深吸了口气，一边曲墨觞先她敲了门。
    没人和回应，林清涵瞬间有些慌张，又使劲敲了几下：“妈，妈！”
    门还是打开了，林烟脸色很不好，看到林清涵时微微睁大了眼，表情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林清涵强忍着情绪，将书包放下闷闷得坐在沙发上，曲墨觞在一边看林烟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叹了口气：“林姨，今天放学，我们遇到一个男人，说是清涵的爸爸。”
    林清涵抬起头看着林烟，林烟闭了闭眼，低声道：“涵儿，他是你爸爸。”
    林清涵忍着泪意：“可是你告诉我，我没爸爸，十几年都没有，现在要他干什么。他说你答应让我跟他回去，回哪去？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
    她眸子通红，一连串逼问林烟，林烟抚着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哑声道：“没有不要你，涵儿，不是的，妈没有不要你。”
    林清涵猛然站起来，随后又颓然坐在：“那你为什么让我跟他走。”
    林烟很痛苦，她擦了擦眼泪，有些歉意得看着曲墨觞：“墨觞，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和清涵有话想说一下，你……”
    “嗯，好的。我先回卧室去了，只是林姨，你们都先冷静下，清涵也不小了，您最好和她说开了。”
    林烟看着像个大人般的曲墨觞，缓缓点了点头，她女儿真的很幸运有这样一个朋友，但她也希望以后自己女儿也可以让别人觉得幸运。
    母女两坐在客厅，第一次正式谈及那个一直被林烟掩藏了的过往。
    林烟实打实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自小家里条件一般，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家里重男轻女，林烟过的并不好。但是她学习特别好，上学后也是拼了命的自己攒钱，家里勉为其难供了她上学，最后考上了燕南理工大学。燕南理工也是重本，在那个小村里十分长脸，家里人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
    而在燕南，林烟遇上了孔益祥，那时候的孔益祥长得一表人才，在燕南也是风云人物，比林烟大两级。林烟长得很漂亮，在燕南也有不少人爱慕她，其中追的最热烈的就是孔益祥。林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优秀的男人，更架不住他搞浪漫的攻势，最后两人在一起了。
    林烟大二的时候，孔益祥也要毕业了，那天他们同学聚会，林烟架不住起哄喝了不少酒，最后醒来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林烟还是很保守的，当时很慌乱，但是孔益祥认为都是男女朋友了，很正常，也宽慰了她等她毕业两人就结婚。当时的林烟哪里知道孔益祥的情况，信以为真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最后发现时已经怀了林清涵。
    这件事到最后孔益祥妈妈也知道了，他妈当时倒是很豁达让她安心生下来，到最后她也傻乎乎把孩子生了下来。但是是个女儿，孔家得知后顿时翻脸不认人。
    孔益祥的确是喜欢过林烟的，但是架不住压力，被孔夫人送去了国外。而林烟还没毕业又休一年学，家里得知她未婚生女，又被男朋友甩了，更是觉得面上无光，直接和林烟断绝了关系。林烟没办法继续学业，又患了哮喘只能挣扎着在燕城求生，把林清涵养大。
    林清涵听得只觉得心头发痛，一股火气更是无处发泄：“这样的一家人，你还让我认他，让我回去？”
    林烟凝声哽咽：“涵儿，跟着妈妈太遭罪了，妈太没用了。如果没有曲家，现在你过的会是什么日子？妈妈想让你得到更好的，不用早早为了生存尝遍艰辛。孔家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得到更好的教育。”
    “我不要，我讨厌他！他当初不要我，现在来找我们为了什么？”
    提到这个林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认真看着林清涵，摸着她的脑袋：“因为他再也没可能有孩子了，你是他唯一的骨肉。”
    她一直知道孔益祥现在的状况，再难她也没想把林清涵送回去，她怕她女儿受委屈。但是这次她差点没命，让她深深觉得恐惧。而且孔益祥之所以接回林清涵，是因为他养了13年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更可笑的是，他根本没机会再当爸爸了。
    孔益祥之前找过她，她死活不肯答应，但是孔益祥不惜威胁她也要把孩子接回去，最后逼于无奈他才说了实话，他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我不想离开你，我不回去。”林清涵态度坚决，眉头拧的死紧。
    “涵儿，你听我说。我们欠别人的太多了，我不希望你今后一直背着人情债。妈妈希望你可以有能力帮助任何一个你想帮助的人，也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如果以后有喜欢的人，可以有底气抗住所有的压力，你明白吗？”林烟自己深受这种苦，如今在这种境地下，让女儿回到孔家才是对她最好的。
    林清涵一时间沉默了，她想到了曲墨觞……她们差距太大了，现在的她无论是哪方面，都没办法给予她帮助。
    心底那一丝让她觉得恐慌的异样情愫，在那个晚上被她毫不留情压在心底，她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此刻它又开始冒头了……如果她能变得很优秀，她不奢望她的感情得到回应，至少……可以和她比肩。
    “你还会在吗？”林清涵最害怕的是林烟会丢下她。
    林烟笑了起来：“傻孩子，我不在能去哪儿呢。”
    曲墨觞一直安静地坐在卧室整理自己的书，直到林清涵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
    看她情绪似乎平稳了一些，曲墨觞侧眸看着她：“你做好决定了吗？”
    林清涵沉默了片刻，眼里的坚定倏然化为迷茫：“墨觞，我不喜欢他们，我有点害怕去接触那些。”
    曲墨觞不知道怎么说，她不能干涉她的决定，林清涵的人生轨迹因为她已经偏离了很多，但是那些重大事件，依旧在发生着。她不能不负责任给她下决定，不能说出那一句，那就不去了。
    亦或者说，她也改变不了。孔益祥对这个女儿是势在必得，能把一个抛弃了十六的私生女接回来，倾心培养成接班人，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是骨肉情深，必然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26章
    曲墨觞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随后温声道：“别怕，你经历的远比一般人多的多了，那么多难处都挺了过来, 何况是多了一个家庭呢。而且, 清涵, 你也要明白许多事情通过努力可以改变, 但是也有很多事，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你所能做的就是让它发展的过程更加顺利美满些, 明白吗？”
    林清涵没说话, 她倚着书桌上垂眸沉思着, 将心里的惶惑无助压下，再抬起头时她眸子里又是一片淡然，对着曲墨觞笑了笑。
    只是她舍不得妈妈，更舍不得曲墨觞。
    事实也如同曲墨觞所说的, 无论她同不同意, 这件事也没办法扭转, 之前她不知道孔益祥在燕京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从她在网上了解到的, 也让她明白, 她的命运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上。她也真正明白那天曲墨觞和她说的话是, 什么意思，但是这很残忍。
    被孔益祥司机接到孔家，车在停了一栋别墅面前，下了车后, 林清涵环顾周围的建筑，即使她没见过多少世面，也明白孔家财力有多么雄厚。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再怎么成熟也只有十六岁，踏入一个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领域，她也是会惶惑的。
    司机按了下门铃，片刻后外围的铁门应声而来，不多时里面一位女佣就出来迎他们。女佣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语气谈不上多恭敬：“小小姐来了，老夫人在等着呢。”
    林清涵只是紧了紧手跟着她进入，司机对着女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进入别墅里面，林清涵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被里面的布置震惊到了，曲墨觞家境很好，她家房子也很大，装修虽精致但是很低调，而孔家相比起来就十分奢华了。
    她很快回过神将目光落在坐在厅里的一个女人身上，原本有些冷厉的女人，脸上立刻带了笑。她挽着发髻，穿了一身绸衫，姿态很是优雅，脸上妆容很厚但是很精致，恰到好处掩盖了她脸上的皱纹，这应该就是那个夫人周斯琴，她所谓的奶奶了。
    她坐在那审视着林清涵，随后笑着开了口：“这就是清涵吧，出落得真漂亮。”说着又皱了下眉：“邵兵也是的，带过来之前不知道安排人给准备身衣服，这衣服都旧了，我们孔家的小小姐怎么能穿成这样。饿了没，我让张嫂给你做好吃的。看这孩子瘦的，跟着你妈吃了不少苦吧。”
    她殷切看着林清涵，眼里似乎满是心疼和慈爱，如果不是知道当年她做的事和接她回来的原因，她恐怕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疼她。
    林清涵最终还是留在了孔家，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有曲墨觞和妈妈的房子。虽然那也不属于她，只是远比这里快乐。目前唯一让她觉得慰藉的是，孔益祥允许她时常去看林烟，她在学校里也能看到曲墨觞。
    孔益祥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认祖归宗，每天都会派人来接送，让林清涵很是受不了。他本来就不是低调的人，每次引得别人侧目，在林清涵强硬拒绝下，才答应让司机留在停车场，她自己过去。
    只是流言蜚语还是在学校里传来了，这种事情无论是不是重点学校都无法避免。原本一个需要助学金资助的女学生，突然有宾利车接送，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足够他们脑补一出大戏，爱八卦的人想象力和造谣能力是难以估量的。
    其实这些都不算难忍，毕竟比这更恶劣的她都经受过，但是她发觉周斯琴很不喜欢她回去见林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阴阳怪气。这让林清涵越发沉郁的同时也有不安。
    转眼间到了暑假也过去了，高中两年已经结束，而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原本她打算和林烟一起过她16岁生日，但是孔益祥却说给她举办了生日宴，正式向别人宣布，她林清涵是他孔益祥的女儿。请帖已经发出去，她只能妥协。
    一大早就起床，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周斯琴依旧安排人给她化了妆，林清涵很漂亮，十六岁的少女青春灵动，即使不施粉黛，稍作打理就已经引人注目了。
    林清涵一直没多少情绪，在她们的建议下，换好一件天蓝色小礼服，头发被微微烫卷，带上一顶坠了钻得王冠，整个人美得犹如公主一般。
    替她打扮的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感叹：“小小姐真美。”
    林清涵看着里面的人，觉得有些陌生，在她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时，对方亦是神情冷淡地看着她。
    只是片刻后，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林清涵转头示意身边人递给她，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脸上那一层冷意瞬间柔和，看的身边化妆师有些愣。
    “墨觞。”林清涵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曲墨觞听出她语气里的涩意，神色柔和了下来：“清涵，生日快乐。”
    林清涵抿紧了嘴，眼里有喜悦也有难过，她忍着酸涩笑道：“那我有没有礼物？”
    随后那边人轻笑了起来，透过话筒传过来，让林清涵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曲墨觞手指轻轻摸了摸一个红色小礼盒，眼里笑意不减：“有啊，我整理了数理化的笔记本，到时候送给你，要不要再来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宴会快开始了。”
    林清涵脸上笑意瞬间敛去，片刻后她低声道：“墨觞，我要去忙了。”她声音低落，有些沉闷。
    曲盛作为商业新贵这次也在邀请之列，所以曲墨觞明白她要忙什么。
    “好的。”她温声回了句，随后又轻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点，明天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给你礼物，好不好？”
    “好。”林清涵眼眶微热，挂了电话后吸了口气下楼去了。
    这次生日宴并没有选在晚上，而是白天，请来的都是燕京市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说是生日宴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的商业聚会。
    生日蛋糕很豪华，四层的大蛋糕十分漂亮，最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气派，四周铺上桌布的餐桌上都是美食和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带到台上，听着孔益祥动情介绍她，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
    她抿着嘴，接受孔益祥造作的拥抱，在外人看来好一副父女情深，她抿着唇在别人看起来是克制不住泪意，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动人的。
    她已经努力在配合了，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太太和名媛，她一个不认识，也没办法融入他们。
    孔益祥带着她敬了不少酒，直到来到曲盛和萧云英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涵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礼貌叫了声：“曲叔叔，萧阿姨。”目光还在他们身后搜寻了下。
    曲盛看着穿着精致漂亮的林清涵，心头感慨无限，看到她那举动，神色柔和了些：“墨觞在家，我们直接从公司来的，没能带上她。”
    孔益祥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自己女儿和曲盛女儿感情似乎很好，就之前敬酒林清涵基本没什么情绪，但是面对曲盛明显真诚了很多。
    曲家原本是在长宁发展，但是这些年业务越做越大，前年已经成功入驻燕城。而且势头强劲，一连压过了几个有名的本地企业，在燕京也是声名大噪，实打实的新贵了。
    “原来曲总和清涵认识，听说令千金也是在燕京附中读书，和清涵也是同学吧？”孔益祥笑的似乎很畅快，开口寒暄。
    曲盛看着林清涵，点了点头：“之前还是一个初中，是很好的朋友。”曲盛也不打马虎眼，曲墨觞和林清涵同进同出，之前两母女还是住在他家，孔益祥会不知道。
    “令千金是叫墨觞？”孔益祥似乎是想到什么，询问道。
    “正是的。”
    “缘分啊，这孩子时常念叨这么个好朋友，也说给了她很多帮助，原来是你女儿。来来，你家对清涵有恩，也是对我有恩，我敬曲总一杯。”
    林清涵眉头一皱，却是强自忍耐，看着孔益祥和曲盛在那聊着。
    她觉得这里闷得很，看着周围觥筹交错，还有人时不时过来和她搭话聊天，言语间都是奉承，甚至还有些言语暧昧，故作风流，让林清涵觉得很累又有些恶心。
    萧云英皱眉看着她，孔益祥对这个女儿怕是也没真的用心，虽说是带着她见那些人，但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懂，留在这只会让她难堪和无措。
    上前将她解救出来，萧云英看着那些人，低声道：“很不适应是么？”
    林清涵面色发白，点了点头。
    萧云英叹了口气：“但是你得尽快适应，在孔家，这样的场合你会见得人多。刚刚你爸带着你认得几个人，还记得吗？”
    林清涵一愣，蹙眉想了想，目光看着在前面柱子下和一个穿着鱼尾连衣裙的艳丽女人聊天的人，低声道：“那个是长源国际的董事长，郑光国，那边是恒阳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孙少伟……”
    萧云英有些诧异，原本林清涵这么抵触，她还以为她没记住。
    “非常好，除了这些，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交际圈子，你日后也要慢慢掌握清楚。如果你爸不说，你可以试着主动问，不要害怕。”
    林清涵认真点了点头，心底暗自记下。看她一脸严肃，萧云英有些好笑，低头附耳说了句什么。
    然后满意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眸子瞬间亮了，表情也变得急切，她忍着笑指了指门口。
    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又直又顺好看得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我去吃冰淇淋吗？”林清涵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曲墨觞道。
    作者有话要说：曲小觞很暖的，所以林冰块喜欢死她了。
    林清涵：真的要送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吗？
    曲墨觞：我送了你很多题，不差这一本。
    第27章
    曲墨觞挑了下眉：“居然只记得冰淇淋, 不想现在看到我？”
    林清涵连忙摇头：“我想！”回答的又急又快，说完她又觉得太露骨了，然后脸又通红起来。
    曲墨觞心里愉悦得很, 抿着笑环顾了下周围, 眉眼间有些许狡黠：“我们去一边, 不然被人看到了, 你恐怕有的麻烦了。”
    萧云英看着两个小妮子偷偷摸拐到食物区去了，摇头失笑。
    没有人围着, 身边又是曲墨觞, 林清涵这才带了点笑意, 两人躲在一边吃着一些小点心。曲墨觞看着中央那个漂亮蛋糕，轻声道：“没切蛋糕吗？”
    林清涵瞥了眼：“大概是用来看的。”
    曲墨觞看了看，找到了一块慕斯小蛋糕，拿勺子挖了一块, 递到林清涵嘴边：“来, 吃块小的。”
    林清涵愣了下, 随后张嘴去咬蛋糕，蛋糕入口软绵即化, 有点类似于布丁的口感, 带着一股奶香, 在唇齿间化开那甜味仿佛也渗到了心里。
    两人在这吃着，那边似乎有人在找林清涵，她皱了下眉，有些沉闷, 正要说话突然被人拉住手往一扇小门又去。
    “墨觞？”
    “今天你是寿星，开心最重要。暂且躲一会儿，你爸爸还没谈完呢。”
    两人找到外面的一个休息室，里面是更衣间，外面是沙发间，很安静。
    更衣间也挺宽敞，挂着帷帐，曲墨觞关上门，凑过去对着林清涵道：“之前说明天给你礼物，但想着今天生日，今天送更好。所以给你带过来了。”
    林清涵眼里有丝惊喜：“什么礼物？”
    曲墨觞手不知何时背到了身后，笑意融融：“你先闭上眼，手伸出来。”
    林清涵看了她一眼，然后乖乖闭眼伸手，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乖巧可人。
    曲墨觞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玉坠子，用银色链子系着，玉形状很漂亮，水滴一般透着水润。学校学生不能戴首饰，唯一可以带的就是这种玉饰了。
    有些微凉的触感落在手心，林清涵眉头动了下，最后睁开眼时看到手心的玉坠子，惊喜过后却是觉得不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曲墨觞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这玉虽然看着漂亮却不贵重，链子也是普通的银。这也就只能你上学带了，以后这个也不合身份了。”
    林清涵嘴巴一抿：“谁说的，我会一直带着的。”
    曲墨觞看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不由失笑：“来，我给你带上。”
    将她微卷的头发拂到一边，倾身给她系上，曲墨觞靠得进，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味窜进林清涵鼻端，惹到她心快了几拍。
    碧绿的玉坠落在白皙的肌肤上，银色链子从后颈滑过锁骨，小巧精致，衬得锁骨越□□亮，的确很合适。
    “很漂亮，你自己看看。”曲墨觞带着她进更衣室照镜子。的确很漂亮，林清涵目光在项链上停留片刻后，就锁在站在她后面的人脸上，她觉得自己生病了。
    曲墨觞正要开口，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撞了进来，她们还来不及反应，咔嚓一声门已经被反锁了。
    “傅书砚，你到底想干什么……唔……”
    更衣室和休息室只隔了一道帷布，林清涵和曲墨觞进来时拉开了一些此刻两人站在镜子前，恰好被挡在里面。
    那两个人根本没给她们反应时间，其中穿着宝蓝色小西装的女人，直接将方才那个姿容艳丽体态妖娆的妩媚女子压在墙壁上，直接吻了上去。
    曲墨觞愣住了，林清涵更是瞪大了眼，一时间两个人僵在原地，看着两个女人香艳热吻。
    说是热吻，其实那个妖娆女子在不断挣扎，两人亲了一会儿，她总算把困住她的女人推开：“傅书砚，你够了！”
    曲墨觞眸光一沉，傅书砚，SY首席设计师？这个人曲墨觞算是很熟悉了。上一世傅书砚就是时尚界的一个鬼才，经她手设计的珠宝品牌在整个时尚圈都是被收追捧的。她毕业于A国斯姆林顿设计学院，老师是世界著名设计大师，詹姆斯.卡伦。毕业后跟着导师学习了几年，后来被SY高薪聘请，是SY在中国市场上的设计总监。
    她怎么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寡言少语，气质冷得和林清涵有的一拼的女人，竟然会在宴会上和一个女人……
    傅书砚松开了她，微微平复了下气息，略显冷清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身前的女人。
    女人把乱了的头发理了下，淡声道：“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也不再是我的金主了，傅书砚。”
    “是么，那现在算什么？”傅书砚圈着她的腰慢慢摩挲着，语气微哑。
    “你别太过分！”女人眼圈微红，瞪着傅书砚。
    “顾阮，你欠我的还不清，也别想两清。”她低低说着，俯身吻了上去。那个叫顾阮的女人似乎认了命，闭着眼任由身上人不断点火。
    尺度越来越大，小小的休息室里，压抑不住的柔美低吟，火热的喘息，全都发酵起来。
    林清涵先是懵然后是惊，可是眼看着面前这一幕越发香艳，她心底那个才不断冒头的念想直接喷涌而出！女人和女人之间不但可以相互喜欢，还可以……她已经高三了，有些东西已经懵懵懂懂知道了一些，可是这种状况下遇到这种事实在是太过于尴尬，尤其是此刻曲墨觞还在她身后。
    曲墨觞从惊讶中回过神，就发现眼前的林清涵已经面红耳赤了，顿时心里暗自埋怨傅书砚太放肆，还让未成年看到这种限制级。但是此刻被发现只会加倍尴尬，她们只能装作没看到。在她眼里，林清涵就是个孩子，可是两人一起遇到这种场景，只有过一次恋爱经历的曲墨觞也是脸色发红，果断伸出手捂住林清涵的眼睛。
    本来反应过来的林清涵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眼前一暗，柔软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目光被遮掩，耳边的声音越发明显。亲吻时纠缠的暧昧水声，压抑的低吟和呼吸，衣服不断摩擦时的动静越来越明显。
    曲墨觞听到耳边越来越暧昧的动静，浑身也是忍不住发热，更何况她手下捂着的林清涵。曲墨觞能感觉林清涵脸越来越烫，两人靠得近，紊乱激烈的心跳也听的一清二楚，这种暧昧似乎在两人之间流淌，尤其是那边最后绵长颤抖的低吟溢出来时，更为剧烈。
    曲墨觞别过头咬着牙，神色努力维持冷静可是，两人被逼无奈地听完了一场活春宫，脸上的红晕却退不下来。
    傅书砚俯在顾阮身上，低低喘息着，喃喃道：“你还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顾阮眼神有些迷离，但很快清醒了过来，看着傅书砚，有些嘲讽道：“毕竟做了这么多次，很熟悉了不是吗？如果傅小姐发泄够了，可以让我离开吗？”
    傅书砚听了后，手指狠狠握紧，低着头许久后才恢复冷清模样，替顾阮将礼服重新穿好。看着方才还魅惑得让她迷醉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离开。她抬手捂了下脸，手指拂过双眼，整理衣服走了出去。
    人终于走了，憋着一口气的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整个更衣间内只剩下两人有些粗的呼吸声。
    曲墨觞赶紧松开手，别过脑袋轻咳了声，只觉得脸上发烫，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而另一边林清涵脸更是红得滴血，眼神都不敢和曲墨觞对视。
    曲墨觞瞥了她一眼，随后蹙了蹙眉，这个年纪正是青少年青春发育的阶段，这些东西都还是朦朦胧胧的，如果就此不管，就怕给林清涵带来不好的影响。她沉思了会，再次清了下嗓子：“刚刚，你看到了？”
    林清涵眸子湿漉漉得，有些受惊般抬起头，又红着脸点了头。
    “虽……虽然在这种场合不好，但是这种事情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不用过多去想，只是一次意外。而且，你还小，有些东西要提前了解，但是还不到尝试的时候。即使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轻易得就发生刚才那种关系。”
    林清涵没想到曲墨觞会和她说这些，她试探着问她：“那……两个女人……也能在一起吗？”
    曲墨觞顿了下：“在中国，乃至世界，都会有一部分人，他们爱上的人恰好是和他们性别相同的人。两个女人，两个男人不是不可以，但是由于世俗和传统，他们的爱情很难公诸于众，甚至不被人接受。但那是无罪的，你也不必太关注他们，明白吗。”
    “明白。”林清涵认真点头，神色还有些严肃，只是出门看到那被蹭的乱糟糟的沙发，两个很正经科普说教的人，一起面红耳赤出了门。
    外面孔家人找林清涵找了大半天，看到林清涵时孔益祥脸色很难看，沉声道：“乱跑什么，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没有一点规矩体统！”
    残余的热度被他几句话彻底驱散，林清涵脸色清冷：“有些不舒服。”
    孔益祥这次请到了从美国回来的华侨陆振声，他在美国已经发展的很好，这次目的就是代表总部来中国开拓市场，而且已经开始站稳脚跟。可以说是打开海外市场的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最近景泰和千盛都在和陆振生谈合作。
    他有一个独生子在美国读书，刚上大学，之前一起交谈开玩笑提到了林清涵，说是可以看看能不能订个亲，虽然只是玩笑，可是提前让林清涵认识一下，搏个好感肯定是好的，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人，让他很是恼火。
    孔益祥眉头紧皱，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怒道：“不要在这里给我摆这副脸色，以后想接手的我的事业，首先是好好学学待人接物，真不知道你妈妈怎么教的！”
    说完他转身端着酒杯和不远处一个男人攀谈起来，林清涵咬了咬牙，看着孔益祥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吸了口气把心情平复下来。
    只是，直到结束也没再有机会和曲墨觞独处，这让林清涵既感到松了口气，又有些郁闷。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此刻的林清涵不知道回孔家后，她还要面对一番指责，并且再一次改变了她的人生，也让她明白，不够强大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至少对她而言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这……这助攻都亲自上阵了
    林清涵：瑟瑟发抖，我要抱抱，还要亲……
    曲墨觞：什么！
    林清涵：没有举高高！
    若干年后
    曲墨觞：当时真是傻，科普什么呢？直接扑倒什么事都没了。
    林清涵：（翻白眼）马后炮。
    第28章
    宴会后周斯琴, 孔益祥带着林清涵把宾客送走，才开车回去了。一路上周斯琴脸色不好看，似乎对林清涵表现很不满意。
    回了宅子, 林清涵卸了妆, 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找林烟, 从小到大她生日都是跟妈妈过的。
    她刚下楼, 孔益祥和周斯琴都坐在厅里，看见她准备出去, 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沉声问她：“一回来又准备出去, 去哪里？”
    林清涵站定脚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周斯琴不喜欢她去找林烟。
    看她沉默，周斯琴嗤笑一声：“能去哪里，八成又是巴巴地去见她妈去了。现在已经回孔家了, 吃穿用度都是孔家, 你不想着怎么上进让你爸爸欢心, 反而贴着那个破落女人，这是穷日子过习惯了？反思下你今天的表现, 不知道笑脸迎人, 不会主动接话, 冷着脸像根木头，以后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份家业。果然是什么样的环境养什么样的人。益祥，以后好好教她，尤其是行为举止, 礼仪风范，别让她整天往那里跑，丢孔家的脸。”
    林清涵能够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毕竟她的确太弱了，别说主动接话，之前就是和同学打交道都很被动，可是她没法容忍他们侮辱她妈妈。
    林清涵转过头看着他们，凉凉道：“我是你门口里那个女人养大的，这十几年，没吃过孔家一粒米，没花过孔家一分钱！她生我养我，我去看她哪里有问题？还是在孔家，所谓的礼仪风范，行为举止，就是六亲不认，忘恩负义？”
    周斯琴气的脸色铁青：“你说什么？益祥，你看她，我就说过那女人养的孩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小小年纪伶牙俐齿，连基本的尊重长辈都做不到！”
    孔益祥也是腾得站了起来，脸色沉郁，指着林清涵大声道：“放肆，简直无法无天！马上和奶奶道歉，回你自己房里。以后也别想着你妈，你回了孔家就是孔家的人。把自己学业学好，我也给你找了老师，明天开始上课，女孩子也该有些高雅点的兴趣爱好。”
    林清涵心头一凉，看着面前那个衣着考究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轻易抛弃她，也学不来你的冷血无情！”
    “啪”孔益祥怒极了，直接扇了林清涵一耳光。
    林清涵只觉得左脸火辣辣得痛，眼前有些晕眩。晃了下脑袋，她看了眼孔益祥，转身直接冲出门。
    孔益祥看林清涵跑了，眼里有一些慌，缩了下手准备让人追出去，周斯琴确实制止了他：“呵，那个女人肯定和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有胆子和你顶撞。让她走，等到她意识到我们才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才会乖乖听话。她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不假，但也不能让她无法无天。”
    孔益祥看着门外：“可她毕竟是我女儿，我不放心。”
    “益祥，她现在还不是你女儿，等到那个女人离开了，才是。”周斯琴留下一句话上了楼，孔益祥站在客厅沉默了。
    “放心，她肯定是去找那女人了，很快就会回来。”
    林清涵心里不是不难过，她再怎么怨恨孔益祥，那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心底里也不是没有天真过，奢望他能真的关心她。她甚至想过他会不会对妈妈有一丝愧疚，可是今天他任由周斯琴侮辱她妈，说出那句话，她就知道，她错的离谱。
    她退缩了，她不能离开妈妈，一定是她昏了头才相信她即使回孔家也可以随时看她。她坐上公交车，曲墨觞租给她们的房子里。她不住那里后，曲墨觞也就住宿了，那里只有林烟一个人。
    上了九楼，她顿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些疼，应该是肿了。犹豫了片刻她才按下门铃，可是没有人开门。
    难道妈妈又去兼职干活去了？林清涵有些急躁，幸好出门时带了手机，她又连忙打电话给林烟，但是回应她的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心里隐隐不安，想起之前孔益祥和周斯琴的话，顿时手脚发凉。她低头掀开地毯果然看到了钥匙，打开门直接冲进林烟的房间，里面都空了。
    她倚着门框，瘫软般跪坐在地上，拿起手机重复拨打着林烟的电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失魂落魄地出了小区，又坐车回了最开始她们租住的老地方，捏着手机站在破旧的楼下面。
    她已经失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之前的房东出来倒垃圾看到了她，有些惊讶：“清涵，你怎么来了？”
    林清涵看着她，呆呆道：“我来找我妈，她……她不见了，你有没有见过她。”
    “不见了？我前天还看到她来过，和隔壁几个邻居道谢，说是要离开燕城，她……她没带上你？”房东似乎很吃惊，她记得林烟是只身一人带着女儿的，没道理自己走了把孩子丢在这啊。当时问道林清涵，她似乎是说已经安排好了，怎么小姑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在她提到林烟的一瞬间林清涵有些呆滞的眸子里涌出一丝光芒，转眼间又被离开燕城几个字彻底掐灭，眼神空洞凄凉，脸色也是煞白。
    房东看到她那副神情，也猜到她是真的不知道林烟去了哪，连忙安慰她：“你别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妈不会就这么不管你啊，你打电话给她，你就她这个亲妈，她怎么会忍心丢下你，你别怕。”
    林清涵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谢谢房东阿姨，我……我先走了。”她脚步仓皇，她又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那种神情，悲悯，同情，一如当初知道她没爸爸的时候。呵，可能现在的同情更甚吧，看，她连妈妈也没了。
    走出小区，她浑浑噩噩坐在街角，蹲下身死死咬着拳头，忍了一路的眼泪，决堤而出。夏天的天气，变得很快，天上乌云转眼汇聚，闷雷也是在天际炸开，街上行人车辆也都匆忙起来。
    天色阴沉的很快，风也刮了起来，卷着林清涵凌乱的头发，身上出的汗也很快风干。天际一道闪电在云层闪过，随即闷响转为炸响，“轰隆”一声炸下一片雨幕。
    雷暴来的很快，躲避不及的人们纷纷往商场屋檐下避雨，街上乱糟糟的，但很快就清净下来。
    风卷着雨，耳边回荡着雷声，林清涵身上裙子瞬间就被打湿了。但是她依旧没动。就坐在那里，浑身颤抖，雨水混着泪水淋漓而下，早就分不清了。
    她压抑的哭声在雷电掩藏下，没有人能够听到，她可以哭的肆无忌惮。她太难受了，心口仿佛被人揪着，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她妈妈把她丢给孔益祥，她也没办法接受回那个冰冷压抑的宅子。
    在十六岁生日的这天，她绝望地想着她的父母为什么要生她，为什么活着这么难。她抬头看着雨幕中的街道，心里的情绪已经负面到了极致。她恨林烟，恨她自作主张丢下她，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她养她很累了，所以现在终于有人要她了，她就毫不犹豫丢了她，离得远远的。
    她也恨孔益祥，恨孔家那对母子，当初毫不留情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现在遭报应断子绝孙了，才想着把她捡回去，继承家业，谁稀罕，谁稀罕！
    她眼神从空洞变得异常沉郁，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满是积水的路面，看着远处破开雨幕飞驰过来的车，缓缓站起身。
    她不要被人当包袱丢开丢去，也不愿做别人逼于无奈的备用品，此刻的林清涵已经踏到悬崖边缘了。
    曲墨觞出来的很巧合，曲盛和萧云英接到电话临时去公司了，她从宴会上回来够想着今天在宴会上吃到的点心，闲来没事就去了那条街。
    天气预报并没有提示有雨，在街上看到天突然阴沉下来时已经来不及回去了。曲墨觞不喜欢下雨，她讨厌那种湿漉漉的潮湿感，而且夏季雷暴雨看起来还是极具威慑力，她在自助银行找到了躲雨的地方，将自行车停在那里。
    一个人躲雨有些无聊，她就漫无目的地看着外面雨幕，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攫住。那看起来是个女孩，抱着身子就坐在雨里，明明身后就可以挡雨，她却没有往后退一下。
    心里觉得奇怪就忍不住一直盯着，她远远能看到女孩身体在抖动，似乎是在哭，而且看着身影有些熟悉。念头一出她看地越仔细，越来越觉得像。
    雨已经彻底将她打湿，模样狼狈而可怜，曲墨觞皱眉，林清涵才过完生日，宴会结束才两三个小时，不应该是她。
    只是有了怀疑，她还是没忍住准备走近看，正在这时，她看到女孩缓缓站起身，从她动作就能看出来她整个人无比颓然。可是她没停下来只是站在那，似乎是看马路。
    曲墨觞心头一跳，骑上单车也不管倾盆大雨，直接穿过马路极速踩着踏板。她风一般骑车从积水中滑过，靠近后她终于确定了那是林清涵。
    远处一辆车驶过来，看到曲墨觞的自行车已经在鸣笛了，可林清涵不管不顾甚至加速想过马路！
    曲墨觞心惊肉跳，自行车猛然加速横在她面前，抱着人翻向一边，滚了一圈。耳边刺耳的鸣笛声和撞击声传了过来，飞溅起起来的积水浇了他们一身，让惊魂未定的曲墨觞爆出一身冷汗。
    此刻那辆车从她们身边滑过去，带到了自行车龙头，将车子推出好远后才刹住。两人此刻就跌在积水里，曲墨觞手护在林清涵头后面。雨水顺着她的头发，下颌不断往下滴，而天上大雨也是不断砸下，曲墨觞死死看着林清涵，眼里惊怒交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媳妇不听话，吓到我了。怎么办？
    作者君：打一顿就好了。
    曲墨觞：你都这么欺负她了，还让我打她？滚
    吃瓜群众：亲亲抱抱，扑倒倒
    曲墨觞：不符合我老干部人设
    作者君：好好宠着，哄着
    曲墨觞：可以。
    这篇文感情会慢点，曲墨觞其实很迟钝，上辈子对感情也没有多少要求，所以要让她意识到对林清涵的是爱情，需要时间。
    第29章
    她声音有些颤, 还带着难以掩盖的怒气，方才林清涵一直看着马路不可能没看到车，所以她刚刚……
    林清涵摔得生疼, 看着压不住怒气俯视她的曲墨觞, 呆呆愣了很久。远处司机惊魂未定, 打着伞正跑过来, 林清涵却管不了。她眼睛因为雨水有些睁不大开，可是却牢牢锁着曲墨觞, 在她质问时, 再次涌出泪。她快要痛死的心似乎又活了, 她看着曲墨觞，声音沙哑而哽咽：“她也不要我了，墨觞，她走了, 她也不要我了。”
    眼泪不断顺着眼角滑落, 她闭上眼, 伸出湿漉漉的胳膊搂住了曲墨觞的脖子，哭得浑身抽搐。
    曲墨觞被她突如其来的悲痛刺中心口, 心里怒气转眼只剩下柔软和心疼, 她微微用力, 抱住了林清涵。转头看着手足无措给她们打伞的男司机，轻声道：“我们没事，不用打120。”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真的没事吗，这小姑娘哭的……哎, 这真是太不小心了，下雨视线不好，刹车也慢，要不是你把她推开，这……真是吓死我了。”司机手还在抖，看来的确吓得不轻。
    曲墨觞低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林清涵，眼里满是心疼，不要她了，林烟是偷偷离开了吗？她吸了口气，拍着女孩单薄的后背，心里也是对林烟起了丝埋怨，林烟太低估林清涵的偏执了，也太轻视她对林清涵的意义了。
    这样一个环境下成长大的孩子，无论表现得怎么正常，内心的阴影和创伤不可能这也快就好。现在有突然来这一出，恐怕是压死林清涵的最后一根稻草，眉头不由紧皱，如果不是她看到了……
    深吸了口气，曲墨觞勉强站起身，刚刚那一下摔到了膝盖，此刻还痛的厉害。她俯下身把人抱着站起来，看着还在哭的人温声道：“摔到哪里没，我们先过去躲下雨，好吗？”
    林清涵看曲墨觞浑身湿漉漉的，红着眼睛低声道：“没事……”
    男司机打着伞把两人送到屋檐下，还是有些犹豫：“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曲墨觞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就发现手肘被蹭破了皮，渗出血来了，她凝眉问她：“去清理下伤口？”
    林清涵咬了下唇，伸手拉了下曲墨觞的衣袖似乎想看看她的手。曲墨觞大概明白她的心思，再次对着司机说：“没事，我们不用去医院，不过麻烦你能不能送我们回去，雨太大了。”
    “好，没问题。”
    自行车龙头被撞坏了，只能暂且放在那里。下雨后温度有些低，车内空调开着浑身湿透的林清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曲墨觞半搂着她，两个人回到家时黄姨已经在着急张望，看到狼狈的两人从车里下来，惊了一跳。
    “墨觞，清涵，怎么坐车回来还淋成这样？”
    曲墨觞示意司机可以走了，对黄姨道：“黄姨，我们还好。麻烦你煮点姜汤，我先带清涵去洗澡。”
    曲墨觞带着林清涵上了二楼，在衣橱里翻了一套衣服，又拿了新的小裤内衣，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盯着自己林清涵。她脸色很苍白，眼睛红肿未消，长发湿漉漉的，左边脸颊也是红肿的，看来被人打了，模样可怜极了。
    曲墨觞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伸手拉住她冰凉的手将她带到卫生间：“这是沐浴露，这是洗发露。先洗澡，有事待会儿再说。”
    林清涵眼睛涩得难受：“我自己就可以，你赶紧去洗吧。”
    浴室里莲蓬头喷出的热水将凉意瞬间驱散，温暖席卷了疲惫的身体，让林清涵麻木混沌的思绪一点点清晰起来。
    脑海中不断重现着那个人骑自行车一把将她抱住滚在一边的场景，浑身摔得生疼，但是脑袋却好好的被她护着。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冷声质问时，彻底凉透的心突然有了知觉，所有的忍耐都在那透着冷怒惊慌的目光中崩塌。
    这个澡洗得有点久，直到屋外有人敲门：“清涵，洗好了吗？”
    “好了。”林清涵声音有些沙哑，曲墨觞眉头微拧了下，站在浴室外等着。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曲墨觞的转头看着她，对方穿着自己的蓝色连衣裙，由于热水的熏蒸，她苍白的脸有了丝红润。修长清瘦的脖颈在蓝色衬托下越发白皙，笔直纤瘦的小腿并在一起，很好看。
    在看到曲墨觞时，她微微低下了头。
    一边黄姨把姜汤端了上来：“趁热喝了，虽然是夏天，但是也怕着凉了。”
    “好的，谢谢黄姨。”
    曲墨觞拿了吹动机递给林清涵，坐在旁沉默地喝着姜汤，林清涵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不安，抿着嘴小心翼翼吹着头发。嗡嗡声在房间里回荡，显得异常安静。
    吹干头发，林清涵坐在一旁，看着被曲墨觞推过来的姜汤，捧起来喝着，微微带着辣意的姜汤透着甘甜，滑入胃里带起一阵热意。林清涵喝着汤，却时不时瞅着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的曲墨觞。
    只是下一刻恰好被她抓了个现行，曲墨觞放下碗，身上透着胡莫名的气压，抬眸看着她：“知道错了吗？”
    林清涵抿紧唇，眼眶发红，点了点头。
    起身去柜子里拿了急救箱，曲墨觞把里面的碘伏拿了出来，用镊子取了棉花蘸湿：“右手给我。”
    曲墨觞弯下腰，捧着林清涵的右手，低头给她消毒，那一大块擦破了皮，又被水泡得有些发白，曲墨觞讲棉球按上去轻轻涂着，又小心给她吹了吹。
    微凉的风拂过伤口，让林清涵手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低着眸子看着曲墨觞。她侧头低下，头发被她掖在而后，刚洗过的头发柔顺黑亮，有几缕落在她手上，她用手指悄悄捻过顺滑无比。
    她好看的眉习惯性敛着，罥烟一般，睫毛长卷翘，微微颤动，神情严肃而认真，却做着噘嘴吹风的动作，让林清涵心倏然有忐忑转而平静，又转眼再起波涛，愈演愈烈。
    等到曲墨觞涂完起身，她还没来得及收回那怔忡间满是眷恋缱绻的目光，触及这个眼神，曲墨觞心头一跳，目光带上了审视和探寻。但是林清涵很快回过神，全都再次藏了起来。
    曲墨觞心里有疑惑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这个丫头说，于是把东西放好，严肃看着她：“我知道你很难受，也明白这对你有多残忍。但是清涵，无论多么绝望，只有好好活着，你才能找这个世界要个说法。”
    林清涵定定看着她，最后低下头喃喃道：“你都知道，她为什么不知道呢？”
    曲墨觞摸了摸她的脑袋：“也许她是不得已，清涵，你妈妈很爱你，你知道的。”
    林清涵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莹润，没有说话。随后她揉了揉眼睛，低头看着曲墨觞的腿：“你的腿是不是也受伤了，还有胳膊肘，我还没看。”
    曲墨觞眉尾一挑，站起身有些微瘸，将裤腿挽起来了，示意林清涵看。原本白皙晕润的膝盖上赫然是一大片於紫，落在瓷白细腻的肌肤上，很是吓人。
    林清涵腾地站起身，有些无措地转了下，又立刻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膝盖上的伤，心疼得不得了：“你很疼吧……药酒，跌打药……”
    “嗯。”不咸不淡说回了个字，曲墨觞就没出声
    林清涵喉头发涩，赶紧翻了翻家里准备好的急救箱，还真有药酒。
    赶紧倒了一点在手里迅速搓热，然后小心涂在淤青上，缓慢推拿着。她之前被人欺负，没少受伤，这些她做的很熟练了。
    她忍下心用了力，曲墨觞身子立刻绷紧了，发出低低抽气声，林清涵紧张抬头看着她：“你忍一忍，不推开，会痛更久的。是我不好，害你受伤。”
    刚开始是真的疼，但是被林清涵揉搓后，那个地方暖烘烘得，停手后松快很多。她看着一脸自责的林清涵，将裤腿放下：“要是真的自责，那就永远不要在出现今天这样冲动的事了？”
    说完她瞥了眼林清涵的手：“去洗手。”
    林清涵洗完手后没看到曲墨觞，楼上也没看到她的人影，以为她下楼了。林清涵犹豫片刻，走下楼看到在那忙碌的黄姨。
    “洗完澡了？”黄姨一脸和蔼，笑眯眯看着她。
    “嗯，谢谢黄姨刚才煮姜汤，又给您和墨觞添麻烦了。”林清涵和黄姨道了谢，又有些愧疚。
    黄姨很喜欢林清涵，慈爱笑了起来：“傻孩子，说什么麻烦呢。墨觞愿意带你回来，和你这么要好，我很开心。她呀，以前是倔，现在突然像长大了一样，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一脸严肃认真，我和她爸妈都担心的很，她有玩伴我才放心些。”
    林清涵有些脸红，她也不算是玩伴吧，曲墨觞似乎不怎么和她玩儿，都是带着她学习，或者一本正经教育她。抿了下唇，她环顾四周：“黄姨，墨觞呢？”
    黄姨皱了下眉：“又出去了，说是自行车还扔在那，我说待会儿让人去处理，她非得自己去。”
    林清涵赶紧看了看外面，雨还在下，但是小了许多，但还是担心：“刚刚下了很大雨，路上都是积水，她怎么出去了。黄姨，有没有伞，我去找她。”
    “哎，墨觞特意说了，让你乖乖留在这，要是让你去了，她要生气的。”黄姨说着，站在门口张望着。
    不过曲墨觞回来的很快，当林清涵看到她推着自行车从雨幕中走过来时，心才放下。她穿着短裤白T恤，打了把黑色伞，把车停下后她提着个盒子，撑着伞进了门。
    “淋湿没有？”林清涵没注意她拿了什么，只是打量着她。
    黄姨见小姑娘这么关心曲墨觞，笑呵呵站在一边为插话，只是体贴接过湿漉漉的伞。
    “没有，雨并不大。”说着她把手里的小盒子放在客厅桌子上，转头看着林清涵，语气还是很沉静：“出去路过一家蛋糕店，之前买的点心泡坏了，它家蛋糕不错，恰好有个八寸的提拉米苏，我就买了。”
    林清涵看着她不说话，眸光却是一瞬不瞬，曲墨觞感觉被看得很不自在，目光别开，故作淡然：“今天恰好是你生日，之前宴会上也没吃蛋糕，刚好可以补上。”
    “今天是清涵生日呀，那这蛋糕倒是买对了，我晚上再做一桌子好菜，好好庆祝。”黄姨笑眯眯接过话，看着两人。
    当蛋糕上被插上蜡烛后，曲墨觞示意林清涵许愿催蜡烛，黄姨看着她们，连忙道：“墨觞，清涵，生日要先唱生日歌，然后许完愿吹蜡烛。”
    曲墨觞一愣，她慢吞吞瞅了眼看着她的林清涵，粉唇抿了抿，目光有些犹疑。片刻后，她嘴唇张开，溢出几声有些含糊低弱的声音：“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唱歌的样子太别扭，目光游离，声音有些小，林清涵看她露出来的耳朵都红到耳根子了，粉嫩嫩露在头发外面，可爱极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又热又烫，但是看到曲墨觞忍着窘迫的歌声，又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察觉自己笑出来，她连忙低下头用拳头抵了嘴，那边曲墨觞停止了唱生日歌，颇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唱了，吹蜡烛。”
    黄姨看着她们，在一边笑得打跌，连忙应和：“是，是，许愿吹蜡烛。”
    这一次生日的蛋糕，她听到的生日歌，都成了林清涵此后一生都没办法遗忘的回忆。提拉米苏那醇厚浓郁的滋味，还有那个唱歌的人，更是让她钟爱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曲小姐出手，林宝宝委屈巴巴。
    无时无刻不在表白的小苦瓜，曲小姐，看到没？
    曲墨觞对林清涵感情很复杂，有疼惜，有欣赏，还有种保护欲。但是她很难一时间对林清涵动情。其实呢，感情深到一定程度，即使不接受林清涵，也放不下，所以林清涵还会难受一段时间，等到曲小姐发现自己人如其姓时，她会很爱很爱林清涵。
    所以小苦瓜，会变小甜瓜，还是冰冻过的，咬一口冰甜冰甜，2333
    第30章
    两人吃完蛋糕, 就在房里看书，曲墨觞有一间单独的书房，里面藏书十分丰富, 整整堆满了一整个书架。
    林清涵坐在一边看着曲墨觞手里拿着一本《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正在看, 她看书时神情专注, 她低眉垂首侧脸十分好看。林清涵在一旁看了很久, 直到她发现曲墨觞小小打了个呵欠，最后眸子也闭上了。
    林清涵凑过去小心看了看, 轻声喊道：“墨涵？”曲墨觞没什么动静似乎太累了, 已经睡着了, 人也侧着趴在了桌子上。
    林清涵站在桌子边怔怔看了很久，在两个多小时前，她的世界还是一片天昏地暗，但是因为曲墨觞, 那片荒漠里好像冒出了一片绿洲, 生机盎然。
    曲墨觞趴着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脸颊微红，额头碎发落下遮掩了眉眼, 嘴唇红润此刻因为趴着睡觉微微嘟起。
    林清涵痴痴看着, 伸手将她额头碎发抚开, 指尖触及她细腻的肌肤竟然舍不得收回来，目光也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红唇上。
    林清涵感觉自己有些魔怔，因为脑海中赫然浮现出今天更衣间内傅书砚和那个女人在拥吻纠缠的场景。身上不知为何觉得热得厉害，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低下头, 嘴唇在曲墨觞脸颊处碰了一下，随后又有些仓惶地直起身，脸颊通红，心如鼓擂。
    嘴唇触碰到地方柔软细腻，她按住自己的唇，眼里又是无措又是迷茫，随后又是有些自我厌弃，纠结了许久，怕曲墨觞睡得不舒服，她凑过去故作镇定轻轻摇了下她：“墨觞，困了去床上睡，这里趴着不舒服。”
    曲墨觞有些迷瞪地抬起头，林清涵心软得一塌糊涂扶着她去了卧房。将空调温度调到合适温度，替她把毯子盖好，这才轻手轻脚出去了。
    而略显昏暗的房内，原本闭着眼睛的曲墨觞睁开了眼看着门口，眼里哪里有一丝迷糊，她将手指轻轻按在脸侧，眼神十分复杂。
    刚刚她有点累就趴了会儿，睡得有些迷糊，林清涵叫她时她有一点意识，但是懒得回应，随后压麻了手她才清醒了一点，就发觉林清涵手指落在她脸上。
    轻轻拂过间带起一阵鸡皮疙瘩，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一股温热清甜的气息越靠越近，最后一抹温热落在她脸上，呼吸顿时一滞。
    若不是林清涵仓促离开，她差点就忍不住睁开了眼，难道是被今天的那两个女人误导了？因为看到了那两个女人上演了一副活春宫，所以……越想越愁，眉头紧拧，都怪傅书砚不知到收敛！
    曲墨觞活了二十多年，只和孟家和谈过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这女人和女人之间她虽见过，却不是很了解。虽然她不是很能理解，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堪，只是这不是条简单的路，她不希望林清涵在这个年纪，稀里糊涂尝试。
    翻来覆去思索了很久，直到有敲门声响起，她坐起身整理了衣服：“进来吧。”
    “你醒了，黄姨做好饭了，可以吃晚饭了。”
    曲墨觞坐在床边看着她，她林清涵还是穿着自己的裙子，在有些昏暗的房里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少女挺秀的身形却掩不住，
    曲墨觞没有说话，在林清涵有些疑惑走进时才应了：“好，饿了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语气里有怀念：“下午的蛋糕很好吃，我不饿。”
    曲墨觞心里微微一软，听到她乖乖的话有些想揉揉她的脑袋，可是想到林清涵的举动，又忍了下去：“走吧，别让黄姨等久了。”
    曲墨觞从她身边走过去，也没等她。林清涵以为是曲墨觞有起床气，乖乖跟在后面下去。
    雨已经停了，屋外天色虽然暗了，但是天空澄澈干净，空气中也透着股水润。
    黄姨看着屋外湿漉漉的地面：“雨总算停了，先吃饭吧。”
    正吃着饭，黄姨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然后抬眸看了下林清涵和曲墨觞，然后把手机递给曲墨觞。
    “爸，怎么了？”曲墨觞轻声问了句，然后听着曲盛的问话。
    “是的，在我这。”曲墨觞神情自若，随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她嘴角有些嘲讽：“已经六点多了，现在才着急未免有些晚了。”
    “好，你做决定就好。她心情不好，淋了大雨不舒服，今晚就不回去。让她打电话？好，我会转告她。”到最后她挂了电话，看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林清涵，喝了口汤淡声道：“孔家在找你，打电话给我爸了。”
    “我说了，你不舒服，今晚不回去。我爸建议你打个电话回去，你怎么决定？”
    林清涵有些紧张的神色松了下去，随后微微低下头：“吃完饭我会打电话的。”
    她没多说什么，神色间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冲懂和崩溃，看来她调整的很好。曲墨觞微微放下心，也算是有些欣慰。
    林清涵离开后，孔益祥虽然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去追，但是心里也没彻底放下，毕竟这是他的独苗了，他不能不放在心上。眼看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林清涵还没回来，他也有些急。
    到后来越想越沉不住气，连忙派人去林烟住之前的地方找也没找到，把孔益祥真是吓到了，甚至和周斯琴吵了一架。
    周斯琴历来掌控着自己的儿子，也是真的不喜欢林烟，所以多番刁难刻薄。但是林清涵是自家唯一的血脉，要真有个万一她也害怕，在家生着闷气，还是不断督促人去找，到最后还是孔益祥灵光一闪，去问了曲盛。
    得到确切消息后，挂了电话孔益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皱起了眉。林清涵和曲家关系未免太好了，现在林清涵身份不一样了，曲盛不是在打什么别的注意。
    这边林清涵不知道孔益祥在想什么，她很平静地跟孔益祥通了电话，嘱咐明天让司机把她课本作业带到学校，甚至没有提一句林烟不辞而别的事。
    孔益祥听着电话那边平静到冷漠的嗓音，缓声开了口：“你去你妈那了，有见到她吗？”
    林清涵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握着话筒的手却是缓缓收紧。曲墨觞回头瞥了眼她绷得死紧的手，眉毛微微一蹙，片刻后才听到林清涵缓缓说道：“我见没见到，你应该很确定了，又干什么要再问我。”
    那边孔益祥沉默就一下，随后严肃道：“她自己的选择，我给了她一笔钱，你不必担心她过的不好。”
    林清涵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很快就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下周起，我还是住宿吧。”
    大概是她太过反常，孔益祥没有阻止她，只是沉吟道：“可以，我让人安排。”
    曲墨觞看着老成持重的人，心里微微叹息，发生了太多事，让这个本就早熟的孩子成长的越大快了。
    晚上，黄姨收拾了曲墨觞隔壁的客房，让林清涵晚上在那睡。
    换了睡衣够，林清涵站在门口手指绞着，半晌才红着脸开口：“今天蛋糕跟好吃……还有生日歌也好听，谢谢你。”
    曲墨觞表情微僵，她自小就没音乐天分，连《义勇军进行曲》她都能唱跑调，今天的生日歌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清涵抿嘴笑了起来：“在我听来，即使跑调了也特别好听，晚安。”
    曲墨觞：……
    她说晚迅速跑回自己房里，留下曲墨觞拧了下眉：“有这么夸人的？”说完她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睡到半夜曲墨觞突然醒了，又觉得有些口干，起来到厅里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路过林清涵房间时，恍惚听到里面有动静，她犹豫了下贴近一听，似乎是啜泣声，还夹杂着一些模糊的呢喃。
    曲墨觞眉头一皱，拧了下门，门并没有锁，于是推门轻轻走了进去。没有门的隔绝，这轻微抽泣声就很明显了，是林清涵在哭。
    曲墨觞走到她床边，在夜色中她只能看清林清涵的轮廓，她蹲在床前手指轻轻触上她的脸，滚烫的眼泪让她心口微微缩了下。
    “妈，你别走……别走。那里不好，我想回家……”她带着哭腔的含糊声音断断续续溢出来。在这个夜色里，沉重非常。
    曲墨觞起身坐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嗓音低柔地哄她：“乖，不会走的，别怕。”
    只是哄到最后林清涵是不哭了，但是却是搂着她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松开，曲墨觞试着抽了下，结果被抱的越紧。
    她眉头拧成一股，想到下午的事，她还是坐在那等了半天，最后一点点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给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回去后她也没睡着，躺在床上曲墨觞在那反思，林清涵会有那般举动是不是自己和她太亲密了，所以她才会有这种心思。只是，如果之前对林清涵是好奇和同情，现在她是真的对她存了疼惜，感觉就像自己养的白菜，不忍心让她被风雨侵蚀摧残，总忍不住疼她一点。
    闭上眼时她叹了口气，也决定以后还是尽量把握分寸。如果林清涵只是一时冲动，那最好不过了，毕竟这样的感情并不被世俗所接受，她已经够苦了，不愿她再遭受感情上的坎坷。
    只是每当她二人独处，曲墨觞有意无意留意林清涵的表情，越发觉得林清涵眼神不对劲。她虽然算不上经验丰富，但是毕竟多了一世阅历，以往是根本没多想，留意后，林清涵眼里的那些情愫就再也没法逃过她的眼了，这让曲墨觞十分头疼。
    林清涵太敏感，看似坚强，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她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让她陷入这种无望的感情中。更何况，再怎么早熟，她也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也许只是把依恋当成了迷恋，她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
    此后的日子里，林清涵觉得曲墨觞和她相处时有些不对劲，不再这么亲密，甚至逐渐疏离了。可是林清涵却不知道如何应对，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天曲墨觞依旧是陪着她吃饭，也会关心她，只是她身边其他的同学也多了起来，她似乎突然开始融入集体了。
    班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这株高冷之花能够平易近人一点，这种状态自然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但是林清涵却很失落。就像现在下课后曲墨觞正和前面的女生讲题，做完题后就在和她聊天。
    林清涵坐在一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了几天，直到期末考试结束要放假了，林清涵才鼓起勇气去找曲墨觞。
    曲墨觞看着她，神色自若：“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
    林清涵心头一窒，换做以前曲墨觞绝不会问这种问题，她有什么问题不是和她单独说呢？她强压着不安，试探问她：“墨觞，我……我有做错了什么吗？”
    曲墨觞似乎有些诧异：“怎么这么问？”
    林清涵手指绞了下：“你最近很少再和我……和我单独一起说话了。”
    曲墨觞看她那样子，心里微微一拧，神色也有些无奈，但是也只是一瞬。当林清涵再看她时，曲墨觞微微一笑：“是吗？我到觉得这样更好。清涵，你要试着去接触你身边的人，尤其是在这个阶段，融入你周围的环境，和同学多相处，你才能更多体验现在的生活，也会发现很多你之前忽略到的人和事。这样若干年后回忆时，记忆里也不至于只有单调那几个人，白费了青春。”
    林清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没有立刻回答曲墨觞的话。
    在曲墨觞转身说该回家了的时候，林清涵才有些艰涩道：“我从来没觉得回忆里只有你会单调，我觉得那样很好，你……你是觉得我惹你烦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还是会伤害到小苦瓜的，这个周期有点漫长，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31章
    曲墨觞步子一顿, 转过头看着她：“说傻话，我们是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也没觉得你麻烦。只是, 清涵, 我希望你能多交朋友, 有更多自己的空间，我也一样。不要胡思乱想, 回家吧。”
    林清涵沉默着跟在她后面, 曲墨觞能感觉到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自己身上, 但是她却没有再回头。暑假放假了林清涵自然要回孔家，停车场那边，孔家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
    曲墨觞看着车子，停下脚步, 很轻松道：“回去吧, 等开学见了。”
    林清涵眼里有一丝受伤, 想说什么却被她咽了下去，片刻后才艰涩道：“开学见。”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垂着眸子从曲墨觞身边慢慢朝司机走过去, 也没再看曲墨觞。
    曲墨觞也一直告诉自己, 这样是最好的，可是偏偏是擦肩而过时，她余光看到林清涵的侧影，她浑身流露的那股压抑内敛的难受让曲墨觞心头猛然一揪。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 看着车子滑出停车位，她皱着眉看着车子远去，心里涩得厉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受不了林清涵这么难过了。
    这个暑假林清涵已经顾不得难过了，她回孔家已经是无法回头的了。那么正如孔益祥和周斯琴所说，既然接受孔家的给与，也要顺从孔家的要求。除了必须的作业，补习高三的课程，孔益祥也专门请人教她钢琴和绘画以及礼仪形体训练。
    林清涵在绘画上很有天份，她从来没学过，但是就凭着喜欢自己摸索，画的画也是十分不错了。她的画虽然没有很多的技巧，但是线条构图十分好，对色彩也是十分敏锐，教她的老师不止一次赞叹她有天赋，课程上的还算融洽。但是钢琴，错过了最佳学习年龄，有些吃力。
    这段日子林清涵过的很辛苦，毕竟课后需要花大量时间去练习，但是她却有些感激这种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想曲墨觞。
    趁着放假，佘佳怡和陈瑶也结伴去曲家找曲墨觞，看到客厅沙发前面摆着的全英文书，佘佳怡摇了摇头，随后又四处看了看，惊奇咦就声：“墨觞，你的清涵小媳妇怎么不在？”
    曲墨觞正在厨房拿酸奶，顿时动作一顿瞥了佘佳怡一眼，随后把酸奶扔了过去，又把另一瓶递给陈瑶。
    佘佳怡手忙脚乱接着，有些诧异看着她：“怎么还发脾气了。不过，今天我们出去玩儿，你不把清涵叫出来？”
    陈瑶在一旁看着曲墨觞，只见对方神色淡漠薄唇紧抿，显然是心情不是很好。
    她示意了下佘佳怡，不过佘佳怡这作死的性格，反而变本加厉：“呦，曲小觞，你们吵架了？”
    “酸奶也堵不住你的嘴。”曲墨觞掀了下眼皮，也没多说。
    “真吵架了？怎么感觉提到她你有些不对劲？”佘佳怡皱起了眉疑惑道。可是林清涵对曲墨觞言听计从，恨不得黏着她，曲墨觞对她也是好得很，没道理真吵架啊。
    “你很闲？”曲墨觞嗓音清冷回了句，然后她又皱了下眉：“我表现得很明显？”
    “噗”佘佳怡笑喷了，指着是曲墨觞：“你怎么这么可爱。真吵架也没事，清涵那么喜欢你，肯定一会儿就和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做了什么，她居然会和你吵架？”
    曲墨觞眉心又拧了下，这么喜欢她？可是她们疏远偏偏是怕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她有些低估林清涵对她的影响，已经习惯时不时她跟在在她身边，即使不在一起，也会每天早晚有空和她发消息。可是这个暑假过去了近一个月，林清涵也没有联系过她，好几次她打开手机时都忍不住翻了下聊天页面，上面依旧沉寂的很。
    想到这她又盯着手机看，同时心里小小埋怨了下林清涵，她只是说让她学会与别人交流，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又不是学小孩子绝交了，怎么就不联系了。这时候的她完全忘了那天她的冷淡，还有那句开学见给了林清涵多大的打击。
    佘佳怡看她出神也没再调笑，认真道：“以我对清涵的了解，只要你主动联系她，她什么气都消了。照我说，肯定是你伤了她，还不肯主动。”
    曲墨觞沉默了很久，佘佳怡说的那个伤字刺痛了她。林清涵刚经历过那么大打击，原本她好不容易带她平复下去，挑起新伤的却也是她。她的处理方法太不恰当了，她以为对方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不是真的懂那种感情，却也忽略了她才十六岁，敏感而脆弱。
    陪着佘佳怡和陈瑶出去逛街，一路上曲墨觞都有些沉默，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林清涵的事。
    佘佳怡和陈瑶见她这样，似乎也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也没吵她。
    回到家躺在床上，曲墨觞皱着眉想着佘佳怡的那一句话“你们两个怎么跟谈恋爱似的，吵个架魂不守舍。”
    她翻了个身，有些许懊恼，也许是她没注意分寸，才惹到林清涵生出这样的心思。可是现在纵容下去不对，疏远也是伤人，在感情上从没费过心思的曲墨觞不大能应对这种局面。
    她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上面显示林清涵在线，她手指按在键盘上敲出了一串文字，随后又一个个删掉，来回很多遍，最终只发出去两个字：在么？
    消息发出去后曲墨觞很想拍自己脑袋，纠结半天就发了两个据说是聊天中最讨厌的字眼，可是这个时候撤回功能还没上线，她只能看着那句话躺在对话框上。有些忐忑地看了很久，消息发出去并没有任何回应，曲墨觞嘴唇抿紧，原本是纠结不该发这么一句话的她，现在却在纠结于林清涵不回复她的消息。
    到最后她放下手机才算是慢慢恢复了冷静，又觉得自己可笑，被佘佳怡一番话搅乱了心思，在这胡思乱想。
    只是平静不到片刻，手机微微震动了下，翻开看，对话框里弹出一个字“嗯”。
    这一个简短的嗯，仿佛不带任何情绪，看起来冷冰冰的，曲墨觞想了想还是发消息过去：暑假很忙？
    这次林清涵停顿时间不久，又是一个字：嗯
    曲墨觞看着高冷的两个嗯字，觉得有些胃疼，这小丫头，实在是记仇。
    曲墨觞：孔家对你要求应该很多，你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自己，早点睡觉去。
    那一边林清涵捏着手机看着她的消息，深吸了口气，眼里有丝雀跃却也满是落寞和低沉。曲墨觞已经可以轻易左右她的喜怒哀乐了，不过是一个简短而随意的问候，就让她辗转不安，现在发过来一句关心的话，她都能反反复复品味，从里面寻找她对自己的在意，病态而可怜。
    可是她突然的转变让林清涵害怕，和曲墨觞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这样过。明明她生日时，她还那么温柔，偏偏后面一点征兆都没有，就疏远了她，她自然不信是因为想让她扩大交友圈子这个理由，而可能的理由……
    这几天她一想到曲墨觞就难受，好几次上素描课，明明是临摹石膏像，最后画出来偏偏带着曲墨觞的影子。
    她呆呆看着曲墨觞发过来的话，最后也是手指停顿了很久，又发出去一个“嗯”。
    看着上面的三连“嗯”，曲墨觞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生气了。
    那边林清涵还捧着手机，那边曲墨觞却没动静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发了一个“嗯”，看上去冷漠而敷衍，顿时脸色有些发白，曲墨觞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想理她？
    她又迅速在对话框里打起了字，反反复复，最后她心一横，还是把她最想说的话问了出去：你是不是因为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所以疏远我的？你知道了，对不对？
    她不敢主动找曲墨觞，也不敢去挽回，就是隐隐约约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她不敢印证，就怕挑破了后，不仅仅是疏远，还有厌恶和决裂。
    她此刻孤注一掷，浑身都绷紧了，眼睛发红死死盯着手机，等着那边的回复。她似乎在等着宣判死刑，却又抱着那么一丝奢望，心跳越来越急，呼吸都在压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才回复了，一个字：嗯
    林清涵发过来的虽然只是文字，可是曲墨觞却能感受到里面的倔强和煎熬，她这是孤注一掷了。最终她只能回复一个嗯，此刻她似乎明白了，大概是心情复杂又忐忑，怕说多，又怕不回是无视对方，所以最后一切只能化作一个简单的“嗯”。
    心里闷得难受，她看不到林清涵的表情，也不知道那傻姑娘此刻是什么模样，而那边林清涵又发消息过来了。
    林清涵：所以你还是讨厌我了，才故意疏远我的。
    曲墨觞翻身坐起来，点开通讯录，拨了号码。
    手机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那边一片沉默，只有十分压抑的呼吸声，似乎主人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听得曲墨觞十分难受。
    “清涵。”曲墨觞轻声唤了一句。
    “嗯。”这一声嗯，艰涩非常，还带着些许颤音，几乎要崩溃一般。
    曲墨觞手指无意识揪紧了被子，她深吸了口气，快速道：“我没有讨厌你。”
    那边呼吸一顿，似乎愣住了，这样的反应让曲墨觞心里又酸又软，继续轻柔道：“林清涵，我没有讨厌你。这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有时间我们当面说好不好？你先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林清涵眸子发红，她眨了眨眼：“真的？可是你那天过后一直疏远我。”
    曲墨觞沉默了下：“清涵，你还小。”
    “我十六岁了。”林清涵咬唇道，她总觉得曲墨觞老气横秋的。这话听起来，感觉自己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同学，像喜欢上自己老师了。曲墨觞教会了她许多东西，无论是学业知识，还是为人处事都有，难道她真把自己当她老师了？
    “十六还不小？”曲墨觞轻笑起来，被她委屈的语气取悦到了。
    这笑声听得林清涵又是开心又是郁闷，只是，虽然现在还是相当于被拒绝了，但是曲墨觞说没有讨厌她，还打电话过来哄她，让林清涵酸涩的同时，也是品出七分甜。
    挂了电话后她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曲墨觞，她好久没见她了，刚刚她打电话过来时，那温柔的嗓音让她被压抑的思念倾泻而出，再也压不住。只是，她心里清楚，她的这份感情得不到回应，神情暗淡下去，她低低叹了口气，轻声道：“林清涵，你不能这么贪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
    林清涵:嗯，嗯，嗯。
    曲墨觞:嗯，嗯，嗯
    多年后
    林清涵:嗯……嗯……嗯
    曲墨觞:魔鬼！
    第32章
    在她们通话后的第三天, 曲墨觞见到了林清涵。
    清晨太阳刚出来，黄姨已经早早起来把院子清理了一遍，昨天刚叫人把屋前草坪修剪完毕, 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青草气息。喷头被黄姨打开, 旋转着喷出清水把草地淋湿, 让被修理过的草地更显青绿。
    曲墨觞端了杯牛奶站在客厅窗前, 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喷出的水柱在晨光下透着金光，心情莫名觉得舒畅。她低头喝了口牛奶, 再抬眸过去时就看到了站在篱笆外的林清涵穿着一身白色收腰连衣裙, 正直直看着自己。
    曲墨觞微微有些愣, 她快一个月没见林清涵了，这么远远对视，她发觉林清涵似乎变了很多。此刻她及肩的长发柔顺披散下来，带了个银色发卡, 在晨光中闪着光芒。少女身姿清俊挺拔, 透着这个年纪的青春灵动, 又少了这个年纪女孩的稚嫩，多了许多沉稳隽秀。
    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都能感觉到林清涵看她时的专注, 只是在和她对视时微微收了目光, 随后抿嘴轻笑，脸上不苟言笑时的清冷气质在笑容中柔和，很是清雅动人。
    曲墨觞恍惚想到她那天在电话中回的话，十六岁的她看起来是真的不小了, 就连在她看来，都可以说出迷人两个字了。
    曲墨觞收了思绪，放下牛奶走了出去，按下门口的门禁按钮，林清涵推开大门走了过来。
    曲墨觞看着她在身前揪紧的手指，才发现这看似镇定自若的人其实很局促。
    她轻轻一笑：“今天有空了？”
    林清涵抬眸看着她，点了点头：“今天休息一天。”
    “进来吧，吃早饭了吗？”她回头询问她，林清涵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她的嘴唇：“你嘴边沾了牛奶。”
    乳白色的一条痕迹粘在唇角，在她凑近时就看的清楚，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有种别样的可爱。
    曲墨觞一怔，下意识伸舌舔了下嘴唇，方向不对并没有清理干净，在她又用眼神询问时，林清涵忍不住伸手在她唇角轻轻一蹭。
    曲墨觞下意识后退一步，林清涵却很自然把手缩了回去：“好了，没有了。”
    曲墨觞觉得有些尴尬，而她这一退更明显，幸好林清涵表现得很自然。
    黄姨收拾好卫生看到林清涵来了，有些惊喜：“清涵啊，好久没来了，来找墨觞玩儿了？”
    “嗯，黄姨好。假期比较忙，所以之前都没空过来。”
    “好好，快高三了压力大吧，不过也要注意休息。我去切点水果，你们好好聊。”黄姨体贴不去打扰她们，去厨房洗葡萄，切西瓜去了。
    两人随后上了楼，气氛还是有些怪异，曲墨觞目光落在她身上：“暑假很辛苦吧。”
    林清涵摇了摇头：“已经习惯了，而且事情多了也好，不会有时间去在意那些烦心的事。”
    虽然知道林清涵早熟，但是她在听到这样的话语时还是忍不住皱眉。片刻后她才开了口：“清涵，已经高三了，你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上。”
    林清涵抬头和她对视，墨色眸子好像是一波湖水，刚开始时平静深邃，随后湖面却泛起了微波，到最后已经是翻腾不休。
    她平静的表情也一点点龟裂，片刻后她抬手捂了捂眼睛，手指有些许发颤：“我……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清涵。”曲墨觞有些不忍，但是她不能给她幻想，她重生以来从来没想过感情的事，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其实小了她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开始在她心里她就是个小孩子，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会喜欢同性。
    她深吸了口气，柔声道：“你说你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纪情窦初开，有这些心思很正常。只是清涵，你真正相处的人太少了，尤其是男孩子，几乎没有多交流。你的喜欢，我从来没觉得是开玩笑，但是它不一定是那种感情。而且，那天我虽然说喜欢同性别的没有错，可大环境决定了，这种感情太艰难，如果不是真的无法选择，我并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更不愿你被那天的事误导。”
    林清涵定定看着她，心头酸涩交织，她很想反驳她不是被误导了，早在那之前她就察觉了自己的心思，甚至偷偷上网查过了。就因为太过特殊，她总觉得自己不正常，不敢多说也不敢表露。
    直到那天遇到那两个女人，她试探性问了曲墨觞，也仔细看了她的反应，她似乎没有很厌恶，只是害羞。当时她也暗自希望她是网上说的那些能够理解包容这种感情的人，可却没敢奢望她能接受自己。
    她一直想着能和曲墨觞当好朋友，默默在她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那天崩溃的情况下，曲墨觞就像那场暴雨过后的太阳，驱散她所有的绝望和恐慌，暖得让她情难自制。
    曲墨觞本来还想说，可是对上那满是酸涩苦楚的眼神，嗓子眼里的话又硬生生咽下。这样的话似乎说服不了林清涵，也没办法说服她自己轻描淡写曲解这腔情意。
    她喉头滑动了几下，有些无可奈何：“是我太没分寸了，所以才让你……”
    林清涵心头有些慌，连忙摇头打住她的话头：“不是的，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该胡思乱想，我明明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朋友，我都知道的。那天只是意外，我发誓，我不会再越矩，你别疏远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可不可以？”
    她语气慌乱，神情间隐隐都是请求，却让曲墨觞心头发闷。她是林清涵，不应该露出这么卑微的表情，再过几年她就是天之骄子，多少人爱慕她而求不得，绝不是现在在她这里哀求的小姑娘。
    曲墨觞神情复杂，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字一句认真道：“清涵，我不会讨厌你，但是也不会回应你，你明白吗？”
    林清涵心仿佛被拧了一把，即使她心知肚明，可是亲口从曲墨觞口中说出来，还是痛得她猝不及防。
    她强自忍耐着眼泪，无论她多么自卑，她也绝不愿在曲墨觞面前为了这个流眼泪，她从小到大接收到的同情怜悯已经够多了，在感情里她一点都不愿总眼泪换取怜惜。她低下头，许久后才抿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明白的。”
    到最后曲墨觞也没有给出承诺，因为她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对林清涵了。如果林清涵只是冲动，冷静下来也就无所谓了，可是从她的眼神里，曲墨觞看到的只有认真和痛苦。
    她的再次靠近虽然让她当下不那么难过，可是如果林清涵没有真正放下，她的亲近只会让她反复受煎熬。
    曲墨觞又是一整夜没有睡，她从来没应对过这样的事，以往有不少人追她，热烈的，体贴的都有，可是她拒绝起来毫无负担，在她看来不喜欢就该干脆利落拒绝，不要给别人念想，她也不会考虑那些人会不会黯然伤心。
    但是面对十六岁的林清涵，她却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怕优柔寡断让她更痛苦，又怕太过残忍给她打击太过。结果暑假莫名其妙冷落后，又被轻易动摇去招惹了她，最后还是要下决定，让她懊恼于自己的反复无常。
    这一次见面直到开学，曲墨觞都没再见到过林清涵，但是每天林清涵都会雷打不动给她发早安晚安。
    看着那日渐积攒的聊天记录，曲墨觞总是觉得滋味难明。
    到了高三学校抓得更严了，班里气氛也沉闷了不少，作为一附的重点班，这群学生的学起氛围也浓郁了不少。
    自从进了高中，林清涵成绩就没掉下去过，刚开始曲墨觞还会给她讲题梳理知识点，但是现在基本上不需要了。在班上，她也能维持班级第三名的好成绩。
    所以在发生了暑假的事之后，即使在班上她和曲墨觞交流得也少了很多，午饭她们还是依旧一起吃，佘佳怡压力也不小，总趁着午餐时间把林清涵和曲墨觞拉一起，吐槽她的痛苦生活。
    “我说墨觞，月考排名出来了，你还真是可怕。当初初中你稳居第一，然后给清涵补课，把她带成了学霸，现在到了一附，你们两个就分居一三位了。可把我们老班羡慕坏了，总在班上提你们两，你说都是朋友，你怎么这么偏心。”佘佳怡看着两人一脸羡慕嫉妒。
    曲墨觞喝了口汤，淡淡瞥了她一眼：“我的笔记你也都看了，重点也给你了，你不争气，比不上清涵怨谁？”
    佘佳怡哼了声：“给了清涵笔记，你都会给她讲一遍，给我和陈瑶向来都是原封扔过来，也不监督我们。还说不是偏心？”
    林清涵在一边安静地吃饭，听到这手顿了下：“因为我笨。”
    “笨你能考年级前十？”佘佳怡嘟囔着，然后收了不正经的模样认真道：“对了，虽然六月才高考，但是也只有几个月了，你们考虑好报什么志愿吗？”
    她这话问出口，林清涵也是不由自主转过头看她。曲墨觞语气平静：“我爸妈事业总算起步了，那些耗费就他们很多心血，我想帮他们。”
    “你要接手你爸妈公司？可是我记得早些时候你不是说你喜欢画画，想学设计吗？”佘佳怡有些奇怪。
    “人是会变得。”曲墨觞没有多解释，上一世她虽然也在千盛上班，但其实并没有承担太多事务，到最后出事了她才被赶鸭子上架。那段时间像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把以往安逸时推脱掉的加倍压了回来。
    千盛虽然发展的好，但是毕竟年轻，不比景泰成熟，上一世暴露的问题也不少。这一世她重生回来，有些事情她虽然清楚，但是在这个年纪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跑去和曲盛说决策层存在的问题。只能偶尔和他们聊天时谈到这几年发展势头很不错的公司，以及让曲盛将目光落在房地产上和互联网这些热门行业上。
    而千盛原本的业务她也不想任它出问题，所以只有在她接触了这个行业，让曲盛相信她有能力后，她才能和曲盛认真讨论这些，这算当初她任性给千盛带来灾祸的补偿。
    不过曲盛是个成功的商人，市场敏锐度很强，曲墨觞提到的事他一开始虽然没完全在意，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动了心思，所以他在曲墨觞高二时就开始把一部分精力投入到房地产行业。同时对公司网络平台运营维护上投入了大量心思。这一举动，比上一世早了三年，而这三年的差别，足以让千盛为以后站稳市场打下坚定的基础。
    但是曲墨觞并不满足，她想让千盛抓住机遇崛起，虽说类似于前世互联网行业，移动支付，以及购物平台，她并不想直接窃取本就属于别人的东西，但是拥有准确的一手信息她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她需要尽早独立强大起来，才能更好利用。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我不会讨厌你，也不会接受你。
    几年后
    啪
    曲墨觞:脸好疼！
    林清涵:啪啪啪
    曲墨觞:我被啪弯了
    继嗯一之后，啪也惨遭作者君毒手！
    魔鬼！
    第33章
    她回答时语气过于沉静, 佘佳怡隐隐察觉到其中的一丝沉重，虽然不大明白，但也立刻转移了话题, 转而看着此刻正凝眉看曲墨觞的林清涵：“清涵, 你呢？你要和墨觞报一所大学吗？”
    林清涵神色一僵, 而曲墨觞也是下意识转头去看她。
    林清涵手中筷子微紧, 然后淡淡笑开了：“我还不知道呢，这种事我已经做不了主了。”
    虽然是笑着, 但是佘佳怡却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凉, 林清涵又变了好多。开学来话越来越少, 哪怕是曲墨觞在她也不怎么说话了，安静得很。
    她仿佛又回到最开始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她是怯懦自卑，现在却是沉郁冷静了许多, 眼里也没有了那时候的探寻专注。
    佘佳怡隐隐觉得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问了曲墨觞很多次, 曲墨觞都没说。
    到了高三的关键时刻，曲墨觞有些担心林清涵受影响, 幸好几次调考下来, 她依旧名列前茅, 只是越来越沉默寡言，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学习上。
    就这样，她们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高三上学期结束。新年, 又到了。
    这些年为了打下燕京市场，曲盛和萧云英越发忙碌，只是不同于以前被动让曲墨觞接受，曲盛在妻子劝说下，都会隔一两天打电话给她，向她解释他们忙的事。
    而现在，不同于刚重生那段时间的担心，曲盛对于自己女儿懂事冷静越来越赞赏。眼看高考近了，心里那个打算也开始冒头了。
    在赶回来过年时，父女两正式谈到了以后大学的选择和安排上。
    原本曲盛有些忐忑，虽然曲墨觞懂事了很多，对他们的事业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但是他们因为公司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多陪伴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出乎意料的，曲墨觞所规划的完全是他想的，这让他十分开心，而处于他的考虑，也和曲墨觞细致谈了，提出了他心里的打算。
    除夕夜曲墨觞看着忙碌的黄姨，想到曲盛那天和她说的话。出国留学，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而曲墨觞自己也早就做了这方面的打算。国内大学不能说不够好，但是论锻炼和培养人才的方式，国外的确更适合她。而且有些人她不想遇到，有些人又不得不避开。
    重生回来，她并没有做太多事，如果说真的有意义的，那应该是参与了林清涵的人生，以及提前让黄姨去医院检查身体，避免了那次意外的发生。
    黄姨上一世在曲墨觞高二的时候就去世了，就因为她和曲盛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晚上随便找了家网吧通宵。那是她第一次这么放肆，但是后果却让她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
    黄姨担心她找了很久，半路却突发心脏病，夜里没人注意，等到路人发现送医院早就晚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曲墨觞和曲盛彻底闹僵，她怪自己，可是也更怪曲盛，那些痛苦和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除了转嫁给曲盛，她找不到救赎。以至于直到曲盛病重，两人都没有好好说过话，这也是曲墨觞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纷乱的思绪混杂而来，她神情有些沉重，许久后她微微吐出一口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眸子里带上淡淡笑意，她走下楼去给黄姨帮忙，待会儿萧云英也该回来了。
    年夜饭依旧丰盛，曲盛似乎很开心，开了瓶红酒喝了不少。在饭桌上他看着曲墨觞，一贯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些慈爱，随后对着家里人宣布：“我和墨觞商量好了，等到高考结束，就送她去美国留学，等到毕业直接回来公司历练。”
    黄姨听得一愣，就连萧云英也有些惊讶，她讲目光落在曲墨觞身上，随后才温声道：“墨觞自己决定好了吗？”
    曲墨觞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和爸忙了这么久也很辛苦了，我毕业后可以分担些。出国学习也是增加见闻，那边也可以很好锻炼自己。”
    萧云英神色复杂，看了女儿半晌点了点头：“决定了就好，只是我和你爸精力还有余，你不用这么着急，好好学习就好了。”
    “我知道的，其实我之前就做了这方面的打算。”只是她一直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除夕夜曲墨觞没心思出去了，这大概是她重生回来第一个没有林清涵的除夕夜了，以往出去都是带着林清涵。万家灯火灿烂，人群欢腾的夜景她其实并不再喜欢了，所以她之所以出去大概是比较喜欢林清涵脸上压抑不住的喜悦。
    年轻女孩身上还有着对于热闹繁华的单纯喜欢，抬头看烟花时眸子都亮晶晶的，那是她最有生机活力的时候，在曲墨觞眼里，她比烟火更好看。
    她看着窗外远处奥山广场上空绚烂的烟火，脑海里想着去年这时候，林清涵绕了几公里路来到奥山广场，和她长源大厦上看烟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她认真看着窗外捧着手在许愿，对着烟花许愿。
    她只听说过对着流星许愿会灵验，却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着烟花许愿，问了她，她却只是笑。
    想到当时的场景，曲墨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唇角已经勾了起来，倒是萧云英看自家女儿看透沧桑一般看着窗外，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笑得温暖得很。
    萧云英很久没看到女儿这样笑了，心里有些酸疼，但是又忍不住好奇，笑着问她：“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听到妈妈的话，曲墨觞有些愣，她眉头蹙了下，随后有些狐疑：“我笑了吗？”
    萧云英看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墨觞，你还不到17岁，可是妈妈已经很久没看到你畅快地笑了。之前问你你总说没事，可是我总觉得你压了很多事。这两年突然转性关注起公司的事，现在又这么突然听你爸的安排去国外留学，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墨觞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萧云英说，难道要直接说自己已经28岁了，在经历公司危机，曲盛病重后重生回来了？她要真这么说，按照萧云英担忧的，估计以为她心理出问题了。
    曲墨觞看着自己的妈妈，微微笑了起来：“妈，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习惯这样了。我每天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是故意压抑，也没觉得不开心。我是真的想帮家里，但是也没有强逼自己，现在的状态我很喜欢，也觉得很舒服。去国外留学虽然不是我自己主动提的，但是爸的提议我很赞同，就这样而已。”
    萧云英看了她很久，可是女儿眼神清亮，神情自若，的确不是撒谎，她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但是有爸妈在，有事都可以和我们说，不要憋在心里。”
    “好。”
    相比起曲家的忙碌温馨，孔家情况要复杂很多。周斯琴只有孔益祥一个儿子，但是周斯琴爸妈还健在。她有个弟弟，小她十三岁，一对儿女一个大学毕业，一个才大一，和周斯琴感情很好。周斯琴中年守寡，孔家人丁不兴，要说亲戚也只有娘家人了，所以过年都是一起。
    当初爆出孔益祥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事让他倍好屈辱，所以这些日子没有勤联系。林清涵被找回来后，他们在生日宴上出现过一次，其他时间大多是周斯琴私下联系他们。现在到了年关，不可避免得还是按照惯例聚在了一起。
    周文昌兄妹两并怎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侄女，因为林清涵对他们太冷漠了，除了第一天周斯琴介绍时，林清涵和他们打了招呼，此后基本上一言不发，看他们的眼神也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情绪。
    周文昌还好，毕竟已经24岁了，又是个男孩子，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在这点事上去计较。但是周文琪从小被家里宠大的，周斯琴也疼她，养的刁难娇纵，很看不惯林清涵。
    尤其是她很善于会察言观色，知道姑姑不喜欢这个孙女，所以总会找茬。
    大年夜，楼下厨房里请的厨师已经在如火如荼准备饭菜，孔益祥也难得闲了下来，周斯颂还有周文昌坐在客厅喝茶聊天。
    周斯琴则和弟妹在内厅说着一些琐事，周文琪有些无聊在一边听着，等到听姑姑和妈妈话题引到了林清涵身上，她才饶有兴致开了口：“大年夜家里人都聚在一起聊天，开心又热闹，一年里也是很难得。怎么清涵总是不见人影，又在书房做功课吗？”
    周斯琴听了眉头拧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哪里有那么多作业，即使高三了，也用不着大过年不出房门。就是不懂规矩，跟着她那个妈孤僻惯了。”
    “姑姑您别生气，她不是还小，才回到这里很多都需要学，再说有姑姑和表哥培养，清涵以后不会差到哪去了的。我去叫她出来，一个人呆房里多不好。”
    “你这丫头，平时娇气，但是总能明事理。你也才比她大两三岁，比她懂事多了。”周斯琴笑眯眯摸了摸她的脑袋，夸她。
    周文琪笑得甜得很，转身就换了个脸色走到林清涵房前，她停了下也没敲门直接拧开房门进去了。
    林清涵此刻正拿着铅笔呆呆坐在书桌前，门突然被打开惊醒了她，她立刻讲书压在面前的白纸上，转头淡漠看着周文琪。
    “什么东西藏那么快，还怕表姑看？”她凑过来瞥了眼，林清涵来不及遮严实，依稀能看是一副画。
    林清涵眉头微拧：“你该敲门，这是礼貌。”
    周文琪挑了下眉，浑不在意：“我是你长辈，再说了你一直不门不吭声，就想看看你怎么了。”
    林清涵没有接话，只是淡漠看着她。
    周文琪不喜欢她这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又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看着窗外张灯结彩的街道，自顾自感慨：“过年真热闹啊，各家各户都团圆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和爸爸还有奶奶过年，怎么能躲在房里。”说着她似乎突然想到了，有些同情地看着林清涵：“不过，今年就没办法和你妈妈过年了，你不想她吗？她是回老家过年了吗？”
    林清涵原本是微垂着眼，此刻倏然上抬，墨色眼睛微殇着看着周文琪，神色中暗沉凌厉：“我们并不熟，我妈更和你无关，不用在我这里找存在感，请你出去。”
    周文琪被她那眼神看的心头一紧，一时间能言善辩的她都没说出话，最后满腔怒火：“你妈卖女求荣，把你送到表哥这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整天这幅模样，大过年惹人烦。”
    林清涵深吸了口气，冷声道：“闭嘴。”
    周文琪气得脸色铁青，她声调提高，半恼怒半委屈：“你怎么这么说话，大过年的家里人都在一起聊天，其乐融融。我看你一个人待在房里冷冷清清，才来叫你出来。打扰你了，你直说就是，犯得着这样吗。我知道你想妈妈，但是表哥和姑姑陪着你，不好吗？”
    周文琪话音刚落，周斯琴就一脸怒容走了进来：“没规矩，谁允许你这么和你表姑姑说话，她虽然只比之大三岁，但是是长辈，教了你这么久，怎么都学不会！还有，你是孔家的种，那个女人把你丢在这里，拿了三十万离开了，我和你爸爸苦心培养你，我们孔家也没亏待你半分，你怎么就养不熟！”
    林清涵站在那看着她们，手捏得死紧。孔益祥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妈，怎么又发脾气了，今天是除夕。”
    “除夕，她怎么不知道今天是除夕，都多大了，一点事都不懂！不想出来，那就别出来了，好好反省下！”说完带着周文琪下了楼。
    孔益祥看着在屋里站得笔直的女儿，那双酷似她妈妈的眼睛里，敛着一层暗光，明明才十几岁，却内敛沉郁得像个饱经世事的成年人。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能长进，现在看来，我高估你了。”孔益祥打量着她，淡淡开了口。
    林清涵看着他，片刻后收回目光，在孔益祥转身离开时，开口道：“她说你们没有亏待我，可是在这里，你女儿的地位比不上你的表妹。”
    孔益祥眉头一拧，眼里光暗了几分：“我让管家给你送饭。”
    “嗯，新年快乐。爸。”
    最后一个字在孔益祥准备关上门时从身后传了过来，孔益祥手一紧，动作也顿了下，他眼里有丝诧异，也有一闪而过的惊喜，最后他低低应了声还是关上了门。
    林清涵看着他的背影，嘲讽般冷笑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曲墨觞是不是接受林清涵，她在曲墨觞眼里是很特别的
    接下来出国留学会拉进度
    第34章
    孔益祥走后, 林清涵一个人坐在房里，靠在椅子上。许久后她才慢慢伸出手从书低下将那张纸抽了出来。很普通的A4纸，只是上面画了张素描, 铅笔单调的颜色和线条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女孩的侧脸, 长发被风吹起遮住了眸光, 让人看不真切。
    但是发丝间露出的眸子却仿佛有了灵魂, 中间那犹如星光样的神采犹如真实，淡漠中带着些浅笑的神情跃然纸上, 逼真得很。
    林清涵看了很久, 手指虚虚在画像上人的眉眼间描过, 仿佛她真的能触摸到她。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看了时间，已经七点了，下面他们的团圆饭应该开始了。
    她并不难过, 因为那不是她的团圆, 她的团圆, 在林烟离开后就缺了，而现在, 她目光低垂看着画上的人, 苦涩轻嘲, 彻底没了。
    她将画像收起来，放进一个文件袋中，里面已经有了厚厚一沓画了，她打开瞬间能窥见里面同样一个人不同神情的模样, 然后合上锁起来。
    这个除夕夜屋里的暖气很足，但是林清涵心却说不出的冷，她定定看着外面明暗交替的夜空，眸子里的墨色越来越幽深，既然他们想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那她就如了他们的意。
    凌晨十二点，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墨觞：新年快乐，清涵。
    她愣愣看着这条消息，手指落在屏幕上，最终也没有勇气去回，可是即使此时她心里寂寥到荒芜，曲墨觞终究是心上那一抹亮色，怎么都抹不掉。
    曲墨觞没有等到林清涵的消息，心里有些释然又有些失落，这是不是说明她不会在除夕夜等着她的消息了。
    看着上面开始断了的晚安，早安，她思绪纷呈。只是想到今年林清涵和孔家一家子过年，她心里又生出些担心，没了林烟，林清涵在那个家里能过个开心年吗？
    高三短短两个星期不到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曲墨觞走进教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而林清涵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她目光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走到自己座位上。肖延承一个寒假没看到她了，当下和同桌停止了交谈，过来和她打招呼。
    “曲墨觞，寒假过的怎么样，作业都做完了？”他眼里带着笑，说话嗓音微低，头发打理得很整齐，说实话的确很俊朗。
    曲墨觞只是抬了下头：“做完了。”说着她就打开书包，拿出几本书，又看了肖延承一眼：“还有什么事吗？我想看书了。”
    肖延承似乎习惯了他的冷淡，也不在意，只是问了句：“你有想过考哪所大学吗？是燕京大学吗？”
    曲墨觞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到他身后刚进教室的林清涵。她也看到曲墨觞，站在门口顿了下，然后沉默着坐会自己座位上。
    曲墨觞没有心思应付肖延承，只是摇了摇头：“我没做决定。”
    林清涵一直悄悄留意她，听到这有些冷淡的话，心里有些轻松，但是却有些彷徨。曲墨觞和她说，让她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多和身边的人交流，她听了她的话，即使再怎么冷漠，她也会回答同学的问题，有时也会主动帮助他们。
    她知道曲墨觞心软，所以那次她主动和她联系，和她在家里心平气和谈了一次。明明是自己开口说希望回到之前的样子，但是她却也是最先坚持不下去的。
    当心思变了，被明了了，曲墨觞一点亲近就让她疯子一样不停的回味，甚至有时再生出一些妄想，她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太难受了，所以她只能逃避。
    可进门看到肖延承和她说话，她一颗心顿时被绷紧，害怕曲墨觞给出一点回应。她一直觉得曲墨觞说的她还小只是借口，如果她是男孩子，说不定曲墨觞不会这么坚决拒绝她。
    可是即使曲墨觞一辈子都不喜欢她，她也想能离她近一点，只要确定了她在哪里，她可以去和孔益祥争取，可是曲墨觞一直没提过。
    高三下学期，所有的课程都结束，一轮复习也进行了一半，班里学生基本是出于做题，做卷子考试的状态中。而这一年他们省遇到高考改革，上一届作为新课改最后一届，高考试卷难度比较低，燕京附中六百分以上多达两百多人，最高分707分。
    班上各科老师都认为作为新课改第一届的学生，高考难度也不会太大，但是曲墨觞记得很清楚，这一年高考学校预估失误，许多学生在数学理综上遭遇滑铁卢，考完数学后，很多学生失魂落魄，甚至有人直接蹲在操场上哭。
    数学一卷难度太大，使得好多学生心态直接崩了，尤其是平时120分到130分分数段的学生，很多甚至只有100多分。理综计算难度加大，也让他们狠狠难受了一把。
    总体来说，目前用的教辅大多题目难度跟不上，虽然记不清到底考了什么，但是一些题目类型曲墨觞还是记得点。从高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她就在整理资料，到现差不多了。
    林清涵下课后基本也不怎么离开座位，一直埋头做题，回到孔家才半年，她已经变了好多。坐在那的人，背脊挺直，一身不怎么合身的校服洗得干净整洁，里面穿着白色羊毛绒衣，露出淡蓝色衬衫的衣领，眉眼间那股清冷之意在她微敛着眉认真做题时，越发明显。
    班上同学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主动和她打招呼了，不是孤立她，而是她专注时那种气场冷凝得让人难以靠近。
    那个举手投足间能把控一切的林总，似乎在十七岁的林清涵身上开始逐渐显露了，但是曲墨觞却说不出的难受。
    她深吸了口气，轻轻走到林清涵面前，低头奋笔疾书的人几乎是立刻停了笔，抬头看着她，墨色眸子里已经看不清她此刻在想什么了。
    “怎么了？”她开了口，嗓音也是清冷寡淡。
    曲墨觞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把打印装订好的资料递给她：“今年的资料难度我觉得有点低了，按照惯例，难一年，易一年，今年不一定会简单。”
    林清涵眼神晃荡了一下，低了下头看着桌上的资料，复又看着她：“你自己整理的？”
    曲墨觞微愣，点了点头：“离高考只有五个月了，你压力不要太大，也别想太多。”
    林清涵拿着资料看着她，许久后她轻笑了下：“你别担心了，我很好的。”
    无论这一世还是上辈子，曲墨觞都没有这么纠结过，她默默叹了口气，回到自己位置上，也许等到出国后，林清涵那些错付的心思可以消散。
    曲盛那边一直在替曲墨觞准备出国留学的事，而曲墨觞也已经参加了SAT考试，准备申请国外大学。
    高考那天林清涵一个人来到考场，燕京一附中本校学生大多是本校考试，走到校门门口就看到了曲墨觞。
    她穿着一身蓝色连衣裙，头发没有如往常一样扎起来，而是用一枚银色发卡把两缕头编在一起在脑后别住。
    她已经生得十分高挑了，这一身完全把她身材衬了出来，纤细的腰肢，白皙修长的小腿，就打着一把遮阳伞站在门口，引得路过的考生频频看她。
    林清涵看着她没办法把视线挪开分毫，许久后她把急跳得心沉下来，脚步微块走到她身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曲墨觞微微笑了下：“准考证，身份证都带好了吗？”
    “嗯，你……我们走吧。”林清涵瞥了眼周围男生的目光，把曲墨觞带离门口。她喜欢曲墨觞这样光彩夺目的样子，却讨厌那些人太过热烈的目光。
    一路上去考场她们都没在说话，临到进考场时，曲墨觞停下步子看着她：“加油，林清涵。”
    林清涵转身看着她，目光似悲似喜，她们两人站在楼道的操场上，静静看着彼此。没人知道这两个气质出众女孩在想什么，在她们身边一个个神色有些许紧张凝重的学生，不断从她们身边走过往身后的教学楼走去。在人流中静立的两人似乎和周围急促紧张的大军剥离开来，一时间犹如一段无声影片。
    许久后，林清涵才滑动了下有些凝涩的喉咙，开口道：“曲墨觞，你可以再抱我一下吗？”
    曲墨觞只觉得心头被人揪了一下，酸痛难耐，陌生而强烈。她眼睛有些烫，缓缓走到她跟前，然后轻轻抱住了林清涵。
    三年前，曲墨觞给了她一个拥抱送她进考场，她追逐了这么久，得偿所愿和她一起进入附中。三年后，她向曲墨觞要了个拥抱送她入考场，可是她已经清楚知道，她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跟上她了，曲墨觞要出国了。她之前无意间看到她在看书，她瞥了眼发现是SAT的资料，她就知道，曲墨觞已经有所打算了。而她，孔家不可能允许她现在就脱离他们的掌控，她只能留在燕京。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一个最要相守一辈子的人，真的很痛苦，她不想放开曲墨觞，但是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再跟上她了。
    可是她不能认输，也不会认输，曲墨觞飞得那么高，她更不能止步不前。
    2012年6月8日，高考结束，毕业季的离别总是这群孩子无法避开的伤感和沉重。但同时，也是一批有着美好绮念的少男少女们敞开心扉的时候。
    6月23日高考成绩查询开始，曲墨觞待在家里也是有些提心吊胆，比她等待SAT成绩时还紧张，那天林清涵状态太不对劲，她害怕影响她发挥。
    可是她拿着手机，那句询问却怎么都发不出去，群里佘佳怡和陈瑶已经在报喜了。佘佳怡624分，虽然上不了燕京大学，但是也是重本，陈瑶608，也是喜出望外。
    曲墨觞看到消息，在群里发了恭喜。那边佘佳怡@她和林清涵问分数，林清涵没有出现。曲墨觞有些惆怅地把手机放下，也没有回复。她自己其实考的不怎么好，上考场时每做一道题她都在想林清涵能不能做出来，怕她情绪不稳发挥失常，而这一次她也没有林清涵的准考证，没办法给她查。
    6月25日上午，燕京附中学生返校拿成绩单，准备拿报志愿资料。
    林清涵来得很晚，班里最后一次班会已经结束了，许多动情的同学都红了眼圈，氛围一时间很是伤感。
    曲墨觞却心不在焉，班里同学在商量着一起去聚餐，做个告别，她也只是看着门口，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是肖延承。
    他似乎很紧张，脸色也有些发红，最后鼓足勇气在一边笑着欢呼鼓掌的同学注视下，开了口：“曲墨觞同学，我……我喜欢你。之前你说学习为重，现在我们毕业了，你……你可以试着接受我吗？”
    曲墨觞完全没料到肖延承会这么高调表白，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围同学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曲墨觞眉头一拧，脸色有些沉，她不喜欢这种方式，只是口里拒绝的话没说出口，耳边一道十足冷凝的话突然传了进来：“抱歉，我迟到了。”
    曲墨觞和肖延承几乎是不约而同往门口看去，顿时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子:趁我没长大就抢我媳妇，信不信我咬你啊！
    曲墨觞:……当年有个软糯的媳妇放在我面前，我没好好珍惜，上去舔几口。到现在追悔莫及，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我也只能看她成为一个冰团子
    第35章
    来人站在门口, 穿了一身墨蓝色无袖连衣裙，裙摆刚过膝盖。头发被精心修剪过妥帖垂下来，刚刚齐肩。此刻就在那淡淡看着里面一场闹剧, 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眸色却微微有些低沉。
    别说曲墨觞和肖延承愣了, 原本起哄的班上同学也是倏然鸦雀无声, 齐齐看着林清涵。
    她今天还画了个淡妆，加上这一身退掉高中学生气息的打扮, 神情微冷着实让所有人都惊艳了一把。
    看到在场的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林清涵目光在曲墨觞身上快速扫过, 随后又看着肖延承：“我来的不凑巧。”
    肖延承刚刚本来有些紧张，这时候被林清涵看不清情绪的眼神看着，莫名觉得更紧张。他这三年一直关注着曲墨觞，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和曲墨觞关系十分好, 一时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没……没, 我……我想和墨觞表白。”
    曲墨觞一直看着林清涵, 听到肖延承说的话，不由自主皱了下眉, 而她看的清楚, 在肖延承说完后林清涵微微抿紧唇, 咬了下牙，然后微微笑了一下：“和女孩子表白，还要跟我报告？”
    她这一笑看着清浅温和，让她刚开始看着有些冷的面容柔和了不少, 这句话也惹得围观的同学哄堂大笑，只是没人看到她笑意下隐着的冷意和嘲讽。
    曲墨觞没有再让闹剧继续下去，看着肖延承正色开了口：“谢谢你的好意，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肖延承脸色有发红转为发白，神情很是低落，他沉默了片刻有些低沉道：“为什么呢？我哪里不好吗，我一直很喜欢你……”
    “并没有什么，只是不喜欢罢了。等会儿的聚餐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得愉快。”说完，曲墨觞目光落在林清涵身上，对方眼里似乎也带了笑：“我也还有事，抱歉。”
    一群起哄的人也能感觉气氛不对，正在尴尬着也就连忙应了，曲墨觞走出了教室，林清涵则默默跟在她身后。
    走到操场上，曲墨觞转过身看着让她惊艳的女孩，微笑道：“祝贺你，考得很好。”她看到了林清涵的分数，695分，比她考得还好。
    “嗯。”林清涵只是看着她，轻轻回了一个字。
    “志愿决定了吗？”
    决定了，去燕京大学，读金融。”其实不是她选的，不过是孔益祥决定的。
    一问一答后两人都有些沉默，曲墨觞心里并不好受，她其实一点都不愿两人之间变成这种样子，很陌生。
    她们绕着学校后面的林荫路走着，林清涵抬头看了眼被枝丫割裂开的天空，嗓音微凝：“你准备申请哪所大学？”
    她说的是申请不是报，曲墨觞忙转头看着她：“你知道了？”
    林清涵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准备申请美国那边几所高校，如果顺利，应该会再八月底去美国。”曲墨觞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看着短短一年间变了这么多的人，这种心疼已经没法用语言描述。可是林清涵才17岁，无论她多么成熟冷静，她也不是十几年后真正心智成熟手段了得的林清涵。
    她不能……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接受她的心意，也没办法给她希望又不回应她。不如索性分开，给她空间让她真正冷静下来，也让自己冷静下来，林清涵对她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佘佳怡这些好朋友了，她不能放任下去。
    林清涵心口痛的难受，她忍住抬手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我只想知道，是因为我……你，你才选择离开这里，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曲墨觞下意识摇头，她怕林清涵走进死胡同，无论林清涵多么能克制，曲墨觞也知道她只绷了一根弦，自己随意一句话就能让她崩溃。
    “清涵，我们需要冷静，答应我，无论多么难熬，多么怨恨，都尝试多去看看这个世界。试着多去接触一些人，你会发现里面有伤你的人，也会有爱你的人，有你憎恨的人，也会有你喜欢的人。如果……如果到时候你真的还坚持你现在的选择，我会正视起来，可以吗？”看着她死死忍着情绪，曲墨觞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妥协般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套的像若到时候我未娶，你未嫁，我们就在一起一样，可是就这么一句话，让林清涵猛然抬起头，满是苦涩隐忍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太阳透过乌云缝隙后，发出更加夺目的光。
    她就这么直直看着曲墨觞，眼圈还透着刚才压抑的红色，语气却是惊喜而急切：“真的？”
    曲墨觞被她看地莫名觉得有些脸烫，都三十多岁的人，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个，怎么想怎么别扭尴尬。可是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林清涵这个样子，比起刚才那模样，要喜欢很多。
    她无奈笑了下：“我只说了正视，又不一定答应，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林清涵目不转睛看着她，许久后她才声音微哑道：“已经足够了。”
    曲墨觞心头蓦然一窒，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一天两人没有去参加聚会，也没再提起这段时间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仿佛最初她们亲密无间时一样，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以及未来的打算。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林清涵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又按下接听键：“我在学校，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曲墨觞看她接完电话脸色冷了下来，微微笑了笑：“最很忙吗？”
    林清涵抿紧了嘴：“嗯，我……我要回去了。”
    曲墨觞点点头，她大概能猜到孔益祥会安排她做什么，轻声叮嘱她：“很多事第一次尝试总是很艰难的，但是迈出第一步后，结果往往比想象的好。你还小，做什么事都可以学，也可以犯错，不用在乎他怎么评价你，你已经比别人优秀太多了。”
    林清涵被她说的心里热乎乎，尤其最后一句更是让她原本有些颓唐的表情振奋起来，不过……她皱了下眉：“我已经快17岁了，不小了。”
    “噗嗤”曲墨觞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脖颈处挂着的玉坠子，眉眼柔和道：“还没满17岁呢，可不是小？”
    “你只比我大一岁。”林清涵对这小有些不依不饶，总用这个拒绝她。
    曲墨觞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是的，我也还小。”
    林清涵：……
    林清涵舍不得和她分开，即使曲墨觞松口了，可是她的确没有给她任何许诺和回应。到了八月底，曲墨觞就会远赴国外，她这几个月根本没多少时间和她见面。她还是害怕，她们之间心的距离不可估量，现在又即将隔半个地球，这样的距离该怎么去弥补。
    再怎么不愿，她也没得选择，只能匆匆忙忙赶回去，她今天只请了半天的假。
    看着站在路边和她挥手的曲墨觞迅速远去，坐在出租车上的林清涵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曲墨觞，求你等我几年。
    在高考结束后林清涵就没有闲下来，孔家对她现在的状态还是不满意，毕竟过往十几年她生活的确是穷苦落魄，再加上那些不好的遭遇，她思考问题的方法，待人际交往的能力，都远达不到一个所谓集团继承人的水准。
    她自己也很清楚明白自己的短处，就刚才和曲墨觞谈话，她就发现和曲墨觞之间差距有多大。她苦思冥想琢磨出来的东西，和曲墨觞一比当真就是个刚学步的小孩子。
    高考结束后，她就开始在景泰开始实习。孔益祥给她规定了非常严苛的计划表，每天结束都必须向他汇报她实习得到的收获，发现的问题。对所在岗位职能和整个部分管理制度流程，以及体系都要深入了解。
    孔益祥并没有表明林清涵的身份，公司人力资源部也只是以为多了一个实习生，刚进去的林清涵手忙脚乱，没人带她，也没说明她要干什么，一整天都是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打扫卫生。
    她长得好看，看起来年纪不大，偶尔几个男员工会和她搭讪聊天，但是林清涵不是个多话的人，尤其是陌生环境里她刚进去太过被动，并不擅于与人交流。
    之前被孔益祥带着，见到的人都是处事老道，舌灿如花的老狐狸，有孔家千金这身份在，她根本不需要自己找话题，沟通起来远比这好很多。可是来到这里不会有人刻意迎合照顾，她性子又冷，很难融进去。
    一个不活泼不会聊天的新人，除了必须使唤外，很少有人会在忙碌时搭理你。而且林清涵完全就是一张白纸，虽然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但是很多事她第一次接触，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对，往往费尽心思做出来却让人不满意。
    她坐在车上不断反思着这些日子的表现，想着那一天孔益祥冷着脸将汇报记录摔在她身上时的呵斥，他在怒斥她时指出的问题，还有曲墨觞和她说的话。
    其实，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吧，所以才会那么认真的和她说那些话，想到临走时曲墨觞拧着眉和她说：“清涵，我希望你不要在乎他们的评价，但是，要是你难受了，可以和我说，不要像以前那样一个人憋着。”
    当时的她眼神里的担心表露无遗，林清涵嘴角微勾了起来，心里默默笑叹：那傻子，一边这么严肃让她冷静考虑对她的感情，不肯回应她，可是却不知她已经不知不觉给了她太多回应，让她觉得痛苦无望时，又不由自主生出幻想。
    所以，她永远不会冷静下来的，才17岁的林清涵睁开眼看着景泰集团大厦标志，墨色眸子里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这段时间，几乎所有高考结束的孩子都在旅游放松，而林清涵整整两个多月却是过的昏天黑地。她一直是有韧劲的，实习期间因为工作做的不好被领导批过，也替那些正式员工背过黑锅。除了本职工作，她几乎成了办公室里所有人公用的下手，跑腿打字，整理材料做PPT都是她做。
    有时候晚上十点后才能回家，累的晚饭都吃不下，依旧咬牙挺着。她本来就瘦，这两个月更是瘦了一大圈。孔益祥看着她这么拼，心里也是有些震撼，他之所以对她严格要求，只是为了打磨她的心性，也是让她多接触这些东西。但是说实话，林清涵两个月来给他反馈的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了。
    之前每次都会狠狠批她一顿，指出的问题一大堆，到后来他也挑不出多少错了。虽然不能说多有了解，但是已经是十分出挑了。
    林清涵还小，现在就这么折腾自己身体，孔益祥也担心她出问题，在她完成他制定的计划表后，给她放了几天假，也特地叮嘱管家给她朵补补身体。而这时候，她已经两个月没见过曲墨觞了，电话里聊天记录也是寥寥可数，很多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回曲墨觞，等她有空了又怕她睡了。
    有一次她洗完澡，曲墨觞给她打电话，说着说着她就睡过去了，后来曲墨觞基本只发消息给她提醒她注意身体。
    翻开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昨晚十点发的。
    曲墨觞：不好好休息，你永远长不高了！后面跟了恼怒的表情，看的林清涵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等到出国后，我们就正式开始感情线，小林总上线倒计时，估计还有几章，到时候，曲小姐就要抓心挠肺了。
    第36章
    虽然有了空闲这也不意味着她可以彻底轻松, 回到孔家老宅，她基本不愿出现在一楼，除了必要的接触, 她不想过多和周斯琴接触。
    早上吃过饭, 她和周斯琴打了招呼：“我已经吃好了, 回房看书去了, 您慢用。”
    周斯琴将吐司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咽下去后才看着站起身的林清涵：“用功是好事, 不过想要学到东西, 死读书是没有用的。”
    林清涵已经见怪不怪了，点了头面不改色点了头：“我明白。”
    周斯琴看着她不卑不亢回应着，然后上了二楼，眼里神色有些不悦却也透着丝感慨。她虽然不喜欢林清涵, 但是她不傻, 林清涵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 心里也是有些赞叹的，果然是她孔家的种, 是块好材料, 就是有些养不熟。
    上了楼后, 林清涵坐在书桌前把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落在墨觞两个字旁边徘徊了几下，然后轻轻点开。
    电话显示正在呼叫, 耳边传来拨号时的声音，她心里不由自主有些紧张，说来好笑，明明很想她可是却又害怕通话。
    那边铃声响了几下被人接通了，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林清涵手指在桌沿滑动：“今天休息，最近有几天假期。”
    曲墨觞此刻坐在着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她这么说眼里有些心疼：“终于舍得让你休息了，这两个月怕是累坏了吧。”
    林清涵眸子里绽放出一丝笑意：“还好，过去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你在家在做什么呢？”
    曲墨觞目光落在手里全英的书本上，微微顿了下：“闲来没事，就在家看书。”
    林清涵敏感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停顿，她目光落在桌上的台历上，已经八月二十三号了。这个时候曲墨觞应该已经拿到学校的offer了，心里那一点喜悦被这认知全部冲散，酸涩在胸口翻涌，她忍着苦涩勉强维持着平静：“你……你申请了哪所大学呢？”
    曲墨觞脸上笑意逐渐消失，她合上书听着那边女孩的动静低声道：“斯坦福大学。”
    林清涵深吸了口气，她左手握紧，脸上挤出笑意：“真……真好，你一直这么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你。恭喜……恭喜你。”
    她声音里带着笑，可是在曲墨觞听来分明是快哭了，这隔着手机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带着无法平静的轻颤和凝滞，让曲墨觞的心闷闷的痛，她终究还是让她难过了，不止一次。
    “清涵，你……”
    “你什么时候走？”她深吸了口气，打断了曲墨觞的话。
    “28号去旧金山的机票。”
    “好，我……我到时候去送你，你一个人去那边吗？有没有联系那边的学长学姐，有熟人会更好些。那边饮食习惯你能不能适应，要带些什么过去……”虽然林清涵很难过，但是想到她远赴重洋，还是忍不住担心。
    曲墨觞眼里浮出一层细碎的微光，柔声打断她的絮叨：“我爸都替我安排好了，你别担心。”
    “好。”林清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再怎么坚强，再怎么能忍都是因为曲墨觞给她支撑，可是现在是要离开的是她的支柱，她该怎么泰然自处。
    两人聊了很久，挂了电话后林清涵呆呆坐了很久，最后慢慢低下头将脸埋在手心。
    曲墨觞是28号十点半的机票，在前一天曲盛和萧云英就在家里陪她，虽然以往他们也很难得陪曲墨觞，可是把她送到国外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萧云英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早上早早起来和黄姨两个人一遍遍清点着曲墨觞的行李，生怕落下什么，能带的东西都寻思了个遍。
    曲墨觞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妈，黄姨，好了，已经清点很多遍了，没问题的。”
    黄姨站起身看着曲墨觞，眼圈发红：“你这次是要出国，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生活习惯也不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惯。这隔得又远，有什么事你爸妈和黄姨又不能立刻过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学习不要太努力。”
    “哪有孩子出去上学让她不要努力的。”曲盛也有些伤感，可听到黄姨的话忍不住插了嘴。
    黄姨叹了口气，不认同地皱了下眉：“我们小觞不一样，太努力了，辛苦得很，又不注意身体。高中那场大病就留下了祸患，稍不注意就爱头痛脑热，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提到这个曲盛和萧云英也有些担心，曲盛沉吟片刻认真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高中学习压力大，管得也紧，你运动少了很多。去了国外，气候环境也不同，一定多运动增强体质，万一生病了你妈又要着急上火。”
    “嗯，我不是孩子了，你们放心。你和妈妈忙工作多，也要多注意身体，抽空也常回家陪陪黄姨。黄姨心脏不好，一定要多去医院检查，按时吃药。”黄姨的身体还是曲墨觞心头的牵挂，她和曲盛提了几次一定按时带她去复查。
    “你十八岁都没满，怎么不是孩子？小小年纪老气横秋。”黄姨不满地埋怨了几句。
    离开家去机场，黄姨眼泪忍不住了，拉着曲墨觞手眼泪直流：“到了给黄姨打电话，一定照顾好自己。”
    曲墨觞眼睛发烫，坐在车上闭上眼半晌没说话，过了半天忍下眼里的酸意，曲墨觞看了下手机，最新一条消息是林清涵发的：“我到机场送你。”
    其他几条群消息是佘佳怡和陈瑶，这两个人也是听说她要出国，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已经到了燕云机场了。
    到了机场大厅，曲墨觞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佘佳怡打来的。她环视一周，大厅入口处佘佳怡和陈瑶两个人站在那，看到他们后挥着手跑了过来。
    佘佳怡陈瑶同曲盛，萧云英问了好后，就和曲墨觞在一旁告别。
    佘佳怡以往都是大大咧咧的，这时却是还没说话就红了眼睛：“你……你也太混蛋了，都要出国了还不早点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
    曲墨觞看着这个相识这么多年的好友，鼻子也有些发酸：“怎么还哭起来了，这不是提前告诉你们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以前都没听你说话要出国，怎么突然决定了？”佘佳怡赶紧擦了眼泪，蹙眉问她。
    “是啊，当时听你说我都以为你是开玩笑。”陈瑶也是一脸不解，微微看了眼曲盛。
    “你爸妈逼你的？”佘佳怡压低嗓音问道。
    “不是，我自己决定的。出国学习能接触到更好的资源，也更能锻炼人。”
    “那清涵呢，你出国了她怎么办？”听到这里，佘佳怡睁了眼睛，急忙问道。
    曲墨觞听到佘佳怡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她走了林清涵怎么办？在景泰这么辛苦，孔家真正关心她疼她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陈瑶听着却觉得有点奇怪，虽然之前林清涵和曲墨觞关系很好，可是高三却觉得有些隔阂。而且即使再怎么好的朋友，一个出国了还要考虑另一个也太夸张了，又不是情侣还怕跨国恋吗？
    佘佳怡看她沉默了不语，心里也是有些急，这些年她是看着她们一路走过来的，林清涵的事她比陈瑶了解的更多，也更明白曲墨觞对林清涵的意义。
    还有……她总觉得林清涵对曲墨觞……似乎过分在意，曲墨觞对林清涵也很特别。之前她总是感慨她们好的过分，后来接触了一些别的东西，她越发觉得她们之间有些不一样。
    “你出国她不知道吗？为什么没来送你？”佘佳怡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但是作为朋友她有时又有一颗出乎意料细腻的心。对林清涵，她最初只是好奇同情，因为曲墨觞的原因和她成了朋友，可是这些年接触，她对林清涵既是钦佩又是心疼。这样的经历换做别人，恐怕早就一蹶不振了。
    曲墨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五十了。那边萧云英已经在办理登机手续，拿到登机牌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和焦躁，她抬头往大厅外看了几眼，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没有看到林清涵。
    “她说了来送你吗？”佘佳怡看她这神态，皱眉问道。
    “嗯。”曲墨觞微垂着脸，闷声回了一个字。看的佘佳怡有些想咬牙，这个闷骚。
    “她没来你打电话啊，是在赶来的路上，还是因为什么事没法来，要是出什么事……”
    “不要乱说。”曲墨觞心头一跳，皱眉打断她的话，陈瑶也拉了佘佳怡一下，让她别瞎说。
    佘佳怡也是着急见状无奈翻了个白眼，也不说了。只是曲墨觞却开始有些不安了，她都要出国了，林清涵不可能不来送她，而且之前都说好了，怎么会到现在不来？而且连个消息都没有？
    “墨觞，该过安检了。”萧云英看了看时间，提醒女儿。
    曲墨觞抿紧唇，看了眼手表，又不断往机场入口看，眉头也拧得死紧。
    “在等她吗？”萧云英看她急躁的样子，温声道。
    曲墨觞点了点头：“她说会来送我，可是到现在都没来。”
    萧云英也有些奇怪，林清涵和女儿的感情她是很清楚的，的确是不正常。
    曲墨觞忍不住了，佘佳怡的话让她止不住胡思乱想，什么狗血情节都开始上涌，忍不住打开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很久，但是一直提示无人接听。
    曲盛看她着急上火，又不肯进安检，这才开了口：“景泰今天例会，如果她在，应该是到不了的。”
    一群人都齐刷刷看着他不说话，萧云英有些嗔怒：“你不能早点说吗？”
    “你不是也知道？”
    萧云英：……
    她这不是没想起来。
    曲墨觞终于缓了口气，可是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佘佳怡和陈瑶：“佳怡，陈瑶，清涵的性子你们也了解，她没什么朋友，遭遇的事更是很多人都没法想像的。除了我，她也只有你们两个朋友了，我出国后，拜托你们能多照顾她，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她比较闷，很多事不会主动找人说，辛苦你们多联系她。”
    她言辞恳切，神色很认真，也是难得说了那么长的话，字里行间两人都能感受到她对林清涵的关心和在意。
    佘佳怡被她说得有些难受：“好好的非要出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都比不上你一个对她来的重要。”
    曲墨觞沉默了，广播大厅已经在提醒旅客准备登机了，曲墨觞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接过行李和登机牌和父母告别。
    看着她进入，萧云英眼睛也红了：“墨觞，照顾好自己，常和家里联系。”
    曲墨觞活了三十多年了，早年间求学游历，经历过很多次离别，早就学会淡然处之了，可是这次离开熟悉的城市家人，却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伤，还有牵挂。回头忍不住看了眼机场入口，她吸了口气转头离开。
    她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林清涵的人生不应该只有她，她怕自己耽误了林清涵。
    当飞机缓慢起飞最终飞向天际时，一个身影疾步冲了进来，进了机场后她还在喘着气，捂着胸口目光快速在机场安检处搜索，在看到曲盛夫妇时，顿时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分开了，助攻得给力了，另外存稿告罄，又忙起来了，可怕。
    陈瑶:跨国恋都没你们黏。
    吃瓜群众:真相了
    第37章
    萧云英看了眼曲盛, 心里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清涵。”
    林清涵闭了下眼睛，低下头呼吸急促地吸了几口气，然后才站直身子勉强笑了下：“萧阿姨, 她……她走了？”
    “嗯, 飞机起飞了。”萧云英看她强忍着情绪故作若无其事, 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 现在信息交流通畅，以后还可以多联系, 她走之前还在问你呢, 担心你出什么事。”
    林清涵点了点头, 低声道：“我……只是我失约了，没赶得及……赶得及送她。”
    佘佳怡看着她那样子，拧了下眉：“她登机前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到吗？”
    林清涵眼圈有些红, 她摸了摸口袋：“我……我出来的太急, 没带手机。”
    知道今天曲墨觞出国, 她根本连觉都没睡，很早就打算去机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门, 孔益祥却是要求她必须参加今天景泰的例会, 任她怎么恳求都不肯让她离开。
    林清涵看着安检处，手指狠狠抓紧，她真的太无能了，她不过是想送一下曲墨觞罢了, 可是得不到孔益祥的允许她就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因为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力和孔益祥抗争，她吃穿用度，全都被他掌控着，随他摆布！
    现在的她，连送她的权利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她。
    她和曲盛萧云英打了招呼，转身就往大厅门口走去。她转头那一瞬间，佘佳怡看到她眼里暗沉的冷意和隐忍，这样的林清涵没了半分十七岁少女的天真单纯，却让佘佳怡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清涵，她让我多和你联系，她不放心你。”
    林清涵步子一顿，但是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机场。走出门，她抬头看着湛蓝天际，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云层一条条被飞机带出来的白色痕迹。
    那架带着她最深眷恋的飞机，已经在消失在了那片长空，去往陌生而遥远的国度。从此这冰冷而繁华的大都市里，没有了她的团圆喜乐。
    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林清涵闭上眼任由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转身拦下一辆的士离开。
    回到景泰，她走到会议室，上午的大会已经结束了，公司股东陆续出来，看到她都点头笑着和她打招呼。
    林清涵站在门口回礼，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应着他们的问话，直到孔益祥和助理徐坤从会议室出来。
    孔益祥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把手机递给她：“因私废公，林清涵，这是最后一次。”
    林清涵接过手机，没有说话。徐坤对她微微颔首，跟着孔益祥离开了。
    林清涵看着手机，许久后她滑开手机解锁后看到里面通知，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都是曲墨觞的。
    她点开短信，看了很久，最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将手机按在心口。
    “对不起，没能等到你。我有点担心，看到消息回我。好好照顾自己，清涵。”
    曲墨觞在飞机上一直没能放下心，虽然曲盛说她可能是开会去了，可是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有点晕机，头痛的厉害，空乘给她拿了水，她喝了几口闭上眼睛假寐，脑海里却都是林清涵的样子。
    她一感冒就容易头晕头痛，每次林清涵在时，都会给她揉太阳穴，有些凉的手指按压力道十分合适，从眉心往后滑过，痛意在力道下散去，舒服的她忍不住眯着眼昏昏欲睡。
    只是现在她只能用手指自己捏一捏，完全没什么作用，恍然间她又想到她看着自己，眼里满是苦涩和疼痛，却忍着对自己笑的样子，太阳穴尖锐得抽痛一下，让她微微闷哼了声。
    “小姐，请问您是不舒服，需不需要给您拿件毛毯，您休息下可能会好点。”空乘人员看到曲墨觞脸上有些痛苦，脸色也是惨白的，关心问道。
    去旧金山整整坐了近12个小时飞机，到那边时间已经晚上10点20了。加州和国内时差近15个小时，此刻旧金山是清晨7点20，飞机上休息的并不好，曲墨觞下了飞机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片陌生的土地，打开手机后，她拨了一个号码，挂掉电话。因为关机而延迟的短信陆陆续续到了，最早的一条是林清涵的。
    “我没事，开会手机静音了，没能去送你。祝你一路顺风。”
    很平淡的语气，曲墨觞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失落，她应该很忙。
    她刚刚联系了在斯坦福大学的一位姐姐，是当初曲家在长宁市的朋友家的女儿，曲家搬到燕京后，依旧是保持来往。这位姐姐是燕京大学毕业后申请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在这里已经度过了一年多的学习生涯，有她照应，曲盛才放心她一个人去国外。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色阔腿裤白色上衣的女生走了过来，正在四处打量着，和电话中描述一致，曲墨觞走上前，笑着打了招呼：“徐姐姐。”
    女人眸光一亮，打量了她一下，笑着快步走了过来：“墨觞？这么多年不见，都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坐了这么久飞机应该累了吧？我先带你回学校，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报道。”
    曲墨觞点了点头：“谢谢徐姐姐，辛苦你这么早来接我。”
    不顾曲墨觞拒绝，徐清伸手替她接过行李箱，边和她谈话边看着曲墨觞，时间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把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明明看起来青春逼人，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是有股成熟女人的魅力。这种感觉要是别人可能觉得故作老成，但是在曲墨觞身上却是出乎意料的找不出不妥的地方。
    曲墨觞在别人面前其实经常需要一些天真和孩子气的，所以在家人朋友面前，她是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很懂事，但是却感受不到她原本的年纪和阅历带给她的气质和风格。
    所以曲墨觞这些年过的真的算是辛苦，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和别人说太多话的原因，她和所谓的同龄人之间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这些年她说过最多的话怕就是和林清涵了。
    坐在车里，想到林清涵她又有些出神了，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在国内时她也经常看不到林清涵，怎么出个国就止不住想起她。
    “初来一个新地方，一般都不是有些新奇吗，怎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是累了吗？”徐清开着车看她眉头紧锁，不由开口和她聊上了。
    曲墨觞有些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可能是吧。”
    徐清笑笑：“我们以前算是邻居，你小时候还经常来我家玩儿，不用这么客气。累了是正常，你不要太拘束，要是困了把座椅往后靠一些，睡一会儿，这里去那边还有段距离呢。”
    曲墨觞觉得在别人开车来接自己时睡觉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毕竟她和徐清很久没见面了。
    到了上午九点，她们终于到了斯坦福大学，进入斯坦福校区前的一段路是棕榈大道，道路两边排列着上百颗棕榈树，从车内看着眼前往后滑过的棕榈树，树顶与蓝天相接，美得犹如一幅画。
    驶过棕榈树的大道，尽头就是斯坦福的大门。徐清一边和曲墨觞介绍着沿途建筑，将车停在环形停车场内。停车场中间是一片巨大圆形草坪，有一些学生就躺在草坪上，悠闲自在得很。
    提着行李箱站在斯坦福大学内，曲墨觞感觉旅途的疲倦被眼前的景色驱散了许多。
    学校内高大雄伟的建筑完全由巨石构成，建筑融合了17世纪西班牙风格，拱廊相接，拱门一环一环嵌套。大理石的雕刻线条细腻，具有深刻的历史积淀，庄严肃穆。环视四周的拱门建筑、围廊、塔楼，犹如置身一幅图画。
    “很美是吧，这里不仅是学术殿堂，也是一所艺术漂亮的花园。”
    曲墨觞看着阳光映照下的红色屋顶，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先去我那吧，曲叔叔应该和你说了。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那边和同学租了一个小公寓，她刚好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了，我都收拾好了。”徐清还是很期待曲墨觞到来的，她租的房子就在学校旁边，走过去就到了。
    曲墨觞的确累狠了，草草把房间床被褥整理好，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就睡了过去。徐清看她门都没关好，看了眼里面睡着的人，轻轻将掩上。
    此时国内已经是凌晨了，林清涵却没有睡着，过几天要开学了，她实习的事要暂且告一段落了。暑假两个月她已经轮了两个部门，从只开始一窍不通到现在做起事已经游刃有余了。
    她看着时间，那边曲墨觞已经该到了，赶了十几个小时路，应该累坏了。因为这次的事她再一次好好思考了现在的状况，在孔家她依附于他们，完全没有做主的能力，即使现在曲墨觞接受了她，她也没办法和她在一起，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
    曲墨觞要求她冷静下来，她听她的话，再怎么难熬，再怎么想她，她都能忍着。曲墨觞在外留学，她不想因为自己给她造成负担，她知道国外大学生活很紧张，她只用等，等曲墨觞真正把她看成一个独立的成年人，和她平等的人。到时候只要曲墨觞没有找到让她幸福的人，她绝对不会放手的。
    国外大学生活十分忙碌，尤其是曲墨觞并不打算按部就班毕业，为了提前修够学分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排满了。原本美国本科学校课程就很紧张，跟国内高三就差不多了，她对自己又严格要求，更是忙的晕头转向。
    唯一空闲的时候就和家里打个电话，联系最多的恐怕是佘佳怡和陈瑶，从她们那里得到一点林清涵的消息。
    佘佳怡年少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随着年岁增长她越来越有前世那个知性温婉的女人的模样。旁观者清，她很早就发现林清涵对曲墨觞不一般，受曲墨觞嘱托她经常主动联系林清涵，询问她近况也和林清涵开始亲近起来，最终也知道林清涵喜欢上曲墨觞的事。
    听到林清涵沉静说出自己的心思时，她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想到当初她们两人别扭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林清涵上大学后一直过的很辛苦，孔益祥看着她快速成长，逐渐从惊叹变得习以为常，平时上课，空闲了就要去公司。
    最开始孔益祥并没有让她真正接触公司里的东西，实习时作为新人去体验，入学后就是跟在他身边参加会议，整理一些报表数据。做的好，孔益祥很少表扬她，但是做的不好，他从来不留情，斥责时也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无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这种状况都让人难以承受，刚进去那段时间，林清涵压力太大，整宿睡不好觉，大一一年瘦的只有八十多斤，看的佘佳怡实在忍不住，和曲墨觞说了一下。
    曲墨觞看到消息，还有那张佘佳怡偷拍的照片，心里闷闷发痛。林清涵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应该是走在燕大校园里，地上落了一层黄色银杏叶，她恰好扭过头，发丝吹的有些凌乱，眉头微皱似乎对被偷拍有些不满。墨色眸中那股清冷，衬着秋天银杏落叶，透着一丝寥落和清冷。
    真得瘦了好多，看起来也高了，一身风衣显得她高挑纤细，长发有些微乱，那张脸也越来越出众了，很好看，但是单薄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年度最佳助攻：佘佳怡！
    年度最惨女主：林清涵
    年底最闷骚：曲墨觞
    第38章
    因为这张照片, 曲墨觞主动给林清涵发了消息，自从她出国后她们就没再联系过，忙是一部分, 还有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清涵看着手机, 对话框里是曲墨觞发的消息:你还在长身体, 不能不顾身体, 太瘦了。
    林清涵看了很久，眼里有思念, 嘴角却勾了起来。起身看了看镜子里人, 脸颊瘦得线条分明, 显得本就冷清的眉眼越发寡淡，太瘦了显得骨感，的确不大好看。
    她小声嘀咕了下，然后拐进闲置很久的厨房, 给自己加了份夜宵。
    曲墨觞不知道林清涵有没有放下这段感情, 可是她也从没想过去求证, 她自己也不明白潜意识里她在考虑什么。
    而林清涵则是怕自己成为她的负担，给她太多压力。当初还是太小, 现在她想着, 当时曲墨觞拒绝自己后还要哄自己, 也更能体会她的纠结和温柔。所以即使她受挫时想她想的难受极了，也忍着不去打扰她。
    只有第没年曲墨觞在国外过除夕，她会她打了个电话，仅仅两句话, 新年快乐，好好照顾自己。在大片沉默后，挂断了电话。
    斯坦福大学是美国少有的几所采取学季制的大学，这也使得学习十分紧张，短时间内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频繁应对考试，所以直到三月份冬季学期结束，曲墨觞才得了一个月假期，回国了一趟。
    只是这时候是景泰上半财年开始，是林清涵最忙的时候，曲墨觞回来也只待了一周就离开了，林清涵没来得及见她。
    林清涵在收到佘佳怡的消息时，在景泰大楼下站了很久，三月底的燕城还是透着股凉意，林清涵深深呼了口气，脸被冷风吹得冰凉，心也是凉凉的，她是真的打算彻底和她划清界限吗？
    此后两人在半是人为半是天意的状况下，整整三年没见过一面，可是她们彼此很清楚，她们之间却从来没有彻底断过。
    时间辗转，转眼林清涵已经进大四了，在燕京大学金融系的学生眼里，林清涵就是他们院里的女神，而且绝对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也是一个传奇般的人。
    大学三年从来没有早退缺勤，每次期末考试专业课永远是排专业第一，连续三年拿国奖，可是就没有人看见她上过自习，甚至是除了上课之外很难看到她。
    她整个人神秘得很，再加上才貌双全，在燕京大学也是风云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一睹这位高冷之花真容偷偷跑到他们教室听课，搭讪的更是不计其数。还有许多不惧寒意堵教室外捧花表白的，无一例外不是悻悻而归。
    佘佳怡下课来找林清涵时，看见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捧着一束玫瑰花，正站在林清涵面前，侧脸看过去，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很是帅气朗。他微微弯腰，很绅士得笑了下，嘴角笑容恰到好处，十分迷人，周围围观的女生，甚至忍不住低低叫出了声。
    男人捧着花，开了口:“林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嗓音低沉悦耳，不过普通话咬字比较重，感觉不是很熟练。
    林清涵看着他，眸光轻扫，也礼貌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她在公司时公式化的做派:“陆先生，您好。”
    陆羽轻笑了下:“林小姐好记性，上次在景泰见面太匆忙，只是让令尊做了个介绍，也没来得及请你吃顿饭，我一直引以为憾，我想今天能否有荣幸请你吃顿饭？”他说话有些咬文嚼字，不过落在这样的人身上却又觉得不突兀。
    林清涵眉头微微一动，却还是冷静道:“陆先生客气了，我今天……”
    “我和孔总打了招呼，他说你今天下午空着，课程也结束了，所以……不要拒绝好吗？”他不急不缓打断林清涵推辞的话，说出的话分明透着笃定和不容拒绝，可是语气却是恭谦温和，让人的确拒绝不了。
    林清涵听到他提孔益祥心里顿时明了，看着面前的人，林清涵沉吟了片刻，然后抬眸看向一边的佘佳怡:“我和朋友已经约好了，因为陆先生爽约，她恐怕要碎碎念了。”
    陆羽转头时，佘佳怡撩了下头发施施然走了过去:“清涵，又有帅哥送花了？”
    林清涵嘴角抿着淡笑没说话，佘佳怡只做不知道:“这是又拒绝了一个？准备去哪里吃饭？”
    陆羽眉头一挑，眸子微微眯了下，但是依旧是笑得和颜悦色:“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你好，我是陆羽。”他伸手和佘佳怡握手。
    他态度温和有礼，佘佳怡不好拒绝，打了个招呼。
    陆羽继续道:“请不要误会，送花是一种礼节，我路过花店觉得这花很衬林小姐，所以带了一束。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小姐的确很有魅力。”
    最后在陆羽的坚持下，佘佳怡陪着林清涵一起和陆羽吃了顿饭，从交谈中佘佳怡才知道对方的来头。
    近几年燕京发展很快，吸引很多国外资金入驻，有一批华侨投资燕京建设，其中当属陆振生最为出名。他是美籍华人，在美国已经拥有自己上市公司，这十几年公司发展强劲，他曾经在中国长大，深知这片市场的潜力，所以2011年开始入驻中国市场，也就选择了燕京作为第一站。
    如今燕京市许多大企业和他有合作，这里面包括佘佳怡爸爸所在的集团，同样的还有景泰。
    陆羽刚研究生毕业，就回到燕京替陆振生管理分公司事物，景泰和陆振生许多合作都要经过陆羽。所以佘佳怡也猜到孔益祥打的什么主意，如果陆羽追林清涵，他恐怕是喜闻乐见的。
    而事实上佘佳怡担心的事也成了真，陆羽时不时来燕大找林清涵，他在美国长大很善于搞一些惊喜的小浪漫，每次来必然会带上一些贴心的小礼物，花各式各样更是没断过，惹到金融系女生艳羡至极。
    浪漫体贴又多金的男人，这么锲而不舍的追求，谁能不心动呢？陆羽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林清涵就是不为所动，如果不是孔益祥那边牵线搭桥，偶尔借着工作和她聊天，陆羽根本找不到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是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男人，有家世有背景，自己本身也是才华横溢，陆羽虽然养成一副绅士做派，骨子里却是自负的。他这些年遇到过不少漂亮女人，绝大多数都是主动贴上他的，即使一些优秀的，在他攻势下也很少有无动于衷的。
    这么一副冷面孔油盐不进的林清涵，极大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而且林清涵的确有魅力，不过20岁的她除了年轻姣好的面容，为人处事上看不出一丝青涩天真，眉宇间虽然冷淡，但是却有没有生为富家女娇纵傲慢。
    而且明明还在上学，几次和她谈到景泰和他公司合作的项目时，却比景泰有些老家伙更有魄力见解，唯一可惜的是孔家并还没有真正放手让她做，很多东西她接触的也不够。
    从这几次接触，他也看得出来孔益祥打什么主意。陆振生也提了下，景泰是个强大的合作伙伴，如果能促成好事，无异于双赢。看自家儿子有意思，也就随他。
    双方家长有意无意促成，陆羽更是觉得势在必得，现在的僵局不过是女孩子的骄矜，而且没有个性他也看不上。所以面对林清涵的反应他只当做必要的考验，依旧风雨无阻展现着他的魅力。
    林清涵心里清楚地很，虽然很反感，但是她却没办法像对待其他追求者那样强硬拒绝。她现在需要和孔家周旋，也不能得罪陆家，而且陆羽的出现让孔益祥逐渐让她接受一些重要的项目了，熬过了三年不在乎再多忍一时。
    佘佳怡看着送完礼物后开车离开的陆羽，眉头挑了下，打开手机选了一张不知什么偷拍的照片，上面男人笑得俊郎温柔，手里提着一盒提小蛋糕。
    点击分享后将它发给了远在国外的某人，看了看时间，那边应该还是晚上9点多。
    过了一会儿，那边发来一条消息:？？
    佘佳怡眼睛转了下，一本正经回她:这人长得帅不帅？
    曲墨觞正洗完澡，吹好头发后打开电脑看论文，看到佘佳怡的消息，点开了照片。客观来说，的确长得不错，看气质应该也是家里有矿的。
    曲墨觞:嗯，挺不错的，男朋友？还是你喜欢的对象？
    佘佳怡哼了声，慢悠悠打过去一行字。
    佘佳怡:是我家清涵的。
    看到这六个字，曲墨觞拿着手机的手一顿，将注意力从电脑上的论文移开。她皱眉把这几个字反复看了几遍，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林清涵交男朋友了？
    她愣愣看着这条消息，明明应该感到开心，她终于走出来了，有人陪着她保护她，她也就不会那么辛苦，可是心口那闷闷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她又翻回去仔细看那个男人，看起来的确是风度翩翩，不过看样子也是非富即贵，怎么认识林清涵的，是工作上合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她更担心这个男人到底可不可靠，而且豪门是非多，一个孔家就让她这么辛苦，要是喜欢的人家里复杂，那不是更糟糕。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眉头紧锁，那边佘佳怡发现发过去了半天她都没动静，心里立马有了谱。她这好朋友啊，长得好看能力一流，就是在某些方面迟钝得跟木头一样。之前她一直在替林清涵发愁，也是心疼她对曲墨觞起这种心思。可是这些年曲墨觞和她聊天几乎不离林清涵，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比谁都关心她。
    有时林清涵工作上遇到问题，她都会悄悄支招，要是说对林清涵没感情，鬼都不信。可偏偏每次试探问她都避而不答，佘佳怡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如果说是担心这种感情难以被接受，曲墨觞也不是这种迂腐胆小的人。
    看到陆羽时她起初还担心，后来突然想到这么一个主意，现在看来，曲墨觞也不是无动于衷。
    嘴角上扬，佘佳怡又补了居:追求者！
    曲墨觞看到消息，眉头拧得更紧，这佘佳怡！可是心里那股隐隐闷痛终于散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里是她自己都没发觉的轻松。
    眼里的紧张转为审视，她立刻回了一条:笑得有点虚伪，做什么的？
    佘佳怡噗嗤笑出声，现在就说别人虚伪了。
    佘佳怡:人家可是陆振生的儿子，刚从美国回来，现在开始帮陆振生管理燕京分公司，能力不差。而且……
    曲墨觞看到陆振生三个字顿时微微沉吟了下，HW集团的CEO，几年前就开始进驻中国选中燕京市场，千盛这里面和他也有密切合作，一直和景泰在竞争这个合作伙伴。陆振生也是老狐狸，一直中立着双方都不得罪，占尽便宜。
    随后她立刻想到孔益祥，迅速回了几个字:是孔益祥撮合的？
    作者有话要说：佘佳怡：我名副其实
    林清涵：我名副其实
    曲墨觞：我……我名副其实
    咦
    曲墨觞：今天闷得骚，来年压断腰。
    林清涵：身体太差，得锻炼。
    第39章
    佘佳怡字还没发出去, 看到曲墨觞的消息啧了一声，真是太聪明了，不好玩了。她想了想, 还是认真回了她。
    佘佳怡:是的, 最近他总来找清涵, 送花请吃饭, 很长时间了依旧坚持不懈。不过说真的，陆羽这个人的确很优秀, 而且因为合作关系清涵和他接触很频繁, 最近两人时不时出去吃饭, 都是他送清涵到学校。
    曲墨觞:所以？
    佘佳怡翻了个白眼，这闷骚。
    “所以我觉得清涵估计是被软化了。这几年追她的人络绎不绝，她都没接受，拒绝的那叫一个冷酷, 陆羽算是第一个和她走得近的。”
    曲墨觞看着佘佳怡发的, 把手机翻了过去, 然后沉默地坐在电脑面前，目光微微扫到桌面, 点开一个文件夹, 里面存了很多照片, 她轻轻点开，一张张翻过去，上面都是一个女孩的照片。
    从略微青涩到逐渐成熟，眉宇间清冷气息也越来越明显, 最后一张是下雨天，走在林荫道上的人撑着一把伞，穿了件白色衬衫裙。她长发披散着，右边一缕掖到而后，侧脸秀美冷凝，静静站在那，眼眸低垂在看着什么。
    她还记得那天佘佳怡传过来时给她打了个电话，“唉，最近感觉像个偷窥狂，明明就在等我，我还偷拍她。但是我家清涵越长越好看，实在是太迷人了，要不是我是喜欢男人，我都想追她。”
    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的确是越来越迷人了，所以……有很多人喜欢她。想着那年看到她时，她低着脑袋，头发遮住眉眼，怯懦而自卑，可怜得让人生气。现在，已经光彩夺目，越来越像28岁的那个林总了。
    不过，还是有点不同的，她眼神同样清冷，却少了28岁的林清涵那种沧桑和暗沉，不再是那种冷漠凌厉，这大概是让曲墨觞最感到安慰的事，终究这个坚强的女孩没有遭遇到那个林清涵所经历的彻底的绝望和仇恨。
    自己让她年少时陷入了一段错乱的感情中，但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走出来了呢？陆羽？可是他真的会对林清涵好吗？而且前世HW在燕京并没有站稳脚，许多政策的改变，对它主体业务影响很大。
    曲墨觞:他品性怎么样，佳怡你了解吗？他接近清涵是真的喜欢，还是利用？
    佘佳怡忍不住吐槽:曲墨觞，你是清涵的老妈子吗？那只是她追求对象，还不是正牌男友，你就开始查户口了。
    嘴里埋怨着，心里佘佳怡却乐开了花。
    曲墨觞皱了皱眉，也觉得自己不对劲，随后手指滑到了最上面聊天记录，“我家清涵”。她抿了下嘴，手指点动。
    曲墨觞：我要整理论文了，下次聊。还有不要总用人家，我家的。
    佘佳怡：……
    曲墨觞：不好。
    佘佳怡：…………
    佘佳怡发了两串省略号，心里是真的又无语又好笑，心里暗自腹诽：曲小觞你这个死闷骚！
    说林清涵有追求者了到没怎么的，怎么她就说了句我家清涵就惹到她了！
    和佘佳怡这次聊天彻底打乱了曲墨觞平静的心，勉强整理了下论文，把明天需要展示的课题重新修改了下，十一点半，她终于躺在了床上，可是佘佳怡的话却来来回回在她脑海里回荡。
    陆羽算是第一个和她走得进的，所以林清涵打算接受陆羽了？而且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孔家和陆家也是差点联姻，但是最后并没有成，这一世会变吗？她不知道，也因为这个有些辗转反侧。
    2015年10月，燕京大学金融学院和国外几所大学联合举办了一个游学活动，可以申请参加为期一个
    林清涵盯着公告看了很久，手机里陆羽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她简单扫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开完会后的孔益祥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看了眼林清涵发来的短信，眉头微微一紧，参加学习交流项目？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怎么突然想到出国学习？”
    林清涵翻着手里的申请资料，神色平静:“这次交流为期一个月，可以在加州几所大学申请选修科目，在国内待了这么久，想出去看看。公司这边项目我和陆羽已经谈妥了，合同明天就签，这季度的报表也整理出来了，我看了没有多大问题。”
    孔益祥听到她提到这个项目，脸色缓了很多，这个项目陆振生一直摇摆不定，千盛和其他几家都在争取。之前让周文昌去谈，一直拿不下来，这才想着给林清涵试试，没想到就定了下来。
    想到最近陆羽一直往燕京大学跑，眼里带了丝满意的笑容。
    “做的不错，听说最近陆羽往你那跑的很勤？”
    林清涵手指一顿压在了文件夹上，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嗯。”
    “陆羽长得一表人才，也颇有才华。虽然家世好，却没有染上不良嗜好，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考虑他。如果你们能在一起，这样对你对景泰都好。”孔益祥说得很直白，语气平常的就像和林清涵谈公事一样。
    林清涵墨色眸子里一片暗沉，她继续整理着材料，回答的同样风轻云淡：“我知道，但是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爸，你应该比我更懂。”
    孔益祥被她一句话轻飘飘推回来，语气低沉了点：“那也得把握好度，过犹不及。什么时候去？”
    “下周一，走之前我会把手里的事办妥，和徐坤做好交接。”
    孔益祥满意地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后，他拿起办公室电话：“让徐助理过来一趟。”
    徐坤敲门进来时，就看到自己的老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神色沉静似乎在想什么复杂的事。
    “孔总，您找我？”
    孔益祥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桌面上放着的财务报表上，然后才低低嗯了声，片刻后他才斟酌开了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说坐着助理的位置，但是很多事不比那些管理层差，看的也清楚。你说，清涵这孩子怎么样？”
    徐坤微微一愣，扫了眼他桌面，微微笑了下：“孔总看的比我更清楚，而且心里也早有决断了。”
    孔益祥手指点了点：“她已经足够胜任部门经理的岗位了，所以我想是不是该放手让她干了，但是她太年轻，我怕……”
    徐坤有些惊讶：“孔总是打算让小姐直接接副总经理的位置？”
    “嗯。”
    “可是……不是说小姐能力不够，只是这个位置，很多人都观望了很久，而且小姐还没毕业，这么年轻，这样突然把小姐安排过去，恐怕有人不服，她会很辛苦。”徐坤想到林清涵这些年的辛苦，有些担心。
    “这是身为孔家继承人必须要经历的，况且她拿下了和陆家绿地项目，这些年做的业绩，也不是太过分。”孔益祥是起了念头，徐坤担心的事，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如果连这个都抗不过去，林清涵也不会成长的这么快。
    10月份的旧金山已经开始有了秋意，许多树木不复夏季的苍绿开始泛起黄意。曲墨觞度过了最忙碌的时候，大学三年她硬是修满了120个学分，四个学季没空过一个，之前毕业论文让她好几周都没睡好觉。而且紧跟着她又申请了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入学一开始就感受到了不同于本科时的压力。
    上完一下午课，曲墨觞手里拿了一本书，和班上一位同学Alicia从教学楼下来。刚刚课上她们才结束了一场讨论课，下课后Alicia还在讨论之前教授提的观点，曲墨觞一边走着一边安静地听着。
    今天天气并不是很好，外面下着一场蒙蒙细雨，看起来有些雾蒙蒙的，温度也有些低。当她和Alicia出了门准备下台阶时，曲墨觞却突然停下了步子，目光落在走廊处。顿时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
    Alicia看她突然停下来，有些奇怪：“曲，怎么了？”
    可是曲墨觞却没回答题，她只是直直看着右边的走廊，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说着她的眼神看过去，Alicia看到一个穿着浅色毛衣的女孩站在走廊下，此刻同样在看着这边。她身材高挑，一头黑直的长发披散过肩，右边长发掖在了耳后露出银色耳坠。神情有些寡淡，五官很精致，那双幽深墨色眸子却看不出多少情绪。
    她看上去还很年轻，但是就这么休闲的一身站在那也能感受到她那身清冷气息，明明没有任何张扬的感觉，可是身上那股气场却强的让人无法忽视。
    Alicia第一反应是，冷美人。
    “曲，你们认识？”曲墨觞反应太失常，对面的美人也是一副东方面孔，Alicia想着她们应该是朋友。
    “是的。”曲墨觞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面前的那个人不在是一张张定格了照片，而是活生生的女孩，她就这么沉静地看着自己，让她心陡然乱了。
    那张透着青春稚嫩的脸如今也染上了大人的成熟冷静，她还是那么瘦，这些年光长个头，没长肉，和当初那个林清涵真的越来越像了。
    两人就这么对着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林清涵抬脚一步步走近，微冷的脸上有些浅淡笑意：“好久不见。”
    曲墨觞看到这样的林清涵突然间有些无所适从，强自冷静：“好久不见。”
    “Wow”，Alicia小小低呼了一声，林清涵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颔首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墨觞的朋友，我叫林清涵。”
    “你好，我是曲的同学Alicia。你和曲一样都是美人。”Alicia非常体贴，笑着打了招呼后，和曲墨觞耳语几句，然后告别，留下她们两个人独处。
    见林清涵看着Alicia的背影，曲墨觞轻咳了声，语气虽然努力维持平静，可是还是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惊喜：“怎么会来美国，你参加了交流项目？”之前她就收到消息，还和一位中国学生谈起燕大过来的交流项目，只是完全没想到会有林清涵。
    “嗯，燕京大学和加利福尼亚大学、斯坦福大学有合作交流项目，在国内待了这么久想出来看看，恰好看到通知就来了。”她环视了周围：“很早就听说斯坦福大学很美，过两天才正式开始课程，所以我想四处走走，没想到恰好能遇到你。”
    曲墨觞听了她的话，眉头微微蹙了下：“你才到吗？怎么不休息下？”
    林清涵微愣，然后摇了摇头：“我提前来的，休息了两天。”
    “嗯，那就好。外下了雨，你没带伞，还想去哪里看看，我陪你。”曲墨觞嘴里说着好，可是心里那股失落却有些压不住，她来了斯坦福都没有告诉她，而且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她也不会主动找她吗？
    曲墨觞微微有些走神，转头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没看到林清涵那双眸子瞬也不瞬盯着她，压在微冷眼眸下那浓浓的情愫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不要总用人家，我家，不好。
    佘佳怡……曲小觞你过河拆桥，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用什么好。
    曲墨觞幽幽开口：你家的
    佘佳怡：你妹的！
    曲墨觞：我没有妹，我只有媳妇。
    佘佳怡：还不是，走远点！
    曲闷骚：画圈圈，画圈圈，这是我家的，我家的。不接受反驳，不接受反驳。
    断更风险预警10级！给我点动力，最近事好多啊
    第40章
    曲墨觞在国外, 佘佳怡虽然还和她联系，可是也没见过几面，也没办法偷拍她的照片, 所以林清涵是真的三年没见过她了。
    她几乎每天都在想曲墨觞会不会变, 过了三年她会变成什么样。刚刚她一直守在她上课的地方, 看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当她走出来时，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攫获了她。
    她和她想像的一样, 走在人群中就带着一股温和雅致, 身上淡淡的疏离感却不显得孤傲。偏头听着身边同学的话时, 眉眼微敛，一如当初她给自己讲题时思考的样子。
    这傻子，三年没见她，她哪有心思去休息。下了飞机她直奔斯坦福大学。她只知道曲墨觞提前毕业已经申请了研究生, 去商学院问了人才才知道她可能在这边上课, 只是时间点却还没问清楚, 她怕错过一直在这等着。
    曲墨觞转过头准备将书装进包里，林清涵见状伸手接了过去, 替她放进去, 语气随意：“你是住宿吗？”
    曲墨觞摇了摇头：“和一位学姐一起合租, 就在校外不远。已经五点多了，饿了吗？我先回我宿舍放东西，然后带你去吃饭，如果想逛校园我再陪你？”
    她依旧考虑这么周到, 林清涵努力克制着自己目光不那么放肆：“你都安排的这么好，我自然听你的了。”
    曲墨觞侧目看着她，林清涵嘴角带着一丝笑，所有的表现都恰到好处，不再是当初那个她说自己安排时，乖巧点头的青涩女孩。
    “走吧。”曲墨觞撑开伞，示意林清涵过来，林清涵伸手纤瘦的手指握上伞柄：“你拿着包不方便，我来。”
    她穿着一双带高跟的鞋，站在曲墨觞身边比她还高了一些，当初那个总怕长不高的人，在这么苛待自己的情况下都长得和自己一般高了。
    她手指不经意间触过曲墨觞的手，带上一阵凉意。曲墨觞皱了皱眉，伸手又握上林清涵的手，一股凉意窜入手心。眉头又紧了下，她手指一勾习惯性探进林清涵衣袖里，捏了捏她的衣袖，很薄，而且里面温度也不高。
    这个动作当年的曲墨觞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每次降温她都习惯性检查林清涵的衣服，怕她没穿暖。林清涵呆呆看着她，看似沉静地墨眸里突然有些潮意。
    “怎么才穿这么点就出来，已经十月底了，加州天气凉，今天又下雨了更冷了。”她眉头没松，低声埋怨，带着股教训的意味，却让林清涵心里说不出的暖。
    左手在身边握成拳，紧了下又松开，林清涵硬生生将情绪压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打量了曲墨觞：“还好，只是有些凉不觉得冷，而且你自己穿得也不多。”
    说完不准痕迹将手挪开，她怕自己克制不住了，可是这举动落在曲墨觞眼里，顿时以为她已经不习惯和自己太过亲密。
    “我手比你暖和多了。”曲墨觞眼神微微暗淡了下，和林清涵稍稍拉开了距离。雨虽然不大，但是淅淅沥沥带起一股寒意，而曲墨觞的伞并不大，见状林清涵将手倾斜过去，把曲墨觞罩在伞下：“过来点，雨淋到你了。”
    林清涵靠过来，撑着伞安静随着曲墨觞走。曲墨觞边指路边微微打量她，和她比肩站着的女孩真的很美。她脸上描着精致的淡妆，薄唇轻抿，睫毛很长，低眸看路时，没多少表情的脸上透着股冷清。长腿笔直纤瘦，走路时不急不缓，悄悄看了下她的步子，果然和前世那次见面一样，轻重缓急都是一成不变。
    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林清涵余光瞥到后有些微愣：“怎么？”
    曲墨觞抬头看了她一眼，指着她的步子笑道：“你走路规矩板正了很多。”
    林清涵歪了歪头：“我以前走路不正吗？”
    “没有，现在是真的一眼一板的。”曲墨觞觉得自己关注这个有些幼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那种惊喜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可是看到林清涵就忍不住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似乎从哪里都能找到她欣赏的点。
    曲墨觞带着林清涵从斯坦福大学东边穿过去，路过中心广场，一路上和她介绍沿路的建筑和风景，出了学校走了近十几分钟，在斯坦福大学外转过一条街，就到了曲墨觞住的房子。
    林清涵撑着伞看着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后从玄关拿了一双拖鞋放到她面前：“这拖鞋没人用过，很干净，你先换上。我给你倒点水，你嘴有些干。”
    曲墨觞说着就去茶几上拿干净茶杯，给她到了杯温开水：“你先坐，我去下房间。”
    林清涵舔了舔嘴唇，眼里情意柔和。随后她捧着温热的水杯抿了口，看着进房间的曲墨觞，眼里漾出一抹痴迷，她越好，越体贴，她就越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三年得分离，没有削弱了她的痴念，一见面悉数涌出，难得她快要藏不住了。
    目光环视着这间公寓，地方不大，厨房和客厅简单分开，摆了张餐桌。客厅放了沙发茶几，收拾的很干净，整个布局和装修都很不错。往前左侧有间房，应该是和曲墨觞合租那个学姐的。
    公寓环境不错，曲墨觞住着应该很舒适。正想着右边卧室传来一声轻响，曲墨觞手里拿了件黑色风衣从卧室走了出来，把衣服递给林清涵：“再加件衣服，晚上会更凉。”
    林清涵接过衣服，她什么也没说很乖觉地穿好，然后试探性看着曲墨觞，这样子倒是和她着清冷的气场不符，显出几分熟悉的乖巧。
    衣服款式很修身，林清涵穿上后更显得身高腿长，黑色微有些暗沉，掩盖薄毛衣带来的休闲意味，站在那的林清涵身上气质也越发突出，干练而沉稳。
    她眼里询问之意很明显，曲墨觞伸手理了理被她弄皱了的领子：“很合适。”
    林清涵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闭着的房间：“你学姐还没回来。”
    曲墨觞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快要研究生毕业了，所以要做实验，经常会晚点。”
    林清涵没有再问，曲墨觞拿了包，外面雨还没停，她询问林清涵：“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我都好，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
    曲墨觞想了想：“还是中餐丰富点，你太瘦了，不过那家中餐厅离我这有点远，我们要打车过去。”
    “好，没关系。”林清涵笑了下，在她转身去打车时，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坐上出租车，曲墨觞觉得两人气氛有些凝滞，林清涵变了好多，当初的她即使也是沉默寡言可是和她在一起时都会柔柔和她说着话，也会认真睁着眼盯着她，听她讲话。
    可是现在，曲墨觞看她靠坐在车座椅背上，目视前方，如今气质出众的人却是透着股梳理，她心里有些涩，似乎让林清涵变得那么乖巧的是她，让她有重新变得压抑冷漠的也是她。
    不知怎么的，曲墨觞突然被认知刺得心口发痛，她别过头，低声道：“你出来交流一个月，他们那边没干预吗？”
    林清涵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下后她才眨了下眼转过头：“嗯？我把公司的事都做好了，这季度报表也都准备好了，没什么重要的事，而且刚好和HW谈下绿地项目，所以他没多说什么。”
    曲墨觞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心酸，绿地项目她也从曲盛那里了解到了，千盛也在争取但是一直拿不下来，景泰也是僵持了很久，没想到是被她拿下来了。
    她对林清涵感情太复杂了，很多时候就像佘佳怡说的，跟个老妈子似的，总忍不住去担心她。希望她变得越来越优秀，不想太多地干预插手她的人生，可又怕本就遍体鳞伤的她再被生活摧残。
    原本和她的交集就是同学而已，可经历重生，看到过她的将来，她不忍心一个小姑娘遭受这么多，所以希望可以护着她。可一开了头就越来越甚，真心想护着她好好长大，感觉像养了个女儿。
    可是现在的林清涵真的长大了，应该比她更优秀了，看着这样的她，曲墨觞心里滋味陈杂：“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佳怡说你总不好好照顾自己，你都有我高了，却瘦成这样子，都不好好吃饭吗？”
    林清涵本来没什么精神，听着她有些埋怨的话，顿时微微笑了起来，转过头却是一本正经：“你只和我说过不好好休息要长不高，又没说长不胖。而且，我也长高了。”
    陈烟有一米六五，孔益祥也有一米八多，有父母的好基因，这么折腾着林清涵大学三年也长到一米六八了，穿上高跟鞋一米七多。
    最后一句说得十足十认真，顶着这样清冷的美人脸，让曲墨觞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是，都比快我高了，这么多年记得这么清楚，小心眼儿。”
    林清涵笑而不语，从这到中餐厅将半个小时车程，路上曲墨觞发现林清涵精神不是很好，她一直不怎么说话看着前面，但时总在眨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眼。
    她停止说话后，不一会儿，林清涵就靠在座椅上，脑袋微微低垂，不过睡得很不安总在一下一下点着脑袋。
    曲墨觞眉头微拧，怎么困成这样子？难道出国后孔益祥还要她处理事情？还是时差没倒过来？
    随后她有些懊恼，即使休息了两天时差也没这么快倒好，肯定是撑不住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快到餐厅了，她想了想用手机打了一串英文递到出租车司机面前。
    司机有些愣，回头看了看后座，随后他微微笑了起来，比了个OK的口型，车子在前方路口掉了头，一路平稳的在夜色中返回。而曲墨觞悄悄往林清涵身边靠了下，将她的脑袋轻轻拨到了自己肩上。林清涵动了动却没有惊醒，睡得渐渐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面了，两个痴汉。
    曲墨觞，林清涵：沉迷于媳妇无可自拔。
    动力要评论，不要雷，大家留着看文就好啊。
    第41章
    出租车绕回公寓用了二十多分钟, 车子停下来时，林清涵很敏锐，微微晃了下脑袋, 含糊道：“到了吗？”
    曲墨觞付了车钱, 在她耳边低声道：“到了。”她下了车, 从另一边将林清涵扶了下来。触及外面湿润寒凉的空气, 昏昏欲睡的林清涵清醒了很多，她站直身子有些茫然环顾着：“这地方有些熟悉。”
    她晃了晃脑袋, 有些不解地看着曲墨觞, 曲墨觞没说话, 伸手拉过她往公寓走。林清涵终于从迷蒙中回过神：“怎么回来了？”
    曲墨觞打开客厅灯，目光在林清涵脸上流连，墨色眸子里带着的疲倦还没藏掉，眼底也有些乌青, 偏偏刚刚她掩饰的太好, 她没能发现。
    “你困得厉害, 而且你是不是还在倒时差？”如果是倒时差，现在是八点多, 也不至于这么困, 所以很有可能白天她没休息就出门了, 所以熬到了现在。
    林清涵揉了揉眼，压下疲倦：“还好，就是车子里太暖和昏昏欲睡。”
    林清涵的自制力曲墨觞深知，能让她车上说着话犯困, 肯定是撑不住了。
    “你先去休息，等会儿醒了，我们再吃。”曲墨觞推开右边的卧室，示意林清涵进来。卧室里面铺着橡木地板，床上铺着浅灰色条纹被褥，旁边靠窗是一张书桌，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格局布置素雅大方，很配曲墨觞的性格。
    “床褥都干净，换了睡衣先睡，有事精神好了再说。”她根本不给林清涵拒绝的机会，打开衣柜取了一件深蓝色睡袍递给林清涵，指了指浴室。
    林清涵歪了歪头有些迷噔噔地看着她，然后乖乖进了浴室。她转身进去后，曲墨觞嘴角勾了起来，眼里笑意柔和，刚刚这样的林清涵真是很可爱，有些冷冰冰的人露出这么萌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心头也软了起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原本迷迷糊糊的林清涵进了浴室后再也没了迷糊的样子，她靠在浴室墙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睡袍，随后将它埋在怀里，闭上眼清冷的脸上溢出一丝笑意。
    不到片刻林清涵换了睡袍进来了，她精神看起来还不好，蓝色绸质睡袍在腰部束紧，勾勒出她柔美的身体曲线，看起来单薄了很多，只是虽然瘦可是该有的曲线却一点不少。
    睡袍有些宽松，领口处林清涵似乎没收好，敞开一片，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曲墨觞抬头看时顿时就看到了那脖颈下精致的锁骨。林清涵很白，再柔和灯光下肌肤像是染了莹润的光芒，在上面一抹浓郁的翠绿妥帖落在锁骨间，仿若水滴一般的玉坠衬得她越发白。
    曲墨觞心头一窒，觉得一股酸涩热意在心里翻涌。这是她在林清涵十六岁生日时送给她的，还记得当时自己说这不符合她的身份，只能上学带。
    “谁说的，我会一直带着的。”那时她孩子气的话犹在耳边，曲墨觞吸了口气。
    目光下瞥时却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那隆起的弧度掩在蓝色衣料下，透着一股性感魅惑，顿时心里情绪被慌乱驱散，她赶紧别开目光：“你……你先睡，到了八点我再叫你。”
    “嗯，好，你饿了就先吃。”林清涵不动声色扶了扶衣领，瞥了眼曲墨觞发红的耳朵，眼里压下一抹笑意。不过她的确很累了，叮嘱了一句，就钻进被窝，上去时衣服被被褥带上去，露出瓷白的小腿然后缩进被子时一隐而过。
    曲墨觞赶紧制止自己这种有些冒犯的目光和念头，抬手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下一盏微暗的台灯。她还记得林清涵怕黑，当初她们住一起时，林清涵卧室就会插上一盏有些破旧的小夜灯，有次和林清涵说起，她有些窘迫地说了原因。
    因为有时林烟会上夜班，她一个人在家时只有开着小夜灯才能睡好，光线微弱，既不刺眼也不会耗费很多的电量。
    她探头看了着床上睡着的人，随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林清涵的目光有多温柔。等到门轻声关上后，林清涵睁开眼看着那特意留下的灯，闭上眼眼角有滴泪隐入发间。
    她是很困了，可是从车上下来，再换个衣服其实清醒了很多，躺在曲墨觞床上，她一时间一点都不愿睡了。萦绕在她周围的都是曲墨觞的气息，她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了口气，闻着那一丝暖暖的香，像一个变态，可是却克制不住。
    片刻后，在这种气息包裹下，一直睡眠不好的林清涵在疲倦中彻底放松，睡得很香，梦里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和曲墨觞相遇的时候，她推着自行车，让她上来，载着她燕京街道上一路踩着风回家。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隐隐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睁开眼睛后她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一切记忆回笼，她抱紧身上的被子孩子一般滚了下，然后在听到一道女声时停了下来，敛着眉凝神细听。
    于是一脸严肃冷凝的人以一种孩子气的姿势搂着被子，抬头竖着耳朵偷听外面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准备晚饭？而且什么风吹的，你居然自己下厨了？”做完实验的徐清已经是提前回来了，但此时也已经是九点多了。往常曲墨觞已经吃完了饭在看书，可是今天回来曲墨觞却还在做饭。
    曲墨觞虽然会做饭，但是也是出国留学后逼出来的，除非她下厨曲墨觞才会帮忙，不然这厨房她很少开火的。
    曲墨觞目光在房间晃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朋友来斯坦福做交流生，太累了在我房间睡觉。太晚了出去吃不方便，我想着做点她要是醒了能吃一点。”
    徐清自然看到她的动作，听到她的话也看向了门口：“朋友？”她有些惊讶，随即心里涌出一丝复杂，和曲墨觞一起合租也将近三年了，又是异国他乡的熟识，按理说关系很亲密了。可是曲墨觞很注重个人隐私，像卧室这种私密地方，她都没能进去过，什么朋友一来曲墨觞就让她睡自己的床上。
    曲墨觞点了下头：“是我初，高中的同学，我大学出国才分开了，她也是燕京大学的。”介绍林清涵时，曲墨觞眼里都带着愉悦，看得徐清有些不是滋味。
    “你准备做什么，要我帮忙吗？”看曲墨觞在那有些手忙脚乱地整理食材，徐清开了口。
    “你今天忙了一天，才回来怎么能让你帮我。我就简单做几个菜，我们两个人吃，没关系的。”
    正说着房间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两个人同时将目光转了过去。林清涵站在门口，脚下穿着一双拖鞋，身上还是那身睡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墨眸从曲墨觞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徐清身上。
    “你好，我是墨觞的朋友，打扰了。”她语气中礼貌十足，但是神情依旧清冷，虽然只穿了拖鞋睡衣，那种久经商场时锻炼出的从容和凌厉依旧掩盖不住，气场十足。
    徐清看到她时就愣住了，听到对方和她打招呼，她才回过神，不可否认刚刚她是真的被这个年轻的女人镇住了，惊艳还有些隐隐的压迫。
    “你好，我是墨觞的学姐徐清。”
    曲墨觞原本觉得林清涵刚刚神情太过冷凝正经，可是看到徐清看着林清涵，又发现林清涵根本没换衣服，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下意识挡在林清涵面前：“睡醒了，先去把衣服换了。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你等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林清涵看着她，又打量了下厨房：“你学会做饭了？”
    曲墨觞被她有些惊奇的语气堵了下，伸手将她推进去：“待会儿吃就知道了。”
    被推进去的林清涵眸色眸子里的冷清被笑意取代，心里愉悦异常。
    徐清神色复杂看着仿佛变了个人曲墨觞：“你们关系真好，你对她，很不一样。”
    曲墨觞愣了下，随后微微笑了下：“我们从初三开始就是好朋友，她那时候可乖了，不是这么冷冰冰的。”
    说完林清涵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徐清看着在费力切土豆的曲墨觞，轻轻咳了下：“我帮你处理食材，你自己做？”
    话说完，那林清涵已经迈步走了过来，同时把袖子挽了起来：“我来吧，徐小姐也辛苦了一天，让你动手不合适。”
    她走到曲墨觞身边，细致洗了手接过刀：“你去把牛肉解冻了就好。”
    曲墨觞自然清楚林清涵的手艺，乖乖让到一边，把牛肉拿出来后，又低头将身上的围裙解了：“过来。”
    林清涵偏头看了下，探头过去，任由曲墨觞将围裙套在她身上。曲墨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绕到她身后，替她把系带系好。看徐清还在一边，又对着徐清道：“徐姐姐赶紧去休息吧，清涵厨艺很好的。”
    徐清勉强笑了下，点了点头。刚刚她还以为林清涵是那种高冷孤傲的人，她那么年轻就有那种气场，必然是非富即贵的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可是面对曲墨觞她没有一丝清冷的样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对曲墨觞的那种宠溺温和，她看的一清二楚。
    刚刚曲墨觞这么自然地将身上围裙解下来给林清涵带上，两个人那种氛围让她毫无插入的机会。
    她之前还只是觉得曲墨觞对朋友这么亲密却和她总客客气气，心里有些郁闷，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林清涵和曲墨觞之间相处的感觉，不像是朋友到像是情侣。
    徐清在美国待了六年，国外比较开放她自然见过各色各样的恋情，甚至她自己对曲墨觞也存了那么一些心思。这几年一直姐姐身份和她相处，根本没看出来曲墨觞和她是同类人，学校追她的男男女女都有，可她从来没回应过，原来是已经有人了。
    可是这三年就只听到曲墨觞家里人打过电话，回家也很少，怎么都没看出她有恋人，也没从她口里提过这个人。带着疑惑，回屋时又忍不住看了眼厨房忙碌的女人，她头发被人简单缚在身后，低头切着菜。这个侧脸看起来很熟悉，徐清蹙眉想了下，最后陡然明了，她似乎有次在曲墨觞电脑文件里看到过一个女孩的照片，原来就是她。
    心里涌出一股苦涩，以前只觉得是一时被诱惑，可是想着曲墨觞不喜欢女人，所以就这样相处挺好，现在知道曲墨觞喜欢女人了，可是却又是没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忙了太忙了
    第42章
    曲墨觞在感情方面很迟钝, 也没有意识到徐清有什么不对，倒是林清涵抬眸看了眼，漫不经心道：“你和她关系应该很好吧。”不然也不会合租三年, 想到刚刚徐清的反应, 林清涵就有些闷。
    曲墨觞愣了下：“她是我小时候在长宁的邻居, 出国后受我爸所托一直对我多有照顾。”
    林清涵淡淡嗯了声, 拿起刀继续切土豆。不过这三年来她几乎没怎么下过厨，即使下厨也是简单做个面, 很少切菜了, 三年没怎么拿过刀, 手有些生，切的时候刀拿得也不怎么稳。
    曲墨觞自然想到这个问题，看她几次调整刀的位置，有些担心：“我来切吧, 你这些年那么忙肯定很久不做饭了。”
    “偶尔还是会做的, 而且都是基本功再怎么样也不会忘得。你最爱吃番茄牛腩了, 今天没有番茄，就将就用土豆了, 好多年没尝过我做的菜了, 你试试我有没有手疏。”她低着头随口说着, 曲墨觞却觉得心头发烫，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就这么看着林清涵。
    她目光直接又不避讳，林清涵手上切着菜却终究没忍不住偏头看曲墨觞, 这心思一分，手里的刀就没了准头，手指一痛，林清涵轻嘶了一声，手里刀顿时停住。
    曲墨觞听到她的痛嘶心里一跳，赶紧低头去看，林清涵那白皙无名指上已经冒出了鲜红。她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把菜刀接了过来丢在一边，捧着林清涵手：“给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打开水龙头把血冲干净，一道小口子露了出来，还有血往外渗，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肉不是很深。曲墨觞拧眉瞥了她一眼，低头给她吹伤口：“不让你来，你非要来，都这么久没做到肯定手生了。还好口子不大，痛不痛？”
    抬头看了看林清涵，对方清冷的脸上有些闷还有些疑问，曲墨觞有些好笑：“怎么了？”
    林清涵抿着唇闷声道：“不是手生，是你看着我，我容易分心。”
    曲墨觞：……
    说完她又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我看电视里，不是会把手指含嘴里止血吗？”
    曲墨觞微微睁大了眼，脸颊有些发热，如果不是林清涵一副正经寡淡的模样，她都以为这人在调戏她。她轻咳了声，努力维持冷静：“不学好，看什么狗血偶像剧，口水里不但有细菌，止血也没有科学依据。”
    林清涵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一般。曲墨觞整理下情绪，把剩下的土豆切完。林清涵把解冻的牛肉递过去，被曲墨觞轻拍了下手：“旁边待着，不要乱动。”
    林清涵有些无辜：“就一个小口子，没事的。”
    曲墨觞没理她，把牛腩切块焯水，把配菜也切好，然后她就有些犯难，她没做过土豆牛腩，只是家里食材没提前准备，就只有这些了。
    林清涵看她皱眉思考，轻声道：“有洋葱，姜胡萝卜之类的吗？”
    曲墨觞打开冰箱，胡萝卜没有了，洋葱倒是有，至于姜蒜还有备用的。
    “姜切片，蒜备用就好，有八角桂皮类的香料吗？”
    曲墨觞翻了下柜子，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有特意准备的香料，姜切片后林清涵放了两片牛肉中，等到牛肉血水都煮出来，盛起来沥好。
    她又重新开火，准备开始做菜了，虽然怕她手疼，但是林清涵执意下厨，曲墨觞也只能随他。
    姜蒜葱入热油爆香，加入牛腩煸炒，放入料酒，不一会儿香味就流窜出来，诱人的很。土豆牛腩炖的时间有点久，林清涵又简单炒了两个素菜。
    偏头看了眼曲墨觞：“饿了吗？”
    曲墨觞摇了摇头，“我还好，不是很饿，现在都九点多了，你肯定饿了？我们先将就吃一点吧，牛腩可能要等会儿。”
    “嗯。”手里锅铲翻动着，林清涵用筷子夹了点菜，递到曲墨觞嘴边。
    曲墨觞闻着香味有些馋，张嘴接了过去。
    “小心烫，怎么样？”
    一道简单的炒甘蓝，入口酸辣爽口，和记忆中相差无几。出国之后她很难吃到正宗中国菜，只能托徐清的福偶尔吃一些家常菜，徐清做的并不难吃，但是却没有林清涵和林烟做的味道。满足点了点头，因为美食她整个人放松了很多：“好吃，手艺还是这么好。”
    林清涵微微松了口气，这么几年没做什么饭，还担心退步了曲墨觞不爱吃。
    两人吃着饭，曲墨觞看着林清涵神色微苦的盯着碗里堆尖的饭，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因为盛饭时说她太瘦，不许她吃太少，所以故意给她装得满满的，而且都要吃完。
    林清涵抬眸看着她，神情无奈。曲墨觞伸手接过她的碗，拨了点到自己碗里：“晚上就不逼你了，以后要多吃点。”
    林清涵失笑，她吃着饭抬头看了眼客厅的钟，漫不经心道：“都快十点了，吃完我得早点回去了。”
    曲墨觞一愣，她一直没想林清涵还要回去，她没有立刻做声，只是默默吃着饭。林清涵微微打量她，见她似乎默认了，眼里光微微暗淡了下，也沉默着吃饭去了。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有些自嘲，自己当年都和她表白了，在曲墨觞眼里自己就是喜欢女人的，怎么可能会留她住宿。
    曲墨觞心里仿若放了个钟摆，不停摇荡，她抿紧唇抬眸看了眼林清涵，然后才故作平静道：“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这里不比国内，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就……就和我凑合一晚，我的床也挺大的。”
    说完她还是忍不住，看着林清涵的反应，毕竟她怕林清涵觉得尴尬，毕竟当初两人还有一段那样的过往。对方似乎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不会打扰你吧？”
    “没事。”曲墨觞赶紧接口，却又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还好那边林清涵点了点头：“好。”
    曲墨觞松了口气，神色轻快了不少，又低头吃饭去了。没看到林清涵眼里带着一股愉悦的光芒，似乎还有些得逞的意味。
    吃过饭林清涵想洗碗，被曲墨觞瞪了一眼赶回房去了。徐清出来时就看到林清涵倚在门边，静静看着曲墨觞在那洗碗，眉眼间的冷意此刻完全消融，墨色眸子里的深情浓郁得徐清都没法忽视。
    这个点了林清涵没离开，今晚肯定是宿在曲墨觞这里了，想到这个徐清胸口就觉得酸涩，她这段感情真的是无疾而终了，说出口都没可能。
    林清涵看曲墨觞看得专注，余光瞥见徐清后，脸上那股柔意被她毫不留情收敛干净，礼貌而疏远地朝徐清点了点头。
    徐清心下觉得无奈，点头回礼，又温声问曲墨觞道：“今晚清涵留下来睡，被子够吗？”
    曲墨觞听到徐清的声音，回头看了眼林清涵脸颊莫名有些烫，只能调侃：“她瘦，用不了多少被子。”
    林清涵只是抿嘴笑，和徐清道了晚安，曲墨觞让林清涵先去洗澡，她在衣柜里拿了件新的小裤和内衣，之前刚好买了洗干净还没穿过。又把睡袍一起给她：“内衣都是干净的，我洗过还没穿。尺寸应该差不多……”她瞥了眼林清涵胸口，又赶紧挪开，之前惊鸿一瞥，应该和她差不多吧。
    林清涵接过衣服，看了下：“可能有点紧？”
    曲墨觞：……
    她有点恼了，一把将人推进去：“紧什么紧，你都不长肉，快点洗完澡睡觉。”
    把门关上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眉头一拧，明明差不多。
    她摇了摇头把床再次整理了下，看着床又有些忐忑，说实话她现在有些乱，留林清涵在这睡，的确是怕不安全。而且虽然她长大了，看起来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了，气场强大，还有些小坏心思，但她却能感觉到还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等到浴室门打开，一身水汽的林清涵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曲墨觞觉得自己目光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如果是之前林清涵时清冷多于妩媚，那此刻穿着浴袍，长发湿润披散的她，清冷中的魅意让人忽视不了，尤其是侧身擦拭头发时，领口微敞，让曲墨觞更是无措，赶紧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我先去洗了，你把头发吹了睡觉。”
    眼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林清涵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微勾，拿着吹风机吹着头发。右手点开手机，佘佳怡消息跳了出来：“怎么样，信了吗？曲小觞那么闷骚肯定对你动心思了，你有没有拿下她？”
    林清涵看了眼浴室，回了一句话：“我要万无一失。”
    佘佳怡在那边看到消息，想着林清涵这几年的手段还有那波澜不惊的脸，啧了一声，有些同情地叹道：“曲小觞，你的小媳妇早就黑透了，自求多福吧。”然后笑得很开心，打电话给陈瑶，拉她去逛街吃饭去了。
    曲墨觞这个澡洗地有些久，站在淋浴头下她才把今天的事理清楚。她见到林清涵了，而且三年没见后，一见面她就睡在了自己床上。明明下午她还以为林清涵和她有些疏远，可是短短几个小时，她在和她的相处中品到了从没有过的滋味。
    她忍不住按了按胸口，她不是不喜欢她么，为什么会觉得难为情。脑海里之前无意间看到的美景再次浮现出来，曲墨觞将开关旋到左边，温凉的水淋下来让她清醒了点。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林清涵已经睡了，灯光下她缩在被子里，露出白皙侧脸，抿着唇睡得很熟。
    曲墨觞眼神忍不住柔和下来，去浴室把头发吹干后，她又看着睡着的人。她是真的长大了，漂亮了好多，虽然冷冰冰的，可是十分有女人味。气势足起来也是能镇住一批人，林总？想到前世见到的那个人，再看眼前的人，手指伸过去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个呢？还是个小林总，比以前冷多了，不过对她还是有些软软的，比那个林总温柔很多。
    心满意足地戳了戳她的脸蛋，低声道了句：“晚安。”伸手将灯关了，还是留了昏暗的台灯，曲墨觞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虽然在浴室里已经挣扎纠结了很久，曲墨觞躺在床上却是平静了，她似乎对林清涵有些不同了。她虽然迟钝可是不傻，林清涵也是女孩子，她也没喜欢过女人，会因为看到对方性感时感到心乱，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可是她捂了捂脸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明明当时她才十几岁时，自己还很笃定不会对她动心思，可她现在长大了，这么漂亮迷人，她就不可控地动了心，难道当初的借口是真的？因为当时林清涵太小了，所以她长大了，自己就被她美色所诱惑，屈服了？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肤浅，还有点猥琐。
    只是……曲墨觞现在却有些不安，林清涵可以这么坦然面对她，是因为已经放下了，觉得当初只是年少冲动吗？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我是不是有点肤浅，还有点猥琐。
    吃瓜群众：不，你只是闷骚！
    小林总：上媳妇床了，离上媳妇还远吗
    第43章
    曲墨觞想着又觉得心情低落, 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林清涵睡觉时似乎喜欢蜷缩着身子，听人说这种睡姿是没有安全感。曲墨觞悄悄探过去看了看，她手揪着被子, 脑袋埋在枕头里, 睡着了后脸上的清冷感终于消融, 有点可爱。只是她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露在被子外面, 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白胳膊，曲墨觞伸手摸了摸, 冰凉凉的。
    她凑过去轻轻将她的手抬起来, 放进被窝里, 又给她掖了掖被。重新躺下后无声叹了口气，她当初说过如果林清涵到时候还坚持，她会正视，可是她还在坚持吗？
    曲墨觞不得而知, 也不敢直接问林清涵。不知想了多久, 她在困顿中沉入了梦乡。夜色中一直侧身熟睡的人轻轻翻了个身, 昏暗的灯光落在房间里，眼前的一切都能依稀看清。
    林清涵看着隔了将近一个人的空位, 抿着唇停了片刻, 然后轻轻挪动身子凑了过去。她虽然有些倦, 但是因为倒时差，现在对她来说还是下午呢，刚刚睡了那么久，并没能睡着。
    侧头看着曲墨觞, 林清涵忍不住露出暖暖的笑意，这人的确像佘佳怡说的，闷骚得很。可是，却又那么的温柔体贴，让她从十四岁贪恋到现在，从十六岁爱到了现在。
    孩子气地扁了下嘴，整整五年了，还在这闷着。
    她靠的近，曲墨觞那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睡颜就近在咫尺，她虽然明白这样不对，还是不受控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个没有多少睡意的夜里，她看了曲墨觞很久，也忍不住偷偷亲了她好几次，直到她也开始困顿欲睡。
    不过这世界公平的很，欠下的总要还的，迷迷糊糊中身边曲墨觞又动了一下，右手顺势搭在林清涵身上。林清涵身上穿着的睡袍只是用腰带系着的，曲墨觞手搭上去后只觉得手感很不错，迷糊着摸索了下，就从松开地方探了进去，恰好落在林清涵腹部。
    她体温偏低，小腹处细腻柔软，摸上去软凉滑腻，很舒服，睡梦中的曲墨觞似乎很喜欢这手感，手还在上面蹭了蹭
    林清涵眯着眼突然被人摸了把，惊得睡意都没了，如果不是了解曲墨觞她都觉得她是故意的，偏生睡熟了手指还在轻轻捏着她的软肉，一会儿动弹一会儿又安静。
    林清涵有点痒，又觉得那带着暖意的手抚在上面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着唇任由她摸了个够，最后无奈地窝在她怀里闭目休息。
    曲墨觞梦里隐隐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可是一点都没意识到不对，林清涵凑在她怀里时，她也是下意识搂在怀里。
    等到的第二天睡了个饱的曲墨觞醒来，胳膊动了下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怀里似乎压了什么，低头一看她脸色顿时复杂莫名。
    此时原本隔了一个身位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在了一起，而且自己手换着林清涵把她当做抱枕搂在了怀里。更让她绝望的是手底下柔软细腻的嫩肉，清醒后那紧致而柔软的女孩腹部的触感清晰传到她掌心，让她浑身都烫了起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左手搂着林清涵，右手探进她衣襟落在她腹部，林清涵衣服早就被自己扯得凌乱。手心瞬间就有汗意涌上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将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又红着脸给她把衣襟合好，然后拿手捂住了脸。完了，她原来真的是个猥琐的老阿姨，她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趁睡觉吃一个才二十岁小姑娘的豆腐。还好只是摸了摸肚子，应该没乱动。
    她小心翼翼把左手缩回来，看林清涵似乎没醒，拍了拍发烫的脸松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下了床。
    等到她走进浴室后，床上躺着的人悄悄睁开眼瞥了下浴室的门，坐起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勾唇把睡袍整理了下，又将床铺整理好。
    曲墨觞出来看到她醒了莫名觉得心虚：“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林清涵正把昨天晾干的衣服收进来，听到曲墨觞的话，点了点头。就在曲墨觞缓缓松了口气后，她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就是昨晚迷迷糊糊觉得有些痒痒的。”
    “咳……曲墨觞被自己口水呛到，偏头闷声咳了起来。
    林清涵看她自己被逗狠了，过去给她拍个拍背，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起得已经比较早了，出房间时徐清已经收拾好准备去上课，她指了指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你们醒了，我早上做了煎蛋和吐司，你们刚好吃点。”
    “谢谢徐姐姐，又麻烦你了。”曲墨觞道了谢，但是看上去却并不意外，很显然，徐清不是第一次给她做早餐了。
    “你一忙起来就爱忘记吃早饭，我也是顺便。你们吃，我先走了。”
    “嗯。”曲墨觞将一份吐司和煎蛋放到林清涵面前：“你今天还不用上课吧，我待会儿还有两节课，可能会晚点，你先去吃饭，下午我有空，你想去哪儿看看，我陪你去。”
    林清涵轻声应了，慢条斯理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煎蛋：“她经常给你做早饭？”
    曲墨觞没反应过来：“嗯，我刚来美国不大会做到，也不时很喜欢外面的早餐。所以徐姐姐有早实验时，都是给我准备的。她煎蛋做的很好吃，你试试。”
    林清涵抬眸看了她一眼，闷声吃着煎蛋，的确做的不错，蛋熟的恰到好处，蛋白和蛋黄黄白映衬，煎得很嫩。只是她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煎蛋做的也很好。”
    曲墨觞咬了口煎蛋，有些微愣地看着她，然后后知后觉笑了起来。
    看她笑，林清涵脸色更是冷凝正经：“真的做的好，你还没试过，下次我给你做早餐。”
    忍了笑，曲墨觞认真点头：“是的，你做的肯定很好，昨晚的牛腩还有甘蓝都很好吃。”
    她虽然在笑，可是语气却是十足认真，林清涵虽然有些闷，但还是心满意足了。看着她这可爱而孩子气的样子，曲墨觞眼神都不自觉柔和了很多。
    上午曲墨觞去上课，林清涵送她去教室才准备回去，昨晚虽然打过招呼了，可是毕竟是跟着团队一起来的，她不好独自外出太久。
    Alicia看着昨天来找曲墨觞的女孩又送她来上课，忍不住有些八卦，戏谑看了眼外面：“girl friend？”
    曲墨觞心头一跳，笑着摇了摇头，昨晚那种淡淡的愁绪和烦闷袭上心头。她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林清涵，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喜欢。
    她不能敢轻易去说出自己的心思，她了解林清涵，也心疼林清涵，如果她不是真的做好了和她一辈子的打算她绝对不会去招惹她。林清涵不是孟家和，这个人无论看着多么坚强冷硬，内里是有一颗脆弱敏感的心，她被身边太多的人伤害过了？
    她当初的拒绝让林清涵渡过了她苦涩的青春岁月，她不能在轻视她的感情。
    这是理智告诉曲墨觞她该做的，可是在她理清前她又无法遏制地去想着，林清涵对她还有没有那么一丝别样的情感。
    曲墨觞终于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感情左右的滋味，她前世就认为自己是个感情缺失的人，在她身边，初中就有男男女女懵懂去尝试着爱情，可是她直到读研都不知道心动为何物。不是没有相处投机的人，可是她就没动过和对方在一起的念头，直到孟家和出现在那个巧合的时间。
    没有喜欢的人，也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冷淡的人，所以选择了看起来温和有风度的孟家和，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让她栽了个大跟头，但是却阴差阳错把她送到这么一个时空，遇到了林清涵。
    即使是重生过来的，曲墨觞也没有想过这是所谓的命运，可是此刻她突然就想到了命运两个字，似乎冥冥之中，老天爷就是为了把自己送到这，遇到林清涵。
    一上午她都有些神思恍惚，Alicia看她不对劲，有些关切问她：“曲，怎么了？”
    曲墨觞拧了下眉，随后才开口道：“Alicia，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Alicia瞪大了眼，笑着“哇偶”了一声：“曲，你居然会问这种问题，哪个帅小伙让你终于开窍了？”
    曲墨觞有些难为情，清咳了声：“不是，只是……”
    “喔，难道是美丽的女孩儿？”她看起来又惊又喜，还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饶是一贯淡然的曲墨觞忍不住脸红。
    Alicia看她竟然红了脸心里也是明了，也不乱打诨，笑着道：“什么是喜欢，那自然是看不到了，会很想念，看到了又觉得幸福。和她在一起，总忍不住很开心。最重要的是，你想亲她，抱她，扑倒她！”
    曲墨觞被她直白的话说得越发不好意思，勉强维持着冷静，想她？她三年来，是总想她，怕她过的不好，怕她被欺负，她一直以为是对林清涵太惹人疼了。开心，想到她曲墨觞就觉得心里发软，肯定是开心的。亲她，抱她……那……可是她没亲，没抱，不……昨晚抱了，还摸了……扑倒她？
    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美景和当时浑身发烫的感觉，曲墨觞抚了抚额，好看的眉头拧得死紧，一脸纠结：“可是，可是那样不会显得很猥琐吗？”
    “噗”，Alicia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笑得趴到桌子上，在曲墨觞面无表情看着她时，捂着肚子道：“曲，你太可爱了！哈哈，这怎么说是猥琐呢，喜欢一个人，这些是多么正常啊。”
    曲墨觞扶着额头，暗自嘀咕了下：“可是当时在我眼里，她还是个孩子，这才刚见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总：她做饭没我好吃。
    曲墨觞：嗯，是的。
    小林总：她也没我好吃
    曲墨觞：嗯……嗯？
    久等了，以后都晚上吧，我尽量了
    第44章
    曲墨觞纠结了一上午, 下课后收到了林清涵的消息：“我们下午要集中开例会，和校方还有联合活动，你先去吃饭。”
    她看了消息,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有点乱, 留点时间给她缓缓, 也许会好一些，只是心刚放下一点, 却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打起精神人去了图书馆, 准备去查阅一点资料, 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佘佳怡的消息：“清涵和你在一起吗？”
    曲墨觞看到消息，打了几个字：没有，她下午有事。
    “她来斯坦福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曲墨觞想到什么，在那里询问她。
    佘佳怡立刻回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这几年越来冷了, 我又不是你, 能让她变得更好软萌听话。我不问她怎么会主动告诉我？我也是才知道，想着这么久没见, 她肯定去找你了。”
    曲墨觞没有回她, 那边佘佳怡语音发了过来, 在图书馆她没点开，只是按了文字识别，然后上面几个字让曲墨觞顿饭愣住。
    “墨觞，你喜欢清涵吗”
    这一天直到晚上她也没有见到林清涵, 那边只是又加了条短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空了我去找你。”
    她看着短信有些不是滋味，她还不知道林清涵住哪儿呢。等回到家整理完今天的课程内容，已经十点了，徐清也回来了。
    她在屋里打量了下：“她今天不在吗？”
    “嗯，她有事。”曲墨觞没多想随口回了句。徐清看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故作轻松道：“我都没听你提过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你拒绝这么多人，是因为你有女朋友了。可是墨觞，这事曲叔叔知道吗？”
    曲墨觞正准备回屋听到她的话愣在原地，下意识道：“我……她，她不是，徐姐姐……”
    徐清笑了起来：“我不是迂腐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罢了。”
    曲墨觞皱着眉，随后有些无奈：“有这么明显吗？”
    她还以为是自己表现太过了让徐清误会了，徐清有些酸涩道：“你对她很不一样。”
    曲墨觞沉默了很久，随后她抬头突然笑了下：“谢谢徐姐姐，有些事我总算弄清楚了。”
    她说的没头没脑，然后直接进了屋，留下徐清有些莫名所以。
    回到房里，曲墨觞想到佘佳怡的话：“你当初对她这么体贴，出国三年聊天几乎都不离她，你想想如果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那就凭我们的交情，你岂不是要养我。”
    看着电脑上整理的照片，曲墨觞将脸压在掌心，她有些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了。而且都到这地步了，她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林清涵对她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
    曲墨觞拿着手机很想直接问佘佳怡，林清涵还喜不喜欢自己，可是却实在说不出口。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翻到和佘佳怡的对话框，删删减减打了一行字。
    “佳怡，清涵这些年有喜欢的人吗？”
    她看着那行字，但是对方却久久没有回复，有些丧气地将手机扔在一边，曲墨觞低低叹了口气：“曲墨觞啊，曲墨觞，自作孽，不可活啊。”
    到底不是二十岁小年轻，曲墨觞虽然被这个惶惑扰得难受，但是还不至于影响她学习和生活，早上给林清涵发了句早安，看她没回也就打起精神去上课了。
    林清涵这几天有些忙，昨天会议结束后其实还不到五点。她准备去找曲墨觞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人声音有些急：“林总，周博韬那边盯上了我们公司，开始频繁针对我们。”
    林清涵在大二时认识的陈广漠，当时陈广漠刚研究生毕业来景泰应聘，只是他来面试路上和人碰了车，发生争执，最后还差点迟到。
    结果来面试时发现那个开车的人就是周文琪，本来就是周文琪违规调头碰到到了陈广漠，最后还反而不饶人，来公司后发现陈广漠是来景泰面试的，直接让周文昌把他暗中卡掉了。
    当时那场面试林清涵在旁边旁听，很欣赏陈广漠，正好当时她被孔益祥派到分公司去历练，也就抛了橄榄枝把陈广漠带上了。
    陈广漠在分公司干了一年，有林清涵暗中提点，在那里很受赏识。第二年时林清涵和陈广漠谈了一次，给了他一笔资金注册了自己的工作室。
    陈广漠一直有抱负但苦于没资金，当下和林清涵一拍即合，立刻联系了自己大学同学，又说动两个人和他一起，三人在林清涵暗中扶持下，一点点撑了下去。现在虽然还是间小公司，但是效益口碑都开始一点点有了起色。
    周博韬是孔益祥的小舅舅，在景泰也算混了个部门经理的职位。只是他能力有限，一直没有升职。孔益祥对林清涵都如此严苛，虽然取碍于周斯琴的面子给了他职务，但是很多东西却不会让他去接手，所以周博韬暗地里也弄了个小公司，这也多年利用景泰的资源，发展的还不错。
    这次也就是机缘巧合和陈广漠对上了，被抢了几个客户，于是气急败坏开始针对起来了。周博韬不是个聪明人，从小到大被偏爱也养成了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之前陈广漠打电话就是因为他们公司因为被打压有些不好过，陈广漠知道林清涵需要避开景泰所以不敢正面回击，所以最终还是告诉了林清涵。
    林清涵这几天在处理公司出现的合约问题，同时孔益祥也没让她闲着，发了一堆季度资料给她整理，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打扰她和曲墨觞的独处，索性准备处理完事后专心去找她。
    这样一来这两天她们就只是简单电话联系了下，曲墨觞几次想问她什么时候忙完却又没能说出口。
    这天曲墨觞去赶课，骑着自行车在斯坦福大学穿行，因为这几天休息不好她起床有点晚了，所以骑车骑得有些快。
    在经过中心广场时需要路过转弯的一条马路，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所以很习惯性按了铃准备过去。
    对面一辆银白色小车也转弯迎面开来，车速并不是很快所以曲墨觞根本没在意，但是那辆车方却在转弯后没有转方向。曲墨觞完全没料到，顿时猛然拧转龙头想避开，对方似乎也回过神迅速刹车打方向盘，但是还是刮到了曲墨觞，直接将她连人带车带翻了。
    柏油铺的路边恰好是铺了地砖的人行道，曲墨觞摔在地上时，脑袋恰好磕在边沿上，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刺耳的刹车声中带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周围的行人惊呼着围了过来，小车主人也迅速打开车门。同时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急急忙忙走下了车。
    林清涵在和国内的陈广漠几个人开了场视频会议后，又把孔益祥要的材料和文件做好，忙忙碌碌就到了下午。想到她已经三天没见到曲墨觞了，那边通知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她想现在去找曲墨觞。
    看了看手机，曲墨觞这一天都没发消息给她，微微拧了下眉，林清决定涵直接去曲墨觞上课地方去等她。
    之前和曲墨觞要了课程安排表，所以她知道下午四点半曲墨觞会下课。只是找到教学楼后，下课后她站在外面等了很久，教室里的人都快出来了也没看到曲墨觞。
    眼看着人都走完了，Alicia看到她在那里等着，连忙走了过去：“hello？”
    林清涵看到她，点了点头：“hello，Alicia。”
    “你是来找曲的？”Alicia神色看起来有些担忧和犹豫，让林清涵心里有些不安。
    “是的，可是我没看到她，她没来上课吗？”
    Alicia拧了下眉：“她今天都没来上课，下午教授说是早上来遭遇了车祸，还在医院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清涵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说什么？”
    一时慌乱下，她下意识说了汉语，在对方有些疑惑时，她猛然转身，只是跑了几步又折返。
    Alicia看她右手紧握成拳，说话声音都有些变了：“她……她在哪家医院。”
    Alicia看她急得声音都在颤，连忙宽慰她：“你别急，我帮你问问。”
    坐在出租车上林清涵只觉得浑身发凉，她心跳的无法遏制，这种心慌和恐惧逼得她快疯了，无论她怎么安慰自己曲墨觞肯定没事的，也没办法驱散这种害怕。
    她只能一遍遍打着曲墨觞的手机，可是一直提示忙音，让林清涵握着拳的右手都在抖，她把冰凉的手抵在唇下，深吸了一口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下了车她直奔医院，她第一次出国，国外医院和国内还是不同，她有些毫无章法地到处询问，终于弄清楚曲墨觞在六楼病房，此时林清涵已经出了一头汗。
    在电梯不断上升时，林清涵一直在懊悔，她应该早点过来的，明明来美国就是因为她，明明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却偏偏瞻前顾后还故意使坏逗她，要是真有……猛然摇了摇头林清涵制止自己去想那让她最为害怕的事，努力维持平静从电梯间快速往病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把催化剂，最近太忙了抱歉
    第45章
    询问护士站人员, 确定了病房，林清涵走到门口忍着焦灼敲了门，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条纹风衣的女人, 内里搭了件白衬衣, 领口敞开两颗纽扣, 优雅而性感。她看上去是东方人面孔, 一头披肩长发微微烫卷，气质很好。在看到林清涵时精致的脸上有一丝询问, 而且这张脸有些熟悉。但是林清涵此时不想过多探究, 只是压下情绪冷声开了口：“曲墨觞是在这吗？”
    果然对方能听懂中文, 惊讶散去后侧身让开：“是的，你是她的家人……”
    林清涵哪里有心思听她说话，立刻推开门进去，快步走到曲墨觞病床前。这是单人病房, 环境很好, 曲墨觞就躺在床上, 脑袋上缠了一圈白纱，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眉头蹙着似乎很不舒服, 林清涵小心打量着, 她脑袋上缠了绷带, 衣袖被挽了起来，胳膊肘也贴了纱布。她忍着眼里酸痛揭开被子又仔细检查了下，腿上也有伤，她狠狠咬了下牙, 转头看着那个有些面熟的女人，压低声音道：“请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女人刚刚被她忽略个透彻，看之前她急切心疼的样子，也知道这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揉了揉眉心，轻声道：“很抱歉，是我开车没注意蹭到了曲小姐，所以让她摔倒了。”
    林清涵神色压抑，看着女人的目光冷得跟刀子一般：“在学校里开车还出事故，傅小姐应该好好反思，不要把别人生命安全看做儿戏。”
    傅书砚一愣：“你认识我？”
    林清涵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只是小心看着曲墨觞：“除了伤到脑袋，她还有伤到哪里？拍过CT了吗，有没有事？严不严重？”
    她手指在纱布边缘轻触着根本不敢用力碰，一想到撞到脑袋这么要紧的地方，她一颗心就绷得紧紧的，没心思去解答傅书砚的疑惑。
    林清涵一看就是那种冷凝少话的人，看她问出一连串问题，傅书砚有些好笑也有些动容：“检查过了，医生说中度脑震荡，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目前没有发现有颅内出血。她醒了一次，说是头晕恶心的厉害，下午才睡了过去。”
    林清涵听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她坐在病床边，见曲墨觞右手上打了点滴，病房里开了空调，可是她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小心把曲墨觞的手捂在手心，林清涵看着昏睡的人，眼里满是心疼。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才两三天就成这样了，上一次看到她躺着输液还是高中那次流感。本来那次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现在又伤到了脑袋，越想林清涵越难受，忍不住又冷冷瞥了眼傅书砚。
    傅书砚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也活了三十多年了，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可是刚刚被林清涵这么一瞥，她居然觉得心虚发寒。想到对方刚才直接叫出她的姓她越发好奇了。
    她虽然在设计界小有名气，可又不是明星大腕，除了本行业的人员和一些粉丝，真没人能认出她。
    就这女孩的表现，说是她的粉丝，还不如说是床上那个叫曲墨觞的粉丝，那么也就是说是和她有过交集的，她盯着林清涵看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不过，她看着林清涵对待曲墨觞的表现，这女孩是喜欢那个人啊，她把人家心上人害成这个样，冻她几眼也算好的了。
    当时车祸后曲墨觞手机被她车子碾坏了，等她醒了她才打电话去学校请了假，但是她却不肯联系家人朋友。出国在外傅书砚也能理解，所以就想着在医院照顾下她，也去安排照顾她的人了，不过既然女朋友来了，那她也能先去忙事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需要处理，该出的赔偿金我都会给，我的手机号留给你，有任何事都联系我，我忙完会来看她的。”
    “她不需要你来看，我在就好了。”林清涵头都没回，凉凉说了一句，堵得傅书砚哭笑不得。
    她收拾包准备出去，那边曲墨觞却低低呢喃叫了一声“清涵”，惊得林清涵完全变了个样，凑过去柔声急道：“墨觞，醒了吗？你别怕，我在这呢，我在这。”
    曲墨觞头痛欲裂，只觉得脑仁都在抽动，她刚刚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林清涵神色冷淡。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表了白，对方却冷笑道：“当年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肯接受，如今我已经喜欢别人了。”
    她气场强大冰冷，丝毫没有因为她而收敛，压的曲墨觞心头闷得不行，最让她难受的是，她和照片上那个陆羽亲密靠在一起，神色温柔甜蜜，让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下意识叫了林清涵的名字，却立刻听到了她的声音，曲墨觞勉强忍着头痛睁开眼，看到是那张熟悉而急切的脸。
    她对自己还是很软，没有梦里的疾言厉色和冷漠，虽然头晕得厉害，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下。
    林清涵看她睁了眼，连忙询问：“头痛不痛，是不是有些晕，要不要喝水。”
    被她语气中的急切关心暖到了的曲墨觞，睁开眼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即一股强烈的晕眩袭来，让她顿时变了脸色，然后就是克制不住的恶心，顿时张嘴干呕了起来。
    林清涵看她挣扎要起来，连忙搂住她：“没事，想吐就吐，你别乱动。”说着她赶紧把右手放在她嘴边，又手忙脚乱去抽纸。
    原本准备出去的傅书砚连忙快步过来递纸，又把垃圾桶递了过来，曲墨觞探过头这才吐了出来。她没吃东西，之前醒来也吐了一次，只能呕些酸水。
    林清涵听着她痛苦的呕吐声，心里心疼得无以复加。傅书砚看到她眼睛都红了，却又硬憋了下去。
    眼里有些动容，正想开口，给曲墨觞轻轻拍背的人，倏然抬头，一字一句道：“劳烦，傅，设，计，师，叫一下医生！”
    傅书砚下意识抬脚，却又觉得很没面子，想说什么，对方已经低下头在那哄人：“舒服了点没，还恶心吗？你别用力，我抱你。”
    这小妮子表演系出身的？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曲墨觞吐得头晕脑胀，浑身都脱力了一般软在林清涵怀里。林清涵小心翼翼让她躺下来，曲墨觞虚弱道：“脏，你去洗手。”
    林清涵给她拿了纸巾擦干净脸，柔声道：“你没吐我手上，不脏。”
    曲墨觞突然觉得想哭，当时失去意识时她还是很害怕，她刚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如果就这样死了，怎么想都很不甘心。梦里林清涵的冷漠，现实中林清涵的极致温柔，让她莫名觉得委屈。
    她睁开发红的眼睛看了看林清涵，又闭上，嘟囔道：“我不想看你，看的头晕。”
    曲墨觞生病了就格外软萌孩子气，林清涵已经很了解了，抿嘴低笑着哄她：“好，那就不看，医生来了让他给你检查一下。”
    傅书砚带着主治医生过来，简单询问了下曲墨觞的症状，又仔细看了下曲墨觞的瞳孔。血压心率都正常，医生微微笑了下宽慰林清涵和曲墨觞：“是脑震荡引起的后遗症，有些辛苦但是显示没有颅内出血等更严重的问题，所以请放心。观察两天，确保没有出血就可以回去修养了。”
    “谢谢医生。”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联系我，我是真的该走了。”傅书砚从包里递给她一张名片。
    林清涵接过名片，眼神也没给她一个，只是丢下四个字：“开车小心。”
    傅书砚气得咬牙，怎么有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她今天撞到人也是受惊不小，手机都没怎么看，想到之所以分神的原因，她眼神也暗了下去。翻开手机，那个人的名字后面赫然跟着红点，她心跳得有些快，犹豫了下点开。
    “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你电话打不通，到底怎么了？”
    看着几个陌生的未接电话，傅书砚原本低落的心情倏然好了，半晌她回了句：“出车祸了，在医院。”
    傅书砚走后，林清涵又赶紧去倒了杯温开水，将曲墨觞扶了起来：“来先漱漱口。”
    她小心给了喂了水：“慢点。”
    曲墨觞闭着眼睛靠在她怀里，身后靠着的人怀抱柔软馨香，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嘴，虽然还是头晕恶心，但是却是无比的安心。
    想到林清涵刚刚和傅书砚的对话，曲墨觞嘴角勾了起来：“你认出她了吗？”
    林清涵手上动作一顿，曲墨觞问道这个她就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一个人时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她无比渴望的人就在自己怀里，顿时有些心乱，她轻轻咽了口口水：“嗯。”
    “你刚刚对她语气有些不好。”曲墨觞被头痛分散了注意力，也没注意身后那有节奏的心跳快了许多。
    林清涵抿了抿嘴，声音又冷又闷：“是她撞了你，害你伤了脑袋，我没打人就不错了，还想我和颜悦色？”
    曲墨觞听了闷声笑了起来，却又立刻绷紧身体低低抽了口气。
    林清涵有些紧张地低头：“头疼了？”
    曲墨觞摇了摇头：“没事。”
    林清涵拧了拧眉，突然想到什么，手指顺着曲墨觞腰往上摸索，曲墨觞就穿了一件病号服被她摸过去痒得很，忍不住扭了下，却又痛嘶了声。
    “身上还有伤？”林清涵吸了口气，也没等她回答，撩起她宽大的衣服，露出一截柔软白皙的腰身。
    “没有，你别……”曲墨觞顿时觉得脸上发烫，伸手去拉衣服却被林清涵压住。
    曲墨觞腰腹皮肤很白，腰身又细，这样撩起来自带一股风流诱惑，只是原本的旖旎想法都被那一片淤青驱散。曲墨觞右侧肋缘赫然横亘着一片淤青，还有些皮肤被擦破了，看得林清涵心口发堵，一句话都没说。
    曲墨觞感觉她的沉默，勉强扭过头拍了拍她：“那里是不是青了，有点疼，不过医生说了只是挫伤，没有伤到骨头，就是笑起来扯到了有点痛。”
    林清涵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手指轻轻落在淤青旁边，小心翼翼摸了摸，任谁都能感觉到她动作里的疼惜：“当时肯定很痛。”
    曲墨觞觉得她指尖划过时带起一股战栗，她有些慌乱，下意识道：“还好，其实当时一下子就没了意识也没感觉到多少痛。”
    她原本是想安慰林清涵，却不知道这一句话带给林清涵多大的冲击，她手指在这一瞬间握紧，心口拧着痛，后怕感一瞬间袭上脊背。即使曲墨觞现在还好好的在她怀里，仍然抹不掉这种后怕。
    她深吸了口气，把眼中湿意忍下，松开曲墨觞后，她缓缓坐在椅子上，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下，眉头微微一皱。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么么哒，留评给我加油呀，嘻嘻。不过依旧会很忙，可能一周断一两天的样子，其他时间都会更
    第46章
    曲墨觞看她这样, 下意识瞥了眼她的手机：“怎么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指了指手机，起身走到一边：“陆总, 你好。”
    陆羽这几天忙得抽不开身, 前天得空又去了燕京大学, 却没找到林清涵, 最后联系孔益祥才知道林清涵去美国交流去了。
    陆羽听到消息时有些恼怒，他追林清涵已经追了大半年了, 到现在林清涵都没给他一点回应, 甚至出国去交流了也没有和他提过一句。
    打电话过去后, 他脸色还不是很好，听到对面一句陆总，更是觉得火大。他吸了口气，勉强维持好的风度：“清涵, 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 还要叫我陆总吗？叫我名字就可以。”
    林清涵神色淡然, 轻轻嗯了声，从善如流：“陆羽, 有什么事吗？”她回头看了眼曲墨觞, 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曲墨觞听到她叫陆总就隐隐猜到了是谁, 本来心里有些紧，又听林清涵改口叫陆羽，心里又觉得闷得慌。都到美国了，还打电话来, 总不至于是因为工作，而林清涵之所以改口，她能猜到原因。
    脑袋上的伤口隐隐跳痛，头本来就晕的厉害，现在心情一变坏，感觉哪里都不舒服。曲墨觞闭着眼睛嘴唇抿得死紧，脸色发沉。那个陆羽在追林清涵，佘佳怡说林清涵对他态度和以往追求者不同，除了因为公司业务的原因，是不是她真得开始软化了？
    她越想学不安，曲墨觞自认为从来没这么患得患失过，她没有经历过打心眼里喜欢一个人，更没体会过害怕失去一个人。孟家和的背叛，更多的是让她愤怒和震惊，在感情上她似乎有不甘心和懊恼，到却没有多少难过。
    可现在，林清涵一丝会喜欢别人的可能都让她坐立不安，她一个人在这纠结了很久，门外林清涵还在打电话，曲墨觞终于忍不住了。
    她勉强坐起身，忍着头晕和恶心想要下床，好不容易挪到床沿，就痛出一头冷汗。躺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起来感觉自己右半边身子哪里都痛。
    她坐在床边深吸了口气，刚准备起身晕眩感就让她又坐了回去，左手下意识想要维持平衡，却不小心将小桌子上的杯子打翻了，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边曲墨觞还没缓过来，门咔嚓一声被推开，林清涵拿着手机脸色微变地跑了进来，看到曲墨觞坐在床沿时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曲墨觞却是还听到了电话里陆羽有些飘忽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涵，回国后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曲墨觞只觉得心口被拧了一把，快速抬头去看林清涵，这一下动作太快，下一刻就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林清涵本来很生气，可看到她又不舒服，赶紧扔了手机，也不管那边陆羽在那叫她，赶紧扶着曲墨觞给她拍背顺气。
    折腾了半晌，曲墨觞闭着眼埋在林清涵怀里一动不动，林清涵心里痛得厉害，咬牙切齿道：“那该死的傅书砚！”
    嘴里恨恨骂着，手上还是小心让曲墨觞躺下，却又忍不住责备：“你现在是被撞了脑袋，要好好休息，你怎么自己起床了，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
    曲墨觞看她气急败坏得样子，完全没了之前冷凝端庄的样子，心里又是酸又是甜，低声道：“我想喝水。”
    林清涵眉头一拧：“想喝水你叫我就好了。”
    “我看你在打电话，似乎很要紧的样子。对了，你还没挂电话……”曲墨觞瞥了眼被扔在床上的手机。
    林清涵附身过去，快速捞起手机：“我正在医院，待会儿再联系你。”说完也不管那边回应直接掐了电话。
    随后她又蹲下去清理掉地上的杯子，等到整理好，又给曲墨觞倒了水喂给她喝。她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看着曲墨觞捧着杯子喝水，眼神也忍不住柔了下去：“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到，不知道你渴了。”
    曲墨觞愣了下，没有说话，片刻后她闭着眼睛问林清涵：“佳怡和我说你和陆振生的儿子走得很近？”
    林清涵眸光微亮，想到曲墨觞反常的举动，嘴角笑意慢慢浮了出来，她歪着头打量着闭着眼的人，嗓音清冷平静：“嗯，HW目前在燕京发展势头不错，而且投入资金不少，再加上它的海外背景能够和HW合作都是一件很有利的事。陆羽是HW在中国的负责人，在很多方面见解都很不错，也很有能力。不单单是HW，和他合作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林清涵这也不算假话，陆羽的确有本事，HW入驻燕京，最开始可能是背后总部强大资金支撑，所以引来很多投资合作人。但是在商场混得。没有几个善茬，合作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陆羽接手后，并没有让人占便宜，反而在半年内就开始盈利，资本积累很迅速。
    所以如果不是陆羽对她动了心思，缠得紧，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伙伴。
    曲墨觞睁开眼看到她眼里的笑意，胸口闷得厉害，勉强维持情绪，她有些认真道：“陆家目前势头确实很强劲，和陆羽合作利远大于弊。你爸应该是看中了这一点，一直和千盛竞争想彻底将HW争取过来。他目的估计不仅仅是燕京市场，应该是也看中了它的海外市场。”
    林清涵有些惊讶，曲墨觞虽然说要回去帮曲盛，所以选择了斯坦福商学院，但是她基本上没回去过几次，没想到她对国内一些事这么了解。
    “陆羽可能还嫩点，但是陆振生实打实是个老狐狸，绿地项目效益很可观，你能拿下来，必然是有地方打动了他。”谈到正事曲墨觞总算是从那种无措的情绪中稍微摆脱出来，睁开眸子看着林清涵：“你真的很厉害。”
    林清涵刚刚还在因为那点小心思开心不已，不料原本还在酸的某人突然正经了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每次考完试她就是这样，和她分析问题也给她建议，然后一定会认真夸她。
    已经听多了别人奉承的林清涵早就对夸奖没什么感觉了，可是曲墨觞这一句生生让她品尝到了又甜又羞的感觉。
    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矜持形象，认真道：“这还不够，我必须再厉害一点。”
    曲墨觞微冷然后又皱了下眉：“清涵，你才二十岁，有些事并不急于一时。这几年你过的这么辛苦，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了，好不好？”
    林清涵抬眸和她对视，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我等不及了，墨觞。”
    她低头捏了捏手指，复又抬头抿嘴轻笑：“墨觞，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很优秀，现在的我还配不上她。即使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资产，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学生，可是她有的比我更多，如果我不努力，她可能看不上我。”
    曲墨觞听了第一句话心跳都快停了，可是林清涵越说越，她心里越凉，在她自己看来，她不觉得林清涵口里那个优秀地让她配不上的人是自己，所以林清涵对她这么温柔只是因为当年自己对她好，她感激于心吗？
    “怎么……怎么会配不上，你很优秀，肯定配得上最好的。”曲墨觞有些勉强说道，放在被子里手揪紧了床单。
    她……她之前还一直在想着和林清涵表白。即使她现在不喜欢自己了，可是她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她还能努力去争取，说不定她会回心转意。可是她说她喜欢一个人了，还为了这个人这么努力，怕自己配不上他，那她还有机会吗？那个人……是陆羽吗？
    林清涵看她神思恍惚，脸色都变得这么难看了，顿时感觉心里深深地无奈，又觉得有些生气，这笨蛋难道真以为自己喜欢上陆羽了。
    “是吗？你觉得我足够优秀了？”林清涵看着她继续发问。
    曲墨觞忍着心口痛意，强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蜕变的迷人的女孩，点了点头：“你一直都很优秀，我现在回想起来，换做是我，在遇到你那些事后，别说考上燕京大学，我恐怕高中都读不下去了。短短几年，你已经变得足以让当时所有仰视你了。”
    林清涵在她眼里看到了暖人的欣赏和骄傲，也看到了强压着的苦涩，让她开心幸福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她就这么直直看着曲墨觞，再也没有收敛她眼里的情意，有些清冷的面容被温柔的笑意彻底驱散，看着曲墨觞的眼神里满是无法忽略的缱绻深情：“可是，她看过我最狼狈的时候，我怕她嫌弃我。那时我又木讷又笨，被别人欺负得厉害却不敢反抗。即使再努力也考不出好成绩，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欣赏我。她花了好多时间给我补课，怕别人欺负我，带我去上学。我……我被老师冤枉，也是她替我出头。我当时穷酸得很，去学校都买不起饭菜，整天只能吃咸菜，是她说喜欢我的咸菜和我换菜吃。”
    曲墨觞呆呆看着她，看她笑着说那些往事，笑着笑着，最后却是眼眶通红，嗓音都哽咽起来，那一字一句都在她心尖上细密的刺着，痛得酣畅淋漓，顿时眼泪也忍不住了，簌簌落下来。
    “我努力了这么久，才考上附中，可是却没办法去读。是她说借给我学费，把房子便宜租给我，说让我以后还她。妈妈发病，差点没了，是她救了她，给我留下了这世上唯一疼我的亲人。妈妈丢下我离开时，我……我是真的万念俱灰，如果不是她，我都没勇气活下去了。我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她嫌弃我小……”
    林清涵说到着，抬眼笑了下，眼泪却是止不住往下掉，曲墨觞看着她，也是“噗嗤”笑了出来，最后却是哭的浑身发抖。她拼命想忍着，可是却难以压下这股情绪，是她不好，那时候伤害到了她。她哽咽着道：“不……不是嫌弃你小……是你本来就太小了，我怕……我怕你走错路。”
    林清涵凑过去给她擦眼泪：“嗯，我没怪过她，是我太小了。她不肯接受我，却还是那么关心我，当时的我肯定很烦人，她总要顾虑我肯定也很辛苦，最后她心软了，告诉我，如果等我长大了，还坚持这样的选择，她就会正视我的感情。”
    她顿了下，定定看着泪流满面的曲墨觞：“曲墨觞，我现在长大了，还坚持当初的选择，从来没有变过。即使我还不够成熟，还不够强大，你可以考虑正视我的感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表白了。
    曲墨觞：你太小了
    林清涵：你摸摸，哪里小
    曲墨觞：你不但黑了，还黄了。
    林清涵：……
    傅书砚：佘佳怡，年度最佳助攻该给我了。
    佘佳怡：凭什么？
    傅书砚：凭我开了两次车！第一次启发小林总，女人也可以在一起。第二次撞了曲总，终于开窍了。
    第47章
    林清涵几乎是眼都不眨地盯着曲墨觞, 心跳的越来越急，即使她已经知道曲墨觞对她是动了心的，还是怕两个人之间阻碍重重, 让曲墨觞还不肯接受她。
    曲墨觞看着她, 眼里的泪还没止住, 她轻轻把头蹭过去抵在林清涵额头上, 泪中带笑：“我怎么能不正视，你还欠我钱没还呢, 要是我还拒绝, 你跑了我怎么办。”
    林清涵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她深吸了几口气，眼泪彻底决堤，她盼望这一天盼了太久。这些年每当她累的撑不下去时，唯一支撑她的就是这个信念。当初曲墨觞拒绝她远走美国的痛还留在心里, 这次追到美国来虽然没想过这么快就得到曲墨觞的答复, 可是也害怕再一次被拒绝。
    她吸了吸鼻子, 轻笑道：“可是我还是没钱还你，我那些都是留给我媳妇的。”
    曲墨觞被她逗笑了, 一本正经道：“没有钱, 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来抵债。”
    林清涵亦是笑得动人：“好, 那我就欠你一辈子。”
    林清涵觉得自己快要幸福死了，她原以为一辈子无法追逐到的人此刻就在她怀里，答应了和她在一起。
    她拿纸巾给曲墨觞擦了眼泪，曲墨觞之前情绪太激动, 林清涵怕她难受，赶紧让她躺着。
    曲墨觞感觉自己仿佛在梦里，之前那让她彷徨不安的事彻底被解决，她没来得及表白，而是又再一次被告白了。
    头还是晕，刚刚太激动都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越发难受，只是身体不舒服，心里却是无比满足。
    林清涵伸手在她额边抚了抚，温声道：“是不是又难受了，是我不好控制不住情绪，不应该现在就说那些。你先闭眼睡觉，我就守在这”
    她才二十岁，在事业上表现出别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和天赋，在感情上，也没有这个年纪的任性和烂漫，体贴温柔得让人心疼。
    曲墨觞有些心疼，她没发觉自己喜欢上她时，这份懂事和体贴就让她疼惜不已，如今她喜欢上她了，更不愿让她的小爱人早早经历沧桑。在曲墨觞心里，如果和林清涵在一起，一定要把她宠到骨子里，这个人太让人心疼了。
    她抿了抿嘴低声叫了声林清涵：“你过来下。”
    林清涵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凑了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曲墨觞手指微蜷：“你再靠近点。”
    林清涵下意识又低了头靠近些，曲墨觞微微抬起头，在她嘴角亲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不动了。
    林清涵愣愣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半晌没直起身子，唇角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在，她缓缓摸了摸被亲的地方，脸色一点点变红，心跳也倏然剧烈起来。
    那墨色眸子里的精明冷意彻底被淹没，她红着脸，坐回椅子上，脸上笑意一点点绽放。刚刚墨觞亲她了？她脑子里的思绪全部被这个念头霸占，心里仿佛炸开了烟花，五彩缤纷，跳的让人窒息。
    曲墨觞悄悄打量着她的反应，心里软成一滩水，她才二十岁，虽然人前冷冰冰的，但还那么单纯可爱，就因为一个浅浅的吻害羞开心成这样。
    只是曲墨觞忘记了，才十六岁的林清涵已经会偷亲她了，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林清涵更是偷亲了好几次。
    随后曲墨觞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期间医生进来看了一次，说应该没大问题，观察24小时后就可以出院了。林清涵稍稍安了心，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痴痴盯着她新得的女朋友。
    想到这个，她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呆傻的笑容，伸手将曲墨觞手握在手心，轻轻放在下巴下抵着，眼里的缱绻情愫都快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手机震了一声，林清涵将曲墨觞胳膊放进被子里，拿出手机看了下，脸上的柔意在一瞬间敛去，神色也有些冷凝。
    陆羽现在是一个很麻烦的事，他似乎真打算和她耗着了，之前她拒绝过但是陆羽觉得无所谓，她虽然有些烦躁，但是并不会对她产生太多影响，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现在她和曲墨觞确定了关系，她就不想这样一个人给她和曲墨觞添堵。刚刚她能感觉到曲墨觞很介意陆羽，虽然曲墨觞吃醋她很开心，但是她不想曲墨觞因为这个不舒服。
    只是，现在她和陆羽谈的项目还没正式完成，她还是有些顾虑，失去陆羽这个合作伙伴对她来说损失虽然大，但她还是可以承受，只是孔益祥那边会对她影响很大。
    如果想要和曲墨觞真正走下去，她就必须彻底摆脱孔益祥的控制，不然会让曲墨觞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她还不够强。林清涵眉头紧皱，起身看了眼曲墨觞，拨了个号码走出了病房。
    曲墨觞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病房里都暗了，她睁开眼伸手摸了摸有些痛的脑袋，半晌后她眨了眨眼，睡前的记忆开始回笼，心情倏然飞扬起来，她借着昏暗的光线四处环顾着，屋里并没有人。
    正当她准备起来，门被轻轻推开了，林清涵看到她醒了，嘴角漾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醒了，我要开灯了。”
    她出声提醒了下，于是曲墨觞眯上了眼，下一刻病房里灯亮了起来，刚醒来灯光有些许刺眼，林清涵靠过来给她挡了下：“饿了吗？我看你睡得熟，就出去趟买了点燕麦粥，你尝尝？”
    曲墨觞坐起身看着她，点了点头，她伸手接过粥，林清涵却让了让，舀了一勺递到曲墨觞嘴边。
    “我喂你。”
    曲墨觞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有拒绝林清涵，两人表白后气氛都变了，一个人喂一个人吃，透着一股紧张暧昧的气息。
    吃了小半碗，曲墨觞抬眸看着她：“你吃过了吗？”
    林清涵笑了下：“嗯，吃得很丰盛，不像你受了伤，不能给你乱吃。不过，你今天吐得这么厉害，需要补充水和电解质，晚上还要挂水。”说完，她小心看了看她的脑袋：“你脑袋上摔破了道口子，流了很多血，等你出院了，给你做饭，得好好补补。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本来就爱头疼。”
    她语气里满是心疼，眉头越说拧得越紧，曲墨觞低声笑了下：“瞎操心，我也才二十多岁，年轻力壮，又不是老太太摔一跤就好不了了。”
    林清涵淡淡瞥了她一眼，又喂了她一口：“年轻力壮的曲小姐，十六岁就大病了一场，然后每隔一个月就感冒发烧一次，没睡好就头痛。”说完还是有些担心：“你在美国有没有按时体检，还总是生病吗？”
    曲墨觞有些无奈：“我看着这么没用吗。”
    林清涵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粥，面无表情觑了她一眼：“是你太不让人放心了。”
    曲墨觞伸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记：“你比我小，而且你看你自己，我当时好不容易把你养好了点，这三年你瘦的，下巴都尖了这么多。”
    林清涵摸了摸下巴：“是不是不好看？”
    曲墨觞失笑，盯着她看了又看：“好看，胖点就更好看了。”
    两个人才表明心意，相处时任何的细小话题都能让她们乐此不疲，等到晚了，曲墨觞看了看外面：“你今天一天都没休息，明天是不是要上课了？我好很多了，你回去好吗？”
    林清涵眉头一皱：“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医院待着，你身上都是伤，离不了人。”
    曲墨觞看她态度坚决，只好做罢。目光落在她身边的电脑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还有工作吗？”
    林清涵点了点头：“公司出了点事，而且还有明天课程内容需要准备。”
    随后她拿出一本书，递给曲墨觞：“你头痛最好不要看手机，我给你带了本书，如果无聊了你可以看看。如果看着费神，我就给你放歌听好不好？”
    她的体贴让曲墨觞心里无比熨帖，她的心上人虽然小，可是却可爱而懂事，在她身上她体会到了年轻人恋爱时的炙热和单纯，却也感受到了成熟爱人的体贴温存，所有的一切在她身上都变得这么完美。
    她拿了书在看，林清涵坐在一边认真看文件，修长漂亮的手指时不时在键盘上飞舞，垂眸认真专注的样子，迷人得厉害。
    时间就在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中流逝，林清涵抬手看了下表，收了电脑，走过去低声道：“十点了，不看了，先洗漱睡觉。”
    曲墨觞乖乖点了头，之前摔倒流了不少血，她衣服被换掉了，但是却没有洗澡擦身子，那股血腥味还隐隐残留。只是想到洗澡，她看了看自己这样子，有些苦闷：“不能洗澡了。”
    林清涵很认真点头：“肯定不能洗，你身上很多擦伤，先擦擦身子就好了。”
    曲墨觞应了声，就想起来，林清涵按住了她：“你右边身体都是擦伤，胳膊肘也不能伸，你别乱动。”
    曲墨觞愣了下：“不动怎么擦？”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顿时脸色发烫：“我……我没那么严重，忍一下就好了，我自己来……”
    “我……我给你擦。”林清涵看起来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可是发红的耳朵和躲闪的目光暴露了她的心思。
    她赶紧起身去准备热水，曲墨觞躺在床上，伸手捂住脸，莫名其妙的她就觉得很羞耻。虽然她已经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可是……她，她还小呢，这样总觉得莫名尴尬，尴尬的曲阿姨完全忘了今天自己刚刚亲了对方。
    尴尬的确是难免的，毕竟刚表白两个人，之前足足三年没见了。林清涵虽然紧张，但是真的给曲墨觞擦身子时，那种绮丽和暧昧的心思，却一点点被专注和心疼取代。
    她几乎来不及想其他的，就怕自己手重了弄疼了曲墨觞，曲墨觞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紧抿着唇，心里却是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私密的地方曲墨觞实在过不去，林清涵也没有之前的冷静，将毛巾拧好后，老老实实背着身子不看。
    等到让曲墨觞一身清爽的躺下，她去浴室洗了澡，换好衣服后收了电脑。这病房是傅书砚安排的，规格很好，单人间带卫生间，同时还留了一个陪床空床位，就在一边。
    曲墨觞看她在那整理床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病床，比国内病床要宽一点，犹豫了片刻她轻声道：“你要睡那里吗？”
    林清涵铺床的动作一顿，歪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曲墨觞清了清嗓子，哦了一声又不说话，林清涵看她目光不断往这边瞥，眼里暗自憋笑，兀自整理床铺，然后又按了按床褥：“有点硬了，我有些睡不惯。”
    曲墨觞听罢左手在自己床上压了压：“我这里还挺软的。”
    林清涵状似随意地接了话：“你是病人床褥肯定要软。晚安，墨觞。”说着她直接关了灯，
    曲墨觞看着灯倏然被灭了，愣在原地，这怎么和预料的不一样，她的意思不是就是想……
    她在那有些尴尬想着，突然身边被褥被人揭开，来人小心从她左边钻进她的被窝，小声嘟囔道：“我躺了下，那床的确太硬了。”
    曲墨觞往右边挪了下，任由她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无声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在一起，在一起多甜蜜。
    曲阿姨一边觊觎小林总年轻的肉体，一边纠结太小了，可怕
    第48章
    虽然想挤在一起睡, 但是林清涵还是怕碰到曲墨觞的伤口，一直小心缩在左边。曲墨觞左手用力轻声道：“你靠近点，都要掉地上了。”
    林清涵微微挪了下, 扭过头看着曲墨觞。感觉到她的目光, 曲墨觞松开左手摸索着落在她脸上, 然后合上了她的眼睛：“闭上眼睛睡觉。”
    手心下的眼睛动了动, 有些痒痒的，她还能感觉到她嘴角矜持地勾了勾, 让曲墨觞心也有些痒痒的。
    片刻后, 林清涵挪了挪脸, 闭上眼睛索性埋在曲墨觞怀里。曲墨觞身体右边有伤，她不能抱她，所以就用手指揪着曲墨觞的衣服，埋在她怀里睡觉。
    曲墨觞将下巴搁在她脑袋上蹭了蹭, 两个人挤在一张病床上, 逐渐沉入梦乡。
    早上醒来, 曲墨觞小小打了个呵欠，转头就看到盯着她看的林清涵, 昨晚睡一起黑灯瞎火只觉得甜蜜温馨, 可是早上醒来, 看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曲墨觞老脸还是有些发热。
    刚想开口说声早安，手指一动她表情就有些僵硬，低头在被窝里看了看, 自己的左手居然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摸进了林清涵的衣服里，又摸在林清涵的小腹处。
    嘴里的早安几次没能吐出口，曲墨觞耳朵通红，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她……她真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林清涵却看起来很淡定，甚至抬起身子将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一片白嫩紧致的小腹，歪头一本正经的问她：“你很喜欢摸我的肚子？”
    曲墨觞臊得满脸通红，清了清嗓子：“不……不是，我，大概是我还没习惯两个人睡。我一个人睡很安分的，可能是不小心摸……摸到了。”
    林清涵点了点头，似乎认同她说的话，翻身起了床，随后又恍然大悟道：“难怪那天在你宿舍睡觉得肚子痒痒的。”
    曲墨觞默不吭声，把被子拉上去蒙住头。林清涵嘴角笑意清浅，凑过去将她被子拉下来，神色认真道：“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你要是喜欢，可以随便摸的。”
    曲墨觞：……
    她觉得现在的林清涵已经学会面不改色地调戏她了，感觉不是有点坏，是蔫坏蔫坏的。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许一本正经得说骚话。”
    林清涵微愣，有些不大明白：“骚话？”  她认真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字面上的意思，竟然觉得很贴切。
    “嗯，的确是挺骚的。”
    曲墨觞笑得歪倒在床上，觉得林清涵这样子莫名可爱。
    林清涵已经该去上课了，本来她想和那边请假，但是曲墨觞硬是不肯。
    临走前，林清涵还是不放心：“这是傅书砚留给你的手机，你有事就打我电话。今天应该还要输液，你头还晕不晕，能不能自己看着输液？”
    “可以的，我真的没事，你快迟到了。”
    林清涵无奈，转身开门准备出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顿了顿，回头走到曲墨觞面前：“我要走了。”
    曲墨觞以为她还不放心，微微笑了起来：“知道啦，走吧。”
    林清涵却没动，依旧看着她抿了下唇：“我说我要走了，所以……你，你不亲我一下吗？”
    曲墨觞睁大了眼，看着似乎有些难为情但又固执看着她的人，脸有些发烫：“为什么突然要我……我亲你。”
    林清涵皱了下眉：“电视里不都这样演，情侣夫妻，一方要走了都会亲一下的，你都没看过吗？”
    曲墨觞：……，谢谢了，这种狗血剧，她真得不想看，荼毒单纯少女。
    可是林清涵唇抿着，眸子里不是戏谑和陶侃，反而有些期待和紧张，她是认真的。
    曲墨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恋人，但是对于林清涵，她想要的，她一点都拒绝不了。只要在她看来认真的事，她一定会报以同样的认真。
    她眸光微闪，坐起身轻轻将林清涵拉近，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头。林清涵眨了眨眼，在她准备退开时，歪头直接亲在她唇上，纵然是一触即逝，也让两人都微微一颤。
    曲墨觞喉头动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深吻她的冲动。林清涵没谈过恋爱，她才二十岁，她们真正交往才两天，这样太快了。她不能表现得太急色，睡觉摸人家什么的，已经很猥琐了。
    她拉回念头，伸手替林清涵理好衣领：“走吧，晚了该迟到了。”
    林清涵瞅了她一眼，这才肯离开。她出去后，曲墨觞才有些懊恼地捂了把脸，随后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曲盛的电话：“爸，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嗯，我想要所有有关HW绿地项目的资料。”曲墨觞手指在床上轻轻点着，神色沉静认真。
    “我知道，最多一年半我就会回去，我会提前做准备的。”
    挂了电话，曲墨觞轻轻舒了口气，想要和林清涵在一起，绝对不是简单的双方情投意合就可以，林清涵那边更是困难重重。
    她不是二十岁的愣头青，只看的到当下的甜蜜，接受林清涵的那一刻，后面的阻碍她也考虑得很清楚了。林清涵有多努力她看在眼里，她已经朝着自己努力的奔跑了，她比她多活了那么多年，该去迎她了。
    下午林清涵下完课，就赶去了医院，曲墨觞今天可以回家修养了。
    本来上午曲墨觞就说回去，只是林清涵不许，她无法只能等她来接她。
    她出车祸的事本来没打算告诉徐清，不过她昨天没回去，她早上打电话过来问，曲墨觞才告诉她。没料到徐清下午就来了医院，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傅书砚。
    看她们拎了水果过来，曲墨觞有些哭笑不得：“我下午就要出院了，你们买这些干什么呢。”
    徐清看她一个人在收拾东西，眉头皱了下：“她没来陪你吗？”
    看到徐清眼里的不满，曲墨觞微微怔了下，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不过她没深想，只是笑了下：“她今天有课，被我赶去上课了。”
    她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宠溺，徐清看着她头上还绕着绷带，脸色并不是以往健康红润的样子，看起来纤细中带着单薄，越发惹人怜爱，一颗心更是拧着难受。
    以往即使没表白过，可是也一直以为她不属于任何人。而且她可以和她朝夕相处，闲适时还可以坐在客厅喝茶谈天，如今看到她有了对象，这压着的滋味就成倍翻涌。
    “原来是这样，你呀，我不打电话你也不告诉我。今天虽然可以出院，可脑袋摔了也没这么快好，回去肯定要人陪着，你还打算一个人走吗？”
    曲墨觞淡淡笑开了：“其实还好，就有些头晕。本来上午就可以走了，不过她不同意我一个人回去，这才拖到了下午。”
    傅书砚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个叫徐清的女人和曲墨觞的对话，早就是人精的她在心里暗自为这个漂亮的学姐默哀。这曲墨觞迟钝得可以，都没看出这人对她有意思，一句句都在插刀子。
    她有些好笑，也不知道那个冷冰冰的丫头怎么和她走在一起的。不过，既然别人已经有了心上人，各种多余的关心无论是对徐清自己还是对曲墨觞都是一种负担，所以她适时插了话：“我就想她怎么不在这，昨天还恨不得黏你身上。不过她看上去冷冰冰的，嘴也厉害，在你面前却是乖的可爱。”
    字里行间都是有意无意说她们感情，曲墨觞想到林清涵脸上笑意也压不住虽然她一贯表情浅淡优雅，可徐清也能感觉到那发自心底的甜蜜，这样的曲墨觞，她从来没见过。
    在心里闷痛的同时，她忍不住把敌意放在了多嘴的陌生女人面前：“不知道这位是墨觞的什么朋友，有些面生。”
    傅书砚脸上笑意一僵，随后还是一脸陈恳道：“是我不注意撞到了曲小姐，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徐清眉头一拧：“在学校里开车还能撞到人，这位小姐交通安全意识未免太差了点。”
    傅书砚：……她应该闭嘴的。
    曲墨觞想到那天林清涵diss傅书砚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书砚很是郁闷，不过想到一件事她有些疑惑道：“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你醒过来直接叫了我的姓，你家那位清涵好像也认识我，可是我想了很久却不记得见过你们。”
    曲墨觞脸色一僵，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实在是傅小姐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隔了这么多年我们还记得很清楚。”
    傅书砚“哦”了一声，似乎很有兴趣：“是吗？你们看了我的设计展？不过我很多年没有出席了，也不大可能啊，具体什么时候？”
    曲墨觞面色更僵了，古怪地看着傅书砚：“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傅书砚更好奇了，忍不住还要追问，林清涵却推门进来了。病房门没关紧，她刚好听到了傅书砚和曲墨觞的对话，进门看到她和徐清，神色暗了下，看着还想追问的傅书砚，淡淡道：“好奇心不一定会害死猫，但是你现在的好奇心，会……”
    她顿了顿斟酌了下词语：“会让我们很窘。”
    她面无表情说了个窘字，让本来尴尬不已的曲墨觞噗嗤笑出了声。
    说完林清涵对徐清点了点头，走过去替曲墨觞把东西提好，温声道：“出院手续我刚刚办好了，我们回去吧。”
    傅书砚也帮着把水果提好：“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她说完，徐清和林清涵齐齐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顿时赶紧道：“我开了很多年车，是老司机了。上次是因为出了点事所以分神了，不然也不会出事故。”
    老司机？曲墨觞忍俊不禁，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傅书砚：你们看过我的设计展？
    林清涵：不，是车展。
    傅书砚：？？？
    曲墨觞：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
    林清涵：数什么呢？
    曲墨觞：数我们在一起几天了。
    林清涵：我都记着呢。
    曲墨觞：前两个星期只能亲脸蛋，亲额头，浅吻嘴唇，不能太急。半个月后，可以亲嘴唇，不能热吻……会太急色……半年可以热吻……嗯，多久可以扑倒呢？
    林清涵：我会说我第一天就想扑倒你……
    曲墨觞：……年轻人这么开放吗
    真的很忙，今晚加班很晚，明天一天事很累
    第49章
    虽然说着嫌弃, 最后她们还是坐着傅书砚的车回到了公寓。傅书砚也是大忙人，送她们到了家就驱车回去了。
    到了后，林清涵让曲墨觞好好休息, 然后一个人出了门。
    徐清看她离开, 有些疑惑：“她回去了吗？”
    曲墨觞摇了摇头：“不是, 她去超市买菜了。”
    徐清哦了一声说不上是不是失落, 那边曲墨觞还没察觉：“上次我说了清涵手艺很好，你今晚可以尝尝了。”
    徐清勉强笑了一下：“那我拭目以待了, 不过我还有实验数据没整理好, 我先回房间了, 她回来了你叫我，我给她打下手。”
    曲墨觞眼神微顿，她还是发现了徐清情绪不好，刚想要开口问。那边准备回房的徐清停下脚步有些压抑道：“你……你很喜欢她对吗？”
    曲墨觞看着她, 后知后觉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心里微微一突, 一时间觉得很复杂。她沉默了一下，很快回过神, 轻声道：“嗯, 我答应和她在一起那就是做了一辈子的打算的, 不然到时候也没勇气去和我爸妈摊牌。”
    徐清眨了眨眼，回头笑了：“那祝你好运。”
    “谢谢你，徐姐姐。”
    徐清没说什么，快步进了屋。曲墨觞心情有些低落, 果然是白活了，要真算起来她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结果两个小的看得一清二楚，她这个老得反而稀里糊涂。
    只是现在知道了是最好的，感情的事情她虽然经历过两遭，而且第一遭稀里糊涂，但是也深深体会到动情是件辛苦的事，尤其是对方无法回应时，更是苦涩。她已经让林清涵尝了这么多年，她能弥补的就是从今往后爱她如珍宝。但是徐清，最好的就是让她认清楚，早点放下。
    林清涵回来时，曲墨觞正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大概是看入神了，她开门的动静竟然没惊动她。林清涵看她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一双白生生的脚缩在沙发上，还没穿袜子，在那看着电脑，顿时眉头一皱。
    将东西放下，走过去在曲墨觞抬头时把她电脑拿了过来放在茶几上：“你头不晕了，还看电脑？”
    嘴里说着，手也握住了她的脚，果然冰凉凉的，又忍不住埋怨：“也不穿袜子，脚凉得很。”
    曲墨觞被她捏的痒痒的，坐在沙发上抿嘴温笑着：“我好多了，这个明天就要给导师了，不想拖了。”
    林清涵瞥了她一眼，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也等好点了，身体要紧。”
    曲墨觞拉下她的手，故作嫌弃：“去洗手，脏。”
    林清涵失笑：“哪有人这么嫌弃自己的。”
    曲墨觞也笑了起来，把脚缩回来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我把饭插上了，今晚吃什么？”
    “我买了只鸡，给你熬汤。这次受了伤，得好好补补。还买了鱼和一些果蔬。”她回答得十足认真，曲墨觞就看着她。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就是喜欢吃嫩草，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看着林清涵她就忍不住想亲亲她。
    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曲墨觞起身，拉着林清涵去做饭了。
    她出国后才学会做饭，以她的厨艺，做出的东西勉强能吃，但绝对算不上好吃，所以她也只能打打下手，不过林清涵肯定不让她动手，所以她就沦为旁观者了。
    她在一旁盯着，林清涵放下刀看着她：“你先去休息，你看着我，我又要切手了。”
    曲墨觞脸一红，想到那天的事，还是乖觉得离开了。晚饭做的菜并不多，三个人做了四道菜，熬了蘑菇鸡汤，又做了条红烧比目鱼，外加两道清炒蔬菜。林清涵买了水果，做了道水果沙拉。
    虽然曲墨觞发现徐清对她有好感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三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林清涵太过了解曲墨觞，即使过了三年，她对曲墨觞的一些习惯和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吃饭时，几乎不用曲墨觞自己动手，她总能给她夹她想吃的菜。
    林清涵手艺的确没的说，徐清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比目鱼，而且林清涵刀功也很好，比目鱼被她用刀斜着交错划了刀痕，淋上她调的汤汁，格外漂亮。
    虽然有些郁结，徐清还是忍不住感叹：“我都怀疑你去特意学过厨艺班，做的菜卖相比餐厅都漂亮。”
    林清涵筷子顿了下，那边曲墨觞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她吃过林清涵做的饭，她厨艺源自林烟，一直很朴实，并不会特意去摆盘弄花样，但这次做的比目鱼一看就是很花心思的。
    林清涵给曲墨觞夹了块鱼肉，然后轻轻扫了她一眼，淡声道：“嗯，特意学过。因为我第一次做鱼给一个人吃时，因为卖相比较难看，她嫌弃。”
    徐清听了几乎是下意识去看曲墨觞，曲墨觞神情微赧：“我哪里嫌弃了，最后我吃了大半条。”
    徐清听得笑出了声，心里微微难过的同时，也终究是放下了，林清涵很爱曲墨觞。
    晚饭过后，曲墨觞看着林清涵正在整理衣服，明明她是第二次来这里，明明她们正式在一起才几天，可是看着她，她却觉得她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像是这里的另一个女主人，整理着家里的一切，温馨而舒适。
    想到吃饭时她说特意去学厨艺的事，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她却故作严肃地道：“小心眼。”
    突然听她这么说，林清涵愣了下，拿着衣服的她回头看着曲墨觞，然后反应过来淡淡道：“是你肤浅。”
    曲墨觞有些好笑：“我肤浅你还喜欢？”
    林清涵似笑非笑：“我就喜欢肤浅的，不然怎么勾引你？”
    曲墨觞：……，她不要和这个心黑的人说话。
    晚上两人睡觉时，曲墨觞盯着林清涵肚子看了会儿，似乎有些纠结，林清涵猜到她想什么，撩起衣服指了指自己白嫩的肚子：“要不要摸一摸再睡觉？”
    曲墨觞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戏谑了，可她却偏偏摆出一副正经脸。心里有些不甘心被这小混蛋欺压，她顺势凑过去，一只手撑在她腰侧，一只手抚在她腰腹间微微用力，林清涵就被她推在床上，躺在她身下。
    林清涵愣了下，躺在床上看着她，脸颊浮出一抹红晕，自下而上看着曲墨觞时，睫毛轻闪透着股勾人的感觉。
    曲墨觞被她专注看着，只觉得浑身发烫，而且此刻手下小腹手感极好，惹到她心跳骤急。躺在她身下的人半截衣服被撩起来，露出细软腰肢，她手此刻还落在上面，而且眼神还……她有点受不住诱惑，俯下身搂紧了林清涵的腰，含住她微抿的唇。
    曲墨觞身体不轻不重地压在她身上，林清涵只觉得心跳地都快出来了，她的气息无孔不入一般，从周围钻入她口鼻，唇上温暖的触感，还有轻轻的吮吸，让她克制这么久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
    她伸手搂住曲墨觞的脖颈，然后微微仰头，有些急切却没章法地去亲曲墨觞。曲墨觞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初吻也是和她，她知道还可以更亲密可是却没有丝毫技巧。只是含着她的唇不停贴近，胡乱舔吻着。
    曲墨觞意志力本来就快被瓦解了，林清涵突然的热情让她彻底投降，感觉到她急切想深入，手自她腰侧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摸着她的耳朵，微微撤开唇嗓音微哑着呢喃道：“乖，张嘴。”
    听到曲墨觞的话，林清涵下意识张开唇，曲墨觞眼眸微暗试探着深入进去，下一刻两人都微微绷紧了身子。
    曲墨觞从来不知道原来真正去吻女孩子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第一次亲她的唇，只觉得好软好软，现在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她喜欢的这个女孩儿好甜。
    原本担心太过急切冒昧此刻都想不起来了，她贪恋地去纠缠她，自她唇齿到每一寸角落，都想尝个遍。
    林清涵刚开始还能主动去纠缠，等到曲墨觞一寸寸扫荡过来时，唇舌纠缠在一起，这种犹如触电一般的酥麻感让她彻底迷糊了。她年少就识情味，又是和她喜欢了这么久的曲墨觞一起，这种感觉让在感情上青涩的她难以招架。
    她迷蒙着，搂紧曲墨觞，任由她不断引导自己，全心沉沦在这种陌生又美妙的滋味中。
    房间内两人亲吻时的靡靡之声在里面回荡，空气热度也瞬间上去了。
    等到曲墨觞发现林清涵有些喘不过气，她才停了下来，搂着她脖颈的女孩双手已经滑了下来，眼神迷蒙眸心一片雾气。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湿润而红肿，就这么乖巧地看着她。
    曲墨觞觉得自己那猥琐的念头又开始上涌，明明叮嘱自己不能太快，以免吓到她的女孩，可是她觉得如果什么都不顾，她现在就想把她吃了。
    心里默念着冷静，她看着可爱又可怜的林清涵，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手艰难地从她衣服内缩了回来，她刚刚好像是对她又亲又摸了。
    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林清涵，她有些忐忑，虽然林清涵喜欢她很久了，可是她还小，又是第一次谈恋爱，连接吻都不是很会，刚刚这样是不是吓到她了。
    她在那纠结，撤开身躺下，抱住林清涵拍了拍，小心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林清涵心里有些郁闷，可是又觉得好笑，回了句：“不怎么样。”
    曲墨觞心里一突，身边的人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不继续亲了？”
    曲墨觞：……
    “我……已经亲了很久了，该……该睡觉了。”再亲下去她可能会化身为禽兽老阿姨，曲墨觞说着把灯关了留下一盏小夜灯，是她前几天特意买的。
    林清涵看着灯，哼了声，窝回她的怀里，只是片刻后又不安分动了下，又开始往外挪。
    “怎么了？”曲墨觞低声问了句。
    林清涵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粉红，但是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要去下卫生间，你……不需要吗？”
    曲墨觞缩回被子不说话，林清涵见状似乎有些闷：“我们刚刚亲了也抱了，难道就我……你都没感觉？”
    这下不能装死了，刚刚两人都这样了如果说她没动情，那林清涵不得难过死。臊得满脸通红的曲墨觞起身打开柜子，翻了一会儿递给她一件小裤，有些闷：“你等着，我先去。”
    看着她进去，林清涵闷声笑了出来，不是她逗她，的确是她女朋友太闷骚了。笑完她又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不肯要了她，看来还是要等等了。数了数，她们确定关系才一个星期，曲墨觞能这样对她已经出乎意料了，不能急。
    她心里其实稍稍放了心的，在曲墨觞答应她得那天起，她就决定了必须让曲墨觞再也丢不下她了。虽然这样的念头有些幼稚，可是她了解曲墨觞，这么闷骚的人，如果她真的和她做到了那一步，她肯定是做好了一直在一起的准备的。
    不过她刚刚那模样，显然是忍不住了，摸了摸有些肿的唇，林清涵微微勾起了嘴角。
    等到林清涵也换了衣服回来，曲墨觞抱着她，嘀咕了声：“一点不都矜持。”
    林清涵憋笑，无辜道：“你先亲我的，你还摸了，不止是肚子，还说我……。”
    曲墨觞捂住她的嘴：“我困了，睡觉。”
    曲墨觞似乎总觉得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每次睡觉都会把她搂在怀里，不过林清涵很享受，也就不提了，其实有她在身边又怎么会觉得不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才七天，我就这么亲她了，还想把她吃了，我真是禽兽。她这么乖，这么软
    作者君：□□昏心，都忘了她黑了。
    吃瓜群众：小林总好受
    林清涵：你们说我受？呵，我受完了，她就再也舍不得我，拒绝不了我，到时候再凭本事。
    吃瓜群众：可怕……但是好刺激
    第50章
    曲墨觞上午有课, 时间比较早，而林清涵只有上午十点多有一节课。曲墨觞醒来后，本来想让林清涵多睡会儿, 只是林清涵却还是坚持一起起来, 在曲墨觞去洗漱收拾时, 给她做了早餐。
    看着她脑袋上还裹着纱布, 林清涵皱了皱眉：“都没拆线呢，非得这么赶。”
    曲墨觞摸了摸脑袋：“没事了, 明天去换药, 估计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请假太久了攒的事会更多, 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
    林清涵点了点头：“今天不要骑自行车了，我陪你一起过去。”
    “可是你都没课。”曲墨觞蹙了下眉。
    林清涵好笑看了她一眼：“我先回我自己的宿舍，还有事没处理好呢, 刚好可以去做。”
    “你来这边是不是还在处理公司的事？”听她说有事, 而且前几天这么忙碌, 曲墨觞不由发问。
    “嗯，他前几天发邮件给我, 说是让我准备接副总经理的位置, 在这之前我要好好准备。而且, 和HW的绿地项目最近也有些纰漏，需要我去解决。”林清涵神色很平静，和曲墨觞说着她的工作。
    曲墨觞眉头拧紧了：“那该多累。”说完她又微微笑了起来，侧头看着林清涵：“你才二十岁, 就已经能担任副总经理就，怎么这么优秀呢？”
    林清涵被她夸的脸色微红：“还不是呢。”
    曲墨觞看她有些羞涩的可爱模样，忍不住逗弄她：“那以后叫你什么，林副总经理好像不好听，不如叫你小林总？”
    林清涵有些郁闷：“就不能不要小吗？”
    “你年纪小，比我也小，这是事实。而且小林总多可爱。”曲墨觞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林清涵一脸无奈，任她念叨着小林总。两人走在路上，曲墨觞想到绿地项目，又想到陆家，神色严肃了些：“清涵，绿地项目工程很大，按照HW计划，想要做完估计要至少三年，甚至会拖得更久。但是燕京市这几年城市扩建很明显，绿地所在的那一片城区虽然严格算是的城郊结合的地方。但是燕京市政府搬到了附近，地铁线路也应该在规划中，不出三年那个地方完全能够兴起一片商业区，目前HW的决定还是太过于保守。”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城南一片老城区要集体拆迁，燕京市准备扩建机场，似乎打算高铁站和机场连在一起。到时候那批居民，就会迁往绿地附近，那一处商机巨大，如果绿地项目拖到三年后，虽然地理位置占据的好，不至于亏但是效益肯定会大打折扣，毕竟小工程会更快抢占份额。”
    林清涵听了沉思许久，又有些疑惑：“准备在城南建高铁站？我这边打听了很久，可是却没得到风声。”
    城南建高铁的消息传出来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市政府规划一直有传闻就是没动静，所以绿地项目那大片地皮才能被HW拿下。这块地陆家拿了也有好几年，但是周边一直没动静，最近得到消息附近地铁项目工程明年就会批了下来，所以才开始行动，想着三年后这边能繁华起来，然后片就可以形成以绿地项目为中心的商业圈。
    “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我看来今年大概就会开始拆迁。今年上半年，市政府招标在绿地周围拿下两处地应该就是准备建楼盘了。”林清涵听了有些愣：“那块地是你家拿下的。”
    “是的，所以我想着绿地项目你既然争取到了，陆家重心又是放在市中心大型卖场的建设，也许和陆羽合作时，可以接机分得一些主动权，提早开始绿地项目。”
    林清涵神色有些复杂，难怪千盛不惜高成本夺下这个项目，她顿了下：“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让曲叔叔尽快投资周边的地段，抢占先机。”
    曲墨觞看着她，叹了口气，微微笑了下：“因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啊。绿地项目如果做的好，你想在景泰占据话语权，会轻松很多。”
    “景泰和千盛一直是竞争对手，你不知道吗？”林清涵抿了下唇，低声道。
    “我知道啊。”曲墨觞语气轻柔，眼里似乎带着笑。
    “我是他的女儿，我得到的一切都会属于他，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给千盛却让给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清涵鼻子都发酸。
    曲墨觞安静地看着她：“清涵，千盛的发展不仅仅是依靠这一次的借势而成的，成了不过是锦上添花，有了对手也不过是损失一部分，但是这对你却很重要。我不想你一辈子被他掌控，也不愿你留在那个不肯多疼你一点的家里。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年才这么努力。我知道单凭你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可是我不想你再吃这么多苦，所以帮你这是我自己的私心，也请你可以接受我的私心。”
    林清涵静静看着她，眼眶却慢慢红了，曲墨觞张开手轻轻抱住她，眼里也有了湿意：“当时想帮你，是克制不住心疼你。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以后我还想你能成为我这辈子的伴侣，如果你不能和他抗衡，被他嫁给陆羽，陆毛的，我该怎么办？”
    林清涵本来被她这些话暖得快要哭了，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出声：“瞎说，什么陆羽，陆毛的。”
    曲墨觞松开她，揉了揉她的眼睛：“佳怡都和我说了，他在追你，而且你们还要一起合作绿地项目，我肯定要上心。”
    林清涵抿嘴笑了起来，只是提到陆羽她有些许愧疚：“陆羽我拒绝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还是追得紧。原本和你在一起了，这些人就该离得远远的，可是我现在还没办法那么强硬……但是你放心，我会和他保持距离，你别因为他……”
    曲墨觞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能理解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相信你。但是你不能拒绝我加快这个进程，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他。”
    林清涵看着她满是认真的眼睛，笑了起来：“好。”
    在美国交流的一个月里，林清涵和曲墨觞基本都开始忙碌起来，曲墨觞是想尽快拿到硕士学位，所以课程十分多，甚至晚上都满课。加上要开始准备硕士论文课题，基本上课程结束就要去查资料和阅读文献。
    林清涵交流的一个月同样也是如此，这一个月里学校想让她们真的学到东西，课程选修了好几门，而且经常要参加各种学术交流会。同时林清涵还要处理国内公司的事物，更是抽不开身。
    导致最后两个人经常一个星期只能见一两面，而且见面也只是林清涵过来曲墨觞公寓宿在她那里。
    忙碌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距离林清涵交流日子就要结束了，再过一天她们就要回国了。曲墨觞最近情绪都不大高，一是因为太忙，最重要的是林清涵要走了，一想到这她心里就闷得厉害。
    上完一天课，她有些累，看了看时间，林清涵也要下课了。不过因为即将要结束斯坦福大学的交流项目，所以商学院那边特意准备了一场告别宴会。林清涵提前和她说了晚会的事，担心开的晚，让她先回去休息。
    和Alicia告别后，曲墨觞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晚会在Munger Building  – PaulBrest Hall举行，一般来说这种晚会都是以酒会的形式开展，曲墨觞赶到Munger 大楼下面时，天色已经黑了。
    虽然她没有晚会邀请函，但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商学院研究生，又是中国留学生，登记后就可以进去。
    宴会其实很随意，有许多留学生一起组成的小乐队，舞蹈社表演节目。曲墨觞随意扫过去，看到燕京大学带队老师和这边接待人在一边喝酒聊天。
    她四处去搜寻着她林清涵，目光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站在大厅后面，靠在大厅里的圆柱上，手里拿了杯葡萄酒，一个人慢慢喝着，目光落在舞台上却为什么焦距。
    曲墨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清涵，她神色清冷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兀自喝着酒，虽然在看节目，但是看不出她一点闲适轻松的样子。反而整个人气息有些沉郁，曲墨觞眉头微拧了起来，她心情不好。
    正准备走过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生端着酒靠了过去，看样子也是留学生，他对林清涵似乎很感兴趣，凑过去笑着打招呼：“你好，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似乎有心事。”
    林清涵目光微微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只是冷淡看着舞台上弹吉他的男生。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出国在外，都是中国人，我觉得你看起来很亲切，可以认识一下吗？”他同样靠在柱子旁，手肘撑在上面，手似乎想落在林清涵肩膀上。
    只是还没得手，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脚又被什么绊了，直接摔了出去，撞上了前面一张酒桌。上面一层层就被叠在一起倒满了红酒，顿时被他全部打翻，在一阵噼里啪啦响声后，酒水洒了满桌子。周围惊呼声一片，台上音乐都停了下来。
    男人来不及看到底是谁撞了他，只能狼狈爬起来，连声道歉，尴尬得面红耳赤。
    曲墨觞挑了下眉，低头看林清涵不动声色收回脚，然后她脸上笑意瞬间驱散了之前的那种冷漠。
    她走过来，眼里仿佛有光：“你怎么来了，还一来就使坏。”
    曲墨觞没管那边引起的骚乱，拉着她换了个位置：“他手不干净乱动我女朋友，我推开怎么能算使坏。再说了他扑出去可不是我推得，是有人背地里下绊子了。”
    林清涵眨了下眼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谁这么厉害？”
    曲墨觞低头笑了起来，看着热闹的大厅，伸手牵住林清涵的手低声耳语：“小林总，想不想和我先跑路？”
    林清涵嘴角勾了起来：“求之不得。”
    两个人没打招呼，偷偷从大厅后门走了出去，当走出大楼门口时，曲墨觞明显看到了林清涵微微呼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刚看你不开心。”似乎每次在这种场合看到林清涵时她都不开心，当年生日时也是这样，仿佛一个人被喧闹排除在外。
    林清涵听了回头看了看：“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不过……”
    “不过什么？”曲墨觞下意识追问。
    “你一出现，我的心情就特别好。”她看着远处的路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脸上也是暖暖的笑。
    林清涵说完回头去看没了声音的曲墨觞，她站在她身后，就这么看着自己。那双一直透着温暖平静的眸子，此刻满是让人心动的缱绻温柔，在路灯下含着笑意，让林清涵挪不开眼。
    不知是谁先上的前，两人站在林间小路上，拥在一起，路灯将两个亲密交缠的身影投在昏暗的地面上。
    曲墨觞吻着她，手轻轻放在林清涵后脑，手指在她发间轻柔着。林清涵仿佛被揉的舒服了的奶猫，收起她的爪子，乖顺得自鼻腔溢出几声低哼，微偏着脑袋，迎合着曲墨觞这个甜蜜的吻。
    等到两个人餍足地停下来，曲墨觞顺着呼吸，瞥了眼林清涵，小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急色……好像看着你我就想亲你。”
    “噗”林清涵低声笑了起来，刚因为亲吻而有些媚意的眸子水润润地勾了下，同样轻声道：“我喜欢你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曲老阿姨每日一反思：我是不是太猥琐？太急色？
    小林总：不，不够！你怎么那我都喜欢。
    最近几章都是两个人确定关系后的甜蜜独处，后面回国就要应付一堆事了。
    第51章
    林清涵话像一朵花瓣落在她心里, 痒痒的又泛着香味，让曲墨觞忍不住抿嘴找了吗起来，可是又觉得羞窘, 别过头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我骑车来的, 要不要我带你回去。”曲墨觞看着那边的自行车棚, 想到那些年她骑车载她回家的日子, 眨了下眼问林清涵。
    林清涵目光落在那些自行车上，眸子里闪一丝怀念, 只是……她抿嘴道：“现在自行车都不允许载人的。”
    曲墨觞拉着她过去：“如果你想坐, 我们偷偷骑一次, 从斯坦福大学穿出去。如果真被抓到，我们就接受批评教育。”
    林清涵睫毛闪了闪，没有拒绝却也没说好。曲墨觞走过去开了锁，推到她跟前然后跨坐上去：“上不上来？”
    林清涵瞥了她一眼, 慢吞吞走过去然后侧身坐在后座上, 她已经不是那个营养不良长不高的小姑娘了, 身高腿长的她只能并着腿抬起双脚。
    曲墨觞看她双大长腿委委屈屈地缩着，气质出众的人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似乎有些不搭。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好像委屈你了, 应该买辆车带你, 才更合适。”
    林清涵觑了她一眼，然后才低声道：“我喜欢坐这个，但是你都好几年没带过我了。”
    曲墨觞心里一疼，转过头掩饰她眼里的情绪, 手往后伸讲林清涵手牵着放在自己腰间：“搂紧了，摔了我可不牵你。”
    林清涵搂着她，脑袋靠在她身上闷声道：“你当年不是这么说的。”
    曲墨觞脚下用力，车子晃了几下，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自行车行驶在微暗的校园里，风有些凉意，林清涵靠在她后背，听着她的心跳，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那一天在她最惊惧无助时，曲墨觞也就是骑着自行车把她解救出来。当时那可怕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最深刻的却是曲墨觞带给她的感激和温暖。
    不过她们运气不错，一路上安然无恙地溜回公寓。天气有些冷，进屋时暖气扑面而来，暖洋洋得很舒服。
    曲墨觞进去后把热水烧好，开始给林清涵准备衣服。这个月因为林清涵总是留宿，她已经在小公寓里备好了她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房间里很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林清涵在那里看着她忙碌，眼神柔软，她这样子就像是结婚后的妻子，在替爱人准备衣物。林清涵很渴望这种温馨的感觉，而曲墨觞给她的远比她渴望的更多，那种体贴让她毫无抵抗力。
    曲墨觞察觉她一直盯着自己，把衣服递给她：“浴霸我打开了一会儿，应该暖和了，先去洗澡。”
    林清涵乖乖进去洗完澡，等她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时，她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夜灯身上。想到每次自己来这边睡时，曲墨觞总是亮着这盏小夜灯，林清涵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那边曲墨觞从浴室出来，看她把玩小夜灯，眼里神色柔和了许多，伸手接过灯，发觉她手凉凉的，又给她捂了捂：“这边温度也不是特别低，怎么总是手脚冰冷。”
    林清涵也不说话，就揭开被子示意她上床。曲墨觞躺进去，把她按进被窝里，把小夜灯插上，才回来躺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轻声嘲笑她：“现在睡觉还是要开小夜灯，像个孩子一样。”
    林清涵蹙了蹙眉：“你还怕黑呢，而且我也没说非要小夜灯，你都睡我身边了，还要什么灯。”
    曲墨觞笑了起来，伸手把她揉进怀里，想着当年的事，然后笑着道：“其实我不怕黑的，当时就是哄你，哪里知道你这小姑娘傻心眼，大晚上跑回来。嗯，我怕当时你生气所以没告诉你。”
    林清涵愣了下，眉头一皱：“你现在说就不怕我生气？”
    曲墨觞失笑：“我都忘了你小心眼了，不过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你要是生气了，我可以哄你。”
    林清涵头微仰，眸子微殇，倒是有种她平日里气场全开的模样，不过现在她两人躺在床上又搂在一起，这种气场对曲墨觞而言就只剩可爱了。
    她微微凑过去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你说你喜欢我亲你。”
    她眸子里似乎溢出稠密的深情，声音低得近乎呢喃：“那我亲你，你会不会就不生气了。”
    最后一个字消融在唇齿间，林清涵眯着眼睛和她接吻，手轻轻环在曲墨觞有些纤瘦的脊背处，手指在她背脊处不轻不重得滑动着。
    刚洗完澡的两人用的是一个牌子的沐浴乳，带着牛奶的清甜味，此刻曲墨觞吻着她，鼻端牛奶味混着林清涵身上的淡淡香味，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沉醉。
    背脊被她勾引般抚着，接吻中左手被林清涵不知不觉牵引着划入她睡衣内，细腻柔软的触感，勾得意乱情迷的曲墨觞不断逡巡流连着。
    直到她掌心碰到一处饱满的浑圆，不由自主抚弄了几下，林清涵低低闷哼了声，身子紧绷。满是红晕的脸上，一双蝴蝶般的睫毛颤了颤。她微微咬住了嘴唇，有些许迷离的眸子里却是一丝得逞的算计。
    掌心小东西探了头，曲墨觞发觉不对，才发现自己已经压在林清涵身上，手也滑到了女孩私密娇羞的地方，她突然面红耳赤起来，正要撤开，却被林清涵抱紧了。
    她嗓音发颤，清冷的表情中染上妩媚，她看着曲墨觞，眼里却透着一股执拗：“墨觞，我明天要回国了。”
    曲墨觞心头一颤，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懊恼心疼，自责，霎时间涌上心头。她……怎么这么笨，没发觉林清涵一直在主动，还有不安，还在那傻傻担心自己太过急色。
    鼻子酸得紧，她怜惜吻着林清涵，低声道：“林清涵，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就永远不会放弃你，无论我们有没有做到这一步。”
    林清涵看着她，许久后闭上眼竟然落了泪。曲墨觞心里仿佛被人锤了一拳，闷痛得厉害，她不知道林清涵心结这么大。她以为这些天她很开心，她不知道她这么害怕。
    “我只是怕，你之前不喜欢我的，只是舍不得伤害我，所以一再迁就我。我知道不该这么想，可是我忍不住，对不起，墨觞，对不起。”
    听到这样的话，曲墨觞心里痛得无以复加，想到之前几年自己拒绝她时给她带来的伤害，曲墨觞就想扇自己。
    她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吻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她嗓音有些哽咽：“傻瓜，我……我只是太……太笨了。我总是怕自己太急色，让你不舒服，这样的我，我总觉得像个猥琐怪阿姨，每天总想欺负你。”
    林清涵睁开眼睛，濡湿的睫毛微微翘着，可爱而惹人怜，她手指轻挑，本就有些凌乱的系带睡袍彻底敞开。她脸色晕红，眼帘低垂着抱紧了曲墨觞，低声道：“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墨觞，要了我好吗。”
    曲墨觞低头看着她，女孩年轻的身体毫无保留呈现在自己面前，柔软的触感让人无法拒绝，只是看似大胆，她也能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轻颤的身体，她才二十岁，第一次经历情爱。
    伸手缓缓将林清涵手拉下来，她定定看着林清涵，然后在她抿紧唇快要失望时，伸手将被子拉起来直接盖住了两人，俯身压在林清涵身上。
    被子扬起落下，小夜灯的光芒一瞬间阻隔，昏暗中林清涵眼里微微闪过光芒，侧身任由曲墨觞彻底退掉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是她自己的睡衣，小小的房间内，屋内床上被褥翻动，衣服在动作间丢了出来滑落在地上，睡袍，睡裙，堆叠在床前，带起一股惹人遐思的暧昧。
    当曲墨觞同样赤裎着身体和她抱在一起时，林清涵头脑一片空白，无论她怎么有心机，故意勾引，她爱曲墨觞，真的到了这一步带给她的刺激远远超过的她的预期。
    她吻细密在自己身上，手指温柔而有耐心，怕压疼她一直撑着身体的重量，她感觉自己快被烧着了。
    曲墨觞其实也没多少技巧，她虽多活了一辈子，可是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别人亲密如此，她是实打实头一遭。
    唯一比林清涵丰富的大概是她涉猎较多，这种事第一次技巧不够那就只能尽可能温柔体贴。
    她吻着她年轻的身体，感受她茫然无措的反应，每次她亲一下，她就微微颤抖着，让人怜爱无比的青涩反应，让曲墨觞心都化了。她再一次深深感觉到这个变得腹黑又气场强大的女孩儿，还是需要她去疼惜怜爱的。
    明明刚开始孤注一掷地要自己要了她，和她耍心眼，可是现在分明紧张得不得了。她在十六岁的年纪和她表白，在二十岁时把自己最美好珍贵的东西交给才交往不到一个月的自己，曲墨觞不知道该心疼还是生气。
    她极尽可能地去抚慰她，林清涵被她折腾得晕晕乎乎，第一次总说很痛的，可是她似乎没感觉到。只是那种滋味让她觉得很陌生，想要逃离又忍不住让她继续。尤其是当曲墨觞手指落在最私密之地轻揉慢捻时。她捂着嘴颤抖着低低呻，吟着，丝毫不受控制。
    到了最后，曲墨觞直接滑了下去，让本就没有力气的她丝毫阻止不了。她一只手被握住，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羞得根本不敢去看。她完全没料到曲墨觞会这样对她，这种刺激让头一次经历这些的林清涵完全受不了，她头脑一片空白在被送入顶峰时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一夜的梦都带着浓稠的甜蜜，浑身像浮在云端暖洋洋的，舒适而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小林总，评价下你的反应。
    林清涵：……只是失误，我低估了媳妇的战斗力
    作者君：所以各凭本事的结果，是你输了？
    林清涵：我才学驾照，科目一还没过！
    可能会锁，锁了就换
    第52章
    林清涵睡得很好, 第二天醒来时她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胳膊露出被子冷空气激得她清醒了过来。
    大概是她动了下，抱着她的曲墨觞手动了动又把她搂进怀里, 林清涵低头了看, 被子下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昨晚的记忆回笼, 她转头看着曲墨觞, 眼里的满足和甜蜜仿佛要溢出来。
    只是回忆起昨晚那大胆而热情的一夜，她头一次尝试情爱之事, 还是忍不住满脸通红。曲墨觞竟然……想到这, 昨晚那迷乱而滚烫的感觉随之而来, 林清涵觉得小腹又是一热，赶紧阻止自己乱想。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扭头看着睡得正熟的曲墨觞。嘴角带了笑, 但又有些气恼：“闷骚。”
    长得这么好看, 平时不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行为举止端庄稳重，气质清华, 看起来就是个女神一样的人, 可是昨晚虽然很温柔可是却把她直接拆吃入腹了。自己勾引了这么久她都能忍住, 还以为是她很冷淡，结果竟然这么会。
    只是想到昨晚自己竟然很没出息地被她折腾晕了，林清涵又是懊恼又是羞窘，伸手戳了戳了她的脸颊, 又凑过去咬了口她的嘴唇。
    曲墨觞被她吵醒了，睁开眼迷迷糊糊嗯了声，然后下意识伸手把她抱紧：“又闹我。”
    不过光裸的身体贴在一起，细腻柔软的触感让曲墨觞愣了下，随后低头看着同样不着寸缕的两个人，脸色腾地红了。
    她强忍着羞涩，低声道：“早安。”
    林清涵本来也不好意思，不过看她这样反而自如了很多，她凑过去低声道：“你昨晚折腾我这么狠，现在还害羞。”
    曲墨觞看着她微微揭开被子，露出来的脖颈和胸口都是布满了吻痕。曲墨觞伸手将她被子压下：“你……你真是腹黑透了。”
    林清涵笑了起来，随后想到之前的疑惑，收了笑认真道：“你昨天是不是没有真的要了我？”
    她昨晚虽然被她折腾得晕晕乎乎，刺激得厉害，可是到最后她都没感觉到痛，曲墨觞应该也没进去，甚至是给她……想到那场景她就脸热。
    曲墨觞听了她说这个，微微顿了下，她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你还小呢，我当时就跟你说过，即使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要轻易尝试这种事。”
    林清涵眉头皱了起来，曲墨觞看到她有些不赞同，抱住她小声道：“我知道你不安，可是我昨晚也和你说过了。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不能怀疑我的决心。至于……没有彻底要了你，一是我们交往才一个月，我不想太仓促，二是……二是我没经验，怕弄疼你。昨晚我……我那样对你了，也要对你负责的。而且，你感觉也很……很舒服，那就够了。”
    林清涵脸皮再厚也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她有些咬牙，随后偏头在她肩头咬了一口：“你……你花样这么多，还跟我说没经验。”
    曲墨觞轻轻嘶了一口，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林清涵看她这样，想着本就是自己勾着她。而且这人这么闷骚。如果现在逗她，万一让她更闷了就得不偿失了。
    她微微撑起身子，看着曲墨觞：“你答应我了的，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许丢下我，我也会牢牢抓紧你的。”
    她神情严肃，墨色眼睛里是十足的认真。曲墨觞看着她，同样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
    她嘴角露出了笑意，话音一转：“我们真的要这样子，说这么严肃认真的事吗？”
    林清涵看她们还没穿衣服，顿时微微缩了进去，低声嘟囔：“我当时睡着了，也不给我穿衣服。”
    曲墨觞哭笑不得，当时她只想着让她舒服，结果最后人却直接昏睡过去了，当时都把她吓到了，最后发现是受不了睡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替她把有些狼藉的身体擦洗了一遍，她也困得不行，怀里的人抱着舒服极了，她也就只给她穿了小裤然后就睡过去了。
    作为昨晚受累的那个，早饭是曲墨觞准备，吃过饭，把换下的床单放进洗衣机，曲墨觞看了看时间，顿时有些许失落。
    今天是休息，曲墨觞上午没课，下午课程她也调了，因为今天下午林清涵就要和前来交流的队伍一起坐飞机回国了。
    她昨天晚上没能把持住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林清涵要回去了，之前几年她想她还可以忍着，可是现在确定了关系，正是甜蜜的时候，分开一两天就已经受不了了，何况是跨国谈恋爱。
    两个人也没多说关于离别的事，上午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等到吃完饭已经十二点半了。
    曲墨觞吸了口气，低声道：“该收拾东西去了，下午你们应该要集合去机场了。”
    林清涵点了点头，两人沿着斯坦福大学小路走过中心花园往林清涵宿舍走去。
    两人肩并肩走着，林清涵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你在这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外面快餐吃多了不健康，偶尔自己做几顿。学业很重，但是别总这么晚熬夜赶论文，把自己逼这么紧。”
    曲墨觞听她絮叨着，低声笑了起来：“你抢我台词，还担心我呢？我学习再怎么累都是有方法的，也有导师帮我，但是你回去除了学业还有公司一堆烦心事要处理，比我操心多了。不能仗着年轻糟蹋自己身体，这段时间感觉你胃不好，小时候本来就伤了底子，不能再乱来了，我要是发现你瘦了，我一定回去和你算账。”
    林清涵不吭声，只是安静看着她。曲墨觞叹了口气：“我会尽快回去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应对这么多事。”
    林清涵摇了摇头：“没事的，我能应付。只是你读研后不许读博。”只是说完她又觉得似乎不该限制曲墨觞的选择，又改口道：“你……你不能在国外留太久，我不放心，也不想你一直离我这么远。”
    曲墨觞嗯了声，心里却也是无奈，她再怎么拼最多提前一年毕业，这已经是极限，那她们至少得分开一年。她低头想着，已经跟着林清涵上了她们的宿舍楼。
    这次来参加交流的一共八位学生，男女各四个人，其他几个，大多是大二大三学生，林清涵虽然年龄小，但在里面算是学姐了。
    宿舍里三个女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看见林清涵进来，都起来和她打招呼：“林学姐你回来了，我们都收拾好了。看你还没回来，准备联系你要不要我们替你先收了。”
    林清涵老成地点了点头：“谢谢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三个女生其实之前不大敢主动和林清涵说话，这一个月里林清涵和她们在一起时间虽然不少，但是她冷名在外，而且几乎不笑，气场强得让她们都有接发怵。
    还是因为三人商量着去斯坦福附近逛，鼓起勇气约林清涵，林清涵虽然拒绝了，但是却难得细致地给她们推荐了几处个不错的地方，然后也会在她们课上遇到问题时给她们指点，这才逐渐敢主动打招呼。
    曲墨觞看她那一副学姐派头，有些想笑。林清涵读书比自己还早，年纪在这同批学生中一直是最小的，这几个估计不一定比她小。
    “谢谢你们，下午要赶飞机，中午可以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清涵的东西我帮她收，你们也清点一下别忘记小物件。”曲墨觞虽然看着年轻，但和她处过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天生自带的亲和力。虽然不苟言笑时疏离感也是不逊于林清涵，但是大概是活得久一些，她主动示好时，言语举止都非常体贴，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
    三个女孩子一进来就发现林清涵身后站着的同样身高腿长的曲墨觞，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曲墨觞现在主动开了口，而且远比她安静站在林清涵身后时显得亲和的多，其中一个长发女孩顿时笑了起来：“你是林学姐的好朋友是吗？学姐这一个月经常不在宿舍，说是去朋友那里，出国交流还能遇到好朋友，太幸运了。”
    曲墨觞微微一笑瞅了眼林清涵，对方看到她时，眼神柔和了很多。
    “你们做自己事吧。”林清涵示意她们不用管自己，和曲墨觞一起收拾回去的用物。
    曲墨觞替她把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叠好，一些旅行用品的小样都放到小包里分类装好。她虽然自小家境优渥，但是除了不会下厨，其他生活方面很独立，做家务也是很细致。
    林清涵一边把她整理好的东西装进行李箱，一边默默看着她。林清涵带的东西很简单，几套换洗衣物，还有电脑和一些资料，行李箱刚好整齐得放好。
    同宿舍三个女孩虽然没再说话，可是还是时不时打量两个人，看着她和林清涵有条不紊收拾衣服，默契十足，三人对望一眼感觉有些惊奇。
    林清涵的冷不是故作高冷，是真的不喜欢和别人多说话，所以这种冷漠更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她们很难想象独来独往不苟言笑的林清涵，在美国会有一个好得让她愿意留宿的朋友。
    现在看着她们相处，那种默契显然不是作假，尤其是林清涵的眼神，是她们从来没看到过的温柔。
    行李箱不轻，但是也有电梯，所以还算方便，她们一行人都是打车去机场。下楼时，几个男生看到前面三个女孩还热情打着招呼聊天，可是看到林清涵时都很拘谨。
    随行的老师笑着询问她的学生：“东西都带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带好了，老师。”
    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活力十足。曲墨觞上前和老师打招呼：“王老师，我是清涵的朋友，我想送她去机场，所以要打扰一下，和你们一同随行了。”
    她言谈举止温婉大方，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的，王倩芳看了眼林清涵，笑了起来：“他乡遇故知，说什么打扰。难怪清涵一直和我请假不回宿舍，说是有朋友。”
    “给您添麻烦了。” 她有些许不好意思，瞥了眼林清涵。
    王倩芳心里有些感慨，忍不住道：“我以前总觉得清涵太过稳重，现在看她的朋友也是不得了。”
    曲墨觞笑了起来，微微勾着唇：“她十四岁我们就认识了，以前她还是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大概被我教坏了。”
    林清涵过来觑了她一眼：“老师别听她说，她和我一届的，就比我大一岁。”
    王倩芳罕见看到她露出孩子气一面，也是笑了出来：“我有点信了。”
    到机场的路上，曲墨觞心里闷得难受，只是握着林清涵的手漫无目的捏着，也不说话。
    林清涵更舍不得她，她喜欢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把她勾住了，又要离开。
    她闷声低道：“我有点晕车。”随后直接靠在曲墨觞肩膀上，埋在那里。
    曲墨觞本来难受得厉害，但听她这么说有些紧张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揉了揉：“怎么晕车了呢，之前也不告诉我，都没备药。头晕吗，想不想吐？”
    前面的女孩子听说林清涵晕车，连忙递过来一瓶水：“要不要喝点水，我还有话梅，酸的会好一点。”
    曲墨觞连忙接过来：“谢谢你。”
    拧开瓶盖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吃个梅子压一压。请问介意我稍微开下窗吗？”毕竟是冬天，她不好直接开窗。
    林清涵伸手拽住她：“不要，我冷。”
    曲墨觞眉头拧得更紧了：“待会儿坐飞机怎么办呢，等下我去看看，机场附近应该有准备晕车药的。”
    她絮絮叨叨操着心，林清涵头歪了歪在她脖颈亲了口，低低道：“笨死了，也不抱我。”
    曲墨觞愣了下，随后福临心至对着有些担忧的女生轻笑道：“她只是有些晕，让她靠着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伸手揽着林清涵让她埋在自己怀里，手指在她腰间戳了戳，眼里却满是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原来小林总晕车。
    林清涵：……晕车那是坐少了，多做几次就好了。而且……坐车晕，开车还没听过晕的。
    车：放过我吧，我招谁惹谁了了。
    第53章
    两人亲密抱在一起, 前面的学妹看到了只是感慨林清涵和曲墨觞的亲密无间，也没想到有人借着晕车想腻歪在一起。
    曲墨觞右手抱着她，左手将她一贯微凉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似乎怎么都舍不得放开。她没说话, 没有多再表示其他的, 可是林清涵却从其中感受到了她的不舍。
    鼻子有些发酸, 林清涵忍不住埋得深了点。她这三年里过的再苦再累都没有软弱过，更别说因此伤心流泪。因为她知道, 没有依靠, 她的委屈难受也没有人会在意, 甚至有人就等着看她退缩，这时候所有的示弱都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可是和曲墨觞在一起，她所有的盔甲全部化为乌有，就现在这种离别其实算什么呢, 但是她就是撑不住, 也克制不住不难过。
    曲墨觞虽然迟钝, 但是对林清涵情绪的变化比谁都敏感，她这一动让她眼睛也有些酸。手指微微握紧, 她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我很快回去的, 你乖。”
    林清涵太起头微闷地看了她一眼, 小声冷凝道：“我不是小孩子。”
    曲墨觞低声笑了起来：“嗯，是小林总了，不是小孩子。”
    林清涵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两个人黏在一起小声嘀咕，趁着这段旅途缓解分别的苦涩。再远的路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当出租车在旧金山机场停下时，曲墨觞看了眼外面，低声道：“清涵，已经到了。”
    林清涵没有起身，最后其他人都下车了，林清涵才松开曲墨觞走了下去。
    一行人商量着过安检，林清涵却是一直看着曲
    墨觞。曲墨觞虽然也难过，可她毕竟要年长，只能狠下心道：“去吧，该过安检了，让他们等不好。”
    林清涵看她催促自己，脸上看着也是云淡风轻的温婉模样，心里微微发涩，低头沉默了下点了点头，狠下心转身离开。
    曲墨觞看她黯然转身，背影在一瞬间也寂寥冷漠下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拉住她的左手，然后手中用力将人拉回来，抱了满怀。
    林清涵被她紧紧抱住，实在也忍不住红着眼睛狠狠抱紧了她。曲墨觞再次在她耳边强调：“我保证会很快回去，我现在不用偷偷摸摸让佳怡拍你照片给我了，也不用靠她知道你的近况了。我们可以打电话，也可以视频，不会像过去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对不对。”
    林清涵听到她说靠佘佳怡发照片了解自己近况时呆了呆，随后一股滚烫的热意涌上心头。她想哭又想笑，下巴使劲顶在她肩膀上，离开时偏头快速亲了下她的脸颊，闷声哽道：“你个臭闷骚。”
    听到这个带着埋怨又满是爱意的嗔骂，曲墨觞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那边一行人只看到两人抱在一起难分难舍，都在感慨两个人感情深厚，深知林清涵平日个性的几个人都啧啧称奇。
    把人哄着进了安检，曲墨觞伸手摸了摸脸颊，看着没了林清涵身影的入口，心里空荡荡的，她抿了抿唇，低声失落道：“都没好好亲亲她呢。”
    微微叹了口气，她打起精神转身出了机场。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做，不能一直沉浸在感伤里，拿出手机给林清涵发了消息：“到了给我个消息，然后好好休息，不要一回去就忙工作，你还要倒时差，身体吃不消。”
    那边几乎是瞬间回了：“我知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多锻炼身体，都抱不动我了。”
    本来笑意浅浅的曲墨觞看到后面却是拧了眉，有些郁闷。昨天晚上林清涵晕过去后，她本来是打算给她洗个澡的，毕竟两人做完后浑身都是汗。但是林清涵明明很瘦，她却抱不动，现在居然还被林清涵嫌弃。
    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曲墨觞想了想，查了下斯坦福大学附近的健身房。
    送走林清涵后曲墨觞也没再闲着，一头扎进论文堆，研究生想提前毕业不仅仅是课程得修满，论文必须要过关，她如果没有好的结果，申请一样会被驳回。
    没和林清涵在一起时她就准备提早毕业，现在在一起了，这份紧迫感也就越发大了。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佘佳怡打电话过来了，曲墨觞接了电话，眼里有些笑意，语气却沉静无波：“喂，佳……”
    “先别套近乎，你赶紧告诉我，你和清涵是不是在一起了？”
    曲墨觞话都没说完被她直接打断，这急切的样子让曲墨觞忍不住想笑，她慢悠悠地道：“她回国了。”
    “回国了？所以你们没在一起？这……曲小觞你个臭闷骚，亏得我费尽心机又是卧底又是当红娘，你就是不开窍，等着后悔吧你！”佘佳怡实在是生气，这些日子磨炼出来的冷静优雅又全飞了。
    曲墨觞低声笑了起来，却又立刻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道：“不要叫我臭闷骚，这是我家清涵叫的。”
    活了三十多年的曲墨觞毫无心理压力地在她好友面前秀了恩爱，甚至是以有些幼稚的方式。
    果然对面一时间沉默了很久，然后佘佳怡咬牙道：“你真的好欠揍，闷骚了这么久终于敢说你家的清涵了。真是没良心，我操碎了心，自从知道她喜欢你，我看着她就心疼，还要看着你作，真是……唉，在一起就好了，只是你们后面的路也不好走。”
    这也是佘佳怡很担心得，其实之前虽然心疼林清涵，但是当以为曲墨觞对林清涵没有意思时她还是庆幸的。
    先不说两个女孩，就林清涵的境况，她喜欢女人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而曲墨觞家里她也能想到曲盛夫妇的反应，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落在她们身上更是难。
    要是曲墨觞真的没心思，她也不会促成这件事，可是曲墨觞喜欢而不自知，林清涵又这么拼命，佘佳怡才当了这个红娘，给一个冰块一个木头当助攻。
    曲墨觞听了她的话脸上笑意隐去，神色却是透着股柔和：“我知道，所以我会为以后做打算的，我也会尽快回去帮她的。还有，谢谢你佳怡。我糊涂了这么久，让她一个人在那承受这么多，谢谢还有你帮我照顾她，陪着她。”
    佘佳怡眼眶有些热，揉了揉眼睛低声嘟囔：“我可照顾不了她，她不听我的话，拿气场压我时可怕得很。”
    曲墨觞笑了起来，轻声笑道：“我会教训她的。”
    佘佳怡扁了扁嘴：“我才不信，当初不是你女朋友都护得跟宝贝似的，现在还不得护成宝贝疙瘩，你舍得因为我教训她。而且，再说了，清涵那气场，你敢训她？”
    曲墨觞轻笑不语，气场……的确是很有压迫感，看过几次她视频沟通工作，真得是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因为还年轻，所以比上辈子显得锐利，可是那种气质已经越发突出了。但在自己面前她生气冷脸时，却还是软的跟猫咪似的，可爱极了，一点也不吓人。
    佘佳怡没听到她的回应，以为她心虚：“你呀，当初她多软啊，你说什么她都乖得不行，现在，唉，自作自受。”
    曲墨觞的心里顿时也是闷闷的痛，不愿想下去，她转移了话题：“陈瑶似乎很久没出现了，忙什么呢？”
    佘佳怡叹了口气：“有了男朋友，哪里还有我们。就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真是凄凉。”
    曲墨觞想到前世的佘佳怡，抿嘴笑道：“命里有的躲都躲不掉，很快会有的。”
    前世佘佳怡虽然很晚才结婚，但是她的男朋友却是真的很爱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依旧是体贴，几乎都没红过脸。所以上一世，佘佳怡几次劝自己想清楚再和孟家和结婚，现在么？想到林清涵，风水轮流转，那个人还没出现，也就轮到佘佳怡吃狗粮了。
    飞机在燕京机场降落时已经是十二个小时后了，在飞机上林清涵并没怎么休息，闭上眼前半程基本在想那个挂着她一颗心的闷骚墨，后半程还是为了想怎样能尽快和她在一起。
    她回去后需要做的事已经一桩桩列好了，之前这一个月里她主要是解决自己公司的事。周博韬一心盯着陈广漠的动作，动用他在景泰的资源人脉想吞并陈广漠的公司，她让陈广漠反击了几次他依旧不死心，最后只能把这些年他做的那些肮脏事透露了一点给他的死对头刘启光。
    刘启光在景泰也是占了一点股份，虽然没有多少话语权，到大型会议还是有参与决定权的。他也是景泰的老员工，已经待了十几年，目前是策划部的部门经理。当时公司内部调动，本来他有机会升职，也就是目前周文昌担任的区域总监空了出来，但是最后上的人却是周文昌。
    周文昌能力虽然不差，可是毕竟才二十七岁，在他看来自己更能胜任，最后却被一个和公司老总沾亲带故的小子拿了，他心里积怨颇深。
    在公司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孔益祥，他虽然
    想培养自己的人，但是也是优先看能力的。之所以这样决策，实际上是周家那个老太太的主意，所以一直针对周家父子。林清涵匿名发了封邮件，这家伙立刻跟了上去，查的周博韬人仰马翻，生怕被揪出其他事，根本顾不上陈广漠。
    毕竟公司那个副总经理的位置他可是馋得很，爆出这些事对他打击很大，甚至影响周文昌。
    “林总，您回国了？”刚给曲墨觞发了消息电话就打了进来，陈广漠有些兴奋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嗯，刚下飞机。公司情况怎么样？周博韬安分了吧。”
    陈广漠在那边笑了起来：“还是林总有办法，这大半个月都没管他那破烂公司，而且他公司资金出现问题了，很多客户都被盛娴谈了下来，只要后期维护的好，公司今年规模可以开始扩大了。”
    “不错，不过戒骄戒躁，我要的不仅仅是周博韬的空壳公司。”林清涵表情很平静，淡淡嘱咐了一句。
    陈广漠被她这一压，冷静了很多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是林总，我明白。”
    “嗯，和盛娴说，这次年终奖，加百分之五十。我有事，先挂了。”林清涵看着熟悉的黑色宾利车停在前面，挂了电话走了过去。
    “邵叔，你怎么来了。”
    开车的男人打开车门下来，对她微微低头，这才开口道：“孔总知道小姐今天回国，让我接您回老宅。您很久没回去看老夫人了，还有几天就是她寿辰了。”
    林清涵冷淡点了点头，看着邵兵将她的行李箱拎到后备箱放好，坐到了后座上。她自然没忘记这件大事，也猜到孔益祥会派人接她，所以一出机场就和同学分开了，不然太惹眼了，她不想添麻烦。
    “小姐可以先休息，后面有毛毯。”邵兵一直跟着孔益祥，既是司机也是保镖，很多事情都是他去替孔益祥办好的。所以孔益祥基本不会让邵兵去接谁，即使是周斯琴也是陈叔接送。今天他把邵兵派来，林清涵闭着眼思忖了一会儿大概明了了。
    “我还不困，我爸吩咐了什么，你说就好。”邵兵从后视镜看着闭上眼睛神情淡漠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佘佳怡：好生气，自己造得狗粮，含泪也要吞。看你家冰块压不死你。
    曲墨觞：我已经压了我家清涵了。
    佘佳怡：我这么努力助攻，是让你被压的吗？小林总你简直……哭泣
    林清涵：……我只想和她在一起，迟早都有一压，不如自己主动。
    第54章
    邵兵开着车低沉道：“并不是很重要的事, 是孔总说等您回来，就要在本月底公布副总的人选，所以您需要做好准备。”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孔益祥原话是, 如果她压不住那些老家伙, 也不必想现在就进入景泰核心领导层了。
    “还有, 除了老太太过寿。陆振生下个月十九号50岁生日，孔总让您记得好好准备。老太太对您怨念深, 回去不要惹她生气, 多顺着她一点。”邵兵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老太太怎么想的。孔总现在又没有孩子，也没意向再婚，林清涵就是她唯一的孙女，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
    况且小姐除了冷了点, 能力就算是严苛至此的孔总都打心里认同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
    “嗯, 我知道了。你专心开车吧，我困了。”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可脑袋却清楚得很, 老太太的生日礼物她已经准备了。至于陆振生, 孔益祥让她去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祝贺送礼了，心里冷哼了一声，林清涵又是厌恶又是烦闷。
    到了老宅，林清涵在邵兵陪同下走了进去, 管家看到她时，微微躬了一身：“小姐，您回来了。”
    林清涵应了一声，厅内孔益祥和周斯琴都在那，见她进来周斯琴也只是抬了下头。
    林清涵颔了下首：“奶奶，爸，我回来了。”
    周斯琴鼻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嗯，瞥了她一眼：“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生日你也不打算回来了。”
    林清涵微微笑了下：“怎么会，这次出去都是计算好了日子，肯定不会错过您的生日。我从美国买了些礼物，待会儿让管家给您送过去，您看看喜不喜欢。”
    孔益祥打量着她，接过话：“你的生日清涵肯定不能忘，出国前就和我提过了。”说完他对林清涵道：“才下飞机赶回来，应该累了，厨房准备了早餐，吃一点去休息吧。”
    林清涵低声应了：“谢谢爸。奶奶，我先回房了。”
    “去把。”周斯琴慢条斯理喝完牛奶，擦了擦嘴，看着自己的儿子，皱眉道：“你还真纵容她，都回来多少年了。还不让她冠着那女人的姓！她姓林叫你爸，叫我奶奶，这算什么！你还准备让她接我们孔家的家业？”
    林清涵在二楼楼道静静站着，她脑袋低垂着，眼里暗沉一片，许久后嘴角勾起一丝冷面，面无表情推开自己的房间，目光在房里逡巡了几下，她走过去讲床单被罩全部撤了下来。
    上来准备给她送早餐的陈妈看了有些惊讶：“小姐，这个都是这两天新换的。”
    林清涵手指摩挲了下：“我不喜欢别人的气息，所以换了吧。”
    陈妈一愣正要说什么，看到伸手讲桌子上东西摆正的林清涵，神色有些尴尬，之前老太太的侄女过来，似乎在房间里去看了看，难道是因为……
    她也是有眼色的人，连忙接了过来：“那您先去洗澡，我再给小姐换套新得，把房间再打扫一遍。”
    林清涵伸手把风衣脱了，解了领口的扣子，淡淡开了口：“不用打扫了，打开窗透透气，这香水味道，我不习惯。”
    看着她走进浴室，陈妈耸了下鼻子，她怎么没闻到。
    洗完澡林清涵裹着浴袍走了出来，床单换了新的，屋里虽然有暖气但开着窗户也有些凉，擦着头发把窗户关上，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压着的这一叠文件，还有锁好的抽屉上，很快又移开。
    她并没有太关注，只是走到柜子边打开锁，看着里面的保险柜，伸手打开，双层保险柜里，放着一叠素描纸，上面，画着神态各异的女孩，一颦一笑都透着股灵气。伸手在最上面一张抚了抚，那里中间有一块皱了，似乎有水滴落在上面过。
    林清涵笑了笑，又将东西拿出来放到文件袋里，然后装进自己的包里。她只是偶尔抽空回来，读大二的时候，孔益祥在燕大附近给她买了套房子，她自己选的，八十多平的两室一厅，装修的精致却居家，孔益祥虽然看不上但也没多干涉，大多时候她会把东西放那里。
    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多，那边应该快十点了，虽然有些累但却不想睡。拿出手机，上面是曲墨觞发的消息：“先吃早餐，洗个澡，乖乖睡觉，不要管周老太太。”
    嘴角勾了起来，林清涵思忖着那个人也不会乖乖睡觉，拿出平板给对方发了视频请求，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按下这个键。
    震动了一会儿，那边终于接通了，曲墨觞的声音有些从大洋那头传来，乍一听有些失真：“你不听话，都不睡觉吗？”
    她正在改论文初稿，平板想起来时她还是下意识摸过来，等到字打完才低头看屏幕，发现是林清涵的视频请求，立刻点开了。
    屏幕里没有看到她的脸，却是一片雪白，往下看还有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视野晃动，林清涵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头发还有些湿润，身上只穿了件浴袍，看起来裹得雪白柔软。露出来的脖颈下，同样是雪白柔软的弧度，还有几处暧昧的青紫痕迹，让曲墨觞瞥了几眼有赶紧挪开：“你……你刚洗了澡？”
    林清涵自然看到她目光挪开，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去扶一扶自己的衣服，嘴角勾了起来：“嗯，回来就听你的吃了早饭，洗了澡，我有些想你，所以和你视频完就去休息。”
    曲墨觞心因为这句话倏然软了，她看着认真盯着屏幕看自己的女孩，很像亲亲她。声音都忍不住柔了下来：“现在看到了，困不困。”
    林清涵歪着头趴在了床上把平板放在面前，微微勾起嘴角：“看到你哪里会困。”
    她领口本来就松松垮垮这一躺就更明显，曲墨觞笑意微凝，抿紧了嘴：“你穿的少，当心着凉。”
    林清涵神色平静，眼里却有着狡黠：“开了暖气，不凉。”
    曲墨觞对她有些了解的，她眼里的狡黠也没逃过她的眼睛，顿时有些无奈，眸子转了转，她放柔了嗓音就这么看着林清涵：“你才走了一晚上，我就很想你这可怎么办。”
    林清涵喉头发紧，哪里有心思去戏弄她：“我也想你，你……”
    除了一句想她，她似乎什么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着。
    曲墨觞不想她难过，笑着道：“你这人黑心眼，衣服不穿好故意撩拨我。”
    林清涵有些无辜：“我才洗完澡，穿着浴袍不是很正常？”
    曲墨觞眼神柔和地看着她：“好了，你眼底下都有青色了，去休息，记得把头发吹干。”
    林清涵抿了下唇：“你又在看论文了？那边都十点多了，你早点睡。”
    “好，你吹干头发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看着林清涵去吹头发，她也没挂断视频，里面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林清涵爬进被窝时，平板就放在她床边，曲墨觞架着平板敲着论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时间指向十一点时，林清涵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睫毛好长，闭上眼像两个小蒲扇，嘴唇透着粉嫩微微嘟着，可爱得很。曲墨觞也不继续修改了，托着腮看了好久，最后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的睡颜，低声道：“好梦。”
    转眼间林清涵回国已经半个月了，新财年过半，公司举行股东大会，正式宣布了副总经理的名单，当结果落定时，许多人虽然觉得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林清涵虽然年轻，可是在景泰已经轮岗做了三年，虽然不是全职，但是几乎把景泰重要部门转了个遍。
    当去年孔益祥宣布让林清涵一个还没毕业的在校学担任部门经理时，景泰一些员工才知道那个当初在自己部门当实习生的女孩是他们老总的独女。
    林清涵实习期间就表面的十分优秀，接连升职后业绩他们都看在眼里，之前她谈下绿地项目已经让几个元老级别的高层刮目相看，而且孔益祥在景泰有绝对话语权，所以虽然觉得林清涵太过年轻，高层那些人大多数并没有多少异议。
    毕竟景泰一半的股份都在孔益祥手里，而林清涵迟早要接手公司，这个决定他们也没办法有异议。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开，尤其是周博韬。
    他虽然觊觎副总的差事但也知道孔益祥的脾气，所以他上位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周文昌这一年给景泰创造了不少业绩，而且远比林清涵那还没毕业的黄毛丫头强，怎么会不是他儿子。
    股东大会结束后孔益祥直接下了通知，他示意林清涵先做工作汇报，然后简单说一下后期的工作安排，这调动基本留落定了。
    借口有事，孔益祥先离开了，走之前瞥了眼一直面色沉静地坐在位置上的林清涵，又扫了眼脸色阴沉的周博韬几人。
    孔益祥一离开，会上的氛围顿时就由平和变得压抑，这些人都是跟着孔益祥一起打下景泰的，说没有野心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是副总经理的位置，可是将来等到现在的那位廖总经理退下来，接他位置的也很有可能是副总经理了。
    总经理廖凡一言不发，在一旁安静地看戏，他也是老狐狸了，在孔益祥手下工作这么多年，很清楚孔益祥的打算。他这是在给自己的女儿铺路，不过这路铺得也真是坎坷，还真是铁血手段。
    林清涵走到现在看的最清楚的除了孔益祥和徐坤，另一个就是现在坐着总经理位置的廖凡，培养林清涵，也算是孔益祥要求他做的。
    看着氛围僵持，他点了把火：“刚刚的任命大家都听见了，孔总有事，就由我继续主持会议，各位对这个可有什么异议？”
    周博韬就等着质疑，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但是有些疑问我还是要提出来的。清涵虽然很优秀，但是她大学都没毕业，年纪轻做事肯定比不上阅历丰富的经理人。我就暂且不说了，副总候选名单里，还有刘经理，周总监，陈副总监。这几个人论能力没一个差，论资历经验都比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要强，我不明白为什么做这一个草率的决定。景泰手下十几万员工，不是小打小闹的企业，除了要对股东负责任更要对员工负责，不是过家家的儿戏。”
    他忍了一肚子的火气，看到林清涵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觉得不顺眼，抢白起来也是很是尖锐。
    底下有人觉得畅快，又有些人暗地里嗤笑，虽然他说的都对，可是把对股东大会的质疑摆到明面上，用来下林清涵的面子，但事实上句句在打孔益祥和几个股东的脸，也就周博韬仗着和孔益祥的关系敢这么说了。
    刘启光虽然把周博韬整了一顿心里痛快了，可是想到自己之前被周文昌压一头，现在孔益祥女儿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又来骑在他头上，也是很不满。不过他不傻，自然不会做出头鸟，既然有周博韬出头，他乐的轻松。
    他假模假样地接了一句：“周经理这话说的太绝对了，也许是董事会看中了小林经理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么会这么草率。”
    林清涵似乎对他们一唱一和没什么感觉，只是对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一叠报表依次发了下去。
    周博韬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半天没说出话来，上面全是林清涵担任经理后整个部门这半年内的产值和效益汇总表，同时还有上半年以及林清涵任职之前的表格数据，上面的数值让他们都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这一年增长百分之八十对景泰意味着什么。
    “够不够资格，不是用年纪来评论的，这一点盛总应该最有发言权。周经理和我谈股东利益，员工利益，我想这些数据足以回答了。盛总担任总经理时不到三十岁，周总监担任总监时不过二十五，而周经理您担任经理一职时应该在这个行业待了不到两年。我虽然没毕业，可是在景泰我已经待了三年半，您可以做，我又为什么不行。”她不咸不淡提了周文昌，又将目光落在盛凡身上。
    盛凡笑了笑，正要说话，被林清涵怼了的周博韬怒火中烧，却直接沉着脸道：“林清涵，你这是讽刺我？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就是你爸都要叫我一声舅舅，你却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现在还姓林不姓孔呢！”
    他在景泰待了这么多年换来换去都只是部门经理，当初坐上经理位置被多少人嘲笑他没能力，现在林清涵提他无疑就是嘲讽他，他本来就不聪明，从小被周家父母宠着，被周斯琴惯着，一直有些拎不清。
    林清涵脸色微冷，周文昌也是连忙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可是暴怒下他哪里能看到。就连看热闹的盛凡都皱了下眉，周博韬真是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拉出来溜溜
    助理：小林总，这个月目标是几个点？
    林清涵头也不抬：压曲总十个点。
    助理：啊？
    林清涵：不懂别问。
    第55章
    林清涵脸上没有多少怒气, 但是眼神却是冷凝如冰，看着坐在对面的周博韬冷声道：“周经理分清场合，你是我的长辈不错, 但是现在是公司大会, 在这里我们只谈工作。私人的事, 下去说。”
    听了她的话, 旁边几个部门管理人都点了点头，小声议论着, 周博韬脸色发黑, 被周文昌踢了下脚才强自忍下来。
    盛凡淡淡开了口：“孔总选人从不任人唯亲, 如果不是小林总有能力，他不会做这个决定。当然我们说的都不算，数据在这里，比一切叫嚣都来得有说服力。”
    周博韬被他看了一眼, 心口一口气憋的生疼。周博韬这个糊涂虫被拍下去了, 剩下的都是聪明人。周文昌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率先开了口：“恭喜林副总。”
    接下来都是应和的道喜声, 林清涵打开笔记本做了一个简短的就职报告，在会上也把绿地项目提了出来。
    “各位都知道绿地项目已经被我们拿下来了, 但是HW计划是三年后才能正式结束项目投入使用。和HW的合作, 施工和设计都是以我们为主, 这也将是目前这个财年最大的项目，所以后面我还是负责跟进。剩下的工作我都会协助盛总，完成这个财年的预算。”
    她站在上面侃侃而谈，气场冷凝而强大, 刚刚听到消息觉得她太年轻的人，这时完全没有去想站在那里的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整个会议，记录人员发现这个小副总根本没有看过任何资料和PPT，所有的语言组织以及相关汇报中的数据，全部是她记下来的。而且她核对了下，没有一处错误。
    重要数据记住那是最基本的要求，可是各部门数据对应的项目，负责人，现在的进度和结果，她同样记得一丝不差，严苛细致到了极点。
    盛凡处的位置不同，他听着林清涵的致辞，眼睛里光芒越来越亮，带一个注定要继承企业的小女孩，说实话他没多大兴趣。可是林清涵不一样，这在孔益祥眼里是颗金子，可在他眼里这是钻石。
    因为领导层这么一个重要职位的变动，上午会议开了整整三个小时，结束后，林清涵缺在周博韬准备摔门离开时抛出一句：“我还有事想和周经理商量，请留一下。”
    周博韬拉了拉领带，在周文昌的暗示下他才忍着怒意留了下来。看着人都走了，他冷哼了一声：“怎么，林副总一上任就要给我下马威吗？我工作很忙，如果没事我还赶着去办公呢。”
    林清涵看着他，也不生气：“周经理对我意见很大，所以为了避免以后工作上存在隔阂影响工作效率，有一些事我觉得还是要说开的。”
    周博韬讥笑一声：“你还会担心这个？刚刚那态度可是强硬的很。”
    林清涵没说话，只是从助理手里拿了一个文件夹，放在他面前，推了过去：“周经理先看看我要和你谈什么吧。”
    周博韬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明白她的意思，狐疑地打开文件夹，将里面的材料拿了出来，只是才拿出一半他脸色倏然变了直接全塞进去。
    他白着一张脸狠狠看着林清涵：“你什么意思！拿这些东西来污蔑我，你眼里有没有你奶奶，有没有我这个舅爷！”
    林清涵冷冷一笑：“如果没有，这份材料就不是在你手里而是出现在董事会上了。至于我是不是污蔑，舅爷您应该心知肚明，无论你和奶奶多亲，都不要忘了，你不姓孔。如果这个放在奶奶面前，你说，即使她肯帮你，我爸肯不肯，你该知道他最痛恨这种行为。”
    周博韬脸上冷汗直冒，却又无可奈何，里面他粗略一看，那份公司详细资料的表，上面的名字让他后背一激灵。
    他周家并不是生来富贵，周斯琴嫁给孔家时，孔益祥爸爸也才开始做生意，后来好不容易做大了孔健就去世了，当时周斯琴一个人拉着儿子把公司撑了下来。
    后来读书也不够上进的周博韬跟着沾光进了景泰，才过得富裕起来。他没吃多少苦，挥霍惯了，虽然薪资不低又有周斯琴帮衬，也觉得不够他花，所以借着公司的权利偷偷在外面弄了个小公司，转移客户，从中回扣就吃了不少。
    他做得很隐蔽，一直没有自己出面，除了这次被一个公司抢了客源损失不小，才偷偷动用景泰人脉去打压对方，想借此收购那家势头不错的企业，怎么就被林清涵挖了出来。
    他有些怨毒看着林清涵，却毫无办法：“你想怎么样？”
    林清涵径直站起来，准备走，让周博韬急出一脑门汗：“清涵，我好歹是你舅爷，你爸的亲舅舅，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林清涵停下脚步看着他：“舅爷，劝你一句，收敛一些。把公司尽快解散了，以后也不要像今天这样做出头鸟了。你该明白，我来景泰才三年，你瞒得这么好，如果单凭我又怎么能挖出来。杀鸡儆猴，你不过刚好撞枪口了，我可以把这压下来，但是如果再有这事，怎么处置就不归我决定了。”
    说完她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周博韬撑着会议室的桌子不断想着林清涵的话。刚刚他疑惑林清涵怎么抓住把柄的他，这下陡然明白了，是孔益祥这小子拿他给她女儿立威堵他的嘴。
    林清涵的助理孙雅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当初和陈广漠是一个班的，毕业后恰好和林清涵在一个部门实习。这三年也是林清涵暗中提拔她，最后在她当部门经理时，就成了她的助理，现在也有半年多了。
    她跟在后面想着林清涵的表现，简直忍不住要喝彩，实在是太……太漂亮了！简单几句话，把周博韬完全撩到孔益祥那去了。
    林清涵和孔益祥的关系他们都很清楚，孔益祥对林清涵的培养手段太过冷酷，换做谁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这个年纪就承担这么大压力，也就林清涵熬了下来，换他们肯定早疯了。所以林清涵暗地里和动作他们都很理解，被压迫太久了想尽快独立。
    愿意跟着林清涵除了他们本身的关系好，更多还是被她折服。年轻人都是有一番热血的，在林清涵身上他们看到了令人惊叹的能力，还有出身好却比谁都努力，最重要的是对待身边的人，严格同时给予最优渥的待遇。
    林清涵虽然是副总，但是盛凡除了重大决策外基本上都是由林清涵做决定，所以刚上任那段时间林清涵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和曲墨觞视频。每次等她忙完那边都深夜了，虽然想得要命也只能压着。
    和曲墨觞的对话框里留下来的都是每天早晚的问候，睡前翻开手机是曲墨觞的留言。
    “今天去陪导师去加州大学参加学术讲座，拍了几张照片，很漂亮。”
    后面是几张照片，有红得似火的枫叶林，还有满地的秋叶，很漂亮，最后一张是一只白净漂亮的手，手心放了一片形状漂亮的梧桐叶，上面落下了几缕阳光，很漂亮的叶子，很美的手，可惜没看到手的主人。
    林清涵呆呆看着，然后忍不住勾起嘴角，眼里满满都是思念。
    三天后，周斯琴大寿，孔益祥孝顺是闻名的，当天在景泰名下的景苑酒店举办寿宴，办的很隆重。
    周斯琴已经68岁了，年轻时候也是个厉害人物，现在即使从景泰退休了，买她面子的人也不少。
    老太太保养的好，虽然眼角的皱纹很明显了，但是化完妆后，还是一派雍容华贵的样子，眼神也是依旧锐利。
    当天晚上陆羽和陆振生也到了，陆振生和周斯琴孔益祥在那敬酒聊天，看着陆羽贺过寿后就去找林清涵，陆振生脸上笑意满满：“记得清涵十六岁生日时，我和孔总开玩笑说让陆羽和清涵定亲，现在眨眼四年过去了，陆羽遇上清涵对她很是上心，感觉两人很有缘分。”
    周斯琴看了眼正在和陆羽交谈的林清涵，脸上笑意有些公式化：“是有缘分，难得他们两有谈的过来，我也是很少看到她和人能走的近的。”
    陆振生哈哈笑了起来：“我家那孩子自视甚高，也不定性，我很少见他这么认真。我和孔总合作这么久，交情匪浅，不知道愿不愿再亲上加亲？”
    周斯琴看了孔益祥一眼，对方只是淡淡笑了下：“清涵刚接副总位置，工作忙，和陆羽有缘我是打心里高兴。不过两人现在关系都没定，现在谈恐怕早了点。”
    陆振生愣了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是先问下孔总的意思，毕竟孩子自己决定了，还是比不过父母撮合。”
    孔益祥也是笑了起来：“难得陆总看的上清涵，我很中意陆羽，如果两个人能答应，再好不过。”
    周斯琴生日，现场那些人带来的礼物都贵重得很，她喜欢收藏字画，林清涵之前就找人打听花了不少精力求了一幅张大千的幽谷图。周斯琴很喜欢张大千的泼墨画，看到时眼睛都亮了。一向对林清涵少有笑意的她，也忍不住开口夸了几句，惹得周文琪心里憋闷不已。
    她比林清涵早毕业，也在景泰上班，但是到现在还是一个小秘书，就靠着哄周斯琴给她调职，结果林清涵任职后，部门大整改，又把她分到了最辛苦的销售部。
    她嘴巴甜，看着周斯琴高兴，上去又哄她开心，在一起旁耐心听着她的点评，捧场得很，周围人看着她和周斯琴亲近的样子，搞不清楚得还以为她才是孔家孙女。
    孔益祥看林清涵安静候在一边，认真听着却不接话，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对周文琪的行为隐隐有些不满，尤其是想到那天林清涵交给她的资料，更是脸色不虞。只是想到林清涵的话又忍了下来。
    “公司我已经让舅爷解散了，亏损我也补了。他承诺以后再也不会犯，奶奶大寿快到了，如果因为这个处理他，到时候她肯定又气又急，万一和爸你起冲突，更不好，都是一家人，奶奶疼他习惯了，这次就算了。”
    越想孔益祥越不是滋味，周博韬是他舅舅不错，可是周文琪只是外甥女，再不喜欢林清涵，她也是她唯一的孙女，周斯琴偏心的举动让他已经难以容忍了。
    林清涵看着他的表情，低头时嘴角有些冷意，这慈爱的场景是很美好，可惜她早就不介意也不想要，她只需要有曲墨觞就足够了。
    想到那个人，她神色温和了很多，看到那边走过来的陆羽，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早点秀恩爱啊，缓解我苦闷的心
    第56章
    看到陆羽过来, 周斯琴看了眼林清涵，林清涵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对着周斯琴点了下头, 和陆羽走到一边。
    随手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口, 她看着陆羽神色清冷道：“陆羽, 作为合作伙伴和你相处很愉快, 只是很抱歉，我并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陆羽皱了皱眉：“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这些日子我们接触了很多, 先不谈我们长辈撮合, 我是真的欣赏你，我也自认为配得上你的优秀。”
    林清涵微微笑了下：“这是自然，你很优秀，可我对你并没有多的心思, 这话我说过很多次, 不是你认为的欲拒还迎。作为商人, 你应该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在一个注定无法得到回报的项目上, 还是不要投资太多。”
    陆羽摇了摇头：“商人更明白投资风险, 要想得到更好的, 承担的风险就该越大，投入也越大。而清涵你，我觉得值得我持续投资。”
    虽然林清涵的话让他心里发闷，但是他依旧维持着平日里温和淡然的样子, 看着林清涵的眼神也是十足的认真。说实话，如果之前对林清涵，他是征服欲占大部分，现在就是是欣赏多于占有。
    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商人，能娶到林清涵都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HW在国外底蕴深厚，进入中国市场轻而易举，只要有资金投入，追着和他们合作的公司会很多，比如千盛，景泰这些大企业。
    但是资本雄厚不意味着生成资本的能力强，想要真正打开中国市场，HW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
    但是单纯的合作陆振生不放心，尤其是对象是孔益祥时。所以适当的联姻等同于加强了双方的纽带，增加他们合作的信赖程度。
    而且双方都在打着算盘，最后到底是谁利用谁，就各凭本事了。如果他们两人感情基础够深，最后孔益祥放权时，对HW绝对是百害无一利，毕竟林清涵是孔家唯一的继承人，景泰迟早是林清涵的。
    所以陆羽不可能这么就放弃了，他也清楚孔益祥也在盘算，是不可能让林清涵完全随心所欲的。如果得不到林清涵的心，他也不介意和这样一个人达成婚姻关系。
    林清涵看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轻点了下头，冷着神色径直离开。她担任景泰副总，在这个聚会上基本上也是大家争相攀谈的对象，陆羽看她脸上带着淡笑游刃有余和一群商业精英聊着。看似礼貌而周到但是疏离感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喝着酒看着她，不禁有些怀疑林清涵就是冰块做的。
    才二十出头的人，仿佛看透了一切，不悲不喜，好像谁都暖不了那颗心。孔家的人是这样，他是这样，就连那个所谓自称她好朋友的女人，同样是这样。
    他抑制不住想，如果林清涵真的动心了，又该是怎样的，这样一想，他怎么也不愿放手。每个人都希望成为一个人的特例，他也如此。
    林清涵不喜欢这种场合，无论她能不能应对自如她也不喜欢，所有的赞美和热情都是带着一层面具，平日里明争暗斗，到了这个场合都是把酒言欢，笑意融融。可是不到几句话，都会往一些事情上带，所谓的生日宴会，不过是一场商业盛宴。
    即使她很累，可是她也不能立刻回自己的房子里休息，今天是周斯琴生日，宴会结束就走，到时候肯定是会惹是非的。
    孔益祥让邵兵开车载着他和林清涵，他看着后视镜里的林清涵，淡声道：“你和陆羽的事你怎么考虑，陆振生对你很满意，字里行间就差给你们把婚事定了。”
    林清涵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捏紧，她看着孔益祥：“我对他没感觉，而且陆振生未免太过热切了，估计也是在打什么算盘。”
    孔益祥点了点头：“所以我今天并没有正面回他，不过他想拿景泰当跳板，我也是想拿他当钥匙。只要摸清动向，到也不一定是你死我活，合作也是可以的。还有……”
    他看了眼林清涵：“成大事不拘小节，你不需要对他有感觉，有时候感情多了也是累赘，你应该明白的。你还年轻，但不要为了那些所谓的情爱昏了头脑，那东西最终都是会被现实打败的。”
    他一直看着林清涵，林清涵笑了下，有些嘲讽：“这一点我应该体会的更深，毕竟我见过……”
    她没再说，而是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孔益祥脸色一僵，眼里有些冷怒，但最后却是有些低沉，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林清涵心里对他应该是怨的，呵，那又能怎么样，他以前对周斯琴何尝没怨过。
    回到老宅时周博韬一家也来了，在看到林清涵时，周博韬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是看到孔益祥，脸色就有些沉。不过他虽然傻但也知道这个外甥的厉害，不敢放肆，但是在周斯琴那里难免要嚼几下舌根。
    他想让周斯琴把周文琪调到研发部去学习，周斯琴对周文琪也有些了解，自己这侄女虽然做人机灵懂事，但是做事和林清涵比起来差多了，她已经退休了，也越来越难在公司插手了。
    只是虽然有顾虑，但周文琪哄得她开心，今天她生日，一直围在她身边，带了她喜欢的茶，又特意去买了适合她吃的点心，细致体贴的很。
    她只有孔益祥一个儿子，之前养了几年的孙子和她亲，但是却不料是个野种。等林清涵回来，看着她和林烟酷似的样子她就不喜欢，而且刚来的时候一点规矩不懂，也不知道哄人，冷冰冰的，越长大越甚。在她眼里只有周文琪兄妹对她是真心实意，让她感受到家人的温暖，所以对他们，她总是纵容很多。
    借着生日，她和孔益祥提了，孔益祥只是看了眼周博韬，轻轻点了点头：“好，让她好好学学，都毕业工作了几年了，要上进了。清涵，有些累了，上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开例会，好好准备。”
    周斯琴看他说完后就转身上了楼，脸色有些微变，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任由他离开，她的儿子和她离得越来越远了。
    林清涵似乎有些担忧，看了看孔益祥又去看周斯琴。周斯琴见状，摆了摆手让她上去。
    林清涵点了点头，上楼时她目光微微往下瞥着，刚刚还失落的人已经被逗笑了，那一瞬间的难过仿佛过眼云烟。
    林清涵嘲讽地笑了笑，还真是母子，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楼下陈妈做了夜宵送到房里，林清涵并不饿，但还是喝了点。
    她的胃隐隐有些不舒服，刚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也没吃什么，空腹喝酒很伤胃，她肠胃本来就不好，放松下来后，这种不适感也就越发明显了。
    捂着左腹揉了揉，起身倒了杯温开水，林清涵慢慢喝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她并没有露出太痛苦的表情。正当她准备打开电脑时，手机却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视频请求，还有下面臭闷骚的备注，林清涵愣了下。
    低头拿了手机看了眼表，是晚上七点，那曲墨觞那不应该还是凌晨四点吗？林清涵有些紧张，赶紧接通了视频，视野里曲墨觞批散着长发，靠坐在床上，内里穿了件白色睡裙，模样温婉雅致，看到林清涵时眼里溢满了笑：“清涵。”
    林清涵看她没事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皱了眉：“加州才凌晨4点多，你怎么没睡，又熬夜了？还是失眠了？”
    曲墨觞忽然凑近了，似乎很专注地端详林清涵，然后直起身有些苦恼道：“是熬夜也是失眠。”
    林清涵有些愣，曲墨觞在视频中定定看着她：“我有一个星期没看到你了，你很忙，白天肯定会打扰你工作，晚上又会打扰你休息，想来想去这个点最合适。你奶奶今天生日，我怕你累，又担心你受委屈，就想着和你视频。本来想定闹钟，结果一直惦记着，反而睡不着了。”
    她说的认真，说完后脸颊有些微红，似乎有些羞赧，林清涵看到她这样子，心里那些阴郁和疲惫瞬间被一股热意席卷。耳边她家的闷骚在那柔声道：“清涵，我好想你。”
    林清涵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却又矜持地抿了下去，看着曲墨觞：“你今天很奇怪。”
    曲墨觞愣了下，然后目光游移了下：“哪里奇怪？”
    林清涵低低笑了起来：“今天不闷骚了。”
    曲墨觞神色垮了下：“你在我身边，我可以闷骚，你不在，我就想告诉你，我……我想你。”说完她又皱了下眉，似乎有些苦恼：“我以为异国恋没什么的，我迟早会回去，可是……你才走了一个月，我却……却比三年还难熬，些不像我。”
    林清涵胃里倒腾着疼，可是曲墨觞的话却让她一颗心沁在了蜜里。
    曲墨觞脸有些烫，想林清涵是真的，可是换做以前她真的说不出口。可是她一直很担心自己这个年纪是不是闷了点。
    林清涵第一次谈恋爱，又年轻，万一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或者是以为自己不重视她，那可怎么办，她纠结了很久，还咨询了下Alicia。对方告诉她，和年轻的女孩儿谈恋爱，要让她们感觉到最炙热的爱意，心意不用这么内敛，尤其是异地，更要让她有安全感。
    林清涵看着她，然后托着下巴低声道：“又和谁讨教了？”
    “你怎么知……”曲墨觞连忙闭嘴不说话，随后一脸认真：“是你该好好学习，我亲你都不会换气，亲热一下你就……”
    来吧互相伤害吧。
    林清涵耳根子发红，撩了撩发丝：“等你回来，你就知道谁需要学习了。”
    两人对着冰冷的屏幕，幼稚地争论着，一向沉稳内敛的曲墨觞没了别人眼中沉静雅致的从容。而冷凝肃然的小林总，眉眼间都是暖暖的笑，有些苍白的脸上甚至有一丝娇软。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学的怎么样了？
    林清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曲墨觞：我学理论，你却偷偷实操？
    第57章
    两人说着自己最近的安排, 一个听的认真，另一个说得愉快，只是曲墨觞发现林清涵嘴唇好像没什么血色。她刚刚一直以为是灯光的原因, 可是想着她脸红时和现在差得太多了, 又觉得不对。在听林清涵说话时, 目光悄悄仔细打量着, 最后在她调整动作时，看到了落在她压在左腹时不时用力的左手上, 紧紧拧起了眉。
    今天周斯琴生日, 林清涵肯定会喝酒, 难道是胃病犯了？看她拧眉，林清涵停下说话：“怎么了？”
    曲墨觞看着她，眼睛有些酸痛，她应该是痛得厉害, 不然也不会白了脸一直压着左腹, 可是还在那若无其事和她聊天说笑, 如果不是自己多注意，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她忍着不说, 也不和自己撒娇, 就一个人默默忍着。心里想回去的冲动不断来回, 她忍着心口的疼意，沉声道：“家里备药了没有？”
    林清涵愣愣看着她，曲墨觞又是气她又是心疼她：“回国带的行李箱在那里吗？”
    “嗯？在。”林清涵回过神。
    “你打开行李箱，隔层小兜里我给你准备了药。”
    看林清涵还没反应过来, 曲墨觞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不是胃疼了？喝了很多酒吗？”
    林清涵看着她，片刻后她倏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视频里满是心疼担忧的人，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那大概是幸福，这种压制不住的愉悦和满足，让她毫无抵抗。被人爱着疼着的感觉，真的太让人着迷。
    曲墨觞看她笑得这么开心，神色也忍不住缓了下来：“疼傻了，笑什么呢，还不去找找。”
    林清涵凑近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体贴呢？”
    曲墨觞有些无奈，催着她去找药。过了一会儿离开的人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盒胃药，轻笑着问她：“你什么时候放的，我都不知道。”
    曲墨觞无奈：“那次有人胃疼逞强，我怕你总扛，就买了一盒放进你行李箱，后来也忙忘记了，忘了提醒你。”说完她皱了皱眉，低声道：“应该早点想到，提醒你少喝点的。”
    看到曲墨觞这样子，林清涵眼神柔了下来：“是我自己不注意，而且你都给我备好药了。”
    曲墨觞心里很不舒服，林清涵回去压力大，她离得远，除了和视频没办法替她做任何事，就连她不舒服也不能抱抱她，给她倒杯热水都不行。
    “你赶紧吃了药，今天不要忙工作，先去休息。熬夜久了也伤胃，饮食要规律，别忙起来就不记得吃饭。”
    林清涵乖乖吃了药，一点也不想休息，她就想看着曲墨觞，可是想到曲墨觞那边才四点多，按耐住想黏她的心思，点了点头：“我去休息，你也睡觉去，明天你还有课吧，别太累了。”
    曲墨觞并不困，但林清涵身体不舒服，她想让她好好休息，只能叮嘱了一通挂了视频。
    看着手里的手机，曲墨觞暗自下了决心，她得和导师申请，尽快结束研究生课业，论文初稿已经有了，还需要抓紧进行几次修改完善。
    林清涵任职后行事风格很是果决，景泰老人多，领导班子都是在景泰待了很多年的老员工。好处是很稳定，有丰富的经验，不至于出乱子，决策方面没有过大失误。
    但是也导致很多策略太过保守，年轻血液太少，公司少了一股拼搏劲头。在林清涵就职几个月后，她就提拔了几个才三十岁的主管，虽然她的举动让一些元老级的管理者颇有微词，但是效果也很显著。
    青年管理者的出现带动了一批人的积极性，也给团队带来很多创造力，整个景泰氛围风气都开始再改变。当然她还年轻，有人肯定心存不服，几次重大人事变动，让她在那些老顽固眼里就显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孙雅从茶水间路过，听着几个员工的议论，微微挑了下眉，看来周博韬和刘启光对小林总意见很大，这在办公室里都忍不住了。
    倒好咖啡送进去，敲门后里面传来淡淡一声进来，林清涵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文件，黑色找西装妥帖搭在皮椅上，披肩长发垂下一些，一身白色绸质衬衣衬得她整个人清冷而干练。
    每次看到林清涵都是一次视觉上的享受，孙雅笑了笑把咖啡端过去，随后看林清涵停下笔，斟酌几下还是开了口：“林总，公司几个员工都在议论之前人事调动的事，副总监和周经理似乎对您做的决定很有异议。调动变得这么大，会不会有点急了？”
    林清涵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钢笔冒盖好，淡声道：“急？急得是他们。至于我调用的人，只要做好了工作，即使再多流言蜚语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目前该考虑的不是急不急，而是怎么样做好我们的事。”
    孙雅微微沉吟了下，点了点头：“我明白。”
    林清涵站起身，看了孙雅一眼：“无论我动不动，在这个位置上必然会有流言蜚语，所以多留意，但是不要太过在意。”
    她神色太过平静，说出的话也是透着一股泰然，孙雅听了后心里忍不住感慨，这样的一种心境，看得这么透彻，真的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人吗？想想自己二十岁刚过的时候，孙雅忍不住汗颜。
    这样一对比，自己除了二十岁谈了恋爱，摆脱单身狗的身份，真的是哪都不如小林总。只是……看着她孙雅又觉得心疼，才二十岁的女孩子，换做普通人都是最无忧无虑，游戏人间的小公主，哪里需要这么老成持重，每天这么辛苦。
    而且，这样的小林总，又什么时候能遇到疼她如宝，又入得了她的眼，可以暖化这块冰的人呢。
    职位高就意味着责任大，要处理和操心的事也更多，林清涵不是神，刚接手副总的位置她压力也不小，所以几乎没有闲下来过。而曲墨觞又因为论文修改和导师一起做了个项目忙得天昏地暗，这半年里几乎是连视频都是奢侈。
    甚至除夕夜，她们也才短暂视频了一会儿，过年曲墨觞没有回去，她依旧注册春季的课程。
    曲墨觞上完课搂着一沓书准备去图书馆，出门就看到了老熟人，傅书砚。
    看到她时傅书砚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悲悯又有些复杂，被她这样看着曲墨觞有些不自在，皱了下眉，还是有礼貌打了招呼：“傅小姐。”
    傅书砚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用这么见外，我们也是朋友了，叫我名字就可以。我今天来这边有事，就来看看了。”
    这些日子傅书砚在国内国外两头跑，自从和曲墨觞熟识后，她倒是时不时过来一次。她回国后才知道林清涵是孔益祥的女儿，也想起来当年参加过那小丫头的生日。
    大概是遇到了同类人，又有这段渊源，她也没把曲墨觞简单当过客，想到得到的消息，又想着她个顾阮纠葛这么多年，心里忍不住伤感：“你心情肯定不好，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喝一杯。”
    曲墨觞有些不明所以：“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傅书砚看着她，叹了口气：“其实感情的事总是无法预料的，分分合合也是正常，你看开点，别太难受。”
    曲墨觞越听越糊涂，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她不知道，反问了她一句：“我有什么可难受的。”
    “林清涵订婚了你别和我说你一点事没有。”
    “啪”曲墨觞手中一堆书全部落在地上，砸在她脚下，发出巨大响声，她却仿佛没感觉到，只是看着傅书砚，表情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
    她声音冷得吓人，没有一丝温度，显得空洞而木然。傅书砚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曲墨觞还不知道？
    “我刚从国内回来，燕京商业圈都传遍了，孔家的独生女和HW总裁陆振生的儿子陆羽已经订婚了。你……你还不知道？”傅书砚赶紧蹲下身相帮她捡书。
    曲墨觞僵了很久，随后快速从她手里把书接过来，沉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说完快步离开了，背影透着的沉重感让傅书砚叹了口气。
    只是她想不明白，林清涵明明这么爱曲墨觞，怎么会和别人订婚。
    一路上曲墨觞面色沉如水，刚刚从傅书砚那里听到的消息，让她一瞬间从头凉到脚，仿佛被人打了一个闷棍。还有那从心底升起来的慌乱和痛意让她一时间失去了理智。
    林清涵和陆羽订婚了？抱着书的手狠狠握紧，曲墨觞忍不下去了，直接拨通了佘佳怡的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曲墨觞没有问多余的直截了当问：“清涵和陆羽订婚了？”
    那边佘佳怡的话让她神色越来越冷，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挂了电话后，她深吸了口气，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另一边林清涵冷着脸看着孔益祥，态度十分强硬：“无论你怎么许诺的，我不会接受。”
    孔益祥看着她，神情同样冷峻：“我给你的时间够久了，我也知道陆振生打什么注意，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和艾尔签订的订单已经到交付期了，却出了这么大纰漏。本来这是走出国门的最好的机会，可是一旦这次搞砸，不仅仅是损失数亿，更是搭上我这么多年经营信誉，林清涵，这损失是景泰都不能接受的。”
    林清涵看着他，冷冷笑了一声：“爸，你一向精明，当初艾尔集团找上来我就觉得不对，我劝过你三思，可是你不肯听，偏偏冒险。现在出了问题，陆振生却恰好提前准备了能够帮你解围，你不觉得太过巧合？到底他是帮你解围，还是诱你入围？”
    孔益祥脸色忽明忽暗，抽了口烟又狠狠按灭：“可是事已至此，陆振生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先成了一家人，他才会出手帮忙。你们订婚的事媒体已经曝出去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不喜欢他并不妨碍你们结婚，你的重心应该放在事业上，婚姻只是你事业上的筹码，锦上添花罢了，除非你可以解决这件事，不然不用说了。”
    孔益祥离开后，林清涵眼里冷意浓重，低垂着头片刻后对着胆战心惊进来的孙雅吩咐道：“立刻联系陈广漠，尽快把艾尔集团查清楚，还有HW之前曝出来的税务问题，你也让陈广漠加快进度。”
    说完，她整理东西准备离开，却又忍不住道：“发我和陆羽订婚消息的是哪家媒体？”
    “时尚商报还有一些小的杂志社都发了。”
    孙雅觉得林清涵身上气息又冷了一分，对方离开时冷冷道：“先拿他们开刀，我不想看到明天还能看到消息。”
    “是，林总。”孙雅身上都快出冷汗了，她一直知道林清涵冷，可是刚刚她和孔总对峙时，气场强得让人害怕，现在的冷怒已经让她扛不住了。
    林清涵赶紧发消息给佘佳怡，询问她有没有和曲墨觞说什么，对方劈头盖脸一串语音发过来，让林清涵紧紧抿住了唇，是她的没处理好，看着孔益祥落去圈套，却忘了这个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情
    林清涵：二十岁的你哪里都不如我，我有媳妇了，车都开晕了。
    久等了。
    第58章
    想要摆脱孔家, 除了她要尽快掌权，让景泰遇到挫折也是她想要的。她对孔家的继承权没有任何兴趣，因为想要配得上曲墨觞, 她必须变得强大, 所以她现在还需要借助景泰的实力。
    至少在脱离景泰时, 她要确保孔家无力管控自己, 也不能插手她和曲墨觞的感情。那么除了自己尽快成长，让孔益祥无暇他顾也是可以的。
    当初艾尔集团抛出橄榄枝和景泰签了合同, 她就觉得有些蹊跷。艾尔集图和HW一样是国外上市公司, 这些年在中国发展势头比HW还强势, 但是国内主市场却不在燕京。所以突然提出合作，换谁都觉得不对劲。
    孔益祥也起过疑心，但时接下来双方接洽和谈话都很顺利，孔益祥并没有发现有不对的, 而且合同条款甚至对景泰更有利。
    艾尔集团总经理当时的意思是想入驻燕京, 所以由这次合作作为一个开始, 同样作为回馈，双方建立合作关系, 帮助景泰打开国外市场。这似乎是孔益祥的一个执念, 陆振生一直吊着景泰, 让孔益祥不得已想走联姻这条路，现在同样一个艾尔直接了当给了他想要的，而且又是作为景泰的客户，孔益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签了合约, 艾尔集团态度一直很积极，的确给景泰提供了很好的渠道和资源。但是临到合约期前，负责管理这个项目的项目主管郑光瑞突然携款潜逃出境，带走了一部分项目资金不说，由他负责的器材和用料也出了质量问题，前期完工的产品很多不达标的。
    这个事查下去，直接下了一批人，涉及的人员十分广，从项目经理，到采购，监工以及审核人员都没几个干净的。而且负责这个项目的恰好是周博韬父子，又一次让孔益祥对周家彻底失去了耐心和信任。
    这个项目当时孔益祥是想让林清涵负责，但是林清涵从陈广漠那得到消息，艾尔集团和陆羽有过接触。她想了想，又和曲墨觞提过这件事，曲墨觞当时就告诉她，艾尔集团总裁，杰尔逊和陆振生，在国外有过合作，两人是老相识了。
    这样一来，林清涵基本断定了这就是个套，所以借口绿地项目顾及不过来拒绝了。周文昌能力不差，又有一个历来稳重踏实的主管郑光瑞协助，前期孔益祥去审查时做的的确很好。后来他也渐渐放了心，哪里知道那个跟着他十几年的郑光瑞会做出这种事。
    负责项目的周文昌经验毕竟不足，郑光瑞这种老手暗地里动了手脚，他根本没发现。也没想过要去亲自抽查采购用料的事，都只是看他递上来的合同和单据，样品都百分百合格，也就任由他去了。
    无论艾尔集团表现的多么友好，生意场上的事，不会有人会替别人买单，这部分订单无法如期完成，艾尔集团同样损失严重，所有的后果都只能景泰承担。
    恰好这时候陆羽找到了林清涵，说是HW有一起存货可以给景泰帮忙度过这次危机，当然条件就是和林清涵订婚，林清涵自然冷陌拒绝了，还把陆羽讽刺了一顿。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孔益祥和陆振生直接给两人订了婚，商业圈里几家媒体杂志都报道了消息。想到这里林清涵就觉得可笑，订婚竟然都不用通知当事人，几个媒体发布消息就让她和陆羽订了婚，简直是讽刺。
    孔益祥还以为自己是四年前那个无所依托，只能被她摆布的傻子吗。她订婚的消息必须赶紧压下来，万一曲墨觞知道了，肯定会难受的。曲墨觞在国外过的不轻松，她不愿她因为这个事操心难受，等她处理好了再去和她道歉。
    从电梯上下来，林清涵还没走出公司大楼就看到穿着白色西装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陆羽，他做了个发型，微笑着靠在前台，模样儒雅俊朗，看到林清涵时，笑意扩大，上前将花递过去：“下班了，我在格雅订了坐，我们先去吃饭。”
    林清涵看着他，嘴角冷冷挑了下，瞥了眼他手里的玫瑰花，上前两步站在陆羽身边，微微倾身，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句话。
    前台小姑娘看见她们林总凑过去低声说了什么，两个人女的清冷漂亮，男的俊朗儒雅，乍一看的确是般配的不得了。
    只是陆羽听到林清涵没有丝毫温度的话，脸上笑意顿时僵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景泰的死活？”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林清涵，然后蹙眉道：“那以后也是你的。”
    林清涵勾唇笑了笑：“原以为你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现在看来，并不是。”
    说完她转身准备走，却愣在了原地，半天没动作，陆羽原本有些恼火但是看她待在原地，也下意识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公司旋转玻璃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里面穿着白色衬衣，外面是件黑色长风衣，衬得她整个人十分高挑。
    女人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只是没什么表情。身上的气质十分雅致，只是一身黑色衣服又没有笑容，让她看起来有些低沉，
    陆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惊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和林清涵不分上下的女人。只是林清涵看到她时，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对方看他目光望过去，和他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的冷意，让他恍然是看到了林清涵。
    发现自己和林清涵看着她，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林清涵，然后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林清涵心里一团乱麻，看到曲墨觞时她惊喜得快疯了，可是突然想到什么又白了脸。眼看曲墨觞转身走了，她更是慌得不行，立刻推开陆羽追了出去。
    陆羽被她毫不留情推开，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恨恨得咬了咬牙，他们订婚的消息它已经让人宣扬出去了，整个燕京上流社会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林清涵说她不在乎景泰的死活，意思是拒不履行婚约？
    林清涵根本没心思去管陆羽，她心慌意乱地追出去，可是根本没有曲墨觞的影子。曲墨觞为什么突然回国？难道……想到和佘佳怡叮嘱时她没回自己，顿时心里一沉，曲墨觞知道自己订婚的消息了？
    一想到曲墨觞什么都不知道，却突然听到自己和陆羽订婚了，林清涵就心口发紧，她会怎么想？对她刺激有多大？
    她有些茫然无措地追了几步，公司旁边是一条人行小路，两边都是绿化带，看了看没有曲墨觞身影的马路，林清涵又赶紧拐到小路，四处找着。最后她才想起来什么，摸出手机赶紧打曲墨觞的电话。
    电话一直没人接，林清涵刚刚面对陆羽时的淡然从容全部土崩瓦解，她眼睛都红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找曲墨觞和她解释。
    她打着电话在那边四处张望，最后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她转过身看着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曲墨觞，手里握着手机愣愣放在耳朵边，看着对她格外冷漠的人，半晌才哑着嗓音叫了声：“墨觞。”
    曲墨觞也没回她，伸手将她手机拿下来，定定看着她。面前的人看着比视频中又瘦了点，眼尾有些发红，眼里慌张和难过还没来得及散去。
    她心口发闷，想到陆羽捧着花，林清涵凑过去和他说话的样子，心口就拧着疼。好半天她才低声道：“我很难受，从听到你……这个消息就很难受，整个人都是懵的，这里又冷又痛。”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眉头拧得死紧。
    林清涵眼睛红得彻底，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墨觞你相信我，订婚的……”
    “我不想听。”曲墨觞抬头眼里有些冷怒，让林清涵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眼里稀碎的水光都要碎了。
    曲墨觞看她那痛苦的表情，急促地吸了几口气，然后伸手把脸色发白的林清涵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把，才闷声道：“我不想听你说那两个字，听到我就生气，心口发痛。”
    林清涵被她抱在怀里，这才觉得发冷的身体有了温度，曲墨觞还肯抱自己，是不是没有对她失望？
    “对不起，是……是我太笨了，没有预料到。墨觞，你别不要我，我发誓，我会尽快解决的。我不会承认这个婚约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你不许不要我，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她似乎彻底慌了，揪着曲墨觞的衣服，像个耍无赖的孩子。
    曲墨觞感觉闷痛了两天的心终于逐渐缓过来了，虽然气她瞒着自己，所以一开始吓唬她，可是看着她难受自己更难受。
    无奈得把人抱紧，摸到她手都是冰冷的，又解开风衣把只穿了薄西装的人裹进衣服里，恨恨道：“林清涵我真是栽你手里了，刚听到傅书砚告诉我消息时，我真的是感觉晴天霹雳，又慌又难过，要不是后来理智告诉我，你不会这样对我，我真的恨不得跳金门大桥了。”
    林清涵被她搂在怀里暖洋洋的，听着她的话又是甜蜜又是难过，埋在她脖颈处蹭了蹭：“我认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不该让你担惊受怕。”
    两人抱了一会儿，曲墨觞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不是要下班了，这里可能会有人来，先回去？”
    林清涵从她怀里起身，想去拉她的手，曲墨觞微微避开点，在她愣愣地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时笑道：“万一让人看到他们冷冰冰的小林总牵着别人的手，那不是要把他们吓坏了。你自己开车，还是让司机接你？”
    林清涵自然明白曲墨觞的顾虑，没再想着牵她的手：“平日里我不回孔家，我自己开车的。”
    曲墨觞跟着她去了地下车库，路上看到被扔在垃圾桶边的玫瑰花，曲墨觞顿了下看着那束玫瑰，神色暗了下。
    林清涵小心翼翼看着她：“我没有接他的花，刚刚和他说了，我不可能妥协，也不会认承认他是我的未……”
    手心被曲墨觞掐了一下，她拧着眉道：“这三个字更不许提。”
    林清涵看着她醋得不行的样子，低声笑了起来，她是有多幸运才能遇到曲墨觞这么好的人，又是多幸运可以得到她的爱。
    想到因为这么一个事让曲墨觞从国外跑回来，林清涵就又心疼又愧疚。上车后她附身替曲墨觞系好安全带，看着她眼底的淡淡乌青，心疼道：“是不是很困了？”从旧金山回来将近十四个小时，坐这么久飞机又赶来公司，肯定把人累坏了。
    曲墨觞看着她没说话，林清涵懊恼不已：“都是我的错，应该告诉你让你安心，这么急跑回来，又累又担惊受怕。”
    曲墨觞眸光柔软，叹了口气：“虽然当时有一瞬间是想回来质问你，也满是恼怒和害怕，不过冷静下来后我想到你是被逼的了。之所以回来，是怕你和孔益祥闹翻，我却在国外什么都做不了。之前你不舒服我只能看着，可是现在你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鼓足勇气反抗，我不想只是做一个旁观者。”
    林清涵看着她，墨色眸子里情绪翻涌，一股雾气忍不住弥漫开来，她探过身吻住了曲墨觞。
    曲墨觞任由她在自己唇上碾磨吮吸，在她伸出软舌时微微张开嘴，搂紧她的腰，让她压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在车里吻得难舍难分。
    她们大半年没见了，又经过这一遭风波，这个吻开始了就缠绵不休。
    狭小空间内是两人紊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接吻时靡靡之音，外面寒风被阻隔，车里面燃起一片火热。
    林清涵身子微微战栗着，气息粗重，别人都说女人只有真的爱一个人才会和他接吻，她确信自己很爱很爱曲墨觞。因为即使她还没学会怎么在接吻时换气，依旧舍不得松开，就想更深入一些，把自己融在曲墨觞的吻里。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啧啧，小林总实操没学会啊。
    林清涵：现在就可以真正实操了。
    曲墨觞：什么……实操？
    吃瓜群众：咦，可怕，刺激！
    第59章
    曲墨觞自然感觉到了林清涵的急迫, 她温柔引导着还不是很熟练的人，一会儿便感觉到林清涵呼吸声急促。微微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人面色晕红, 有些喘不过气, 却还是不肯离开。
    眼角缝上笑意, 她停下吻她的动作, 微微退开。因为刚刚的纠缠，离开时嘴角牵出暧昧的银丝, 曲墨觞脸有些发烫, 还是宠溺揉了揉林清涵的耳朵：“不是说好好学习吗, 怎么还不会换气？”
    林清涵红着脸觑着她：“你都不在，我和……我和谁学去。实践出真知，你得多和我亲几次。”
    她坐直身子，一本正经说着, 偏偏脸红得可爱得很, 曲墨觞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她系好安全带将车开出地下车库。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林清涵车技很好, 开得很平稳, 曲墨觞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 开口问她：“带我去哪儿？”
    林清涵嘴角勾笑，眼里都是愉悦的光芒，偏过头瞥了曲墨觞一眼，继续专心看着前面, 轻声道：“带你去我们的家。”
    曲墨觞愣了下，看着像个孩子炫耀自己玩具一样的林清涵，听到她说的她们的家，心里顿时滚烫而柔软。她应该很想要个家，有人疼她，爱她，当年林烟的做法，差点摧毁了林清涵的世界，而现在的孔家几乎把林清涵世界变成了一片荒芜。
    她靠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开着车的女孩子，眼睛有些酸，还好林清涵没有放弃她，愿意在遭遇到这么多伤害后，还肯爱她。
    她就这样看着林清涵直到最后眼睛睁不开，歪着头睡了过去。林清涵察觉她睡着了，慢慢把车速降了下来，行驶一段时间后慢慢停了车。
    伸手悄悄替她把座椅后调了一点，又摸了摸她的手，是暖乎乎的。她想了想还是从后面拿了一条小毛毯盖在她身上。
    曲墨觞睡得不是很踏实，拧了下眉动了动身子。林清涵看她睡着的样子，心软得厉害，握着她的手低声哄了几句，看她没醒，温笑着亲了亲她的嘴角，这才重新开着车子往自己的小窝驶去。
    梦里曲墨觞又回到了前世，在那个咖啡厅内，林清涵端着咖啡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曲墨觞，神色寡淡冷漠，字里行间也是冷漠而疏远，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
    曲墨觞心里有些许难过，她的清涵对着她一直软软的，不是现在这样子的。不过失落了一会儿她也释然了，毕竟这个林清涵不是她的爱人，甚至是陌生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重新看到这一幕，就一直盯着林清涵看，在对面那个曲墨觞低头签字时，她有些诧异地发现原本清冷寡淡的林清涵，神色倏然柔和下来，墨色眸中冰霜仿佛消融了，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神色似悲似喜。
    曲墨觞感觉越发怪异，难道是因为做梦所以自己忍不住改变了一些情景？这样想着她继续看着，眼前所有的事情都和当初一样进行着。她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是签完合同后两人出门，还是遇到了孟家和，他们在那争吵，孟家和甩了她一下，她没站稳摔了下去。
    然后……当初她惊慌失措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她以为是林清涵好心下意识去拉她被她带下去了。可是从她现在这个视角看，林清涵根本就来不及拉她，就是扑过去强行拉住她的手，抱着她一起滚下去了。
    而在那一瞬间原本作为旁观者的她似乎突然和那个曲墨觞成了一个人，失重的感觉和看到林清涵摔下去的恐慌，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清涵！随后猛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车内暖气很暖和，可是曲墨觞却觉得身体发冷，这个梦最后竟是把她吓出一身冷汗。茫然间车门被打开了，林清涵看到她脸色发白脸上都是冷汗，脸色微微一变，忙靠过来：“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曲墨觞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失神，也没回答她的话。林清涵抽了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温声道：“怎么做噩梦了，是不是太累了，在车上睡得不舒服。”
    曲墨觞回过神，点了点头，想到梦里的场景心里那股闷痛酸涩还没有消去，怕林清涵担心，她勉强笑了下：“我梦到你比现在还冷，看到我的时候也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温柔。”
    林清涵睁大眼，挑了下眉：“怎么可能，都是梦，我现在对你不温柔吗？”
    她身上还有股凉意，曲墨觞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毛毯：“我睡了很久了吗？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林清涵笑了笑：“你当时都不让我吃饭把我拉回你宿舍了，我只是在下面多停了会儿而已。刚好我去买了菜，晚上给你做饭。”
    听她说起美国的事，曲墨觞也是笑了起来，小心眼儿。不过梦里那个林清涵带给她的混乱，终于被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拂去了。
    林清涵带着曲墨觞进了小区，虽然不是高档小区但是绿化做的很好，也收拾得很干净。林清涵拎着菜走在前面，曲墨觞看着自己手里的一袋青菜，又是想笑又是无奈，伸手接过去和她一起提着一大袋东西，也不说话。
    林清涵瞅了瞅和她靠在一起的手，眉眼弯了下，林清涵买的房子在九楼，当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后，曲墨觞看着里面的布置，顿时愣在了原地。
    刚刚进去的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当初在燕京附中旁边的房子里，这房子格局布置几乎和她那套一模一样。玄关处放着鞋架，上面放着两双拖鞋，其中一双是全新的。
    进屋的客厅，摆放的桌椅茶几，电视柜，乃至一些当初她自己挑的装饰品，摆在隔板上的花瓶物件，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看了好久，林清涵觉得有些窘迫，把东西放进厨房后才轻声道：“我不想住在孔家，所以在大三时就自己买了套房子。我也没经验，选了很久就看中了这个地段，我都没见过多少居家房子装修样子，唯一觉得好的也就当初我们一起住的……所以，所以就按照你房间的格局布置的。”
    曲墨觞眉头拧了几下，眨了眨眼睛总算忍住了泪意，指着那些小物件，嗓音有些凝噎：“那这些呢，小林总审美都没有了，不会挑装饰品了？”
    林清涵听她嗓音不对，微微笑了起来：“谁说我没有审美的，那么多人我就挑了你，我觉得我审美好的很。”
    曲墨觞噗嗤笑了出来，看着几乎被复刻的房子，心里酸痛感怎么都忍不住。林清涵凑过去抱着她，低声道：“这些年你在国外，我不敢打扰你。有时候想你想的厉害，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会想起当初和你还有……和你住在一起时的日子。想的多了，记忆里那些小玩意儿，你喜欢的摆设都会跑到记忆里来，所以就忍不住把它们买回来，摆在那里，不知不觉就成这样了。”
    曲墨觞眼泪倏然落了下来，她知道林清涵这三年过的苦，但更多的是想着她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么大压力，早早步入社会和别人打交道，体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也心疼过孔家母子对她不关心，给不了她亲情和温暖，但是唯独不敢过多去想林清涵喜欢了她三年，忍耐了三年的苦恋。
    人生总是存在这么多后悔，如果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上她，她怎么舍得让她在这个年纪里就尝到这么多的悲欢离合，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几乎都尝了一遍。
    心里的疼意和懊悔，让她绷不住情绪，转身抱着林清涵，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不断落下：“对不起，是我太笨，让你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林清涵笑了起来，可是眼里却满是泪水，她也是人，再怎么能忍那些痛苦和绝望都切切实实在夜里割着她的心。她现在整个人都被幸福笼罩着，可是这一切在那三年里，她都只敢在梦里偷偷想着。
    她的手段计谋，从来没担心过会失手，可是面对曲墨觞时，她完全掌控不了，即使她们在一起了，甚至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她心底深处还是害怕。所以这次突然爆出订婚的事她不敢和曲墨觞说，只想着解决后再求她原谅。
    但是……她真的很幸运，曲墨觞给她的已经比她奢求的多了好多好多。
    她鼻音浅浅，在曲墨觞耳边低低道：“你不用说对不起啊，你没有丢下我，哪怕我以前那么糟糕，你还是选择爱我。”
    曲墨觞松开她，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呢喃道：“你相信自己的审美，就更该相信我的审美，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糟糕。”
    她轻轻吻着她的脸颊，眼睛，最后是柔软的唇，林清涵很喜欢和她亲吻，抱着她回吻过去。
    在林清涵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时，她低笑了声：“用鼻子换气。”
    林清涵不满地咬了她一口，缠过去有些强势地占据了主导地位。
    曲墨觞心里软得厉害，几乎是任由她闹，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一路从客厅纠缠进了卧室。林清涵摸到遥控把空调打开了，两人的外套已经在纠缠中丢在了客厅。
    当被林清涵压在床上时，曲墨觞也没挣扎，任由她毫无章法地在自己脖颈，胸前吻着。她的顺从让林清涵更是忍耐不住，那一天曲墨觞带给她的滋味时不时在她脑海里回荡，她再怎么沉稳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总让人上瘾。
    曲墨觞面色晕红，手贴着林清涵腰腹摩挲着，空调温度上来，两人感觉身体都有些热了。
    衬衫的纽扣被林清涵一颗颗解掉，白皙漂亮的肌肤落去她眼中，墨色眸子里满是燃烧的情欲和爱意。
    曲墨觞骨架匀称，身体曲线也很漂亮，被眼前的风景诱惑住了，林清涵手都在微微发抖，黏着她，在她身上流连。
    曲墨觞呼吸有些粗重，虽然林清涵没技巧，可是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的曲墨觞也被撩拨得够呛，她不愿太早要了林清涵，但是如果她要，她并不介意给她，她的小丫头还需要安全感，至于其他的，她能给她带来快乐就够了。
    衣服一件件褪了下来，林清涵小心看着曲墨觞的表情，当她俯身压在她身上时，她有些忐忑问着：“墨觞，我……我可以……”
    曲墨觞眼角媚意涌动，她仰头亲着林清涵，低声道：“先去洗澡。”
    林清涵眸子微暗，眼睛里微光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小林总车技很好？
    林清涵：我都踩油门了。
    吃瓜群众：教练给油了。
    曲总：教练，说我吗？
    第60章
    这句话暗示意味太强, 以至于洗澡时林清涵心跳都没平稳过。曲墨觞其实也有点紧张，害羞也没少过，但是自认为年纪大一些, 所以在这方面她应该主动一点。
    只是无论是林清涵还是曲墨觞, 都是第一次和对方一起洗澡, 虽然之前两人也都赤裎相对过, 可是一起洗也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浴室浴霸开得很暖，林清涵背对着曲墨觞脱了衣服, 两个人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曲墨觞余光瞥着身边白皙漂亮的身体, 抿着唇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诱惑太大了点。
    林清涵身体都泛起了粉红，她伸手打开淋浴头，热水喷洒出来带起一片朦胧雾气。借着雾气的遮掩她才敢别过头偷偷看曲墨觞，只是眼前玲珑有致的身体在萦绕的水雾中氤氲开来, 不是那么直白的暴露, 蒙上一层白雾后却更流露出一股致命的诱惑, 尤其对于痴恋曲墨觞的林清涵来说，更是要命。
    她感觉浑身发热, 有些血充大脑, 又慌慌张张错开视线。只是淋浴头就这么大, 曲墨觞靠过来，低声道：“沐浴露呢？”
    林清涵咽了口口水，将三脚架上的沐浴露拿了过来，曲墨觞手伸在她面前, 示意她动手挤给她。
    她定了定神，将乳白色沐浴露倒在她透着粉红的手心，当她想要再倒点给自己时，曲墨觞的手却附在她手上，随后轻轻贴在她身后，又若无其事地再加了点。
    当然如果不是感觉到背后激烈的心跳，她当真以为曲墨觞是若无其事了。有些凉的沐浴露在两人手中抹匀柔开，在沾上了曲墨觞的体温后随着曲墨觞手指移动，抹在她身上。
    林清涵隐忍地喘了下，低声叫道：“墨觞。”
    “嗯。”曲墨觞面色晕红，眸心却是一片深沉，她把下巴搁在林清涵肩膀上，看着林清涵闭着眼呼吸凌乱。
    然后林清涵忍不住转过身，抱住了曲墨觞，抬起头吻住了她。在喷头淋下的水雾中，两个人搂在一起仿若双生花缠绕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从浴室辗转到了卧室床上，刚沐浴完的肌肤馨香柔滑，林清涵紧紧贴着曲墨觞，磨蹭亲吻着。
    曲墨觞闭着眼睛，面色艳若桃花，鼻尖溢出些许汗珠，咬着下唇忍耐着在她身上点火的人的撩拨。
    林清涵目光牢牢盯着身下的人，心里除了激动战栗，还有满满的无处宣泄的爱意，她的心上人几乎是敞开一切，毫无原则的纵容她宠着她。
    她听着她鼻腔发出隐忍的哼声，感受着她身体因为她的动作微微战栗着，从来没有过得满足感和幸福感让她几乎要落泪。
    当手指触及一片湿润时，林清涵呼吸都忍不住慢了下来，回忆着那天曲墨觞对待自己得样子，加倍还了回去。
    曲墨觞咬着唇呼吸凌乱，眉头也拧了起来，似乎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但她没有拒绝，反而贴的更近。林清涵看着她，眸子里爱意和温柔仿佛化成一片水泽，她吻着曲墨觞，想到那天曲墨觞对待她时的情景，吻也开始往下。
    曲墨觞吸了口气，睁开眼拉住了林清涵，把人拉近亲了亲，她低声喑哑道：“你想做什么呢？”
    林清涵面色红得滴血，片刻后才小声道：“我不会，我怕弄疼你。”
    曲墨觞低声笑了下，摇了摇头：“不会的。”
    林清涵拧眉：“那你怎么说第一次会很……”
    曲墨觞把她拉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也会学习啊，我学好了，可以教你。”
    林清涵呼吸慢慢粗重起来，拉着被子把两人捂好。
    曲墨觞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尽管她顾忌着林清涵年纪小，一直引导她，但事实也是紧张的。当林清涵抱着她，小心翼翼进去时，她身体绷得很紧，痛还是有的，不过林清涵很温柔又一直十分小心，痛意也只是那一瞬间。
    就当她缓缓松了口气，放松身体时，埋在她脖颈处的人却是流了满脸的泪，滚烫的液体划过皮肤，带起一阵战栗。曲墨觞微微喘息着，低声笑道：“你欺负我，怎么自己还哭起来了。”
    林清涵不说话，只是抱着她也不动，这场景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曲墨觞捧着她的脸亲吻着，最后无奈小声道：“你动一下。”
    林清涵面色通红，随后慢慢动作起来，最开始林清涵生涩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痛的，不过也是在她预料中，她只是抱着林清涵，默默忍着。
    不过大概一个聪慧的人在什么方面都有天赋，痛意到了最后逐渐被另一种陌生的感觉代替，到后面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随着林清涵的动作进退着，鼻腔溢出的低吟黏腻撩人，那陌生的感觉冲击得她浑身发软。
    林清涵几乎于痴迷地看着她，面布红晕神色迷离的曲墨觞美得让她心口发颤，她一直不能理解那些古往今来耽于男女之事的古人是怎么想得，可接连两次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无论是之前给曲墨觞，还是要她都让她幸福的想哭。
    当一切都结束时，林清涵小心退出来，抱着曲墨觞亲着她的侧脸，轻抚着她还在微微发颤的小腹，喃喃地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曲墨觞感觉自己浑身没力气，倦分手指都不想动，这种事真是很累。林清涵轻轻抚着她濡湿的长发，有些心疼：“我太急了，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曲墨觞勉强睁开眼睛，脸上红晕还没消去，又被林清涵问的话惹红了，她摇了摇头：“还好，就是好困。”
    林清涵听了一脸懊恼，皱眉自责道：“你才坐飞机赶回来，我，我不该折腾你的。你困了是吗，那你赶紧睡觉。可是还没吃东西，这……”她一个人面带急色絮絮叨叨说着，看起来完全没有之前那个气场强大冷漠的小林总，倒是真像个才谈恋爱的愣头青。
    曲墨觞看着她笑了起来，然后把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啰嗦的林清涵抱在怀里：“你吵到我了，睡觉，不许说话。”
    林清涵看她眯着眼睛，乖乖闭了嘴，趴在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曲墨觞看，然后时不时呆呆笑起来。
    曲墨觞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她笑得傻乎乎的，揉了揉她的脸：“欺负了我就笑得这么开心，黑心菜。”
    林清涵看她说话软绵绵的，透着股慵懒媚意，心软得厉害，抱着她轻轻哄着：“我不笑，也不闹了，你睡觉。”
    怀里人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气息均匀绵长，是累到了，这么快就睡过去了。抱着曲墨觞睡了一会儿，林清涵悄悄起身穿衣服，去浴室打了热水，打高空调温度，替曲墨觞擦了擦身体，等到曲墨觞浑身都清爽了，她才红着脸又去洗了个澡。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林清涵脸上笑意浅浅地悄悄推门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的人还睡得香甜，林清涵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又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
    到了厨房把买回来的菜洗好，她盘算着材料准备给曲墨觞做晚饭。买了一段筒子骨，可以炖藕汤，美容养颜曲墨觞又爱喝。还有一条鳊鱼可以做糖醋鱼，剩下的炒份西红柿鸡蛋，都是曲墨觞爱吃的。
    想了想，林清涵把柜子里一直闲置的蒸锅拿了出来，拿出她买的米粉，想到当初曲墨觞第一次吃米糕时的样子，林清涵嘴角的笑又收不住了。
    她把长发盘起来，系着围裙将米粉和好，在调好的米浆里加了鸡蛋牛奶，个适量糖用打蛋器拌匀，放了酵母液后等着发酵。
    她思考一下在冰箱找了小红枣洗干净，在等着发酵时又去把鱼腌制入味。正忙活着，门口却想起了敲门声，林清涵眉头皱了皱，怕敲门声吵到曲墨觞，洗了手快步过去开了门。
    孙雅手里拎着文件袋，看到门开了刚叫了句：“林总……”就愣在了原地。
    林清涵穿着居家衣服，头发盘了起来，还系着围裙。孙雅只看到过她家林总穿着西装衬衫干练冷凝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惊讶之余目光又扫到了她微敞开的领口处，那里有一处红色痕迹。
    谈过几次恋爱的孙雅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更是觉得脑一片空白，她家小林总谈恋爱了！还……还被别人拱了！
    林清涵看她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皱了皱眉，嗓音微冷：“有什么事吗，怎么来这里了？”
    被她冷清的眼神嫌弃了，孙雅回过神把文件递过去：“林总，你吩咐的事办妥了，还有这是艾尔集团以及HW那边挖到的一些消息，广漠说很重要。我打电话给您，您没接，我怕耽误所以送过来了。”
    她说着眼神却不断往屋里瞟，到底是哪个男人居然勾走了她们林总，还让林总亲自下厨！让她愤愤不平时又十分好奇。
    林清涵不想多说，也怕吵到曲墨觞，正准备开口叫她先回去，略显慵懒的温和女声就从屋里传了过来：“清涵，谁来了？”
    林清涵那你回头，孙雅就看到了穿着白色毛衣的女人从客厅走过来，脚上穿着一双棉拖鞋，身材高挑窈窕，黑色长发有直又顺披散着，气质温婉雅致。她嗓音有些低，漂亮得很，孙雅看得眼前一亮，盯着曲墨觞挪不动眼睛。
    她就是个颜狗，林清涵的颜她不知道舔了多少次，有看到个和林清涵不分伯仲，气质却全然不同的曲墨觞，更是迈不动腿。
    林清涵有些不高兴，脸色有些冷：“东西给我，你先回去吧，我交代的事让广漠继续查，这点东西还不一定有用。”
    “嗯？嗯，好的，林总。”
    孙雅被她眼神看的压力剧增，正要告辞，林清涵又冷冰冰加了句：“身为助理应该淡定一点，说话声音太大了，容易扰民。”
    她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林清涵的意思，曲墨觞听着她们对话，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她对着孙雅轻笑道：“辛苦了，谢谢。”
    这种姿态仿佛她也是这里的主人，代替林清涵向她道谢，刚刚被岔开的猜想涌上心头，孙雅顿时张大了嘴巴。
    林清涵并没想过多避讳她几个人，她住的地方也只有孙雅和佘佳怡知道，因为值得信赖，所以一些东西才敢显露出来。林清涵掀了掀眼帘：“止住你的脑洞，先回去。”
    孙雅愣愣被关在门外面，门合上的瞬间听到那个女人有些嗔怪道：“跟孩子一样，闹脾气。”
    语气里宠溺得让孙雅打了个哆嗦，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有些回不过神。她真的难以想象，林清涵这样一个冰山女神级人物，会在自己爱人面前温柔成那个样子，做饭……她一直以为林清涵除了工作什么都不会做了。
    不对……小林总喜欢女人，女人！孙雅后知后觉，然后想想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一颗百合魂熊熊燃烧，她一直不敢YY的小林总居然真的……孙雅惊喜的电梯都忘了坐，一口气下了九层楼。
    屋里曲墨觞看着林清涵，有些迟疑道：“你的助理有些奇怪，是你和我提过的孙雅？”
    林清涵摸了摸她的手，拉她进屋：“起来也不多穿点。”
    曲墨觞被她套了件风衣，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勾唇道：“她看到你穿这个样子，又看到我在你家里，不会有问题吗？”
    林清涵顿了下，慢悠悠道：“她大概已经脑补了五千字的不可描述。”
    曲墨觞：……
    作者有话要说：听天由命了。不行我就替换盘盘
    孙雅：小林总被猪拱了！呀，小林总被白菜拱了，呀小林总拱人家白菜了
    林清涵：别打扰我炒白菜
    第61章
    林清涵看她这表情, 轻笑道：“当初我们一起在部门实习时，我无意间看到了她的手机。”
    说完她蹙了蹙眉：“恰好看到她正在看的小说，嗯, 是个腐女。”
    曲墨觞有些失笑：“你不会是发现了这个, 又偷偷确认了几次吧？”
    林清涵摸了摸鼻子, 一本正经道：“都是无意看到的, 是她不注意，偏偏又爱在一个绿□□站上看小说, 总能被我遇到。”
    厨房里熬着的莲藕汤已经散发出它独有的清甜香味, 看到林清涵穿成这样, 曲墨觞眉眼间笑意柔软：“我家小林总这么贤惠，给我做了什么啊？”
    林清涵抿嘴笑，径直进了厨房。曲墨觞跟在后面看着厨房内还在炖着的汤。在林清涵揭开蒙着白步的瓷盆时，看到里面已经松软蓬起来的软白色米浆, 眼睛亮了起来：“你要做米糕吗？”
    林清涵矜持地点着头：“很久没做过来, 你睡了, 我刚好准备一点米糕打发时间。”
    曲墨觞歪着头看她，装作有些失落的样子：“哦, 我还以为是你记得我爱吃, 特意给我做的呢。”
    林清涵将米糕放进蒸锅, 回头看她眉眼带笑的样子，脸微微发红，又低声哼了一下：“我也爱吃，汤我也爱喝, 番茄鸡蛋我也喜欢。”
    曲墨觞心里软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的腰，将下巴虚搁在林清涵的肩膀上轻声道：“嗯，我记住了，我媳妇爱喝藕汤，爱吃米糕，还爱吃西红柿炒鸡蛋。嗯，还有鸡汤，糖醋鱼……真是好巧，我爱吃的她都爱吃。”
    林清涵低头切着番茄，嘴角笑怎么都压不住了，这样的场景真的是她从来没敢想过的，无论是从林烟那里，还是她自己的这，她都觉得自己是一种奢望。
    随后心里在幼稚地想着，曲墨觞总要叫番茄西红柿，三个字不累吗？想着又把切好的番茄放了几片到小碗里，加了点糖。
    拌匀后拿筷子夹了块递高了，送到曲墨觞嘴边，身后曲墨觞见状探头把西红柿叼走，趴在她肩膀上咀嚼。
    想到刚刚她粉嫩的舌尖探出来勾走番茄的样子，林清涵有些许脸热，才亲热完没多久，曲墨觞无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想歪。
    歪头顶了顶曲墨觞：“不许把番茄汁滴到我身上。”
    曲墨觞含含糊糊道：“是西红柿。”
    林清涵不管，继续喂了她一片纠正道：“番茄。”
    曲墨觞吃完两片，伸手按住她切菜的手，吻住了林清涵。她刚吃完糖腌西红柿，林清涵闭着眼睛和她亲吻，感觉这个吻也是酸酸甜甜的。她不喜欢番茄蘸糖，也不理解曲墨觞的这个小爱好，不过现在看来，唔，味道挺好的，她很喜欢。
    曲墨觞强自克制着，吻了一会儿就退开了，看着面色晕红的林清涵，又有些赧然。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样的林清涵她忍不住想抱抱她，也克制不住想吻她，大概是刚刚和她有了亲密关系，所以想黏她的念头也越发强烈。不过……难道真的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这猥琐念头太旺盛了。
    她在那各种纠结反思，林清涵看她那样子，无奈开了口：“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曲墨觞叹了口气，有些蔫蔫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急色，总是觉得有些……有些猥琐。”
    林清涵捏着刀笑得直打颤，让曲墨觞耳根子都红了，低声嘟囔道：“你……你笑的这么开心干嘛。”
    林清涵扭过头，笑意难掩：“笑你怎么这么可爱。”说完她眸光微沉，眼角有些许媚意，低声道：“如果你觉得这是猥琐，我大概想你更猥琐一点，至少要比闷骚好。”
    曲墨觞被她调戏了，有些绷不住，连忙岔开话题：“你，我不打扰你做饭，我去把没回的邮件回了。”
    晚饭很丰盛，餐厅桌上吊灯光芒落下来，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林清涵不紧不慢吃着饭，时不时给曲墨觞夹菜，目光基本上就没挪开过。
    曲墨觞捧着汤小口喝着，吃着香甜软糯的米糕，抬眸看着她，把手里半个米糕塞到她嘴里：“吃饭，不许盯着我看。”
    林清涵耳朵红了下，却维持着冷清的模样，轻咳了声：“你回家曲叔叔和萧阿姨知道吗？你的行李放哪里了？”
    曲墨觞摇了摇头：“我还没告诉他们，我回来的很匆忙，告诉他们又要解释一遍，所以先瞒着他们吧。至于东西，我先放在酒店了，明天去拿就好了。”
    林清涵把鱼肚上没刺的肉夹给她：“明天我陪你去拿，今晚你睡在这，洗漱用品我都有，衣服我也准备的。”
    曲墨觞抬头看着他，放下碗筷撑着下巴笑着：“拖鞋衣服都准备好了，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把我拐到这里来。”
    林清涵掩饰性地低下头：“就……就从美国回来后准备的，你是我女朋友了，我们也一起睡过了，来我这里住不是……很正常吗。”
    曲墨觞失笑，看她有些害羞躲闪的样子，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我一直怕我太急色吓到你，哪里想到你这心里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就把我拐到你家里。”
    林清涵只是笑，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闪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林清涵笑意微微凝了下来，接了电话示意曲墨觞先吃，然后站起身往阳台走。
    “我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事吗？”语气平静中透着疏离，脸色也是沉静无波，没有一丝在她面前时柔软可爱的样子。这样的林清涵才是一般人眼中的林总吧，和那个林清涵一样，犹如孤家寡人一般努力拼搏奋斗着。
    曲墨觞看着她，心里被狠揪了一下，涩涩的疼。她的小爱人，在她不在身边时，每天都是这种状态，还要应对着一群各怀心思的人。
    “你和陆羽订婚的消息是你让人撤掉的？时尚商报主编都告到我这了！林清涵，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损失几亿订单对景泰会有什么样的打击，你知道吗？”孔益祥像头暴怒的狮子低声咆哮着。
    林清涵看着阳台的栏杆，轻轻敲了敲：“我知道，但是我和您说过，婚事我不会答应，至于和艾尔集团的事，我会处理，让周家父子不要添乱了。还有订婚的消息，我已经联系事务所发律师函了，谁敢散播谣言，那就法庭上见。”
    孔益祥气得脸色铁青：“林清涵，你才是一个副总而已，你还没继承我孔家的财产呢！我就已经管不了你了，是吗？”
    “爸，你觉得我会在乎景泰的股份吗？我要的不过是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即使你们觉得我妈没教好我，我也能让你满意。至于婚姻，你被奶奶操纵了一辈子，我不可能重蹈你的覆辙。公司的事并不是没有转机，您不觉得我们被坑的太蹊跷了，而HW的援助更巧合吗？”林清涵毫不在意他的暴怒，不急不缓道。
    孔益祥冷静了下来，面色阴沉：“我自然知道是他们搞鬼，可是眼下我们就是栽了，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等到渡过这次危机，我一定会让陆振生那个老狐狸付出代价！”
    “呵，既然知道他是老狐狸，还乖乖往狐狸洞跳？景泰底蕴再怎么深厚，进了狐狸洞，总要惹上一身骚。”
    “难道你还有办法？”孔益祥肯定不甘心，可是让林清涵和陆羽订婚度过危机是最省事的方法。
    “给我时间，离订单履行时间还有半个月，到时候我自然能处理好。”
    “可是如果没解决呢？你最后还要求着陆振生当他家儿媳妇？恐怕到时候我们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孔益祥语气低沉，显然不信任林清涵。
    林清涵眼里一片冰冷：“您放心，永远不会有那天。而且，您也只有信我这一条路，订婚消息你可以左右，但是我履不履行婚约，哪怕您是我爸，也没法逼我。”说完林清涵直接掐了电话。
    孔益祥气得直接砸了手机，简直反了天了！
    曲墨觞早就放下了碗筷，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见她挂了电话上前把她拉回屋：“外面凉着呢，是他给你打电话了。”
    林清涵垂了下眼帘，点了点头，然后又扬起了笑：“没事的，他这是急火攻心了，婚约我不会承认的，而且他也拿我没办法。”
    曲墨觞安静看着她，然后轻声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怕你不管不顾一个人和他们硬扛，虽然孔益祥没办法硬逼你，但是这时候和他闹翻，并不是一个很合适的机会。”
    林清涵点了点头：“我明白，所以我在想办法，要么能在合约规定的时候交货，要么就是让艾尔集团收手。”
    她在签订合同时就让陈广漠请人调查艾尔集团和HW了，不过这么两个大企业，一时间想发现他们的大问题很难。想到孙雅送过来的材料，她走过去把东西打开，和曲墨觞一起查看起来。
    这是艾尔集团两个财年的报表，曲墨觞暗自有些惊讶，能够把这种内部保密资料挖出来，林清涵手下几个人不可小觑。
    她们仔细核对着，看着陈广漠重点标注的数据，的确是有问题的，只是这些问题可能会让艾尔集团有点麻烦，但不足以触及根本，也产生不了大威胁。
    但是HW那边税务问题确实比较明显，如果继续挖下去不打草惊蛇，以目前整个大环境的政策管理，HW要栽大跟头。
    曲墨觞看林清涵蹙眉，也明白她的想法：“艾尔集团我们还动不了，打草惊蛇反而不好，而HW，绿地项目没结束，有些东西没拿到手，现在就更不能动。所以，只能补订单了。”
    林清涵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虽然我已经让公司加紧赶工，也让广漠在赶，但是这么大的订单，单凭这15天赶工肯定是不可能的，除非陆羽能够……”
    林清涵拧了下眉，曲墨觞看她这样，眉头一挑，有些郁闷道：“我都在这里了，你却只记得陆羽。”
    林清涵一愣，曲墨觞斜觑着她，慢悠悠道：“你忘了，作为景泰在燕京最大的竞争对手，千盛的产品可是有很多是和景泰交叉的。虽然不能直接把成品给你，可是前期最繁琐的工序，千盛完全可以承担。而且据我了解，千盛库存货物也不少，这十天加班加点赶工，准时交货不是不可能。”
    林清涵眸子一亮，然后又冷静了下来：“可是千盛和景泰是竞争关系，这笔订单当初本就是景泰抢过来的，曲叔叔怎么愿意提供援手，而且也对千盛股东没法交代。”
    曲墨觞眨了眨眼，然后也是皱眉道：“是挺难办的，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林清涵紧紧盯着她：“怎么做？”
    曲墨觞抿嘴笑了起来，却又故作正经：“我要小林总给我撒娇，只要你撒娇，什么都可以。”
    林清涵脸倏地红了，看着曲墨觞有些嗔怪。可是曲墨觞却一直看着她，一副等着她撒娇的模样。
    林清涵没真的想曲墨觞去帮她，只是她的爱人难得不闷骚，她肯定配合，凑过去窝在她怀里，仰头看着曲墨觞，冷凝漂亮的脸蛋透着红润，眨了眨眼睛，柔和了嗓音道：“你要我怎么撒娇？”
    曲墨觞抱着她只是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面前的几份材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要她想要，她可以给的，什么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有剧情了，黏糊也要开始了。
    她们现在来说，看似很甜蜜，其实隐藏阻碍很多。
    作者君：白菜被炒了后感觉不闷骚了。
    曲墨觞：……
    第62章
    等到林清涵撒完娇, 曲墨觞又控制不住她一颗老阿姨心，两人在沙发上又闹了一会儿。虽然两个人在一起腻歪很舒服，但是无论是林清涵还是曲墨觞都是大忙人, 黏了一会儿林清涵就拿出电脑在那看文件。
    曲墨觞请假很匆忙, 还有项目上的事要处理, 论文初稿也要准备提交给导师看了。两个人一个人占据一半书桌,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却是透着一股温馨和幸福。
    曲墨觞还在倒时差, 这个点美国已经是凌晨了, 她看了会儿论文眼睛就开始发涩, 她揉了揉眼睛，一边林清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端了杯牛奶递给她：“困了吗？喝了牛奶先去睡吧，你那边已经凌晨五点了。”
    曲墨觞接过牛奶, 温热的玻璃杯里乳白色液体透着股奶香, 她喝了几口舔了舔嘴唇：“你几点睡呢？”
    “还早呢, 你先睡，我把这些看完就去睡了。”林清涵伸手替她把嘴角奶渍擦干净, 轻笑道。
    曲墨觞点了点头：“不许太晚了, 你胃不好, 熬夜最要不得。”
    林清涵乖乖点头，看着她进了卧室。她每天需要看的材料文件十分多，最近绿地项目正进行手续审批，再加上那边艾尔集团订单也导致了一系列问题。盛凡现在全力负责收拾郑光瑞卷款潜逃的烂摊子, 也腾不出手，所有的都落到了她这个副总身上。
    有些明天会议需要下达的通知必须今天弄完，明天她行程排的很满，几乎没有空的，还要和陈广漠谈一下如何应对交货的事。本来今天时间就很紧张，但是曲墨觞回来了，久别胜新婚，她忍不住和她腻歪了这么久，剩下的只能今晚熬夜做了。
    她在书房一坐就是四个多小时，等到那边曲墨觞迷迷糊糊醒了后，发现身边还是空着的，睁开眼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她蹙了下眉，有些许懊恼，她困糊涂了，林清涵最近这么忙，下午回来又因为她回来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肯定还没忙完。
    正要起床去看看，门被人推开了，看到她醒了，林清涵愣了下：“怎么醒了？是要喝水吗？”
    曲墨觞摇了摇头，揭开被子拍了拍床：“都一点半了，快点睡觉。”
    林清涵看她拧着眉，乖乖走过来，钻进被窝里。空调温度开得很舒适，被窝里不再是冰凉的，带上了曲墨觞的体温，暖洋洋的。林清涵躺进去甚至忍不住蹬了蹬腿，嘴角带着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曲墨觞看得心里发软，抬手准备关灯，又看到了她床头那个熟悉的小夜灯，顿了顿，低声道：“要不要开着小夜灯？”
    林清涵摇了摇头，在曲墨觞关了灯后爬进她怀里窝着：“你抱着我睡就不用开灯了。”
    曲墨觞失笑，伸手搂着她，让她枕在自己怀里：“撒娇越来越顺溜了。”
    林清涵不说话，嗅着曲墨觞身上让她着迷的味道，闭上眼睛不说话，今晚上很累，公司的事让她也有些焦头烂额，可是此刻躺在曲墨觞怀里，什么都消散了。
    曲墨觞以为她困得狠了，也不再说话，借着昏暗的夜色看着怀里的人。虽然身高不矮，可是瘦得很，窝在她怀里感觉小小一团，没什么重量。她已经不是很困了，这个时候美国已经十点了，她不习惯睡懒觉，现在醒了，就不想睡了。
    不过，林清涵还要休息，她就抱着她软软的身体，闭着眼睛轻轻拍着她，像哄孩子一样。林清涵想开口说什么，最后也是无奈止住了，反正她已经长大了，她们也做了成年人才会做的事，曲墨觞不至于还把她当孩子了。
    第二天早上，林清涵感觉一股热气在耳朵边扫过，然后曲墨觞有些低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的小林总，该起床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曲墨觞正俯下身凑在她耳边叫她，看她醒了就低头笑意融融地看着她。她眨了下眼睛，确认这不是梦，清冷的脸上也漾出笑意：“早安。”
    曲墨觞亲了下她的脸颊：“早安。”说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的衣服问林清涵：“今天穿什么？”
    林清涵探过头：“左手边白色圆领衫，还有那身浅蓝色小西装。”
    曲墨觞依言替她拿了，又拿了件白色西装裤：“搭这个好看，你洗漱换衣服，我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你该上班了。”
    林清涵伸了个懒腰，进了卫生间洗脸刷牙，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其实跟她平时打扮没有多少不同，可是曲墨觞给她搭的，她就觉得特别好看。
    客厅里曲墨觞已经把早餐端了上来，看林清涵出来后一脸严肃站在那看着自己，目光却不断在自己身上示意，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下，上前帮她把领子上的碎花理顺，眼里都是宠溺：“我家小林总就是好看，又美又酷。”
    不得不说，林清涵把正装驾驭得简直完美，掐腰小西装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白色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正装的端庄简洁配上她清冷的气质，简直迷死人。
    林清涵脸微微红了，看着桌上仅有的一份早餐：“你不吃了吗？”
    曲墨觞笑了笑，在一边打开了电脑：“我吃过了，我要和Alicia视频，今天有一堂课比较重要，课后一些要求细节我需要她和我说一下。”
    林清涵点了点头，那边曲墨觞已经打开平板和电脑，和Alicia接通了视频，这个角度，对方看不到林清涵，她一边吃着煎蛋，一边听着曲墨觞用英文和Alicia交谈。她们学习的方向其实类似，虽然林清涵是本科，但是一些书籍课程她有所涉猎，所以那些专业名词她也能听懂，
    听着曲墨觞神色专注地Aliciam侃侃而谈，林清涵眼里忍不住骄傲和开心。即使曲墨觞很少在她面前显露，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个在正事上知性优雅的人有多么的优秀，在斯坦福大学两年半拿下本科学位，别人读完大学，她已经快研究生毕业了，这不仅仅是努力可以做到的。
    那边Alicia似乎觉得单单讨论课程有些无趣，和曲墨觞传达了教授的意思和课后练习要求，她就兴致勃勃研究起了曲墨觞的住处：“曲，你家真漂亮，很温馨。”
    虽然视频里展现的只有那么一方空间，但是后面背景布置都显示了主人的品味和用心。
    “谢谢，我也觉得。”曲墨觞从善如流接受了Alicia的夸奖，这让Alicia有些惊讶，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画面里一只漂亮的手递了过来，手里端了一杯牛奶，然后放在了曲墨觞面前。
    然后就是略觉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去上班了，这是钥匙，你收好了，你还在倒时差，下午你先休息，等我回来。”
    “喔噢，曲，那是谁？”Alicia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而且曲墨觞的表情明显不对，刚刚一直温婉沉静的脸上，浮现出的微笑就像融化了的糖果。
    曲墨觞只是笑了笑，Alicia立刻想到那让曲墨觞这个女神级别的人又是说自己猥琐又是咨询的女孩，顿时笑得别有意味：“oh，your girl？”
    曲墨觞这次点了点头，看着正要出门的林清涵：“要和她打个招呼吗？”
    林清涵有些怔，虽然国外对这种感情宽容很多，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曲墨觞是……那边曲墨觞转过头询问她，她抿了下唇，对着视频中的Alicia打了招呼。
    她英语发音是很标准的伦敦腔，还是当初孔益祥请了老师专门纠正她的发音，她嗓音有些清冷说话不紧不慢，Alicia看到她的脸就两眼放光，听到她开口顿时忍不住捧心，她记得这是那次来曲墨觞教室外面等她的女孩子。
    “she is so enchanting.”当当事人走了后，Alicia惊叹道。
    曲墨觞勾了勾嘴角，示意她别跑题。等到和Alicia把事情沟通完毕，曲墨觞站起身拨通了曲盛的电话：“爸，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曲盛听了女儿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道：“墨觞，景泰和千盛一直是竞争关系，尤其是这几年，几乎争锋相对，现在它遭遇危机，你让千盛替他去弥补，太不明智了。”
    “爸，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帮清涵，而不是景泰。”
    曲盛皱了下眉：“你是指清涵和陆羽订婚的事？”
    曲墨觞听到这有些闷，低声应了声。
    “但我个人而言，帮她肯定可以，但是千盛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我需要为绝大多数股东员工负责。”
    “我明白，所以这次千盛和景泰并不是直接合作。股东的利益肯定需要维护，所以这批订单表面上是景泰完成，实则百分之八十交给了千盛。同样我们替他挽回损失，那么最后的效益我们至少也要百分之八十，甚至更多。”曲墨觞眼里微光闪烁。
    “孔益祥现在也是心乱如麻，让清涵订婚也是无奈之举，这其中风险他清楚得很。而且，这上亿的单子，成本也都超亿了，陆振生再豪爽也不会就因为一场订婚，就拿它打水漂。也就是说，景泰的损失不过是延迟而已，迟早都要自己承担。如果我们插手……至少有清涵斡旋，明码标价，我们获利，景泰避免交违约金，孰轻孰重孔家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曲盛似乎有点意动。
    “爸，对千盛威胁最大的不是景泰，也不是HW，但是他们联手。如果这次逼得他们联手，对千盛来说百害无一利，所以就这一条，爸您就可以说服他们。而且有钱赚，又有台阶下没人会拒绝的。”
    曲盛心头豁然开朗，少有的笑了出来：“不错，有长进，我立刻让人安排。只是这件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景泰那边清涵可以做主吗？”
    曲墨觞点了点头：“可以，晚上会让清涵联系你。”
    “晚上？”曲盛听得觉得怪异，不由反问了句。
    曲墨觞：“……”
    “我……爸，我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很困啊，错字有的话提醒我，明天再一起修改
    第63章
    那边曲盛沉默了很久：“什么时候回国的？”
    曲墨觞有些懊恼地闭了下眼, 却还是波澜不惊：“昨晚回来的。”
    “所以，你现在在清涵那里？”曲盛心里别提多憋屈，脸色也有些发沉。
    “嗯, 这次回来的比较匆忙, 所以没第一时间通知你和妈妈, 本来想着给你们个惊喜, 结果说漏嘴了。”
    曲墨觞只能小小撒个谎，她回来没去看爸妈的确不合适, 但是当时她一门心思想着赶紧看到林清涵, 让她饱受骄煎熬的心安稳下来, 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请假回国的事，所以才瞒着，结果还是被自己说漏嘴了。
    曲盛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却还是板着脸:“这几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过来, 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不赶紧回家, 你不知道你妈和你黄姨想你想得厉害吗。”
    曲墨觞心里有些愧疚:“我知道的, 今晚我就回家了。嗯，我正好把清涵一起带过去, 可以吗？”
    曲盛这才面色稍霁, 这么多年曲墨觞过于成熟稳重, 和他虽然是父女，但是很多时候和他们之间都是近乎平等的商量，曲墨觞很少有事会向他征求意见。这大概是这几年头一次，而且还是带朋友回来这种生活中的小事, 让曲盛总算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女儿。
    “好，我和你妈也很久没见到清涵了，黄姨也念叨呢。”
    曲墨觞听的一愣:“清涵和你们有过联系……”
    曲盛眼里少有的有些许慈爱，却又有些气闷:“你出国几年总是忙，和家里联系都少。我们工作也忙，很少能回去，家里就只有黄姨。都是林清涵有空会带着礼物去看黄姨，陪她一会儿。哦，还有几次遇到我和你妈，还给我们做饭，可比你贴心多了。”
    曲墨觞握着手机，心里感觉酸胀得难受，有些恍惚地低声道:“她都没和我说过。”
    曲盛想到林清涵，也有些惋惜:“她是个好孩子，重情义，也不枉费你和她感情好。只可惜遇上孔家的人，这几年过的很苦。”
    说完，他顿了顿:“如果她能做的了决定，这个忙我可以帮。”
    曲墨觞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谢谢爸。”
    曲盛忍不住哼了声:“你们感情再好也不能回国就跑她那去不回家，下不为例。”
    “是，一定记着。”
    曲墨觞连连保证，总算把曲盛安抚好了，挂了电话，她还是忍不住抚了抚额，想了想嘴角微勾给林清涵发消息:“我爸发现我回国了。”
    林清涵开完会后才看了手机，一下就看到了最上面一条置顶的消息弹了出来，“我爸发现我回国了。”
    她心头一跳，手指点动快速发了消息:“那曲叔叔有没有生气？他怎么知道你回国了？”
    曲墨觞点开语音输入:“我打电话不小心说漏嘴了。至于生不生气，我过年都没回国，结果回来还不告诉他，直接跑媳妇儿那去了，你说他生不生气？”
    林清涵在办公室贴耳听着，脸色微红，又有些慌:“曲叔叔会不会怪我？”
    曲墨觞眉眼微弯，故意装作不满:“你说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爸那闷得不行的人居然说你比我体贴，还说你是好孩子，重情义。”
    林清涵听着她带着小小抱怨的话，抿嘴轻笑，只是听到这些，她想到她和曲墨觞在一起的事，笑意又慢慢淡了下去。如果他知道自己勾着曲墨觞和自己在一起了，恐怕再也不会说她是个好孩子了。
    她眉眼低垂下去，有些低沉，但随后就只剩坚定了。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放弃曲墨觞，只要她还要她，她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爱她的。
    曲墨觞像她生命中的一个意外，在她最灰暗的时候像一个太阳闯入了她的世界，此后任凭风雨肆虐，她总能带给她最温暖的光。而现在的她近乎于拥抱了这个太阳，她怎么舍得松开。
    曲墨觞看她没回她消息，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林清涵回过神:“没什么，他是想你多和他们联系，才这么说的。”
    曲墨觞皱了下眉，又发了条语音过去:“今晚我要回家了。”
    林清涵手指顿了顿，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发了条消息:“嗯，好的。”
    “我说了带你一起回去。”曲墨觞看她发的消息瞬间简洁了很多，猜到她的心思又带着笑意，给她发了语音。
    林清涵听了两遍，顿时有些慌:“会不会不好？”
    “你偷偷瞒着我去陪黄姨还不告诉我，今天带你去次我家又怎么了？你下班后来接我。”
    曲墨觞拍板定了下来，林清涵只能答应了。
    坐在副驾驶坐上，曲墨觞斜着目光看林清涵，特意回去换了衣服，嗯，还化了淡妆，一路上基本上维持这副正经清冷的模样，似乎如临大敌。
    曲墨觞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林清涵听到她的笑声，有些窘迫，偏头看了眼曲墨觞:“你笑什么？”
    曲墨觞笑盈盈道:“你很紧张，不过是陪我回家，你这么紧张干嘛。”
    林清涵抿紧了嘴:“我没有。”
    曲墨觞怕扰她开车，没再继续逗她，只是看着前面轻声道:“今天去只是因为我和我爸说了我和你提议的事，他需要和你谈谈，你不用紧张。”
    林清涵看了她一眼，有些愣，然后又有些失落，她自己想太多了，本来她也没奢望着可以和曲墨觞光明正大在一起，这种事肯定是要藏着的。
    她也了解了很多同性恋人的事，最后很多因为家庭压力分开，即使最后顶住压力在一起的都是和家里关系弄得剑拔弩张。
    看她放松了后又有些低落，曲墨觞眼里有些无奈，她温声道:“我会早些回国，好好工作，做出一番成绩，到时候我也更有底气和勇气和他们说我们的事。”
    林清涵有些呆，慢慢把车停了下来，曲墨觞偏头看着她，皱眉道:“有句话你听过没？”
    “什么？”
    “任何不已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觉得我像是耍流氓的人吗？”曲墨觞眉头拧得越发紧，似乎有些不满意。
    林清涵眨了眨眼，嗓音也有些凝噎:“可是他们……”
    曲墨觞看她这样心疼得要命，凑过去低声道:“傻姑娘，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找到了一个我愿意一起共度余生的人，我觉得是必须的，所以清涵，你做好了这个准备吗？”
    林清涵眼睛发红，点了点头，又揉了下眼睛，平复情绪后闷声道:“你总要惹我哭。”
    曲墨觞失笑，温柔看着她:“是呢，我总惹你哭，你每次哭我都看到了。”
    林清涵面色微红，继续发动车子往曲家去，因为开车所以一路上两人也没过多交谈，只是林清涵明显没那么紧张，嘴角也扬着笑意。
    到了曲家后，林清涵轻车熟路把车停好，而旁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色奔驰，应该是曲盛回来了。
    曲墨觞按了指纹打开了大门，带着林清涵进去时曲盛和萧云英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看到曲墨觞时萧云英先坐不住了，站起身打量自家女儿，然后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回国不告诉我们，也不直接回家，不是你爸跟我说我一点都不知道！”
    曲墨觞忙开口认错，厨房黄姨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哎呀，小觞回家了，快，快给黄姨看看，长高了没，怎么看着又瘦了？”她拉着曲墨觞看了又看，开心得眼睛都红了。
    萧云英看着后面站得笔直的林清涵，也温声开了口:“清涵，墨觞又给你添麻烦了，你工作忙还跑你那去打扰你。”
    林清涵摇了摇头:“没有的阿姨，不会打扰我。”
    黄姨看着她也是笑开了花:“清涵也好久没来了，唉工作总是忙，和小觞一样，都太瘦了。黄姨买了只鸡，还炖了莲藕排骨汤，一定要多吃点。”
    林清涵挽起袖子，略显清冷的脸上带上了笑容，嗓音也温和了不少:“嗯，墨觞你和叔叔阿姨聊着，我去给黄姨帮忙。”
    萧云英连忙阻止她:“哪有让你下厨的道理，我和黄姨来就可以。”
    林清涵径直进了厨房:“没事的，我经常做，也熟练了。”
    “妈，清涵手艺很好。”
    萧云英看曲墨觞在一边笑着开了口，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好意思，还笑，就知道欺负人家清涵老实，她上了一天班辛苦得很，还不赶紧去把人劝出来。”
    “没事，你不让她做她反而拘束，我去给她帮忙，黄姨，爸妈你们就歇着。”
    “你会做饭？”曲盛狐疑看着她，淡声道。
    曲墨觞挑眉:“在国外留学几年饭自然是会了，虽然做不到清涵的水平，打下手肯定是没问题的。”
    到最后两个人在厨房忙碌，三个长辈都被赶到客厅聊天了。黄姨看着厨房里配合默契的两个年轻人，面上笑意难掩:“这两个孩子长得越来越俊，漂亮极了。当初小觞可心疼清涵了，现在倒是清涵比小觞还沉稳了，能有个这么好的朋友，也是难得。”
    曲盛看了眼厨房，点了点头。萧云英小声道:“墨觞说的事可行吗？”
    她叹了口气:“清涵才二十一岁，孔益祥这做法太没做父亲的样，这么草率得拿孩子婚事去做交易，如果真按墨觞说的，帮一把也是可以的。”
    曲盛点了点头:“我已经和他们几个人谈了，我们虽然有竞争关系，但是这次实际上是借景泰的手和艾尔集团合作，对景泰来说只是减小了损失，本质上仍然是吃亏，但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事。”
    “所以是可以了？”
    曲盛有些闷:“你养的孩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如果不是要我帮清涵，估计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回国了。也不知道像谁，看着懂事大方，其实冷心冷情的很。这么大，也就和佘家那丫头还有清涵走得近。”
    萧云英白了他一眼:“跟你年轻时一个德行，你还问我像谁，看着能言善辩，其实就是闷葫芦。”
    黄姨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着就挺好的。”
    菜陆陆续续上齐，五个人在饭桌上不同以往曲家食不言的习惯，曲盛一边吃着饭，就和林清涵谈到了合作的事。
    “墨觞把事情和我简单说了，我可以考虑合作，但是这事你可以全权负责吗？”曲盛很直白，他想帮林清涵不假，但是他是商人，和景泰又是竞争对手，对于景泰他并没有太过客气。
    “是的，所以曲叔叔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林清涵语气不卑不亢，停下筷子看着曲盛。
    “嗯。千盛可以提供材料赶制那批货，前期工序都由我们完成，只是这势必会影响其他产品的生产，所以人力物力消耗都会比一般要多，这个你能接受吗？”曲盛也补拐弯抹角，直言了当问她。
    林清涵思忖了一会儿:“这是肯定，所以这部分价位会比市场价高，但是还请曲叔叔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至少要在我爸能接受的范围内。如果可以，我手上的绿地项目在我预备在九月底从HW手上拿过来，其中百分之三十投资可以请曲叔叔加入。”
    曲盛沉吟片刻，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好丫头，又在打我主意。你想拿下绿地项目，但是经过艾尔集团这一遭，董事会能批给你的资金恐怕有限。有我参股百分之三十，你这压力可就轻了许多了。”
    林清涵抿嘴浅笑:“但是绿地项目如果能成，就您手里的讯息，您应该知道这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事。”
    曲盛来了兴致，他深深看着林清涵:“我既然能得到消息，陆振生估计迟早会有，到时候他怎么肯放弃？”
    林清涵微微一笑:“我现在至少有八成把握，也许再过几个月，我可以把它变成十成。”
    作者有话要说：曲盛:哎呦女儿带朋友回来也问我，太满足了。
    后来
    曲盛:带女朋友回来居然没告诉我！我们曲家刚正不阿几代，怎么就你你一个人弯了！
    曲墨觞:……
    曲盛:小丫头太精明了。
    小林总:攒买白菜的钱。
    曲盛:你用我的钱拱我家白菜，你真是厉害啊！
    第64章
    曲盛看着她, 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桌上开了瓶红酒，曲盛给林清涵倒了一杯, 然后端起酒杯示意林清涵:“合作愉快, 小林总。”
    林清涵面上带了笑, 端起酒杯和曲盛碰了一杯, 刚准备喝却被曲墨觞踩了一脚。她愣了下，原本准备一杯干了, 最后只是喝了一口, 歉意道:“这两天胃不大舒服, 所以……曲叔叔见谅。”
    曲盛摇了摇头，又皱了下眉:“年轻更要注意身体，你才二十多岁，就把胃搞坏了, 要多锻炼, 墨觞也是, 在国外还经常头疼脑热吗？”
    曲墨觞看到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了，无奈道:“你看我看上去有这么弱不禁风吗？我办了张卡, 有经常去健身房锻炼。”
    “那最好不过。”
    一旁林清涵听到曲墨觞的话, 瞥了眼她, 想着昨天晚上她和曲墨觞那个时，感觉她身体的确比在美国时柔韧了很多，虽然摸着还是软软的，但确实紧实了不少, 原来去健身了。
    察觉自己又想歪了，林清涵脸有些烫，饭后几人又仔细讨论了合作的事宜，基本上就敲定了。
    林清涵看了看时间，偷偷瞥了眼曲墨觞，最后对着曲盛和萧云英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曲叔叔，萧阿姨，我先回去了。
    曲墨觞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回去干什么，我家又不是没地方睡。”
    曲盛点了点头:“嗯，墨觞也难得回家，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今晚就留下来，客房应该还干净，让黄姨收拾下就好了。”
    黄姨笑眯眯道:“就是，天黑了一个女孩子回去多不好，我已经准备了被子床单，铺上就好了。”
    林清涵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曲盛和林清涵曲墨觞在客厅聊了一会儿，看时间晚了，曲墨觞还在倒时差，就让她们去休息了。
    上楼时，曲墨觞看着林清涵小声道:“刚刚还推辞，你是准备留下我回家了？”
    林清涵看着她，只是笑，又低声回她:“曲叔叔是长辈，我总不能腆着脸说我想留下来。”
    两人分开去洗澡，黄姨已经在客房收拾了，在曲家不同自己家里，即使林清涵想黏着曲墨觞也不敢就这么和她睡一起。
    洗完澡和曲墨觞道了晚安，林清涵就回了客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曲墨觞应该很困了，也没再准备打扰她。因为没带电脑，她没办法工作，只是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做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房门突然发出一声细微响动，随后曲墨觞脑袋从门缝探了出来，看到在昏暗的灯光下躺在床上的林清涵，她嘴角微微上扬，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只是看到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睡着了，曲墨觞心里有点小幽怨，自己等着黄姨和爸妈睡了偷偷溜过来，没成想这小丫头却睡着了。
    她轻轻坐在床边掐了掐林清涵的脸:“小没良心的。”
    说着她准备掀开被子进去，林清涵却睁开了眼睛搂住她，把她带进了被窝。曲墨觞被吓了一跳，低叫了一声压在了林清涵身上，被她抱了满怀。
    心里又是惊吓又是开心，撑起身体，曲墨觞盯着眸子亮晶晶的林清涵，然后俯身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闹我很好玩儿吗？”
    林清涵不说话只是笑，脸上清冷感几乎一丝不剩，她搂着曲墨觞满是开心，片刻后在曲墨觞怀里蹭了下，才开心道:“你这么偷偷溜过来，不怕叔叔阿姨知道？”
    曲墨觞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怕怎么办，我忍不住。不过我醒的时候他们应该都不会起，等我醒了我再偷溜回去就好了。”
    说着曲墨觞又觉得不可思议，转头看着林清涵道:“我怎么都想不到我有天会做这种事，你总让我觉得自己怪怪的。”
    林清涵看着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腰腹，轻笑道:“比如，特意去健身？”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回国前一夜，她们有了第一次，她抱怨曲墨觞不给她洗澡，还调侃她抱不动自己。所以她去健身房，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曲墨觞脸色微红，按住她乱动的手:“是我爸说让我多锻炼的，怎么和你有关系了。”
    林清涵只是笑，抱着她低声道:“好了，困了吗？”
    曲墨觞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她的脑袋:“困了，不许说话，我要睡觉。”
    林清涵果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满足得很。的确是困了，曲墨觞很快睡着了，然后搂着她腰的手又不安分地摸索着。林清涵失笑又无奈，撩起衣服任由那透着温度的手顺利摸了进去，那只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就靠着不动了。
    轻轻吻了下她的唇:“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怪癖，睡觉也吃别人豆腐。”想了想，又皱了眉，曲墨觞应该只和自己睡过一张床吧。
    第二天曲墨觞醒得很早，发现自己手又不安分，无奈望了望还有些昏暗的天花板。她撑起身体看着睡得香甜的林清涵，手又细细感受了下手下的触感，低声嘟囔:“真的很好摸，不能怪我。”
    说完还笑眯眯摸了摸，真好，都是自己的人了，可以厚着脸皮多摸一摸。
    起床后悄悄回了房，洗漱后就开始准备早饭，林清涵还需要回去拿东西，得早点吃饭。
    下楼的曲盛看到曲墨觞在做饭有些惊讶，被自己爸爸直勾勾看着，曲墨觞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故作冷静:“我还在倒时差，醒的早，你和妈妈都还要上班，所以就先给你们做好了早餐。”
    萧云英看到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难得，这应该是我和你爸第一次吃你做的饭。”
    曲墨觞瞥了眼一边藏着笑的林清涵:“昨晚我也动了手的。”
    “清涵还要回去一趟，快点吃吧。”萧云英招呼她吃早餐。曲盛喝着粥，抬头看曲墨觞:“墨觞，什么时候打算回国？”
    林清涵闻言也抬头看她，曲墨觞思考了下:“我请了四天假，后天就该回去了。”
    “嗯，课业到了关键时刻，是要抓紧。清涵的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他看了眼林清涵:“这丫头吃不了亏。”
    林清涵摸了摸鼻子，看得曲墨觞低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
    虽然很想和曲墨觞待在一起，但是她不能霸占着她，这么久没回来，应该让她好好陪陪家里人。
    回到公司，林清涵在电梯出口遇到了周文昌，他神情有些憔悴，看来艾尔集团的事对他打击很大看到林清涵时他表情还有些低沉。
    林清涵只是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周文昌却开了口:“艾尔集团事为什么不让我插手，你已经有办法解决了？”
    林清涵瞥他一眼:“暂时没有，周总监想插手？”
    周文昌眉头紧锁:“这本来就是我接手的项目，即使出了事也该由我解决，你没有办法又为什么不让我插手。”
    林清涵双手环抱，看着他:“你该明白你只要插手，你爸爸就会插手，他到底是会帮忙，还是坏事，不用我说了。所以，安心当你的总监，你的能力并不差，但是不要因为亲情毁了自己。”
    周文昌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我爸是有些糊涂，但是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因为姑姑对我们好，却不待见你，你对我们意见很大，但是这一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从来也没姑姑真正投入感情，亲情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是很厉害，但是也冷血得可以！”
    林清涵冷笑了一声:“冷血？既然知道我冷血，还和我谈什么？”
    “哥？”周文琪正好路过，看到她和周文昌，顿时怒上心头，猛然冲上前:“林清涵你别太过分，你好歹是晚辈。你已经把我哥的项目抢走了，副总也是你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清涵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只是绕过周文昌兄妹:“这里是公司，你们想要的不应该和我争取，而是自己去挣，或者去找你们的姑姑。”
    周文琪气得脸色铁青:“可是你离了孔家，离了姑姑表哥，你什么都不是！”
    林清涵冷笑一声:“是吗？可是你们呢，离开孔家，离开你们的姑姑，你们又是什么？”
    周文琪还想上前却被周文昌拉住，周文琪气得眼睛都红了:“哥，你拦我干什么？”
    周文昌也有些不耐烦:“周文琪，你已经25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她有没有能力，你心知肚明，姑姑是偏爱你，但是在表哥眼里，那才是她的继承人，也是他看中的人！”
    林清涵整理心情，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敲门进去后，孔益祥正在抽闷烟，看到她进来，将烟按灭后看着她:“怎么样有办法了吗？我听说你在安排工厂加班加点，所以你是想赶货？我不认为你会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林清涵面无表情看着他:“既然知道，也就不用多问了。我有办法让景泰避免这次危机，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您，艾尔集团订单我们接不了了。”
    孔益祥眼睛亮了下又暗了下去:“所以我们还是会亏损？”
    林清涵定定看着他:“是，只是导致这个亏损的不是我的决定，而是您的决策，或者盛总如果能够把郑光瑞事情处理好，损失也就没有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办法，用不用在于您，这是具体方案和预算，如果您答应，我要求我全权负责，如果您不答应，那么无论是哪种方案，都不要牵涉但我就可以了。”
    孔益祥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然很生气，他把林清涵交上来的材料仔细看了，脸上表情由一开始震惊到愤怒，最后却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林清涵笑了起来:“不错，你的确是很优秀，我答应了，所有的事你去负责，但是不要试图挑战我，我还没老，等交给你了，再随你施展拳脚。”
    林清涵没说话，只是安静退了出去。
    徐坤送她出去后，看着孔益祥又在抽烟:“孔总，事情林总能解决了，您怎么却有些不高兴？”
    孔益祥吸了口气，有些苦笑:“她总让我有总挫败感，我是真的老了吗？”
    “怎么会，孔总您才四十多岁。”
    孔益祥站起身，看着窗外:“是呀，四十多岁了，我花了四十年都没能彻底在我妈面前掌握自由，她才二十一，已经做到了当时的我不敢想象的地步。”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孔总您该骄傲的。”徐坤能看懂他的复杂心情，温声劝他。
    孔益祥点了点头，却又皱了下眉:“她和曲家反而比和孔家亲近，这很不好，会影响她的判断。”
    说完他示意徐坤出去，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曲爸:我这是沾未来媳妇的光？吃了一顿女儿做的饭
    林清涵:客气了，爸。
    曲盛:不，我家已经有了一颗白菜了，不需要再多了。
    曲墨觞:爸，这是我偷偷养的白菜，水灵不。
    曲盛:你养的？不是回来拱你的？
    曲墨觞:我拱回来的。
    曲盛:阿爸心痛，让你健身是为了强身健体，你却用来扛白菜？
    林白菜:不好吗？
    第65章
    林清涵的方案很快通过了, 曲盛那边也很顺利，双方约好时签约。曲盛给出的价位比市场行情只高了百分之五，已经是很厚道的价格了, 孔益祥也无话可说。
    因为曲家的加入, 原本让景泰焦头烂额的事顺利解决了。陆羽原本和陆振生已经盘算好了就等着景泰乖乖入套, 可是那天林清涵毫不客气拒绝他后再也没联系过他, 甚至他打电话对方都没接。
    陆羽让人打探了消息，发现千盛上下已经十分祥和, 孔益祥看起来比之前也轻松了很多, 似乎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按耐了很久, 他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去找林清涵谈谈。恰好这天曲墨觞要回美国了，曲盛夫妇二人也忙，所以曲墨觞没让两人送，上午吃完饭, 她就收拾好东西去了林清涵公司。
    把行李寄存后, 曲墨觞走进了千盛办公大楼, 和前台小姑娘说了来意，却遇到了也过来的陆羽。
    陆羽看到曲墨觞愣了下, 突然想起来对方是那天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当时林清涵似乎是看到了她才丢下自己跑出去了。
    曲墨觞看他打量自己也没想多理会, 前台小姑娘已经认识陆羽了:“陆先生您好，是要找林总吗？”
    “嗯。”陆羽整理了下领带，摆出他惯有的笑容:“这位小姐是不是也是找清涵的，上次就和你有过一面之缘, 只不过没机会认识。”
    曲墨觞淡声道:“我并不记得我见过你，萍水相逢的人太多了，都要认识岂不是要累死。”
    陆羽笑了起来:“自然是，不过萍水相逢的人，很少能有小姐你这样的气质，所以能结识肯定是荣幸，而不是累。”
    曲墨觞心里按耐不住地厌烦，正在这时前台小姑娘接了电话:“林总，嗯，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让曲小姐上去。”
    挂了电话后，小姑娘对着曲墨觞笑着道:“林总让您上去，走旁边专用电梯到16楼。”说着对陆羽微微弯了腰:“陆先生，不好意思林总说她现在有客，稍后她会联系您。”说完带着曲墨觞去那边电梯口。
    陆羽脸色发青，拨了电话给孔益祥，不料那个老狐狸字里行间都看似是尊重自己，责备林清涵，但是根本就不表态。订婚的事他也直接笑了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都是老古板了，如果清涵喜欢你我也不会反对，不过她目前并没有这个想法，做父亲的不好逼迫她。”
    挂了电话，陆羽忍不住嗤了一声:“呵，这个老狐狸，刚走投无路时答应的比谁都快？”所以他基本断定景泰是找到解决这次危机的方法了，懊恼地拧了下眉，陆羽又拨通了陆振生的电话。
    那边曲墨觞上了16楼，林清涵的助理孙雅看到她，顿时眼神就亮了，忙迎上去:“曲小姐，林总在里面等你了。”
    曲墨觞看着孙雅，想到林清涵说的话，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孙雅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在她想开口问时，曲墨觞又笑了起来:“好的，有劳了。”
    曲墨觞笑得太好看了，让孙雅有有些晕乎了，敲了门送曲墨觞进去，孙雅立刻看到自家无时不散发冷气的小林总突然暖了起来。工作时十足认真不许别人打扰的人，在看到曲墨觞时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有吃饭吗？”
    曲墨觞笑了笑:“我有那么懒吗，肯定吃了，倒是你，这么忙，好好吃饭了吗？”
    林清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摸了摸，还好不是很凉。曲墨觞看了眼孙雅:“我有好好吃饭，不信你问孙雅，是她给我买的早餐。”
    孙雅盯着她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心里的小人使劲呐喊着，陡然听到林清涵发话，连忙回答:“对……对，是我买的。”
    林清涵想到之前下面人打电话说的事，皱了下眉:“你在下面遇到了陆羽？”
    “嗯，他想找你。”
    林清涵点了点头:“我回绝他了，他现在找我无非就是急了，等到这事告一段落，我会再和他谈。绿地项目的事我也不想再拖了，那边我会继续让陈广漠他们查。”
    “嗯，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你在这里除了要注意陆家，还有周家，那几个人据我了解也都不好相处，在我没回来时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我不放心。”
    林清涵乖乖点头，曲墨觞又回头对着孙雅道:“孙助理，我今天就要出国了，估计再回来要半年后了。她胃不好，但是又需要应酬，我拜托你帮我看着她，尤其是饮食方面，她要忘了吃饭你帮我提醒她。还有咖啡，让她少喝，她要不听话你告诉我。”
    孙雅笑眯眯应了，这一对狗粮太好嗑了，曲小姐长得又美又温柔，还这么宠溺，真是太苏了。
    到了中午两个人吃完饭，林清涵开着车送曲墨觞去机场，车子到了机场后林清涵没有立刻下车，只是低着头握着曲墨觞的手。
    曲墨觞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捧着林清涵的脸:“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乖乖的，照顾好自己，好吗？”
    林清涵看着她，伸手将她拉近偏头亲上她的唇，曲墨觞唇软软的，带着股温热的热度，含在嘴里让人舍不得放开。
    她就像一只小猫轻咬着她的唇，她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型。曲墨觞闭着眼睛任由她吻着，片刻后发现她还跟个吃糖的宝宝一样，低低笑着喘了口气，然后挑开她的牙关，湿热的舌尖抵了进去勾缠着深吻了起来。
    林清涵被她吻得呼吸急促，抱着她只能迎合着，曲墨觞吻着她，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分开，她低声笑了起来:“终于学会换气了？”
    林清涵满是红晕的脸上有几分不满，又凑上去压住曲墨觞吻了一会儿，最后才轻哼着离开:“你教的好。”
    曲墨觞轻轻抬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她脸颊:“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现在看来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你不会时，乖的特别可爱，随我怎么欺负。”
    林清涵不满地咬了她一口，两个人黏糊了一会儿才下了车。送曲墨觞离开后，她看着机场站了很久，最后才开车回去。
    林清涵回去后立刻着手开始和曲盛开始项目对接，在一群人加班加点赶了半个月后，景泰和艾尔集团的订单总算是完成了。
    合约到期时，艾尔集团副总经理过来进行交接。林清涵看着对方满脸笑容地从车上下来，眼里有些许冷意。
    “林总，久仰大名。”男人伸出手目光有些放肆。
    林清涵伸出手和他虚握了一下，不准痕迹挣开:“徐总还是先把要紧事办了吧。”
    徐威笑了起来:“不急，之前听说贵公司出了点状况，原本负责这批订单的负责人携款出逃了，今天就是约定时间了，不知道林总能不能按时交货，不会今天让我空手而归吧？”
    林清涵淡淡一笑:“原本就是交货，竟然劳烦徐副总亲自来，如果让您空手而归，恐怕我今天是交不了差了，请吧。”
    徐威有些诧异，跟着林清涵进了仓库。看到一排排集装箱，顿时有些不可思议睁大了眼。
    “老陈，把货单交给徐总过目，另外带着徐总手下的人去清点下，确保数量无误。”
    她静静看着手下人忙碌，徐威在一旁面色变了又变:“这么短的时间重新赶货，林总，我怕货的质量没有保证。”
    林清涵看了眼身边的孙雅:“孙雅。”
    “徐总，这边是我们的质检报告，另外规矩要验货，有问题自然是我们承担，您无需担忧。”
    徐威无可奈何，只能笑着说是，折腾了一天，最终总算把订单交接完了。
    林清涵送徐威一行人离开，临走时开口道:“徐总不要忘记了，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的尾款，请尽快到位，这次我们损失不小，经不起耗。”
    徐威笑得有些假:“林总放心，我一定转达。”
    而听说林清涵顺利解决了这件事，董事会也是惊喜不已，一时间林清涵在景泰威望又高了一个度，很多年轻员工更是崇拜她崇拜得不得了。
    盛凡在一个月后决定出国学习，空出的职位自然需要有人接替，至于谁接已经不言而喻。，而且盛凡离开前直接推荐了林清涵，所以董事会一致决定林清涵接任总经理之位，只是要在林清涵正式毕业后，才能正式接任。
    “林总，前台有人说，陆先生在楼下等你，您看，要不要……”
    林清涵皱了皱眉:“我下去见他，孙雅，下班后记得把明天会议内容整理好，晚上发我邮箱。”
    “好的，林总。”
    林清涵下楼时看到了陆羽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时站起身整理了下领带:“林总现在真是大忙人了，想见你一面竟然这么难。”
    林清涵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暗色衬衫，长发微微留了卷，看上去知性又冷清，她越是美，陆羽心里越不是滋味。
    “说笑了，最近我忙不忙你应该清楚，和艾尔集团的合约出了事，我这大半个月都在处理这件事，实在是没精力顾及其他。”林清涵不咸不淡说着，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
    陆羽神色微变，眼里有些歉意:“清涵我知道你是不满我爸和孔叔叔在那个节点提订婚的事，是我不对没考虑你的感受，应该劝我爸的。”
    “你不用道歉，毕竟订婚的事已经是莫须有的，艾尔集团的事也解决了。绿地项目，我想我们可以提上日程了，不知道之前我说的提前开始绿地项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林清涵不想和他谈公事以外的东西，直接转了话题。
    “清涵，我们真的没可能吗？”陆羽还是不死心问道。
    林清涵神色冷凝:“绝无可能，你觉得我这样的经历，还可能相信婚姻？而且我也不需要一段虚伪的婚姻去获得什么。”
    陆羽脸色沉了下去，半晌没有说话，随后他有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好谈的，绿地项目当初已经签好了合约，一切原计划进行，甚至如果有人愿意投资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林清涵低笑了一声:“真要这么任性吗，我想HW入驻燕京市场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联姻吧。因小失大，想必陆董事长不会任由你做这么草率的决定。”
    陆羽脸色发沉，转身就离开了。
    林清涵看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道:“等到你考虑好了，我随时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离开了曲白菜的林白菜，活得比拱白菜的还猛。
    林清涵:什么意思？
    孙雅:夸林总帅过拱……大白菜的。
    第66章
    曲墨觞出国后, 林清涵原本会抽出时间休息的举动也取消了。她不想太早回去，那个房子里都是曲墨觞待过的痕迹，挂在一起的衣服, 放在一起的拖鞋, 还有成双成对的生活用品, 让林清涵总忍不住想她。
    所以她更多是待在公司加班, 连带着整个景泰员工加班都勤了很多，工作效率增长迅速。
    现在的林清涵除了年龄上不占优势, 和一些老家伙打交道时容易被下绊子, 几乎没什么不顺的, 而且那些轻视她的人也是跌了大跟头。原本嘲讽孔益祥老糊涂了把景泰这么快交给一个二十多岁的丫头片子的人，不到两个月基本都闭了嘴，提到林清涵时都是暗自感慨。
    对于自己名声在外林清涵并不是很在意，她现在担任景泰总经理一职, 身上的担子更重, 同时也能调动更多的资源去了解一些讯息。
    陈广漠公司借着这次景泰危机, 参与了这次订单赶制，基本上是稳赚不赔。陈广漠的确有能力, 一年下来公司由原本的小集团直接翻了几倍, 如今已经正式有了像样的办公室, 租用了海天大厦一层楼。
    林清涵听着电话里陈广漠喜色难掩的声音，微微笑了笑:“恭喜，这次做的不错，不过你已经这么豪气了？”
    陈广漠摸了摸鼻子, 嘿嘿傻笑了声，然后有些神秘地开了口:“这次多亏了林总决策高明，我们算是豪气了不少。不过海天大厦九层原本我的预算只够租一半的，不过遇到了一个贵人，决定投资我们公司，直接注资四百万，所以我才有这个底气租下来。”
    林清涵听了微微一顿，随后眉头拧了起来:“哪个集团注资的，查清楚了吗？会不会牵扯到景泰或者HW？”
    “林总，我办事你不放心吗？自然是确保万无一失，对方之所以愿意投资除了因为看中我们公司发展前景，我当时也有些狐疑，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对方诚意很足，而且我查了背景并没有和他们有什么牵扯。倒是之前和千盛有过接触，但也在正常范围内。”对待这个事陈广漠还是很有分寸的。
    林清涵听到他说千盛微微沉思了片刻:“那就好，不过对方资料还是发给我看看。”
    “好，我待会儿就发您邮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陈广漠看她上心了，心里有些不安，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
    “没有，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陈广漠松了口气:“今晚公司有庆功会，您肯定来不了，我想要不要抽时间，我和孙雅还有他们几个人一起和您聚一聚。”
    林清涵眼里带了丝暖意:“最近我比较忙，而且也不方便和你们见面，你们自己好好玩儿。”
    陈广漠叹了口气:“好的林总，但是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有些事急不得。”
    林清涵轻声应了，放下手机，她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随后她打开了电脑，里面弹出一条消息，是陈广漠发给她的邮件。
    她点开邮件，将附件下载了打开，里面是关于注资陈广漠公司的那个股东的信息。法人名字叫叶明远，是燕京市明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明耀并不是一个大企业，近几年来经营的也不是很好，林清涵对这个公司只有一点了解。可是按理说明耀不会在经营不善的状况下，再去投资一个正在上升期间的公司，所以林清涵觉得有些奇怪。
    后面一些都是关于这个公司的介绍，林清涵看了几遍并没有特别的地方，难道自己想多了。
    林清涵看不出端倪，也就暂且放弃了，专心处理手上的文件。
    绿地项目那边陆羽铁了心不松口，林清涵也不急，只是让陈广漠继续调查当初时发现的HW税务问题。
    陆振生是商人，更是个老谋深算的商人，他之所以能在美国凭借自己的能力把HW创立起来，是因为黑白两道都有接触，虽然后来洗白了手下的产业，转为上市公司，但是骨子里那种剑走偏锋的性格还是没变。
    而且虽然是华侨，他也没想着回来真正替故国做贡献，更多是看中这片广阔的市场，所以在税务上作假账偷税漏税，他做的很是得心应手。
    目前政府对外来企业的庇护越来越少，而且在公司税务方面抓得一直比较严，这些事如果爆出来，对HW来说不仅是丑闻，更是它对入驻中国市场计划的致命一击。
    林清涵并不打算现在就动用那些东西，不过就目前来说，可以给HW制造一点恐慌。
    三天后，时尚商报刊登消息，艾尔集团因为税务问题被国税局调查，副总经理徐威更是被传唤调查。
    艾尔集团股份亏损严重，一度导致在华公司资金链断裂，其他各大集团为了避免被牵连，纷纷停止和艾尔集团合作，甚至有大批人抛售股票。
    林清涵打电话给陈广漠:“趁机收购艾尔集团抛售的散股，然后叮嘱联系好的几家媒体，尽快发稿澄清艾尔集团偷税漏税被查封停业的谣言。”
    “是，我们准备好了。”
    在连续跌了5.2%后新闻开始进行了澄清，国税局查到最后只是对艾尔做了小额罚款处理，并没有真正查到大额偷税漏税行为，随着艾尔集团公关和资金到位，股价也慢慢回升。以至于那些慌乱中抛售股票的人都是懊悔不以，其中也有受惊过渡的HW集团。
    陆羽原本非常果断地在艾尔集团出事时放弃了和它的合作，持有的股份也抛了，原本后来股份不断跌让陆羽为自己的壮士断腕的行为感到庆幸，但是几天后的反转却让他始料未及。
    HW本来和艾尔集团就有合作，陆家对它本就有所了解，所以国税局找上他们，虽然让他们惊诧却不觉得出乎意料。只是没想到对艾尔集而言，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但是墙倒众人推，艾尔集团损失惨重，对于陆羽的行为彻底记恨上了。陆振生接到威尔逊的电话时气得脸色发青，然后打电话给陆羽，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
    陆羽心头憋得火气大，这件事虽然是他处理不当，太过想当然，但是最终也是自己父亲做的决定，怎么到头来火气全撒在他头上了。
    陆振生直接气病了，HW在美国的生存状况并不是像外人看着这么美满，所以陆振生想要彻底入驻中国市场的念头才这么强烈。只可惜再精明的人，当欲望大过理智时，总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林清涵这次几乎是坐收渔翁之利，艾尔集团和HW有了隔阂，陆振生在中国市场上遭遇第一次滑铁卢，再加上千盛原本积极寻求合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
    一个月后，陆羽再次踏入了景泰，这次他看上去冷静了很多。林清涵在会议室和他谈了很久，陆羽终于答应提前开始绿地项目。绿地项目规模巨大，也是HW正式参与地产行业的投资，投入的资金在短短半年内已经超出预算百分之三十。
    陆羽整个人都很焦虑，国内市场已经投入了太多资金，单单被套牢的就达数个亿，即使陆羽已经窥见绿地项目巨大的商机，总部也匀不出再多资金去支撑了。
    “陆先生是想我投资绿地项目？”林清涵看着项目资金审核表，淡声道。
    “不错，绿地项目周边商业圈即将崛起，高铁站也正式下达了文件，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它带来的商机有多大。所以，现在加大投资，对景泰而言，绝对是百害无一利。”陆羽目光牢牢锁着林清涵，看似真诚万分。
    林清涵笑了笑:“不过我想要的不仅仅是投资，绿地项目我希望可以将百分之六十的部分转让给景泰。我知道你需要资金，绿地项目看起来效益大，但是想要彻底收回至少三年后，我想我投资再多也解不了你的燃眉之急。”
    陆羽脸色微白，然后嗤笑了一声:“清涵，你确定不是开玩笑？HW什么时候缺过资金，这次我之所以让你加大投资的确是因为我决策失误，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所以我希望能暂时降低这边资金投入，而转让？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林清涵微微一笑，低头端起身边的杯子，只不过倒上来的不是她惯爱喝的摩卡，而是白开水，林清涵愣了愣，然后嘴角笑意扩大。
    “我因为艾尔集团订单的事也是元气大伤，董事会不可能再让我加大对绿地项目的投资，除非是转让，所以很抱歉。”说完她示意孙雅送客。
    陆羽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林清涵，我们好歹是合作这么久，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未免太过分了。”
    林清涵挑了下眉:“落井下石？这从何说起，我一不逼婚，二不逼债，选择权都在你，不是吗？”
    陆羽这下是明白了:“你这是怀恨在心。”
    林清涵站起身，看了他一眼:“陆羽，你也是自小看在眼里，想必经历的都不比我少，难道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你不清楚吗？之前那是你们的策略，这次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你能化解，得到的会更多，如果不能，我很抱歉。”
    陆羽狠狠握紧拳头，最终愤然离去。
    孙雅在一边看着她，两眼都要放光:“林总，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怼得陆羽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他丢的那些股票几乎全被我们拿下了，目前艾尔集团股票正在慢慢回升，我们应该……”
    “不用贪多，艾尔集团我并不想过多打交道，在等一段时间，直接抛了。”
    “好的。”孙雅看她准备回办公室，又有些疑惑:“林总，如果陆羽咬牙就是不肯放弃绿地项目，我们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而且他要真逼急了，转而投给别人那又该怎么办？”
    林清涵看了她一眼:“不错，想的挺远。所以让陈广漠抓紧找到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况且如果他不肯转给我，转而给其他人，也要看有几个公司能接的下来。”
    孙雅连连点头，心里为陆羽默哀，真是惹谁不好要惹她们林总。
    “谁让你把我的咖啡换成白开水的。”林清涵皱眉道。
    孙雅一愣然后吐了吐舌头，轻咳了一声:“林总，曲小姐跟我说了，您一周最多喝三次咖啡，这个周的已经没了。”
    林清涵:“哼，你倒是听话。”
    这突如其来的傲娇让孙雅差点笑出声。
    两个月后，国税局再次突击检查了HW在燕京分公司。虽然因为艾尔集团的事，陆羽提前做了准备，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根据举报者提供的证据，死磕到底，最后愣是清点出将近五千万的逃税款，作为总负责人，陆羽和几个经理全部被处理。
    半年内接连两大企业被查税务问题，燕京商业圈几乎人人自危，赶紧清点税收，据说补缴税款高达七千万，就连景泰都赶紧自查了一番。
    最终税务局税务行政处罚决定下来了，HW面临罚款达八千万，由于性质恶劣，陆羽甚至面临刑事处罚，这一系列后果让HW在燕京分公司彻底宣告倒闭。
    得到消息时，林清涵挑了下眉:“陈广漠动作够快的，不过事态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也怪他们倒霉，国税局之前查艾尔集团无功而返，这次看到又是外企，几乎卯足劲，这才查的这么狠。”
    “也是咎由自取。”林清涵合上手里的合同，吩咐孙雅:“尽快和HW负责人沟通，绿地项目还是尽快拿下来，不能在耽搁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清涵:哼，你倒是听话
    孙雅:不敢，比不上您听话。
    林清涵:……
    孙雅:小林总天凉国破的气势让我无比崇敬
    林清涵:哼(冷酷)
    孙雅:小林总怕媳妇的行为，让我难以望其项背(小声逼逼)
    林清涵:哼(傲娇)你这是嫉妒，因为你没媳妇。
    第67章
    这次税务问题, 让国税局的人开心得很，罚了一批款项不说，几乎是兵不血刃, 就让大批公司自动补了税。
    但是HW就惨淡了许多, 陆振生短短时间内就老了很多, 燕京市场彻底没了他的立足之地, 而偷税漏税这么大数额，也让HW在中国臭名远扬。
    最终陆振生只能痛心撤离中国, 因此旗下接管的几个项目只能转让, 尤其是买的绿地项目地产, 只能抛售。原本即使卖他们也可以提价，趁机套现资金，但是了解了它的状况，能接手的几大企业都是人精, 趁机谈价, 让陆羽苦不堪言。
    孙雅接触了HW管理人, 只是陆家似乎对景泰敌意很大，即使林清涵给出的价格已经足够合理了, 他也硬不松口。
    听到孙雅的话, 林清涵点了点头:“知道了, 随他去吧，不要过多关注绿地项目，任由他垂死挣扎去吧。”
    “可是……”孙雅深知绿地项目的重要性，有些不甘心。
    可是林清涵只顾埋头处理公务也不再理会, 她只能做罢。
    签完几份重要文件后，林清涵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曲叔叔，是我，清涵。”
    林清涵再见陆羽是在关于绿地项目转移会议上，最终陆羽还是不肯把绿地项目交给景泰，转而被千盛以低于报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拿到手。之前绿地项目景泰已经投资了不少，大概占整个绿地项目百分之二十，现在HW手上百分之六十都被千盛拿走，那么林清涵肯定没有话语权，这是陆羽乐见其成的。
    况且景泰和千盛一直水火不融，即使有百分之二十占比，也会被千盛所掣肘。
    看到林清涵整个会议上一言不发，清冷的脸上也没有多少情绪，陆羽心里就暗自快意。即使他现在没有资本和她一搏，也能膈应她一番，到手的肥肉被别人吃了，这滋味可不好受。
    而且他已经得到消息，绿地项目周围都要被拆迁重建，因为高铁和地铁线路延长，外郊居民集体搬迁，到时候那里一定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商圈。这个项目利润，已经难以估量。
    看着曲盛签完合同，陆羽站起身和他握了手，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心里的憋屈感还是没法化解。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HW合作，这次对你的遭遇我深感遗憾。”
    陆羽脸色有些难看:“商场如战场，胜负也是常事，这次我栽了跟头，不代表会一直栽跟头，我会重头开始的。”
    “年轻有志气，不错，祝你顺利。”说完曲盛却是看了眼林清涵，嘴角微微扬了扬才离开。
    陆羽看到林清涵，走过去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以为稳操胜券？”
    林清涵抬起头静静看着他，神色依旧平静，让陆羽越发得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千盛和景泰是死对头，我只是说了你想要绿地项目决定权，他就爽快答应了，哈哈。”
    “是吗，恭喜了。至少在离开前，还是赚了一笔。”说完她径直准备离开。
    陆羽眼里怒火中烧:“林清涵，你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你是私生女的事实，上次孔益祥能这么轻易把你拿去做交易，以后同样会这样，你以为你赢了，你比我惨多了！”
    林清涵听了停下了脚步，陆羽以为她被刺痛了，眼里都是畅快，只是林清涵只是回头看着他淡声道:“多谢提醒，作为回报我也该提醒你，我虽然是私生女，但是却是他唯一的女儿，而你，虽然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儿子，却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好自为之。”
    陆羽顿时愣在原地，一张脸青白交加。
    燕京市世贸广场A座，陈广漠和孙雅看着林清涵递过来的合约，都有些愣了。孙雅看见合同上另一个名字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林总，千盛和景泰不是死对头吗？他怎么会愿意把到手的东西分出来给我们？而且太大方了吧？”
    陈广漠接过来看了看，也愣住了，上面的确是千盛的总裁曲盛的签字，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林清涵若无其事收起合同:“互惠互利，能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拿到绿地项目，你们以为怎么来的？”
    孙雅和陈广漠恍然大悟:“所以，您和曲总事先就合作好了？但是我还是不懂，他怎么愿意合作呢？”
    孙雅闻言也是点头，随后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愣愣道:“曲盛，曲小姐？啊！”
    她突然失声叫了起来，吓了陈广漠一跳:“你叫什么，吓死人了。”
    “啊啊，林总，曲小姐也姓曲，难道她是曲总的什么人？”
    “什么曲小姐？”陈广漠更是摸不着头脑。
    孙雅看对面林清涵微微笑了起来，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一时激动道:“曲小姐就是林总家的那位，你都不知道，她长得可漂亮了，我们林总不知道多听她的话……
    “下个月奖金嫌多了是吗？”
    孙雅顿时赶紧闭嘴，闷头喝水。
    陈广漠听的没头没尾，可是也抓住了重点，林总家的那位？林总很听她话？
    “林总有男朋友了？”陈广漠吓了一跳，不可思议道。说完后又立刻闭了嘴，傻笑几声:“喝茶，喝茶。”要命，把林总柜门拆了！曲小姐，天呐是林总的夫人！
    陈广漠喝着茶压了压惊，偷偷看了林清涵好几次，心里有些惊骇但是又觉得似乎很正常，毕竟他实在想象不到有哪个男人能把这么强悍的林总拿下的。
    “无论你们怎么想，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林清涵看着两个人，神色有些肃穆。
    陈广漠连忙直起腰板:“林总，我明白。而且，这有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虽然……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我们跟着您完全是因为您的能力才华，其他的绝不会影响任何东西。”
    “是的，是的。”
    林清涵看着他们，许久后低声道了句:“谢谢。”
    陈广漠和孙雅对视一眼，然后都笑了起来，小林总总是傲娇。
    转眼间林清涵毕业典礼也到了，算是结束了她四年的本科学习，随后在学院一位导师建议下继续深造。不过林清涵有顾虑，也和导师提前说明了情况，她没办法和其他学生一样按时出勤，但是基本的课程学习和论文研讨她会尽量参加。
    不过这件事她没有和孔益祥提，想来说了只会徒增麻烦。从学校回来她直接回了家，在玄关处换好衣服，看着桌上摆着的照片，她眼神柔和许多，只是无可避免又有些思念。
    看着上面捏着一片枫叶的人，她呆呆出了会儿神，目光又落在一边的的日历上。上面有一个红圈，还有一道道马克笔划掉痕迹。
    林清涵拿起来看了看，曲墨觞出国已经五个月了。她为了赶论文忙得昏天黑地，自己也因为处理公司的事毫无空余，很久没和她视频了。
    手指在红圈上摩挲了几下，她眼里又有了笑意，还有十五天。曲墨觞说她已经进入论文终审了，过几天就参加答辩，不出意外可以顺利毕业，那么这天她就可以回国了。
    日子在林清涵掰着手指算的过程中流逝，这一天林清涵坐在办公室里把下面交上来的企划案看了几遍，又详细修改后放在了一边，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后又翻开聊天记录，给那个备注着闷骚的人发了消息:“确定3号回来吗？机票定好了告诉我，我去接你。这几天应该很辛苦了，你在那休息两天再回国也不迟。”
    随后她又把两天删掉了，改成了一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改成两天发过去，等了半天那边也没动静。
    曲墨觞应该还没忙完，林清涵有些闷得抿了下唇，退出聊天界面:“忙也该有声问候，都不理我。”
    嘟囔完惊觉自己是在上班，立刻又放下手机严肃了脸，不过不到半个小时，电话响了。
    显示来电的是陈广漠，接了电话后那边陈广漠语气有些许严肃:“林总，出事了。”
    林清涵眉心一跳:“什么事？”
    “都怪我不好，之前在我们公司注资四百万的那个明耀集团负责人，说是要见您。”陈广漠有些懊恼道。
    “见我？”
    “是，他说要见林总，指名道姓说了您。”
    林清涵神色顿时沉了下去，虽然陈广漠公司是她的，但是法人是陈广漠，而且她从来没在公司露过面，甚至谈事都大多选择隐蔽地方。按理说除了陈广漠和公司几个主要负责人外，根本没人知道林清涵和陈广漠之间有联系。那个人直接点名要见背后的老板，就知道是自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不够谨慎被人发现了？
    “对方什么态度？”林清涵道是很冷静问他。
    “他只说仰慕您很久了，所以想见个面，还表态说绝对没有其他意思，让我转达他的意思，而且他人已经到了。”
    “好的，让他稍等，我过去。”林清涵微微眯了下眼睛，知道自己刻意隐藏身份，但是却没有直接揭穿而是想见她，有一点她可以断定，对方不是景泰那边的人。目前陈广漠公司才走上正轨，如果被孔益祥知道，事情会比较棘手。
    既然肯缓，而且选择见面，那么一定是有所图，那么她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孙雅，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打电话给孙雅后，林清涵把桌上材料整理好，在孙雅进来时直接递给她:“把这些交给周总监，还有副总，我有事先离开，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的，林总您有急事吗。”孙雅看她突然决定，有些担忧。
    “一点小事，你工作去吧。”
    见面地点是陈广漠重新选的，林清涵到了约定地点时，陈广漠正皱着眉在那里来回走动，看起来有些焦躁。
    “人呢？对方有说自己身份吗？”
    陈广漠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套他话但是都被他避过去了，他说只想和您谈。人就在包间里，我带您过去。”
    林清涵点了点头，面色沉静而冷凝。
    陈广漠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让林清涵顿时觉得有些诧异，是个女人。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墨蓝色衬衫的女人，头发披散至肩膀处，发梢有些许卷曲，整个人单背影看起来就知性优雅的很。
    陈广漠眼里还有些戒备，转头看林清涵时，却发现对方盯着那个女人，目光一瞬不瞬，眼圈感觉都有些发红，他心下一沉，难道真的是孔家人发现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女人已经站起身，绕过椅子一步步走到林清涵面前，然后轻笑着伸手，头微微偏着开了口:“你好，小林总。”
    作者有话要说：陈广漠:一不小心拆了小林总柜门，怎么办？
    作者君:安回去。
    陈广漠:对方甩掉了柜门，表示还不许乱看。
    作者君:……
    陈广漠:当年我以为曲总那时的目光是在挑衅，后来我才发现……
    作者君:那是挑逗
    陈广漠:精辟
    明天很忙，惯例周六不更
    第68章
    这句话再加上对方的表情, 让陈广漠觉得对方似乎是在挑衅，顿时拧紧了眉。他转头看自家林总，却发现林清涵神色有些复杂, 眼里没有以往的冷淡压迫, 却是有些……压抑的开心？
    他不禁有些迷茫, 正要开口, 眼前那个女人已经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陈经理，能否让我和林总单独聊一下？”
    陈广漠有些犹豫, 对面的女人虽然笑意温婉, 但是看着林总时那明眸里的光芒, 让他觉得留林总一个人很危险。明明总觉得林总无所不能，但是现在却偏偏有种，自家林总会被她吃了的感觉。
    所以陈广漠没有退出去的打算，林清涵抿了下唇, 低声对陈广漠说:“你先出去吧。”
    陈广漠有些急:“可是, 林总……”
    林清涵看着他, 最终他还是出去了，离开时他关门前忐忑地看了一眼, 却听到他们林总对着那个漂亮女人低骂了句:“混蛋。”
    手一抖, 他嘭得一声关紧了门。
    曲墨觞被她骂了一句, 有些愣，又听到陈广漠那关门的动静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凑近了看着林清涵，笑意柔和:“看到我不开心吗？怎么还骂我？”
    “我家闷骚和我说了, 3号回来，现在回来的肯定是冒牌的。”林清涵自然是开心的，即使之前有过猜测，但是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地看着自己，她惊喜得眼睛都有些发烫。但是想到她瞒着自己，又搞了次惊吓，又有些绷着了。
    曲墨觞听她这么说眉头微微一皱:“那我这个提前回来的冒牌货，你不要了？”
    林清涵瞅着她，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压不住在那轻轻抽搐。
    曲墨觞打量着她:“真不要了？不要我只能先走了，等到3号再来了？”
    说着她摇了摇头准备往外走，被林清涵一把拉住，有些恼地掐了她一把:“曲墨觞。”
    “嗯。”曲墨觞笑了起来，很干脆应了她，看她有些憋气，轻轻抱住她:“真生气了？”
    林清涵抬头看着她:“瞒着我给陈广漠公司注资，又一声不吭偷偷回国，还把陈广漠吓得够呛，这哪里是惊喜简直是惊吓。”
    曲墨觞原本在笑，听了她说的顿了顿，思忖了下，然后很认真道:“是我疏忽了，不该这样做，让你受困扰了。”
    林清涵哪里会真生她气，看她突然道歉反而慌了手脚:“我也不是真生气，就……你都没让我去接你。”
    她说的有些低，脸上甚至晕开了一抹红，看得曲墨觞心头发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关键不是吓到了她的爱将，而是没让她接。
    她抱着林清涵揉了揉:“嗯，我道歉，没让你去接我是我不好。只是我等不及了，所以提前回来了。但怕打扰你，也没考虑到你的想法，所以没通知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清涵被的她笑迷了眼，又听着她宠溺的语气，哪里还有气，只是又觉得被吃得死死的，略有些咬牙:“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哄人，嘴巴甜的很，一点都不像以前。”
    曲墨觞有些失笑:“我以前怎么样？”
    林清涵想了想:“很暖，可总是把我当孩子，跟个老师似得一本正经。”
    曲墨觞搂着她的腰，看着林清涵墨色的眸子，温笑道:“是吗？我没想到我会是这样子的，可是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哄你，想逗你，有时候想想都不像我自己了。”
    她说到后面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林清涵这下完全抵抗不了，脸颊都红了，微低着头不看曲墨觞:“你不闷骚了，我都不习惯。”
    曲墨觞噗嗤笑了起来，把人抱进怀里，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这半年过得真的很辛苦，但是最苦的是很想怀里人时，因为距离时差，没办法见到她，甚至连打电话发消息都要斟酌。
    她吸了口气，埋在林清涵耳边低声道:“清涵，我回来了。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很抱歉之前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打拼，但是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好不好？”
    林清涵伸手紧紧抱住她，眼睛发红，眼里雾气压不住涌了上来，她眨着眼忍着，嗓音带了鼻腔:“你不许再说了，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曲墨觞松开她，定定看着她，林清涵被她看的不自在，压下情绪故作严肃看着她:“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曲墨觞手指在她发红的眼角摩挲了下，歪头笑:“我在想，怎么样证明不是我抹了蜜。”
    林清涵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伸手揪住了曲墨觞的衬衫衣领，轻轻一拉，然后压在了她的唇上，轻轻舔了舔，然后在曲墨觞呼吸急促时深入了进去，含糊嘟囔着:“果然是抹了蜜。”
    屋里两个久别重逢，正如胶似漆地缠绵恩爱着，屋外陈广漠却是抓心挠肺，就刚刚情况，林总那一声混蛋，生生让他听出了死鬼的意味，所以原本的担忧心急却变成了好奇纠结。
    就他对林清涵的了解，很多时候她都理智得都不像正常人，除了冷意无敌，她的喜怒哀乐都太浅了。所以任由对手再怎么激怒她都不会变脸色，更别说骂人。回忆着当时两人的神态，还有林清涵的表情，语气，他突然猛然一惊:“难道是夫人！”
    “什么夫人？”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陈广漠吓得魂飞魄散，转过身仓皇叫了声:“林总，夫人！”
    曲墨觞被他这一声夫人叫的愣住了，然后回过神笑了出来:“夫人？你在叫我？”
    林清涵见状扬起的嘴角立刻放了下去，面无表情看着前面。陈广漠感觉出了一身汗:“不……不，是……是”
    “你别紧张，没关系的。”曲墨觞虽然诧异于他知道她们的关系，但是他是林清涵手下的人，应该是林清涵没避讳两人的关系。
    林清涵看着他:“你先回去公司吧，其他的不用担心了。”她说话不急不缓，气质冷凝而有压迫感，仿佛天生自带着领导者气息，完全想象不到刚刚她面对曲墨觞可以软萌成那样。
    曲墨觞打量着她，心里那种满足感难以形容，一个对别人永远不苟言笑的人，面对你时给了所有的温柔和笑容，这种特殊，幸福得让人想落泪。
    曲墨觞微微吸了口气，随后对着正要离开的陈广漠歉意笑了下:“陈经理，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让你忧心了。”
    陈广漠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突然道歉，还没来得及表示时，林清涵已经拿眼神在示意他了，然后索性替陈广漠回答了:“没事，这也是一次警醒。”
    陈广漠:……
    我才是陈经理，你只是林总。
    陈广漠走后，林清涵和曲墨觞也打算离开了，林清涵还没下班，身为总经理，稳妥起见她要回公司。转头看着曲墨觞系好安全带，她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有回家吗？”
    看着她眼里那戏谑的笑意，曲墨觞轻哼了声:“吃一堑长一智，我怎么敢再犯。不过，小林总，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
    林清涵启动车子滑出停车位:“我只是怕你犯傻。”
    曲墨觞盯着她，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在林清涵有些不明所以时，她闷笑道:“你还说我闷骚，你其实也挺闷骚的。”
    林清涵不理会她，低哼了声，然后又开口问:“我还要去公司，你累不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曲墨觞靠在座椅上:“回哪去？”
    林清涵眼神飘忽:“你想回哪去？”
    “自然是回家。”在林清涵抿了唇时，又开了口:“我要吃你做的西红柿牛腩。”
    林清涵笑了起来，却还是和她抬杠:“我只做番茄牛腩，不做西红柿。”
    回公司时林清涵带着曲墨觞走专用电梯回了办公室，她和曲墨觞并肩走着，脸上一直带着股浅浅笑意，幸好这一幕没人看见，不然恐怕要传遍景泰了。
    门口她们就遇到了孙雅，看到她时孙雅差点叫了出来:“曲小姐，你……你怎么回来了？所以之前林总突然离开是去接你吗？”
    曲墨觞觉得孙雅有些逗，忍了笑摇头:“她是个工作狂，怎么会丢下工作去接我。”
    孙雅看着面无表情的林清涵，见识她变脸的样子，孙雅摇了摇头，一脸不赞成。其他的她说不准，但是在曲小姐面前，什么都有可能。
    下午的确还是很忙碌，曲墨觞虽然很想看看自己的小爱人工作时候的样子，但是怕打扰她工作，又怕有人找林清涵不方便，所以拿了书在里间休息室等着她。林清涵那里有不少书，她拿了本在那里看。
    下午送了一堆整理好的报表要林清涵过目签字，她弄了很久，直到下班已经一小时了，她才停下来，惊觉时间有点晚了。她合上笔对着进来的孙雅道:“把这些收好就下班吧，辛苦了。”
    “不辛苦。”孙雅觉得还好，虽然跟着林清涵事情很多，但是林清涵也从来不亏待她，跟着她还可以学很多东西，这一切她甘之如饴。
    林清涵活动了下有些酸的脖颈，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昏暗的光线里，曲墨觞躺在沙发上，打开的书放在肚子上，已经睡着了。
    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林清涵轻轻蹲在她面前端详着，又轻轻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有点软还有熟悉好闻的味道。
    怕回去太晚，林清涵轻轻推了推曲墨觞:“墨觞，醒醒，我们回家了。”
    曲墨觞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有些黑，迷糊了片刻后她才坐起身:“忙完了？我又睡着了？”
    “嗯，先回去好不好？”林清涵耐心得像哄孩子，低声道。
    曲墨觞眸子转了转，伸手抱住她，然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怎么突然这么乖？”
    林清涵仰视着她:“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
    曲墨觞俯身看着她，低声道:“你应该说，我这么乖，你怎么不亲我。”
    她说着笑了出来，然后低头安静地和林清涵接吻。
    之前那个吻并不很久，因为场合不对，陈广漠又在等，所以不过是浅尝则止。现在在这里没人打扰她们，所以曲墨觞可以毫无顾忌地品尝着这份美好，林清涵睫毛轻颤，手在曲墨觞背上轻轻摩挲着，鼻腔里溢出几声难以克制的哼哼，可爱极了。
    安静的休息室，昏暗的光线，让这种暧昧充分发酵，衣料摩擦唇齿纠缠的动静，在耳边不断放大，曲墨觞觉得自己的那颗猥琐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广漠:小林总，我觉得那颗白菜有点凶，我不能离开。
    小林总:别打扰我啃白菜。
    陈广漠:……不，林总你会被啃的，你信我，信我！！
    等等，我听到了一颗小白菜，叫另一颗白菜死鬼？
    第69章
    曲墨觞感觉自从松开了自己的心, 她对林清涵的抵抗力就一点点地土崩瓦解，比如现在她忍不住在这里就吻她，比如她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吻她。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 完全抵抗不了燃起来的热情, 曲墨觞的手开始贴着林清涵腰身缓缓移动着, 最终没忍住从把她衣服撩了起来, 从衣角钻进去抚摸着那让她爱不释手的小腹。
    林清涵本来就被她亲得浑身发烫，等到她手贴在自己腹部逡巡抚摸时, 她更是忍不住了, 腰腹瞬间紧绷, 然后又开始轻轻颤抖。
    “墨觞。”她咬着唇，声音有些不稳地叫着曲墨觞的名字。
    曲墨觞轻柔吻着她，嗓音喑哑地在她耳边低声道:“乖，就摸一摸。”
    林清涵听得脸都烫红了, 虽然这种场合下让她觉得莫名羞耻, 可是曲墨觞给她的感觉让她拒绝不了, 只能任由她不断地点火。
    而曲墨觞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她的吻不满足于林清涵的唇了, 开始沿着她的脸颊到耳垂, 然后顺着脖颈往下。
    她还有些理智没在她脖子上留印记, 但是解开林清涵衬衫纽扣后在她胸口留下了一片痕迹。
    林清涵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被曲墨觞抱在怀里随意折腾，有点像窒息的感觉。
    她眼角有些湿润，嘴里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压抑不住得低吟, 清媚撩人。
    只是曲墨觞没有再做下去，这里并不卫生，她们也没有洗澡，更重要是她没来得及洗手。最后把身下的人疼爱了一遍，就低喘着抱着人平息燃起来的火焰。
    林清涵面色红润得厉害，眸子里也是一片雾气萦绕，心跳得仿佛要蹦出胸腔。
    被曲墨觞抱着，她动了下被压得有些麻的身体，顿时感觉到了身体有些异样，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自然知道是什么，顿时抿了下唇坐起了身。
    曲墨觞赶紧跟着起来了，只是想到自己把人压在身下又亲又摸，又觉得难为情，低声嗫嚅道:“我们回去吗？”
    林清涵站起身，有些不自在:“我先去下洗手间。”
    曲墨觞脸腾得红了，想了想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林清涵，当林清涵也不开灯就在昏暗中走到单独的卫生间时，曲墨觞捂住脸，暗自唾弃:“怎么就这么急色！”
    等到两人都收拾好，确定看不出什么异样，她们才走出办公室。公司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保安在巡查，看到林清涵时，看起来有些老实的男人顿时有些局促:“林总好！”
    林清涵看了眼他，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去了，辛苦了。”
    “是我该做的。”他说着又瞥了眼站在林清涵身边的曲墨觞，总感觉两个人脸色都分外红润，尤其是林总平常都是冷冰冰的，今天似乎软了不少。
    不过他不敢多看，目送两人离开，低声嘟囔:“这么晚了，林总还在和客户谈事，老板也不好当啊。”
    上了车，林清涵瞥了眼一直不说话的曲墨觞，故作不在意道:“怎么，刚刚还那么激动，现在话都不和我说了？”
    曲墨觞脸色微红，轻咳了一声:“不是，我……我只是……”
    林清涵笑出了声，转头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你只是在反思，你为什这么猥琐对不对？”
    曲墨觞微微张了张嘴，林清涵转过头启动车子，嗓音柔和了很多:“你就是个闷骚，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要是对我都不动这种心思，我才该急了。”
    曲墨觞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即使我每次都反思，也不影响我一次还是会欺负你。”
    林清涵故作诧异:“你这样说良心不痛吗？”
    曲墨觞陡然听到她说着这种网络流行语，配上她那正经冷凝的脸，不由笑出声。
    两人到了林清涵家，曲墨觞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接通了。
    那边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墨觞，你回国了？”
    曲墨觞听着这温婉悦耳的声音顿时愣了下，后来反应过来，笑出了声:“佳怡，你又做了什么事？佘叔叔又训你了？”
    佘佳怡翻着白眼，皮笑肉不笑:“怎么这么说，我能做什么事呢？只是听你说回国了，也没见你来找我，所以打电话问问。”
    林清涵在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小声道:“是佳怡？”
    曲墨觞点了点头，有些调侃道:“我又不会去告状，干什么在我面前也端着，难道佘叔叔在你身边？”
    佘佳怡被佘祈狠压了几天才收敛她的性子，听到曲墨觞的话，又听到她身边有些低的说话声，顿时彻底放飞了自己:“好啊，曲小觞，你不会又一回国就抛家弃右去找你家清涵了吧？”
    她声音陡然拔高，从听筒清晰传了出来，林清涵听了看了眼曲墨觞，偏头忍笑。
    曲墨觞无奈:“你还是端着好了。”
    “哼，休想，是你解放了我的天性，我爸要是知道了我就说是你让我别端着了。”佘佳怡感觉畅快了不少，笑眯眯打着算盘。
    曲墨觞挑了下眉:“就没人能让你收敛的？”
    佘佳怡笑得很欠:“那肯定会有的，你看你这么闷骚的一个老古板，不是现在也谈恋爱谈得得心应手，不知道清涵把你□□的怎么样了。”
    曲墨觞看着正在开门的人，阻止对方跑火车:“好了，我回国才两天，过几天我把工作的事弄妥当，清涵要有空，我们就一起聚一聚。”
    佘佳怡不满:“白天忙，晚上总有空，我直接去清涵家找你……”
    “不行。”曲墨觞干脆拒绝了。
    “你！你个大闷骚，我又不会吃了你家清涵，你不在国内时我不知道去了多少次，都不知道留宿了多少次了。”
    “嗯？”她拧眉看了下林清涵，林清涵回过头淡淡看了手机:“一次。还是她失恋了喝醉了酒，我去接她，最后她抱着家里鞋架哭了一晚，我赶不走。”
    佘佳怡:……
    “林清涵，你们忘了谁给你们牵线搭桥的吗？你忘了是谁在你苦恋不得时，偷偷给你传递消息，告诉你大闷骚已经喜欢你了……”
    林清涵迅速回头接过曲墨觞手机挂断:“太吵了。”
    说着她打开灯，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去做饭。”
    曲墨觞跨步拦住了她，把人困在门后:“偷偷传递消息？告诉你我喜欢你？嗯？什么时候的事？”
    曲墨觞脑袋灵光得很，本来佘佳怡那一番话让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林清涵不让她说却引起了她的警觉。思考一番瞬间猜到了应该是那段时间，她因为林清涵的出现，发现自己喜欢她，正抓心挠肺时发生的事。
    “所以，那段时间你知道我喜欢你了？”
    林清涵眼神飘忽:“我……佳怡和我说过……可是，可是我不敢信。”
    曲墨觞正要开口可是听到她下一句话又顿时噤了声，心口那消失已久的疼意又弥漫开来，她眉头拧了起来:“清涵……”
    林清涵看她神色不对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后来确定了，所以……我才和你再表了一次白。”
    曲墨觞心疼她，只能做罢，伸手捏了她的脸:“你看着乖，也是蔫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清涵看她不追究了，才笑了起来，这个人啊即使知道了也还是这么心软。
    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又没料到曲墨觞会回来，所以并没有来得及买食材，转头看了眼曲墨觞:“家里没有牛肉了，做不了番茄牛腩了，我明天给你做好不好？”
    曲墨觞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些失笑:“不吃就不吃，再说你做的，什么我都喜欢。不过我要先检查冰箱和厨房，看你有没有好好做饭吃。”
    林清涵抿嘴笑着，看她打开冰箱，又在厨房转，眼神很宠溺。
    冰箱有手工面，还有几个西红柿，鸡蛋也有，蔬菜水果都齐全，看样子还新鲜，满意点了点头。
    “嗯，看样子得好好谢谢孙雅。”
    林清涵故作不解:“我自己做饭养活自己，怎么就要谢她了？”
    “喏，你不爱吃青菜，也不喜欢胡萝卜，你可没这么乖自己去买，都是孙雅给你添的吧？”曲墨觞捏了片青菜叶子，看着林清涵，然后想到了什么，又默默放下来菜叶子。
    林清涵不爱吃青菜，可是她却想起来当年那个怯怯的女孩子放下自尊在菜场收集小商贩掰掉的坏叶子，然后带到学校里的咸菜都是这些腌制的。
    “怎么了？”林清涵看她这样，有些担忧。
    曲墨觞摇了摇头把眼里的泪意压了下去，抬头看着她:“青菜不是很新鲜了，不要了。以后这里的菜我来买，不能劳烦别人。”
    林清涵看了看青菜:“没有啊，孙雅今早才买的，不要了可惜了。”
    即使已经再也不需要担心生计，甚至她现在的很多吃穿用度都很好，但是她还是习惯了不糟蹋任何东西。
    “嗯，那你给我做青菜肉丝面。”
    “好。”看她情绪好了，林清涵笑着应了，洗了手准备做饭。
    曲墨觞想要给她摘菜却被她赶了出去，于是曲墨觞又转而去客厅看那些小布置，只是目光不由落在桌上的日历上，上面醒目的红圈，让曲墨觞停了下来。
    她拿起台历，看着红圈下那清俊的字迹，“墨觞回家。”旁边还有一个简易版素描，一个小人头像画在在旁边，虽然就一个小头像，可是神态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自己，而红圈里的3，就是自己告诉她，要回国的日子。
    看着前面被划掉的日期，刚刚几次压下去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曲墨觞看着台历，眼睛酸痛得很，压着眼睛落泪。
    厨房里的林清涵正在切肉丝，没注意到曲墨觞在那里看日历。
    只是再抬头时，曲墨觞已经站在厨房门口，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刚哭过，林清涵眉头一皱，放下刀快步走过来:“怎么了？你哭了？”
    她想伸手给曲墨觞擦眼泪，可是手又没来的及洗，拿手背给她蹭着:“刚刚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你别哭，别哭。”
    她又急又慌，曲墨觞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人，除非是戳中她的弱点，让她真的痛苦难受了。
    曲墨觞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只是抱住了她，搂得紧紧的。林清涵感觉到她的难过，没有再问只是低声道:“我刚切肉，手上脏，你让我洗完手，我再抱你好不好？”
    曲墨觞不说话，林清涵无奈，带着她往水池那边走，洗完手后擦干净了才抱着情绪低落的曲墨觞拍了拍:“怎么突然难过了，嗯？”
    曲墨觞看着她，眼里疼惜收不住:“我心疼，以后不喜欢青菜我们就不买了，我也不会再离开了，你也不用等着我，也不用什么事都一个人扛。你可以使坏，可以撒娇，也可以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对我使性子。林清涵，你以后可以宠着我，但是也必须依靠我。”
    想到之前她几次情绪不对，林清涵终于明白了，她低声笑着:“还有哪个女孩子对你使性子？”
    曲墨觞正经看着我:“我是你的爱人，所以你可以像她们一样，对着自己的爱人提要求。”
    林清涵看着她，爱人？似乎更多在夫妻间或者是年长的人口中说，比恋人多了份陪伴，多了点厚重，暖得林清涵心里滚烫。
    只是，她需要让她这个暖心又敏感的爱人，缓解下情绪，她需要她疼自己，却不想她因为疼自己而难过。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她眼里有丝狡黠，轻声道。
    “嗯。”
    “那，你之前做的事，不能半途而废。”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即使我每次都反思，也不影响我一次还是会欺负你。”
    也只有阿姨能说得这么正经。
    佘佳怡:我要去宠物医院看耳朵。
    曲墨觞:什么操作？
    佘佳怡:耳朵被塞狗粮了。
    孙雅:所以我买错了青菜，惹得白菜心疼哭了？然后被另一颗白菜勾引了？天呐！功德无量。
    第70章
    混乱间, 她看见苏梓凝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脖颈处似乎被划伤，几缕鲜红的血液滑落下去, 染红了她的衣领。
    心头蓦然一紧, 顾不得多想, 秦墨晗强忍着痛意，急急忙忙靠了过去:"你怎么样？"
    一脸震惊的苏梓凝, 此刻手里凝着一团暗淡微光, 在秦墨晗靠过来时直接准备印上去, 触及她衣襟时，却听到她显然很是着急的语气时，陡然顿住。原本要拍上去的手，顺势化为支撑身体的姿态, 软软靠在秦墨晗怀里。秦墨晗稳住身子，两人几乎是跪坐着抱在一起了。
    而苏梓凝满是杀意的眸子，此刻陡然变得轻松，是那个古怪的人回来了，她还以为那一下居然没能杀了林轻尘。
    她今日见到林轻尘时，在她一脸阴沉走进来，便察觉不对，这才是林轻尘熟悉的模样。而昨夜那夺舍的人，虽然冷淡，可是却没有让她觉得危险。
    果不其然，林轻尘上前直接逼问她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苏梓凝惊然察觉，她一直的猜测也许是错的，因为被夺舍之人，识海魂魄都会被吞噬殆尽，不可能还能复原。也就是说，林轻尘不是疯了，就是被下咒了？！
    在逼着她跪了许久后，林轻尘便将她破旧的院子彻底搜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物，而在她认知中灵根都没有的苏梓凝，自己哪来下咒的本领？
    可是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林轻尘很难受，所以最后怒急攻心，直接和苏梓凝动了手。而苏梓凝在发现自己突然回到十五岁时，一早就修习了星辰诀，那套修真诀乃是她在埋骨之地所得，是一个在埋骨之地飞升的大乘修士留下来的。只是上一世她丹田被废，星辰诀乃是汇聚星辰之力，化为己用，没了丹田，苏梓凝根本无法汇纳如此浑厚的灵力，以至于无法发挥它的威力，最后反而因着它，被那个人如此背叛。
    这一世她几乎废寝忘食地修炼，就在今日，她成功解开了自己体内封印的仙器。上一世她一切的折磨苦难便是始于它，到最后身陨也是与它有关，可她却不得不倚仗它活命。
    动手时，苏梓凝心知她修炼时间太短，不是林轻尘的对手，因此之前几乎单方面被打，没有还手。在林轻尘祭出剑想要了结她时，她才用尽全力将那扇子催动，直接将林轻尘击杀。她虽无法应对苏家，可是至少能逃跑。而方才她因反噬，本就受了重伤，看见林轻尘又挣扎着起来，当下变了脸。幸好，虽然过程改变了，林轻尘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死在乾坤扇下。
    秦墨晗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才逃过一劫，只是急急道:"伤得严重吗？"她脸色发白，怕苏梓凝被废了丹田。情急中，竟胡乱试着动用体内灵力，虽然胸口越发痛，可是她一个一窍不通的人，却成功了！她懵懵懂懂地探了探苏梓凝的身体，她不大会用灵力，却也能感知一些，察觉她丹田无事，才大大松了口气。
    苏梓凝脸色有些凝重，眼里瞬间有了丝警惕，万一被她发现自己并非以往说的那般废材，她会不会怀疑什么？她拥有仙器，难保这个古怪的人不会觊觎，倘若被发现，那后果……。她咳嗽几声虚弱道:"没事，你……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面上柔弱无害，手中却蓄势待发，但凡有一丝危机，她就杀了她！
    秦墨晗一僵，对这副局面感到颇为头疼，而且她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了。林轻尘死了，可是……她眼神有些复杂，看了看苏梓凝，却很快将所有情绪压下。她吸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明白，突然便变成这样了。"
    苏梓凝眉尖一挑，弱弱道:"你……你夺舍了她？"
    秦墨晗扶着她，没说话，只是在怀里寻了一下，拿出之前苏昊然给她的归元丹喂给了苏梓凝，自己寻着林轻尘的记忆，吃了些疗伤丹药。这身体伤势不轻，若不是撑着，她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越来越迷惑了，林轻尘有她占据她身体时的记忆，同样，她竟然也有林轻尘的记忆。并非融合，而是清晰看到过往的一切，犹如上帝一般。
    低下头，看见她那张小脸终于不再惨白惨白的，秦墨晗才放了心，眉头微蹙:"不是，我也不明白，可如今，她死了。"
    苏梓凝心头一跳，不确定秦墨晗这话有什么意味，她知道林轻尘死了，自然猜到自己不可能这般无害，她会怎么做？而且，她知道秦墨晗不是夺舍，看情形到更像是一体两魂。
    "那你又是谁？"苏梓凝从她柔软的怀里坐起身，怯生生问道。她眸子因着惊吓有些红，睫毛又长又翘，跟小扇子似得扑闪，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配上青涩又透着魅惑的脸，让秦墨晗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虽说不知道苏梓凝为何会自行解开封印，杀了林轻尘，可是比起书中那个被废丹田的苏梓凝，她更加庆幸是这个局面。只是她此刻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当真是生杀予夺，不过一夜，林轻尘便被杀了，可是却又如此正常。
    微微叹了口气，秦墨晗嘴角轻扬，语气难得柔和:"我叫秦墨晗，水墨的墨，霏晗升迁的晗。至于我是谁，我也无法说清，但对你，我没有恶意。"
    自小，执墨都是以大人的模样陪着她，沉熟温柔，如今见到这模样，秦墨晗心软得厉害。
    苏梓凝听罢暗自琢磨了下她的名字，晗，雪后初晴，天将明也，很好的名字。她抿出一丝羞涩，轻声道:"很好听。"
    秦墨晗微微一笑:"你的名字也很好听。"说罢，她收了笑，正色道:"对于这个地方，我并不熟悉，可我能探到林轻尘的记忆，你留在这很不安全。"
    苏梓凝心里猛然一跳，她能探到林轻尘的记忆！眼里刚散去的杀意再次暗自席卷而来，她会不会发现她用了仙器，上一世她因为这个遭受太多，她绝不愿重蹈覆辙！
    她警惕着，却故作黯然，苦笑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离开苏家又能去哪里容身呢。"她斟酌着试探她，能杀了林轻尘的人，怎么可能是废物。
    秦墨晗心里发疼，其实她能感觉到，看似柔弱的苏梓凝戒心很重，她大概也明白，自己身上的秘密对于如今弱小的她而言，很危险。
    秦墨晗停顿了许久，她才轻声道:"你能杀了林轻尘，又怎么会是废物。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可以如实告诉你，你担心的我都知道。"
    眼看着苏梓凝一瞬间紧绷，她忙道:"我这么说并不是威胁你，只是让你能相信我。我本就不会修行，对那些东西并没兴趣，反倒是你，我很感兴趣。"
    "我不明白，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苏梓凝不傻，这人行为有些奇怪，可是的确感觉不到恶意，甚至之前她自己受伤，她也是光顾着看自己有没有事，否则，她方才就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她怕，她从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一切一切告诉她，所谓善心，关心，背后都藏着他们想要的利益。
    秦墨晗看着她的眸子，随即低头笑了起来，柔和看着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也可以防备我，这都很好。但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若日后我们还能再见，希望梓凝可以多给我一点信任。"
    苏梓凝心头微颤，眼前的人，那张脸明明让自己厌恶透顶，可是此刻她带着柔和笑意，眸子看着她，生生让她心里荡起涟漪。这个古怪的人，偏生她真的讨厌不起来，甚至无数的怀疑都被她淡化。
    看着她低下头不说话，秦墨晗知道她暂且接受了。她站起身，轻声道:"和我来。"
    回了林轻尘的院子，她寻着林轻尘的记忆，找到她惯用的纸笔，临摹了一封信，递给苏梓凝。
    "林轻尘死了，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这里是我照她笔迹写的推荐信，让你入无极宗。还有这是林轻尘的腰牌，你离开时不会受阻拦。"
    无极宗乃是五大宗之一，虽排名仅仅第五，可却是郢城第一大宗。苏家林家虽然家底深厚，可也只是金钱支持丰厚，论实力，宗门修仙者比家族强劲。恰好无极宗紫云峰的峰主洛渊，看中了林轻尘，准备收其为弟子，而林家也为无极宗提供了许多资源，因此可以说得上一两句话。
    苏梓凝心头一跳，无极宗她知道，只是无极宗虽强过苏家，可上一世无极宗处事行为，让苏梓凝十分厌恶。自从上任宗主坐化后，无极宗大不如从前，这几百年隐隐有败落之势。宗门内太多道貌岸然伪君子，甚至她还曾经差点和无极宗开战。
    那厢秦墨晗说完，顿了顿，复又缓声道:"如果我能再留在这，你在无极宗，我会去找你，你不在……"她说罢凑近了认真道:"我也会找到你的。"
    她凑得太近，逼得苏梓凝退了一步，她抿着唇道:"你说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好，你告诉我，你的缘故是什么？这般吊着我，我难受。"她重活一世，十分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秦墨晗微愣，果然现在不装可怜了，可分明还是小孩子性子。若苏梓凝知道她这么想，指不定吐血，她都活了八百多年了，居然还说她小孩心性。
    看着有些苦恼的人，秦墨晗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她微微探过身，眉眼轻弯:"缘由么，因着，我想要你。"当年她还青涩单纯时，可不只一次被眼前这长成妖孽的人逗弄。
    ，眉眼轻弯:"缘由么，因着，我想要你。"当年她还青涩单纯时
    苏梓凝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挑逗，还是一个让她颇为好奇欣赏的女人，即使活了八百年，这脸皮也有些糊不住。当即脑子有些懵，失声道:"莫非你是男人！"
    秦墨晗:"……"
    作者有话要说：从上到下，开头第一个组合
    作者君微博:时微月上
    第71章
    吃完饭, 曲墨觞看着林清涵出门：“下午我去公司接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嗯。”林清涵心情很好，一路轻快开车到了公司, 遇到和她问好的员工, 破天荒第一次回了句：“早上好。”甚至还微微笑了笑。
    公司几个职工面面相觑, 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 这高冷严肃的林总，居然会笑？
    人多的地方就是八卦的温床, 不到一上午林清涵办公所在的16楼, 几乎都知道今天林总心情很好, 就连送策划书去办公室的高副总监都一脸诧异的出来了。
    这份策划他没有很严格审，结果林清涵突然要，他只能胆战心惊地送过去。要知道，林清涵最严肃冷酷的地方就是在对待工作上, 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待人接物也有礼有度, 唯独工作上任何纰漏都是她深恶痛绝的。
    之前公司里几个主管被她约谈, 林清涵拿着之前他们负责的项目，一个个看过去, 不咸不淡几句话把四大主管说得直冒汗, 出来时那个表情仿佛受了刑。
    但她虽然严厉, 却很少牵涉到个人身上，批评从来有理有据，也会积极给他们解决的建议，所以畏惧她的人虽然多, 但是大多还是心服口服。
    当然偶尔几个人在一起也会感慨如果他们的总经理能够温柔一点就更完美了，所以看到她在工作区域笑，简直点燃了他们的八卦之魂。
    秘书景媛和另一个做文案的女孩小声耳语：“你看到林总今天那表情没，她居然对我说早安，还对我笑，我的天，笑得我都苏了。”
    “这么夸张，不过我也看到她笑了，本来就长得这么好看，笑一下的确迷人。唉，你说我在景泰上班都一年多了，也没见过林总笑过，这次突然转性了，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景媛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林总几乎把公司当家了，每天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而且，就连HW的陆总追了她那么久都没成功，哪个男人能让林总笑成这样？叫我说，做成了一个大项目都比谈恋爱更能让林总开心。”
    “林总谈的项目多了去，你看每次和下属部门做汇报时，都是一脸严肃正经，从来没笑过，再说谈恋爱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了。”
    孙雅端着杯子正准备倒茶，路过时听到几个坐在工位上的人都在伸着脖子听两人聊八卦，顿时咳了一声：“这就在林总办公室附近，都收敛点。”
    景媛吐了吐舌头，凑过去讨好的笑：“孙雅姐，你和林总待的最久，又受器重，林总怎么今天这么开心啊？”
    孙雅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媳妇回来了，林总就春心荡漾了，这种场合下冰块脸都笑了起来。不过她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景媛，林总的八卦你也敢聊，她对你笑了，你这小妮子就翘尾巴了？忘记她是个冰块了？”
    景媛讪讪笑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几人也捂嘴笑了起来，就在这时总经理办公室门却被打开了，林清涵出来看了眼她们，顿时几个人全都转过身开始干自己的事。
    林清涵扫了眼景媛，又对一边孙雅蹙了下眉：“孙雅，进来下。”
    孙雅心里叫苦，连忙捏着空杯子回到了办公室，林清涵抬头看着她手里的空杯子：“你很闲？”
    孙雅头摇得像拨浪鼓，林清涵把一份文件递给她：“把这个送到21楼刘经理那里去，让他返工重做。”
    “嗯，好的林总，我这就去。”
    林清涵压着文件：“刚刚在说什么？”
    现在轮到孙雅讪笑了，她犹豫了下才小声道：“林总您今天太如沐春风了，所以他们在那八卦您是因为什么心情才这么好的。”
    林清涵挑了下眉：“所以你和景媛他们一起八卦我？”
    “没有没有，我都知道原因用不着八……呃，不过林总，您以后还是严肃点好，不然您一笑我们都有点……”
    林清涵点了点头，冷凝着眼神看着她：“你喜欢我这样对你？难道你是受虐体质？我可以满足你，立刻把文件送到刘经理那去，不然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啊，林总我错了，看在曲小姐面上饶了我，我立刻去。”她哀嚎一声哭丧着脸赶紧往外赶，吓得一群注视着办公室的员工噤若寒蝉，以为孙雅被训了。
    林清涵看她走了，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看桌子里之前放的照片，又拧了下眉：“你让我在属下面前都没威严了。”
    那边被她埋怨的曲墨觞已经收拾好去了千盛，这应该是她出国留学后第一次踏入千盛的办公大楼。到了大厅前台，大概是看她面生，前台接待人员礼貌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咨询。”
    曲墨觞微微笑了下：“我想见下你们的董事长，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
    前台小姐愣了下，看了看她：“请问您有预约吗，董事长很忙，不轻易接待客人。”
    “嗯？应该是有，就和他说，曲墨觞来报道了。”曲墨觞也没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回答了她。
    前台小姐也机灵，听到和她们董事长一个姓，立刻反应过来。而且她们几个姐妹一起讨论公司事情时也听过她们董事长有个很厉害的女儿在国外留学，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她忙笑着道：“好的，我马上和联系董事长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她将曲墨觞送到电梯口，替她按下楼层：“18楼就是董事长办公室，出电梯左拐，李秘书已经知道了。”
    “谢谢，劳烦了。”曲墨觞在面对陌生人时，大多时候不苟言笑，不过对于需要相处交流的，她表现得分外得体，让人会很舒服。尤其是她长得温婉漂亮，本来就让人很舒服，笑起来更是这样。
    小姑娘虽然看着稳重，但是还是年轻，在同事群里十分兴奋地发了张刚刚悄悄拍的一张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就一个入电梯的侧脸，但是依稀能看到照片的主人身材高挑，侧脸十分好看。
    嘉欣：？？
    傅家兴：小米，你这是哪里拍的美人啊，气质身材一级棒！
    嘉欣：是很漂亮，看着是电梯口拍的，小米你不好好上班，偷拍美女干什么？
    米乐：知道这是谁吗？
    胡奇：谁？新来的妹子吗？
    米乐看他们都被炸出来了，兴致勃勃发了语音：“她告诉我她叫曲墨觞！”
    傅家兴：曲墨觞？何董事长一个姓？他亲戚……
    嘉欣：傻了，董事长女儿不就是叫曲墨觞吗？据说之前公司几次决策都有她在提意见，绿地项目，还有之前在燕京城郊那块地，都是她提出来拿下的。
    胡奇：切，你也信，她才多大，之前还在国外读书，怎么可能对国内事这么了解。不过是董事长别有用心，替她铺路。
    嘉欣：所以这次她回来要接手千盛？
    米乐：……不至于吧，你们别讨论了，这是上层的事。
    米乐停下打字，有点兴致缺缺，她并不关心这事也不想去猜测什么。曲墨觞留给她的印象很好，很有礼貌，没有一点富家千金的傲慢娇气，而且她本来就是董事长的女儿，女承父业也没什么毛病。
    曲墨觞不知道因为有这么一段插曲，她回国并且到了千盛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星期前前千盛的总裁突然辞职，对公司影响还是很大，现在职位还是空着的。
    只是目前一直是副总在代理，并没有正式任命新总裁。这个节骨点曲墨觞突然回国，很难不让人想是曲盛在给女儿留位置。
    曲墨觞上了18楼就被李朗迎到了办公室：“小姐，曲总在里面等您。”
    曲墨觞微微颔了一首，又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手：“李秘书，我爸和我经常提到你，久仰大名。”
    李朗也是爽朗一笑：“小姐谬赞了，要说久仰大名应该是我，你不知道，曲总总是和我夸您。”
    曲墨觞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这听起来很难得，长这么大，他基本不会夸我。”说着她这才和李朗一起往办公室走。
    李朗已经四十多岁了，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看着身边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未来老板，却是暗自赞叹。这个年纪就从斯坦福商学院研究生毕业，而且谈吐言行大方有礼，面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交谈起来依旧是毫无阻碍，绝对不是才毕业的只会读书的学生。
    想到曲盛之前说曲墨觞提出的几个策划案，他也开始隐隐相信不是他的boss爱女心切在那给她邀功。
    “爸。”曲墨觞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叫了一声。曲盛抬头看着她，眼神有一丝喜悦，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平日里的严肃：“怎么来这么晚。”
    曲墨觞眼神微微晃了下：“早上收拾了下东西，所以晚了点。而且今天例会，你应该也只有现在有空。”
    曲盛哼了声，又看着她沉声问：“什么时候可以调好时差上班？”
    “再休息一天就可以了。”曲墨觞并不打算耽搁太多时间，再过一个月就是千盛新财年开始，她需要早点投入工作，去准备一些东西。毕竟，对所有人来说，她只是才毕业的学生而已。
    “直接接冯征的位置，能受得了吗？”曲盛对自己女儿很了解，但是又觉得不够了解，比如她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比如她到底有多少能力没展现给他这个做父亲的。
    他说的受得了不仅仅是受得了工作压力和任务，还有是这个阶段必然经受的外界压力和质疑，毕竟空降过来，还是作为董事长女儿这个身份，肯定要面临不少闲言碎语。
    曲墨觞不想再耽搁，她已经忍耐了太多年了，前世对千盛她的了如指掌，这一世很多东西她都提早规划了，更能大显身手。而且林清涵一个人太久了，她需要足够的话语权去帮她，保护她。
    千盛比起景泰平和太多了，林清涵现在势头太盛，孔家又有一个拎不清而且不喜欢林清涵的老太太，以及各怀鬼胎的亲戚，她需要帮林清涵尽快摆脱她们。这样她才可以专心解决其他的后顾之忧，比如她们的父母。
    “嗯，我有心理准备。”
    “那好，我会这两天就和董事会提，之前你提的方案我都是以你名义递过去的，应该他们那里阻力不大，不过你需要证明我说的不是假的，你明白吗？”
    曲墨觞微微笑了下：“不会打您的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孙雅：我们林总冰块面瘫脸
    米乐：我们曲总如沐春风温柔脸
    横批：配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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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在公司和曲盛详细谈了下有关后面千盛的大小事宜, 以及目前需要重点推进的项目进度后，曲盛又交给曲墨觞三叠文件，她翻开一看, 都是花名册。
    “这三叠, 第一份分别是目前公司高层领导的简历和资料, 一些人的性格特点, 能力特长我都给你备注好了。你要和他们打交道，单凭我曲盛的女儿这一条可站不住脚, 要花心思。”曲盛看着她悠悠道。
    “第二份, 各部分主要负责人的名录, 还有手里负责的项目，也是你要尽快熟悉的。剩下的，是基层员工里很不错的，之前都是被举荐的备选骨干, 你也要关注下, 以后升上来就是你自己的人。”
    就这几份资料曲墨觞就感觉到了曲盛作为父亲的关心和担忧, 这么多东西，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汇总起来的, 尤其是高层管理人员的备注细致到了极致, 也只可能是他亲自做的这部分。心里的感激和动容难以言喻, 看着已经有了几根白发的曲盛，曲墨觞又想到前世和他之间那难以抹平的裂痕。
    所以，即使重生后她知道了很多事，也懂事了, 能够理解他的苦心，但是也没做到一般父女之间那种融洽的状态。他们之间更多是尊重和理解，却少了很多亲近。甚至她太过独立，以至于很少和他们去交流自己生活中一切。心里因此有些愧疚，曲墨觞看着文件，低声对着曲盛道：“谢谢爸，辛苦您了。”
    曲盛愣了下，随后又有些不自然：“大多是让李朗整理的，希望对你有用。还有，今天晚上回家，还是还要去找清涵？”他状似无意地问，眼神却一直往这边瞟。
    曲墨觞笑了起来：“自然回家，妈妈和我说你们最近都回去，我肯定也回去，而且我和清涵说好了，今晚来家里做客。”
    曲盛眼里有些愉悦，然后又有些忍不住：“你们感情怎么这么好，不是跑去她家就是把她带回家，就离不开了？”
    曲墨觞心里跳了几下，神色却是如常：“爸，你知道清涵的境况，她和孔家不合，一个人常年住在外面，好朋友也就我和佳怡，而且黄姨也总念叨她，把她带回来不是更好。”
    曲盛点了点头：“是个命苦的，不过很争气，比起你可一点也不差。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点她妈妈的消息吗？”
    提到这个曲墨觞神情低落下去：“我也不清楚清涵有没有找过林姨，当年林姨和孔益祥商量好丢下清涵离开的事，对清涵打击很大，所以我也不敢多问，怕她难过。”
    曲盛皱了皱眉，微叹了口气：“她虽然做的不对，但是也有她的难处。如果她当初不离开，这孩子恐怕也没办法走得这么远。这个世上有哪个父母不是心疼孩子的，即使有时候不说，但是却是真得疼孩子。”
    这话却是刺到了曲墨觞，她皱着眉道：“都这样说，可是为什么还是有孔益祥这样的父亲？”
    曲盛被她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顿时沉默起来，曲墨觞一看感觉自己爸爸好像在生闷气，回味了下刚刚他的眼神和语气，顿时明白过来，差点笑出声：“要是清涵爸爸有你一半好，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让人心疼。”
    曲盛咳了一声，挥了挥手：“我让李朗给你准备了一个临时办公室，你先去把这些资料还有一些数据看一看，提前做好准备。”
    曲墨觞笑了笑，抱着资料出去了。一路上她跟着李朗走过办公区就接受了不少目光的洗礼，不过曲墨觞也不在意，到了办公室看着里面一方小天地，以及上面摆着的绿萝盆栽，眼里有些暖：“谢谢李秘书，也请你告诉曲总，绿萝我很喜欢。”
    李朗笑了起来：“咖啡机在刚刚过来的D区，洗手间在通道劲头右拐，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尽管和我联系，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码。”
    “好的，以后还要经常麻烦您。”
    “客气了。”
    曲墨觞坐下来倒了杯水，看了看时间给林清涵孙雅各发了一条消息。
    孙雅看着熟悉的叮嘱，叹了口气，有些忧伤：“女孩子谈恋爱都这么贴心吗？十一点半准时提醒我这个助理喂她媳妇，而我自己却被喂狗粮。”任命嘟囔了几声，她起身敲门进去，林清涵正在专心看绿地项目的项目实施计划以及投资估算及资金筹措状况。按照规定在施工前各项手续必须办理齐全，而且分析必须做好。
    虽然艾尔集团那次事件她已经尽可能降低了损失，但是也导致资金有些紧张，所以如果这份评估做的没有说服力，那么势必影响进度。现在合作人是曲盛，她更不愿因为这个产生问题。
    “林总。”
    “什么事？”林清涵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里的评估报告。
    “饭点到了，您想吃什么，我去买？”孙雅看她在那伏案工作，也微微叹口气了。也难怪曲小姐担心，小林总太拼了，才二十多岁，感觉人生已经过得很劳碌了。
    林清涵听了下意识要回答，想到什么拿过手机一看，最新消息里有一条来自闷骚的消息：“到饭点了该吃饭了。”
    她嘴角笑意忍不住浮了起来，却又被她克制地压下，想了想她抬头道：“我想吃素点，青菜，还有茄子，番茄炒蛋也好。”
    孙雅完全没意识到有问题，收拾东西就下去给她的boss买午餐。
    等到她把饭菜放到休息室，催了几次林清涵才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吃饭。把饭菜摆开后，她不紧不慢拿出手机聚焦在青菜上拍了张照片，等到她拧着眉把青菜吃完后，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工作时，曲墨觞又发了消息问她吃了没。
    她嘴角微扬，回了句：吃了。
    曲墨觞看她秒回心也放下了，应该是吃完休息了。想了想，又问了句：吃了什么？
    随后看到对方发了一张图片，看到菜她皱了下眉，菜色看着还好就是素了点，但是关键是里面扎眼的青菜，是不是孙雅认为要多吃蔬菜，所以习惯性给她买青菜。
    “你没和孙雅说你不爱吃青菜吗？”
    那边回了个无辜的表情
    “是我忘了和她说清楚你的喜好了。”
    发完后她想了想，觉得不大对劲，孙雅办事一向细心，即使不知道林清涵不爱吃青菜，也不会都买素的，除非是林清涵点菜了。而且明明不爱吃，她为什么不说？除非就是故意的。
    曲墨觞瞬间觉得自己这心上人太幼稚了，找了张图片，上面一地种的都是青菜。
    曲墨觞：又装可怜卖孙雅，今晚回去我叮嘱黄姨，做青菜豆腐汤，炒青菜，青菜拌豆腐！
    林清涵苦了下脸，眼里却满是笑意，发了个可怜兮兮的作揖猫咪的表情。
    下午下班后，曲墨觞果然如约来接她了，不过最后还是林清涵开车带她回去的。曲盛夫妇并不介意林清涵过来，而且除了曲盛严肃点，家里黄姨，萧云英都很疼她，基本上没把她当外人看，所以相处还是愉快的。
    但是林清涵还是有种负担，她现在对曲墨觞而言是爱人，但是对于曲家只是客人，她可以经常来走动，但是不可能经常留宿这也不成体统，容易惹人怀疑。
    而曲墨觞也没有理由留黄姨和父母在家，所以大多时候她们还是处于只能视频电话的境况，而当曲墨觞接任课了千盛总裁一职后，视频都很少了。
    正如曲盛所言，董事会那边虽然有些持观望状态，但是因为之前曲盛以曲墨觞名义提出了很多决策，对千盛决定影响至深，再加上能够在四年内从斯坦福读研归来，能力绝对非同一般，所以董事会直接通过了。
    不过即使千盛氛围要好，这么年轻的人空降，争议肯定是难免的，大会上，曲墨觞几乎被几大主管轮番发问，而且语气也很不客气。
    曲墨觞一直站在上面笑容和熙，不紧不慢回答着他们的提问，偶尔还不动声色反将一军，她花了四天时间把所有大项目策划案全部看了一遍，进度，遇到的问题，解决方案，她全部罗列的一清二楚，这些人提的问题她都提前模拟过了。
    而且就算没曲盛的提前提醒，她对那几个挑事的主管经理，也是很熟悉。前世千盛面临困境时，她收到最多的责难就是来自于他们。
    那时候她并没一早就接受管理，尚能顶住，如今更是不在话下。一连几个人铩羽而归，剩下的人就越来越谨慎了。
    曲墨觞笑意盈盈看着刚刚问的最紧的一个副总：“请问，崔副总还有什么需要问得吗？”
    男人面色有些尴尬，摇了摇头：“没有，曲总说的跟清楚了。”
    曲墨觞点了点头：“墨觞还年轻，有些地方可能经验不足，做的有所欠缺，所以很高兴崔总你们几位能够多提醒我，那如果其他问题，今天会议就可以结束了。”
    她说完微微鞠了一躬，底下人员安静了片刻，然后掌声雷动。门外曲盛毫无形象贴着会议室大门听着，等到里面掌声雷动后，他才松了口气，脸上笑意罕见的没有掩饰：“李朗听到没，虽然年轻气盛了些，但是很不错，很不错。”
    李朗别住笑，指了指里面：“曲总，会议结束了。”
    曲盛忙回过神，立刻回了办公室。
    曲墨觞开完会后，出了会议室笑意就隐了下去，吩咐身边的秘书：“去把今天会议文件复印一下，然后发到各部门手上，有些制度该换换了。”
    第73章
    曲墨觞任职后, 曲盛就把李朗调到了她身边，虽然明面上李朗是由董事长助理变成了总经理助理，但是稍微有头脑一点的都知道这是董事长再给小曲总助势。
    李朗虽然在公司非常低调, 但是和他共事过的都知道他的能力, 毕竟能受曲盛器重,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绝对不容小觑。而曲盛在曲墨觞一来公司就把自己的左膀右臂分给自己的女儿，可见他把公司交给她的决心已经不能动摇了。
    一时间千盛上下对这个生了副好皮囊又年轻的过分的小曲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基本上有点风吹草动就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曲墨觞在会议上的表现更是成了他们津津乐道的事。
    千盛是曲盛和萧云英两个人一手打拼起来的, 和景泰比还很年轻, 所以也有很多管理上的缺漏。当初千盛差点垮掉除了孟家和的原因，也有公司内部管理混乱的因素在。
    曲盛身在其中，有些东西他看得很清楚，但也有些他也是促成者, 不同阶段不同的对策, 这很正常, 但是曲墨觞觉得已经可以改变了。
    目前千盛最突出的问题，是高层人员各自为政, 管理思想极不统一, 以崔润为代表的几个高层总是以自己利益为中心, 导致公司凝聚力不够，内部消耗越来越大。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千盛战略目标和他们的核心利益挂钩，同时那些旧的制度和规范需要董事会统一修改，利用制度规范个人行为。
    同时公司一些政策执行力度不够, 公平性更是不够，老员工凭借着资历，人情，往往成了老油条。制度规则全用来束缚刚入职的年轻人，长此以往对公司是很不利的。
    曲墨觞深知这些对一个公司的蚕食，在上任后直接提出新制度的制定，根据李朗的建议和推荐，从公司各个部门抽人组成专门小组，一起探讨期中存在弊端的条款，以及缺失的项目进行重新编订。
    这件事看似简单却是个大工程，千盛不是小企业，很多东西涉及太多人的利益，如果太过势必造成动荡，但是如果装腔作势又失去了曲墨觞的最初的意义。
    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太仓促，毕竟从收集材料到筛选征求员工意见也需要一个周期，更别说再次修改审核。
    而在她接任一个星期后，千盛打算举办了一场宴会，庆祝绿地项目施工。但因为曲墨觞就职，本来是庆功宴最后却变成了一场酒会，除了本公司职工之外，曲盛也准备邀请了几个合作公司的负责人前来，目的就是正式介绍曲墨觞。
    曲墨觞知道曲盛的良苦用心，也没有拒绝作为父亲的好意。
    这天下班回家后，她脱了外套和黄姨打过招呼厚就回了二楼房间。
    卸完妆，缓缓舒了口气，她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个蓝色丝绒小盒子。然后又掏出手机随意滑着，片刻后她停在备注着小林总的号码上，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点开拨通。她有些慵懒地靠着椅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盒子，然后左手食指用力打开了盒子。
    而手上的电话也顺利拨通了，那边传开了清晰的呼吸声，主人似乎是在做运动所以有些轻喘。
    曲墨觞晃了下身子，捏着盒子旋转了椅子：“怎么听着呼吸有点急，在跑步？”
    在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后，那个人终于开了口：“嗯，下班了吗？”
    最近曲墨觞很忙，这个点很多次她都没回家。
    “嗯，刚刚回家。怎么有空锻炼了，是在健身房？”她听着声音不像在外面。
    “是啊，你不是说我也该多锻炼吗，所以挤出一点时间跑跑步。你今天回家早一点了，累吗？”穿着黑色运动背心的林清涵擦了擦汗，眉眼柔和说着。
    曲墨觞看着盒子里闪着光芒的项链，眉眼带笑：“不累，不过小林总这么听话的？我让你锻炼你就去了？”
    “我能怎么办，要是不锻炼身材走形了，某个肤浅的人不喜欢我了，那我怎么办？”因为旁边还有健身的人，所以她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但是墨色眸子里显然是暖暖的笑意。
    林清涵因为跑步，呼吸有些急说话时带着些许颤音，听得曲墨觞心痒痒的，想到林清涵穿着运动短袖跑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有点被诱惑到了。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小林总方不方便视频，我想看看你。”
    “方便。”林清涵调慢速度，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横着固定在跑步机上，然后点了视频通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视野晃动了下曲墨觞的脸就出现在屏幕里。
    林清涵看见她眼睛在扫动，抿嘴一笑凑过去道：“曲总想找什么，眼睛转得这么快？”
    自从她高中毕业后，曲墨觞就很少看到林清涵扎马尾了，此刻她扎着马尾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穿着黑色露脐背心，腰身紧致纤细，身材虽然有些瘦，但是并不觉得羸弱，即使她锻炼少，但是身材曲线依旧十分好。
    曲墨觞觉得真的是秀色可餐，自己的女朋友太好看了，而且扎着马尾，青春气息也强了不少，身上那股冷意成熟稍微淡化了。
    “能看什么，当然看你了，不过我有事跟你说。”
    林清涵停下跑步，拿了毛巾擦汗，那些手机面无表情回了休息室，没有理会一边欲言又止的男生。
    “什么事？”
    “明天千盛在祥云大厦举办宴会，景泰应该也有邀约，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来？”
    林清涵挑了下眉，看着视频里的人：“那你要告诉我，你去不去？”
    曲墨觞笑了起来：“这么随意吗？我不去我爸去你也不来？”
    林清涵面有苦色：“不敢。”
    两个人少有的有空闲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黄姨在楼下喊曲墨觞吃饭。
    林清涵蹙了下眉：“还没吃饭？总说我，现在你也忙了，不许忘记吃饭。”
    曲墨觞手指在身后把玩着盒子，俏皮一笑：“那正好，我们能互相督促。”
    催促着她去吃饭，林清涵挂了视频，心情好了不少，想了想打电话给了孙雅：“今天是不是收到了千盛的邀约？”
    “啊？是的，林总您是想？”
    “嗯，原本安排谁去的，为什么没通知我？”林清涵语气有些低沉，孙雅忙回道：“是周总监接了请柬，他说您最近忙绿地项目，景泰和千盛不合，孔总不喜欢你太多和他们接触，所以说他去就可以了。当时我手里还有其他事，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知道了，明天行程调整下，我去赴宴。”
    “好的林总。”挂了电话孙雅拍了自己一下：“真是，怎么忘了景泰的总裁是曲小姐了，真是笨死了。”
    宴会开始前已经有人陆续到场了，曲墨觞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小西装，头发微卷披散开来，自带一股知性干练气息，和几个公司负责人交谈时也是落落大方，丝毫不显拘束，让原本觉得曲盛有些女儿奴的几个人都惊诧不已。
    原本觉得当初景泰的那个林清涵是个妖孽，如今看来曲家这小姑娘也不简单，看着温和有礼，说话也是有棱有角。
    说实话没有人天生喜欢应酬，游刃有余不代表就会觉得轻松，曲墨觞和几个重要的生意伙伴寒暄过后，就在四处巡视林清涵的影子，都快开始了还没看到她，是来不了吗？
    不过没看到林清涵她却发现了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在宴会大厅后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和一个女人拉扯着。女人穿着一身黑色一字裙，一头栗色波浪大卷，看起来妩媚非常，只是现在却有些狼狈。
    男人不知道在和她说什么，眼神有些不屑但是又透着一股色意，因为他的拉扯，女人的衣服都被拉歪了，露出一片肌肤。
    曲墨觞皱着眉走了过去，看到女人时，脑海中记忆涌了上来，的确是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刚还在找你，怎么躲这了？你们这是……”
    曲墨觞神色有些沉，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男人看有人过来，有些许收敛放了手，只是目光却落在曲墨觞脸上：“这是你的朋友？长得倒是漂亮，我叫霍深，霍音娱乐公司总经理，还没请教美女叫什么名字。”
    霍深？曲墨觞很厌恶这种把女人看成猎物的眼神，虽然娱乐圈是快大肥肉，但是曲墨觞只是让千盛投资了一家发展很好的娱乐公司，关注几部大流量影视剧，并没打算过多涉足娱乐行业。
    而霍音娱乐公司，不过是霍成集团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就是专门给霍朝伟那不成器的二儿子玩乐的，前世他潜规则女星，碰到了一个硬茬，最后被扒的一干二净，也是娱乐圈一大丑闻，所以曲墨觞有一点印象。
    “不好意思，我找她有些事，宴会就要开始了，我想霍二公子还是跟着你大哥比较好。”说完，曲墨觞看了眼女人，示意她离开。
    “我还有事和她没说完，她不能走。”霍深显然不打算放手，曲墨觞眉头一拧。
    “霍先生，来者是客，我不想弄得太难看，今天是千盛举办的宴会，您刚刚举动实在是丝毫没有作为男士的风度，我不觉得她和你之间是在心平气和谈事。”
    霍深想要继续说什么，那边公司负责人快步走了过来：“曲总，马上要开始了，董事长找您。”
    曲墨觞点了点头：“失陪。”说完她直接拉走了身边的人。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在人流多时，她准备放开女人的手，却被一道幽怨的目光盯住了。
    曲墨觞回头看到林清涵目光落在她两人牵着的手上，她脸色有些冷，眼神却有些委屈地瞥了眼自己。
    心里惊喜中带着丝好笑，她立刻松了手，低声道：“既然知道有麻烦就该离麻烦远一点，顾小姐。”
    顾阮愣了下，看着这位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走到另一个年轻女人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那个气场强而冷凝的人顿时收起了冷气，乖乖看着她走上主席台。
    原本因为这个新晋的小曲总认识自己还帮自己解围而诧异，她又被简单的互动搅动了心弦，难道是腐眼看人基？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总：你牵了别的青菜
    曲墨觞：我不喜欢青菜，只喜欢白菜
    顾青菜：我觉得我是朵花
    傅书砚：嗯嗯，你是什么我都喜欢。
    第74章
    林清涵来的路上, 前方车辆出现追尾，两个人争执不休，造成堵塞所以她来迟了些。进了大厦, 她就在找曲墨觞, 结果就看到曲墨觞牵着一个十分漂亮妩媚的女人一路走过去。
    她当然知道曲墨觞和她之间不存在什么, 但是心里就是止不住泛酸。从她认识曲墨觞以来, 就连佘佳怡的手，曲墨觞也没主动牵过。
    但是曲墨觞看到她时眼里的惊喜和柔和, 又让她酸里冒了丝甜, 当她走过来轻轻捏了下自己的手心, 低声道：“我刚刚帮她解围才拉了她的手，我道歉，下不为例。”她顿时就软了。
    林清涵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人，优雅大方, 仿佛就是台上的女王, 迷人极了。心里小声哼了下, 就会哄她开心，认错认得这么快。
    可是心里埋怨, 眼神却还是黏着曲墨觞。顾阮看着那个一身清冷的女孩子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曲墨觞, 隐隐觉得自己那个猜想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今天酒会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曲墨觞作为千盛总裁和各大企业负责人见面, 所以曲墨觞并不能太过自由地去和林清涵独处。
    不过作为景泰总经理，林清涵身份也举足轻重的，在曲墨觞致辞结束后，也有许多人和林清涵寒暄的。
    她和曲墨觞都是年纪轻轻就接任公司高位, 而且都是年轻漂亮，所以在酒会上都是备受欢迎的存在。
    林清涵面无表情和身边人聊着，眼神却在不断往曲墨觞那边瞟。
    不过宴会进行了一半，该聊得人都已经寒暄了一遍。曲墨觞作为主场，比林清涵还忙碌。林清涵和一个合作公司总经理打完招呼，就独自拿了杯红酒退到后面，看着不断周旋在人群中的曲墨觞。
    顾阮也怕再遇到霍深，看到林清涵一个人躲清静去了，也靠了过去。
    林清涵只是瞥了她一眼，继续晃着杯中的红酒，目光追着曲墨觞。
    顾阮微微撩了下头发，轻声道：“林总和曲总是好朋友吗？”
    林清涵手中动作一停转头看着她，这张天生魅惑的脸，林清涵记得比曲墨觞还要深刻，同样的宴会上，不过这次应该没有傅书砚。
    “我们是同学。”
    顾阮笑了笑：“那也应该关系很好，刚刚遇到一些麻烦，是曲总替我解围的。”
    “我知道。”
    林清涵话少，语气也有些冷淡，不过顾阮并不在意，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吃着东西。
    林清涵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顾阮愣了下，然后自嘲一笑：“我不过是公司一个小艺人，让我来我能拒绝吗？”
    林清涵看她眼神落在SY总经理身上，心里了然：“傅书砚没空来，她去美国出差了。”
    顾阮有些惊讶，随后又慌忙移开：“林总也认识她。”
    林清涵正要说，曲墨觞那边终于得了空走了过来。她远远就看到林清涵端着酒杯和顾阮聊天，时不时还抿一口酒，微微皱了下眉，走到林清涵跟前时，她看了眼林清涵手中的杯子，又瞥了眼林清涵。
    林清涵抿了下唇，不动声色把手中酒放下，拿了块点心斯文吃了起来。
    “林总怎么有闲情逸致躲在这里和顾小姐聊天。”
    顾阮轻笑了下：“是我先和林总搭话的。”
    曲墨觞微微一笑：“我听到你们聊到傅书砚，不过挺有缘分的。六年前，也是这样的宴会上，不过当时是林总的主场，我和顾小姐以及傅设计师有过一面之缘。六年后我的主场又遇到了顾小姐，只可惜傅书砚有事出国了。”
    顾阮越发觉得奇怪：“一面之缘？林总我应该是见过，但是曲总当年也在？而且听两位说，和傅……和她很熟悉？”
    曲墨觞点了点头：“你们二位肯定是没印象，不过我们……印象却很深刻。”被林清涵微微白了一眼，曲墨觞笑了起来，又一本正经道：“不过后来熟识起来，也是恰好在美国读书时遇到了她，缘由还是一场车祸，不小心碰到了她，嗯害得她有点脑震荡。”
    林清涵眼睛眯了一下，然后就默默吃着糕点，听她胡说八道。
    顾阮脸色微微一变：“她……她真出车祸了？是去年？”
    “嗯，不过还好就是撞破了脑袋，流了不少血，头晕恶心了很久，没什么大碍。”林清涵脸无表情接了话，说得轻描淡写。
    “撞到脑袋还说没大碍，开车就该多留心，怎么能说得这么无所谓？”顾阮显然被气到了，顿时语气也急了，说完后又拧紧了眉有些懊恼：“对不起，我有些失礼了。”
    林清涵眉眼间有些淡漠地看着害自己被一顿抢白的罪魁祸首，语气冷淡：“没什么，你说的对，人命关天是该仔细点。换做我，恐怕失礼两个字也不会说。”
    曲墨觞低头偷笑，顾阮却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自己失言得罪了她们，又在想着当初傅书砚说她出车祸了，顿时有些精神恍惚。结果她后来以为她骗自己，本就误会重重的两人又闹僵了。
    这几年傅书砚基本上常年在国外，两个人见面机会很少，她放不下过去那些隔阂，也舍不得丢掉那点自尊和倔强，导致蹉跎了这么多年，和傅书砚也没修成正果。
    她诚然是爱傅书砚的，但是年轻时带给彼此的除了爱，还有许多伤害，她忘不掉傅书砚又没办法不计前嫌和她在一起，这让她们都很痛苦。
    这半年她没有一点傅书砚的消息，甚至连她的作品消息都没找到，一直僵着的她看不到那人缠着自己的痕迹，又开始慌张。她明知道霍深人品不好，可是就因为得知SY这次会派傅书砚和总经理一起参加，所以在霍深叫她时，她才答应的。
    曲墨觞和林清涵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曲墨觞想和自己的小醋坛子单独相处，而且刚刚虽然配合自己，可是脸色冷得都冻人了。曲墨觞出声提醒顾阮：“霍深不是什么善茬，人品也不正，那个地方还是尽快抽身的好。”
    顾阮沉默了下：“谢谢曲总，我明白的。”
    “在国外读书时，她经常和我提起你，帮你也算是尽朋友之谊。我还有事和林总谈，你请便，有麻烦可以求助在场工作人员。”
    带着林清涵走到另一边，曲墨觞看着她还是臭着脸，笑意融融看着她：“生气了？”
    林清涵瞥了她一眼：“怎么不叫林总了？”
    曲墨觞缓缓靠过来，不动神色捏住了她的手：“你喜欢我叫你林总？”
    林清涵闷不吭声，曲墨觞无奈：“是我不好，刚刚就是想傅书砚虽然不着调，但人不错，而且，能够相爱不容易，所以能推一把是一把。况且……”
    说到这她有些脸热：“她们也算咱们的启蒙老师。”
    林清涵脸色微红：“闷骚还不正经。”
    曲墨觞有些尴尬，转身在餐桌上搜寻了番，还真让她找到一块提那米苏小蛋糕，她发现林清涵很钟爱甜食，蛋糕尤其喜欢提拉米苏。
    这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太放肆，只是把蛋糕递给她：“给，吃点东西，赶过来也饿了吧。我待会儿还要和他们应酬，这边你认识的熟人也不少，如果需要喝酒，必须适量，先吃点东西垫垫，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她喜欢曲墨觞像个老妈子一样替她操心，这种温暖熨帖似乎可以弥补她所有缺失的温暖和关爱，让她很幸福。
    把一小块提拉米苏放进嘴里，浓郁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又带着一点苦味，她很喜欢，又吃了一口，慢慢品尝着。
    曲墨觞一边看着她，眼神柔和：“怎么这么爱吃提拉米苏？”
    林清涵看着她，眼神有些飘远：“它有点苦，但是苦味中又带浓郁的香甜，很好吃。而且……是我第一次吃的生日蛋糕。”
    想到那场生日宴后的暴雨，还有最后那个草草的生日蛋糕，曲墨觞顿时沉默了，定定看着她：“所以，你也爱吃吐司面包？”
    林清涵没接话，曲墨觞心口有些涩，眼睛盯着她的脖颈处，那条细小的银色链子虽然被主人保养得很好，还是透着银色光泽，可也比不上之前闪耀了。何况以林清涵现在的年纪身份，带着它，已经有些不配了。
    手指微微动了动，那边曲盛派人过来见她，曲墨觞克制住自己，低声道：“我可能没时间多陪你了，你记着我的话，不许多喝酒。”
    林清涵看着她离开，皱起了眉有些许懊恼，她其实并不愿意在曲墨觞面前提过去那些。那些日子的确是苦，但是她记忆中，自从曲墨觞在那个黄昏后闯入自己世界后，她最多的不是痛苦，而是她给的快乐。哪怕那三年很痛苦，但是她也不愿把这些展现给曲墨觞看，更不愿她露出那种难受和低落的表情。可她总是没做好。
    等到宴会散场，曲墨觞都没能再和林清涵说几句话，只是在众多宾客中，和她打了招呼。送走所有人后，曲墨觞也觉得有些累，可还是打起精神她让李朗送曲盛回家，而自己去了公司加班。
    “曲总，还没下班吗？”办公司秘书冀筱优看着办公室依旧亮着灯，给曲墨觞倒了杯咖啡。
    曲墨觞道了声谢：“嗯，快了，把这份看完我也该走了，你先下班吧。”
    她看着手里各部门汇总的民意调查，觉得哪些条款觉得实施困难，哪些不合理，还有提出的具体建议试什么。看了几页，虽然内容丰富，但正如她之前预料的，都是无关痛痒。而且一看就是很随意的官方回答，让曲墨觞怀疑这到底有没有好好做。
    揉了揉眉心，她用红笔上面打了个红叉，直接丢在一边，看来还是要好好敲打一番。
    “下班了吗？”
    手机微微震动一声，林清涵消息发了过来。曲墨觞神色缓了不少，划开解锁键。
    “下了，在休息呢，你呢下班了没？”
    “真的下了，我要视频查岗。”
    看到对方秒发过来的消息，曲墨觞嘴角笑意融融，发了条语音：“视频可不方便，我都洗完澡躺床上了，一个人睡觉你懂的。不过如果你想，我可以勉为其难牺牲一下肉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喂，那个聊天的姑娘。
    曲墨觞：？
    作者君：说的就是你，可以聊天，但不能撩骚
    曲墨觞：……
    第75章
    林清涵按下语音听完后脸色倏然红了, 曲墨觞这话说地百转千回，她脑海里甚至不受控制想起两人赤裎相对时她看到的诱人景象，这下不仅是脸, 浑身都烫了起来。
    她暗自腹诽了一句, 一个人什么的, 她真的一点也不懂。不过冷静下来后她也清醒了不少, 她家那个虽然和她在一起后努力想摆脱闷骚的名头，可骨子里还是闷骚的很。
    这么明目张胆的撩骚, 反而不对劲, 抿了抿唇, 她也没有戳穿，只是起身，将外套穿上，简单收拾了下, 发了条消息过去：臭不正经
    曲墨觞看到这硬邦邦四个字, 仿佛看到林清涵一脸羞愤但是又故作冷凝的脸, 眼角笑意更深了点，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这个规章制定势在必行, 她需要给他们一点威慑了, 就明天开始吧。拿着文件丢到一边, 她打开电子版，迅速在上面做批注，一条一条看过去。
    原本打算回家，不过逗一下她家那个冰块, 觉得精神了不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点半了，她抬起头揉了揉脖子，却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正诧异这么晚还有人，门就被人敲响了。规规矩矩三下，在她没反应时又规矩敲了三下。曲墨觞原本有些警惕，不过听到这却是笑了起来，立刻起身去开了门。
    果然屋外站着的就是她她家那位冰块，她还没开口，对方就上下打量她，淡声道：“这就是一个人在家，洗完澡躺床上了？你说我懂的，我应该懂什么？”
    曲墨觞脸上笑意微僵，尴尬摸了摸鼻尖：“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林清涵站在门口没动，只是淡淡丢出一句：“女朋友说一个人在家，我不应该赶紧过来？”
    曲墨觞噗嗤笑了出来：“好了，我错了，快别绷着个脸了。不过你就这么来公司，万一我回去了你不是白跑了。”
    林清涵脸色缓了下来，将背在身后的东西拎了出来：“白跑也就算了，好歹你回家了。我要不来，你又不吃晚饭，又一个人待这里加班，不好。”
    曲墨觞看着她进来把买好的晚饭拿出来摆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轻轻走到她身后搂住了在忙碌的人：“怎么这么贴心呢。”
    林清涵面色柔和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转过身，却还是故作冷淡道：“别以为你黏我我就不生气了，骗我不说，还捉弄我。”
    曲墨觞只是笑，随后快速探头在她唇角亲了下，然后就这么笑盈盈看着林清涵。林清涵似乎没料到曲墨觞会突然偷袭，愣愣看着她，回过神后白皙的俏脸不可抑制得红了，粉嫩嫩的可爱极了。
    林清涵看着面前看着温婉清雅的人，抿了抿唇：“你怎么没以前闷了？”
    曲墨觞失笑：“你太可爱了，我有点闷不住，不喜欢吗？”
    林清涵耳朵红了下，曲墨觞以为她害羞了，正要说话林清涵却突然靠了过来，抓紧她的手。两人后退两步抵上办公室墙上，然后林清涵就吻了上来。
    她的吻初始有些急，但很快就温柔起来，曲墨觞闭着眼任由她吻着，唇齿间弥漫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应该是上来前刚吃过口香糖。微微清凉的滋味很快被火热的吻驱散。
    曲墨觞今天格外乖，林清涵送开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脸，纠缠得越发深。
    她们一直是聚少离多，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但是这种亲密却可以数的过来，曲墨觞觉得自己急色，但是林清涵更是恨不得能整天和她黏着。
    不知道吻了多久，耳边唇齿纠缠的水声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气氛暧昧得不行。曲墨觞觉得再吻下去，她应该不想吃饭了，面前这颗水灵灵的白菜，她估计都能生啃了。
    不过林清涵这时已经退开了，看着面颊晕红气喘吁吁的曲墨觞，她喉咙滑动了几下，替曲墨觞理了理衣服：“很晚了，你先吃饭。”
    曲墨觞舔了舔嘴唇：“你换气越来越长了。”
    林清涵白了她一眼把拆开的筷子擦干净递给曲墨觞：“赶紧吃，太晚了不好。”
    曲墨觞笑眯眯坐下，林清涵买了三份小菜和一碗藕汤，味道不错，她的确饿了，吃得也香甜。
    林清涵看着她吃：“味道怎么样？本来我想做一点，但怕太晚了，所以在外面买了点，看菜色应该不错，挺干净。”
    曲墨觞没回答，只是拿筷子夹了块炖的酥烂的藕喂到林清涵嘴里：“你尝尝。”
    林清涵顿了下，张口吃了，藕炖得很烂，咸味正好，吃起来粉粉的，应该汤的味道也很不错。
    “不错。”
    曲墨觞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吃着：“你给我买的，当然都好，不过比不上你做的好吃。”
    林清涵嘴角压着笑：“我发现我该给你改备注了。”
    曲墨觞有些好奇：“改成什么？对了，你之前给我备注了什么，给我看看？”
    林清涵也不藏着掖着，举到她面前：“闷骚，现在应该改成明骚。”
    曲墨觞忍不住笑了出来：“哪有你这样备注你女朋友的？不应该是宝贝，甜心之类的？”
    林清涵有些无奈：“你正经点，吃饱了吗？”
    曲墨觞揉了揉肚子：“嗯，吃饱了。”
    “还要加班吗？”林清涵拦住她收拾，皱眉问道。
    “不用了，你来时我就准备走了。”曲墨觞收拾着材料，看着林清涵把饭盒收拾好拿出去扔。
    洗完手两个人关了办公室灯，下了楼。林清涵是开车过来的，她看了看车库里停着的白色奔驰：“我送你回去吧？”
    曲墨觞看着她：“你呢，送完我还回家？”
    林清涵微微垂了下眼帘，笑了笑：“嗯，总留宿你家不合适。”
    曲墨觞心里不是滋味，看着林清涵打开车门，她坐上去系好安全带，低声道：“你明天送我上班。”
    林清涵愣了下，转头看着她，曲墨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样，我怎么能让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家，我和他们说了，今晚加班忙，就留在办公室了。”
    林清涵有些没转过弯：“什么时候说的？”
    “你扔垃圾时。”曲墨觞看她愣愣中带着开心得样子，坐直身子目视前方，故意不看她。
    林清涵脸上笑意绽放开来，又连忙收敛了，正经道：“嗯，我明天送你上班。”
    车子在暮色中驶往她的小窝，副驾驶座上不再是空荡荡的，那个占满她心的人，就在她身边，原本夜色中的寂静也添了温暖。
    卧室里，那双摆放在玄关鞋架上的拖鞋此刻和主人经常穿的拖鞋一起摆在了床前，卧室内灯光有些暗淡，静静铺满房间。床上蚕丝被有一角垂在床沿，微微晃动着，偶尔溢出几声有些难耐的呢喃。
    床尾揉在一起的衣服最终在这动静中滑落在地上，床头几缕墨发从被子中露了出来，然后一双漂亮的手握在一起，压在了枕头边，而另一只漂亮光洁的胳膊探了出来，揪紧了床单显得十分难耐。
    而随着轻缓有节奏的动作逐渐激烈起来，那双手主人似乎绷紧了，手指时紧时松，最后颤抖着瘫软下去。
    被子里的人微微直起身，原本盖好的蚕丝被滑了下去，露出一片光裸漂亮的肩背，墨发披散在上面，白皙的肌肤上透着粉红，也染上了一层薄汗。在直起身后，她伸手拉了下被子，把身下的人一起裹住，然后轻轻将汗湿的头发从她脸侧抚开，低声哄着还有些迷蒙的人。
    曲墨觞缓了很久才逐渐平复了呼吸，看着林清涵染了媚意的精致面孔，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学得这么快，越来越会折腾。”
    林清涵脸色红了下，轻哼了声：“是你教得好。”顿了顿，她又小心问道：“你还痛吗？”
    曲墨觞觉得这种事，谁占据上风谁总是自然点，比如现在她杯问这个问题，就觉得很窘迫。这也是她被压得第二次了，痛最开始还是有一点，不过很快就被这人折腾得狠了。
    “你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你说呢？”
    林清涵抱着她，闷声笑：“不过，你今天说你一个人睡觉就会……难道你有裸睡的癖好？”
    曲墨觞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的习惯，一个人时我都穿得好好的，要说裸睡……”说完她看了眼她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分明是被你带坏了。”
    林清涵无辜得很：“明明是你带坏我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跟小孩子似得拌嘴，然后又一起低声讲着各自遇到的一些事，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布置这房间的事上。曲墨觞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其实很怕来这里。”
    林清涵一愣，脸色微微白了下：“怎么这么说，我……这里不好吗？”
    曲墨觞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神色有些黯然：“每次我来，总会觉得难受，离开更难受。清涵，我不愿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忙了，得回去陪父母黄姨，就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在明明是两个人痕迹的房间里。”
    刚刚进屋时，她分明感觉到林清涵眼里有光，那是细碎的开心。她给她拿拖鞋，递给她刷牙杯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留给她的用物。可是平日里林清涵忙碌一天回来，等着她的就只有一个空屋子。
    所以这一些开心，就像一粒粒碎石子在她心里碾着，钝钝的痛。
    林清涵没说话，因为她的心上人眼睛红了。她只是抱着曲墨觞，许久后才轻声道：“墨觞，你不要总把我想的这么脆弱，的确，有你在我很开心。可是你不在时，每天都会给我发语音，还会和我视频。虽然很多夜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我从来没觉得孤独过。虽然我很想我每天回去能看到你，可以给你做晚饭，早上和你一起起来做早餐去上班，但我想要的更多，更贪心，所以我应该付出代价和耐性。”
    说完她要笑了起来：“而且，墨觞，现在的我已经很幸福了。你接纳了我，给了我回应，现在不过是为了以后必须渡过的时期，我并不抱怨，也不难过，真的。”
    曲墨觞心疼她的满足，更心疼她的清醒和隐忍，她知道为什么林清涵不去她家留宿。她想，在林清涵眼里，被曲盛知道她们的关系，比孔益祥发现她们的关系更让她害怕，可是她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一点。
    曲墨觞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说才能让她彻底打消心里的恐惧，可是她更知道，再多的保证都比不过一个确定的结果，所以她会更努力一点的。
    抱着怀里的人，曲墨觞怜惜得吻着她，当屋里气氛再一次变得浓稠甜蜜时，曲墨觞伸手摸了摸林清涵的脖子上的吊坠，含含糊糊道：“摘了，硌到我了。”
    林清涵没多想，伸手取了吊坠，只是被曲墨觞拿捏到了要害，迷迷糊糊中手里的吊坠被曲墨觞拿走了，最后就是彻底被她点燃，被卷入让她欲罢不能的浪潮中。
    不知道被折腾多久，到最后她直接睡了过去，梦里都是曲墨觞身上那淡淡的香味。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忙坐起身，却看到床头贴着的便签。
    我早上临时有一场会，所以先走了。你昨晚太累了，我问了孙雅，今天上午没要紧的事，就自作主张和她打了招呼，关了你的闹钟让你多睡会儿。
    看到这个林清涵皱了下眉，太累了，也不知道是谁害得。埋怨着，准备去换衣服，低头却看到自己衣领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她觉得不对劲，拿出来一看，是项链但是却不是之前那颗玉石吊坠了。项链是白金链子，上面挂了一个精致的心形吊坠，在心形周围上面镶了几颗钻石，做工十分精细，闪闪发光很漂亮。
    她愣了半天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一个小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你钟爱的吊坠在里面，而另一个是我新送给你的，我觉得它更配你，我昨晚看了，很美。”
    林清涵看着项链，眉眼弯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哼，分明是故意折腾她，然后趁她睡着了，偷偷换了她的项链，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她抱着被子打了个滚，然后又正经着给孙雅打了电话。
    “公司有什么事吗？”
    孙雅接到她的电话笑得一脸荡漾：“林总您放心没什么事，曲小……曲总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您可以继续休息，没事的。”
    一想到今天早上曲墨觞给她打的电话，“清涵有些累，早上要是没事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声音又温柔又苏，哎呀，这么温柔的曲总居然让她们林总起不来床，简直是劲爆！
    林清涵皱了皱眉，冷冷道：“打住你的脑补！”
    作者有话要说：孙雅：曲总好温柔，好苏，攻一脸！
    林清涵：她温柔也是对我，苏也是对我，你激动什么？
    孙雅：咳，攻得也是你
    林清涵：你好好看看，我先攻得她！不……不许脑补！
    作者君：女朋友一个人在家，你就得过去，看来小林总很懂。
    第76章
    孙雅缩了下脖子, 连忙回道：“我没有，林总好好休息。”
    第一次被助理挂电话，林清涵黑着脸看着手机, 然后伸手把便签撕下来, 拿手指弹了下：“都怪你, 孙雅都不怕我了。”
    随后她起床, 拿起盒子里玉坠看了看，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把两张便签一起放进盒子里悄悄放进书房一个柜子里。里面放着一沓整理好的画纸, 最上面的那张, 一个女人穿着黑色小西装，侧脸精致挂着浅浅的笑意，正是那天曲墨觞在宴会上致辞的模样。
    看了看最上面的画，林清涵将柜子锁好, 收拾好自己, 开车去了公司, 如果她再不去，不知道那个孙雅会怎么想。
    另一边千盛十八层会议室, 圆形会议桌坐了将近十个人,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看着自己手里的复印件, 而曲墨觞站在会议桌前，脸上笑意有些凉：“已经十五分钟了，各位看完了吗？”
    听到她终于说话了，为首小组负责人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完了, 曲总。”
    “嗯，很好，那说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的人顿时战战兢兢，在那里求助般扫了眼最右边的薛魏。薛魏在千盛已经待了八年，已经是人力总监薛魏，也是这次总负责人。
    薛魏一直沉默不语，看气氛太过压抑他才看着面前满是标注的条文，沉声道：“曲总考虑很细致，是我审核不够，没发现存在的漏洞。有些条款的确是不符合实际，我会重新安排，再拟定一份。”
    他回答的很官方，而且面上也没多少波澜，似乎曲墨觞在那里散发的威压并没有影响到他。
    曲墨觞冷笑了一声：“是审核不仔细，看不出来这些问题？”
    她将手里文件扔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身为人力总监，如果连这点基本素养都不具备，薛魏，我是否能怀疑你的能力能不能担任人力总监一职。而在座的各位，也只是尸位素餐，做不了事实？”
    薛魏脸色微微一白，却还是咬了咬牙：“曲总这么说未免太武断，这些制度重新修订，流程复杂，还有一些根本无法推行。您还是刚刚来千盛，也不了解那些基层员工管理上的问题，就这样否定我们的能力，实在难以服众。”
    曲墨觞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起来：“不错，说的很好，的确是这样，我没下过基层，那么我来找一个替我回答一下。罗筠，翻开第四章 第二节第5条，你告诉我，这条你觉得怎么样，直说就好。”
    罗筠入职才两年，就是一步步从基层提拔来的，她抬头看了眼曲墨觞，脸色有些涨红：“这一条概述的太笼统，都是一些框架条款，即使发给员工公示，也执行不到位。奖惩力度不匹配，而且也没提出具体的公示和评价标准，员工没办法去执行，管理也没办法去衡量。”
    曲墨觞满意点了点头，对她温和一笑：“很好，其他人认同吗？”
    “嗯。”几个人连连点头，被她严厉和温和切换间的举动吓得噤若寒蝉，说实话他们不是没想过曲墨觞会生气，但是完全没料到曲墨觞发脾气时气场这么恐怖。就连曲盛本人也没让他们吓成这样，原本以为年轻只是脾气大，但是气场比脾气更让人害怕。
    “所以你们心里都清楚，但是依旧选择把这样一份垃圾交给了我。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我让部门主管推荐的拔尖优秀人才，实话说昨晚看到这个，我很失望。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水平，而我也希望你们能在公司发展的更好。”曲墨觞说着，脸色也缓和了很多，指着文件不疾不徐问薛魏：“薛总监，这是你的团队，你需要对他们负责，而我是信任你的，不然我不会让你来牵这个头，我多久能得到你的确切答复？”
    薛魏神色复杂，沉思片刻后他定神道：“半个月，但是曲总，如果真的对某些制度进行大改，势必会触动一些人的神经，所以我并不是太能……”
    “我理解，所以我给你最大的权限，尽管放手去干，制定完后我们一起讨论可能产生的后果。只要你们能改，并且是因为存在不合理，我会全力支持。结果公示后，但凡有问题的可以直接提出，但是告诉他们，给我理由。如果让我发现是因为个人利益不顾公司发展，无论是谁，我不会改变规则，我只会换人。但是能给出理由的，我会立刻采纳。”
    说完她缓缓舒了口气，合上文件：“好了，大家轻松点，我只对事不对人，但下一次我可能就是对你们人有意见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现在给你们改变你们认为不合理现状的机会，请为公司尽最大的努力。”说完她示意他们散会。
    薛魏几人却没有立刻走，薛魏坐在会议室，观光吐了口气，许久后站起身：“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记住了，曲总的话务必认真对待。”
    曲墨觞回办公室后，李朗正在那里等着，她微微一愣：“怎么了？找我有事？”
    李朗摇了摇头，然后无奈笑道：“曲总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不过应该是他多虑了。”
    曲墨觞笑了笑：“您还别说，我还是有点没底。不过公司规章是要动一下了，我没有问过我爸，不知道他怎么看？”
    李朗笑了起来：“你和曲总还是很像，这些事明明你们父女两亲自说最好，偏偏你不主动问，曲总担心你也不主动说。”
    曲墨觞被他说得脸色微红：“哪有，我会和他商量的。”
    “那就好，曲总虽然嘴上说让您一个人处理，但是萧副总和他其实都在关注着，之前您就职时，曲总偷偷躲在外面……”
    “李朗，上班期间怎么私自离开自己的岗位，都十几年老员工了这个规矩都不懂了？”曲盛推开门，看着李朗神色严肃。
    李朗身体一僵，连忙回道：“是曲总，我马上回去。”
    曲墨觞原本有些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曲盛那严肃脸中的一丝尴尬，低头抿嘴笑了起来，然后听到曲盛在那问：“会开得顺利吗？”
    “嗯，还好。虽然他们有些敷衍，不过下次应该不会了，新规章出来估计还要一个月，可以提前发一点风声，探探一些人的口风。”
    “嗯，这段时间要辛苦了，有搞不定的，可以多问李朗……那，我还没退休，也可以找我。”曲盛似乎很不善于对曲墨觞表达他的感情，在他心里一直是替这个女儿骄傲的，但是却又觉得年少时聚少离多，没有让她过一个很好的童年。甚至在他记忆里，女儿从14岁后就几乎没流露过孩子气的一面，也没有求助过他们，甚至是出国留学那几年也没有主动问他们要过任何东西。
    曲墨觞看着用严肃掩饰局促的男人，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她鬼使神差问了句：“爸，如果我说我有喜欢了的人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你会支持我做的选择吗？”
    曲盛手一抖，转过身瞪着她，片刻后似乎觉得失态了，又强自冷静下来：“你……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他怎么样？对你好吗？”
    曲墨觞有些好笑，但是又有些担忧：“我就说如果，您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一直忙着学习，哪有时间认识什么人。我只是想到清涵她爸爸，所以……”
    曲盛皱了下眉：“我和他不一样，你不用管这个。只要你真的喜欢，他对你好，人品德行正派，爸爸就会支持，什么联姻，创办千盛本来就是想给你妈和你有一个好生活，这一点绝对不会。”
    曲墨觞心里滚烫得很：“谢谢爸，您去忙吧，我还要准备绿地项目企划案。”
    “嗯。”说着曲盛准备走，但是手碰到把手又不放心得转过来：“你……你要注意了，不要被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骗了，有中意的带给爸爸给你看看。”
    曲盛走后，曲墨觞缓缓坐下去，笑意也收了起来，拿出手机看着里面早上偷拍的人，眼里有些许涩意，她现在还不能和曲盛开口。
    她轻轻抚着照片上人的脸，低声道：“我保证会很快，等你站稳了，我也该摊牌了。”她想带着林清涵回家，也想光明正大去那里陪她。
    而且还有件事，她觉得她应该去做一下，拿出手机她拨通了电话：“喂您好陈先生，我是曲墨觞。嗯，基本资料我都发给你了，其他的我掌握的也不是很多，五年前从燕城离开的。好，麻烦你了。”
    曲墨觞挂了电话，手机轻轻震了一下，看着发过来的消息，她眼角带了笑意，然后拨通了语音通话：“清涵。”
    对面的人轻轻应了声，曲墨觞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就觉得愉悦：“睡醒了，去上班了吗？”
    林清涵看了眼紧闭着的办公室，轻轻哼了声：“你干什么和孙雅说我要休息？
    曲墨觞低低笑了出来，柔声道：“我早上起来，你睡迷迷糊糊的，抱着我撒娇说困，你知道的，你撒娇我最招架不住了，只能替你请假，让你好好睡。”
    林清涵脸红得通透，她怎么不记得自己醒了还撒娇了？她清了清：“那也不能和孙雅说，你都不知道我早上打电话，她说话那语气，让我好休息，我需要休息什么？”
    曲墨觞觉得自己女朋友可爱死了，她眉宇间都是柔意：“好，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你还困吗，昨晚我有些……”
    “不许说。你……你还趁我睡着偷偷换了我的项链。”说到这，林清涵哼了声，傲娇得很。
    “不喜欢吗？”曲墨觞语气有些失落，林清涵抿了嘴，嘟囔道：“你个闷骚，哪有人送礼物趁别人睡着的，我都没……”
    曲墨觞失笑：“好，是不应该，我下次一定趁你醒着送，午饭准备吃了吗？”
    “嗯，孙雅下去买了，你应该比我还忙了。有没有好好吃饭，你可别吧胃弄坏了。”林清涵有些担心。
    “我记得，待会儿就去。”
    两个人聊完，曲墨觞这个有不良记录的人被林清涵催着吃饭去了，林清涵挂断电话，又摸了摸衣领里的项链，专心处理自己的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爸：我家白菜被猪发现了？
    曲白菜：没有……
    曲爸：那就好……可你怎么被啃了？
    曲白菜：额，我家白菜胃口比猪好
    第77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到了薛魏他们提交任务的时间。曲墨觞接过薛魏递过来的文件，仔细看了看，许久后她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做的很好, 有几个点提到了我心坎里。这几个有待商榷, 我希望整顿公司规程, 但是不能太过严苛, 不然不利于公司发展。你们上班不开心，我管理也会更困难, 所以这个适当放松。确定后, 直接在公司公示, 顺便附上我的邮箱，可以不记名反映问题，我会公示处理结果。”
    “好的曲总。”
    曲墨觞看着他，然后站起身, 将手递了过去：“之前也许说话太过了, 但这次薛总监做的比我意料还要好, 果然是李朗推荐的人。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相处愉快。”
    薛魏有些愣, 片刻后脸微微涨红了, 慌忙伸出手：“谢谢曲总, 之前是我轻视了这件事，还要多谢曲总不计前嫌。”
    曲墨觞笑了起来：“我只对事不对人，这次辛苦你们了，可以带你们小组去聚聚, 我报销。”
    送走薛魏后，曲墨觞又仔细看了下，最终心里也大概有数了。虽然进度提前了，但是和上一世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这些涉及到员工晋升和奖惩制度的改变，能给千盛带来不小变化，不提新规实施，恐怕后续困难会更多，尤其是涉及到分红这一部分，恐怕要掀起不小的波澜。
    在这里面有一条是她和曲盛李朗几个人详细讨论敲定的，在千盛创业前期，为了融资，千盛曾经实施创业期股份分红，让员工参与融资分得股份。所以千盛股权十分分散，就连身为带头创始人的曲盛手中股份比例都没超过百分之四十，同期大股东有个别在后期不断投入，导致大股东股份占比比曲盛少不了多少。
    随着公司发展，之前这种股份分红制度也就显露出弊端，重心太过于偏向核心管理层，对下面员工激励并不大，所以这次最关键的就是放开配股比例，同时股份持有达到一定数量的老员工不参与，股权配置往骨干员工倾斜，一定程度稀释大股东股份。
    这条新规提交给公司高层时，这件事在千盛掀起了轩然大波。崔润这些公司大股东率先提出异议，曲墨觞当天就召开股东大会，几位大股东都出席了会议，目的就是针对这一条股份分红制度提出异议。
    “曲总一来就直接对公司股权动手，未免太草率了。千盛股份下放这么大的举措，直接动摇公司根本。让员工持股，虽然能起到激励作用，但是公司股份下放导致股东持股降低，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恐怕直接造成公司股份流失，引发重大危机。”崔润几乎没给曲墨觞发话的机会，把最让股东担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曲墨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是这样，所以请大家详细看一下后面的一系列举措。在股份分红时，相应的约束措施同样到位。每一位员工持股比例按年限和层级分布加上绩效考核。也就是15级以上员工才有资格参与，同时持股年限五年，五年内清零重来，并且股份转让交易必须三年后才可以。而且不超过所持股份三分之一，持股多的不超过百分之十。”
    曲墨觞打开电脑，将一份详细计划投影到大屏幕上，一条一条解说，中途不断有人提问但是很显然曲墨觞准备的十分充分，几乎每一个问题她都能立刻接上。等到两轮下来，其他股东都开始在低声交头接耳。
    崔润神色很难看，说实话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股份被一群员工分摊掉，这是他当初投资得来的，但是他更清楚曲墨觞绝对是有备无患。这么一套详细的方案，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做出来。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仿佛是亲身经历过，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她都想的太透彻了，有些应对方法甚至超出他们的预想。
    曲墨觞将手里的翻页笔放下，双手轻轻撑在会议桌上：“所以我已经针对大家问题做出了解释，还有什么问题吗？”
    “曲总说的非常好，但是这措施太冒险了，我觉得不应该这么仓促，毕竟还没有过先例。”
    曲墨觞轻轻笑了声：“崔副总觉得不合适，尽管可以把你觉得有问题的点提出来。”说完她看着崔润，神色温和有礼。
    崔润一时语塞，半他才皱眉道：“我觉得风险太大，不应该拿公司开玩笑。”
    曲墨觞笑了起来：“千盛就是在座各位一起打拼下来的，恐怕每一个人都清楚，风险意味着什么？”
    说完她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大家可以表决，我知道你们疑虑是什么，在这个制度实施后，我会率先拿出百分之三股份。”她这句话说出来又是一个重磅□□，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最终结果，即使有人不赞同，曲墨觞这项提议还是通过了。当天结果公示前，曲墨觞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
    在公司大会上，曲墨觞详细把这一条规则向所有的员工传达了。
    “同时对于评定级别达到了，但是无力购买公司股份的员工，公司会出面做担保贷款购买。但员工股份不得转让任意出售，三年后可以进行兑换。但是一旦出现懈怠，我们会和人力资源委员会进行商讨，要求退出或者减少持股。我希望有能力，又奋斗精神的员工更多参与到千盛发展中来。”
    她说完后微微鞠了一躬，随后在场所有员工的掌声犹如潮水般想起，甚至有人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到最后全场员工全部站起身鼓掌，会场气氛达到高潮。
    曲盛在第一排安静坐着，随后也站起身鼓掌，看着台上宠辱不惊的曲墨觞，他眼里满满都是骄傲。
    这天之后所有员工都知道了，他们在进去15级以后有机会获得股份分红，而且是新上任的曲总力排众议提出来的。一时间曲墨觞在公司员工心里地位直线上升，威望极高。
    在这一条提议出现的情况下，其他规章制度的而改变似乎都可以被忽略，所以他们接受度出乎薛魏的意料，因此曲墨觞的计划实施的非常顺利。
    不过即使一切比前世顺利很多，也耗费了曲墨觞大把精力，而且最近一批新员工入职，曲墨觞需要作为嘉宾做开场培训，同时授予转正员工工牌。
    在参加会议前，曲墨觞看了眼名单，突然目光凝在一个名字上，片刻后脸色微微有些沉。孟家和，这个名义似乎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记忆里，在她重生后她想了很多事情，但是渐渐的把孟家和排除了出去，现在这人突然出现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看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上一世曲墨觞认识孟家和是读研的时候，也就是应该是一年后，而这期间孟家和并没有去千盛上班，但是现在孟家和应该是才本科毕业，却已经来了千盛。
    原本就有些累的曲墨觞更是觉得头疼，将手里扔到一边，闭目在靠在座椅上。随后门被敲响，秘书推门进来轻声道：“曲总，明天入职仪式定好了，上午十点需要您出席。”
    曲墨觞睁开眼点了点头：“知道了，还有……这几个人简历，让人资发到我邮箱。”
    “好的，我马上去办。”
    看到简历，曲墨觞眉头皱了下，将邮件关了。不过她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虽然她并不想看到孟家和，但她也没理由无缘无故把人开了。只是这个人绝不能放任他担任要职，而且在千盛，他应该就不会遇到林清涵。
    想到林清涵，曲墨觞脸色就缓了起来，她们好像这几天都没见面了，心里有些愧疚。那天两人亲密后，她就忙碌起来了，林清涵因为绿地项目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机会见面。
    想了想，她抬头看了钟，林清涵应该下班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回家。
    “清涵，回家了吗？”
    那边安静得很，曲墨觞怕打扰她，发了消息提醒她吃饭，就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看下明天的行程表，安排自己要做的事。
    目前千盛和安远市的天和集团正在商谈一桩项目，这也是她就职以来接洽最大的一个合作伙伴。如果成功谈下，这意味着千盛之前一直规划的分公司可以在安远落成。
    但是安远的负责人姚乐出了名的精明难缠，比起当初的陆振生不遑多让，她这次主动抛出橄榄枝还是因为绿地。目千盛占据了不少份额，恰好和安远集团有了交集，这也是曲墨觞需要拿下的一个人。
    等到时间到了七点，曲墨觞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接通后，轻笑道：“是不是才下班？”
    林清涵一点不含糊，手指捏着笔在一张纸上轻快的滑动着，一会儿就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轮廓：“你是不是还没下班？”
    曲墨觞挑了挑眉：“这么了解我？”
    林清涵蹙了蹙眉：“你最近都在加班，是不是很累？”
    曲墨觞听到她语气里担心，温声道：“不累，你都这么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才两个多月而已。”
    林清涵顿了顿：“可我一天都不想你这么辛苦。”
    曲墨觞没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曲墨觞才笑了起来：“那怎么行，我可是要养你的，等我能够养你了，我就要赖着你，再让你养我。”
    林清涵嘴角勾起，手中笔在画上人眸子里点了几下，看着画上的人：“我很好养，你现在就养得起了。”
    “我不能委屈你，我的小林总应该配最好的。清涵，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好不好？”
    林清涵手中笔一顿，鼻子有点酸，揉了揉眼睛，她嗓音轻缓柔和：“我没事的，你没让我等过。真的，其实一直是你在等着我，所以你不要急，这样很好。”
    曲墨觞深吸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手机里发过来的素描图片，顿时笑了起来，许久后她才低声道：“可是我觉得不好，清涵。”
    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曲墨觞整理好东西，起身回去。然后给助理打了电话：“帮我约一下天和的姚总，我明天下午开完会就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太忙了，提一下下篇脑洞，绿茶精和眼睛不好奇的养茶的仙侠。或者是现代先婚后爱的……喜欢哪个
    第78章
    第二天新员工入职大会准时召开, 曲墨觞在十点半到达会场，做开场演讲。
    这批新人已经听说了曲墨觞的名号，看到他们总裁时都有些惊叹, 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总裁很年轻, 但现在看不仅年轻的过分, 而且形象气质也很好。
    她站在上面讲话时, 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清雅。人们都说商人精明市侩, 但是曲墨觞在讲话时却像大学讲师, 嗓音悦耳, 大概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孟家和作为新员工优秀代表，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曲墨觞有些移不开目光。但是在半个多小时的演讲的过程中，她却并没有将目光过多落在他身上, 让他隐隐有些失落。
    曲墨觞一上台就看到了孟家和, 虽然一开始他的出现让曲墨觞觉得有些不愉快, 但是真正看到那个在生命里已经退出这么多年的人，她比想象中要平静。
    她不是没看到孟家和眼里的热切, 不过在其他人眼里她同样能看到, 所以对她产生不了多大影响。
    当曲墨觞结束讲话后, 接下来就是曲墨觞和部门总监给对应部门员工发放工牌和纪念章。
    曲墨觞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工牌一个个替他们带上，握手微笑的同时说上一句祝贺的话。来到孟家和面前时，对方似乎有些紧张，但是表现得却很沉稳, 低下头让曲墨觞给他挂上工牌，手在衣角处抚了下才和曲墨觞握手。
    曲墨觞只是象征性握了下指尖，然后不动声色收回手，在曲墨觞礼节性说完祝贺时，孟家和笑得大方俊朗：“谢谢曲总，我一定会成为千盛最需要的那类员工。”
    曲墨觞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了下，然后继续下一个。她不知道孟家和想不想成为千盛最需要的员工是真是假，但是她不会需要一个在未来背叛过她的人。况且，从孟家和出生来看，这么一个人在经历过苦难后，成为一个优秀人才的同时，却没有感恩之心，做出那种事，可见他的品性已经是坏在骨子里了。
    想到孟家和的事，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爱人。要说苦，大概比起林清涵，真的苦的人并不多吧，可是在那种环境下，被人折辱欺负，丢掉尊严去讨生活，她也没有做任何的恶，倒是把自己对她的好记到骨子里了。
    台上孟家和正在慷慨致辞，曲墨觞眼神微微放空在想林清涵，嘴角眉梢都带着柔和，甚至微微笑了起来。孟家和一直关注那一排领导的反应，尤其是曲墨觞，看到她看着自己笑，心里顿时觉得无比开心。能够在入职大会上得到领导赏识，对新人尤其是孟家和来说，十分重要。
    他接受和班上同学协议，放弃保研的机会来到千盛，他看好千盛的发展，所以他一定要出人头地，尽快得到关注。
    曲墨觞并不知道孟家和脑补了这么多，她下午约好了和天和集团总监姚乐见面，所以没时间多耽搁。会议结束后她准备离开，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李朗。她身边没带助理和员工一起走楼梯，正拿出手机，后面有人突然撞到了她的左手，她身体一晃，手机一下就从手中滑了下去。
    曲墨觞下意识迅速去捞手机却碰到一个男人的手，对方稳稳抓住了手机。曲墨觞愣了下，看着将手机递过来的人，眉头微微一皱。而在他身边，撞了她的员工也就是同为优秀新员工的莫一鸣已经面红耳赤：“对不起曲总，我……我没站稳，对不起。”
    曲墨觞摇了摇头：“没事，不过下楼时注意安全，你鞋带好像被踩散了，下次系紧了。碰到手机没什么，要是摔倒了问题就大了。”说完，又瞥了眼孟家和，然后说了句：“谢谢。”
    “曲总客气了。”他本来想多说几句话，可是刚刚曲墨觞那一眼看得他隐隐不安，总感觉她发现了什么，所以适时降低自己存在感。
    曲墨觞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惊魂未定的莫一鸣赶紧到一边系上自己的鞋带。回忆刚刚一瞬间的踉跄，似乎就是被踩了鞋带，可是……他看着自己的鞋子，他有些强迫症做事十分规矩，系鞋带都会系得长短一致，没道理这个长度能被踩散。
    他抬头看了眼孟家和，对方已经关心地走了过来：“这次还好你稳住了，鞋带是得系牢，我刚没注到你鞋带散了，害你差点摔了，对不起了。”
    莫一鸣笑了笑，隐下心里的猜想：“你把曲总手机接住了，总算没让我闯祸，我该谢谢你。”
    曲墨觞下楼后神色有些低沉，刚刚孟家和一系列表现都是想让自己记住他，一个男人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实在是让人觉得下作，原来当初他就是这种人，怎么她当年没发现。
    打了电话给了助理陈筱：“陈筱，你问一下人资，这次优秀员工中有个叫孟家和的现在是哪个部门，还有对他的评价和看法一起给我，但记住不要提是我要。”
    陈筱接到电话还有些回不过神，但还是应了，难道曲总看中这个新员工了？想多关注他？
    曲墨觞不多说，也她不得而知。而后曲墨觞开车直接去了和姚乐约好的地点。姚乐也是一毕业就接手天和集团，她和曲墨觞是校友，同样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但是一直读到博她才回国。
    上一世她记得她最后在天和集团担任了CEO，她父亲姚衡有三任夫人，生了四个孩子，一共两男两女，其中姚乐是长女，也是姚衡第一个夫人的女儿。兄弟姐妹多了又不是一母同胞，况且家业又大，难免有勾心斗角。
    姚乐和姚衡关系并不好，姚衡很宠溺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对姚乐态度并不是很好，所以即使姚乐能力出众依旧只是财务总监。但上一世到最后，姚衡还是把公司交给了姚乐，并不是心甘情愿，但却无可奈何。所以虽然她现在还只是总监，曲墨觞却很看好这个合作伙伴。
    已经三十四岁的姚乐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虽然已经结婚五年了，但是还没有孩子的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除了眼神中带着丰富经历赋予她的锐利和深沉，根本看不出她已经过了三十。
    “曲总，幸会。”姚乐穿着黑色套装，头发染成了酒红色，烫染后卷曲着批在身后，显露出妩媚成熟的女性魅力。
    “幸会，姚总。”曲墨觞没有叫她的职称，在她对面款款坐下。
    “曲总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我的时间很宝贵，相信曲总同样如此。当然，得按照千盛的实力，绝对是个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曲总选择现在约我，应该是都安排好了。那我直接开门见山了，我先看计划，其他的事看完再谈也不迟。”这句话潜意识就是如果不满意，谈都不必谈了。
    曲墨觞神色如常：“我也正有此意，姚总可以大概看一看，我想有些地方不需要我过多解释利弊，您应该不会考虑得比我少。”语气柔和，但是却绵里藏针。
    姚乐嘴角有几分玩味：“说是竞争对手，你和景泰的小林总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是却又出乎意料得像。”
    曲墨觞眉头一挑，轻轻笑了起来：“是吗，那很荣幸。”
    姚乐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安静看着企划书，很久后她眉头紧了松，松了紧最终才抬起头：“很抱歉，曲总的计划非常棒，如果是我个人的角度，无论多大风险我都会赌一把。但是作为公司，天和不会尝试冒险的。”
    曲墨觞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给姚乐倒了酒：“其实我只用姚总你的支持就可以了，我想你作为我的引荐人，我亲自去安远市和姚董谈。我觉得如果天和肯参与，对你，对我，乃至对天和和千盛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姚总这次肯见我，原因不就是绿地项目吗？”
    姚乐看着她，随后笑出了声：“曲总，我真是低估你了，原以为遇到一个林清涵就是罕见了，没想到还有你。难怪，千盛，景泰能成为燕京两大巨头，接班人培养得真的不错。既然你清楚了，我也开诚布公说了。天和有意在南方开辟市场。燕京地理位置很好，所以我觉得你说的可以一试，但是我并不保证会成功。”
    两人就这份计划谈了很久，到了最后姚乐站起身和曲墨觞握手：“祝你成功，到时候要辛苦曲总和我一起去安远了。”
    曲墨觞笑着点头：“好的，合作愉快。”
    送走姚乐后，曲墨觞开车回了公司，等她到了大楼下时，夜晚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曲墨觞是很累了，姚乐太能说了，一直在给她下套，如果不是经验丰富，前世和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打过几次交道，她恐怕要被套路进去。
    到了公司，曲墨觞也没进地下停车库，只是在旁边找了车位，然后熄了火闭目养神，没料到却直接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了过来，看着旁边手机还在震动，她睡眼惺忪接通手机：“喂，哪位。”
    林清涵原本一愣，不过听到她睡意朦胧的语气，顿时柔和了嗓音：“我吵醒你了吗？这么早就睡了，是不是累坏了。”
    曲墨觞头脑一点点清楚起来，小小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没有，你如果不叫醒我，我恐怕得在车里睡到明天了。”
    林清涵皱了皱眉：“你在车里睡着了？现在在哪里，困了还开车？”
    林清涵听到她的话有些着急，疲劳驾驶很危险，现在这个点在车里睡着了总不至于是在自家楼下还不上去，恐怕还在办公室。
    “乖，别担心。我就是开车到公司拿点东西，打算小憩了一会儿，现在不困了。今天去见了天和集团总监姚乐，和她谈了件事有点耗心力，所以才困了。”
    “姚乐？她就是个老狐狸，和她打交道不累才怪。”林清涵语气有一点冷，之前刁难她，不会又刁难曲墨觞了吧？
    “噗，她可是在我面前夸过你很多次，你就这么评价她？”曲墨觞忍俊不禁，她似乎听到了林清涵的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林清涵：烂菜叶子戏太多。
    作者君：他是你家白菜前世的猪。
    林清涵：呵，你这是逼我杀猪。
    第79章
    林清涵听到她笑, 表情也柔和起来：“那谈得怎么样了？你是打算和天和集团合作吗？”
    曲墨觞和她说了几句话清醒了很多，打开车门准备上楼：“嗯，虽然她很精明, 但是精明得恰到好处, 所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过, 天和她做不了主, 虽然暂时拿下了她，但还要去安远和姚衡继续谈。”
    林清涵思忖了片刻：“你想让千盛打进安远市？”
    曲墨觞按了电梯, 嘴角勾笑：“嗯, 你和我是不是心有灵犀？”
    林清涵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和天和合作了？”
    “嗯, 姚乐提过你，我想你应该也是和她有过合作。而且，你选择打开安远市场在我预料之中。”
    林清涵此时已经穿好衣服，拿出钥匙在锁门：“小曲总, 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 我做什么你都能猜到, 那不是很可怕？”
    林清涵那头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所以她关门拧钥匙的声音曲墨觞听得清楚, 心里滋味难言, 她低声笑了起来：“怎么会可怕，但凡我有的，以后都是你的。不过你现在出门干什么？”
    林清涵手上动作一顿，本来想否认但又想到曲墨觞估计是听到动静了, 于是嗓音微凉道：“这么晚了，我媳妇还在外面鬼混不回家，我去把她拎回来。”
    曲墨觞笑出声：“谁这么不惜福，有这么聪明可爱的媳妇还不回家鬼混，是要好好教训。”
    林清涵脸上笑意止不住，却还是压着声音：“一个姓曲的闷骚。”
    她听到电话那头曲墨觞的笑声，柔和好听，不过大概是在电梯里，声音并不是很清楚，微微有些杂音后，对方声音又清晰传了过来：“清涵，我想……”
    她说完这两个字就顿住了，林清涵以为信号断了，又叫了曲墨觞一声：“墨觞？”
    “我想以后晚上回我们自己的家，然后周末回家陪我爸妈和黄姨，你说好不好？”曲墨觞已经到了办公室，看着外面灯光璀璨的夜色，神色认真。她考虑了很久，她和林清涵太忙了，明明只隔三十多分钟车程，但是却经常一个月见不了几面。
    上一世她一直怨曲盛和萧云英忙于工作忽略自己，即使后来懂事理解了，那种疏离和隔阂却回不去了。她无意间看到网上很多情侣的自述，异地和忙碌最终导致感情的破裂。
    虽然林清涵很能理解，也从不抱怨，可是她却觉得难受。她努力的初衷是让林清涵能够早一点光明正大和自己在一起，但是这个时间到底需要多久，她心里没有底。她不能许下一个没有期限的诺言，然后心安理得地让林清涵接受。
    在她心里，林清涵比一般的女孩都脆弱，也更应该去多呵护。自己有朋友，有疼爱自己的父母，黄姨，可是在林清涵的世界里，似乎永远只有自己。
    她没办法什么都不顾地去只考虑她一个人，但是她能给她的，她还是想给到最好。以前她还想让林清涵多去交流认识多一点朋友，嗯，现在呢，她觉得自家白菜水灵得很，要交朋友，还是要自己带着，不然肯定会被觊觎，这让她不放心。
    曲墨觞这里想着，那边林清涵愣了很久，然后回过神下意识问了句：“你说什么？”
    曲墨觞心里微酸，低声道：“我说以后周一到周五我就要去赖着你了，嗯，然后你每天晚上都要对着我了，而且大概还要总来接我。”
    林清涵墨色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喜悦怎么都压不住：“那……那曲叔叔和萧阿姨那边，你怎么说呢？”
    “嗯，我最近都很忙，所以我和他们说周一周五都不回去，然后我就可以去你那了，是不是很开心？”曲墨觞笑着调侃她。
    林清涵脸红了红，收了笑意，下意识发动车子，开出车库，反驳她：“每天都要接你，不开心。”
    曲墨觞眉眼弯弯，听到发动机的响声，开口道：“打电话不要开车，不安全。”意思是让林清涵挂了电话，不料那边一声响，林清涵乖乖把车熄火了停在路边。
    曲墨觞抚了抚额：“傻子，我先挂了，开车小心点。”
    林清涵挂了电话，觉得自己有点傻，但是想到曲墨觞说的话，又笑开了。发动车子后，她开得有些快，因为她有点忍不住了，想快一点看到曲墨觞。
    曲墨觞掐着时间，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刚走出公司大楼，一辆白色车子出现在视野里，曲墨觞挑了下眉，快步走过去，在林清涵下车前进了副驾驶坐，偏头看着林清涵：“开快了。”
    林清涵不接话，只是笑，然后凑过来替她系安全带：“饿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嗯。”
    林清涵开着车带着曲墨觞去了一条小街，曲墨觞还是第一次来，不过看着远处大厦的灯光，曲墨觞大概知道这里离林清涵住的小区不远。
    将车泊好，林清涵带着曲墨觞从小巷子穿过去，年前赫然是一条琳琅满目的夜市街道。很多年没回来，记忆中的燕京也是前世繁华大都市，她很少有机会来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街道逛。这条小街道人还不少，年轻的，年纪大的，学生模样的情侣，结伴的一群人，和外面环绕的高楼大厦有些格格不入。
    “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条老街。”曲墨觞有些惊叹。林清涵抿嘴笑了起来：“嗯，我也是无意间散步才发现的。”她很忙，即使离得不远，也没有多留意。那次还是因为曲墨觞打电话和她说让她不要总闷在家，让她出去走走，才发现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
    曲墨觞听她说起这个，伸手牵了她的手，握紧。林清涵愣了下，看着握着自己手的人，微微低下头，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两个人牵着手走在人群中，最后在一家小门店停了下来：“这家店是一对夫妻开的，门面不大，但是很干净，味道也家常，就在这吃？”
    “你定就好。”两人进去，老板娘站在柜台前整理账本，看到林清涵时，她立刻笑开了：“小涵？好久没看到你了，是不是很忙啊，看着都又瘦了。”
    曲墨觞转头看着林清涵，忍着笑，小涵？林清涵自然看到她眼里的玩味，有些许不自然，看着老板娘淡淡笑了下：“是有点忙，今天带我朋友一起来，尝下林叔的手艺。”
    老板娘看着曲墨觞，笑得很热情：“这姑娘好俊俏，小涵长得俊，朋友也好看。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你林叔去做。”
    两人选了一个小桌子，点好菜，老板娘在前面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老林，小涵带朋友来了，快点上菜。”
    “你这人，这么大嗓门，也不怕吵到客人。小涵想吃什么，让林叔给你露一手。”
    老板手里拿了托盘，端了几块西瓜，递给老板娘一块，把剩下的放到林清涵面前又和曲墨觞打了个招呼。
    两人等着上菜，看着老板娘和老板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看似在争吵但是言语间都是老夫老妻的默契和亲密。曲墨觞看着他们，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林清涵身上：“很喜欢这种感觉吗？”
    林清涵收回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借着给曲墨觞烫杯子掩饰了下，随意道：“有时候过来吃饭，这里环境好，林叔和阿姨人都很好，我觉得很轻松。”
    曲墨觞托着下巴看着她：“那我以后跟你一起来。”
    林清涵抬眸看着她，抿嘴笑着。林清涵是常客了，虽然来得次数不多，但是每次都是一个人，看穿着气质也不是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所以老板娘关注的多。后来接触了，也喜欢上这个看着清冷安静，其实很体贴懂事的孩子。他们夫妻本来有个女儿，但是才十五岁就出了意外，看着林清涵一个人又从不带朋友，所以也就更关心她。
    过了十几分钟，老板娘端了菜上来：“这是我家那位拿手好菜，你们尝尝。这么多次了，还没见小涵带过朋友，总算带了个小姑娘过来了。”
    曲墨觞被人叫小姑娘不由有些失笑，转头轻笑道：“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以后我会多陪她来。”
    林叔手艺的确不错，尤其是他们自己做的辣酱，十分开胃，辣度恰到好处，就是伴着饭，曲墨觞都能吃几口。
    看曲墨觞一顿饭下来把小碟子里的辣酱都蘸完了，林清涵暗自摇头。以前上学就爱吃这些小菜，想了想心里暗自记下。
    吃完后，林清涵起身去结账，抿了抿嘴，低声问老板娘：“阿姨，你家辣酱可以单卖吗？她很喜欢，我想带一点回去。”
    老板娘一愣，看着在那边看着林清涵的曲墨觞，眉眼带笑：“不卖不卖，这是自己家做的，你要是喜欢，阿姨送你一罐就是。你们关系可真好，那姑娘看着就是个温和心善的，有个好朋友，是好事。”
    到最后林清涵推脱不过，拎了一个小酒坛一样的黑色瓦罐，曲墨觞看她过来拎着一个坛子，还以为她买酒了。
    “你胃不好，买酒干什么？”
    老板娘也不说破：“就一点，我们自家做的，送给你们尝尝。”
    听老板娘这样说，曲墨觞又笑着道：“谢谢阿姨，今天饭菜很好吃，林叔手艺很赞。”她说得真诚，老板娘听得眉开眼笑。
    两个人回去走在路上，曲墨觞伸手去接酒坛子：“是自家酿得米酒吗？”
    林清涵笑着摇了摇头，煞有介事道：“是因为有人嘴馋都快把老板家酱碟蹭干净了，所以我没办法要了一坛子。”
    曲墨觞微微愣了下，回过神接过坛子，揭开一看，红彤彤的一片，咸香的辣味扑鼻而来，顿时笑弯了眉，看左右没人注意，在她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然后走在了前面。
    林清涵摸了摸脸颊，忍不住勾起了唇。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时也快十点了。房间里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小夜灯。林清涵心里一直有些兴奋：“你衣服够不够，需要去买吗？还有平常的生活用物需不需要再添一点？还有书房还缺一个椅子。”
    曲墨觞转身看着她，好笑道：“什么都不缺，就一个媳妇。”
    林清涵看着她，然后扭过头。看她这可爱的样子，曲墨觞忍不住逗她：“清涵，累不累？”
    林清涵被她这么一问，顿时绷紧了身体，心跳也瞬间快了起来，只是想了想曲墨觞之前还困得睡车里了，抿嘴低声道：“我不累，但是你之前都睡着了，今晚要早点睡。”
    看她脖子都透着粉色，曲墨觞伸手搂住她，低笑道：“我只是问你累不累，怎么说我累了？还脸红，所以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清涵看她笑得一见面调侃，顿时有些恼，扭过头不看她：“累，我要睡觉了。”
    曲墨觞轻轻抱着她，呢喃道：“那我只抱抱可以吗？”
    林清涵靠在她怀里，听到她心跳声，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些热，被曲墨觞拉过去，也不敢动弹。对方看着她，精致漂亮得脸上看上去温柔无害，可是眼里情愫却根本遮不住。
    她们正式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但是见面的时间却很少，至于情侣之间最亲密的事，也只有三次而已，她其实对曲墨觞没有任何抵抗力，甚至是那仅有的几次经历，都让她回味了很久。
    曲墨觞搂着她，鼻尖蹭过来：“我不做坏事，就亲亲。”
    被她吻住时，林清涵含糊嘟囔了句：“明明说抱一下的。”
    曲墨觞的确没做什么，林清涵虽然很想，但也顾及曲墨觞累了，所以也没折腾她。不过她低估了自称自己猥琐的曲墨觞，最后被亲得气喘吁吁，肚子也被摸了又摸。
    又一次被这人手抚着肚子睡觉，林清涵无奈至极，这什么怪癖好。但是又一个有她的夜晚，让林清涵心满意足，梦里都是无比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一在一起就忍不住甜。
    先婚后爱我看了下，的确挺多的，绿茶婊，原因是上一本的白莲花。仙侠版先婚后爱，有点难2333
    看情况，我梳理大纲，哪个成熟，可能先来仙侠。
    作者君：带这么多辣酱干什么呢？
    小林总：我家白菜爱吃
    作者君：你不怕把她变成辣白菜？
    小林总：……魔鬼！
    第80章
    第二天一早, 吃完早饭，林清涵送曲墨觞去上班，然后开车回自己公司。
    下车前, 林清涵问她：“今天忙吗？”
    曲墨觞蹙了蹙眉, 有些哀怨：“忙。”
    林清涵失笑：“那又要加班了？”
    曲墨觞想了想：“大概是。”
    “那我来接你, 如果不是太晚, 我晚上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我带过来。”林清涵神色温和, 对着曲墨觞她总能拿出十二分的温柔和耐性。
    曲墨觞摇了摇头, 神色倒是认真了：“你也不会闲多少，下班就回家等我，我做完就回去了。我昨晚开玩笑的，从家里到这边也有三十多分钟, 你回家做饭过来, 那要累坏了。”说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下意识问：“你当初买房子是不是挑位置了？故意买那里的？”
    曲墨觞发现一个问题，从家里到千盛, 到景泰, 基本都不远, 恰好都在二三十分钟内。
    林清涵愣了下，然后别开头：“没有，就随意选的。”
    这动作分明就是欲盖弥彰，曲墨觞又好气又好笑, 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这房子可是出国前买的，你早就做好打算把我拐到手了。”
    林清涵耳朵微红低下了头，片刻后才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承认，即使当年你拒绝了我，然后去了国外。我还是在计划着怎么追到你，当时我想，除非你结婚了，不然我绝对不会放弃。”
    曲墨觞看着她，心里微微抽痛：“傻样。”
    林清涵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随后才认真道：“曲墨觞，我觉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追你。”
    曲墨觞定定看着她，然后探身过去亲了亲她的唇，很简单的触碰，回身后后她笑了笑：“好甜，果然吃了糖。”
    说完她准备下车，正要打开车门又回头叮嘱她：“今晚不要来接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不然你两头跑太累了。”
    “好。”林清涵怕引人注目，并没有下车，只是看着曲墨觞离开。曲墨觞刚刚走到大楼门口，就遇到了孟家和：“曲总早上好，好巧。”
    曲墨觞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也没有理会他，径直进了大厦。孟家和看她态度冷淡，心里有些许失望，转身看着那辆白色奔驰离开，想到曲墨觞刚刚从车上下来时，神色温柔愉悦，似乎还和车上人打招呼了。
    能看的出来曲墨觞和车主人关系很好，但是孟家和没看清车上坐的人，能够让曲墨觞露出这种神色的难道是男朋友？
    他只是下意识多想了些，却也没再纠结，虽然曲墨觞年轻漂亮，可是位于高位，他还没想过他们之间可以有什么，只是隐隐有些失落。
    林清涵是看着曲墨觞上去的，她也看到了和曲墨觞打招呼的孟家和，顿时微微皱了下眉。那个人，她有点印象，也是燕京大学商学院的学生，林清涵和他是一个学院但是不是一个专业，两人见过几次面，林清涵对他感观不大好。
    她能感觉到孟家和和当初的她很像，但是又截然不同，孟家和家境不好，这个她也有所耳闻。所以她能看出来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其实骨子里自卑又自尊。不过她对他有印象也是因为保研时他在结果公示后提出放弃保研，最后另一个本来没资格的学生得了一个名额。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孟家和退出的原因据说是做了个交易。而当时她让陈广漠给她推荐一些校友时，也提到了孟家和。林清涵也见过他，但是谈话时林清涵觉得他太爱耍小聪明，在他身上她的确感觉到了他的能力，但是却缺少这个年纪学生的单纯。
    林清涵本身就不单纯，考虑算计得太多，所以她知道这种人的可怕，也就拒绝了陈广漠的推荐，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进了景泰。
    原本这只是一个小事，景泰员工成千上万，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孟家和也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能进景泰也很正常。只是看到他面对曲墨觞时的神态，林清涵莫名觉得他让她不舒服。
    林清涵对自己这种偏见感觉莫名其妙，拧了拧眉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公司，孙雅就在等她：“林总，有客人在等您，但是她不肯告诉我她的身份，只是说和您关系匪浅，有急事找您。”
    “不肯说名字，男的女的？”
    “女人，长得挺漂亮的，而且她那样子不是一般人，我没敢怠慢，所以让她在贵宾室等着。”
    林清涵微微挑眉，跟着孙雅走到贵宾室门口，思忖了片刻才木着脸道：“是不是看起来三四十多岁，但是又很成熟，气质有些张扬，不笑时冷艳，笑起来很风骚，像个花蝴蝶？”
    孙雅微微张大了嘴，想了想使劲点头。下一秒门咔嚓一声打开，傅书砚眯着眼看着林清涵：“你说谁三四十岁，我还没满三十！”
    孙雅有些尴尬，这女人耳朵太精了。林清涵神色如常示意孙雅先离开，进去后不咸不淡道：“三十也老大不小了，我十六岁你们就在一起了，现在我和墨觞都在一起一年多了，你还是单着。”
    傅书砚听了后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些低落，但是随后她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当时我们在一起了？”
    林清涵瞥了她一眼：“我说过好奇心害死猫，你确定想知道。”
    傅书砚不信邪，越发好奇：“确定！”
    林清涵虽然看着淡定，但还是很尴尬，不过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和曲墨觞该做的都做了。她冷哼一声：“那天我生日，墨觞来送我生日礼物，我们在休息室的更衣间里。”
    傅书砚呆了片刻，漂亮得脸上表情逐渐凝固然后生生扭曲：“你们……你们……”
    林清涵脸色发红，却还是强行占据道德制高点：“我们当时还没成年，我十六岁，墨觞也才十七岁。我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她还不喜欢我。”
    傅书砚自认教养良好，心里此刻也忍不住卧槽得狂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们就不知道吱一声！”
    林清涵呵了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已经把人按倒了。如果我吱一声，恐怕你们会有阴影，而且那恐怕是你最后一次了吧？”
    傅书砚脸色红白交错，恨恨得咬了下牙：“你可闭嘴吧！我当初还在想，你怎么把曲墨觞这么别扭寡淡得人拿下的，原来骨子里黑的黄的都占了。”
    林清涵一脸不以为然：“我提醒过你，是你坚持要知道的。”
    愤恨完了后，傅书砚似乎是想到顾阮了，她缓缓坐下来，神色颓然：“林清涵，你和曲墨觞感情好吗？”
    林清涵转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那边傅书砚又自嘲笑了笑：“我又问傻话了，你们当时什么亲密举动都没做，我都看的出来她很爱你，你更不用说了。可是顾阮她，我现在都不敢确定她爱我，不说爱了，不恨我讨厌我就不错了。”
    林清涵轻声笑了笑：“是吗，可是当时在医院时我们还没在一起。即使有人告诉我她可能喜欢我，我都不敢相信。至于她……她还以为我不喜欢她了。”
    傅书砚有些诧异：“你们没在一起？我以为你们就是情侣，她对你亲密得很过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许怅惘怀念：“人都很奇怪，在你特别想得到一个东西时，再遥远你都会拼尽全力，可是要是有一天，你觉得遥不可及的就在面前，你反而看不透，会觉得害怕。哪怕一点点不可能都会被无限放大，因为害怕失望。我十六岁那年发现我喜欢她，然后表白，她拒绝了我还出国留学了。其中这三年我甚至没见过她，没敢打过电话，见面时她还是对我很好，可我就觉得她是早就淡忘了我喜欢她的事。傅书砚，你看我们时看的清楚，为什么看不清你们之间的感情呢。我看的出来，她爱你。不然，你强迫她，她不报复就不错了。都快六年了，她有和别人交往吗？”
    傅书砚摇了摇头，她一直找人留意着，就怕顾阮和别人在一起了。
    林清涵看她这少见的失意模样，轻描淡写道：“上次墨觞就职，千盛酒会上我看到了她。”
    “顾阮？”傅书砚立刻抬起头看着林清涵。
    “嗯，她被霍深骚扰，墨觞替她解围了。”
    傅书砚脸色顿时冷了下去：“霍家那个废物老二？他欺负阿阮？”
    “嗯，不过没出什么事。而且，我家墨觞为了帮你，故意说当初在美国是她撞了你，我就学着你当时在医院和我说的语气说了一遍，然后……被好一顿抢白。”
    傅书砚：“……”景泰的总经理心眼怎么比针还小。
    “不要腹诽我，你得谢谢墨觞。”
    “好好，要谢谢你家墨觞。她……她很关心我？”提到这个傅书砚神色紧张，手指都绞一起了。
    林清涵无奈：“是，你以为她是第一次被霍深骚扰？明知道他心怀不轨，还是来酒会，恐怕是为了找你，结果你没来。”
    傅书砚没有紧皱：“我……我有很久没联系她了。”
    林清涵看着她，轻声道：“其实一切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如果你还喜欢她，就不要再耽搁下去了。如果我像你一样，恐怕等我三十岁了，墨觞还没还没我在一起。”
    被吐槽外加插刀，傅书砚感觉心痛得很，可是一想还真是，曲墨觞看上去跟老干部似的，闷骚又正经，林清涵也看着冷冰冰的，怎么就把她拿下了。长了小林总近八岁的傅大设计师，拉下脸皮：“你怎么追曲墨觞的？”
    顾阮虽然看上去妩媚性感，但是骨子里很传统，论起来应该像曲墨觞，温柔但是闷骚。
    林清涵殇了她一眼，不说话。但是傅书砚却发现她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缠上去问了很久，林清涵才吐出六个字：“装可怜，勾引她。”
    傅书砚看着林清涵，许久后放声大笑：“我……我真的想象不到。”
    林清涵白了她一眼：“在我的工作时间给你做情感咨询，傅设计师，记得转账给我，二十万，我的时间很宝贵。”说完就径直离开，也不管傅书砚叫她。
    本来是找林清涵谈正事的傅书砚暂且放下事，思索起林清涵的话，顾阮……她真的放不下。这个人和她纠葛太深，原本以为只是年轻时候的放纵和玩闹，可最后却被她彻底勾了魂，她甚至想过去和别人在一起，忘掉顾阮。可是最后能入她眼的，也都带着顾阮的影子，而且顾阮一直觉得她玩性大，她都不敢和别人逾矩，怕她和顾阮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林清涵说的她们最后一次，傅书砚有些哀怨，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菜很崩溃：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了？
    林清涵：又不是车展，有什么不能教的。
    第81章
    林清涵虽然最近都能按时回家, 但是其实白天事情很多，都需要带回去做。而今天晚上曲墨觞要过来住，那她更不愿把工作积攒到晚上。
    白天她忙了一天, 到了下午她看了看时间给曲墨觞发了消息：“我准备下班了, 你还要多久, 能回来吃饭吗？”
    曲墨觞正在看和天和集团合作计划书, 里面很多条款她改了很多次，收到林清涵的消息, 她忍不住笑了下, 这是迫不及待了？不想拂了林清涵的心意, 也不愿她在家里等自己，曲墨觞思考了片刻，回了一句：“我还有半个小时，立刻回去。”
    林清涵得到了回复, 又发语音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我去买, 等你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你都上了一天班，不要做了, 太累了。”曲墨觞怕她辛苦。
    “我不累, 晚上炖个汤, 炒一个番茄鸡蛋，还有茭白肉丝，清炒蓬蒿可不可以？”
    听着那边一串的菜名，曲墨觞眉眼间都是笑意。那边李朗过来拿文件, 看到曲墨觞笑意融融的模样，有些好奇到：“怎么这么开心？有好消息吗？”
    曲墨觞抿了下嘴，轻笑了声：“没有，就是有大餐吃，觉得很幸福。”
    李朗有些好奇：“大餐？”
    曲墨觞只是笑：“有人等我，我今天先走了，李秘书你也早点回去吧。”
    李朗看她心情很好，也笑了起来：“去吧。”看着她离开，李朗低头思忖了下，自顾自笑道：“难道小曲总谈恋爱了？”
    林清涵准备回去，刚出公司门一辆蓝色保时捷停在她面前，傅书砚降下车窗，探头看着林清涵：“小林总，能不能抽时间陪我喝酒，顺便请教下怎么……怎么追女朋友。”
    林清涵嘴角抽动，想笑却又忍住了，只是抬手看了看表，神情冷漠：“不好意思，我现在不用追女朋友，我要去陪女朋友。”
    傅书砚：……
    她恨恨咬了咬牙：“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能不能照顾下我这单身狗的心情。”
    林清涵不以为然，只是回了她一句：“你直接去找她比找我强多了。”
    傅书砚低下了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总是怕……”
    林清涵低头思忖了下：“如果你觉得清醒的时候开不了口，也许可以装糊涂。”
    傅书砚愣了下：“你是说借喝醉了说？”
    林清涵只是瞥了她一眼，轻轻挥了挥手：“你可以自己斟酌，我要回去给墨觞做饭。”
    “你就不能陪我喝酒？”傅书砚有些无奈。
    林清涵停下步子，回头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胃不好，我家那位不许我喝酒。你要喝酒最好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安全。”
    说完林清涵直接去了停车场，开车回加了。傅书砚看着绝尘而去的白色小车，靠在驾驶室叹了口气。
    安静坐了很久，她才开车着离开了景泰。
    那边林清涵和曲墨觞几乎是一前一后回到了家，出门买菜的林清涵刚好遇见回来的曲墨觞。
    “不是说还要半个小时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曲墨觞透过车窗看着似乎是要出门的林清涵，勾唇笑了起来：“你报了那么多菜名，勾得我馋得很，所以忍不住先回来了。”说完她松了油门把车开进车库，扭头对着林清涵道：“你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走在去菜场上的路上，林清涵想到了傅书砚的事，就和曲墨觞谈起了她。听到林清涵把事情经过说了后，曲墨觞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收了她20万？”
    林清涵摇了摇头：“我赶着回家没来得及。”
    曲墨觞看她眼神里那藏着的小心思，忍不住好笑：“我知道了，因为我，所以你没顾得上。”
    两人肩并着肩在超市挑选食材和生活用品，时不时轻笑着，惹得路过的顾客都在悄悄打量她们。
    想到傅书砚和顾阮的事，曲墨觞还是有些感慨：“还是希望傅书砚她们能和好，毕竟六年了都没忘掉彼此，肯定是感情很好的。”
    而另一边傅书砚一个人坐在家里，买了一堆的啤酒，还有两瓶红酒。她酒量不错，闷头喝了几瓶也没见醉意，最后又喝了瓶红酒才觉得醉意微醺。
    借着酒意她看着手机里保存的照片，那些照片现在看像素有些低了，但是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圆领衫，扭头看着镜头。初初显露妩媚的人有些羞涩，想要别开脸却被她偷拍下来。
    照片上的顾阮才十八岁，才上大一的她还有些稚嫩，在傅书砚的要求下换掉了那些中规中矩的打扮，开始化了淡妆，展露出她妩媚漂亮的一面。
    那时候的傅书砚还是富家小姐，虽然在设计上崭露头角，但是还没有全心投入到其中，只是在大学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比顾阮大两岁，那时候去酒吧陪一群朋友喝酒，遇到了在说酒吧驻唱兼职的顾阮，第一次就被那个在台上认真唱歌的女孩子吸引了。
    此后她几次去那个酒吧听她唱歌，直到有一天一群人在酒吧闹事，顾阮被人强行拉去陪酒，差点被领头人非礼。傅书砚找人给她解了围，最后才知道顾阮是她的学妹。
    她之所以来酒吧唱歌是为了挣学费，顾阮上大学时爸爸因为酒驾出车祸抢救去世，而且还撞死了一对母女，那一年顾家失去了一个顶梁柱还背了一身债。
    受害者家庭赔偿费用需要他们承担，而她还要上大学，家里顾妈妈患有类风湿关节炎根本没办法做重活，还要吃药养着，所以顾阮缺钱缺得要命。
    傅书砚帮了她后两个人熟悉起来，知道她欠了很多钱。在几次接触后，傅书砚在一次喝酒后，对着顾阮说了她这辈子最庆幸也是最后悔的一句话：“我包养你。”
    傅书砚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对一个人动过心，但是顾阮却让她第一次生出一种冲动，想替她摆平那些糟糕的事。
    当时顾阮很受惊吓，当场就走了，几天后她再一次出现在傅书砚面前，答应了傅书砚的要求。这也导致傅书砚一直以为顾阮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经济压力，所以后来顾阮对她的温柔和体贴，都让她觉得是基于她们的金钱关系。
    在她包养顾阮后的半年里，傅书砚替顾阮还清了所有的债，还帮顾阮妈妈找医生看病。
    在她们在一起后第七个月，傅书砚要了顾阮的第一次。
    那天夜里两人都喝了一点酒，傅书砚看着脸颊微红的顾阮，实在没能压住心里的欲念。她到现在都记得顾阮当时紧张万分，一直扭着头不看她。但是当时她的眼泪，低低的呜咽都让傅书砚心里很是难受。
    后来在傅书砚悄悄安排下，顾阮开始接触娱乐圈，她长得漂亮，虽然过的贫困，气质却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当时接了一部仙侠剧，在里面饰演了一个反派女三的角色，一炮而红，走入大众视野。
    其实在她们在一起的前两年，顾阮事业都很平稳，虽然不是大红大紫，但流量一直可以。甚至对傅书砚也很温柔体贴，而且两个人虽然都没说破，但已经默认在一起了。
    但是傅书砚历来潇洒惯了，即使和顾阮在一起了，也经常和一些朋友出去玩儿。还有喜欢她的背地里使绊子，针对顾阮，所以在顾阮眼里，傅书砚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附属品。顾阮在有了积蓄后，开始单方面还傅书砚替她还债的钱。
    这落在傅书砚眼里，就是顾阮要跟她划清界限，她完全接受不了。两个人因为错误的原因在一起，又用错误的方式相处，以至于误会越积越深。最后爆发几次后，两人彻底闹掰了，也就有了更衣间那一幕。
    过往的一切都在傅书砚脑海里掠过，她眼睛通红，喝干了一杯红酒，喃喃道：“我都说好了不再和他们一起出去鬼混了，许烨他们看不起你，背后使坏，我也和他们闹掰了，你都没看到。顾阮，你到底是真的气我，还是真的不爱我。”
    她仔仔细细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她生病时顾阮什么都不干，推了工作回来照顾她。每天早上换着花样的给她做早餐，两人后来几次缠绵时，她搂着自己叫自己的名字，两人休息时，她看剧本，自己画图纸，温馨的让人想哭。
    过往记忆太多，充斥着脑海，傅书砚忍不住抓起手机钥匙，有些晃悠地出了门。她糊里糊涂打了车，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报了地名，傅书砚直接到了顾阮以前的住的公寓下面。
    她已经好多年没来了，此刻她也不知道顾阮在不在，只是凭着一腔情绪踉踉跄跄爬到了她曾经来过无数次的房间门口。
    站在门口她摸着口袋想开门，但是掏遍了所有口袋也没找到钥匙。因为早在她们分手后，她就把钥匙还给顾阮了。
    找不到钥匙傅书砚觉得难过极了，她蹲在门口埋头捂着脸，眼泪直往下掉。她很少喝醉，因为喝醉控制不住心里的感情，就像她现在这样没出息。
    她不知道蹲了多久，到最后她只觉得头晕脑胀，腿也麻得动不了，而楼道里的灯却亮了起来。这个时间周围住户都回来了，也没人注意那边蹲了一个人，直到顾阮回来看到蹲在门口的人，顿时愣在门口。
    她站在那看了很久，随后才不确定地叫了声：“傅书砚？”
    听到有人叫她，傅书砚抬起头眯着红肿的眼睛看着顾阮，眼泪又下来了。顾阮没见过傅书砚哭，即使是和她在一起时两个人吵得最凶的时候，她也没哭过，分手时更没有。她突然而来的眼泪让顾阮心口被狠狠拧了一把。
    “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阮走近急声问她，却闻到浓重的酒气。刚要说话傅书砚挣扎着要起来，却直接跪在地上摔了个狠。
    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太过惊人，顾阮脸色变了变赶紧去抱她，痛得厉害的醉鬼直接抱住顾阮哭得涕泗横流。
    “阿阮，我……我打不开门了，我的钥匙……钥匙不见了，我进不去。我找不到你给我的钥匙了，找不到了。”
    顾阮心仿佛被人拧了一把，痛得她鼻子发酸，她手微微抖着，很久后才低声颤道：“我……我给你开门。你快起来，膝盖肯定摔青了。”
    傅书砚埋在她怀里，哽咽着嘟囔：“腿麻，痛。”
    傅书砚胃也不好，而且她酒量不错，顾阮基本没见过她喝成这样的，想到这她又心疼又生气：“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傅书砚被她训了，睁着眼睛看着顾阮，这委屈的样子，生生让她这冷艳的脸流露出几分可爱，顾阮顿时不知道还说什么了。算了，当务之急是把她弄进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傅书砚：可不可怜？
    林：可不可怜
    傅书砚：嘿嘿，大功告成。
    林：20万别忘了。
    傅书砚：你怎么这么抠？
    林：攒老婆本，没老婆的你体会不了
    第82章
    顾阮一只手搂着她, 一只手掏出钥匙拧开门。傅书砚这时候是真的醉得厉害了，加上腿又麻了根本站不住，整只挂在顾阮身上。
    顾阮费劲了力气, 才能把她抱住, 最后半扶半拖把人弄进了屋, 自己也出了一身汗。门还没关上, 把傅书砚扶到沙发上，她准备去关门。傅书砚却一把搂住她的腰：“你不许走, 阿阮你别走。”
    顾阮身体都僵住了, 她们之间纠缠了这么多年, 她从来没从傅书砚嘴里听到过这种话。每次她来找她，都是神色微冷，说话也从来不会服软，什么离不开她, 喜欢她的话, 她从没听过。
    她能感觉到傅书砚是喜欢她的, 可是这种喜欢是不是单纯，是不是上升到了爱, 她从来不敢确定。
    因为没有她, 傅书砚还是傅书砚,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傅书砚去爱的，在她看来傅书砚家境好，人长得好看，论才华, 年纪轻轻身为SY首席设计师，从来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能力。
    而她，最初和傅书砚在一起不过是傅书砚一时兴起包养了她，傅书砚为人洒脱，也爱玩，她总害怕她和自己在一起只是玩玩，喜欢的人，和喜欢的玩偶，这两者地位完全不同。
    她低头看着搂着她腰的人，神色很复杂，低声道：“我去关门，你先松手好不好？”
    傅书砚嘀咕了一声，这才松了手。关上门，顾阮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心里乱得很。傅书砚已经很久没联系过她了，她都以为她真的彻底放弃她了。
    可是今天晚上她却醉醺醺跑到了她家，现在就躺在她家里，和她说了这些话。
    顾阮站在傅书砚面前，沉默了很久。看着她不舒服的嘟囔着，顾阮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年面前轻声道：“傅书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傅书砚眼睛又酸又涩，但还是听到了顾阮的话，她睁开眼挣扎着坐起身，醉眼朦胧地看着顾阮：“我不要回去，我就是来找你的。”
    顾阮心跳得有些快：“你说什么？”
    傅书砚定定看着她，她脑子已经清楚了很多，但是醉意还是在的，胆子也大了很多。想到林清涵说的话，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意识清楚了，身体却不受控制，差点摔倒。
    顾阮下意识上前扶她，傅书砚顺势挂在了她身上。顾阮被她扑了个满怀，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呼吸时带起的热气吹在她脖颈处，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傅书砚？”
    傅书砚直接抱住了她：“阿阮，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还爱不爱我。我受不了了，六年了，我们分开六年了，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心转意。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嘴硬，总是不好好和你说，我也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好，伤害了你。我和你道歉，我有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你……走了后，我再也没有和他们出去了，刘烨他们我也断绝联系了，我知道他们欺负你了，我本来是想和你道歉，可……你都没给我机会。我……从来没和你表过白，可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当年第一次看到你在台上唱歌，我就觉得你很好，包养你是我……是我太蠢，怕你不喜欢……不喜欢我。”
    顾阮抱着她，听着她凌乱不堪的对话，在那兀自剖析自己的心迹，而她说的话更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傅书砚的话。
    她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耳边傅书砚絮絮叨叨的声音，从激动到哽咽，最后埋在她脖子里哭。
    “我……我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理我一下。”听到最后一句话，顾阮红着眼睛笑着哭了出来，她声音有些发颤：“傅书砚，你醉糊涂了吗，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傅书砚抬起头看着她：“我是醉了，所以我才敢和你说，你一定要听进去，等我醒了我就不说了。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是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你能不能原谅我，重新和我在一起。”
    顾阮眼泪也憋不住了，她看着傅书砚：“你……你今天说太多了，我……我有些……我有些消化不了，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傅书砚不说话，片刻后她伸手抬起顾阮下巴，偏头吻了上去。她太久没有品尝过这人的唇了，顾阮唇很软，含在嘴里像棉花糖。
    顾阮眼睛瞪大了，挣扎了下，只是刚刚傅书砚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再加上对方温柔缠绵的吻，让她彻底融化了，挣扎力道不一会儿就松了下来。察觉到她的软化，傅书砚直接挑开她的牙关，深吻了起来。
    她们这样的亲密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可是尘封的熟悉很快回来，随后两人搂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顾阮被她亲得浑身发软，也忍不住回应她的湿吻。
    傅书砚只觉得心里欲念迅速被点燃，她想要顾阮，但是当她手顺着顾阮衣脚摸进去时，顾阮微微退开了：“傅书砚，别这样。”
    傅书砚看着她，眼里苦涩和失落让顾阮心忍不住发紧，她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分开太久了，才见面就……。她最介意的就是傅书砚和她在一起，似乎就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欲望。刚刚傅书砚那些话，让她整个人都乱了起来，  她需要时间去好好理清楚。
    傅书砚心里难过是肯定的，但是她只是情不自禁，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缩回手摇摇晃晃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我太急了。”
    看她还是站不稳，顾阮也说不出来让她回去的话，她扶着她，给她倒了水：“你先喝点水，以后不要和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傅书砚捧着杯子喝水，她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湿润红艳，再加上醉酒，有些冷艳的面孔柔和了很多，以至于她骨子里那种艳丽越发浓重，顾阮甚至忍不住盯着她嘴唇看，刚才那种火热的滋味顿时又烧了起来。
    傅书砚喝完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很大的酒味，如果说之前还有酒的香味，那过了这会儿就是一股难闻的酒气，难怪顾阮嫌弃她，刚刚她还亲她了。
    皱了皱眉她一脸苦色看着顾阮：“我身上好难闻。”
    顾阮抿了抿唇，最后进了房间拿了床褥被子整理客房，又拿了一套睡衣：“太晚了，你还喝醉了，今晚就在客房休息明天再回去吧。”
    说完她把睡衣递过去：“你……你去洗澡睡觉。”
    傅书砚心里雀跃不已，她坐起身伸手去拿睡衣，手抓了一两次才抓住睡衣，起身也是摇摇晃晃。顾阮看她走得歪七八扭，怕她摔跤，只能扶着她进浴室。
    傅书砚被她扶着进了浴室，看着她：“你给我洗吗？”
    顾阮脸色发红，故作冷静：“你自己洗，在这里不要乱动，不会摔了的。”
    傅书砚听了，有些迟缓点了点头，靠着墙壁就开始解扣子，她手指也不灵活解了半天才扯开第一颗，顾阮想帮忙又觉得羞窘，最后还是关了门出去。
    傅书砚停下动作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又低下头慢吞吞脱衣服。
    顾阮虽然出去了但是也没离开，在不远处听着浴室动静，刚刚傅书砚就摔了一次，现在看样子醉得四肢都不协调了，还是怕她摔跤，在外面纠结了很久，听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心一直悬着。
    不过虽然动静不断，但听起来只是弄倒了东西，她好歹松了口气，只是等到水声停了后，哐当一声响，比之前动静大多了，夹杂得还有闷哼声，一听就是人摔了，顾阮再也坐不住，赶紧推开门进去，浴室里，傅书砚坐在角落里，捂着膝盖佝偻着腰在那低低抽气。
    顾阮赶紧过去扶她：“怎么样了，摔到哪里了？”
    傅书砚声音有些虚弱，脸上的红润都退的干净，白着脸痛得说不出话。顾阮赶紧掰开她的手，睡裙下原本白皙的膝盖一片青紫，周围也是摔得通红，看起来格外吓人。她倒吸了口气，抬头看傅书砚：“你简直……”
    傅书砚只穿着她夏天的睡裙，根本没穿内衣，头发湿漉漉搭在上面，让轻薄的衣料完全挡不住她姣好性感的曲线，顾阮这抬头看过去，几乎什么都看清楚了，再加上她低着头，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锁骨。
    她话被堵在半路，喉咙也忍不住滑动几下，逼着自己挪开视线，把痛得冒汗的傅书砚扶起来。
    “你慢点，还有没有摔到哪里？”
    傅书砚低低道：“疼。”
    顾阮看着她的膝盖，也是满脸不忍，赶紧去找了药酒给她小心揉。
    傅书砚咬着牙看着蹲在她面前一边给她揉膝盖一边轻轻吹着的顾阮，眼眶又红了。顾阮抬头看她眼睛发红，眼里都冒了雾气，以为她疼得厉害，眼里心疼也压不住：“是不是很痛，我轻点。”
    给她揉完腿，她又小心检查了下：“还有摔倒哪里吗？腿，腰，脑袋？”
    傅书砚别过头，小声道：“还有这里痛。”顾阮看她指着大腿外侧，顿时停下来手。
    那个地方有些私密，顾阮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不是傅书砚一直以来都很骄傲，她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想了想傅书砚刚刚摔得姿势，的确可能伤到那里，她没办法不管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傅书砚几乎没受过伤，摔成这样难怪都快哭了。
    她深吸了口气，将她睡裙撩起来，露出两条修长笔挺的腿，顾阮脸烫的厉害，尤其是撩到后面都可以看到她的小裤还有包裹的挺巧圆润的臀部目光仿佛被烫到了，她赶紧看傅书砚说痛的地方，那里果然也青了，可想而知摔得多狠。
    心疼自责盖过了羞涩窘迫，顾阮小心给她揉着，最后终于把人送进客房。想到刚刚手底下触感，顾阮捏了捏手指：“你……你早点睡……我，我去洗澡。”
    等到顾阮出去后，傅书砚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摸到放在一边的手机，迅速发消息给林清涵：“我今天借着酒劲去找阿阮了，我几乎厚着脸皮把所有心里话都说了，也借着酒意勾引她了，可是她还是没答应原谅我，也没被勾引，怎么办？”
    傅书砚很害怕，她今天干得事几乎是丢下了所有的自尊，如果不是喝醉了她根本不敢直接说出来，洗完澡后她醉意消了很多，所以顾阮的表现她看的清楚，她还是没有彻底消除芥蒂，或者她们真的回不去了。
    如果这次她们还没办法破冰，她真的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刚刚摔得一跤结结实实的，她现在浑身都痛，她们在一起这么久，顾阮从来要过她，刚刚都那样了顾阮都那么冷静，是不是她真的不喜欢女人？
    另一边林清涵正在和曲墨觞气氛正好，正亲着，却被林清涵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林清涵摸过手机瞥了眼准备静音，看到她的消息，皱了下眉，思忖了片刻回了句：那就继续，勾得她忍不住，对你负责。
    傅书砚看着消息，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总现身说法
    傅：我一个好好的开车的，变成坐车的了，都是被你带坏了。
    林清涵：是吗，我觉得你很享受
    第83章
    洗完澡的顾阮站在客房门口停了很久, 之前傅书砚状况迭出，让她根本没多少时间去想傅书砚的话。刚刚洗澡时，放空思绪后, 仅剩下的就是傅书砚哭着说的那些话, 手指不住摩挲着, 她心里一片混乱, 震惊，惊喜, 难过, 什么滋味都有。
    犹豫了很久,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门，想看看那个喝多了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房里灯还没关，傅书砚就缩在空调被里，头发还湿漉漉的。
    皱了皱眉, 顾阮小心靠过去, 傅书砚闭着眼睛呼吸有些重,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她低声叫了她几句：“傅书砚？”
    傅书砚只是动了动, 低低哼了声埋得更严实。顾阮看她面色红润, 神情有些不乐意, 漂亮的脸皱着，可爱得很。
    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怕她醉酒后又湿着头发头痛，找了吹风机开小档, 一点点给她吹头发。傅书砚头发打理的很好，虽然爱美家境也好，但是永远一头黑发，从还没烫染过，被吹干够柔顺得很。
    细心替她把头发吹干，顾阮凑过去看着她，许久后低低叹了口气关了灯，转身出去了。
    夜色中闭着眼睛的傅书砚悄悄睁开眼看着门口，摸了摸吹干的头发，眼睛热的厉害。以前两人在一起时，每次洗完头都是顾阮替她吹头发，因为她很讨厌做这种事，感觉很浪费时间，如果不是冬天，不出去洗头，她基本就不用吹风机。
    发现她这个习惯后，每次洗完澡，都是顾阮坐在她身边给她吹头发。她很喜欢顾阮手指穿过她头发的感觉，而这样的场景在当初都是习以为常，现在她才知道有多美好。
    想着林清涵发的消息，她下定了决心，无论怎么样她都要把顾阮追回去，除非她亲口说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不……说了也不算，除非……除非她有喜欢的人了。
    终于想通了的傅书砚安心睡着了，她真喝了不少酒，是所以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起床她就觉得头痛的很，打开门外面已经没动静了，顾阮应该去上班了。虽然据她了解顾阮最近一直不瘟不火，根本没有多少活动，手头上也只有一部名不见经传的小制作电视剧，还不是主演。但是霍音娱乐公司压榨艺人很严重，即使给不了太多资源，事情也是一堆，尤其想到林清涵说霍深那个二世祖还骚扰她，傅书砚脸色更差了。
    不行，她要赶紧把人追回来，好好护着，放到那头猪面前，实在是太危险。
    上个月她代表SY和国外设计公司合作举办设计展览，忙完后好歹不那么忙了，这段时间她是决定了就赖在这，把顾阮拿下了。
    客厅柜子上贴了便利贴：冰箱有饺子，可以填肚子。还有我煮了蜂蜜水，你热了喝点，免得头疼。
    傅书砚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微微笑了起来：“还是那么体贴。”
    这边两人折腾了一晚，那边林清涵和曲墨觞倒是甜蜜，不过却出了点小状况。回复完傅书砚后两人又恩爱了一番，心满意足地睡了。第二天是被林清涵手机闹钟叫醒的，林清涵睁开眼睛关了闹钟，看了看时间。
    曲墨觞也醒了，睁开眼问她：“清涵几点了？”
    “七点了，你困吗，我先起来做早餐，你再眯一会儿？”
    曲墨觞瞥了眼她，被子底下两人都没穿衣服，想到昨晚她缠人的样子，曲墨觞哼了声：“昨晚怎么不知道让我多眯一会儿？”
    林清涵忍不住想笑，低头亲了她一口：“今晚让你多眯一会儿。”
    曲墨觞掐了她的脸蛋儿：“今晚是你得求着我，让你多眯会儿。”
    林清涵脸红了下，没说话。曲墨觞叹了口气，揉了揉腰：“以后可得节制一点。”
    林清涵闷头穿衣服，最后看了看手机：“你还可以睡一刻钟，不急。”
    看着她落荒而逃，曲墨觞嘴角勾笑，撑起身体看了看林清涵手机，已经七点过六分了。最近燕京天气不大好，她拿过林清涵手机想看一下天气，手指滑动，却无意间点进了微信里。
    她也没在意，准备退出去，但是聊天记录里傅书砚名字让她停留了一秒，然后微信界面上显示的几个字瞬间跃入眼帘：那就继续，勾的她忍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字刹那间就挑动了曲墨觞的神经，总觉得特别熟悉。对方是傅书砚，所以她点开扫了一眼，顿时气得笑了出来。难怪她觉得熟悉，自己可不是亲身经历得吗？
    这小混蛋，出息了，居然教傅书砚追女朋友了，原来当初对付自己就用得这一套！曲墨觞倒不是真生气，毕竟她对林清涵很了解，她想什么她也能猜到，但是被这么简明扼要地总结出来，还传授给别人，曲墨觞这滋味可就复杂多了。
    刷完牙，曲墨觞抱着双臂靠在厨房门口，林清涵端着面条看到她，温声道：“早餐吃馄饨面好不好？”
    曲墨觞也不说话，看她把东西放稳了，才慢悠悠道：“勾引？勾引到她忍不住，对你负责？小林总这20万感情咨询费还真是实至名归，经得起检验。”
    林清涵一僵，转身看着她神色有些无措：“墨觞……我”，她眼里慌张不似作假，看得曲墨觞又心疼了，但一想，更是觉得恼得厉害。
    “我没故意翻你手机，只是点错看到了。”曲墨觞赶紧澄清，然后挑眉看着林清涵：“是不是还有装可怜？”
    林清涵不知道说什么，曲墨觞上前靠近：“你真是黑透了，总算计我，总让我一看到你就没原则，生你气我自己还要心疼。”
    看着林清涵小心翼翼的模样，曲墨觞伸手把人圈外自己怀里：“现在先不说，给你一天时间，想好今晚怎么哄我，平复我的心情？”
    林清涵被她壁咚了，也看出来他没真生自己气，心里放松了下来，微微低下头，耳尖发红地轻声道：“那我……那我今晚少眯会儿？”
    曲墨觞没绷住，噗嗤笑了起来，抱着她揉了把她的脑袋：“我真是栽你手里了，明知道被你算计我还这么开心。”
    林清涵抿着嘴也笑了起来，两人坐在那边吃边聊，提到傅书砚，曲墨觞就一脸复杂：“你居然教傅书砚追人，还用这种方法……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你教的真的有用？”
    林清涵顿了顿，随后抬头看着曲墨觞，淡淡笑开了：“其实这种办法是最没有意义的，因为……我敢用，其实是有恃无恐罢了。我让傅书砚用，因为顾阮会纵容她，也会被勾引。”
    曲墨觞有些感动，但是还是强行算账：“所以你就是吃准了我没定力，扛不住你引诱？”
    林清涵坐在桌子对面，听她这么说，站起身走到曲墨觞面前，眼波流转，平时冷清的墨眸里媚意涌动，凑近看着她：“你说呢？”
    十分钟后，曲墨觞边骂自己猥琐，边怪林清涵使坏让她要迟到了。林清涵看着她开车离开，笑着补了口红，把领口系好，再把衬衫下摆整理好，心满意足去上班。
    等到下午傅书砚把公司事处理好，叮嘱下属做好交接，立刻开车到了顾阮家，她在楼下想了会儿，又去买了水果和蔬菜，站在顾阮家门口等她。
    还好顾阮不火，也没有狗仔偷拍，不用担心被发现。只是等到晚上都快七点半了也没人回来。傅书砚有些担心，往楼下看时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了楼下，路灯有些暗，她隐隐看到有个人打开车门从后面出来了，但是似乎有些站不稳，跟喝醉酒似得。
    随后又有一个男人打开了车门，过去搂住那个人，却被推开，傅书砚心里能跑一沉，立刻扔了东西快速跑下楼。
    那个男人一直低声说着什么，手里动作也不规矩起来，看清那个人是顾阮后傅书砚更是血冲大脑，直接过去一把拉过顾阮，把男人推得一个踉跄。
    看清对方样子后，傅书砚脸色更是不好，这个人渣还不是霍深，哪来的渣滓又对她的人动手动脚。
    “最好放尊重点，手最好不要乱碰，当心哪天让人给卸了。”这话傅书砚说得很狠，她以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话说得狠厉配上她冷酷的表情，即使是个女人也让对方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
    傅书砚怒火中烧，冷冷道：“你是谁，我朋友也是你能动的？”
    顾阮头下午和同公司一个艺人付俊一起去参加一个开机仪式，结束后一个剧组都在一起聚会，她长得好看有没什么低位，被灌了很多酒。还是付俊帮着挡了很多，而且那边导演看她神色很不对，总是凑过来，让顾阮警觉起来，最后借口有事硬是走了，付俊后面追了上来说送她回家。
    他们这样离开肯定是得罪导演了，付俊帮她很多，又被她连累，她没好拒绝。找了代驾后，却不料付俊借着酒意和她表白，还开始毛手毛脚，恰好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付俊刚刚也是酒壮胆势，再加上顾阮也喝了不少酒，想着半推半就说不定就成了，可是有人横插一脚，他也不敢硬来，只好悻悻离开。
    傅书砚扶着顾阮一句话也没说，身上气压低得让顾阮有些受不了。她想说话，傅书砚接过钥匙开了门：“你先去洗澡，喝点水。”
    她心里很难受，很生气。她不知道这些年里顾阮遭遇多少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她又怎么避开的。她知道她过的不好，但是这些却让她始料未及，心疼，恼怒，又气自己。
    顾阮喝的虽然有些多，但是她酒也醒得很快，她还是有些忐忑，看到刚刚那场景傅书砚似乎很生气，她今天来做什么呢？看到刚刚那样，她会不会以为自己这些年不自爱，和一些乌烟瘴气的人混在一起。
    顾阮洗完澡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出来时桌上摆了一杯蜂蜜水，却没看到傅书砚的影子，她难道走了？端着还热乎的水慢慢抿了起来，随后顾阮放下杯子捂住了眼睛。她真的很累，她一直在泥潭中挣扎，如果当初不是傅书砚，她要就沉下去了，而现在她又一次快被没顶了。
    耳边咔嚓一声响，她转头，却看到从主卧外面浴室走出来的傅书砚，她似乎也才洗完澡，而且只穿了一件衬衫，长发披散着，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但是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白衬衫，修长笔直的腿，敞开的领口处锁骨，性感漂亮极了，让顾阮睁大了眼挪不开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白菜间的黑话，今晚少眯一会儿。
    曲总：get
    圣诞节快乐
    第84章
    顾阮愣愣得说不出话, 傅书砚瞥到她的眼神，心里有些安慰，看来还是有反应的。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到顾阮面前, 看着她低声问她：“好点没？”
    顾阮赶紧别来目光盯着手里的杯子, 又喝了一大口水：“我……我还好。”
    看她快喝完了, 傅书砚伸手接过她的杯子。明明刚洗完澡, 她的手指却有点凉，触到顾阮手时让她心也缩了缩, 这氛围似乎有些不对。
    放下水杯, 傅书砚也没挪动步子, 就是眉头轻蹙着看着顾阮。顾阮觉得如坐针毡，手指绞了下，抿嘴问她：“你怎么来了，还……还在这洗澡？你先把衣服穿好。”
    傅书砚垂下眼帘：“我看你喝醉了,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所以想留下来。”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在家都是这么穿, 我觉得穿的挺好的呀？”
    顾阮一时语塞又觉得这人故的，声音微沉：“我酒已经醒了, 现在很好, 你可以先回去。”
    “你很好？”傅书砚定定看着她, 神色有些痛苦，她来回走了几步，看起来有些激动：“顾阮，可我很不好, 一点也不好！”
    “我看到你这样被别人欺负，我受不了！那个混蛋是谁？谁给他的脸对你动手动脚。”她胸口起伏得厉害，看着顾阮，低声道：“今天是这样，那你这几年都怎么过来的呢？所以……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昨天说的话我都是醉话，但也是实话。我哪里不好让你难过了，我哪些地方做的过分了，我一定改，好不好？”
    顾阮从小就认为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她爸爸出车祸，妈妈重病缠身，这些年经历过的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她爸妈给了她这样一副皮囊，这成了她的幸运和资本，但是却也是最大的不幸。
    她见过太多男人虚伪丑陋的面孔，即使她安安分分通过努力挣钱，总有人觉得她是出卖身体。一边鄙视着她，一边又想她放下所谓的清高能够让他们满足作呕的欲望。所以面对那些人，服软眼泪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也并不是没有真诚对她的人，但是心底深出却抗拒着他们走进去，可是偏偏傅书砚这简单的几句话，却把她层层包裹的壁垒敲得粉碎，心里酸涩委屈全都涌了出来，逼得她湿了眼睛。
    傅书砚看她红了眼睛眼泪都要出来了，顿时愣了一下，和顾阮在一起也有两年多了，她看到她哭只有一次，也就是她要了她的第一次的时候，即使是分手，以及后面的争吵她都没哭过，所以顾阮不知道她的眼泪对傅书砚的冲击有多大。
    她又心疼又无措，伸手给顾阮擦眼泪：“你别哭，以前是我不好，别哭。”
    如果之前听到傅书砚的话她是觉得震惊，那现在她是真的相信她说的，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傅书砚，埋在她怀里，眼泪就是止不住。
    她对傅书砚的感情从没变过，即使当时她真的走投无路才答应傅书砚被她包养，但是在和傅书砚一起之后，她是真的对这个看似冷艳其实温暖热情的女人产生好感。
    所以那天虽然都喝了酒，但是她很清醒，所以傅书砚要了她，她根本就没拒绝。只是当时她不知道傅书砚真的喜欢她，所以想到傅书砚这样对她不过是出于包养的目的，她就觉得难受，大概是当时情绪太激荡才哭了出来。
    傅书砚被她抱着心里又疼又喜，闭上眼睛深深嗅着这熟悉的味道。
    抱了半天，顾阮被她轻声哄着终于抬起了头，但是目光落在她大敞得衣领处，看到诱人性感的饱满，顿时红着脸别开了目光。
    傅书砚自然看到了她的动作，轻笑着凑过去：“怎么了？”
    顾阮不说话，但是耳朵已经发红了。
    傅书砚看着她，只觉得怀里的人太美了，手轻轻抚在她脸侧，随后缓缓凑过去，确定顾阮没有抗拒，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下，然后认真看着她。
    两个人距离不过一寸，甚至是对方的唇纹和唇边细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顾阮咽了下口水，唇探了探又缩回去，傅书砚低笑着吻上去，这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彻底投入的深吻。
    傅书砚吻着她，搂着顾阮的腰两人纠缠着进了卧室，傅书砚抱着她倒在床上，耐心亲着她，也没有更过分的动作。
    顾阮感觉自己快被她亲化了，她太温柔了，一点点的吻铺织成网把她全部束缚在其中。
    傅书砚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一点点吻着她的唇，脸颊，再到脖颈。直到顾阮忍不住勾住她的脖子，喃喃叫她的名字。
    傅书砚依旧不急，她能感觉到顾阮很抗拒她太过急切，她反思了下也明白顾阮的心思，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身体而已？
    眸子暗了暗，她吻着顾阮的耳尖，低低道：“阿阮，替我解开衣服。”
    顾阮睁开迷蒙的眸子看着她，直到耳朵被她轻轻咬了口，她才伸出手替傅书砚解衬衫的纽扣，才解开一颗，眼前风景就让她手指都有些抖，这个妖精根本没穿内衣。
    颤颤巍巍把剩下的四颗纽扣解开，她已经羞得不敢睁开眼，闭着眼睛别着脑袋。
    “脱下来。”傅书砚嗓音带笑，低声诱惑她。最终顾阮就是闭着眼睛把她衬衫脱了下来。
    “傻子，我们都做好几次了，你怎么这么害羞？”
    顾阮睁开眼瞥了几眼又挪开，红着脸不说话。其实在这段感情中，她一直很自卑，也觉得自己和傅书砚不对等，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碰过傅书砚，基本是受着的，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所以为了怕自己出格，她根本都是避免过多去看傅书砚。
    而傅书砚当时有段时间很痛苦的就是顾阮一直任由她索取却不肯主动要她，还以为顾阮就是嫌弃她是女人下不去手。
    傅书砚看她不说话，也不逼她只是边吻着，边脱了顾阮的衣服。当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时，顾阮呼吸也急促起来，又闭上了眼。傅书砚无奈，她很清楚如果不采取行动，打破顾阮的想法，即使今天她们在一起了，问题还是会出现。
    她抿了抿嘴，伸手拉住顾阮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带着她不断游移。顾阮身体顿时绷直了，鼻息间呼吸更加急促。
    傅书砚也很难为情，虽然她看上去像个情场老手，谈过的女朋友也不少，但是真正投入感情，亲密接触过的只有顾阮一个人。
    因为顾阮没要她，她现在还留着她的第一次呢，想想就觉得很无奈，一个老司机还是个雏儿。这几年有几次气急了，也想随便找个人放纵一下，却还是没做的下去。不过她深受林清涵鼓舞，也铁了心，在把顾阮吻得浑身发软时，咬咬牙带着顾阮的手，挺了下身体任由她撞进自己体内。
    不过她有点低估了痛意，顿时僵硬了身体伏在顾阮人上，低低抽气。顾阮整个人都懵了，她没想到傅书砚会这么突然。手指清晰感受到那温热紧致的感觉，她看着傅书砚有些痛苦的表情，她头脑一片混乱。
    傅书砚缓了很久，顾阮也没动作，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抛下自尊了，实在没办法再不知廉耻去勾引顾阮了。她眼圈也有些红，盯着顾阮：“你……你真的这么不愿……”
    她有些说不出口了，孤注一掷前的豪气那是一回事，真的做了，这种结果她却再也受不了捂着眼咬牙落泪。
    顾阮这时反应过来，心痛得厉害，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抱着傅书砚连忙摇头：“书砚，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愿要你，我是害怕我配不上你，怕你不喜欢我碰你。你这个笨蛋，这么鲁莽……”
    顾阮动不敢动，退也不敢退就怕她疼得厉害，只能亲着她，安慰快要崩溃的人。她温柔爱抚着，哄了好久傅书砚身上肌肤都透着粉红了，她这才抽噎着停了哭。
    别看傅书砚平时高傲冷艳，其实就是个哭包，如果不是碍于面子，早几年就要抱着顾阮哭了。
    顾阮吻着她的脖子，听她可爱的抽泣着：“别哭了，是我错了，还痛不痛，我……我先出……”
    傅书砚拧眉睁开眼，腿轻轻蹭了下，还带着鼻音：“你动一下。”
    顾阮看着她，许久后吻住她，温柔动了起来。这大概是傅书砚第一次感觉到在情事方面顾阮的主动，她的吻不再是迎合被动，而是带着占有和急切，随着吻一起的还有身下由轻到重，由缓到疾的动作。
    傅书砚神色迷蒙难耐，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原本的痛全部被一种熟悉的感觉侵占，不由自主迎合，有时候却又想躲开，但是却又挣脱不了。她低低轻哼着，偶尔还呜咽出来，声音媚得可怕，可怕毫无拒绝余地。
    听着顾阮唤她的名字，傅书砚睁开眼看着视野里晃动的温柔妩媚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被林清涵骗了。到了最后脑海里感觉炸开一道白光，她忍不住仰头，蜷缩着脚趾，在难以言喻的快乐中陷入黑甜的梦乡。
    结束后顾阮抱着傅书砚神色复杂，看着指尖染了的血迹，她疼惜得亲了亲傅书砚，刚刚那一下太粗鲁了，还好后来看傅书砚的表情，应该不是很痛苦。
    她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傅书砚竟然还是第一次，刚刚她整个人震惊得无以复加，后来又心疼感动得无以复加。她以为……她以为在她之前傅书砚应该就是情场老手了，即使当时没有，可她们分开了六年，傅书砚竟然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
    她看着皱眉睡着了的傅书砚，慢慢起身，去打了热水给她擦洗身体。抱着傅书砚，顾阮失眠了。
    她回忆着她们在一起的点滴，眼里后悔自责越发浓重，是她的疑心病太重，以至于看不清傅书砚对她的感情，没有感觉到她的感受。
    刚刚傅书砚哭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一下是真的伤到她了，明明很爱她，却矫情得伤害了她。她辗转难眠，亲着傅书砚，絮絮叨叨说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傅小姐受得神清气爽。
    傅书砚：我觉得我被林清涵骗了。
    作者君：何解？
    傅书砚：我总觉得她是自己受了不甘心，骗我堕落！
    作者：……
    傅书砚：你看看，我总感觉我把阿阮养攻了。
    第85章
    傅书砚睡了很久, 梦里她又回到了当时和顾阮分手的时候，只记得梦里顾阮头也不回得离开，任她怎么喊也不肯回头。她难过的厉害, 眼睛又酸又涩。
    顾阮睡得很晚, 迷迷糊糊听到怀里的人在低低抽噎, 顿时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傅书砚缩着身体, 在那流眼泪，赶紧伸手抱着她：“书砚怎么了？”
    傅书砚没回答, 顾阮却发现怀里的人烫得很, 伸手摸了摸温度的确不正常。她连忙起身, 晃了晃傅书砚：“书砚，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书砚被她叫醒了，睁开眼看着顾阮, 梦里的委屈劲没缓过来, 都快哭了：“你混蛋。”
    顾阮没听明白, 以为她太难受了，连忙抱着她哄：“是我混蛋, 你发烧了, 是不是很难受？”
    傅书砚这才清醒了点, 皱了皱眉头揉了揉脑袋：“头痛。”
    顾阮连忙起床，翻出体温计。等她回房时傅书砚缩在被子里，顾阮伸手轻轻拉她的被子：“你先松开，我来替你测一□□温。”
    傅书砚听了把脑袋探出来：“你先把我衣服给我？”
    昨晚顾阮给她擦了身体后并没给她穿衣服, 只是抱着光溜溜的人就睡觉了。见她这样说，顾阮抿嘴笑了起来，起身在自己衣柜找了找，寻了件棉衬衫和干净内衣：“我给你穿？”
    傅书砚摇头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把衣服穿好，顾阮脸色微红看着她却又忍不住笑。等她穿好衣服顾阮替她夹好温度计，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除了头痛还有哪里不舒服？”
    傅书砚指了指嗓子：“喉咙痛。”她声音已经有点哑了。
    顾阮闻言皱了下眉：“肯定是着凉了，难道是昨晚出汗凉了？”她隐隐有些懊恼，傅书砚之前喝醉了在她门口蹲了这么久，后来又情绪太过激动哭了这么久，结果昨晚她又把她折腾得厉害，这才弄得生病了。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自己经纪人打了电话：“喂朱姐，我今天想请个假。嗯，生病了头痛得厉害。”
    “顾阮，你现在只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你以为是什么大腕？昨晚的事，对方直接告到了霍总那。霍总让我通知你立刻来公司，今晚在丹枫酒店你去赔礼，不然后果自己负责。”
    顾阮抿紧了唇，脸色很难看，捏着手里的手机没有说话，但是突然手里一空，手机被冷着脸的傅书砚接了过去：“你告诉霍深，顾阮不会去，想要解约就解约，别拿猥琐心思去祸害别人。”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顾阮冷冷看着她，傅书砚低了下头，有些忐忑道：“霍深对你图谋不轨，你不许去。他要是想拿违约金控制你，我给你赔，你……要是不想欠我，可以慢慢还我。”
    顾阮没说话拉着她把她按到了床上，然后才凑过去低声道：“如果我没钱还你呢？”
    傅书砚看着她，嗫嚅道：“你可以不用还的，你人是我的，欠的债也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了，钱自然也是你的。”
    顾阮低下头掩下眼里的湿意：“那你多亏，我很穷。”
    傅书砚咳嗽了几声：“我哪里亏，我得了个好媳妇可比钱值钱了。你不要担心公司的事，霍深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不去更好，让你去我反而提心吊胆。而且霍音娱乐公司实力不行，对待旗下艺人又苛刻，况且也没有给你该有的待遇，我才不想我媳妇被人欺负。”
    顾阮发现当两个人说开后，她才发现傅书砚总是替她做决定，拿钱替她摆平一些事是真的不愿她受苦。而以往因为两人之间的隔阂，导致她总是觉得傅书砚太过独断专行。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一样的事但是不同的心境产生的感觉完全不同。
    心里因为她这财大气粗的体贴滚烫不已，柔声笑道：“好，那以后我又要被你包养了。”
    傅书砚摇了摇头：“不是包养，是养。”
    顾阮心里被这句话戳得发颤，她认真看着她，低下了头很久没说话。最后才过去压着人睡下：“我今天不上班，你生病了先休息，我去给你熬粥，好不好？”
    傅书砚嗓子痛，不想多说话，只是扯了扯衣袖示意她上来。
    “怎么了？”顾阮不明所以。
    “你陪我睡。”顾阮看她这样，有些失笑：“我要去给你买药，你先睡，我很快就回来。”
    哄了半天傅书砚才睡着，看着像孩子样的爱人，顾阮轻声笑了出来。赶紧去厨房准备早饭，把粥炖上又去给傅书砚买药。
    此后几天因为生病，顾阮也不让她一个人回去住，基本都在照顾她。
    成功和顾阮和好的傅书砚虽然生病了，但是心里的结解开了，一切都变得很甜蜜，但另一边给傅书砚支招的林清涵，最近就不是那么甜蜜了。
    说好让少眯一会儿的人的确让她少眯了很一会儿，但是却是因为加班。现在曲墨觞每天都在忙于和天和集团的合作，处理完本职工作后仅剩的时间都被姚乐占用了。虽然曲墨觞很认真给林清涵报备行程，但是也让林清涵有些郁闷。
    最近几天曲墨觞都没回来吃晚饭，虽然不是和姚乐一起，但也基本是在公司加班。林清涵也忙，没办法每天都去给她送饭，而且曲墨觞怕她辛苦也不让她来，所以她已经很久没和曲墨觞一起吃饭了。
    这天晚上曲墨觞又是九点才回家，林清涵戴着眼镜坐在电脑桌前修改文件，看到她回来眸子微微亮了亮：“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曲墨觞把外衣脱下来，看着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林清涵觉得她格外有魅力，这副气质配上这斯文的镜框显得越发知性美丽。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今天特别好看。”
    林清涵别来脸：“你别以为哄我就可以不解释。”
    曲墨觞笑了起来：“好，我从实招来。今天和天和集团的合作方案彻底定了，所以下午一直和姚乐在谈论这件事，核实一些细节点，基本可以了。”
    “真的？”
    “嗯。”
    林清涵笑了起来：“那就好，折腾这么久能够定下来你也能轻松很多，最近忙坏了。”
    “嗯。”曲墨觞拿了杯子去倒水，顺便给林清涵倒了一杯：“只是我要去安远和天和集团继续沟通，姚乐这边基本没问题，但是姚衡还是个硬点子，所以我接下来几天会出差。”
    曲墨觞说的时候有些愧疚，因为她这几天都没好好陪林清涵，才搬过来一个周就因为工作忽略她，她过意不去。
    林清涵很理解她，但是还是有一点失落，想到什么她又追着问：“你多久能回来？”
    曲墨觞蹙了下眉：“按照那边进度，应该四五天左右，我还要代表千盛参加天和集团举办的展览会，也会耽搁几天，但是一旦解决了我立刻回来，好不好？”
    林清涵自然不会说不好，她理解曲墨觞，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就去？”
    “明天下午，那边已经定好了机票。”
    “那我没办法送你了。”林清涵有些失望道。
    “没事的，我只是去安远市，晚上就可以到，而且很快就能回来，只是这几天可能比较忙，没办法时常和你联系。”
    “好。”
    曲墨觞看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心动，凑上去低声道：“小林总，我明天就要出差了，今晚你可以少眯一会儿吗？”
    林清涵忍不住想笑，又板正了面孔：“小曲总，不许说骚话，你这样是得不到回应的。”
    曲墨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清涵，我今晚……想要你，可以吗？”
    林清涵：……
    林清涵眯着眼睛抱着身上的人，红润的薄唇紧紧抿着，身体此刻已经不受她控制，只能随着身下的冲击飘摇。她双腿都有些颤抖，汇聚的快感让她小腹紧绷，最后她抱紧了曲墨觞，双腿盘在她腰间。在被她送入顶峰后，浑身疲软倦怠，她闭着眼睛喘息着。
    曲墨觞没有立刻退出来，低头吻着她汗湿的额头，轻柔抚摸着她的身体。
    林清涵身体还很敏感，发觉曲墨觞没动作，脸色通红：“你……你还不……”
    曲墨觞看着她，喃喃道：“乖，再来一次。”
    大概没料到曲墨觞的缠人，林清涵最后彻底绷不住，随着曲墨觞的动作不受控制叫出来，直到最后睡过去。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曲墨觞去上班了，林清涵还没起来，还是被闹钟和曲墨觞的电话叫醒的：“已经七点半了，该起床去上班了。早餐我拜托孙雅给你带了，起床洗漱后直接就去上班，嗯？”
    林清涵抿紧嘴：“你太过分。”她嗓子都哑了，可想昨晚有多过分。
    “好，我回来给你赔礼。”那边曲墨觞温柔地道歉，可是声音里却满是愉悦，显然她并没感觉抱歉。
    林清涵冷声哼了句挂了电话，看着日历微微低下头，随后拿起床头摆放整齐的衣服穿好去上班。
    “林总，您的早饭我放在休息室了。”看到林清涵孙雅笑着回了一句。
    林清涵目不斜视：“嗯。我知道了，待会儿通知财务，把上个月各部门支出账单给我看一下。下午会议及时通知，确保每个人都到位。”
    “好的。”
    曲墨觞不在家，林清涵所有的娱乐消遣都变成了工作，即使是已经下班了她也没打算回去。虽然上了一天的班有些累，但是回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已经不习惯了。
    但是接下来几天果然如曲墨觞说的很忙，曲墨觞没时间和她联系，而她也没空找她。所以出差期间，她们基本没视频过，最多是每天不变的晚安，早安。知道曲墨觞那你，林清涵也不会主动打扰她，只是这天下午她就克制不住给曲墨觞发了消息：“已经第五天就，今天能燕京市吗？”
    到了快下班曲墨觞也没回，林清涵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曲墨觞的电话，那边接得很快：“喂，清涵。”
    她一开口林清涵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惫，但是此刻却又带了往常的愉悦。林清涵有些担心：“墨觞，很累吗？”
    曲墨觞刚刚从天和大楼出来，脸上疲惫浓重，她揉了揉眉心温笑道：“嗯，还好，就是有点曲折。”
    “那一切顺利吗？今天能回家来吗，到时候我去接你？”
    她语气很平静，但是眼里却又点期待。曲墨觞神色有些歉意：“今天还不行，明天早上签完约我才能回来，对不起又拖久了。”
    林清涵勉强笑了下：“没事，你在那边多注意天气，我看预报今天晚上要降温，你别着凉了。你好好休息，不要累坏了。”
    “好，你也是，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吃饭。我要回酒店了，先挂了。”
    林清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着点头：“好。”挂了电话后，她看了眼日历，微微低下头，然后合上日历继续处理公务。
    曲墨觞挂了电话，但是隐隐觉得林清涵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是和往常希望温柔体贴，但是后面情绪似乎有些低，曲墨觞皱了下眉，看了眼手机，扫到日期时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顿时懊恼万分。
    她忙糊涂了，竟然忘了今天是林清涵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顾阮：我媳妇好乖，好好吃
    曲墨觞：我媳妇更乖，更好吃。
    顾阮：你媳妇是黑心菜，坏
    曲墨觞：你媳妇是空心菜，傻
    第86章
    记起来后曲墨觞整个人如坐针毡, 难怪林清涵刚刚怪怪的，这傻子。她之前还记得，甚至还计划了给她庆生, 结果这忙起来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她看了看手表, 已经五点四十多了。思忖了片刻, 她立刻做了决定,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助理：“筱筠，帮我订一张回燕京的机票, 订今晚最早的一趟航班。”
    助理有些懵：“可是曲总, 不是明天才签约吗, 你今天晚上就回去吗？”
    “嗯，我有急事要赶回去。你先留在这边，顺便把我明天回安远市的机票也买了，你安排好时间不要耽误明天签约。”
    张筱筠反应过来了, 连忙点头：“好的, 我马上安排, 买好后我把订单消息发给您。”
    “好的，辛苦了。”
    过了片刻, 小助理就把消息发了过来, 同时她手机也收到了机票购买通知。现在差不多六点, 直接赶去机场，大概两个小时，八点半上飞机，等她回家应该都晚上十点多了。
    想了想, 她又打电话给了佘佳怡：“喂，佳怡。”
    “墨觞，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佘佳怡现在正在拉着陈瑶逛街，接到曲墨觞电话又忍不住调侃她。
    曲墨觞微微笑了下：“当然是有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佘佳怡有些奇怪。
    “你现在能不能帮我去订一份提拉米苏，不用太大，八寸左右就好，我今晚大概九点四十到燕京机场，到时候得麻烦你帮我提蛋糕，我直接去你家拿。”
    佘佳怡愣了愣：“你现在不在燕京？今天是清涵生日，你这么晚才回来？”
    曲墨觞揉了揉眉心：“嗯，我现在在安远，最近一直忙着和天和签约，我已经出差五天了，结果忙糊涂了，忘了她今天生日。”
    “什么？你忘记你家小媳……你忘记她生日了，我今天都没约她，就以为你们两个要浪漫一下，结果你忘了。你这下完了，回去铁定跪搓衣板。”佘佳怡幸灾乐祸嘲讽她。
    “她刚刚打电话过来，也没告诉我。我后来才想起来，但时她好像有些难过。是我不好，太疏忽了。辛苦你跑一趟，让他们尽快做好，她很喜欢提拉米苏，最好有水果。”曲墨觞说着更觉得愧疚，佘佳怡尚且记得今天是林清涵生日，她却忘了。
    而且孔家那边的人，除非是要撑脸面，不然不会有人会关心林清涵生不生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今晚赶回去，她不愿她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林清涵生日就过得这么暗淡随便。她暗自下过决心，只要她做的到，所有别人有的她都会补给林清涵。
    佘佳怡认真听着，作为旁观者她都能感觉到曲墨觞的疼惜，心里暗自感慨，她这个闷骚的好友真的是爱林清涵爱到骨子里了。想到当初她拒绝林清涵，出国躲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死心塌地得选择了林清涵。
    但是感动归感动，帮她办事也就算了，还要被糊一脸狗粮，佘佳怡有些不忿：“曲小觞，你适可而止啊。你就记得给她买提拉米苏，那我的雪媚娘，巧克力慕斯呢？”
    曲墨觞失笑：“你想吃什么点就好，我请。”
    佘佳怡看了眼陈瑶：“走吧，我要去一趟蛋糕店。”
    陈瑶听的不清不楚：“谁，墨觞吗？”
    “嗯，她朋友生日不能回来，托我去买蛋糕。你晚上要上夜班吧，要不你先回去？改天我们再约？”
    “嗯，好的。”陈瑶笑了笑，看着她离开，回想当时她们说话内容，难道曲墨觞谈恋爱了？不过她也没多想，最近和她男朋友吵架吵得厉害，感慨曲墨觞这种看着端庄持重的人还会这么浪漫。
    那边曲墨觞安排妥当了，立刻叮嘱助理把明天需要带的材料备齐，直接打的去了机场，飞机飞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在晚上九点四十到达了燕京机场。
    她一下飞机就给佘佳怡打了电话：“佳怡，我下飞机了，等会就去你家，蛋糕准备好了吗？什么，你来机场了？你在哪里？”
    曲墨觞几乎什么都没带，就带了随身装文件合同的小包。从机场出口出去后，果然看到了佘佳怡，看着佘佳怡在那招手，她笑了出来，心里满是感动。
    “看到我是不是特别感动？这也晚了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走。蛋糕我带来了，特别漂亮，保证你家那个开心死。”
    “谢谢，真的辛苦你了。”曲墨觞是真的感动，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
    佘佳怡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让我受宠若惊。不过你可别乱抱，要让她知道了，她可是要飞我眼刀子的。”
    曲墨觞微微一笑，佘佳怡直接带着曲墨觞回了她家：“你把我车开过去，别打车了。”
    “那你呢？”
    “我刚买了辆新车，这个你就开去吧，晚上不好打车。”
    和佘佳怡道别，曲墨觞又立刻驱车回去，她有些困，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路上赶过来，根本没得休息，不过看到身边放的蛋糕，想着还有那个下午兀自闷着的人，她又忍不住笑了。
    车到楼下时已经十点半了，曲墨觞皱了下眉，太晚了蛋糕估计不能吃太多了，也不知道林清涵今天有没有加餐，长寿面也不知道吃了没。
    到了门口，她没有敲门，直接拿出钥匙把门轻轻拧开，客厅一片昏暗，林清涵应该在书房工作呢。
    轻手轻脚换好拖鞋，曲墨觞想悄悄过去敲门，但转念一想怕吓到林清涵，所以抬手去开灯。当她按下开关时，书房门发出一声想，门被拧开了，林清涵穿着简单的睡衣站在书房门口，一动不动看着手还没从开关上缩回来的人。
    她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拎着蛋糕盒，看着她时眸子里都是浅浅的笑，只是脸上疲倦之色浓重，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林清涵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痛，就这么傻愣愣看着几个小时前告诉她回不来的曲墨觞。
    看她这个样子，曲墨觞心又酸又软，收回手轻声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傻了？”
    林清涵眨了下眼睛，鼻音都出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签约吗？”
    曲墨觞笑了笑，把蛋糕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温声道：“因为有个混蛋忘记今天是女朋友生日了，她有点不开心，所以就连夜赶回来了。”
    林清涵忍着情绪，抬头看着她：“我没有不开心。”
    曲墨觞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人抱在了怀里：“傻瓜，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忘了你该生气的，你要生气，冲我发脾气，我就记起来了。”说着又低低道：“要不是我挂了电话发觉你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我就真忘了。是我不好，之前明明记着的，却忙糊涂了，以后再不会有了。”
    “我没怪你，真的。”林清涵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难过吗？当然是难过的。但是她真的不怪曲墨觞，她很忙忘了也很正常，她能够理解。可是当佘佳怡给她发生日快乐后，她就一直等着曲墨觞的，因为她突然很清楚得认识到，除了曲墨觞，不会再有人真的把她放在一个很重要位置的，如果她不给自己庆生，恐怕除了佘佳怡，也没有一个人会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原以为她晚上会回来，结果打电话过去曲墨觞根本没想到今天是她生日，又赶不回来，她还是忍不住失落了。
    曲墨觞一直很温柔：“我知道你没怪我，但是我让你难过了是我不好，我和你道歉。”
    林清涵手撑在她身上，一本正经反驳：“我没难过。”
    “噗。”曲墨觞看着眼圈还红着的爱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拿指腹轻轻揉着她的眼圈：“好好好，你没有难过。不过我都不记得你生日，你都不难过，不生气，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她突然孩子气的皱眉，让林清涵有些憋笑，白了她一眼：“你又油嘴滑舌。”
    曲墨觞看她笑了，把她脑袋揉进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喃喃道：“生日快乐，清涵。”
    林清涵被这几个字戳中心窝，眼角的泪都忍不住了。她把眼泪索性擦在她怀里：“你要是去哄别的女人，肯定一哄一个准。”
    “胡说，我除了能哄到你，还能哄谁。”曲墨觞抱着她，嗅着她发间的味道，低笑着。
    抱了好一会儿，她松开林清涵，走到桌子旁，拍了拍盒子：“你猜猜我买了什么蛋糕？”
    林清涵看她这模样，眼里笑意盈盈：“这都这么晚了，哪来的蛋糕。肯定是随便买的，巧克力？”
    “不是。”
    “慕斯？黑森林，抹茶千层？”
    曲墨觞边笑边摇头，直到林清涵故作惊喜道：“难道是提拉米苏？”
    “猜对了！”曲墨觞拆开蛋糕盒子，让她看。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在这搞这种幼稚的猜谜。
    佘佳怡订的蛋糕是八寸的心形小蛋糕，提拉米苏上面的可可粉均匀铺在蛋糕上，中央特地点缀了水果，上面加了装饰的白巧克力，是生日快乐。
    “看起来很不错，可惜晚上了，蛋糕热量太高，吃了不好。”
    林清涵盯着蛋糕笑了起来：“你陪我一起吃，要胖你也得一起。”
    曲墨觞有些失笑，找到了配的蜡烛：“你是寿星，你最大。不过要先吹蜡烛许愿，再切蛋糕。”
    看着她在那插蜡烛，林清涵眸子微勾：“那还要生日歌。”
    曲墨觞僵了下，默默掏出手机：“好，我给你放。”
    “我要你唱的。”林清涵看她脸上有一丝尴尬的红晕，忍不住使坏。
    曲墨觞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许久后她妥协般把蜡烛点上：“谁让我忘记你生日了。”
    她低声哼着生日快乐，林清涵听着有些跑调的歌，抿嘴直笑，好不容易唱完，曲墨觞赶紧催促她：“不许笑了，要许愿了，得严肃点。”
    林清涵见状乖乖闭上眼睛许愿，曲墨觞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突然觉得很满足。今天这么折腾她是真的很累，可是回来看到林清涵快要哭的模样，再看到她开心的笑，她却觉得再累也值了。她不敢想象，她不回来，林清涵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度过这个生日，也许她不像自己想的这么脆弱，可是她绝对不会这样开心。
    林清涵睁开眼吹灭蜡烛，对上曲墨觞满是柔意的目光，竟然觉得有些羞涩。
    “许了什么愿望？”曲墨觞看着她，轻笑道。
    林清涵摇头：“说了就不灵了。”
    “那透露一下，有没有关于我的？”
    林清涵轻哼了声：“没有，吃蛋糕。”
    曲墨觞也不追问，拿起刀给林清涵切生日蛋糕，她身上还穿着正装，站在那切蛋糕时却显得十分温婉漂亮，林清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勾起。
    她的愿望里有没有曲墨觞呢？怎么可能没有，她知道曲墨觞会明白的，但是她没说的是，自从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开始，她所有的愿望都是关于曲墨觞的，也只有曲墨觞。
    第87章
    把切的蛋糕递给林清涵, 曲墨觞自己也拿了一小块，看着林清涵吃得直眯眼：“好不好吃？”
    林清涵点点头，又舀了一勺子喂给曲墨觞：“很甜。”
    提拉米苏入口滋味绵软, 醇厚的滋味甜中带着丝微苦, 化开后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的确很甜。
    两个人吃了两小块, 曲墨觞怕太晚了吃了对她胃不好，不让林清涵吃了, 林清涵这才把蛋糕收起来放进冰箱。
    看着她脸上的开心掩不住, 曲墨觞搂着她低声问她：“今天有没有吃长寿面？”
    林清涵顿了下：“嗯, 吃了。”
    曲墨觞探头在她耳朵上咬了口：“撒谎。”看她瑟缩了下，曲墨觞温声道：“今晚太晚了，明天我回来给你补上，嗯, 带你去长汉街那家米其林餐厅吃饭好不好？”
    林清涵扭过头看着她：“不要, 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都是在酒店吃的，我明天在家做饭。而且你肯定很累了, 我们就在家吃。”
    曲墨觞思忖了下, 又皱了下眉：“那你生日都没带你加餐。”林清涵节俭惯了, 即使已经很富裕，她也很少去那些高档地方吃饭，虽然也不是非去不可，但是生日曲墨觞总觉得要有仪式感。
    林清涵看着她, 亲了亲她的唇：“那明晚加餐？”
    她面色很正经，但是动作却十足暧昧，曲墨觞看着她，低声笑了起来：“总是一本正经说骚话。”
    林清涵抬手看了看表，替曲墨觞把外套纽扣解了：“好晚了，你去洗澡。早点休息。”想到天还没亮曲墨觞又要赶回去，林清涵皱了下眉：“其实你电话里说一下就好了的，明天都要回来了，这样来回赶太累，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曲墨觞虽然看起来轻松愉悦，可是凑近了看她眼里疲倦怎么都压不住，林清涵心疼死了。
    曲墨觞眯眼笑着，配合林清涵动作让她给自己脱衣服：“没事，你比较重要。明天签完合同我就回来，应该可以偷懒休息下，不碍事的。”
    林清涵没说话，替她去拿换洗衣服，曲墨觞解开衬衫领口纽扣，看着忙碌着的人，心里很踏实。其实偶尔想起前世那个叱咤商场的林总，她总会觉得有点不真实，那样清冷孤傲的人竟然现在成了自己的爱人，还这么温柔体贴，真是很不可思议。
    洗完澡林清涵催着曲墨觞休息，两人躺在床上，林清涵侧过身看着曲墨觞也不说话。被她看了很久，曲墨觞转过头冲她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迷人？”
    林清涵斜觑着她，那模样逗得曲墨觞有些想笑，她撑起身凑过去逗她：“今晚要不要少眯一会儿？”
    提到这个林清涵就想起出差前一个晚上，她被这人翻来覆去折腾，最后直接睡过去了，抿紧嘴轻哼了声：“你之前还欠着我呢，今天我生日你不该补偿下我吗？”
    曲墨觞轻笑起来，柔柔亲着她的唇角：“好啊，悉听尊便。”
    林清涵咽了下，抬起头直接吻住了曲墨觞。曲墨觞闭着眼睛和她安静接吻，两人吻得缠绵沉醉。
    林清涵忍着心里的冲动，没有做更过分的事，说实话她现在心情都没有从曲墨觞飞回来给她庆生中缓过来，天知道她多想要她，可是曲墨觞太累了，不能只顾自己的感觉折腾她。
    亲了一会儿，林清涵理智提醒自己离开，看着曲墨觞低低喘息：“先睡觉吧。”
    曲墨觞眨了眨眼：“真不要了，错过今晚后面我可不认账。”
    林清涵真是气笑了，咬了她一口：“想得美，你就吃定我舍不得累着你是吧？等你回来，我也让你尝尝那滋味。”
    曲墨觞眸子转了转，翻身压着她：“真不要，那我可就不放过你了。”
    林清涵推着她：“胡闹，明天五点多你就要起来了，今天不许。”
    曲墨觞当然是开玩笑，却缠着她：“那我只摸一摸，就摸肚子。”
    “你这怪癖，不许乱动……唔……”曲墨觞吻着她，好好疼爱了她最钟爱的小肚子，直到林清涵眸子都湿润起来，才抱着她睡了过去，留下心情荡漾地林清涵失眠了。
    林清涵被她贴着肚子，低头在她挺翘得鼻尖咬了口：“猥琐，什么怪癖好。”
    只是到底舍不得咬重了，看她睡得熟没反应，她又低头轻轻啄着她的唇，最后开心得缩在他怀里。埋在曲墨觞怀里，听着她规律的心跳，这一个生日让她太难忘了。
    第二天才五点多，林清涵就被闹钟闹醒了，闹钟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按掉了，不过林清涵记着曲墨觞要赶飞机，迷迷糊糊睁开眼。
    曲墨觞弯腰看着她低声道：“干什么设闹钟，你睡着，我先走了。”
    林清涵立刻睁开了眼：“我也起来。”
    曲墨觞皱了下眉：“太早了你起来干什么，今天还要上班呢。”
    林清涵怎么肯，最后曲墨觞拧不过，让她起来了，只是对于林清涵想送她去机场她还拒绝了，最后她自己开着车去的机场。送走曲墨觞，林清涵睡意也消了不少，索性起来准备今天需要处理的事。
    曲墨觞六点上飞机，紧赶慢赶，总算在签约前赶到了天和大厦。看着曲墨觞这样赶，张筱筠有些奇怪：“曲总，是出了什么事吗，这么赶，这些天这么累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曲墨觞笑了笑：“嗯，是很急的事，还好回去了，已经解决了。累也就今天了，签完约可以去休息，不用担心。”
    因为之前投入精力太多，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所以姚衡很爽快就答应了签约。当双方收起合同后，曲墨觞微微躬身收腹和姚衡姚乐握手，当她和姚乐握手时，对方那一向冷漠高傲的神色柔和很多，甚至对着曲墨觞笑了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和姚乐简单聊了下后续合作计划，曲墨觞抬手看了看表，姚乐见状挑眉道：“有事？”
    曲墨觞淡淡笑了下：“很抱歉，因为昨天签约忘记了我爱人生日，她闹脾气，我答应今天早点回去给她做长寿面。”
    姚乐有些诧异：“你有爱人了？”
    曲墨觞轻笑一声：“很奇怪吗？”
    姚乐摇了摇头：“只是好奇你爱人有什么本事让你爱上他，而且还愿意哄他，说实话一个大男人是不是有点黏人？”
    曲墨觞噗嗤笑出来：“这倒是，她很黏人。”曲墨觞没解释林清涵是女孩子。
    听了她的话，姚乐笑了起来：“本来想和你一起共进午餐，既然你要陪爱人，那么就下次了。”
    和姚乐道别后，曲墨觞又再一次赶回燕京，路上收到林清涵的短信：“不许立刻赶回来，在那边吃完饭休息好了，再回来，打电话我，我去接你回家。”
    曲墨觞失笑，打了电话过去。而那边，林清涵正因为财务那边审核周博韬一个项目资金申报时出现纰漏，而大发雷霆。
    周博韬项目申请根本没达到批准标准，就批了下去，最后这两百万的资金由于周博韬投资失败全亏损，说白了这是属于公司一次重大纰漏。
    追责下去财务部主管，周博韬，都要付出代价。林清涵把财务部长和总监全部叫到了办公室，她脸色冷凝，身上气压极低，盯着两个中年男人时，一言不发让两人几乎如坐针毡。
    “告诉我，为什么批。”林清涵把项目书往两人面前一扔，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但是两个男人冷汗都快出来了。
    “对不起林总，是我们工作失误，周经理第一次交给我们的申请报告并不是这个版本，我们看后也做了市场评估分析，所有的流程都按规定走完了我们才签的，但是我们最后才知道，周经理偷偷换了方案，我们实在没想到，当时周老太太也在，所以……”他们说得欲言欲止，但是意思林清涵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她冷笑一声皱了下眉：“所以责任都在周经理和周董事长身上，和你们无关是吗？”
    “林总，不是……”
    “那就不要提其他的，我只想知道客观原因，资金审批流程一向严格谨慎，这种错误我还是头一次遇见，所以我要知道你们的真实原因是什么。而且公司这次损失200万，我想监听会那边不会想听这种理由。”
    “是，是。”他们冷汗直流，伸手在额角擦了擦，恰好那边林清涵电话响了。两人只看到曲墨觞冷着脸扫了眼手机，那强势到要命的气场顿时柔和下来，她掀起眼皮淡淡道：“下午发邮件把反思总结给我，先去吃饭。”
    当两人如释重负走出办公室时，林清涵接起了电话，嗓音柔和：“墨觞，签约顺利吗？”
    “嗯，好了，我现在就想回去。”曲墨说。
    “你太累了，先休息。”林清涵还是坚持。
    “我在这里睡不好，要回去才能休息好。你乖乖上班不用接我，等到晚上回来我等你，好不好。”
    林清涵勉强答应后话了电话，想到周博韬的行为，她有些头疼。周老太太太偏爱周家一家，这次如果严查，周博韬在景泰绝对是待不下的，而到时候又会不胜其扰。
    闭上眼，她沉默了片刻，随后她发了条短信给孙雅：“让陈广漠把公司报表发给我，另外，之前他提的投资项目我考虑了下，的确很不错，但是资金投入很大，让他抽时间，我们一起开个小会。”
    林清涵觉得只要有周老太太在，她在景泰就施展不开拳脚，而且她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不能再托着了。而上午十一点半，曲墨觞已经从机场返程了，她答应了给林清涵煮寿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生日要加餐n
    作者君：不错，加什么？
    林清涵：卷心菜
    作者君：曲白菜啊
    新年快乐，大家新得一年顺顺利利。
    第88章
    林清涵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略微思忖后将扫描版发给了孔益祥。
    不到片刻孔益祥电话打了过来：“怎么回事？周博韬又做了什么？财务部干什么吃的，这种项目竟然也批了，而你现在才发现？”
    林清涵已经见怪不怪, 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的确是我失职, 财务部批准两百万的投资, 有奶奶出面, 他们是不觉得还需要我这个总经理知道的。这件事我处理不了，财务部我已经和张部长, 孙总监谈了。但是如何处理他, 我想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毕竟奶奶对我意见已经很大了。”
    孔益祥在那边沉默了很久，呼吸也重了起来，最后他才开了口：“我知道了，你不用插手了。如果董事会那边提起来, 我来解决。”
    “嗯。”林清涵挂了电话, 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休息片刻后，她抬手看了看表, 已经十二点半了, 曲墨觞应该回来了。
    拿出手机上面已经有了曲墨觞的消息：“孙雅说公司出了点事, 你在发脾气。我已经到家了，不要气坏身体，还有再心烦也要好好吃饭。”
    林清涵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起来, 发了语音过去：“好的，你也好好休息。”
    那边很快回复了：“好的。”
    她放下手机吩咐孙雅点餐，大概二十分钟后，孙雅把饭菜送到了休息室。
    “林总，您的饭，趁热吃了吧。”
    林清涵抬头看着她，挑了下眉也不说话，看得孙雅很不自在：“林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清涵低下头拿了筷子，头也不抬：“你通风报信的速度很不赖啊。”
    孙雅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我是怕您气坏身体，而且也只有曲总能劝得动你。”
    林清涵轻轻哼了声，低头吃饭。孙雅心里默默吐槽，小林总谈恋爱后越来越傲娇了。
    下午林清涵还是忙碌了一下午，绿地项目一期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大半，预计明年年初，一期工程就可以竣工，明年三月份可以正式投入运营，而到时候高铁站也就正式通车了。迁居小区也都开始有居民陆续入住，林清涵有时间还会前往工地看一看。
    不过因为知道曲墨觞在家里等她，所以下午把明天的要用的材料准备好后，她就和孙雅打了招呼就准备下班了。看到林总破天荒准时下班丝毫不耽搁，办公室员工都有些好奇。孙雅在后面笑了起来，看来曲总出差回来了。久别胜新婚，难怪工作狂都不加班了。
    林清涵一路和公司员工打着招呼走出景泰大楼，刚路过停车场前的路，听到了一声喇叭响，她转头一看，顿时勾起了嘴角。
    过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坐上，林清涵压下嘴角笑意，皱了起眉：“都折腾这么久了，回来不是让休息吗，怎么还来接我了。”
    曲墨觞看着她淡淡笑了起来：“睡到了四点才醒的，想着你今天似乎有些生气，反正闲着就来接你，今天忙不忙？”
    林清涵心里发暖：“不忙，不然我也没办法这么准时下班。”
    曲墨觞歪头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准时下班是因为不忙？不是因为想早点回来陪我？”
    林清涵别来眼光：“昨晚不是才见了，我这么急干嘛。你快点开车，我们去超市买点菜回家。”
    曲墨觞低低笑着，开着车离开景泰。而在公司大楼下，周文琪正从公司出来，看到这么早回去的林清涵不由有些奇怪，最后看她那张冰块脸居然笑了，然后径直上了辆白色小车，她更是诧异。
    她看了看是车，看样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应该也是非富即贵，但是她了解林清涵，从来独来独往，基本很难看到她和别人一起进出，更别提刚刚那种笑了。
    心里不禁留了个疑问，但是想到最近周博韬焦头烂额的事，顿时又有些烦躁，她爹也是真的不争气，总是捅娄子。一次两次，虽然都有姑姑兜着，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孔益祥的不满，林清涵又的确优秀，再这么下去，恐怕他们周家要彻底被排挤出去了。
    两个人回家提了大包小包，曲墨觞伸手给林清涵分担重物，却被拒绝，她打开门后严肃道：“不许做太多，我们吃不完。而且你可是要吃掉我下的长寿面的。”
    林清涵点了点头：“一定吃完。不过今天晚饭不能随意，我特意早点回来不要紧的。你出去这么些天才回来，又谈成了一个大项目，值得庆祝。”
    曲墨觞伸手搂着她，轻笑道：“怎么现在承认是因为我才早点下班的？”
    林清涵瞥了她一眼，伸手拖了外套系好围裙，准备处理食材，曲墨觞也赶紧洗手帮忙，两个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配合得十足默契。
    林清涵偷偷看着她，转过头切胡萝卜，嘴角笑意柔和，这已经是她最奢望的生活了，而今一一实现了。
    等到菜都洗好了，曲墨觞就在一边和面，看到她在和面林清涵都停下了切菜动作愣愣看着她。
    看到她那眼神，曲墨觞沉下了脸看着她，然后眸子转了转，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下：“小林总这什么表情，看不起我？”
    林清涵鼻尖被她捏成白色的，还在那摇头，模样又可爱又呆，惹得曲墨觞笑了起来。林清涵也没管，探头问她：“居然会和面？”
    “我可是专程学的，长寿面最好一根成面，不断才是最好的。不过，我也才做了几次，还失败了几次，不好吃……你也要吃下去。”
    林清涵苦了脸指着面前切好的菜：“我生日才过完呢，怎么能这么可怜？”
    曲墨觞揉着面，白了她一眼：“你可是第一个吃到我做面，我唱生日歌的人，你还可怜？”
    听她提生日歌，林清涵抿嘴笑了起来：“那是不可怜，挺幸福的。”
    晚饭耗费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林清涵坐在饭桌前，等着曲墨觞的面，长寿面做的很简单，蘑菇和肉丝切得均匀，熬成汤后下得寿面，加了青菜点缀，虽然颜色看着很素，但是闻着却很香。
    林清涵很开心，捧着碗轻轻嗅了嗅：“好香。”
    曲墨觞看着她催促道：“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清涵拿起筷子夹了起来，的确是一根煮成的，所以一下子就是一大坨，她挑了几根，塞进嘴里。面和得并不是很完美，但是手工带来的劲道是精面无法拥有的。高汤被面条吸收的恰好到处，十分鲜美，肉丝和蘑菇配合得很棒，林清涵吃过很多面，但是毫无疑问，这碗长寿面她最喜欢的。
    “好不好吃？”曲墨觞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生日寿面，太难吃了就不好了。
    林清涵吃得很欢实，抬头看了眼她，点了点头继续吃面。曲墨觞端着碗，轻轻笑了起来。一顿晚饭，吃得十分温馨。
    夜里曲墨觞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人看。林清涵被她看的耳朵发红，低声问她：“你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曲墨觞微微笑着，看了看现在的状况：“嗯，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子，是打定注意不睡觉，而……是想睡我。”
    林清涵看她精神很不错，心里那股冲动的确也按耐不住了，低下头含着她的唇，轻轻吮吸了几下，这才低低道：“我昨晚就很想你，我就只来一次，好不好？”
    曲墨觞看她这模样，眼里透着股炙热，但是面容还是带着股淡淡的冷清，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时她眼里有柔意，会时不时笑。
    她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抚在林清涵腰间，缓缓摩挲后，伸手把她睡裙撩了起来，替她脱掉衣服。
    片刻后房间内低低交谈变成了粗重的呼吸声，随后是压抑的喘息和呢喃，床褥微微晃动着，曲墨觞微微闭着眼睛，仰着脖子，任由林清涵动作着，那滚烫柔软的唇从她唇上挪开，在她脖颈处逡巡而下，到达柔软处极尽爱抚。
    当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折磨停下来后，曲墨觞摊开身体，闭着眼睛喘息着，林清涵吻着她的耳朵，缓缓退出来抱着她低声问她：“累吗？”
    曲墨觞睁开眼睛看着她，缩在她怀里呢喃：“有点。”
    林清涵亲着她的额头，起身把人抱起来：“那我们去洗澡。”
    洗完澡后，曲墨觞搂着林清涵准备睡了，林清涵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凑过去问曲墨觞：“这时候不应该是我搂着你吗？
    曲墨觞低下头看着她，搂紧柔软的人，摸着她的耳朵低笑着：“我抱你不舒服吗？”
    林清涵点了点头：“舒服。”曲墨觞怀里软软的，还带着股她喜欢的香气，睡在她怀里格外有安全感。
    “那就好了，乖，睡觉。”
    林清涵却没睡着，今天的事又一次提醒了她，她需要尽快从景泰离开，如果她和曲墨觞关系曝光，那所谓的奶奶爸爸不知道会说什么，而且曲墨觞还是千盛总裁，她无所谓，无论景泰遇到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痛的。
    但是千盛不一样，那是曲墨觞父母的心血，也的确是曲墨觞日后需要继承的，如果因为她们影响到曲墨觞，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曲墨觞能感觉到她没睡，摸了摸她的脸：“想什么呢？”
    林清涵摇了头：“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家，明天还休息吗？”
    曲墨觞睁开眼：“明天不休息，周末正常休，我周六陪你一天，唔，周日我们去看电影去，说起来从来没给你送过花，也没看过电影。”
    林清涵似乎很开心：“所以，你是要和我约会？”
    曲墨觞咬了口她的下巴：“对啊，你说我们还没约过会，就已经这样了，是不是太快了？”
    林清涵眯眼看着她：“哪里快？”
    曲墨觞忙笑着转移话题：“不快，是约会慢了。”
    而且有件事她还需要去确定，当初让人找林烟的下落，那边说已经有眉目了，她要想想该怎么处理，能够不让林情涵过太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
    面吃了，做面的人也吃了。人生赢家黑心菜
    卷心菜被吃了，空心菜被吃了，耶
    第89章
    一夜相拥, 两人都睡得不错。曲墨觞今天要回公司做汇报，和天和集团成功签约，那意味着后续工作也要开启启动了。
    所以一大早两人分别开车上班去了, 曲墨觞正在开车, 想了想拿出蓝牙耳机戴上, 拨通了一个电话：“陈先生你好, 我是曲墨觞。关于我让你查的事我已经看过邮件了，具体情况我还需要和你详谈, 今晚我们见一面, 可以吗。”
    挂了电话后, 曲墨觞微微叹了口气，到了公司后她又给林清涵发了消息：“今天可能要加班，你先吃饭，不要等我。”
    上午召开董事大会, 曲盛重点提了曲墨觞和天和集团签约成功的事, 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女儿, 一贯严肃的人眼里都是笑意：“这次墨觞成功和天和集团签约，这意味着我们千盛开始入驻安远, 安远是华南地区核心城市, 接下来华南地区的分公司都可以陆续发展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事，祝贺她。”
    会场上人开始鼓掌，这的确是件大事，在座的人都好不吝啬地赞扬恭维, 看起来氛围很不错，会议结束后。曲墨觞和曲盛一起走在最后面，曲墨觞看着自己爸爸：“今天怎么这么高调？”
    曲盛看了她一眼：“你空降过来有些人已经颇有争议，还有些人不死心，在那散布谣言。你之前一些制度改革也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对你更是颇有微词，那这次的事足以让他们闭嘴了，何乐不为。而且……”曲盛顿了顿：“爸爸是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曲墨觞愣了下，随后低下头笑了起来：“谢谢爸。”
    “这几天出差辛苦了，周末回去让黄姨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曲墨觞点了点头：“那爸，和清涵合作的绿地项目，是不是也快要竣工了？”
    “嗯，有清涵在我们省心很多，这一块你接触的少，将来也需要了解。刚好清涵在，你也多和她学学。”
    曲墨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爸……”
    曲盛挑了下眉：“嗯？”
    曲墨觞状似无意道：“你觉得清涵怎么样呢？”
    曲盛思忖了片刻：“当然很不错，有能力也有胆识，从她对我们还有你的态度来看，虽然过的不如意，但是心底还是重情重义，没有被生活打击得自怨自艾，很难得。不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曲墨觞笑了笑：“没什么，之前我让她多来我家，她总说怕来太多打扰你们，惹你们烦，所以我才问问。”
    “怎么会，她懂事贴心的很，在家里比你还勤快。只要愿意，尽管来，你黄姨也喜欢她。”
    曲墨觞点了点头：“她很招人疼。”
    曲墨觞离开后，曲盛看着女儿的背影，所有所思，他隐隐觉得曲墨觞提起林清涵时，神态有些……他说不出来，但是总觉得过于亲密了。就好比佘家那个女孩儿，和自己的女儿初中起就是好朋友，可是曲墨觞提起她时却没有这种感觉。
    曲盛只是想了下，并没有想到那方面，最后因为李朗进来也就转开了思绪。曲墨觞进了办公室微微叹了口气，最后才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下午下班后，她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一地点，是家咖啡厅。吩咐孙雅整理剩下的资料，开车去见陈翔，也就是她委托去查林烟下落的人。
    按照他安排的上了二楼，曲墨觞看着穿着黑色西装坐在那里的男人，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你好，陈先生。”
    “你好，曲小姐，请坐。”
    说完他径直拿出身边的包，把一叠材料递了过去：“这是我找到的和林女士相关的信息。当年从燕京离开后，她去了趟惠城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县城，叫黄柳县，但是在那里待了几天就离开了。期间换过很多地方，基本都是在打零工，两年前，她去了一个叫桐安县小县城，这个县未于皖西地带，很贫困，在那里一个叫飞狐岭的小村庄做了老师，一直待到了今天。”
    曲墨觞皱了皱眉：“桐安县？那她过的怎么样？”
    “她在那个村很受爱戴，据说自己出资给学校修了一间校舍，和教学楼，所以村里都很尊敬她。那里比较清苦，日子过得不算宽裕，而且说是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哦对了，知道您比较关心，我让那边拍了些照片回来，您看看。”陈翔说着把照片递给曲墨觞。
    曲墨觞赶紧接过来仔细看着，照片还不少，最多的是她和孩子在一起的照片。有在上课的，和孩子聊天的，还有她弯下腰给穿着破旧衣服的一个小女孩缝裤子上的破洞。
    她比六年前又苍老了些，但是精神看起来不错，也瘦了很多。
    围在她身边的孩子大多数穿的都很破旧，许多衣服都洗的发白，有些孩子脚趾头都露在外面，被太阳晒得通红发黑，围着林烟笑得淳朴可爱。
    “这地方离燕京多远？”
    “坐飞机高铁都不远，但是只能到市中心，然后需要转五个多小时大巴到镇上，没有客车，需要开车到乡里，然后还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很偏僻，所以当时找了很久，如果不是镇里也有认识她的，恐怕还找不到。”陈翔叹了口气，太能藏了，他想不通一个手上有些积蓄又和眼前这位曲总扯上关系的人，怎么想不开跑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待着。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麻烦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报酬我待会儿就转到你的账户。”曲墨觞站起身和陈翔辞行。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照片，曲墨觞看着笑得和蔼的女人，低声道：“林姨，你有没有想过清涵呢。”
    她不得而知，可是她知道林清涵的性子，她看起来冷漠但是比谁都长情，她这些年只字不提林烟，却也恰恰说明她在乎。可是曲墨觞永远记得那天林烟离开对林清涵造成多大伤害，如果不是她恰好遇见，这世上说不定都没……想到当时场景她依旧后怕。
    回到家曲墨觞都有些心神不宁，她打开门时林清涵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她回来了站起身替她把外套脱了，把包挂在一边：“吃过饭了吗？”
    曲墨觞一愣，她好像忘记了，就这么一停顿林清涵就知道了，皱了眉嗔怪道：“还让孙雅盯着我，我看我也得让你助理看着你，加班就不知道吃饭，都八点多了，饿了吧？”
    说着她往厨房走去，准备起火做饭，曲墨觞拉住她：“你晚上吃什么，又剩的给我热热就好了，别再做了。”
    林清涵哼了声：“我才没有剩的，你都说了让我一个人吃。”
    曲墨觞失笑：“生气了？”
    林清涵系上围裙，从冰箱拿了一个鸡蛋，再把昨天和的面团拿出来：“我看上去有这么无理取闹？”她洗干净手在那边揉面，拿去擀面杖开始擀面皮。比起她昨天的磕磕绊绊，林清涵速度快很多。
    曲墨觞在一边看着，面条切好，那叫锅里煮着骨头汤，显然是晚上林清涵一早炖得。
    “原本怕你没吃好给你准备的汤，现在刚好给你煮面。”林清涵把面条下下去，自顾自说着。
    看着她在那里忙碌，曲墨觞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低声道：“谢谢。”
    林清涵愣了下：“干什么这么说？”
    曲墨觞蹭了下她的脸颊：“没有，就是觉得这样很好。”
    林清涵抿嘴笑了下，没有说话，曲墨觞吃面时林清涵就在一边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她轻声问她：“墨觞，你是不是有心事？”
    曲墨觞顿了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林清涵，片刻后才小心翼翼问她：“清涵，你还怪林姨吗？”
    林清涵脸色倏然凝住，她垂下眸子嗓音也有些淡漠：“为什么突然会提到她？”
    曲墨觞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微微叹了口气，认真看着林清涵：“清涵，我只想你不会回过去那些事情困住，这些日子你和我计划过很多以后的事，但是我在想你的计划里还有没有林姨，我让一直耿耿于怀。”
    林清涵看着她，没有说话，好久后她才低下脑袋：“我不愿意去想她。我知道当初是为了我，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我总感觉我是被抛弃了，清涵，她都不和我说，就把我丢给他们？她明知道他们不爱我，她明明知道我需要她。”
    林清涵声音越来越低，声音都有些颤抖。曲墨觞听的心疼死了，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我知道的，清涵，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劝你如此爽快放下一切，我只想你过得开心没有遗憾。所以，告诉我，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剩下的交给我好不好？”
    林清涵眼睛都红就，她低头看着满脸温柔的人，低低道：“我……我好想她墨觞，即使我怨她，也还是想她。她大概是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还愿意爱我的人了。”
    曲墨觞站起身抱着她：“胡说，怎么会只有我们愿意爱你，只是我太自私，不想那些人比我更爱你。所以，我来了，他们就只能被你拒之门外了。你记不记得那个小街上的那对夫妻，他们真心疼你。还有黄姨，一直念叨你，我爸妈都觉得你很好。”
    林清涵看着她，破涕而笑：“你这么一说真的好多。”
    “那是当然，你不知道我多么有压力，就怕你太招人喜欢。”曲墨觞哄着她，随后才小声道：“如果你想她，我们就去找她好不好？”
    林清涵手指抓紧，曲墨觞拍了拍她，轻声道：“没事的，一切有我。”
    而远在孔家，周文琪和周文昌一家又过去孔家小住了。周文琪陪着周斯琴聊天时，状似无意提道：“清涵现在都不回来了吗？怎么几次都没看到人。”
    周斯琴哼了一声：“她搬出去住了，生来是那个女人养大的，和我们亲不起来。随她去吧，不然也是心烦。”
    周文琪笑了下：“也许是工作忙，现在她在景泰可是说一不二了，就是我哥和爸爸都要听她的了。不过……姑姑，清涵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墨觞：爸，清涵怎么样呢？
    曲盛：很好。
    曲墨觞：做我朋友呢？
    曲盛：很好。
    曲墨觞：做我媳妇呢？
    曲盛：很好。
    ……
    曲盛：死丫头，套路我！
    第90章
    周斯琴听了周文琪的话顿时一怔, 随后又拧紧了眉：“她性子冷，一直独来独往，公司事忙得很, 哪里来得男朋友。连陆振生的儿子都看不上, 还有谁她能看的上？”
    说完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周文琪：“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文琪笑了笑：“我昨天在公司门口看到她上了一辆车, 而且看上去和车上的人很熟, 最让我惊讶的是她对上面的人笑了。您也知道清涵不苟言笑，下班就上了别人车, 还带着笑, 所以我以为是她男朋友呢。”
    周斯琴听了后沉默了, 她很少和林清涵交流，孔益祥也是。除了工作上的事，他也不会过多关注，所以林清涵难道真的谈恋爱了, 可是对方是谁？
    她并不是关心林清涵的感情生活, 但是作为林家继承人, 可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做孔家的女婿，再说了, 如果是个小角色, 以后除了依附孔家, 对孔家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周文琪看老太太神情凝重不发一语，顿时不准痕迹地笑了笑，眼里阴霾一闪而过。她周家不好过，林清涵也别想好过, 这次她来主要是为了周博韬，虽然对自己爸爸不满，但是总也不能不管，这次出错问题其实可大可小。只要填了这两百万的损失，董事会只会警告一下，并不会有处罚。
    但是一旦直接捅到董事会，公司有人有心整治，恐怕最严重得周博韬会被直接撤职。可是她很清楚，林清涵不喜欢他们一家子，甚至连带孔益祥也对他们颇有微词。
    她看周斯琴还在想林清涵的事，凑过去道：“姑姑别多想了，说不定只是普通朋友呢。回头让舅舅问一下不就好了，这种事您不用劳心的。”
    周斯琴点了点头看着周文琪笑道：“你和你哥哥最近都是大忙人，很久没回来了，这次怎么有时间回来？”
    周文琪抱住她的胳膊：“就是太久没来了，所以这次周末我们才抽时间过来的嘛。”
    周斯琴瞥了她一眼，笑骂道：“可别是又闯祸了？”
    周文琪心里有些许尴尬，但还是笑着道：“我可不闯祸，哥哥就更不用说了。唉，就是爸，这次又被人坑了。”
    “怎么说？”周斯琴有些惊讶。
    于是周文琪把周博韬投资失败，导致公司亏损两百万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完全说实话：“原本当时投资方案通过了公司审批，姑姑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被那个合作人骗了，导致资金断裂，越套越多。现在两百万全部亏损，清涵很生气，把财务部部长和总监都叫了过去。但是他们却说是爸故意偷换计划书，导致他们估计错误，按照清涵的性子，爸这次恐怕要被董事会严惩的。”
    周斯琴眉头紧皱：“她不清楚吗？投资有风险，亏损盈利本来就是时有的，一次投资失误怎么就要严惩？你表哥呢，知道这件事吗？”
    周文琪摇头：“我还不清楚，不过清涵应该已经告诉表哥了。董事会说不定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斯琴沉默了片刻：“我和益祥说一下，但是你们最近让你爸安分点，别折腾了，这些年得的也够了。”
    周文琪脸色一僵，连忙笑着说是。
    孔益祥回家后周斯琴和他提了周博韬的事，孔益祥脸色微沉：“妈，你该知道这次事情绝对不是一次投资失误，之前他偷偷瞒着我做一些小动作，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说破。可是他已经明目张胆借着你的名义直接动用公司资金，这次是两百万，下次呢？四百万，一千万？”
    周斯琴脸色一白：“益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舅舅，他不争气，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是跑前跑后，文昌也为公司做了不少贡献，你不看功劳看苦劳，难道真让董事会处理他？你面子上怎么过去？”
    孔益祥沉默起来，看着周斯琴。看他似乎动摇，周斯琴又硬气起来：“实在不行，我手里拿两百万给他爸这个窟窿填了，董事会也无话可说。”
    孔益祥吸了口气，转身上了楼：“随您决定，但是设计部经理一职，不适合他。让他到行政杠去吧。”
    周斯琴心里怄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怎么发泄，坐在客厅生闷气。
    林清涵也知道处理不了周博韬，收到孔益祥消息时也只是凉凉笑了下，收拾了心情她准备大扫除，曲墨觞周五晚上就回家了，说是周六下午过来，两个人可以窝在家里休息，然后第二天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想到接下来的安排，林清涵那无关紧要的冷嘲也就消散无影了。
    上午把床单被褥拆洗了，又把家里都清扫一遍，看着窗明几净的家，林清涵心情不错，中午吃了饭看了会儿书又觉得犯困，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看到曲墨觞发的消息：“我下午要迟点过来，帮黄姨买点东西，要不要吃甜点？”
    林清涵趴在床上，手指点动：“有什么甜点？”
    “这里有家小店，卖泡芙和提子酥，我尝了下很好吃，你应该喜欢，我带一点回去？”
    林清涵抿嘴笑，回了个字：“好。”
    “你等我。”曲墨觞示意店员给她称了点提子酥，然后准备开车回去。
    林清涵拿着手机看了看，随后没忍住眯着眼睛趴在床上睡觉了。开车来到林清涵家里，曲墨觞打开门看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房子，挑眉笑了起来，客厅没有人。曲墨觞下意识打开书房门，里面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人却不在。
    随后她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在卧室床上一个人侧身躺在床上微微蜷着身子睡着了。头发披散在床单上，睫毛卷翘随着均匀的呼吸，身体微微起伏着。
    曲墨觞看着忍不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是又看她没盖被子，微微拧了眉。悄悄过去把被子拉开，轻轻给她盖上，想了想又脱了衣服躺在林清涵身边。
    曲墨觞摸了摸她的手，软软凉凉的。大概是感觉到了温度，林清涵动了动身子，然后侧身过来埋在曲墨觞怀里，又乖乖不动了，看得曲墨觞嘴角扬了起来，抱着她闭上了眼。
    林清涵睡得很舒服，迷迷糊糊醒了后感觉自己浑身暖烘烘得，睁开眼就来到了映入眼帘的是白皙漂亮的下巴，愣了愣反应过来是曲墨觞。
    还没动，略显慵懒得嗓音就响起了：“醒了，睡饱没？”
    林清涵往后仰了仰脑袋：“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叫我？”
    曲墨觞亲了亲她：“一个多小时了，看你睡得又香又乖，舍不得。”
    林清涵看着她不说话，伸了个懒腰。曲墨觞还是抱着她：“起不起来？”
    林清涵摇了摇头，又滚了下：“太舒服了。”曲墨觞只是宠溺地笑，由着她赖了一会儿。
    等她起床，曲墨觞把被子叠好，轻轻环住林清涵：“清涵，我查到林姨的下落了，你怎么想呢。”
    林清涵身体僵了下，很久后才低声道：“那……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曲墨觞耐性和她说着：“那边查得人说，过得比较清贫，在桐乡一个小村里教书，那是个穷乡僻壤，不过她身体还好，你别担心。”
    林清涵没说话，曲墨觞能理解她，柔声道：“我派人去查那个村子资料了，的确是个贫困地区，我计划我爸商量做点公益活动，最好是捐助那个贫困村。一是承担起该尽得社会义务，扩大千盛影响，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便利，你说呢？”
    “嗯，我也去安排下。”
    “好，林姨在那里和孩子们相处的很好，等你准备好了，我陪你去看她好不好。”
    林清涵转身看着她，点了点头。林烟虽然没拿到大学毕业证，可好歹也是燕京理工大学的高材生，去教书完全可以。
    曲墨觞看她心情似乎不大好，又拉着她一起看那边给她的照片，林清涵看着照片里的林烟，眼圈慢慢红了：“她过得好开心，其实没有我她会过得更好对不对？”
    曲墨觞皱了眉：“傻话，清涵，你相信我，她爱你，比谁都要爱你。只是当初她爱你的方法太卑微，太无奈了。”
    抱着人哄了很久，最后曲墨觞也不愿她过多沉浸在这沉重氛围中。说起明天安排。
    “明天我们先去逛街，要换季了，给你置备点衣服。然后吃午饭，去看完电影，我们再去那条小街去看林叔他们，有没有想好明天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林清涵只是点头：“好的，你安排，我和你一起就好。”
    这个周末过得很闲适，周六下午两个人靠在一起听着歌各自看自己的书，吃着曲墨觞买的提子酥，酥香可口，而偶尔休息时对视一笑都让人觉得温馨，这是林清涵梦寐以求的生活。周日一早两个人一起晨跑，做完早饭后吃过饭准备出门。
    两个人都很忙，也不热衷于逛街购物，所以这种一起出来玩儿的机会更少了。大概是陪在身边的人不同，两个人都很开心。当然如果不是冤家路窄在那米其林餐厅遇到周文琪。
    当时两个人已经坐在靠窗位置点好了菜，曲墨觞说着话逗林清涵笑，而周文琪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进了餐厅。她目光扫过，恰好看到林清涵微垂着脑袋低笑，而对面隐隐约约有个人。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对面一个穿着灰色拉链针织衫，外套一件米白色风衣的女人。长发披散下来，侧脸精致柔和，说话时嗓音轻柔悦耳，气质十分让人舒服。
    竟然不是男朋友？周文琪有些诧异，不过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和林清涵关系这么好。
    她皱起了眉，而这时她看到那个女人抬起手轻轻在林清涵脸颊上捏了把，神色温软宠溺。而林清涵只是嗔怪瞥了一眼仿佛见怪不怪，可是周文琪看着却觉得有点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忙起来了，晚安。
    第91章
    周文琪站在那看了很久, 随行的男人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狐疑道：“怎么了，看什么呢？”话音刚落, 看到坐在那边两个风格各异的美人, 顿时有些挪不开眼。
    周文琪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 听到男人的话转过头却看到他盯着林清涵两个人目不转睛, 顿时怒火中烧，使劲扯了他一把：“崔浩, 你看什么呢？没见过漂亮女人！”
    叫做崔浩的男人有些尴尬, 眼里有些不耐烦和嫌恶, 但还是陪着笑：“说什么呢，你比她们都好看，我就是看你盯了半天有些好奇，出来约会不要破坏气氛, 别生气。”
    周文琪恨恨咬了咬牙, 那边林清涵听到动静已经看到了周文琪, 顿时收了笑意，脸色沉了下来。
    曲墨觞正在把剥好的螃蟹放进林清涵碟子里, 看她脸色不对, 出声道：“怎么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 阻止她继续拆螃蟹：“只是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没事的。你自个儿吃，不要都给我了。”
    曲墨觞闻言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了看正在争吵的男女：“谁？”
    林清涵瞥了一眼：“周家的女儿, 周文琪。”
    曲墨觞挑了下眉，看着此刻因为愤怒而脸色发红的女人，妆化得有些重，看面相也是比较难相处的人，曲墨觞停下刚刚亲密夹菜的举动，轻声道：“她应该看到我们了。”
    林清涵抬眸看着她：“没事，你除了掐我脸也没做太过分的举动，再说女孩子亲亲抱抱都正常，随她吧，只要不打扰我们就好。”
    曲墨觞听了却是眯起了眼：“女孩子亲亲抱抱都正常？你和谁亲亲抱抱正常？”
    林清涵愣了下，然后一脸无奈：“你说我和谁亲亲抱抱了。”
    曲墨觞逗完她也是笑了起来，两人也没去搭理周文琪继续吃饭。周文琪其实这会儿也感觉到她们发现自己了，但是林清涵当做没看见一样一声招呼不打，她又觉得不舒服了。
    看着对面的曲墨觞她心里的好奇也压不住，想了想对着身边的崔浩说：“你先去点菜，我遇到了熟人，先过去打个招呼。”
    崔浩看了眼想要跟过去，可想到之前周文琪的态度，又只好讪讪答应了。
    正在低声聊天的两人余光都看到周文琪过来，曲墨觞抬眸和林清涵对视一眼，两个人不动声色转过头。
    “清涵，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和朋友来这吃饭？”说完她把眼神落在了曲墨觞身上。曲墨觞只是放下筷子并没有和她打招呼，神色不同之前温柔宠溺，透着一股疏远，显得有些寡淡。
    即使是陌生人，但是她和林清涵认识，正常人也不至于这么无礼。而林清涵看到她也是冷冷淡淡地嗯了声，也不多说话。周文琪心里一肚子火却还是陪着笑：“怎么，你一向独来独往，难得还有这么要好的朋友，不给表姨介绍下？”
    林清涵神色暗了暗：“她比较怕生，不爱和人交流，怕扫了表姨你的兴致。时间不早了，你的朋友等你很久了，表姨还是去点餐吧。”
    她把表姨咬得很清晰，既然这么喜欢提身份，那她就遂了她的愿。
    曲墨觞心里憋笑，但是面上却还是装成她媳妇的说的，怕生不爱和人交流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坐在那沉默不语。
    周文琪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发沉，转身就离开了。曲墨觞看人走了，才低声笑了起来：“真坏。”
    林清涵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怎么能怪我。”
    “她就是周博韬女儿？感觉不怎么聪明。”曲墨觞淡淡笑着，慢条斯理吃这东西。
    “蠢而且坏，不是好人。不提她了，影响心情。”林清涵并不想和曲墨觞聊那边的人，两人吃着饭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很快就把刚刚那段插曲抛在了脑后。
    而上了二楼的周文琪脸色发青，把刚刚偷偷拍的照片发给了一个人，又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是谁。”
    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对方就回了信：“千盛集团新任总裁，曲墨觞。”
    周文琪一愣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崔浩看她那有些扭曲得表情，皱眉问道：“怎么这副表情？”
    周文琪没有说话，闷头吃饭，但是心里一直在想林清涵和曲墨觞亲密的画面，千盛的新任总裁？可是千盛和景泰是竞争对手，毫不夸张说，最近几年景泰最大的死对头就是千盛。早在林清涵任职总经理前，孔益祥制定的战略就是打击千盛，林清涵怎么和曲墨觞关系这么好，私下一起吃饭聊天，亲密得过分。
    被这个问题扰得心烦意乱，周文琪的直觉告诉她，她发现了某种真相。林清涵虽然是孔家人，但是她当年是被孔家抛弃的，而且林烟的离开她也清楚是孔家的杰作，所以林清涵会不会和曲墨觞之间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也没心思吃饭了，原本计划好的事她也彻底打消了，和崔浩说了后也不管他神色不好径直离开，她再次找刚才那个人调查林清涵和曲墨觞的关系。
    林清涵和曲墨觞并没有被打扰到，吃完饭后两个人去在外面逛了一会儿街散步，就去看电影去了。2017年最热的电影当属寻梦环游记了，这一世它依旧口碑爆表，当年已经看过了的曲墨觞在发现适合情侣看的爱情片基本都没什么意思时，选择了寻梦环游记。两个人坐在后面靠在一起，曲墨觞伸手握着林清涵偷偷打量她心上人的表情。
    电影进展到高潮部分，原本的笑到后面都化作了泪，生的对立面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即使是林清涵到后面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流眼泪。看到她忍着眼泪，曲墨觞突然有些后悔。
    亲情这个话题对林清涵来说，太沉重了，缺失的太多，仅有的便显得无比珍贵，她轻轻抱着林清涵，再看一次她都有些忍不住，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轻轻抚着她的背，低低在她耳边道：“即使有错过，有很多遗憾和错误，可结局终究是美好的，而且还有很多事并没有结局。”
    林清涵看着她，明白她说什么，她并不恨林烟，但是她只是怕，害怕又是一厢情愿。当初丢下她后，她不知道见面该怎么样面对她，甚至想到那场景她就怯懦，她并不坚强，可以无所畏惧只是因为没有期待，当有期待时，一点可能就会让望而却步。
    走出电影院后，曲墨觞牵着林清涵走在开始昏暗下去的街道，周围店铺灯都亮了起来，路灯投下来的昏黄灯光，以及人行道上的装饰的彩灯都开始闪耀起来，燕京市的夜，繁华璀璨。
    聪电影院出来后林清涵就没说话，曲墨觞也不多话，只是握着她的手陪她慢慢走着。很久后林清涵回过神，有些歉疚：“对不起。”
    “怎么突然这么说？”曲墨觞把她冰凉的手拉进口袋揉着，侧头看着她神色柔和。
    “好不容易可以出来，说好的约会我却影响氛围特了。”
    曲墨觞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傻，分明是我惹你难过了，怎么怪起自己了。”
    林清涵抿紧嘴摇头，看她这样，曲墨觞转过身面对着她：“清涵，你不要担心那些。无论你怎么做，怎么想，我都会支持你，一切都有我在。”
    林清涵看着站在前面神情认真的女人，身后挂着蓝色彩灯的树光芒耀眼，落下的蓝色冷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明暗不清，但是她眼里的柔和林清涵却看的一清二楚。
    她轻轻靠过去，曲墨觞伸手抱了抱她，神色欢快不少：“我可饿了，去那条小街道吃饭去，她家辣酱味道真不错。”
    林清涵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吃也不许多吃了。之前阿姨送的那罐辣酱你两个周就吃光了，哪有人把辣酱拌面拌饭的。”
    曲墨觞却不肯：“不让我多吃也可以，那你得给我向林姨买一罐，我回去慢慢吃。”
    林清涵无奈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贪吃。”
    话是这么说，到了那边吃完饭后，林清涵还是向陈家夫妇讨了辣酱，她有些许不好意思地低声问：“不知道阿姨方不方便透露辣酱怎么做的，她爱吃得很，我回去自己试试。如果是秘方，那就当我唐突了。”
    林阿姨笑得很开心：“就自己家里一直做，经验多了点，哪里有秘方，这个辣酱啊，首先要选好红辣椒，然后兑水磨时水比例要控制好……”
    她很热心地把细节点和林清涵说了，曲墨觞在一边看她认真听着，还时不时询问，模样人真的就像是在工作，心里那股温暖和幸福感怎么都压不住。她上一辈子从都没想过她在爱情里可以尝到这种甜蜜和幸福，可是在这个实际上比她小了十几岁的女孩儿身上如数得到了。
    周末约会过得很愉快，夜里缠绵着相拥入睡，美好的没有一丝阴霾。
    而另一边周文琪发现林清涵和曲墨觞两人初中，高中都是同学，关系十分要好。当初林清涵因为生活拮据，差点没办法上燕京一附都是曲墨觞帮的忙，越来越觉得两个人私下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清涵和孔家感情淡薄，反而和曲墨觞关系好很，曲家又有恩于她，保不齐林清涵会胳膊肘往外拐帮助千盛掏空景泰。她去询问周文昌，绿地项目原本最初是景泰和HW合作得到的，但是最后拿下绿地项目大头的不是景泰而是千盛。都说是千盛抢得先机，是林清涵费了心思拿到了一部分，现在在周文琪看来分明是林清涵故意让给千盛的。
    越想越觉得对，周文琪有些兴奋，找了个私家侦探社，让人专门查她们两个人私底下往来。林清涵没想到周文琪会这么闲，也没想到她会这也做。
    作者有话要说：出柜肯定是要的，但不会很虐
    林总：回去做秘制辣白菜
    曲总：做醋熘白菜
    作者君：高端的白菜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曲师傅在经过两个小时的精心制作后，白菜水灵灵的了。好吃
    第92章
    关于林烟的事, 曲墨觞和林清涵也商量过了，虽然林清涵还有心结没解开，但是在曲墨觞安慰开导下也不再消极躲避了。
    在曲墨觞推动下, 千盛开展了很多公益活动, 扶贫款款大大小小已经进行了很多次。这本是一个企业发现到后来需要做的, 曲盛也是白手起家, 心里还是存着最初的善意，对于那些还在为了生存挣扎着的人, 他从不吝于帮助。千盛企业文化中也包含了这一点, 所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扶贫范围很广, 而和燕京市相邻的地区自然也就在选择范围内。曲墨觞把有关飞狐岭村那些孩子资料现状都收集好了，提交上去后交由专门部门审批，很快就批了下来。
    在曲盛眼里，最好的帮助就是贡献给教育, 其他帮助可能只是一时, 但是把一个贫困地区孩子教育提上去, 送他们出人头地，能够接受高等教育, 那是受益终生的。
    当飞狐岭村的资助审批下来时, 曲墨觞主动接手物资的购买, 并且提出亲自去飞狐岭村运送物资。曲盛原本觉得奇怪，不过曲墨觞和他解释是想去那些远离大都市的地方去看看，曲盛最后也就答应了。
    自从和林清涵一起约会后两个人就忙了起来，所以周文琪调查了半个月除了得到林清涵和曲墨觞居然住在一起外, 多余的根本就没查到。不过虽然没查到她们两个人私下讨论公事，但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人搬一起住已经很有问题了。
    在半个月都没进展后，周文琪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打算先去孔益祥那里探探口风，他应该不知道林清涵和曲墨觞已经亲密到这地步了。
    不过因为孔益祥最近出国去了，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而且林清涵突然间说是要请假，等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和曲墨觞，两个人一起去了桐乡。
    周文琪听了后愣了下，然后沉默片刻后继续叮嘱对方：“你跟着她们，那个地方偏远，她们也不会警惕，说不定能得到其他消息，如果有特别发现立刻告诉我。”
    “桐乡？那个地方太偏了，听说穷得很，交通都不方便。我们原本说好了只是在燕京市内帮你跟踪她们，这都跟踪了半个月现在还要去那个地方，实在说不过去……周小姐您说对不对？”
    周文琪吸了口气：“我再出两倍的价格，如果查到重要的东西另外再加报酬，可以了吗？”
    “好，既然周小姐信任我，那我就不推辞了，有消息我一定及时通知你。”对方显然很开心，虽然桐乡的确是穷乡僻壤，可是办起事来却比在燕京市更容易。
    另一边曲墨觞一早就和林清涵商量好了，一起去桐乡飞狐岭村给那村子里的孩子送她们采办的文具和书本，同时林清涵私人资助给学校新建一栋宿舍楼。
    之前就听曲墨觞说很多孩子为了上课不迟到需要天不亮就出发，走一两个小时去学校上课。有了宿舍后路远的孩子可以选择住宿，只要再把配套食堂准备好，那么可以帮他们很大程度改善生活品质。
    11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了凉意，恰逢两个人出发去桐乡时就降温了，路上两人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被寒风席卷一地的梧桐叶和金黄色银杏叶。曲墨觞叹了口气：“离开燕京突然觉得很放松，最近累坏了吧？”
    林清涵靠在她肩膀上：“是啊，不过现在可总算忙里偷闲了。”
    曲墨觞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哦，我们开车只能到桐乡镇上，离飞狐岭村还要翻好几个山头，据说还有十里路，到时候恐怕要走得够呛。”
    林清涵有些诧异：“那我们带来的东西该怎么办？”
    曲墨觞拿出一份地图，在那连绵山脉里找到了一条做了标记的小路：“车子开不进去，平常需要采买货物时，只能人工搬运，有点收入的家里可能有摩托车，一次带一点。但是也只能到村里的公路那里，有些地方还是只能靠人力，或者牲畜搬。”
    林清涵虽然过得苦，但是从小生活在燕京市，那种状况她还是没遇到过的。从燕京市到桐乡乡上级县城走高速跑了三个多小时。然后休息片刻，让车队都加了油一行人又继续往乡镇开。
    到乡镇的路修得其实还可以，都铺了水泥，可是一路过去几乎都是山路十八弯，盘山公路不停转着，有时候一连几个急转弯。而且周围的景色也从马路两边整齐的防护林房屋变成了茂密的树林。
    林清涵很不适应这种盘山公路，过了半个小时她就有些晕车。可是她一直不说，直到曲墨觞看她脸色不好，又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才发现不对。明明是在车里面，而她手还是冰凉的，曲墨觞有些担心：“是不是弯转太急了晕车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没事，我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就好了。”
    曲墨觞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趁着车平稳时递给林清涵：“你喝点水。”说完她又对着司机道：“小李，车稍微慢点。”
    司机点了点头，把速度降下来。
    到最后他们到了桐乡街道，桐乡街上路修得宽敞，但是可以看到一些破旧的低矮屋子屹立在街道两边，街上只有几家零售店，看起来最漂亮的建筑只是一家农村信用社。
    进了了乡里，曲墨觞和随行公司负责人去了乡镇府，和乡里干部说明了来意。刚好飞狐岭村村支书就在乡政府开会，听到她们的话顿时喜出望外。他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穿着有些褪色的墨蓝色褂子，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和农民也差不多。
    “欢迎曲总，之前就接到消息了，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坐了很久车了吧。辛苦了，你们肯定还没吃午饭，我带你们去街上酒楼吃饭，吃饱了我们再赶回去。”
    曲墨觞笑了起来：“村支书您客气了，待会儿还要劳烦你带我们回村。我们刚刚看了下，没发现吃饭的地方，酒楼在哪里呢？”
    乡里的领导见是来捐款的人，也特意让书记一起带着去乡里酒楼吃饭，听曲墨觞说就和村支书吴原平一起带路。
    说是酒楼，其实就类似于农家乐的小饭馆，曲墨觞拿了菜单，递给村支书：“我们初来，还不知道什么味道好，您和书记帮着推荐一下。”
    点完菜后，曲墨觞向几人介绍了林清涵和随行几个人，又吩咐他们把要捐的书和文具先放在乡镇府里。听书记说，这边路还可以往上周五公里，到另一个村子，然后剩下还有近十里路小车上不去了，只能徒步或者骑摩托车。
    一行人吃完饭后，在村支书带领下继续往前开了几公里，果然到了一个村子后，剩下的路都是人工草草开凿的山路。虽然宽度可以通车，但是都是泥土沙石，十分陡峭，车子地盘太低肯定上不去。
    而且这里温度明显低于城里，曲墨觞觉得停下来时冷意十分明显。
    按照村支书建议一行人把车子停在山下，曲墨觞问了下村支书：“不知道这里回村子需要走多远？我们一行人上去，方不方便借宿？”
    村支书看了看他们身后，这次一行一共有七个人，四男三女。除了随行的助理张筱筠，千盛派来的都是男员工。
    “这里上去还要走近两个小时哩，路不难走，就是你们山路走得少恐怕会脚酸。住宿地方我来安排，肯定能住下。就是俺村子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条件很艰苦，怕你们要受委屈哩。”老支书有些不好意思开了口，又有些担心她们走不动，尤其是林清涵和曲墨觞她们这三个城里的女娃娃，听说都是富贵人家，肯定是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其他几个人听了都忍不住吸了口气，不过随行的男士却又有些跃跃欲试：“我要看看到底有多远。”
    曲墨觞伸手摸了摸林清涵的手背，想了想转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赶路，把各自要用的物品带好，不要贪多，先拿紧要的，其他的下次再带，不然负担太重。”
    “好的曲总。”
    几个人纷纷去拿行李，曲墨觞打开车后备箱，拿出里面的两个背包，又打来找了找，换洗衣服肯定是带够，而且看了看林清涵穿的，她把毛衣留下了，把多余的东西清出来，又塞进去一床毛毯。
    林清涵看她包满满的伸手过去：“你把东西给我一点。”
    曲墨觞拒绝了背上包轻声道：“我可是经常健身的，而且我的都是我们的换洗衣服重不到哪去，就是占体积。”
    林清涵皱眉，冬天的一件衣服可不轻，那么一堆肯定怪沉的，但是曲墨觞显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率先走在前面。
    老支书看着几个人都很爽快，而且三个女孩都背着自己的东西，眼里有些欣赏和惊讶，还以为她们肯定要抱怨一番，没想到这年纪轻轻就当了老总的漂亮女孩一点都不娇气。
    这桐乡过来做慈捐赠得也有，但每次都是媒体记者阵仗大得很，而且听说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很多都是一脸抗拒不情不愿走得。
    曲墨觞和林清涵一起和老支书聊天，再次确认村里学校和孩子的情况，谈的差不多了曲墨觞才开口问老支书：“吴支书，村里小学是不起有一位姓林的老师？”
    吴支书有些惊讶：“对啊，现在我们村小学就两个老师。林老师呀，真是个好人，在我们村教了五年了，又教英语又叫语文，很辛苦。说起来，她和林姑娘还是本家呢。”说完老支书看了眼林清涵，顿时咦了一声：“别说，林姑娘和林老师长得还有点像哩，就那眼睛像得很。”
    林清涵心头一颤，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不过吴支书已经习惯了林清涵的沉默寡言。但是提到林烟他话匣子也打开了，和曲墨觞几人絮絮叨叨讲着。
    山路一直是上坡，走了半天林清涵呼吸有些粗重，一行人原本一路聊着，到后面也只有老支书一个人的声音了，偶尔是曲墨觞几句提问。
    一行人走在山间路上，呼吸急促，呼出的热气在冬天里化作白雾，这海拔越高气温也越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先处理这边，那边不方
    第93章
    前一个小时曲墨觞还能回应村长的话, 到后面一个小时，就连开车的小陈和另外三个大男人都不吭声了。这寂静的冬日山路里只有一行人踩到沙石滚动的声音以及那此起彼伏地喘息声。
    老支书看着几个年轻人头顶都开始冒着热气，脸色发红气喘吁吁, 呵呵笑了起来：“走累了吧, 前面上了坡有几块干净的石头, 坐那里歇会儿吧。”
    老支书倒是理解他们, 并没有觉得他们娇气，能有这么久不吭声已经是很难得了。
    林清涵和曲墨觞对视一眼, 然后冲老支书不好意思道：“好的, 我们这群年轻的还比不过您, 实在是惭愧。”
    “诶，这是哪里话。老头子我不过是走习惯了，你们那交通方便，哪里需要走这么远山路, 这次是辛苦你们了。”老支书笑眯眯地, 然后指着那边地势平缓的地方：“加把劲, 上去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听说可以休息，几个大男人顿时吸了口气加快了步子, 曲墨觞几个女孩子就在后面看着四个大男人跑在前面。
    等他们都上去, 曲墨觞走到林清涵身边伸手替她把包卸下来：“肩膀痛吗？是不是很累？”
    林清涵摇了摇头：“你的比我的还沉呢, 你赶紧把包放下来。”
    那几块石头已经被几个男士清理干净了，司机小陈和公司这次项目负责人高健特意留了块石头给她们三个女孩子，又过来递给她们一瓶水。
    曲墨觞接了过来道了谢，又把林清涵的水放在一边, 从背包拿出保温杯递给林清涵低声道：“你喝热水，天气凉，你例假快来了，喝冷水不好容易肚子痛。”
    林清涵愣了下，捏着保温杯，静静看着曲墨觞，这个人真是体贴的过分。其实她一直想不明白，像曲墨觞这样从小衣食无忧，又有专门的人照顾的女孩子，不应该像个公主一样吗？
    可是曲墨觞不但没有公主脾气，甚至远远比同龄人更加温柔体贴，尤其是对她在意的人，流露的温柔和宠溺让人难以抗拒分毫。
    拧开瓶盖后曲墨觞喝了口水，喘匀了气后她开始四处打量身边的景象，她们此刻坐在路边，身后就是一个很陡得斜坡，只是长满了灌木和树看起来没那么吓人。放眼回看她们走过的路，就那么一点点延伸在崇山峻岭中，在一片苍翠和或荒凉中，经过简单挖掘得泥土路面十分醒目，仿佛山脉身上披着的黄色绸缎。
    林清涵看她在那看着，也顺着看了过去，山岭幽深静谧，置身却在一片苍茫山林中看着那黄色的裸露泥路，不由产生一种荒凉渺小的感觉，恍惚间犹如隔世。她看着那交错的路，开口道：“吴支书，这边路应该修了很久了吧。”
    老支书拿出旱烟想抽又怕影响她们，只是含在嘴里过过瘾，听了林清涵的话点了点头：“是嘞，好多年了。当初这路就是羊肠小路，很难走。后来全村人一起商量，出力出钱一点点凿出来的，其实很宽敞，但是没有多余的钱去硬化，铺水泥柏油，被雨水一冲刷都是坑坑洼洼。下雨就泥泞不堪，没法通车。这路又陡，摩托车也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敢走哩。”
    林清涵看着这路若有所思，曲墨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远眺着前方一片竹林：“这里空气很好，景色也很美，可惜这路的确是不方便。”
    “是啊。前面几个大村子都铺了水泥，就我们飞狐岭，太偏远人烟稀少，又大多是穷苦人家，一直没能铺路，唉。”想到他最忧心的情况，老支书沉沉叹了口气。
    曲墨觞没说什么，一行人休息十几分钟，又再次起启程了。曲墨觞站在路外侧再次眺望了下下面的小路，这次那小绸带样的路上多了个小点，她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个人，穿着灰色衣服，走得很慢，一点点几乎是爬，曲墨觞有些好奇，这是村子里的人吗？
    不过也没多想，一行人又继续上路了，越往上路越难走，之前还是宽大的沙土路，到后面因为要去借宿的村民家，老支书带他们走的是小路。路两边都是茅草，在这冬日里都枯了，脚底下都是被长年累月磨得圆润的石头，铺成石梯，几乎是七八十度的陡坡。
    林清涵皱着眉，让曲墨觞走前面，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虚张着手，看得曲墨觞忍不住笑：“我要真摔了，你可接不住。”
    林清涵抬眸微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好好看路。”
    曲墨觞笑了起来，低着头往上走，身后那人伸手替她把衣摆撩了下，低声嘟囔：“肯定能接住。”
    曲墨觞差点笑出声，等到眼前一片青瓦红砖的矮房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才躬下身撑着发软的膝盖气喘如牛。曲墨觞脸上已经冒了一层汗，风衣也被她解开系在腰间，但是后背都是汗，这大概是她两辈子来走得最远的路了。
    老支书带着他们进了几户人家，说明他们几个人的来意。淳朴的村民很少看到长得这么标志的城里姑娘，又听说是专门过来给他们学校捐书盖楼的，都是感激不尽。村长说借宿的事，当下村里日子稍微好一些的几个大婶都十分热情地邀请她们去做客。最后几个人合计，一行七个人总算腾出了四间客房。
    因为村里房间都小离得又分散能够找到干净的空房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一行人又乏又累实在不想多挑剔，各自两两组合准备洗个澡休息了。
    小助理看着曲墨觞有些不知怎么办，她一个人占一间房不好意思，可是她更不好意思和曲总还有林总一个房间，曲墨觞笑了笑：“不累吗，赶紧去洗洗休息，我和林总一间就好了，去吧。”
    接待她们的是一个头发都都白了的老人，虽然经过询问老人还不到七十岁，但是脸上皱纹和沟壑也述说了生活的沧桑。她磕磕绊绊说着不大标准的普通话：“两个女娃俊哩，头一次来这而，走路可累人啥。”
    带着两个人进了一间房间，房里一张大红木床，上面棉絮铺好了，简单盖了一张旧床单。老人连忙说：“我去找被单，褥子。”两人没来得及阻止，老太太已经笑眯眯抱了一叠大红色床单和被罩：“我新买的，干净着哩。这大红色好看，喜庆呢。”
    说着她过去把原本的床单扯下来，准备铺床。林清涵和曲墨觞哪里肯让一个老人家动手，连忙接过去：“奶奶你别忙，不能让您动手，我们自个儿来，打扰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一脸严肃：“有啥子不好意思，你们是客人，又给俺村里娃娃送书，修楼，是我们的恩人。”
    “您别这么说，真的不用您动手，我们自己来。”劝了半天，两个人才把热情的阿婆送走了。两个人抖开被子，看着上面大红色的绣线龙凤图案，哭笑不得。这就是阿婆说的好看，这分明是喜被，再看同款式的被罩，两个人一起动手把被子铺好。
    眼前大红喜被铺着，大红木床配着，就差……
    “感觉我应该剪一些喜字贴上。”林清涵看着屋里的布置，开口说道，又瞟了眼曲墨觞。
    曲墨觞煞有介事点头：“应该上来之前在镇上买对喜烛，今晚直接洞房花烛。”
    林清涵面色微红，一本正经开口：“不正经。”
    曲墨觞也没继续逗她，感觉身上汗湿得很不舒服，又去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走过去把林清涵衣服掀了起来：“先给你擦擦汗，这里还是冷得，待会儿着凉就不好了。我去烧水待会儿把澡洗了。”
    林清涵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你还不是一样，别总顾着我，你之前身体一直不好，别生病了。我去问问阿婆，怎么烧水。”
    阿婆家里没有热水器，但幸好卫生间还是有的，曲墨觞来之前还是很担心她们要去那种据说只挖一个坑搭两块木板的厕所。
    烧水需要烧柴火，两个人都没烧过火，林清涵自认为家务事做得多，信誓旦旦架上了木柴，结果除了引火的松针很好烧一下子就燃了，其他最多是冒几缕青烟。折腾了很久，曲墨觞忍着笑看着面无表情继续和柴火杠了起来的林清涵，正要开口阿婆却笑着走了进来。
    “你们手生，俺来烧灶。这柴火要先放小树枝，火旺了，放劈柴。中间灶掏空，你塞得太严实喽。”
    林清涵拍了拍手，看着曲墨觞：“这个我知道的，掏空了才能有足够的氧气助燃，我刚刚只是有些不会用火钳。”说着她有些掩饰尴尬一样撩了下头发，手指在额头擦了下刚才弹起来的木屑。
    结果自然在还没干透的白净脸上留下了一道灰印子，看得曲墨觞心又软又乐，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脸：“是，不怪你。我家清涵最能干了，脸都花了，噗。”到底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林清涵冷着脸，佯怒地掐了她一把。
    不过这还是曲墨觞第一次发现林清涵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特别是装作若无其事淡然的样子，让她觉得可爱极了。
    不过事实说明，能干的人总是能干的，不过一会儿她火钳就用的很熟练了，添柴火做的有模有样。
    两个人洗完澡也到了七点了，出来时阿婆招呼她们去吃饭，老支书那边饭都准备好了。
    在支书老宅子的大厅里，八仙桌上摆了很多菜，除了一些自家种的蔬菜，还有炒腊肉，蒸得腊鱼，甚至还炖了一只鸡。
    老支书家还有两个小孩，看着桌子上的菜两个孩子显得很开心，在一旁眼巴巴等着开饭。林清涵和曲墨觞一路过来也看到了村子里状况，这些腊鱼腊肉各家晾晒的也就一两挂，而这鸡也是到了过年他们才会杀的。
    老支书看他们几人都站在那不落坐，以为他们吃不惯：“大家坐，坐。这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大家伙儿知道你们过来，送来非要我家里那位做给你们尝尝的。比较简单，比不上你们吃的，不要嫌弃，累了一天随便吃点哈。”
    曲墨觞坐下来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林清涵转头看着村支书他们：“吴支书您和村民太热情了，这些东西我们很难尝到的，谢谢你们款待。但是以后你们吃什么我们跟着吃就好了，这里蔬菜都是纯天然的，我们这些想吃都吃不到呢。”
    老支书现在也知道两个年轻人在想什么了，笑着应了又拉着几个男人喝酒。曲墨觞和林清涵她们再一次见识了什么叫热情，一只鸡基本上都分给他们了。看着碗里的鸡腿，林清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余光看到端着碗站在一边吃饭的小孩，林清涵勾了勾唇角对她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林总：喜被有了，就差喜字了。
    曲总：来对喜烛
    白菜们：洞房去了。
    第94章
    小女孩看到她招手有些犹豫, 站在那怯生生看着她。林清涵见状微微笑了下，她虽然长相偏冷，但是长得好, 这么一笑好看的很, 小姑娘顿了顿还是挪了过来。
    林清涵伸手接过她的碗然后把鸡腿放进她的碗里, 小女孩端着碗眼里有些欣喜, 但想了想她又红着脸道：“这是爷爷奶奶烧给给你们吃的，我不能要。”
    林清涵轻声道：“没关系, 我吃饱了, 给你就好, 要不要再给你夹点菜？”
    小女孩摇了摇头，捧着碗笑眯眯去找另一个男孩，两个人在一边一起边说边吃，似乎把鸡腿分了一些给男孩。
    曲墨觞看着那个女孩子指着林清涵, 便将目光放在林清涵身上, 眼神柔和。
    吃过饭一群人都陪在那边和支书聊天, 看时间不早了也都陆续散了。冬天山村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山林间一点窸窣的动静都清晰可闻。曲墨觞陪这林清涵站在外面看着夜空, 黑夜里少了燕京五彩缤纷的灯光, 但是在头顶的天空中, 却是点缀了盈盈星光。
    “好多年没见过星星了。”燕京的夜里连月亮都是少见的，更别说星星了。繁华给了夜色无数色彩，却掩盖了最初那自然美丽的光芒。
    “是啊。”两个人在外面看了会儿天上的星星，直到曲墨觞伸手摸了摸林清涵的手, 冰凉冰凉的。
    “晚上冷得很，今天也累了一天，我们去休息吧。”
    “嗯。”低低说着话的两个人回了房，躺进那大红被子里在没有空调的夜里，曲墨觞抱着林清涵将她有些冷的脚夹住，相拥入睡。
    村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狗叫，又不断远去逐渐归于平静，这样的夜晚很适合入睡。但是这不包括某个扛着大包小包的私家侦探，薛青山此刻一个人躲在搭建好的帐篷里瑟瑟发抖。看着远处冲这边吠得狗，不止一次骂自己傻叉。
    原以为来这边就是条件艰苦一点，但是曲墨觞和林清涵两个人跑到这里肯定有问题，况且戒备心又低，很快就能结束任务，可是下午那一段山路十八弯就让他走得想骂娘。
    他跟踪两个人到这么个鸟不拉屎得村子如果光明正大借宿，那么肯定暴露得彻底，所以他一早有准备带了吃得和帐篷睡袋，准备在这里扎营蹲个几天。
    因为怕跟丢再问太引人注目，所以索性一起跟上来，结果他拖着帐篷背着死沉的背包，差点没废了。走到休息的石台上看到还不见人影的山路，他实在忍不了打电话找周文琪一通抱怨，直接说这生意他不做了。结果周文琪直接三倍工资，额外加五万奖金，让他顿时咬牙答应了。
    但此刻他一个人啃着速食饼干喝着凉水，感受到山旮旯里寒冷孤寂的夜晚，即使是三倍报酬也抚平不了他的悲伤。
    在山上凑合了一晚上，薛青山醒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东西收好，只拿了一个望远镜和相机。躲在后山，他等到了八点多，曲墨觞和林清涵终于出现了。
    他隔得有点远，只看到两个人在说着什么，随后看到林清涵伸手替曲墨觞把衣领头发整理了下。而曲墨觞伸手捂住她的脸，惹得对方哆嗦了下，然后两人又笑开了。
    看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跟踪这么久他也发现和两个人好得出奇，而且都是漂亮养眼的美人，在一起互动时还是很有意思的。不过以他多年的经验，总觉得两个人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每次都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曲墨觞和林清涵闹了下，暂时缓解她的紧张情绪，待会儿她们要去村里的学校去找林烟，因为这个林清涵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早上起来精神有些不好，眼底都泛着淡青色。
    “我问过支书了，林姨住在学校里所以昨晚没看到她，应该也不知道有外人来。上午她满课，我们在那边等着，中午去找她，好吗？还是你还需要一点时间？”
    林清涵看着她抿紧了唇，深深吸了口气：“没事的，不用了。”
    两个人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按照村里人的指引下沿着另一条小路往村子东边的小学走去。那条路依旧陡峭，曲墨觞和林清涵早有准备都是穿着平底鞋，虽然不敢走太快，但是也不至于摔倒。
    而跟在后面的薛青山不敢走路，只能在灌木茅草中跟野兽一样穿行。但是再多准备也没办法应对突发状况，比如这山上到处都是荆棘条，时不时挂住衣服，还在他脸上刮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带上手套一边踩路，一边把勾住他的荆棘扯开，薛青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恨不得破口大骂，这不是人干的事！
    心里一肚子火气都最后都变成了委屈，从山上爬下来，薛青山摘着身上某种不知名的，通过动物皮毛播种的植物种子，心疼地摸着相机简直想哭。
    还好这段路人少，他可以远远跟在后面走人路了。他看着前面两个女人，实在是不能理解，好好的大小姐总经理不做，跑到这鬼地方干什么？
    眼看到了学校，他在山坡上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摸进学校，看到两个人在一个男人的带领下进了一间房间，他皱了下眉，似乎是来找人的，听着似乎是林老师？姓林？他挪过去蹲在墙角慢慢等着，同时心里隐隐有些猜想了。
    薛青山蹲在外面蹲了近一个小时，腿都麻了。今天风格外大，持续降温，冻得他不停呵气。
    林清涵站在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看着屋里的布置的东西。一个单人铁床铺得整整齐齐，房间靠窗地方摆了一张红色油漆木桌，桌子上的红漆早已经剥脱。在上面放着一叠书，还有油墨印得试卷整齐放在上面，林清涵看了看都是红笔批改做了备注，上面的字迹熟悉而陌生，她很多年没看到妈妈的字了。
    目光扫过，林清涵愣愣看着上面的照片。那张照片她很久都没见过了，上面的她还穿着校服，那时候她有些沉闷，看着镜头有些窘迫照片也有些旧了。但是依旧被人细心放在相框里，擦得很干净。
    曲墨觞看她一动不动站在那，走过去也发现了那相框，她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担心了，林姨她很爱你。”
    林清涵看着简陋的房间很久后才点了点头，两个人在屋里等了很久，直到外面铃声响了起来，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曲墨觞清楚感觉到林清涵身体都紧绷了，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在她身边，过了十几分钟后，外面一群孩子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叽叽喳喳叫着林老师。
    在一片稚嫩嘈杂的声音中，林清涵清晰捕捉到了一个女人温柔耐性的声音，当声音一点点靠近时，林清涵抬起头看着门口。
    门外女人又开了口：“都乖一点不要吵哦，有客人来找林老师了。”随后门被推开，林烟看到站在屋里的人时顿时僵在门口。
    林清涵似乎很平静，她就这么看着睁大眼睛的林烟，清楚看到惊愕得人脸色变得苍白，捏着教材的手都在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外面跟着的几个孩子看到屋里两个特别好看的姐姐都噤了声，只是有几个孩子发现自己老师身体都在抖，拉了下林烟的衣摆：“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林烟像是猛然回过神，移开目光后眼泪快速落了下来，她稳住情绪，对着后面的孩子快速说了句：“老师亲人来了，没事，你们先去玩儿。待会儿老师给你们做饭。”
    几个孩子听话得离开了，却又不放心的回头直到林烟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看着林清涵，眼泪再也压不住，不断落下，声音也颤得不像话：“涵……涵儿。”
    她想上前却又不敢，只是目光紧紧锁着林清涵，打量着她已经七年多没看到过的女儿。她出落的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在梦里她不止一次梦到她，可是她突然出现，让她惊喜之外却又是感到惶恐，而且林清涵此刻面无表情，更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看着林烟哭地快要崩溃了，林清涵也冷不下去了，她蹲下去扶着站不住的林烟，开口时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了：“妈。”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以为自己能忍住，但是当林烟把她死劲抱的时候，她彻底绷不住了，哭得像个孩子，攒了几年的委屈和埋怨都爆发出来：“你为什么不要我，把我……一个人丢在他那里。”
    林烟听着她的话，感觉心就像刀绞一样，她怎么不知道林清涵会受委屈，可是她更清楚，跟着她一起，林清涵会和她苦一辈子，甚至被她耽搁。但时留在孔家，虽然不舒服，可是孔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只要她离开，孔益祥绝对不会亏待她，她能得到的会更多。至少不会食不果腹，被人欺负还要这么小就面对生活的残酷。
    可是听到女儿的哭诉，七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开不开心，过的很不好，这种痛远远超过了她忍耐的范围。
    屋里哭得不能自己，屋外一群没离开的孩子急得团团转，后窗蹲着的薛青山也是目瞪口呆，林清涵的妈妈？他脑海里迅速搜寻有关千盛总经理的信息。据说林清涵是私生女，孔益祥被人戴绿帽子后发现自己喜当爹，离婚后把林清涵接了回来，原来林清涵和曲墨觞来这里捐助是假，其实是找妈妈的。
    他沉浸在震惊中，回过神立刻偷偷把相机举了起来对着窗户偷偷拍了几张照片。而外面几个孩子不敢推门进去，有一个小男孩偷偷绕到了窗后面，却看到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男人在偷偷摸摸干什么。
    他有点奇怪，觉得不大对劲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直到薛青山发现了他，他愣了一秒然后兔子似得跑了。
    曲墨觞看着哭作一团的母女两人，眼睛也红了，她走过去把两个人扶起来：“清涵，林姨身体不好，别难受了，不哭了。”
    她有些心疼哭成这样的林清涵，尾指悄悄在她掌心挠了挠，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本来难过的要命的林清涵被她这小动作宠溺了下，慢慢停下了哭声，打了个可爱哭隔。
    曲墨觞噗嗤笑了出来，林烟看着自己的孩子，也是破涕而笑。曲墨觞拿出纸巾递给林烟，又去给林清涵擦眼泪：“林姨，能够团聚是值得高兴的事，清涵明白你的苦心的，只是她想您了，这些年又受了很多委屈，所以孩子气了。”
    林烟眼睛红肿，哽咽道：“孔家对你不好吗？”
    林清涵看了眼曲墨觞，哑声道：“我很好，他们给了我很好的资源，我也学到了很多。”
    听林清涵这么说林烟心里明白了，当初她得不到的尊重和接纳，孔家也没给她女儿更多，顿时越发觉得愧疚。
    她看着曲墨觞，看她一直在哄自己女儿，又宽慰自己，七年不见了，她对涵儿还是这么好，气质样貌越发出众了。林烟觉得曲墨觞的存在极大程度安慰了自己。有她陪着，涵儿肯定有很多快乐的时光。
    等到两人她们情绪稳定了，曲墨觞笑着道：“林姨，孩子在外面快急坏了。”说着她看着门口偷偷打开的缝，几个小脑袋露了出来，发现曲墨觞看他们又都缩了回来。
    林烟笑了起来，过去把门打开。几个孩子看着她又偷偷瞥了眼身后站着的两个漂亮姐姐，其中一个犹犹豫豫道：“老师，她们欺负你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薛青山：我不想叫薛青山，我要叫削青山，太难爬了。还有那两棵白菜有些不对劲，我就是没看透。
    N久之后
    薛某人：我终于明白不对劲在哪了，白菜开花开的居然是百合花。
    第95章
    林烟眼睛还是红肿的, 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没有啊, 这位姐姐就是是老师的女儿哦, 那个漂亮姐姐是老师女儿的朋友。”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讨论开了：“哇, 是林姐姐啊！”
    “不像呀, 我看过林姐姐的照片。”
    “我也看过，我也看过。”
    从孩子口中曲墨觞和林清涵也发现在这些孩子眼里, 她并不陌生。为什么不陌生,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当一群孩子终于停下来后, 他们齐刷刷看着林清涵和曲墨觞：“林姐姐好，漂亮姐姐好。”
    这称呼逗笑了两个人，曲墨觞比较随和蹲下来看着一群小萝卜头：“为什么不叫林姐姐漂亮姐姐？”
    为首的小男孩脸都红了：“因为她是林姐姐，你……我不知道叫什么。”
    这时后面一个孩子叫了句：“是不是曲姐姐呀！”
    曲墨觞有些诧异：“你们知道我姓什么？”
    她这个问题又给一群孩子打开了话匣子：“老师给我们讲了好多林姐姐和曲姐姐的故事, 你和林姐姐是好朋友, 那一定就是曲姐姐了。老师说, 林姐姐和曲姐姐可厉害了，学习特别好。”
    曲墨觞愣了下看了眼林烟, 林烟笑着道：“你学习好, 当初帮清涵补习, 才让她能够考进燕京附中，所以我经常给孩子们讲你两的事。”
    说是为了激励孩子，其实是自己离开后想林清涵想得受不了，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一年又一年，她几乎每一届孩子都知道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女儿，所以这些孩子都知道这么一个姐姐。而曲墨觞，几乎是改变林清涵的那个人，也时不时一起出现在她口中。
    林清涵低下头忍着眼里的酸意，凑过去轻笑道：“林姐姐不厉害，是你们曲姐姐很厉害，以前我学习那么糟糕，老师都教不好我，就她可以教好我。”
    几个孩子挠了挠头，傻呵呵笑了：“那是好厉害哦。”
    林烟看着两个人还是像学生时代一样亲密，眼里满是欣慰，眼看时间不早了她准备去做饭，刚才那个绕到窗后面的小男孩却小声道：“老师，刚刚有个坏人躲在窗外面。”
    林烟一愣：“一水，什么坏人？”
    一水比划道：“一个叔叔裹得很严实，偷偷拿一个黑盒子对着窗户，在偷听你们说话。被我看到后就跑了，我捡到了这个，是他身上掉的。”
    林烟伸手接过一水递过来的东西，看了后皱了皱眉：“这是……手机。”
    曲墨觞和林清涵也是一愣，然后看着这明显不是飞狐村该有的东西，也是拧紧了眉。回想起之前有段时间总是觉得不大对劲，感觉就像有人盯着她们，心里微微一沉。
    飞狐村除了过年过节有亲戚过来，基本不会走外人回来，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跟着她们一起来，还躲在外面。
    “一水，你说那个人拿着一个黑盒子，是不是相机？”一水没见过真正的相机，但是也看过电影，刚才有些吓到了一时描述不出来，听到曲墨觞问，立刻想到了，使劲点头：“嗯，他拿着相机，往里面看，他拍照了。”
    曲墨觞拿着手机，对林清涵示意了下然后转身出了门。林烟也察觉到不对，有些担忧：“涵儿，怎么回事，他是冲着你们来的吗？”
    林清涵在脑海里迅速盘算了一周，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只是既然确定是有人跟踪我们，那肯定不会是想和我做朋友。”
    过了一会儿曲墨觞回来了沉声道：“我打电话让那边查了，这个手机可以解锁但是现在没条件，而且既然能跟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小打小闹，等他发现手机丢了，恐怕什么都没有了。”
    林清涵心里隐隐有股火在烧，她和曲墨觞虽然有职位在身但是又不涉黑又不违法，即使有人心怀不轨，也不会采取这种方式。更何况居然跟到飞狐村了，唯一可能的对方不是为了单纯监视她，而是发现了某些征兆想查个究竟。
    她想来想去，她目前需要掩藏的事无非两件，第一，她和陈广漠在外面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第二就是和曲墨觞在一起了。如果是第一件事，那么她离开燕京后，对方不应该是派人跟踪自己，应该是去盯陈广漠。不远千里来这，那就一定是冲着曲墨觞来的。
    她脸色蓦然阴沉下来，迅速蹲下身看着一水：“一水，你是在哪里捡到这个的？”
    一水被她身上的冰冷气息吓到了，顿时说不出话，曲墨觞忙拍了拍林清涵，对一水笑道：“林姐姐是生坏人气了，别怕，带姐姐去好不好？”
    一水忙点了头，曲墨觞制止一批人都过去，而是打开窗户仔细四处环顾，确保没人后带着一水去了房子后面。学校很破旧，并没有围墙隔开，所以学校后面除了一条小沟隔开外，就是山路。
    顺着一水的指的位置，曲墨觞看到了枯草被踩的痕迹，她想了想微微矮下身体，沿着痕迹往前走，把手机往前放了一点，而且是放在了草丛里，露出了手机银白色的边沿。
    做完这个后她悄悄返回，和林烟商量能不能请村子里人帮忙。现在的状况是，她虽然打不开手机，可是对方也不一定能快速把手机里的东西删除，而且她就赌对方会不会回来拿手机？如果不回来，那么肯定是准备删除手机信息，准备闻风而逃。
    那么只要找人守着这里和出村子的唯一一条路，肯定跑不了。林烟立刻带着几个孩子回了村里，找了几个人说是学校遭贼了，而且怀疑那贼是跟着林清涵她们进村子的。
    村名淳朴，听说有人想打捐赠的几个贵人的主意，当下都很配合。两个人偷偷躲在那人跑走的地方守着，另外几个人和村口人家打招呼，也派人在那里蹲着。
    到了下午天色变暗了，村口也没看到有人离开，飞狐岭村很险峻，村子那里除了正路，没人敢翻山更别说一个不熟悉路况的人，更不可能翻山走，所以曲墨觞她们确定那个人没有离开。
    林烟照常上课，曲墨觞和林清涵就待在屋里，到了下课后，学校孩子在三个人带领下，关好门窗，都沿着小路回了村。
    孩子们的声音逐渐传远，没看到异常的薛青山终于在暮色掩护下偷偷摸回来了，他心里急躁非常，当时他跑远了那个孩子什么动静也没发出来，到后面没大人发现他，让他松了口气。
    他还是有点心慌，本来拍完后准备拿手机问周文琪，林清涵亲生妈妈在桐乡乡下这个消息有没有用，他可不可以回去，结果被一小鬼吓得直打哆嗦。喘匀气一摸口袋发现手机丢了，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还好作为私家侦探他还是有准备，立刻拿了备用手机，结果突然见鬼了一样没有信号，一个微信都登了半天，如果不是没察觉到村子里有异样，他直接跑路了。
    后来冷静下来他猜想那个孩子大概没说太多事，而且他的手机说不定只是跑的过程中丢了，所以等到天黑，他就打开手机灯，遮着灯光，一点点沿着他白天不敢过来的那一段路找着。
    因为怕惊动别人，他为确保万无一失一边找一边四处观察，退后灯光下，反光的手机出现在茅草里，安安静静斜躺着，让薛青山第一次由衷笑了，然后笑意和伸出去的手在一瞬间同时凝固，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窜出来的人撂倒。
    “啊——”
    曲墨觞和林清涵隔了老远就听到了一声惨叫，满是惊慌恐惧，换做谁刚放下紧绷的心情，草丛突然扑出两个东西，都要吓破胆。
    夜里老支书家里，薛青山被人几乎是扯着拉进了大厅，两个庄稼汉把他压在地上按在，模样很凄惨。
    曲墨觞和林清涵也没料到这么生猛，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陈伯，李叔，先放开他吧。”
    两个人听了微微松了手，薛青山揉着胳膊直抽气，抬头看到林清涵两个人顿时闭紧嘴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是欲哭无泪。
    “不准备说一下，你来干什么吗？”
    薛青山眼睛转了转，愤愤道：“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
    曲墨觞嗤笑一声，拿过他的相机，翻着里面的照片，冷声道：“我们违法，你偷偷摸摸跟在我们后面偷拍，又算什么？”
    说完她站起身对着屋子里几个人说：“吴支书，几位乡亲，这个人是跟着我们进村的，并不是为了偷东西，我想问一问他想干什么？”
    “嗯，不过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不放心。先把他捆住，要是不说直接送派出所。”
    曲墨觞点了点头，等到他们都离开了，林清涵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看着薛青山，身上气场全开：“是不是觉得明天一送你去公安局，还不错？”
    薛青山不说话，林清涵继续冷笑了一声：“干你们这一行应该知道自己有多遭恨。同样，被人当场抓到，后果怎么样，可绝不是进一次局子就可以解决的。说吧，是周博韬，还是周文琪让你来的？”
    薛青山本来打算咬定不松口，听到她直接说出雇主名字，顿时惊讶地抬起了头。
    林清涵眼里有些嘲讽：“他让你跟着我查什么？”
    薛青山别过头不说话，心里却是敲起了鼓，这次他算是彻底砸了。
    曲墨觞看他不肯正面回应，微微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有职业操守，按规定时不允许透露雇主的消息的，但是你的手机，你的人都在这了，解开只是迟早的事。如果没出意外，你和周文琪有聊天吧，那她让你做什么，我们也会知道。到时候无论你说不说，结果都一样，说了我们可以不为难你，但是如果你铁了心嘴硬到底，很抱歉，对待朋友，我会全心全意，可是面对敌人，我绝不会手软一分。你可以无所谓，不过薛大侦探，你的亲人朋友，你也无所谓吗？”
    薛青山脸色一变，急声道：“你什么意思？”
    “呵，你可以查到我们的消息，我让人查你不是更容易吗？而且我也是生意人，知道生意难做，我想要得到一些东西，肯定会给出合理的价格，我可以配合你完成任务，而且报酬只会比她更高。”
    薛青山颓然坐在地上，心里无数次后悔接了单子，更后悔来这个鬼地方。
    “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了多少，以及她周文琪知道了多少，她又想知道什么。”
    当一番威逼利诱后，薛青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后，林清涵低声问她：“你上午就让人查了，现在就有结果了？”
    曲墨觞笑了笑：“哪有这么快。”
    “那你怎么知道他姓薛？”林清涵诧异地看着她。
    曲墨觞轻轻咳了声，偷偷道：“他相机上贴了标签。”
    林清涵：……可怜的薛青山。
    作者有话要说：薛青山：呜呜，我要回家，白菜吃人了。
    曲和林：抱歉，我们不吃猪，我们只吃白菜。
    第96章
    林清涵失笑摇了摇头：“找了这么一个侦探, 周文琪怕也是缺心眼。”
    曲墨觞看着林清涵：“幸好周文琪脑子不好，不然无论是林姨的事还是我们的感情，恐怕都让你陷入困境。”
    林清涵微微低下头：“墨觞,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林清涵并不在乎孔家, 也不在乎失去那些东西, 可是曲墨觞不一样, 曲盛，萧云英, 乃至千盛都是她的责任, 也不是她可以割舍的。
    如果被周文琪发现这件事, 不仅仅会让孔益祥知道，千盛肯定也会收到影响，那么这件事势必会成为孔益祥攻击曲家的利器。她有些懊恼，是她不够警惕, 如果不是这个薛青山不够精明, 或者不是周文琪不敏锐, 那么说不定现在就是满城风雨了。
    曲墨觞眉头皱了起来：“胡说什么？”看着林清涵低落的神情，她又有些无奈：“我说过, 这事迟早要说的, 我不可能让你不明不白的和我在一起。只是担心被动起来, 会让我措手不及。”
    看着有些不安的林清涵，曲墨觞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别担心，嗯？”
    林清涵仰头看她，随后才轻轻笑了起来。
    至于薛青山, 确认他只是发现两个人住在一起了，告诉周文琪的也只是一些小事情，林清涵和曲墨觞心里大致有底了。
    不过虽然只是发现了这些，可是只要周文琪不是蠢得厉害，肯定能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而且她笨，孔益祥却精明得很。按照林清涵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告诉了孔益祥和周斯琴，她们瞒不了多久。
    林烟知道周家派人跟踪林清涵，也明白了现在林清涵的处境，心里焦急却也无计可施。而且，她从和女儿见面的情绪中缓和下来后，也感觉到了自己孩子和曲墨觞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关系。
    林清涵很有主见，从她说话和分析事情中林烟就能感觉到，可是只要涉及到和曲墨觞有关的，她神情都不一样。在一起时，只要说完一句话，她都下意识去看曲墨觞。
    林清涵长大了很冷清，和村里人说话时礼貌在，但是却一贯不苟言笑，甚至初见时对自己也是有种疏离，偏偏看曲墨觞就透着一股温柔亲昵，她不敢多想，可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越想越觉得心慌。
    那边林清涵和曲墨觞把薛青山彻底拿下后，让他依旧和周文琪保持联系，先稳住她，这边捐赠事项也尽快安排了下去。
    飞狐岭村小学，一共只有三十二个孩子，老师就两个人，而有些孩子住的还要偏远，来学校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按照林清涵的计划，她出资在学校旁边建宿舍，能够让家远的孩子住宿。同时曲墨觞也拿出一笔钱专门配备了餐饮补贴，请村子里的人给学生做饭，这样下来，基本上也就让孩子们不用来回奔波，也减轻林烟的负担。
    原本她们准备多陪林烟，但是出了周文琪这事，曲墨觞觉得应该早点回去了，这天两人就和林烟商量以后的打算。
    林清涵看着这间小屋子，随后对着林烟开口道：“妈，燕京那边事情我还没处理完，所以暂且只能让你待在这儿。明天我和墨觞就要回去了，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可是这边离燕京市太远了，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
    林烟微微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妈妈，这些年在这里我过得很好。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妈妈没用帮不了你，不想给你添乱。”她慈爱看着林清涵，眼底有些湿意：“我现在能够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可以见你，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妈。”林清涵心里有些酸涩，她妈妈吃了一辈子苦，她怎么能让她孤身一个人在这里。不过现在的确不是好时机，她要把燕京那边事处理好后，再来接林烟回去。
    曲墨觞在一边看着她们，伸手拍了拍林清涵。两个人互动落在林烟眼里，她勉强笑了下：“涵儿现在都23岁了，和妈妈说说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曲墨觞心头微微一顿，那边林清涵也是愣了下，她沉默了下轻声道：“妈，有件事我……”
    曲墨觞在背后拉了她一下，林清涵只是回头对她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着林烟时神色很平静：“妈，你是不是猜到了。”
    林烟面色僵硬，嘴唇哆嗦了几下：“涵儿，你……你和墨觞，这……怎么会，怎么可以？墨觞，你一向沉稳懂事，你对清涵很好，林姨都知道，你不会和她胡闹，对不对？你们……”
    曲墨觞心里微微紧缩，不知道怎么面对快要崩溃了的林烟，只能沉默着低下头。
    林清涵站在她面前，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妈，你不要问墨觞，我也不是胡闹，我喜欢她，喜欢了六年了。”
    “你……你说什么？”林烟睁大了眼，觉得快要晕过去了，她踉跄着坐在椅子上，曲墨觞见状赶紧上前扶她：“林姨？”
    林烟急喘了几口气，曲墨觞赶紧给她顺背，林清涵也有些慌，只是上前后依旧固执沉默地看着她。
    林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看着林清涵和曲墨觞心里满是悲哀：“是我不好……是我太失败没有给你做个好榜样，都是我的错。墨觞，墨觞你怎么会……你告诉林姨，你怎么就答应了和她在一起，你怎么也糊涂啊？”
    林清涵面色已经沉沉如水，她低声冷道：“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很确定告诉你，我喜欢墨觞和你和孔益祥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因为他对男人失望去喜欢女人，选择喜欢墨觞，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她抬起头看着曲墨觞，然后笑了起来。她在曲墨觞有些担忧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我知道这样的话很不孝，但是，告诉你我和墨觞在一起了，是因为你是我妈妈，我想要给你介绍她，其他的我早就在她不在我身边的几年里想的很透彻了。我就喜欢她，也只想喜欢她。这条路，我会走到底的。”
    林烟看着她，神色呆滞只是流眼泪，然后又看了眼身边的曲墨觞，闭上眼睛。这场景和她设想中面对父母的情况截然不同，但是各种安静却带着更浓重的压抑，对林烟是，对林清涵也是。
    她把林烟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因为曲家对她们有恩，所以林烟对曲墨觞说不出重话，可是字里行间还是有怪曲墨觞的意思。看着曲墨觞沉默着一言不发，林清涵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吸了口气，沉声道：“妈，你不用看墨觞，这件事和她没关系。我先喜欢她的，高三她就知道了，最后被我逼得出国读书去了。是我这么多年不肯放手，借着去美国交流死缠烂打，她才和我在一起的，也是我勾……”
    曲墨觞愣了半天，听她越说越不堪，顿时冷下脸：“林清涵，你说什么呢？你想犯浑了是不是！”
    曲墨觞是真的生气了，她最心疼得就是那些年留她一个人，让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这么卑微，听她这么贬低自己，更是又怒又疼。她脾气好，从来没和林清涵吵过架，更别说发脾气。
    所以林清涵被她呵斥声打断了话，抬头看她满脸怒容，是真生气了的时候，心里那股倔劲和气顿时乖乖缩回去了，抿了唇墨色眸子有些讨好地看着曲墨觞，跟刚才冷着脸犟着脖子的模样截然不同。
    林烟本来听她这么说，心里难过非常，却看到她这一幕，顿时微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反应。她刚刚真的被林清涵的冷漠倔强刺到了，她离开的几年，她的涵儿变了好多。可是现在，气场冷凝阴沉的她，在曲墨觞面前乖的像上学时候一样，又让林烟又酸又叹。
    曲墨觞又微微横了林清涵一眼，看着林烟认真道：“林姨，我知道你的心情，对你们来说，这种感情很难让你们接受。但是对我来说，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病态不堪的。当初我的确是拒绝了清涵，可是也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是因为当时她太小，我也清楚我不能给她想要的，后来她依旧坚持，我……我也被她吸引，她很优秀，值得任何人去喜欢。但是林姨，你相信我，我答应和她在一起，决不是一时兴起图新鲜刺激，更不是随随便便的玩玩。我会对她负责任，我爸妈那边我也会去争取，所有正常恋人之间有的一切，我都会尽我所能给她。”
    “请林姨放心。”说完她站起身郑重朝林烟深深鞠了一躬。
    林清涵表面上看着硬气坚决，可是心里其实是很难过，曲墨觞和林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几乎也是仅有的两个人，如果林烟也要逼她放弃曲墨觞，她真的接受不了。
    林烟看着曲墨觞，也是泪流满面：“可是太辛苦了啊，人言可畏啊孩子，墨觞，你爸妈怎么接受，别人怎么看你们。你林姨这辈子体会太深刻了，她们一人一口唾沫，真的能淹死人。”
    “妈。”林清涵眼睛也红了，她知道当年林烟未婚先孕生下她受了很多白眼，甚至和家里一刀两断的事。
    曲墨觞轻轻拉住林清涵的手，低声道：“让我和林姨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林清涵有些犹疑，曲墨觞对她温柔笑了笑：“乖，没事的。”林清涵被她当着妈妈面哄，冰块脸忍不住也红了，却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林烟看着两个人互动，心里滋味难名，等到人出去了，曲墨觞给林烟倒了水，坐在她面前。
    林烟看着她，苦涩道：“她很听你的话。”
    曲墨觞没立刻接话，也没辩解，她神色有些怔忡，似乎在回忆什么，很久后她才缓缓和林烟说了起来。
    林清涵等了很久，在她焦躁不安时，曲墨觞打开了门，对她微微一笑，可是林清涵清楚看到了她眼睛红了，而林烟显然哭得更厉害，看着林清涵时眼泪又忍不住了，她捂着脸开了口：“妈妈不拦你，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只希望我的涵儿幸福，你开心就好，是妈妈对不起你。”
    安抚好林烟后，林清涵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不过想到曲墨觞不让她听的，她皱了下眉：“你刚才和我妈妈说了什么？”
    曲墨觞抬眸看着她：“怎么，我把林姨惹哭了，你要找我算账？”
    林清涵抿嘴笑，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
    曲墨觞微微哼了一声，然后严肃看着林清涵：“清涵，今天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你明白吗？”
    林清涵有些无措：“我只是……”
    曲墨觞叹了口气抱着她：“我知道，可是你太鲁莽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和林姨之间有任何矛盾，而且更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你死缠烂打，更不是我被你勾引了，虽然……”
    她低声暧昧道：“虽然我喜欢你后，被你勾引地超出预料地提前同居了，嗯，还总是忍不住欺负你……”
    林清涵耳朵通红，脸色故作冷凝：“不许胡说。”
    曲墨觞低声笑了起来，林烟软化，无非是她很清楚林烟爱林清涵，那些压在林清涵心里的痛苦，足以让一个母亲妥协，虽然残忍了点，可是她不愿林清涵去尝试痛苦，曲盛那边她也要做好打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姨：白菜长大了，成了冻白菜，可遇到另一颗就化成水了。
    作者君：小林总有点怕老婆哦
    林清涵：……
    第97章
    两人在飞狐岭村陪了林烟一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和老支书他们告别，留下随行几个负责这边资助项目的负责人后，曲墨觞就和林清涵动身回了燕京市。
    而此时薛青山终于熬到了头, 比她们还要早地离开了。
    阻止林烟继续送她们, 两个人就又沿着小路回到乡里, 因为林清涵有点晕车, 最后是由她开车回去。但是两人到了燕京市后，才下高速林清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将蓝牙耳机戴上林清涵接通了电话：“爸。”
    孔益祥语气有些冷：“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请假？”
    林清涵心里已经有了底, 不急不缓道：“去了一趟飞狐岭村, 之前看了新闻那边条件很艰苦，就想亲自过去看看，给他们捐一些钱修教学楼。现在已经回来了，爸有什么事吗？”
    孔益祥微微惊诧于她的诚实, 但是周文琪说得那些事就想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让他很不舒服。他沉默了片刻, 冷声道：“既然回来了就立刻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谈。”
    他也没给林清涵说话的机会, 命令完后直接挂了电话。曲墨觞蹙眉看着她：“看来周文琪已经把那些事告诉了孔益祥, 你打算怎么办？”
    “没事, 他让我赶紧回去，估计是周文琪添油加醋，让他又急又怒了。不过他并不能对我做什么，至于他觉得可以威胁我的, 我也不在乎，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曲墨觞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漠迷人，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我怕你受委屈，被他们欺负。”
    林清涵停下车看着她，秀眉微扬：“除了你，谁能欺负到我？”
    曲墨觞噗嗤笑出来，探过身体捏了把她滑嫩的脸蛋，柔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给我一个人欺负那才好。”
    林清涵哼了声，白了她一眼。可是等到林清涵真要过去了，曲墨觞还是不放心：“先看他的态度，还是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他们起冲突，解决好后一定立刻给我打电话，嗯？”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晚上给你做小火锅。”送曲墨觞到了楼下后，林清涵开车往孔家老宅子赶去。把车停到车库，她进门口后，看见屋里大厅里除了孔益祥外，还有周斯琴和周文琪。
    林清涵神色如常，淡声道：“奶奶，爸。”
    她并不叫周文琪，周斯琴眉头一拧，眼里怒火也烧了起来：“文琪是你表姨，你宁肯和千盛总裁交好，却不愿叫她一声表姨。林清涵，到底谁才是你的家人？你爸把景泰交给你打理，这几年在你身上花费多少心思，你如今麻雀变凤凰，却怎么都没养成一颗感恩的心？”
    林清涵面色微冷，手指微微捏紧抬眸看着三个人：“今天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奶奶就想说这个吗？”
    孔益祥看了眼周斯琴：“妈，我来和她说。”说着他看着林清涵，沉声问她：“文琪说曲墨觞现在住在你那里，你还经常带她去景泰，接她一起下班？”
    林清涵目光淡淡落在周文琪身上，笑得没有温度：“表姨消息很灵通，就连这些都知道，还有什么需要你大费周章告诉我爸的吗？”
    “你……，姑姑，我只是很清楚千盛和景泰是竞争对手。曲墨觞虽然才接管千盛不久，但是也是千盛的总裁。清涵认为感情好，可以无所顾忌，但是作为总经理掌握的很多东西都是事关公司大局。这么亲密，如果被利用对景泰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就像绿地项目，明明是景泰率先拿下的，最后却被曲盛拿走了大头，以后那些……”
    说着她慢慢低下声，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了，有些担忧看着林清涵。
    孔益祥和周斯琴听到绿地项目，脸色越发难看了，对于和千盛合作绿地项目的事，周斯琴是极度反对的。现在听周文琪这么一说，她总觉得是林清涵在中间和曲家商量好的。
    孔益祥身上气息倏然冷了下来：“清涵，给我个解释。”
    林清涵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解释？我不是周文琪，也不是周文昌，我的话在你们耳朵里是起不了这么大作用的。也就是在你们心里，我就是勾结千盛出卖景泰的内鬼了？不过爸，你还没老也没退休，我进景泰的这几年，乃至曲墨觞回来的半年里，景泰市值是增是减，我所做的决定给景泰带来的是亏损还是盈利，你应该很清楚。反倒是公司有些人尸位素餐，不是亏两百万就是挪一百万……”
    “林清涵，你什么意思，指桑骂槐呢？”周文琪沉不住气，脸色气得通红，忍不住指着林清涵鼻子发起火来。
    林清涵没有继续说，只是看着孔益祥：“我和曲墨觞从初中就是同学，如果不是她我恐怕高中都读不了，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也是她。我不觉得景泰和千盛的竞争是良性的，除非您有把握把千盛彻底吞并，不然目前景泰的状态，两虎相争不过是两败俱伤，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当然，如果不放心，总经理的位置我可以马上辞了，奶奶可以安排觉得更合适的人员，我没有异议。”
    她眉眼间没有多少愤怒，说话语气也是平淡无波，似乎并因为他们而产生更多的情绪变化。可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周斯琴生出一股恼怒，她讨厌林清涵这种什么都不乎不受控制的样子。
    “你是对我不满，拿这个威胁我们吗？”她手重重拍在沙发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林清涵这次没应她的话，只是转过头看着孔益祥：“爸，你的决定呢？”她眸子黑得像夜晚，安静看着孔益祥时，就连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的他都看不透，他的这个女儿果然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和林清涵对视着，沉默了片刻缓缓开了口：“以后和曲家的丫头保持距离，她太精明了，在利益面前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初可以帮你，现在同样可以踩你。”曲盛到现在都记得那年第一次见曲墨觞时的情景，当时不过16岁的她已经让他惊讶，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回来就把千盛接下来，没有出过任何岔子，这样的人有些可怕。
    林清涵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上楼去了，临走时回头道：“表姨，舅爷牵扯的那两百万董事会已经介入了，虽说补全了但是留了案底，让他最后避避锋芒，不要再让奶奶和爸为难。”
    周文琪脸色气得发青，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恨恨咬牙。
    周斯琴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儿子，开口对周文琪道：“文琪你先回房，我和你表哥有话说。”
    “好。”周文琪转身离开，她走得不快，又特意留意他们的对话。
    “益祥，你就这么惯着她，她从小就受千盛恩惠，和曲家比和我们还亲近，我丝毫不怀疑她会拿景泰的利益去讨好曲家。”
    孔益祥眼里有些厌烦：“妈，她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景泰迟早是她的，不是周家的，她比谁都清楚。”
    周斯琴心都凉了，手指颤巍巍指着孔益祥：“你什么意思，孔益祥！”
    “妈，你如果能拿出十分之一对待舅舅和文琪他们的心思对待清涵，她也不会对孔家人如此冷漠。”孔益祥看着周斯琴，说话没有留一丝情面。
    周斯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要呵斥他却又说不出一句话。看她这样孔益祥叹了口气：“她才是我的继承人，妈你疼人也要有个度。”
    周斯琴冷笑一声，有些歇斯底里：“景泰也是我拼了十几年打下来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她林清涵的！你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不错，但是我只需要她生下一个孩子，只要有你的血脉就够了。”
    孔益祥沉默了，周斯琴看着他：“益祥，她养不熟啊！”
    孔益祥走到外面抽了根烟，很久后他走了进来：“她合适，她接管景泰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董事会的决定。妈，您退休了就好好享清福吧，这些事我处理就够了。”
    周斯琴怔愣地看着孔益祥，把手边的杯子直接挥了出去，她儿子从来没这么忤逆过她！
    林清涵站在二楼把下面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对面房间，周文琪也走了出来。林清涵对她淡淡一笑，意味不明地转身离开，时间不早了，她答应了要回去给曲墨觞做火锅。
    周斯琴看她才回一会儿就要走，顿时怒不可遏：“林清涵这是你的家，不是酒店，你又准备去哪？”
    林清涵顿了下，扯起嘴角笑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到周斯琴面前低声道：“奶奶已经快七十大寿了吧，辛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地想要把控一切呢？你控制爸四十多年了，结果呢？到现在除了我这么个让你看不顺眼的孙女，再也没有其他孩子，甚至连个贴心的妻子都没有，奶奶没想过谁造成的吗？”
    周斯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狠狠甩了过去。
    林清涵偏过头躲过，又伸手握住她收不住的胳膊，硬生生放了回去：“奶奶，动气不好，小心伤身。人都说到了晚年总会忍不住回想过往的一辈子，奶奶想到的很多肯定是一些让您骄傲的事，可是那些你一手造成的悲剧，你又想过吗？”
    “住嘴。我还没死呢！林清涵，如果你不和曲家断干净，你爸不同意我也能把你撤了，你听到没有。”周斯琴从来没被人这么顶撞过，更别说如此直白戳她的痛处。
    林清涵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回她：“嗯，谢奶奶提醒，不过我要我先回去了，墨觞还等着我给她做饭呢。”
    一句话堵得周斯琴站起身又摇摇晃晃跌回沙发，周文琪赶紧冲出来扶着她：“林清涵，你太过分了！”
    只是外面回应她的只有车子发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曲总：我的小白菜花，出去后就成了霸王花。
    作者君：再次下结论，小林总怕媳妇。你的霸气怎么不拿回来用呢，小林总？
    小林总：我就怕怎么了？媳妇是用来怼得吗？
    曲总：是用来欺负的，欺负到哭的那种。
    小林总：不许乱开车，我晕
    第98章
    等到林清涵开车离开, 曲墨觞电话就打了过来。把车速降下来，林清涵打开蓝牙，脸上的冷漠阴郁在曲墨觞声音响起来后退得干净：“墨觞。”
    曲墨觞是等了很久看她还没打电话, 有些担心她。思前想后主动打了过去：“你现在还在家吗？怎么样,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担心, 林清涵面色温柔起来：“我没事, 正在回去的路上。刚刚光顾着怼老太太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啊。”
    曲墨觞听得会心一笑：“不错啊, 老太太也敢怼了, 没受委屈吧？”
    林清涵蹙眉, 声音有些低落：“有些委屈，你哄我？”
    说完那边似乎停顿了下，然后低柔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嗯，好, 那你赶紧回来。”
    林清涵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想到晚上给她做饭的事, 开口道：“晚上我给你做鱼火锅好不好？”
    曲墨觞眉眼含笑：“好，我还要吃豆腐。”
    林清涵挑眉：“哼, 豆腐配鱼我不喜欢。”
    “鱼是鱼, 豆腐是豆腐, 怎么能混为一谈。”
    两个人又幼稚地闹了起来，等到林清涵回家后都已经快六点了。曲墨觞掐着时间把饭插上，把下午她自己买的菜也都处理好了，就等着林清涵回来下厨。
    吃饭时, 曲墨觞看着林清涵，想到最近的事，她停下筷子开口道：“你爸发现你和我走这么近，他没要求你什么吗？”
    林清涵抬头看着她：“他还是觉得景泰和千盛水火不容，你接近我是有目的，所以让我离你远点，但是又能怎么样。他们能威胁我的不过是景泰总经理位置和继承权，可是那些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你不用担心的。”
    说完林清涵放下碗，认真看着她：“但是如果我又一无所有了，你不要嫌弃我，我会继续努力的。陈广漠最近给我看了公司报表，目前来看虽然还是中小型企业，但是等我把精力都放在那里，肯定会好很多的。”
    曲墨觞愣了下：“说傻话，你怎么会一无所有，不是有我吗？”
    林清涵看着她，墨色眸子里仿佛耀出一股光，灼灼盯着曲墨觞，然后她探头在曲墨觞唇角亲了口。
    曲墨觞反应过来，摸了摸唇，夹了块鱼给林清涵，轻笑道：“豆腐比鱼好吃。”
    林清涵耳朵微红，脸上表情却不变，说了句：“不正经。”
    曲墨觞微微睁大眼：“我这样就是不正经，那你亲我呢，那不就是耍流氓？”
    到了晚上，林清涵抿着唇手指揪着床单迷迷糊糊看着伏在她身上的人，呼吸粗重得压不住呢喃。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抱住了曲墨觞，闭着眼睛任由她折腾，嘴里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情浓时的低吟：“你……嗯，你说……谁耍……嗯流氓。”
    曲墨觞抬起头看着她神色迷离的样子，眸子里热意难以遮挡，吻着她的耳朵动作着，呢喃道：“你也可以耍，清涵，我很想你。”在飞狐岭村的几天，两个人别说过多亲密，就是亲吻都很少。如今回来，两个人互相逗弄调戏着，都最后就缠到了一起。
    曲墨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纵欲的人，当初和孟家和在一起时，孟家和不止一次想留下来过夜，但是曲墨觞从来没让过，那时候别说和他更进一步，就连肢体接触也仅仅是牵手。当时佘佳怡还说她大概是性冷淡，到最后都28岁了也没和别人上过床。
    可是遇到林清涵她才发掘自己猥琐本性，这也是之前她一直说自己猥琐的原因，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没对那些人动过别的心思，却对林清涵想入非非。可是自从被林清涵勾引着走出了那一步，到现在她感觉自己有点色……，一撩拨就忍不住欺负她，尤其喜欢此刻她睫毛沾泪，却又紧紧缠着自己的模样。
    林清涵倒是想，可是此刻埋在她身体里的人不断作乱，她只能瘫软着任由她点火，到最后眼前一片绚烂彻底软了下去。
    抱着还在喘息的林清涵，曲墨觞抬手给她把额头汗湿的一缕头发拨开，把还在颤抖的人抱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腰身。
    锁骨处微微一疼，曲墨觞嘶了一声，感觉咬她的力道立刻又松了，低头看着闭着眼不说话的人，曲墨觞笑了起来：“明天让你扳回来好不好？不许生气。”
    林清涵腰软得厉害，低低哼了句，只是刚刚被疼爱完嗓音低哑妩媚，这一句哼比撒娇还软。听得曲墨觞忍不住抱着她亲了口。她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爱人，突然想起上一世那个在咖啡厅坐着的林清涵，还有梦里她冷漠锐利的眼神。
    眼里的温柔宠溺又变成了心疼和庆幸，她重生回来后，感觉最幸运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林清涵，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身边，让这个本该雷厉风行冷漠精明的林总，长成她本该有的温柔和可爱。那样的林清涵的确是让人忍不住敬畏崇拜，可是现在的林清涵却让她更加着迷。
    帮林清涵擦了身子穿好贴身衣服后，曲墨觞没有什么睡意，林清涵和林烟摊牌了，和孔家基本是摆明了态度，所有的一切差的就是让她爸妈接受这段感情，可是偏偏最难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仅仅是两个人的感情，曲墨觞不会瞻前顾后，所有的事她都可以扛下来，但是此时她身份是千盛总裁，林清涵也是景泰总经理，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被有心人利用，会造成公司动荡直接影响两家市值。
    想要成长得到认同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现在这个却成了她身上的负累。她低头看着林清涵，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林清涵才23岁，可是她还是想早点定下来，如果能过了她爸妈这一关，清涵一定会开心很多。
    第二天起来，林清涵要准备去上班了，曲墨觞准备先回趟家，送走林清涵后曲墨觞正要出发回去，手机消息提示响了起来，一条微信弹了出来，是薛青山发的：“不好了，你们要有麻烦了。”
    曲墨觞心头一跳，正要点开，突然屏幕上来电显示的跳了出来，是曲盛。她来不及去看消息，只是接了电话：“爸。”
    “你在哪里？”曲盛声音很低，曲墨觞能听出他正努力压抑着情绪，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她微微吸了口气按捺住心里的猜测，平静道：“我已经回燕京了。”
    手机那边只有曲盛有些重的呼吸声，然后过了片刻他声音提高了起来：“你在林清涵家里是不是？你和她住在一起是不是？”
    曲墨觞手指缓缓收紧：“爸，我马上就回，有些事我们当面说比较好。”
    曲盛脸色十分难看，忍了很久没有爆发，曲墨觞太平静了，可是她越平静曲盛就越愤怒和心痛，看着手机里隐隐绰绰的画面，还有两个人对视时的亲密和开心，让曲盛头脑冲血。
    “李朗，找到照片哪里传来的吗？”他声音冷得可怕，虽然他现在浑身发紧，情绪快绷不住了，但是他很清楚对方对曲墨觞来说绝不是好人，而且这些东西不能作为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曲总，已经有人找了，信息源头已经确定了，只是对方比较聪明，用的是网吧临时注册的邮箱，我这边还没找到是谁。”
    曲盛又怒又急，却看到曲墨觞发的消息：“莫斯侦探社，万通。”后面还跟着具体的地址和手机号码。
    把消息发给李朗后，曲盛沉声道：“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万通找出来，我这边安排人转账，先稳住他。”
    “好的，曲总。”
    挂了电话，曲盛看着曲墨觞发过来的消息，怒火中好歹带了点欣慰，还是有脑子的。但是看她这么快速就把消息发给他，一副笃定他会给他处理的架势，又让曲盛生气，这个不孝的混账女儿！
    看到照片时他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下一刻突然就明悟了，难怪曲墨觞一直和林清涵这么要好，上次林清涵被逼订婚时过年都不轻易回来的人突然回国，不但不告诉家里人反而偷跑去林清涵家，还求他帮林清涵渡过难关。
    越想曲盛越难受，也越生气。气的是她偷偷和林清涵住在一起了都不和他们说，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女儿会喜欢女人。他坐在客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萧云英，一个人闷头抽烟。
    黄姨看他急匆匆回家，然后面色阴沉一直皱着眉抽烟，有些担心：“这是怎么了？公司出事了吗？”
    曲盛摇了摇头：“黄姨你先上楼休息吧，我待会儿有事和墨觞说。”
    “墨觞回来了？”黄姨有些奇怪，话音刚落，车子声音就传了过来。曲墨觞停好车，看着家门吸了口气，不疾不徐走了进去。
    “爸，黄姨。”看到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曲墨觞眉头拧了下：“爸，抽烟对身体不好。”
    曲盛下意识去灭烟头，但是想到那事，顿时沉了脸色：“黄姨，你先回房吧。”
    黄姨已经很少看到曲盛和曲墨觞之间出现这样氛围了，这几乎是父女两吵架的前兆。她犹豫着想要说什么，曲墨觞又开了口：“黄姨，没事的，是我惹爸生气了，你回去吧。”
    等到黄姨走后，曲盛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女儿，想到她却离经叛道和一个女人谈起了恋爱，甚至……他就觉得恨铁不成钢。
    他把手机丢在她面前茶几上，发出砰得一声巨响，把客厅气氛瞬间拉到了冰点。曲墨觞伸手拿了起来，看着两人在小街吃饭的照片，还有牵着手走在一起，最暧昧的大概是在车里两人凑在一起的一张，看起来不是很清晰。
    但被人一提醒就像是在接吻。不过曲墨觞皱眉想了想，她和林清涵不蠢，虽然会在车里有一些亲密举动，但是通常都是在人少的地方，这偷拍的人还真是会捕风捉影，不过但也误打误撞了。她让薛青山拖住了那个人，她爸应该可以把人处理好。
    “为什么不说话，曲墨觞你告诉我，你们这只是玩玩，不是认真的，对不对？”曲盛还是不肯相信他的孩子竟然是同性恋。
    曲墨觞心里有些沉重，虽然她预料过这件事的困难，可是面对曲盛这副模样她还是觉得心口闷得慌。
    曲墨觞抬头看着他，轻声道：“爸，我知道你很难受，也许还很生气，也不理解。可是我还是没办法用玩玩来形容我一直去努力维护的感情。”
    曲盛觉得如遭雷劈，他一直保持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曲墨觞像极了他，他也很了解她的性格，这看似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彻底打碎了他的期待。他那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理智，抬手扇了曲墨觞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曲墨觞被扇得偏过头，左脸有些发麻，脑袋都嗡了一下。
    “怎么了？啊，你怎么能对小觞动手啊！”黄姨一直不放心，听到这一声揪起心往下看顿时慌忙跑了下去。
    曲盛也被吓到了，他刚刚是昏了头，一巴掌打下去手都有些麻。他脸色由青转红，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上前想看看，黄姨已经扑过去给曲墨觞检查去了，顿时直跺脚：“你……你这当爸得怎么下这么狠得手，就不能好好说吗。”
    曲墨觞缓了半天，左脸的麻现在变成了火辣辣的痛，嘴里血腥味浓重，估计是磕到牙了，不过虽然很痛，她现在却是出于意料得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喏你们要的
    小林总：我感觉不大好。
    作者君：你媳妇遭殃了，当然不好。
    小林总：还你漂漂拳！
    作者君：呜呜
    第99章
    她伸手把破了的嘴角处血迹擦了擦, 抬头看着曲盛。她脸上表情太镇静，左边脸指痕都出来了，不过一会儿就红肿起来曲盛看得心里发颤。
    曲墨觞心里叹了口气, 她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 曲盛反应已经算好的了, 如果上一世她感觉此刻应该是直接砸东西上手打了。
    “爸, 我们能不能冷静下来谈这件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发脾气我也能接受, 但是我是认真的。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坦白, 我知道瞒着你们不好，所以这次即使没有这个事，我回来也准备和您摊牌。”
    黄姨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曲盛看了眼她：“黄姨, 你先回房去。”
    “你都动手了, 让我怎么回去？”黄姨心疼得很, 恼怒瞪着曲盛。
    “黄姨，没事的, 你先回去。这件事不怪爸, 我和他解决就好了, 行吗？”曲墨觞有些哀求，黄姨没办法，只是临走前一遍遍叮嘱：“不许动手，再动手我可就不依了。”
    曲盛点头, 看着人上一楼去了，他胸口急剧起伏：“墨觞，我知道你心善，所以在她们母女处境艰难时一直帮她，甚至从那时起你就护着她，可是你对她再好，也不该把自己搭进去。你如果心疼她，我可以认她做干女儿，你把她当你妹妹，你怎么宠她，爸都由你。但是我不允许，不允许你和她不清不白纠缠在一起，被别人戳脊梁骨！”
    曲墨觞嘴角扯了一丝苦笑，她看着曲盛轻声道：“可是爸，现在戳我脊梁骨的不是别人，却是你。”
    曲盛一时语塞，看着女儿眼里的苦笑，他心口也是发疼，可是一想到眼前的状况他还是冷下了心，脱力般后退了两步：“是我的错，这些年和你妈妈没多陪陪你。我也后悔帮她们，让她和我的女儿纠缠在一起。”
    曲墨觞脸色一白，手指紧了又紧：“即使你不帮，当年我也不会放弃她的，爸这是命，我遇到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遇到被欺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唯独她不一样。我真的喜欢她，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真正喜欢一个人，所以当初我问你，如果我一天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会不会支持我，可是现在呢，爸？”
    “什么不一样，曲墨觞，她是女人！你们怎么能在一起，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吗，你知道你现在担负的责任吗？立刻和她断了，如果你下不了决心，那我会帮你解决！”曲盛也是方寸大乱，从看到照片那一刻他就混乱不堪，看到曲墨觞平静但是明显不肯退让的态度，让他更是急怒攻心。
    曲墨觞脸色微微一变：“爸，你要干什么？你不要难为她，这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她没有关系，你要生气冲我发就好了……”
    “闭嘴！从今天起不许出门，公司我给你请假，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现在回头，还是一意孤行逼我动用非常手段，立刻给我回房去。”曲盛气得脸色发青。
    曲墨觞皱起眉，抿嘴没有说话，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太急了，现在她越维护林清涵曲盛就越生气，很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和曲盛沟通下去。回了房她拿出手机给林清涵发了消息：“爸妈今天要回来了，最近公司项目也紧，我这两天可能不过去了，你乖乖得，好好照顾自己。”
    那边林清涵应该还在忙没有回复她，曲墨觞伸手摸了摸脸还是疼得厉害，感觉已经肿了。准备去照镜子，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开门后黄姨急急忙忙进来，偏头赶紧看她的脸，气地直拍腿：“你爸这蛮人，姑娘家脸蛋都重要，怎么这么狠，造孽啊！来，赶紧拿冰敷一敷。”
    曲墨觞笑了笑，牵动嘴角又有些疼接过冰敷在脸上，冬天冰块还是有些刺骨，不过比起肿胀的疼，已经好很多了。
    黄姨忍不住唉声叹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爸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现在心疼催我去拿冰块，刚刚下手就完全不顾了。”
    曲墨觞一愣：“我爸让你来的？”
    黄姨点了点头：“我刚准备好给你送过来，他就来了厨房，让我给你敷下脸，你们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有问题好好解决，一定能过去的。”
    曲墨觞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黄姨的问题，这些事给她们知道也只是平添烦恼，曲盛接受不了，黄姨就更不必说了。
    “黄姨，我很累，我想先休息一下。”
    黄姨见她不愿说，也没逼她：“好，我不吵你，记得多敷一会儿，消肿得快。”
    黄姨走后，曲墨觞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给陈广漠打了电话。
    “曲总，您好。”
    曲墨觞温声应了：“你好，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挂了电话，曲墨觞翻着薛青山发过来的语音，微微叹了口气，她还是大意了。把照片寄给孔益祥的那个人叫万通，也就是莫斯侦探社的一名私家侦探。据薛青山说，他们两个人都不大能接到好单子，所以那天周文琪找上来时他们两个人都是备选人员。
    但是最后周文琪选择了薛青山，而且报酬给的也很丰厚，本来两个人是好朋友，因为这个万通心里不平衡，认为是薛青山暗地里使了手段。所以在薛青山开始调查时，万通也私自进行了，就等着抓住更关键的消息给周文琪，从而抢到这笔生意。
    但是万通无意间在林清涵附近那条街上撞见了林清涵和曲墨觞，更是拍到了几张很暧昧的照片。万通不比薛青山，他还是对同性之间事有一些了解，当时也就是一想，但是带着目的去看，这蛛丝马迹就越来越明显。所以当他拍到了像两个人在车里亲吻的照片时，他第一反应倒不是给周文琪。
    因为他很清楚景泰和千盛是竞争对手，但是千盛也不可小觑，如果爆出这些，千盛难免不会打击报复，他还是有点不敢。
    但是他却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私自发照片给曲盛，想要敲诈一笔。要的不多，也就五十万，在他看来这对曲盛算不了什么，却没想到曲盛直接派人找了过去。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很很信任他的薛青山却怀疑了他，原因也很简单，曲墨觞和薛青山达成共识后，薛青山才知道自己相机被人贴了标签。而平日里他都不会乱放相机，能碰到他相机的也就和他一样赋闲多于工作的万通。
    今天万通很开心地和他喝酒，他留了个心眼灌醉了万通，偷偷翻了他的电脑，这才发现了他存了一些林清涵和曲墨觞的照片，顿时发觉不妙，所以立刻给曲墨觞发了消息。
    曲墨觞看着几个小时前的语音，回了一句：“谢谢，之前谈好的报酬，我可以再给你加六万。”
    “你帮我继续盯着他。”
    只是这句话发出去后一直转圈圈，曲墨觞眉头一拧往下滑了手机，发现信号被屏蔽了，打电话给余嘉怡根本无法接通。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抿紧唇起身出了房间。
    曲盛坐在一楼客厅，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曲墨觞，目光在她左脸扫了几眼就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喝着茶。
    “爸，真的要这么做吗？”曲墨觞脸上表情不再平静，她看着曲盛脸上有失望也有焦躁。
    曲盛终于看到了她流露出别的情绪，可是却并不好受：“我告诉你妈了，晚上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曲墨觞沉默不语，很久后她低声笑了下：“所以我这是被禁足，断绝和外界联系了？”只是笑完她脸色也冷了下去，看了曲盛一眼后，转身上了楼。
    曲盛从来没看到她这副表情，记忆中曲墨觞在初中时候很叛逆，就像一只刺猬，每次和他说话都是剑拔弩张。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温柔安静，每次他说话不得体时，她也只是淡淡应着，甚至回答的都毫无挑剔，也不再和他针锋相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懂事了。
    他记得他和萧云英也为此担忧过，可是她越来越沉稳的性格，无可挑剔地行为方式让他和萧云英倍感欣慰，甚至一点点接受了适应了，也忘记了去探究她为什么有这么大改变。
    萧云英到了晚上才回来，曲盛看着黄姨担忧的样子，皱眉道：“她不肯吃饭？”
    黄姨摇了摇头：“吃了，就是说不饿就动了几筷子。”
    曲盛有些生气：“她这是和我闹脾气。”
    “闹什么脾气？今天下午打电话这么严肃，发生什么事了，还有干什么换门禁密码？”推门进来的萧云英有些奇怪问道。
    黄姨见状不知道该不该回避，曲盛叹了口气：“黄姨不是外人，这件事你们一起帮着劝劝她。”
    听完他说的话，两个女人好久没回过神，半天后萧云英才急喘了口气：“你说墨觞和清涵在一起了？谈恋爱了？”
    曲盛点了点头，萧云英猛然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阿盛，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她们都是女孩子啊。”
    曲盛闷头抽了口烟：“如果搞错就好了，可是她一点都不辩解，那样子就是铁了心。”
    萧云英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回想起之前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眼前就是一阵阵发黑。
    三个人一个沉闷一个急乱，一个回过神后也在那唉声叹气，曲墨觞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他们，感觉像个局外人。这场景看起来有些好笑，可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她，却觉得从来没这么沉重过。
    最后三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一样转身看着安静下来站在楼梯上的曲墨觞，她就这么安静看着，脸上没有不满，没有激动，就是这么冷静看着，让他们仿佛觉得有问题的是他们。
    “妈，回来了。”
    萧云英感觉一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等到人走下来后在灯光下她明显感觉到曲墨觞左脸不对劲，凑过去一看顿时吸了口气：“你动手打她了？”
    她表情严肃眼里火气十足，看得曲盛也忍不住偏过头：“我气糊涂了。”
    埋怨完曲盛，萧云英还是忍不住，有些痛心道：“墨觞，你和清涵到底怎么回事，你一直很懂事，不要在这事上糊涂。你是不是和清涵太亲近了，所以产生错觉了。”
    “妈，爸，我不是孩子了。我很清楚知道我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会引起多大的波澜，我也不会那这种事开玩笑。”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曲盛猛然拍了把桌子，心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曲墨觞眼睛倏然红了，她压着情绪看着父母：“我如果能控制得住，我又怎么会选择站在这里。爸，如果我说我是和清涵玩玩儿，你们就能接受吗？”
    曲盛和萧云英说不出话来，曲墨觞闭了闭眼：“从我决定和她在一起时，我就想过这一天。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不愿这样面对你们，可是我更不愿失去她。”
    曲盛低着头，手里的烟都被他拧断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猛然推开椅子上了楼。
    萧云英眼泪也忍不住了：“你知道你让我们多为难吗，原以为你和她感情好，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你有个交心的人，不会一直这么看成，能轻松点。可最后……，你们太让我们失望了。”
    曲墨觞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抬起头眨了眨眼，硬生生把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这种无力感，仿佛让她回到了当年曲盛病重，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清涵。曲墨觞心里默默念着林清涵的名字，然后和黄姨说了晚安，转身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事情，没办法去责怪曲盛和妈妈，但是背后的问题还是很沉重。
    作者君：小林总，你的小白菜委屈难过死了。
    小林总：我手中刀已经忍不住了，不要撩拨我，提醒我是谁让我的白菜难过了。
    第100章
    曲墨觞晚上一直睡不着, 她爸这次是铁了心，现在她没办法和林清涵联系，但是以林清涵的聪明和敏锐, 肯定会发现不对的。
    她现在并不想林清涵和曲盛碰面, 曲盛和萧云英的性格她虽然了解, 不会是那种蛮横无礼的人, 可是遇到自己孩子发生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口不择言, 她不愿因为自己再让林清涵受到伤害。
    还好自己提前和陈广漠联系了, 他应该可以帮忙安抚下林清涵。这次出柜太过被动, 曲墨觞现在忍着没有和他们正面硬扛，就是怕最后把局面搞得更难控制，到时候她就彻底被动了。
    可是虽然她脑子里思考的很清楚了，她还是觉得浑身疲倦, 心里的压力远比身体疲倦来得更难熬。不知道到了几点, 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上一世，仿佛被困在了那天的场景里, 一遍遍重复着她们见面摔下楼梯的过程。躺在床上的曲墨觞眉头越皱越紧, 睡地很不安稳。
    而另一边曲盛也不好受, 他和萧云英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萧云英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样，墨觞一直很懂事，这次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曲盛眉头紧皱，也没有回答, 但是心里却在想该怎么让曲墨觞能够和林清涵放下这段感情。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两个人在一起在中国不能领证，又不受法律保护，最严重的是来自外界的压力。甚至本该收到祝福的一段姻缘也会变成伤害她们的利器。
    萧云英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我了解墨觞，她一向有分寸，这次事被翻出来她也不让步，估计是铁了心，这可怎么办啊，你有什么打算？”
    曲盛看着房顶，沉声道：“铁了心我也要逼她一次，我不能看着她走入歧途，她们还年轻，现在是见得太少了，我不想她后来受伤害再去后悔。”
    萧云英皱了下眉：“你要做什么？我再说一遍，不许你再对她动粗，姑娘家好好的脸蛋，你这粗手甩下去，看给打的。”提到这个萧云英又心疼又生气。两个人忙生意，对曲墨觞本来就亏欠很多，不说加倍宠着，但萧云英是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更别说动手了。
    曲盛眼神有些躲闪：“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
    两个人低声讨论着，夜色里房间里辗转反侧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声叹息，述说着这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萧云英就起了床，昨晚曲盛说曲墨觞都没怎么吃晚饭，所以一大早她就起来给曲墨觞做早饭了。
    在下面等了很久，看时间也不早了，萧云英让曲盛先去上班，曲盛回头看了看二楼：“先让她在家待着，别让她出去。手机我也没让她用，这时候还是不要让她和别人联系。”
    萧云英皱了下眉：“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你让她怎么想？”
    曲盛看了她一眼：“慈母多败儿，你的女儿可不是傻子，你让她得到机会，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萧云英送他离开，还是不放心：“阿盛，你分开她们我不反对，但是清涵……你不要太过为难她。”
    曲盛点了点头，但是语气有些闷闷的：“她如果肯退步，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萧云英想到曲墨觞就心里难过，这怎么就这样了。虽然不赞同她的感情，但是还是心疼她，怕她搞坏了身体，端了熬得粥和煎鸡蛋上了二楼。曲墨觞门还关着，萧云英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她心里顿时悬了起来，敲门声越发急了，就在她差点放下去拿备用钥匙时，曲墨觞打开了门。
    “妈。”曲墨觞声音有些哑，脸色也不好看，看起来很苍白。
    “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萧云英放下早餐，赶紧伸手摸了摸曲墨觞额头。
    曲墨觞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没休息好，昨晚做了一夜梦。”
    “唉，你赶紧洗漱过来吃饭，你爸说昨晚都没怎么吃饿坏了吧。”
    曲墨觞看着萧云英，转身进了洗手间，出来后她见萧云英又下去给她拿牛奶燕麦泡着，眼睛有些涩。
    她是真的没胃口，心里压的事还有昨晚梦都让她食不知味，勉强吃了半个蛋，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
    萧云英看着急在心里：“墨觞，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和我们赌气也不能不顾身体，你是要让我担心死吗？”
    曲墨觞低声道：“我真吃不下。”她抬起头眼圈也开始泛红：“妈，你们真的不能接受我们吗？”
    “墨觞，这是一条不归路啊，你们这样的感情没办法公之于众，甚至一不留神就会成为被人攻讦的把柄，你知道这要承受多大压力吗？以后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婚姻保障，没有孩子，如果被人知道，都是别人践踏你的理由。墨觞，这太辛苦了，听爸妈的话，放下好不好。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优秀的男人，肯定会有段很幸福的婚姻，他可以给你安全感，照顾你，爸妈老了后，也不用担心你没有依靠。”
    “妈，可是我现在就很幸福，她很好，从认识到在一起，她从来没有委屈过我，甚至都没吵过架。无论我在公司多累，多烦，看到她我就觉得很轻松。妈，我要的不是婚姻，不是孩子，我只需要一个让我开心挂念的人，我从来不觉得她给不了我安全感。我也做不到毁了我现在的幸福，去奢求一个我根本不想要的幸福。”曲墨觞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妈，我只想要你们的祝福而已，其他人对我来说算什么呢？我开心他们会高兴吗，我难过他们会心疼吗？只有你们，只有清涵会在意的，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在意，放弃她，你们又为什么要逼我放弃她。”
    她说得满脸的泪，身体都在发颤，萧云英听着她的话，看着长大后再也没哭过的女儿，心里痛得犹如刀绞。答应了，她迈不出这个坎，不答应，却又心疼难忍。咬了咬牙，萧云英站起身，有些逃避似地离开了：“墨觞，你也不要逼我好不好。”
    看着萧云英离开，曲墨觞闭了闭眼，将眼泪擦干净，脸上痛苦之色也少了很多。低低叹了口气，曲墨觞也很无奈，她已经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只会流眼泪祈求别人开恩的曲墨觞了，很多时候理智比不上情感的冲击。她说的话句句真心，但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很绝望，难过是有，但是所有最糟糕的情况，她都已经承受过了。
    而且她很信任她和林清涵的感情，只要她不妥协，虽然一时半会儿磨不动她父母，她也不会有真的失去林清涵的恐惧。甚至自私地说，这场僵持战，最后赢得只可能是她。
    即使她和林清涵暂时分开，林清涵也会等着她。但是必要的手段还是要用的，不是不愧疚，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他们的谅解。
    而另一边，林清涵昨天收到曲墨觞的消息时并没觉得不对，只是看到消息后回了一句过去。可是到了晚上，曲墨觞没有再给她信息，原以为是太忙了，可是到了睡觉，平日里她不会来时的晚安也没有出现，林清涵就觉得不大对劲。
    “墨觞，是很忙吗？你记得早点休息，今天坐了一天车肯定累了。”
    等到第二天醒了曲墨觞依旧没回消息，林清涵那种不安就越发明显了。她思来想去，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手机那头忙音提示曲墨觞手机已经打不通了，她忍着不安去上班，但是已经完全没了心思。
    坐在办公室里她把曲墨觞最后一天消息翻来覆去的看，她觉得曲墨觞似乎是知道会出现这种问题，所以在故意安慰她。出了什么事呢？随后她心头猛然一跳，爸爸妈妈会回来？难道是墨觞父母知道她们的事了？
    越想林清涵越觉得是，一上午几乎是不停地给曲墨觞发消息，可都是石沉大海。她也给佘佳怡打了电话，佘佳怡那边也回复说联系不上曲墨觞。
    最初的慌乱焦虑过去后，林清涵也冷静了下来，如果是因为这事，那么曲墨觞至少不是出什么意外了。随后她决定今天去曲家一趟，要是曲盛夫妇真知道了，曲墨觞现在又无法和外界联系，那么承受得压力会更大，她最怕就是曲盛怒急下对曲墨觞发脾气，曲盛看起来虽然严肃正经，可应该不是爱动手的人吧。
    林清涵熬不下去了，吩咐孙雅把下午的行程推到明天，决定中午就去曲家，她得去看看曲墨觞到底怎么样了。
    只是她还没去曲家，曲盛却打电话过来了，他声音听似很平静，但是林清涵还是感觉到那压抑的怒火和冷意，挂了电话林清涵平静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收拾好后和孙雅打了招呼，开车往曲盛说的地方赶了过去。
    现在包厢外面时，林清涵手指紧了紧，随后整理了下里面衬衫领子，深吸了口气轻轻敲了门。
    推门进去，曲盛就坐在沙发上，看她来了后，淡淡说了句：“抱歉，刚刚抽烟了。”
    包厢内烟味还没散去，林清涵在他对面坐下：“曲叔叔客气了，没关系的。”
    曲盛抬头看着她，面前的人神情冷静，眸子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在沙发上坐的笔挺端正，驼色的风衣配上里面毛衣衬衫，很显气质。无论是能力样貌都不输自己女儿，可是……偏偏是个女孩子。
    “来得这么干脆，你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吗？”曲盛看着她，说话语气微沉，并不带什么情绪。
    林清涵点了点头：“大概知道的，原本中午我也打算登门拜访曲叔叔的。”
    曲盛眉头微微挑了下：“她告诉你了？”曲盛心里有些恼怒，事情败露了，她昨天不表态让曲墨觞一个人面对家里人，还假惺惺说打算等到中午再去？
    “没有，她告诉我说要在家待几天，但我昨晚我发消息她没回，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想大概是叔叔知道了。”
    曲盛冷哼一声，把一沓照片丢在她面前。林清涵看着散乱的照片，顿了顿才拿起来细看了看，然后眼神慢慢冷了下去：“曲叔叔知道是谁把照片给你的吗？”
    “知道，已经查到了，这会儿也解决了。”看她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曲盛心里倒是有几分佩服，寻常年纪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难免慌乱失了分寸。可是林清涵看起来十分镇定，丝毫不见惊慌，甚至能想到更重要的事，的确难得。
    可是欣赏后又觉得生气，和她女儿谈恋爱被抓了，怎么对着他可以这么坦荡。
    曲盛没有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说：“林清涵，你很优秀，我也很欣赏你，甚至对墨觞和你交好也很赞成。但是和她在一起我绝对不会答应，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告诉你，离开她，你们好聚好散，放过她吧。”
    这个放过用得太狠，林清涵嘴唇抿得发白，手指也微微握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爸：这小白菜不怕我，好气。偷我家白菜被抓包怎么可以不害怕！
    曲妈妈：自家白菜坑蒙拐骗，就想跟贼跑，好气
    第101章
    她看着一脸冷硬的曲盛, 声音有些艰涩：“曲叔叔，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能接受，我也明白我们让您很头疼。可是……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给墨觞幸福, 也会尽我所能去照顾她。所有能给的东西, 我都可以给她。”
    曲盛眉头紧皱，沉声道：“都可以给, 你能和她光明正大出现在公司吗？你可以向你身边所有人宣布, 她曲墨觞是你的妻子, 是你的配偶吗？”
    林清涵目光在曲盛的质问下一点点黯淡下去，坐的笔直的脊背也慢慢弯了下去，这字字句句都是刺在她最痛的地方。
    看她这模样，曲盛心里也有些不忍, 可是想到曲墨觞, 他还是冷下心肠：“清涵, 你想过没有，这几张照片, 如果只是墨觞和男朋友约会, 它不可能拿来作为威胁我的东西, 它也不会给墨觞带来伤害。我可以开心地祝福她，帮她把关。可是就因为你们都是女人，所以在她最好的年纪里，本该是幸福甜蜜的爱情, 却像是偷情一样成为别人攻击她的话柄。”
    如果刚刚那句话让林清涵觉得痛苦，这几句话就是诛心，她脸上血色退得一干二净，苍白得几乎透明，眼里痛苦和无奈就连一向隐忍的她都压不住。她看着曲盛，嘴唇几次蠕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也是通红。
    曲盛别开脸不敢看她，说出的话让他有些后悔，可是这也是他最担心害怕的事。他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很多，深知那些悠悠众口可以随便毁了一个人，不仅仅是曲墨觞，就连林清涵他也不想她走到这条路上去。
    “我知道你们现在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对你们都好。如果这件事孔益祥知道了，你该知道，不仅仅你和墨觞，恐怕景泰，千盛都会收到损伤。”曲盛看着林清涵，沉声道。
    “所以，您想让我和她分开，那她呢？”林清涵手紧紧握成拳，压抑道。
    “墨觞我会安抚她的，你只需要和她分手，不要再见她了。这世上没有人是非谁不可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曲盛声音有些低，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林清涵笑了起来，可是眼泪却掉了下来：“是啊，没有人是非谁不可的，所以我七年的感情可以在您几句话里被碾得粉碎，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就可以被我单方面轻率地了结。您真的了解她吗？您可以预估如果我现在和她分手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吗，曲叔叔。”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叫出来的，曲盛脸色也是微微发白，他何尝好受，可是让她们在一起他实在没办法接受，他眸子通红：“是，她很明确告诉我，她是认真的。所以无论我怎么要求，她不肯退让，即使我动手打了她，她也一声不吭，不肯说一句妥协的话，现在还不肯吃饭和我犟着。林清涵，这是你想要的吗？你如果真的爱她，你怎么忍心让她为了你背弃父母，为了你和整个社会的现实对抗！”
    林清涵眸子猛然睁大，倏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对她动手了！”比起之前的难过，这消息更让她血冲大脑，她死死盯着曲盛，刚才对于长辈的尊重和礼让也被冲击得一干二净，那一瞬间的怒急和冷意让曲盛这久经商场的人都愣了下。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回了笼，她勉强和曲盛说了声抱歉，可是态度却也没有之前那么温顺，压着心里心疼和紧张：“她怎么不吃饭，您打伤她了？”
    曲盛回过神看着她表情很复杂，林清涵对曲墨觞的感情完全不作假，可是怎么偏偏就是个女孩子。
    “她是我的女儿，我比你有分寸。你该清楚，我现在给她的痛苦只是一时，可是你们在一起，那些隐藏的危机和风险永远不可能消散。孔益祥不是个善茬，今天有人爆给我，明天就可能被他知道，你该清楚他对千盛的敌意，这对曲家意味着什么。就当我和阿姨求求你，行吗？”曲盛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崩溃的林清涵，咬牙求她。
    林清涵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只感觉一片昏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曲盛说的那些话生生把她一颗心从肉里剥离出来，毫无遮掩和防护。
    不该是这样的，她一直认为她可以给曲墨觞快乐，也可以照顾她呵护她。可是眼前□□裸的现实给了她狠狠地一巴掌，她的确给曲墨觞带来了伤害。她心里心急如焚，曲盛说她不肯吃饭，她在拿身体和曲盛扛吗？曲盛动手打她了，打得严不严重，每一个问题都让她痛得难以遏制。
    她低着头，身体都在轻轻发抖，曲盛眼里也是挣扎得厉害，可是一想到曲墨觞昨天被他扇了一耳光后的眼神，他又狠下了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清涵才低低开了口，声音轻得有些缥缈：“你想让我怎么样？”
    曲盛一愣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开口道：“暂且不要和她见面了，我记得景泰分公司在邯城今年开业，刚好需要派总公司人去邯城掌管分公司。”
    林清涵深吸了口气，看着曲盛低声笑了出来：“曲叔叔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即使我不让你离开，恐怕孔益祥也会让你去，既然这样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吧。”曲盛心里有些堵，他有些不敢看林清涵的眼睛，起身继续道：“墨觞不会联系你的，你们还是不用告别的好，我会替你解释的。如果你做不到，我会直接和你爸商量。”
    看着曲盛离开，林清涵闭上眼睛，握着手里的手机。半晌后她看着和曲墨觞最后一条聊天记录，眼泪落在屏幕上。
    随后她站起身擦了擦眼泪，眼里脆弱苦涩全部被沉沉埋下，墨色眸子深邃而冷凝，看着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她嘴角勾起一股冷笑。
    曲叔叔，对不起，我是真的非曲墨觞不可。为了曲墨觞，她可以退让，但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只是她内心再怎么笃定再怎么强大，面对曲墨觞被家里看住甚至不能和她联系的情况，她还是心急如焚，而曲盛说的那些话也像巨石一样压在她心里，让她难过非常。
    甚至曲盛和她说这些时，她也有一瞬间动摇，她不怕自己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担心别人能够伤害到，可是曲墨觞不一样。她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害怕她受到伤害，不……其实她已经因为她受到了伤害。
    十二月的燕京已经很冷了，外面天气阴沉，寒风刮得呼呼作响，路上人裹着围巾低着头匆匆忙忙离开，不愿多逗留片刻。林清涵穿得并不多，看着有些萧瑟的街道，风吹走了身上刚带出来的暖意，也吹得她的心越发冷。
    “喂，佳怡。”林清涵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怎么回事，墨觞手机打不通，你联系上她了吗？出了什么事？”
    “佳怡，陪我去喝点吧。”她憋得很难受，两种对立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撕扯，让她难过非常。她也是人，再怎么坚强面对曲盛的反应也会难过，那些话带来的痛苦堆积在心里，让她快喘不过气了。
    这大概是林清涵第一次去酒吧，她并不喜欢喝酒，之前那些年她为了应酬最狠的一次直接喝到差点进医院。随着她在景泰职位越来越高，被逼着喝酒的情况也少了，后来曲墨觞在她身边了，都不让她乱喝酒了。
    看着手里的玻璃杯，林清涵微微笑了笑，把里面的酒喝完了。佘佳怡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曲叔叔今天找你，是……”她大概猜到曲盛的态度，有些不忍心。
    林清涵沉默了片刻，自嘲一笑：“他让我离开墨觞，最后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去邯城替景泰掌管分公司。”
    “什么？”佘佳怡瞪大眼睛，随后又拧了起来：“你不会答应了吧？”
    林清涵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董事会今天开会，也让我去。”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喝掉了一瓶红酒，看起来有些醉意朦胧，眸子里透着股雾气，眯眼这么一笑配上那清冷的面容，透着股勾人的味道。
    佘佳怡自认为直得不能再直也被撩到了，甩了下脑袋，她连忙问：“你是景泰的总经理，怎么会让你去管一个新的子公司？你怎么办，真的丢下墨觞去那里？”
    林清涵倏然转头看着佘佳怡，眼里光芒冷锐，把佘佳怡吓了一跳。
    “呵，他不过是借机会让我离开燕京，断了和曲家联系。曲叔叔……他，他不肯接受我们。”
    她眼里的锐利又敛了下去，低下头却是哽咽出声：“他说，如果是正常谈恋爱，我们肯定会受到祝福，可是现在，这些都会成为别人伤害墨觞的理由。她和我偷偷摸摸的，被人偷拍到，就像呵，就像偷情一样，还要被威胁。”
    林清涵闭上眼睛，眼角泪瞬间滑落下来，她看着佘佳怡，眼神无助又倔强：“佳怡，你告诉我，她和我在一起，就只能这样吗？”
    佘佳怡看得难受，她摇了摇头：“其实都说人言可畏，可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盯着别人过日子。你和她的幸福之所以需要得到曲叔叔他们的认可，是因为他是墨觞爸妈。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你们的感情，生活有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恩爱秀给我们看，幸福就给自己品味。如果真的有跳梁小丑，你也不用怕什么，你和墨觞这么优秀，他们谁敢多嘴。”
    林清涵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她倒了杯酒，和佘佳怡碰杯：“对啊，我只需要顾虑墨觞开不开心就好了，那些人我终究会让他们闭嘴的。”
    佘佳怡看她那笑容里真的有了释然才松了口气，连忙阻止她：“都很晚了，刚听旁边人说下雪了，我们先回去，别喝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指了指心口：“我还是难受，那是她爸爸，我该怎么处理才好呢，佳怡，我很想她，才一天，一个晚上没见她，我很想她。他动手打了墨觞，你……你说他怎么可以动手打我的墨觞。”
    这种语气，如果不是真的醉了，佘佳怡恐怕没机会听她这样说话。听到林清涵说的，佘佳怡也皱紧了眉：“我明天去曲家看她，你别担心。”
    “那你记得告诉她，我不会放弃她的。”似乎想到什么，林清涵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佘佳怡的手。
    而此刻，外面天彻底暗了下去，街道上路灯也亮了起来，照映着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地上不一会儿就积了一层白雪，街道冷而寂静。
    而此刻曲家，曲墨觞沉默看着曲盛，很久后她终于开了口：“爸，非要这样吗？限制我的自由，没收手机，这种手段不觉得很可笑吗？”
    曲盛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安静道：“你只用忍耐几天了，还有你也不用想着联系林清涵了。”
    曲墨觞隐约觉得不妙：“爸，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去见林清涵了，她答应了和你分手，而且过两天她会离开燕京。你所认为的感情，在现实面前有多脆弱，你看清楚了吗？”曲盛看着她的表情，淡淡说道。
    曲墨觞瞳孔紧缩，僵在原地，片刻后她手指蜷缩起来，眼睛也一点点泛红：“爸，你和她说了什么？我已经留在家里，我也没去私自联系她。我明明说过，让你不要为难她，不要去伤害她，你为什么要去找她！”
    曲墨觞情绪十分激动，在曲盛说林清涵答应分手后她仿佛竖起刺的刺猬，变得十分锐利。曲墨觞很清楚林清涵对她的感情，甚至对她的一些偏执她也只是装作不知道。所以林清涵竟然妥协和她分手，肯定是曲盛和她说了什么，而且绝对不是轻描淡写的聊天。
    曲盛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震到了，可是她这种反常让曲盛火冒三丈：“曲墨觞，你想我们怎么办？你让我和你妈欢天喜地接受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吗？你告诉我，你们肆意妄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让我怎么接受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是个同性恋！”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虐过三章啦，庆祝
    曲墨觞看着很暖，林清涵看着很乖，但是说实话，她们两个人的经历都算不上幸福阳光，有些东西在不触及的时候都很安稳，可是碰到了最在意的事，那些阴暗还是会从心底深出浮出来。
    第102章
    “我和她说了什么？我只是在告诉她事实, 她给不了你幸福，也给不了你光明正大的爱情。你们所认为的爱情，在别人眼里就像偷情一样, 被拿来威胁我！敲诈勒索！而我却不能不接着, 因为照片传出去, 会毁了你, 会影响整个千盛！曲墨觞，这就是她喜欢你带给你的！”
    曲墨觞看着因为暴怒而脸色通红的曲盛, 听着他嘴里那些诛心的话, 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嘴唇都在发抖，眼里满光似乎都灭了，满是浓重的失望和无奈。
    她缓了很久，最后才声音有些喑哑地开了口：“爸, 我尽我所能去理解你们, 所以你生气, 你发怒，我都忍着, 是我让你们为难了。可是我对你现在的要求仅仅是不要去伤害她为什么连这个你都做不到！”
    “你说你和妈妈工作忙, 我理解所以我乖乖待在家里。你希望我能接手公司, 所以我主动去报商学院。因为我最后终于明白和你们比起来，我的任性脾气，那些爱好梦想都可以让步。可是那些都是死物，而清涵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答应了她, 我给了她许诺，我接受了她所有的感情，我也给了我全部的感情。你们想我这么轻易的放弃，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的喜欢，我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我也是人，我有感情，我也有我想要的，为什么就不可以！”
    她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曲盛被她这样子震住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的愧疚和自责猛然袭了上来。曲墨觞的话字字句句砸在他心里，让他喘不过气，很久后他声音也带了些喑哑：“墨觞，我和你妈的确亏欠你，那些我道歉，你想做什么爸不拦你，可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你们……，这是个火坑啊。我在网上搜了很多，你看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认同，不反对。可是还是有那么多人用恶心来形容这个群体，甚至对国家对社会，它都是敏感的话题。”
    “林清涵已经扛不住放弃了，你何苦和我们闹到这地步。你该知道，婚姻尚且不可靠，相爱的人即使被这么多人祝福，都有分道扬镳的一天，何况是背负大压力的同性感情，放过彼此，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唯独喜欢女人，我不接受！”他说完这句话，转过头直接回了房。
    曲墨觞在客厅站了很久，萧云英回来发现她这样子，有些愣：“墨觞，你和你爸又吵架了？”
    曲墨觞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凉凉的笑意：“为什么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你们都不肯接受。妈，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会有多痛苦，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很痛苦了。”
    她没有听萧云英后面的话，径直上了楼。晚饭她也没吃，萧云英敲门曲墨觞只是说累了也没有开门。
    偌大的家里安静地很，黄姨在门外等了很久最终也是叹息着离开了，她不能理解曲墨觞为什么会喜欢林清涵，也觉得不正常，可是她知道两个人都是好孩子，曲墨觞难受她也难受得很。
    萧云英明显感觉到曲墨觞身上颓然的丧气和阴郁比昨天重了很多，回房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曲盛：“你做什么了？”
    曲盛脸上都是疲惫，听到她的问话顿时越发沉默了，很久后他才哑着声音低声道：“我去找清涵了，让她离开燕京去邯城，和墨觞分手。”
    萧云英一愣，然后又皱起了眉：“她答应了？”
    曲盛点了点头，可是萧云英见状并没觉得轻松，反而心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滋味在弥漫，又心疼又酸涩，“她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吗？”
    曲盛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一晚上他脑海里都是白天林清涵那痛苦压抑的样子，混杂着晚上曲墨觞歇斯底里的控诉，来来回回撕扯着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太过优柔寡断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曲墨觞在房里坐了很久，耳边曲盛的话不断回荡：“她答应了和你分手，过两天就会离开燕京。”
    ”你们的感情就像是偷情一样，被别人拿来威胁我，敲诈勒索！
    心口仿佛被人拧着，痛得她脸色发白，喘不过气来。林清涵的坚持是她底气和勇气，如果连她都放弃了，她又怎么撑下去。可是不停胡思乱想，在心里怨她的同时，又心痛得厉害，她爸就是这么和她说的吗？除了这些，又做了什么，让她竟然答应分手。
    她了解林清涵，她的执拗从她喜欢自己这件事就看的清楚，她害怕曲盛为了拆开她们口不择言，甚至动了某些手段。离开燕京，她要去哪儿？
    越想越不安，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然后起身打开衣柜穿好衣服。推开窗，她才发现外面一片寂静暗沉，但是却又不同于之前的夜晚，在房内微弱灯光下她看见不断飘落的雪花。
    她四处找了找，手机原本没信号她就没怎么用，现在也找不到了。她活了两辈子，越到后面她越冷静，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都看淡了。换做上一世，她们的感情被发现，曲盛动手打她，曲家不鸡飞狗跳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自己早就失去了年轻时的冲动，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应该就是答应了林清涵和她在一起。可是她现在却有了更疯狂的念头，她要见林清涵！她必须当面问她，她为什么答应和她分手，还要离开燕京。
    想到曲盛的话，她更要去，她听到这句话就已经快绷不住了，更何况是一以来心思敏感脆弱的林清涵。想到林清涵忍受这一切，一个人待在那个家里，她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从她接受她的那一天起，她就暗自下过决心，一定会对她好，给她最好的，她从来没这么心疼过一个人，仿佛冥冥中注定，她对林清涵没有任何原则可言。
    家里门被锁了，出去有门襟，需要密码，已经被曲盛换了，唯一可以出去的也就这二楼房间的阳台。二楼并不高，可是三米多的距离她也不能直接跳。找了床单系在阳台上，曲墨觞最后还是从二楼吊了下去。
    外面气温很低，下雪的夜晚特意传了厚衣服的曲墨觞也忍不住跺了跺脚。她在路上走了很久，雪花落了一地，没有手机她只能走到比较繁华的街口。还好现在雪下的不大，只有路边只积了一层薄雪，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拦到了一辆愿意载客的出租车。
    车内暖和了很多，让冻得快僵了的曲墨觞忍不住一直打哆嗦。司机看到她忍不住开了腔：“下雪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太不安全了，也冷。还好你碰到了我，今晚雪大，都收工回家了。”
    曲墨觞感激看了眼司机，和他到了谢。二十分钟的路程终于到了，此时曲墨觞看了眼车载视频上的时间，已经十点了。
    站在林清涵小区下面，曲墨觞紧了下衣服，心里有些不安却又很踏实。九楼窗户是暗着的，没有一丝光亮，林清涵是睡了吗还是还待在书房？她不再多想，站在楼下她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林清涵小区每栋楼都有门禁，平时门都开着，只有晚上物业会关上，需要刷门禁卡。
    她伸手按了下对应门牌号呼叫铃，按了很久那边也没有人回应，也让曲墨觞心情一点点沉到了谷底。这个点林清涵很少睡着的，她怎么听不见？是听不见，还是根本没人在家。
    林清涵和周斯琴闹矛盾，公开怼了她，她不可能在这时候回孔家去的，所以她回去哪里？一个不好的猜想瞬间袭到曲墨觞脑海里，难道她今天就离开燕京了？猛然摇头，曲墨觞强迫自己打断这个念头，快速按了几次呼叫铃，依旧一片死寂。
    她手已经冻得通红，放下手时都已经握不拢了。口中呼出的热气浓得在夜色中她也能感觉到，她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就这么盯着那一排数字。
    居民楼上的灯一盏盏暗下去，很多人家已经拉好窗帘关了灯准备休息。曲墨觞仰头看着这栋楼光一个接一个灭掉，和林清涵卧室一起陷入黑暗。
    雪花落在脸上很快就融化了，曲墨觞看了很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雪花已经将小区地面铺成一片雪白，昏暗的路灯在雪白地上打下阴影，周围安静得让人觉得窒息。
    脸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可是更冷的是曲墨觞的心，其实并没什么，她什么都不能确定，可是这一刻她却是第一次生出一种她被这个世界抛弃的错觉。就像刚重生那一天，如果不是遇到了林清涵，她还不知道要恍惚多久呢。
    雪依旧安静下着，很快在曲墨觞身上落了一层雪白，她还是安静站在楼下，她很累，只想静静等着。
    那边林清涵最后终于被佘佳怡劝走了，天下着雪，喝了酒的林清涵也不能开车。而且虽然她看着还清醒但是明显喝多了，佘佳怡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想直接带她回自己家，可是走在半路上林清涵非要回去。
    佘佳怡拗不过她，叹了口气：“这雪越下越大，回你家我可就回不去了。”
    林清涵坐在副驾驶座上，靠着有些冰冷的车玻璃：“那就我一个人，你可以睡客房。”
    开车回了家，林清涵从车里出来，也被冻得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她醉意也醒了不少。两个人走到林清涵所在单元楼前时，佘佳怡低低惊呼了声：“那怎么蹲着个人，这么冷天不得冻死了。”
    林清涵抬头看了眼，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大雪怎么不回家，难道喝多了睡过去了？这待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她不喜欢多管闲事，可是人命关天还是走了过去。
    可是越靠近她越觉得熟悉，到后面她狂奔过去看着眼前埋着脑袋蹲在雪地里的人，她手都抖了起来，眼泪直接涌出眼眶。伸手慌乱替她拍掉身上的雪，林清涵抬起她的脸，顿时差点崩溃。
    伸手把曲墨觞手握在手里，就跟握了两块冰一样，她直接跪在雪地里搂住就曲墨觞，使劲搓揉着她冻僵的手，嘴里哭着骂道：“你疯了吗，下着大雪你蹲在这里。你不要命了，曲墨觞，墨觞，你看着我，听到我叫你没，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曲墨觞意识还是比较清楚的，就是冻得没什么知觉了。被人使劲揉搓着手，她没什么感觉，就是还有人在耳边不停喊着。她费劲睁开了眼，睫毛上粘了雪花，视野有点模糊，努力看了看，她闭上眼睛道：“我以为你走了。”
    林清涵呜咽一声：“你混蛋，笨死了，混蛋。”
    佘佳怡心猛然一揪，也赶紧跑了过去。而林清涵六神无主，直接脱了衣服把曲墨觞裹住，抱着人想赶紧上去。
    曲墨觞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根本就没了直觉，林清涵根本拉不动她，直接一起扑在了地上。
    佘佳怡赶紧过去帮忙，把门禁打开，林清涵赶紧把曲墨觞外套脱掉，把她冰得铁一样的手按在自己怀里，又把人紧紧抱住。曲墨觞都快冻僵了只能随着林清涵折腾，佘佳怡看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把衣服裹在她们两人身上，又急急忙忙打120。
    林清涵感觉自己像抱了块冰，曲墨觞贴在她怀里根本没一丝热气，甚至曲墨觞埋在她脖颈处她都感觉不到她呼出来的热气。她紧紧抱着曲墨觞，双眼通红看着电梯数字一点点变化，她都快疯了。
    当电梯上数字到8时，林清涵已经直接哭出了声：“墨觞，你应我一下，你答应我一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电梯里有暖气，再加上林清涵的体温，感受到温度的曲墨觞开始抖了起来。“我……没……没事，别，别哭。”曲墨觞牙齿不停打颤，说话也吐不清楚，但是心里却很开心，现在她才感觉她像是再次落在了这个世界里，真实而温暖。
    听到耳边她牙齿打颤的声音，还有她不由自主打哆嗦的动作，林清涵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等到把门打开后，林清涵直接丢掉了衣服抱着曲墨觞踹开了卧室的门：“佳怡，你赶紧准备热水，不……温水，温水。”
    说完她也管不了佘佳怡还在，赶紧脱掉曲墨觞的衣服，打开空调后，又立刻从柜子里抽出毛毯被子，只穿了贴身的衣服钻进被窝把曲墨觞紧紧抱在怀里裹了一层又一层。
    曲墨觞身上冰冷刺骨的寒意沿着皮肤传到林清涵身上，让她直接把嘴唇咬出了血。她边给曲墨觞搓揉身体，边掉眼泪，她真的后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曲总变成冻白菜了。听说冻过的白菜很甜。
    小林总：白菜要发疯了！
    曲总：我狠起来自己都冻
    林清涵是一只留着阴暗面，只是她太习惯了所以一直隐藏处理的很好。而且她又有小曲总这个小太阳暖着，问题不大。但是曲总身为太阳，却往往忽略了太阳本身的阴暗面，她也有偏执的一面。
    第103章
    曲墨觞被她抱在怀里不停揉捏着身体, 冻得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感觉。只是热意最开始带来的不是舒适，而是针扎一样的疼痛，曲墨觞难受地皱着眉, 这折磨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低声哼了出来。
    林清涵抱着抖得筛糠一样的人, 听到她不舒服地低哼, 心疼得要命。她偏过头闭上眼睛忍了又忍才把汹涌不断的泪意压回去。
    曲墨觞手脚还是冰冷的, 林清涵用脚把曲墨觞冰冷的脚丫子紧紧贴着，又把曲墨觞手捧着探进衣服里暖着, 刺骨得寒意让林清涵忍不住嘶了一声, 打了个哆嗦。
    曲墨觞虽然抖得说不出话, 但是对外界的动静却很清楚，也知道此刻贴在自己身上柔软温暖的人，是林清涵。听到她被冻得下意识的嘶出声，挣扎着想抽出手脚却又动不了, 打着颤磕磕绊绊道：“冰……冷。”
    林清涵有些紧张, 把人抱得更紧：“我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哪里还冷我给你揉揉。腿麻吗？手指难不难受，是不是疼了？”
    她冬天也有被冻得经历, 知道冻僵回暖后会很难受, 又夹紧曲墨觞的腿, 给她按揉手指和关节部分。还在抖着的曲墨觞费劲低声道：“我……我很冰。”
    “我知道，一会儿就不……”话说到一半了林清涵才反应过来曲墨觞说的什么意思，刚憋回去的眼泪倏然落了下来。她贴着曲墨觞冰冷的脸，哭得浑身发抖, 温热的眼泪落了曲墨觞满脸。
    佘佳怡本来已经准备好水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两个人，听到林清涵压抑的哭声又退了出去。
    今晚雪太大了，打了120那边说雪大路滑，开不快，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到。也不知道现在曲墨觞情况怎么样，心急如焚的她靠在外面，也是忍不住掉眼泪，这两个人也太苦了。
    曲墨觞感觉到林清涵在哭，嘴唇动了动：“不哭。”
    林清涵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她，却又恨恨咬了口她的唇：“我才没哭，你个混蛋，这么冷的天你就这么跑出来，没人也不找个地方暖和下，把自己冻成这个样。”说完她又后悔又后怕，都怪她跑出去喝酒不在家，如果她没回来去了佘佳怡家，那曲墨觞不是要……想到这她心都抖了起来。
    她手又抱紧了点，后怕道：“以后不许这样对自己，你快让我吓死了。”
    慢慢的曲墨觞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已经慢慢缓了下来，但是久冻后的回暖让她难受得很，但是好歹有了点知觉她闻到了林清涵身上浓重的酒气，眉头皱了起来：“你喝酒了，一身酒味一点都不香了。”
    林清涵哭着笑了出来，软软瞪了眼曲墨觞：“那也比某人大雪天不带手机跑过来，把自己冻成冰雕的强。”
    曲墨觞微微睁开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也笑了起来，她原本很多话想和她说，之前来得一路上她都想问她，为什么会答应和她分手，为什么答应离开燕京。可是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虽然场景有些凄惨，但是却让她心里出乎意料的幸福安宁。
    她们分开才两三天，可是却觉得经历了很久的分离，心里那些焦灼埋怨，看着林清涵时也都烟消云散了。
    至于为什么喝酒，曲墨觞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她眉头轻蹙：“对不起。”
    林清涵有些愣：“怎么这么说？”
    曲墨觞睫毛颤了下：“我爸伤到你了对不对？”
    林清涵温柔看着她，然后轻笑了下，亲了亲她终于有一丝温度的脸颊：“嗯，可是看到你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是事了。”
    佘佳怡在外面听到里面低声私语，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还能谈情骂俏肯定是没事了。
    林清涵几乎忘了还有佘佳怡的存在，抱紧曲墨觞不停给她暖着手脚，在她耳边低声解释着她所谓的答应，喃喃说着情话。曲墨觞被冻了一晚上，这两天因为心情低落根本没吃多少东西，体力也支撑不下去了，在林清涵轻柔低语中沉沉睡了过去。
    佘佳怡看着时间，听到了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她立刻进了屋：“清涵，救护车来了，墨觞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屋内空调温度很高，又捂了好几层被子林清涵已经出了一身汗，她点了点头：“我给她穿衣服，她冻太厉害了，我不放心。”
    趁着给曲墨觞穿衣服，林清涵小心检查了她的身体，发现曲墨觞手脚都被冻伤了，温水洗过后还有地方摸起来僵硬冰凉。
    林清涵给曲墨觞穿好衣服，在佘佳怡陪同下背着曲墨觞上了救护车。
    曲墨觞情况比林清涵想的还要严重，在救护车上医生给测她体温时才35°，刚刚捂了这么久也只是让她缓了点。连夜去了医院后，做了检查后做了相应处理措施，叮嘱林清涵给她保暖，再就是注意受寒后可能会发热。
    林清涵也是担心得很，曲墨觞一直不大能扛冻，当年那次生病也是受凉引起的，那场大病后她体质差了很多，到了大学后她出了国，林清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一点。她喝了不少酒，这时候又有点犯困，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她用凉水抹了把脸，就坐在曲墨觞床边，握着她的手。
    佘佳怡看不下去了，让她在旁边小床上眯一会儿，但是被她拒绝了，到了凌晨两三点，林清涵实在扛不住趴在床边眯了一会儿。佘佳怡拿了家里带过来的毛毯盖在她身上，想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只是林清涵没能睡多久，后半夜，曲墨觞突然抖了起来，握着她手的林清涵一下就惊醒了，
    她迷糊睁开眼随后清醒过来，发现躺在床上的曲墨觞不停打着颤，整个人都缩成一团顿时变了脸色。
    “墨觞，墨觞，你别吓我？”林清涵惊慌失措。曲墨觞此刻浑身因为颤抖绷得死紧，双眼紧闭，哆哆嗦嗦说着胡话。
    “冷……清涵，好冷。”
    林清涵伸手探进被子里发现曲墨觞身体已经比之前烫了很多，但是除了自己捂热的左手，其他手脚都是冰冷的，手心都是冷汗。
    佘佳怡见状赶紧按铃，看林清焦灼的模样，又亲自去找医生。等到大夫过来，林清涵抱着曲墨觞裹紧她身上的被子，脸色都白了。
    急诊医生似乎对比很习以为常，拿着听诊器捂了捂给曲墨觞听了听，再看了下林清涵给曲墨觞夹上的温度计，温声道：“这是受凉了，现在体温38.5°，估计还要升，我开了退烧药待会地会给她用上。还有，给她继续补充点葡萄糖，发热消耗大。”
    林清涵道了谢，眼神里满是隐忍心疼：“可是她一直喊冷，还在发抖，手心都是冷汗。”
    “冷是高热引起的，用温水给她擦浴降温。再那冰袋给她降温，小赵，去拿个冰袋。每隔一个小时，测量一次体温。”
    医院冰袋外面套了层细绒袋子，林清涵把冰袋贴在曲墨觞额头处，拿温水给她擦了一遍身体。果然像医生说的，曲墨觞体温越来越高，打完第一瓶药时，不但没降反而烧到了40°，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两套了。
    林清涵再一次感受到什么煎熬，曲墨觞一直说胡话，脸色烫得发红。有时是叫她的名字有时候却是在叫林总，但大多时候听不清她在念叨什么，听得林清涵心揪不已。
    佘佳怡也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插不了手只能跑腿帮忙换温水，去找医生和护士想办法。折腾了一夜，曲墨觞温度早上终于降到了37.5°，一夜高热即使林清涵不断给她喂水，嘴唇也烧得干裂了。
    林清涵眼里都是血丝，佘佳怡也累得够呛瘫坐在一边，林清涵俯身贴了贴曲墨觞的额头，温热的触觉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她红着眼睛道：“这么折腾人，总算可以好好睡了。”
    回头看着昏昏欲睡的佘佳怡，她伸手拍了拍佘佳怡：“你先睡一会儿，这次多亏了你，辛苦了。”
    “我没事，你才辛苦了。墨觞烧退了，你不要太着急，冻得那么厉害发烧感冒很正常的。这是在医院，不会有事的。”
    林清涵还是让她先回去休息，曲墨觞昨晚带的衣服都汗湿了，还需要拿衣服过来换，还需要佘佳怡跑一趟。
    坐在床边看着还在睡着的曲墨觞，林清涵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蹭着，然后低下头忍着眼里的酸涩。
    正在这时，林清涵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清涵摸出放在外套里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让林清涵微微咬了咬牙。
    “喂，曲叔叔。”林清涵眼神有些沉，声音也没多少温度，因为一夜没睡有些干涩。
    “清涵，墨觞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曲盛语气很冲，他今天晚上起来，想了一夜还是想和曲墨觞好好聊一聊，可是敲了很久门都没人应。结果心急火燎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屋里冷风直灌，阳台打开，窗户也没关，曲墨觞已经不见了踪影。
    曲盛赶紧找了一遍，当发现挂在阳台上的床单时，曲盛快要晕了。他更害怕的是昨天下了一夜大雪，这么晚曲墨觞出去恐怕车都打不到，要是出了事那该怎么办。夫妻两个人慌乱打电话给林清涵，又急又怒。
    林清涵没有立刻回答，曲盛听到那边有些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似乎主人在努力压抑怒气。
    林清涵手指攥紧，低沉道：“是，她在市医院。”
    “你说什么？墨觞怎么了？”曲盛一听医院脸都白了，急得一边萧云英差点抢电话。
    “我昨晚，我昨晚回去很晚，墨觞没有手机，也没带钥匙……”林清涵声音都有些哽咽：“她在外面都冻僵了，昨晚到了医院一直发高烧。”
    曲盛胸口不断起伏，那边林清涵吸了口气：“她还病着，无论你们有多大怒气，哪怕你是她爸妈，我也不允许你们再让她不舒服。”
    曲盛一声不吭，挂了电话快速下了楼：“去市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白菜虐恋三部曲：第一部 冻白菜，第二部烫白菜，第三部……
    第104章
    林清涵打完电话后打了热水洗了脸, 简单收拾了下后，原本有些疲倦的人又强打起精神。她又给曲墨觞擦了擦脸，大概是温水浸过的毛巾比较舒服, 曲墨觞偏了偏头凑过去蹭了下,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看她醒了, 林清涵赶紧收了毛巾凑过去紧张道：“是我吵醒你了吗？还有哪里难受, 头痛吗？”
    曲墨觞烧了一夜还有些迷糊，软懵懵看着嘴巴不停动着的林清涵, 回过神后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又一觉回到了高一那年。”
    林清涵忽略了这个又字, 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眼圈却红了：“记的这么清楚，昨晚没烧糊涂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曲墨觞看了看周围一片雪白，这是在医院里了。她皱了皱眉：“不想吃, 嘴巴苦得很。”
    林清涵听了, 也是皱眉：“你等一下, 我先帮你漱口。”
    曲墨觞伸手拉住她，刚想开口却咳嗽起来, 这一咳就收不住, 越咳嗓子越痒。林清涵看她捂住嘴越咳越厉害, 赶紧抽了纸过去给她拍背。
    曲墨觞忍了忍终于止住咳，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拉住林清涵：“我只是感冒了，又不是不能动, 我自己去。”
    林清涵没办法，给她披了衣服在一边守着她洗漱。因为发烧曲墨觞浑身酸痛，动作一大就感觉氧气不够了一样，喘得厉害，虽然她一直忍着，可是林清涵却看得眼睛发涩。
    扶她回去躺着，林清涵倒了水喂给她喝。曲墨觞抬眸看着她，这次她没要求自己来，低头就着杯子小口喝着水。林清涵脸色很不好，眼底除了疲倦留下来得淡淡青色，还有藏不住的担忧和心疼，也许让她照顾她反而会开心些。
    醒了后，不舒服的感觉也就藏不住了，最明显的就是头疼，嘴巴又干又苦，这水喝了两口就觉得难以下咽。还有浑身没力气，犯恶心，些熟悉而让人头疼的滋味，一如那一年。
    不过活动了下，另一种难受也就来了，她手和脚都冻伤了，经过一夜已经起了冻疮，现在那又热又痒的肿胀感让她忍不住拿手在被子上轻轻蹭着。
    林清涵敏锐发现了她不自在的小动作，低头看她红肿的食指，阻止她继续加大的动作：“你这是冻伤了，不要抓破了。”
    曲墨觞皱了皱眉，有些委屈：“痒。”
    林清涵看她这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长过冻疮，知道这滋味磨人，低头轻轻给她吹了吹减轻那股灼热感，又用指腹轻轻给她蹭着。
    林清涵并不是自小就锦衣玉食，还是做了不少粗活，手指虽然还是白皙柔软，指腹却又一层薄薄的茧，这样蹭着舒服得很。曲墨觞眯着眼靠在床上看着她，嘴角弧度越挑越高。
    林清涵边给她细致蹭着边看她，看她笑得开心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给她缓解痒意后林清涵给她洗干净手细致涂上一层治冻伤的药膏。又揭开她的被子，看她的脚。
    看她白嫩的脚趾头上也是好几处红肿，大概是痒得受不了偷偷蹭了，白皙的脚也是一片片的红。林清涵给她擦洗后又替她揉搓着。曲墨觞脸上的笑又敛了下来，余下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眷恋。她爸妈让她和林清涵分开，可是这样一个人让她怎么舍得放开。
    两个人一个看着人发呆，一个满是心疼小心地给她涂药，也没察觉门口曲盛和萧云英从门缝看着两个人的举动，久久没有推门进来。
    等到把药涂好，曲墨觞催着她去洗手，林清涵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曲墨觞偏过头：“我生病了。”
    林清涵看着她扬了扬手：“你又嫌我脏，还是嫌弃自己？”
    曲墨觞失笑：“林清涵，我觉得你真是小心眼的很，我说什么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清涵笑着洗完手，温声道：“之前曲叔叔说你不肯吃饭，昨天又烧了一夜，肯定饿坏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曲墨觞歪着头在思索，只是目光扫到一边的门口时，笑意顿时收了起来。林清涵看她脸色不对，想到什么立刻转身看着曲盛和萧云英推门进来。
    萧云英这时候也忍不住了，赶紧进来打量曲墨觞：“你真是犯浑，这么冷的天就跑出去。清涵说你烧了一晚上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冻伤了吗？”
    曲墨觞摇了摇头：“我没事。”她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去看曲盛。
    林清涵却一直看着曲盛，曲盛现在是怒气心疼交织，他正要上前，林清涵却不动声色往前一步，神色淡漠，眼神微冷地看着曲盛。
    曲盛瞪了眼林清涵，可是看到两个人脸色都不好，曲墨觞脸色更是苍白，精神也不好，顿时将怒火压了下来。
    “医生怎么说，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吧？”曲盛语气不是很温和，但是却还是不动声色打量曲墨觞。
    “嗯。”
    曲盛看她不愿说话的样子，深吸了口气：“让你妈给你买点吃的，这两天都不好好吃饭，营养跟不上怎么能好的快。”说完他看了眼林清涵：“你和我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曲墨觞眉头一皱想要说话又被嗓子里干痒堵住了，低头又咳了起来。林清涵神色一紧，却只能忍着，看着萧云英给她递纸。
    曲盛吸了口气说了句：“我不会为难她。”径直出了房间。
    林清涵跟在他后面出去，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眼里也没有之前的谦卑和温顺。曲盛心里失笑，却还是挑眉道：“你对我很不满？”
    林清涵垂下眼帘，然后沉声道：“是。”
    曲盛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凉：“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因为和你的感情被我关禁闭，如果不去找你也不会生病。”
    林清涵猛然抬头：“曲叔叔，我昨天没有当场驳斥你不是因为我真的怕你那所谓的威胁，只是因为那些现状的确是我无力改变的，更是因为你是她爸爸。您现在能在这里和故作心平气和的谈话，只是因为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她遭遇了什么。”
    曲盛眉头紧皱：“林清涵，她是我女儿，这世上不只是你心疼她，我们爱她难道比你少？”
    林清涵眼眶泛红：“是，你肯定心疼她，那你知道我昨晚回来看到她蹲在雪地里冻得僵硬时，我的感受吗？她就穿了一件毛衣和一件大衣，这么大雪就蹲在我们小区楼下！我抱着她时她腿都伸不直，就像抱了一块冰雕，趴在我身上我连她一点热气都感觉不到！把她带回家捂了好久，她才开始打哆嗦缓过来。到了医院半夜发高烧，打针都退不下去，一直喊冷，衣服都湿了好几身。”
    曲盛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清涵深吸了口气，忍着眼泪：“你们只是听我说她快冻僵了，听我说她烧了一晚上，你没亲眼看到你不知道我多么后悔，有多么害怕。我昨晚差点就没回来去了佳怡家，我要是没回来，她可能就那么傻乎乎地被冻死在外面！就因为我认为的缓兵之计，和你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用这个去劝她，让她犯糊涂大雪天跑出来！”
    曲盛听她咬着牙低声喊出来，顿时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手指都在打哆嗦。
    “曲叔叔，你告诉孔益祥也好，想怎么做也罢，除非墨觞亲口说不要我了，不然我绝对不会放手的。景泰对我言什么都不是，孔家也更不必说了，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她。我愿意妥协，我尊重您体谅您，仅仅因为她爱你们，可是如果到头来却是伤害她，我也不会再多在乎了。”
    “如果我失礼请您谅解，我去给墨觞买吃的。”说完她头也不回，直接转身下了楼。
    曲盛在外面站了很久，在楼道里抽了根烟后才心情沉重地回了病房。曲墨觞看到他进来探头看着后面，这举动让曲盛心里泛酸。刚刚林清涵的话让他后怕不已，看着曲墨觞又觉得愧疚。
    进门前他们两个人偷偷看了会儿，说实话他从来不知道，在别人面前一直稳重娴雅的曲墨觞，还有这么可爱孩子气的一面，更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温柔的样子。
    原本坚定不可动摇的念头，此刻似乎也在摇晃了，抛开成见和抗拒，不得不说两个人的互动暖得他们两人心里发烫，如果曲墨觞能找到这样对她的男朋友，曲盛恐怕没有任何异议。
    “爸，我没事的。年底公司忙，你和妈回去吧。”
    萧云英摇了摇头：“当年你生病，我和你爸都不知道也没陪着你，最后还落下。这次都知道了，怎么也不能离开。”
    曲墨觞笑了笑：“我都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曲盛听着心里猛然一揪，转过头遮掩他红了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很多该在曲墨觞小时候陪她做的事，他们都错过了。现在生病了，曲墨觞不会再和他们撒娇了，也不用他们哄着陪着了，可需要他们哄着陪着的时候，却因为生意忽略了。她现在似乎只在林清涵面前表现出小女儿的样子，这个认知让曲盛嫉妒又心痛。
    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女儿生命中太多的时刻，曲盛心里滋味翻腾，他打开门走出去大口呼着气。
    曲墨觞看着他突然离开，抿紧了唇：“他不愿看到我又来干什么呢？”
    萧云英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爸怎么不愿看到你，接到电话说你在医院，他脸都变了。你爸他很疼你，只是他不会表达，这次的事我也知道了，是他做的不对，但是墨觞，我们是真的不愿你走这么艰难的路。”
    曲墨觞咳嗽了几声，看着萧云英：“妈，什么叫做艰难呢？开始一段感情本来就不简单，我不傻，也不会因为年轻就天真以为只要有爱就可以不顾一切。你们的抵触，别人的异样我都想过。哪怕昨天我去找她，发现她不在，以为她走了以至于满心绝望，还冻得够呛，可是当我有意识时，发现是她。什么难过都没了，很开心。妈，我觉得她值得我去付出这些代价。”
    萧云英一脸复杂，看着她疲倦却带着股柔光的表情，心里又软又酸：“先不说了，烧了一晚上肯定很辛苦，休息下。”
    林清涵很快就回来了，没看到曲盛时她微微顿了下，随后就打开买的香菇青菜粥。还有猕猴桃，苹果以及梨子等水果。
    看着粥曲墨觞就苦了脸色：“我不想喝粥，没味道。”
    林清涵出乎意料得好脾气：“就喝一点，我知道你嘴里没味道，所以没买白粥。这个味道不错的，还有我买了水果，酸酸甜甜的不会没味道的，喏，还有西红柿，我买了糖，蘸着吃你最喜欢的。”
    “你不是都说番茄吗？怎么说西红柿了？”曲墨觞看着她手里的西红柿，忍不住笑道。
    林清涵蹙挑眉一本正经道：“你是病号，你喜欢你什么就是什么。”
    萧云英在一旁看着林清涵旁若无人地体贴宠溺的样子，原本紧皱着的眉也忍不住舒展。
    喝了大半碗粥，曲墨觞喝不下了，林清涵给萧云英削了个苹果，又把水果拿水烫热了，切成片放到塑料碗里。西红柿被开水烫了皮都没了，模样怪丑的，林清涵用小叉子叉了一块喂给曲墨觞：“不要嫌弃它丑，你不能吃太凉的，只能烫热了。”
    萧云英坐在一边默默啃着冷苹果，莫名觉得牙有点酸，又觉得甜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部 曲，睡白菜，嘻嘻
    第105章
    喂曲墨觞吃完东西, 看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林清涵也就没和她说话，让她休息了。
    看她很快就睡着了, 两个人就坐在病房里,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今天不用去景泰上班吗？”萧云英低声开了口, 打破了一室的沉闷。
    “我已经和那边请假了, 没事的。”林清涵温声回道，说完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萧云英看了看她, 又看着床上睡着的曲墨觞, 叹了口气：“清涵,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刚刚看着你照顾她，我这个当妈的都觉得惭愧。可是对于这种感情我们真的很难接受，所以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她爸爸太激进了, 如果伤害到你了, 你不要怪我们。我昨晚和她爸想了一晚, 我不想强硬地拆开你们，但是也请你们体谅一下, 暂且冷静下来, 交给时间慢慢去验证。”
    林清涵有些诧异, 萧云英神色无奈：“知道我为什么不像她爸那么激烈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萧云英看着曲墨觞：“她爸爱她，但是男人总要粗一些，他了解墨觞却又不够了解。她很倔, 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的东西总会坚持到底。到了初中时，越来越叛逆，我多少次劝她，都不肯低头。虽然她后来突然懂事了，可是懂事也就意味着更加清楚自己要什么。我之前尝试着去阻止，也许……她只是太年轻不懂这种感情带来的后果。可是，她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却还是为了你，刚刚我和她爸爸外面看着你们……”
    她苦笑一下：“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看到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候，自从初中后她再没在我们面前这么笑过了。”萧云英声音有些凝噎：“我们错过了她太多的成长，所以我打心底不想让她受苦。但是清涵，这不代表我支持你们，但凡你们有一丝不确定，我会不遗余力让你们分开。”
    她说得有些艰难，转过头她看着林清涵惊喜的模样，又缓声道：“不过你也别太乐观，她爸比我固执，也很传统，我不阻拦但我也不会劝他接受。”
    “谢谢你萧阿姨。”这一声谢谢带着十足的真心和感激。
    而过了一会儿曲盛也回来了，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站在曲墨觞床前。萧云英看了看他：“你先回公司，这里我照顾就好，嗯？”
    曲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瞥了眼林清涵又点了点头：“好。”
    曲盛走后，萧云英又对林清涵道：“墨觞应该没事了，你要不也回去，不然你爸问起来恐怕要怪你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没事，我心里有数的。”
    曲墨觞这一觉睡得很沉，可是到了中午，就开始不断咳嗽，林清涵以为她醒了，结果发现是在睡梦中还在咳嗽。林清涵感觉不大对劲，看她脸又通红了，伸手摸了摸顿时又微微变了脸色，又烧起来了。
    赶紧给她量了体温，上面显示39.8°让她又狠狠皱了下眉。
    “怎么了，又烧了？”萧云英也有些紧张。
    “嗯。”林清涵按了铃通知护士，测了体温已经将近40°了。
    那边医生过来看了下，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受冷发烧也会有反复，开了退烧药让她按时吃，又打了退烧针。
    曲墨觞咳得难受，最后还是醒了林清涵换了冰袋给她降温：“是不是很难受？”
    曲墨觞烧得眼睛发烫，脑袋又沉又晕，咳起来胸口都痛，也懒懒得不愿说话，拉着林清涵手往眼睛上按。
    林清涵还记得她对热度很敏感，一烧起来就是眼睛烫，连忙把握住冰袋的手捂在她眼睛上：“你别动，我给你凉凉。”
    曲墨觞睫毛闪了闪，嘴角弧度微扬：“嗯。”
    中午因为发烧曲墨觞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闭着眼睛一直呼吸粗重。之前干咳到后面开始咳痰，看情况吃了药一点也没好，而体温测了好几遍还是40°不见降。
    最后林清涵直接找了主治大夫过来给曲墨觞做检查。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了，林清涵忍着焦灼：“医生，她又烧得很厉害，还一直咳嗽，早上就咳几阵，现在睡着了咳得更厉害了。”
    “有痰吗？”那医生拿了听诊器放在手心暖了暖贴在曲墨觞身上，随口问道。
    “之前是干咳，下午就痰多了。”
    医生直起身，吩咐一边的护士：“待会儿给再她查一下血常规。”说完又对着林清涵她们道：“建议做一下胸部X光，待会儿就可以预约。”
    “医生，她怎么样了？”
    那男医生推了下眼镜，微微皱眉：“我给她检查了下，应该不是普通感冒，可能是受凉引发了肺炎，她体质是不是不大好？”原本以为年轻，虽然冻得厉害，可恢复的也快，现在看来身体比较弱。
    “她几年前病了一次，好了后经常感冒头痛，但是上大学后好了很多。就是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身体有些虚。”林清涵听着她急促粗重的呼吸，心疼的厉害，怎么总是她生病。
    “你们别担心，等片子出来我看一下，我先给她用点药，具体结果出来我再调整，一定保证饮水量。”
    到最后结果出来，确诊是着凉最后引发的急性肺炎，原本说是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最后直接住院了。
    曲墨觞虽然烧得难受，浑身一会冷一会儿热，烧厉害了就浑身发抖，但是还没烧糊涂意识很清醒，看萧云英和林清涵一整天都没歇过，脸上也没了一丝笑意。她忍着咳嗽笑道：“不是说偶尔发烧其实是有好处的嘛，能增强抵抗力，你们别愁眉苦脸的。”
    萧云英看她这样子更是难受：“那也不是这么烧的啊，这都在输液，怎么就是退不下去。”
    而收到消息的曲盛也急急忙忙回了医院，看着曲墨觞烧得通红的脸，也是焦灼不已：“我去问一下医生。”
    肺炎林清涵并不陌生，也知道不是什么大病，好好治疗不恶化，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是问题。可是曲墨觞持续的高热寒颤，咳嗽时明显很难受，让林清涵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烤。
    昨晚照顾了曲墨觞一夜，白天又没休息，她脸色很难看，人也憔悴了很多。曲墨觞看不下去，非要逼着她去睡觉。
    曲墨觞沉下脸色时林清涵也只能乖乖听话，在一边单人床上休息，可是曲墨觞压抑地低咳让她翻来覆去难受，到最后实在是熬不住才阖了会儿眼，却不料等她醒来时却是满室慌乱。
    曲墨觞到了晚上咳得更厉害，吃完药继续在吊水，后面林清涵睡过去了她也才安稳睡着了，可是半夜萧云英给曲墨觞测体温，就发觉曲墨觞不大对劲，呼吸频率很快似乎喘不过气，打开灯发现她脸色苍白隐隐透着青，赶紧按铃叫了医生。
    林清涵惊醒后腿都软了，扑过去不断叫曲墨觞的名字，可是曲墨觞已经没了反应。不到一会儿，曲墨觞床边已经围了一圈的医生和护士，看着他们再给曲墨觞连心电监护，氧气面罩时，林清涵在一旁浑身发抖。
    人太多她被忙碌的医务人员推到了后面，只能看到人群中曲墨觞垂在床边的手。
    她皮肤很白，所以白皙的手指在昏暗的阴影中十分明显，她手微微摊开着，随着医生检查动作动着，看起来毫无生机。林清涵只觉得头昏脑涨，扑通跪在了地上。她实在想不明白，不是只是说感冒引起的肺炎吗，就几个小时前她还沉着脸逼她去休息，怎么转眼睛就成这样了。
    萧云英几乎崩溃了，瘫在床边喊着曲墨觞的名字，直接哭了出来。那边忙碌半晌，看他们三个人天崩地裂的样子，一个医生过来摆了摆手：“你们别慌，先冷静下来，先出去等着。”
    林清涵愣愣现在外面，然后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痛意很清晰，她此刻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才一天而已，曲墨觞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涵才在曲盛叫声中回过神，这才发现她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
    经过急救处理，曲墨觞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需要医护人员严密监察。医生也是万分紧张，皱眉道：“这么年轻的病人，我几乎很少遇到病情发展这么快的，不过还好发现及时，她还输着液，补液很及时。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很凶险，急性肺炎引发感染性休克，也就是昏迷，需要后续观察，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和家属联系，请先冷静下来。”
    看着曲墨觞被推进监护室，萧云英恸哭出来：“阿盛，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只是受凉了吗？白天还和我们说话呢，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曲盛要是眼眶通红，抱着萧云英也说不出话来，看着林清涵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忍了又忍才哑声道：“没事的，你们别自己吓自己，她不会有事的，就是……就是一次小病，不会有事的。我也得过肺炎，都好了，都好了。”
    林清涵靠着墙角蹲了下去，低头呜咽出声，使劲拍下自己的脑袋：“我不该睡觉的，我不该睡觉的。”
    曲盛连忙拦住她：“这不能怪你，照顾墨觞你已经很辛苦了，墨觞不会有事的。”
    林清涵靠着重症监护的门，死死咬紧了牙。三个人不敢再阖眼，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而事实上曲墨觞只有当时情况严重了点，后面发展也出乎了医生的预期，各项体征都平稳了，并没有恶化的趋势，就是呼吸急促，必须要吸氧。再三检查确认过了曲墨觞体征平稳，才让她转出了重症监护室，只是要求专人巡视。再加上曲盛的安排，病房几乎没缺过医生护士。
    曲墨觞昏睡的时候烧一直没退，曲盛和萧云英熬不住，就通知黄姨后黄姨赶紧过来照顾曲墨觞。林清涵一直守着曲墨觞不肯睡，手机关机前她打了电话给陈广漠和孙雅。然后任谁消息都不再回了，就呆呆坐在曲墨觞病床前。不过短短两天，她整个人仿佛都变了，黄姨看的更是难过不已。
    可是曲墨觞的情况更让人焦心，病情已经得到了稳定控制，可是曲墨觞就是不醒。医院联合专家几次会诊，大大小小检查也做了无数遍，最后高热也退了，感染也控制好了，就是说不出所以然。
    而曲墨觞却是毫不知情，她现在就仿佛在梦里一样，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或者说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你们以为睡白菜的睡是动词？天真，听说过睡美人的故事吗？睡美人，是睡着的美人，不是去睡美人！形容词，划重点，这是考点。
    林清涵：什么神仙汉字，混蛋！
    第106章
    曲墨觞有些回不过神, 躺在病床上的人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睡得很安静，而病房里此刻只有心电监护发出的滴滴声, 安静地很。
    而床上那个人脸色有些苍白, 颧骨有些明显看起来很消瘦, 但是那熟悉的五官却让曲墨觞从心里生出一股恐慌, 这人是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可是她不是回到了十二年前吗？她和林清涵已经在一起了, 她不是因为生病住院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回到了上一世？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顿时让她脸失了血色踉跄后退着，她如果回来了，那原本那个世界呢？她难道是做梦？
    可是如果是梦，那之前她和林清涵这么久的感情又算什么呢？心里的慌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敢靠近那个昏迷不醒的自己, 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仿佛被困在了这个地方。重生后，她已经渐渐接受了那个事实, 自从和林清涵在一起后她更是彻底放下了, 有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这段有些玄幻的经历。
    但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皱着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清冷的病房，曲墨觞心里却又涌起一股别样的难受。重生后面对着她的爸妈，她甚至都没有把这些人分割开来, 只是眼前一切告诉她，可能他们是处于不同时空的人，她的摔下楼后，那个世界一切都在继续着。
    这个认真让她很难受，仿佛被她刻意忽略压下的担忧全都袭了上来，这个时空的林清涵抱着她一起摔下去了，她昏迷不醒，林清涵呢？
    她们签订了合约她就摔了，那么千盛到底怎么样，她爸爸的病怎么样，还有妈妈，她能一个人挺下去吗？
    曲墨觞尝试着靠过去，才发现自己似乎像个游魂，然后门轻微一响，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萧云英。
    她脸色很憔悴，看起来郁郁寡欢，太久没看到这个年龄的萧云英，她的沧桑和疲倦让曲墨觞只觉得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喉咙仿佛被堵住了，鼻头酸痛。
    萧云英头发都白了，不过四十多岁的她，一直精心保养，在曲墨觞久远记忆里，岁月在萧云英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可是现在看起来，岁月对她太过残忍了。
    她进来后并没有关门，身后身高腿长的女人穿着淡蓝色衬衫，黑色长裤妥贴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黑色长发披肩散开，她一进来就把曲墨觞目光吸引了过去。那个人，是林清涵。
    她脸上没什么情绪，径直把水果放在一边，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自己身上，墨色眸子深沉幽暗，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看了很久后，她才转身开了口，嗓音也是带着冷清：“医生怎么说？”
    萧云英给曲墨觞揉捏着手胳膊，闻言动作蹲了下来，声音也带了哭腔：“还是老样子，就是醒不过来，医生说只能看天意，说不定有奇迹。”
    林清涵眉头拧了下，沉默就很久才轻声道：“合约我已经签了，即使小曲总昏迷不醒，我也不会毁约，您专心照顾墨觞和曲总。”
    萧云英看着这个商场上被人称作铁血女王的人，眼里感激无法遮掩：“谢谢林总伸出援手，如果不是您，千盛恐怕就毁了，更要谢谢您救了墨觞。”
    林清涵带着她摔下去时护了一把，为此还骨折摔断了胳膊，那楼梯通道又陡又长，一路滚下去曲墨觞直接撞到了楼梯边沿当场就昏死过去，林清涵左手骨折到现在也没完全好。
    林清涵瞥了眼曲墨觞：“不用客气，她是我的合作伙伴，当时也是下意识。”
    曲墨觞看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林总，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按理说这一世林清涵和她应该也是一个初中的，但是她对林清涵几乎没有印象，可林清涵看样子却和她很熟悉。
    她又想起梦里看到林清涵扑过去救她的画面，曲墨觞心里乱糟糟的，而眼前她这种似梦非梦的状态更让她难受。
    就在曲墨觞胡思乱想时，萧云英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有些歉意地看了眼林清涵，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林清涵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萧云英离开，然后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曲墨觞，慢慢走到她床前定定打量她，而曲墨觞看的清楚，她眸子里的淡漠一点点消融，似乎有些愁绪，然后坐在就床边的椅子上。
    “我胳膊都快好了，你倒还没醒。我和你签的合约我都会履行，你应该很担心这件事。而且你爸爸还在生病，就这么扔下他们，你也真忍心。”她嗓音好听，比起她的清涵多了股清冷感。
    曲墨觞发现她看不透这个林总，这也是她重生前就很疑惑的，即使当年她帮了她一把，也不至于让她记这么久，不惜耗费这么多精力去帮她。
    但是曲墨觞看着这个林清涵，却忍不住心疼，如果她没有重生，她的爱人恐怕就是这样，清冷到不近人情。她总是用冷漠武装自己，任谁也不能窥探到她的内心，甚至表达善意都让人觉不可思议。
    可是她心里很恐慌，她到底何去何从，她是死了还是只是做梦，如果是做梦到底哪个才是梦？她和林清涵那一段感情是真是假，她现在要回到这里从新开始吗？
    曲墨觞眼睛酸痛，她现在处于两难境地，留下她痛苦，不留下也痛苦，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毫无选择。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多久，萧云英和佘佳怡几乎是轮番过来看她，另外还有个常客却是林清涵。
    作为公司的总裁，她实在不能理解林清涵怎么会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可是她得不到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制地去接近躺在床上的自己，她能感觉到她似乎要回到她最开始的身体里了。曲墨觞有些茫然，她一步步靠近床边，身体仿佛变得虚无，就在她不由自主伸手去碰昏睡着的人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满是哀求的叫声。
    “墨觞，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
    她手指猛然缩回，是林清涵。这叫声到后面越来越悲伤，听得曲墨觞心里直拧着痛，她从来没听过林清涵这么绝望的声音。她捂住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她怎么办？她舍不得丢下林清涵，也放不下那边的父母，可是这里人同样让她揪心，无论怎么选都让她痛不欲生。
    林清涵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在她耳边不断回荡，听得曲墨觞心都在低血，她实在忍不住喊了出来:“清涵。”
    下一刻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猛然推了一把，她直接被一股吸力拽进了一片虚无，头昏脑胀中瞥见她一个女人的侧脸，顿时没了意识。
    另一边林清涵已经彻底崩溃了，原本曲墨觞的昏迷让她就心急如焚，可是刚刚心监护仪突然叫了起来，等她慌忙看时，却发现曲墨觞心跳都停了，顿时天崩地裂。
    一群医生护士急匆匆冲进来，检查过后开始给曲墨觞做心肺复苏，她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瘫在地上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根绿色线随着医生按压不规律地扬起波动，只觉得头晕目眩。
    就生了场病，只是发高烧，急性肺炎，他们都积极治疗了，曲墨觞状态也不错，检查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怎么突然就没心跳了。
    萧云英赶过来直接昏死过去了，曲盛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顿时失态喊了散会，丢下面面相觑的股东，踉踉跄跄往电梯口跑。他根本开不了车，抓着李朗让他驱车去医院，眼前一阵阵发黑。坐在车上，他手都在抖。随后双手揪着头发，又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李朗惊地差点偏离车道:“曲总，你别这样，小曲总不会有事的。”
    林清涵从还没觉得这么难挨过，她透过人群看到躺在床上随意被人折腾的人，双目无神。想到几天前她们才说过话，曲墨觞还会和她撒娇。生病了的她有点孩子气，不舒服不会说什么，却有些黏人。过往的回忆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她手狠狠抓住心口的衣服，想要压下那股绞痛。
    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崩溃般哭了出来，却哭不出声，胸口憋的她仿佛要窒息，她握住拳头狠狠锤了心口几下，最后才喊了出来:“墨觞，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走，我求你！”
    而双目紧闭的曲墨觞，眼角也落下两行泪。
    她心里除了痛，第一次生出一股悔恨，她是不是不该去招惹曲墨觞，如果不是这次出柜被发现，如果不是她，曲墨觞就不会大雪天被冻坏了，现在命都保不住了。她一直很坚信自己不会放弃曲墨觞，也不认为有什么痛苦可以让她放弃。可是她忽略了死亡，比起不能在一起，这个世上再没有曲墨觞，更是她承受不住的。
    就在林清涵绝望悔恨时，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抢救护士惊喜道:“主任，主任，病人心跳恢复了！”
    曲墨觞是千盛的总裁，在市中心医院一直是在加护病房，而主治大夫也是曲盛的老熟人，这次曲墨觞出事他也是急得很，这下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林清涵感觉这一声把自己从绝境拉了回来，跌跌撞撞跑过去：“墨觞，墨觞。”
    终于能过去的林清涵几乎是跪在床前，握住了曲墨觞冰冷的手，那凉意让她忍不住抖了下，看到曲墨觞眼角的泪，她更是痛得不行。她揉着曲墨觞的手，给她暖着，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而另一边医生给她检查完后，连忙安慰她：“生命体征平稳了，你不要急。”
    林清涵心乱如麻，道了谢后守着曲墨觞，她握着曲墨觞的手，紧紧贴在脸上，闭上眼泪水不停往下掉。
    她强行忍着眼泪，却到最后憋得自己浑身抽搐，病房里几个医生劝不住她，最后只能留她一个人。
    整个病房里就只有林清涵压抑的哭声，但是突然林清涵觉得曲墨觞手指在她脸上抚了一下，她猛然抬起头，曲墨觞手指动了下，然后她有些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哭了。”
    林清涵嘴唇抖了下，却说不出话来，然后在昏睡了四天后，曲墨觞终于睁开了眼。
    朦胧中林清涵的脸终于清晰了，看着她脸上再没有一丝从容淡定，双眼红肿泪痕没干，嘴唇都干裂了，曲墨觞眼泪倏然下来了，她又让林清涵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菜病了，把白菜写病的我也病了。
    哭唧唧
    第107章
    林清涵眼泪不停往下落, 打湿了曲墨觞的手指，她根本擦不过来，只觉得心痛难忍。
    “不哭了, 我回来了, 不会离开你的。”
    林清涵哭得说不出话, 嘴唇动了又动最后紧紧握住她的手, 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哭得连声音都没有，但是曲墨觞却感觉到她的难过, 让她心疼得要命。
    她昏迷好多天, 只能进流食, 现在浑身没力气想坐起来抱抱林清涵，却坐不起来。无奈之下她低声道：“你靠过来。”
    林清涵抬起头眼睛红得不行，听到她的话，虽然还是在抽搐着依旧贴过去勉强道：“怎么了？”
    曲墨觞伸手揽住她, 把人拉在自己身上, 紧紧抱住, 左手轻轻拍着她止不住抽动的后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的, 不要哭了, 哭得我心疼。”
    林清涵低低嗯了声，却因为哭得太厉害都是哭腔，听起来软又忍人怜。曲墨觞原本处于两难境地，可是此刻抱着哭得像个孩子的人, 再多的愧疚也成了庆幸，如果自己没回来，林清涵该怎么办。随后她想到最后推了她一把的人，曲墨觞有些复杂，希望一切如她所想，另一个世界的她，只是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而她的身体一样有一个人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曲盛手脚发软地冲进病房时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顾不得想尴尬，他的三魂七魄才慢慢归位。
    门突然被快速推开，惊醒了抱在一起的苦命鸳鸯，林清涵转过头，然后赶紧从曲墨觞身上爬起来，满是泪痕的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还在轻轻抽搐的身体，红肿的眼睛都在表明刚才她大哭过一场。
    曲墨觞看着曲盛，心情复杂，他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想到那个世界依旧在医院需要照顾的曲盛，曲墨觞又觉得酸楚。她嘴唇抿了又抿才轻声道：“爸，我没事。”
    曲盛一直忍着，此刻看到女儿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又听到她说了这句话，眼泪倏然落了下来，他立刻低头抹了泪，沙哑着声音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抬头看了眼短短四天就憔悴地不行的林清涵，喉结滑动了几下，最后才对着曲墨觞开了口：“都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去问问陈医生，可以吃点什么。”
    曲墨觞点了点头：“谢谢爸。”
    林清涵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道：“曲叔叔，你去看看萧阿姨，刚刚她太过激动晕倒了，我去给墨觞买吃的。”
    “什么？”曲墨觞一愣，失声道。
    话音刚落，萧云英几乎是踉踉跄跄被护士扶着跑进了病房，看到曲墨觞顿时泪如雨下：“你真是把妈妈吓死了！”
    萧云英哭得后怕又难过，曲墨觞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林清涵虽然一肚子话想和曲墨觞说，也舍不得离开她半步，但是她也不愿打扰他们一家人，对着曲墨觞比了个手势，悄悄退了出去。
    曲墨觞安抚着萧云英，看着林清涵离开病房。曲盛见状开了口：“你刚刚晕倒了，墨觞也才醒不要惹她哭了，先休息冷静下来。”
    萧云英擦了眼泪连连点头，想和曲墨觞多说会儿话又怕她累，只能被曲盛拉着去休息。
    林清涵回来得很快，曲墨觞这么久没自主进食，所以一些不好消化的东西还不能吃。问了医生后，买了一点面条，怕营养跟不上，又去买了橙子，苹果和榨橙汁机。
    曲盛准备过来时看到了她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沉默着过去接了过来：“榨汁机？”
    林清涵看了他一眼：“嗯，她不能吃太硬的，但是需要补充营养，我给她榨点果汁，补充一点维C。”
    曲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还是害怕她们在一起，可是他却更不敢再去阻止，也忍不下心去阻止。这几天曲墨觞昏迷，他们做父母的崩溃，林清涵更是这样。
    为了照顾曲墨觞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上班，他几次看到林清涵沉着脸去接电话。而这四天她一直守着，听护士说半夜查房，林清涵都只是趴在床边睡一会儿，而且睡得很浅。
    即使再不认同女人之间的感情，但是曲盛也认识到，要想再遇到一个像林清涵这样把女儿当命一样宠着的男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而他也不敢认为，曲墨觞喜欢林清涵只是一时糊涂，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甜蜜默契地让人插不进去。
    他心里挣扎着想开口，林清涵手机又响了起来，曲盛把她手里东西都接了过来，林清涵道了谢，接了电话。
    “林清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曲墨觞住院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班了，我之前说的让你去邯城管分公司你怎么想的，什么时候动身？”
    林清涵安静地听着，随后淡声道：“考虑好了，我不会去的。”
    孔益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你说什么？”
    “我不会去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会离开燕京。”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能让你一无所有跌入深渊，以为你做出业绩了景泰就是你的了？总经理的位置，我可以给你就可以收回来！”孔益祥脸色发沉，语气中怒意已经犹如实质。
    林清涵眸子微暗，而孔益祥听到那边沉默心里怒气慢慢消减，终究她是摆脱不了他的控制。但是他还没开口，电话里传来林清涵有些嘲讽的轻笑：“是吗，我当然相信，所以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你收回去吧。至于景泰，乃至你孔家的这一层身份对我来说也只是多余的罢了。辞呈我已经递交了，应该很快你就能收到，过段时间我回去办理手续。”
    “你说什么？”孔益祥手指狠狠握紧，压不住声音怒吼起来。
    “我说，我辞职。从今以后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孔家的家业我并不感兴趣，而且奶奶估摸着更愿意让周家人接手，我不姓周，也不姓孔。既然是私生女，就该不闻不问当她死了，既然当初你非要把我找出来，你就该知道，我养不熟。”林清涵语气平淡地重复着周斯琴经常说得那句话，心里没有快意也没有多大波动。
    孔益祥却是直接把桌子上的书扔了一地，然后冷冷道：“林清涵，你以为在景泰长了本事，锻炼了几年就可以硬气了。我很明白地告诉你，离开景泰，我可以保证，燕京没有一家公司敢留你！还是你准备拿的东西去和曲盛做交易？”
    林清涵轻嗤一声：“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卑鄙，但是我绝对不会受你摆布。我叫了你七年爸爸，也在你身边学到了很多，但是孔总，我林清涵不欠你一丝一毫，我给景泰带来的效益完全配得上你的投入。要说欠，你欠我和妈妈的这辈子也还不清。命里欠的，终究是要还的。”说完她直接掐了电话，转身发现曲盛一脸复杂地站在她身后。
    林清涵还开口，曲盛发了话：“墨觞惦记你，打完电话进去吧。”
    “嗯。”
    “你辞职了？”曲盛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林清涵点了点头。
    “放弃孔家继承人的位置，你真的舍得？”
    林清涵抬头看着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原本就什么都没有，那些也不是我的，谈什么舍不舍得。而且，对我来说，除了我妈妈和她，也没什么是舍不得的，失去的我终究能想办法得到。”
    “失去她你也终究会找到另一个喜欢的人。”曲盛看着她，低声道。
    林清涵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他：“曲叔叔，她对我来说不一样的，无论最后我们会不会走下去，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不会变，你们如果还有一个女儿，她能代替墨觞吗？”
    曲盛没有接话，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了口：“如果你没打算的话，可以来千盛，毕竟墨觞一个人压力也大。”
    林清涵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她，曲盛有些不自在，故作沉静：“你因为墨觞辞职，在孔益祥眼里肯定是你和我有什么交易，既然他认定了，那我索性就把它变成真的。再说景泰前总经理来千盛，对千盛百利无一害。”
    说完他就跺着步子去看萧云英去了，林清涵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笑了起来，看着病房的门，她低声道：“终于知道你这么闷像谁了。”
    进去后曲墨觞正靠在床头，床被摇高了，床尾的小桌子被抽出来，曲墨觞自己拿着筷子在夹面条，目光却盯着门口。看到林清涵进来，她才收回目光：“谁的电话让你都不管我了？”
    林清涵走过来笑了起来：“胡说，谁的电话都没办法让我不管你，我喂你。”
    她端过面条夹了一筷子递到曲墨觞嘴边：“来。”
    曲墨觞没拒绝张嘴吃了一口，然后眉头拧了起来：“烂面条。”
    林清涵抬头看着她，继续喂：“医生说你肠胃弱，只能吃面糊糊还有稀饭，怕你不愿吃粥，所以买了面特意煮得烂点。”
    曲墨觞边吃边皱眉：“没你做的好吃。”
    林清涵失笑：“好了，先乖乖吃，等你可以吃了，我去借厨房给你做面条吃。”
    盐味很淡的烂面条的确不好吃，曲墨觞吃了小半碗，林清涵就没有喂她了。开始在那边鼓捣榨汁机，她利落的削苹果，榨了杯苹果汁和橙子汁，又把香蕉按压成糊糊给曲墨觞吃。
    看着林清涵在一边细致给自己准备吃的，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我现在像没牙的老太太，吃烂面条，喝果汁，香蕉都要压成泥。”
    林清涵端着果汁看着她没有说话，很久后她才轻声道：“要是等我们真的老了，你牙咬不动了，我就给你做这些，一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不会让你再生这么大病。”
    曲墨觞看着她，眼睛突然有些酸，声音微哑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一直相信这一点。可……可我却没照顾好你，让你总是因为我难过。”
    林清涵放下杯子，轻轻抱着她：“对，你总让我难过，可是也只有你让我这么开心这么幸福，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我受不了，我以为我很坚强，可是你昏迷不醒，我才知道我一直不堪一击。”
    曲墨觞手微微发抖，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发肿的眼睛，里面墨色的眸子依旧明亮，但是却布满血丝。
    “好。”她亲了亲她的唇，郑重许诺。还没来得及离开，林清涵已经贴得更紧，然后含住她的唇，由轻到重，由浅到深痴缠吻着。曲墨觞感觉到脸上湿热的感觉，想要睁开眼却被林清涵捂住：“不要睁开眼。”
    林清涵低低呢喃着，唇舌间的湿热甜蜜混杂了眼泪的苦涩，却让两颗备受煎熬的心慢慢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是加班很晚，没时间，而且又胃痛。今天终于松了，却感冒了，我也是悲惨。大概是我虐太狠了，嘤嘤。
    林清涵：打死你个嘤嘤怪
    第108章
    林清涵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和曲墨觞这么亲密了, 从她们的事情被曲爸发现，但曲墨觞病重住院，一系列事情打得她们措手不及。如今经历失而复得的林清涵, 恨不得把曲墨觞裹进自己身体里, 让她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离开她的机会。
    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 直到曲墨觞微微哼着喘气, 林清涵才放开她。两人眸子都水润润的，看着对方红肿的唇, 又抱在一起等着燃起来的热意消散。
    曲墨觞喘着气, 然后皱了下眉：“我病好像没好全, 还有点咳嗽，不会传染给你吧？”
    林清涵轻笑着又吻了她一口：“我才不管，我就是想亲你。”
    曲墨觞看她认真的模样，脸颊微红, 尤其是听到曲盛咳嗽声时, 更是尴尬。林清涵反而看上去镇定自若, 如果不是露出来的耳朵粉嫩嫩的，曲墨觞还以为她已经视自己爸爸如于无物。
    曲盛只是装作若无其事,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墨觞才醒要休息回复体力, 你们……你们节制点。”
    曲墨觞面色通红, 无奈道：“爸，你说什么呢？”
    说完后她突然顿住，后知后觉抬头看着曲盛，眼里的惊喜诧异已经无法掩饰。
    曲盛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你长大了，小时候我们关心你太少，长大了想插手似乎太晚了。我和你妈妈不求其他的，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能够开心幸福。清涵……清涵是个好姑娘。”
    说着他眼睛就有些泛红：“之前是爸爸做的不对，即使反对也不该说那些话，你别怪爸爸。”
    曲墨觞心头犹如堵了一团棉花，喉咙滑动了几下，她想起前世她和曲盛之间近乎于零交流，但凡曲盛说得话，提的要求，无论她认同还是不认同，都只会淡淡应一声。毕业后因为不愿接手公司，更是早早搬出去一个人住，除了过年过节萧云英打电话给她，她都不会回去，甚至主动打电话次数都少的可怜。
    所以曲盛重病后，她重生后了，一直很后悔，也就压着自己所有的任性，和曲盛维持父女关系。但是她终究还是因为林清涵和他闹了性子，她不后悔因为林清涵和曲盛摊牌，但是终究是让他们操心了，她同样愧疚。
    曲墨觞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知道是我让你们担心难过了，所以我生气却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我选择的人，我自己清楚，你们担心的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所以爸，我长大了，那些压力我能够自己承担。”
    曲盛听了长长叹了口气：“我肯让步，不是觉得你可以担着，如果可以我是一点也不愿你担着。”说着他看了眼林清涵，低声道：“她对你的好，我看在眼里，我……我不阻止你。”
    林清涵闻言一直沉静的眸子里蓦然绽放出一丝光彩，曲墨觞也是惊喜不已。
    曲盛看着两人喜不自禁的样子，心里又是酸又是叹，最后摇了摇头去和萧云英谈心去了。夫妻两人谈到女儿的事，到最后两人只能叹息着认下了。
    曲盛走后，曲墨觞转头看着林清涵，眼里光芒仿佛都快溢出来了，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清涵：“清涵，我爸妈答应了，你听到没。”
    林清涵眼里也满是笑意：“嗯，我听到了。”
    曲墨觞是真的激动，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喜形如色了，她多少次离开林清涵回家都觉得难受非常。林清涵几乎没有朋友，林烟离开后，她和孔家不亲，曲墨觞想到一离开就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这滋味实在难受。
    如今曲盛一旦同意，她和林清涵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凡过年过节她可以带着林清涵回曲家。
    想到这里，曲墨觞噗嗤笑了出来，看着林清涵温声笑道：“以后我总算不用或者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日子了。”
    林清涵听的也是忍俊不禁，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怎么说话这么不稳重，要是让曲叔叔听到了，岂不是要气坏了。”
    曲墨觞身体没好全，时不时咳嗽，所以被逼着在医院住了几天。这几天孔益祥几次打电话给林清涵，林清涵要么不接，即使接了也是原封不动的回答。
    曲墨觞不傻她这几天也开始发觉林清涵的不对劲，在这天中午林清涵给她做好饭时，曲墨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清涵，你这么多天没回去，孔家那边是不是已经催你了？”
    林清涵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淡声道：“我和孔益祥说了，会辞职。”
    曲墨觞眉头一皱：“他怎么会同意？”
    林清涵把饭菜放在小桌上，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对，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决定了，你这边都为了我这么努力的去争取叔叔阿姨的认可，我也不愿一个□□放在我们之间。况且，离开孔家也是迟早的。陈广漠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抽身了。”
    曲墨觞听了皱了下眉：“我知道，只是这次因为我的事，我怕孔益祥会生事端。”
    林清涵抬头睥了她一眼：“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养病，其他的事由我来处理。这是我借了医院对面一家老夫妻的厨房给你炖得鸡汤，我加了红枣味道很好，油沫我也去了，你尝尝？”
    不想她操心，林清涵拿鸡汤岔开她的话，勾着她去喝汤。曲墨觞凑过去闻了闻，红枣的清甜味混着鸡肉的香味，看起来很诱人。
    她低头抿了一口热汤，鸡汤鲜味中带着红枣的甜，在这冬天里熨帖到了心里。捧着鸡汤她小口喝着，满足道：“如果再来块米糕就太棒……唔。”
    嘴里被人塞了软糯香甜的米糕，曲墨觞愣了愣然后眯着眼睛笑开了，把嘴里的米糕咽下。林清涵笑的温柔：“我就知道你喜欢喝鸡汤时吃米糕，想了想就去买了一点。”
    曲墨觞亮晶晶看着她：“小林总。你怎么能这么体贴呢？”
    林清涵失笑，随后认真道：“我已经辞职了，以后就不是小林总了。”
    曲墨觞拿勺子舀了汤喂给林清涵：“那又什么关系，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小林总。”
    林清涵喝着汤，看着之前几天把她折磨得够呛的人此刻精神状态大好的样子，心里满满都是宽慰和幸福。她希望她一辈子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吃着她做的饭菜，露出这样满足的模样。
    曲墨觞醒来后在医院观察了三天，医生开了止咳的药，叮嘱注意事项后才确定可以出院了。这对在医院待了快半个月的曲墨觞来说，简直是一件大喜事。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办理出院手续，不速之客却还是来了。听到敲门声，林清涵打开门后看到门口的孔益祥顿时微微垂下眼帘，墨色眸子涌起一股暗沉。
    曲墨觞脸上的笑意在看清来人后也不动声色掩下，转而换上她工作上习惯性的微笑：“孔总。”
    孔益祥目光暗沉地瞥了眼林清涵，随后看着曲墨觞时也是带上他完美的微笑面具：“之前就听清涵说小曲总生病住院了，但是清涵请假，公司年底很忙，所以一直没空过来看望。这忙完，我就过来看看，现在看小曲总气色不错，应该是痊愈了。”
    曲墨觞得体一笑：“谢谢孔总惦记，我好的差不多了，关键是多亏了清涵照顾我。因为我耽误了清涵工作，我很抱歉。”
    “好了就好，清涵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公司了，你们初中就是好朋友，她放心不下你也是应该的。但是，公司离不开她，所以今天我是来看看小曲总身体怎么样了，顺便带她回去。”
    林清涵神色淡漠：“那些话在电话里说似乎不清楚，以至于孔总你忘了，我已经辞职了。”
    孔益祥猛然转身：“林清涵！”说完似乎是想起曲墨觞在场，深深吸了口气，才转头道：“很抱歉，我有点家务事需要和清涵说。”
    曲墨觞没有答话看着林清涵的眼神有一丝忧虑和迟疑，林清涵点了点头，曲墨觞说了一个请字。
    林清涵和孔益祥出去了很久，曲墨觞实在找不到理由和借口跟过去。但是又担心孔益祥盛怒之下对林清涵做什么。她频繁看表，最后推门出去刚好林清涵刚好准备进来，看到林清涵，曲墨觞仔细打量着她，才送了口气：“他回去了？”
    “嗯，你别担心，他拿我没办法的。”
    曲墨觞点了点头：“只是孔益祥不是个善茬，以后最好是不要单独见面，更不用回去了。”
    “我明白。”林清涵看了看时间，“曲叔叔和阿姨该来了，东西收拾好我们可以出院了，这段时间闷坏了吧。”
    曲墨觞浅笑摇头：“虽然不喜欢医院，但是你在，我一点都不闷。”
    曲盛和萧云英特意请假接曲墨觞出院，而黄姨也是一早就盼着。曲墨觞昏迷她急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年纪大，怕她熬不住不让她守夜，恐怕也要住在医院了。
    下车后曲墨觞看大门敞开着，而黄姨直接端了个火盆，拿了碗把柚子叶泡在水里，笑呵呵念叨：“住了这么久院，小觞跨个火盆，黄姨用柚子叶给你撒点水，咱去去霉运，保佑以后平平安安的。”
    曲墨觞看着火盆，有些失笑。林清涵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黄姨说的对，以后平平安安的。”
    她牵着曲墨觞带她跨过火盆，黄姨把沾了水的柚子叶子轻轻甩着，上面的水零星落在身上，不冷但是足以让她清明很多。
    她离开那个世界，进入这里，用15岁的身体在这里陪着林清涵，改善与爸爸的感情，一切都这么的美妙，这大概是天赐的缘分。所以为了这个缘分，她也会好好活下去，而这个秘密……她转头就撞入一双满满都是自己的眸子里。
    第109章
    心思有些沉重, 目光落在苏梓凝身上时也带了忧虑。她有些出神，不知苏梓凝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一双桃花眼中也是透着一丝兴味。她几乎有七成把握断定这不是林轻尘了, 可是一个能夺舍她人的, 怕也是元婴之后的大能, 算是老家伙了。
    夺舍别人十分损功德, 后面修行也会平添孽障，所以能干下夺舍的, 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家伙却是有些意思, 对自己好得莫名其妙, 虽然很可能是利用，可对还没能成长起来的她而言，利大于弊。
    许久后，秦墨晗被敲门声惊醒, 起身出去将饭菜端了进来, 让红樱先回去了。
    将东西放在桌上, 秦墨晗看着眸光不住往桌上瞥的苏梓凝，心里化开一阵笑意。苏梓凝再怎么能装, 肚子可是实打实饿了两天, 桌上做的精致诱人的菜品小粥, 勾得已经麻木了的肚子瞬间咕噜叫了一声。苏梓凝羞窘地捂住肚子，心里暗道丢人丢大了。
    秦墨晗嘴角抑制不住上扬，虽然很快压了下去，但苏梓凝还是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笑意。不得不说, 这个林轻尘笑起来很好看，不同于之前那种公事化虚伪的笑意，虽然淡，但是犹如凉风中一朵梨花，淡雅迷人。
    苏梓凝暗自摇了摇头，何苦想那么多，正思忖着，那人却是轻声道:“饿了吧，过来吃吧。”
    苏梓凝一愣，她特意让人去拿饭菜是给自己吃的？看着桌子上仅有的一副碗筷，若没记错，她昏睡两天，也没吃过东西的。
    “愣着做什么，不饿么？”
    苏梓凝抿了抿唇，眸子水灵灵看着她，小声道:“你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秦墨晗顿在桌子旁，有些懊恼，她光记着心疼，却忘了此刻两人的身份。没再说话，她拿起箸将桌上三盘小菜都光顾了遍，吃了两块糕点。她吃得不紧不慢，故还作仔细品尝的模样，似乎很美味，其实这饭菜有点寡淡，味道虽不错，可不算好吃。
    苏梓凝一生重口腹之欲，即使当初她已经进入先天之境，也从不亏待自己的肚子。此刻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都快忍不住咽口水了。心中暗自腹诽，方才还感动了一把，却不料自己不过提了一句，她立刻不管她了。
    秦墨晗看似吃地聚精会神，目光却不住瞥着苏梓凝，心里轻笑，原来执墨小时候这么可爱，明明自己饿坏了，还记着别人没吃饭，如今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吃了半饱，她放下箸，转头道:“我吃好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桌上的菜每道都只动了一点，而且都吃得很规整，并没大动，就这么看上去也很干净。
    苏梓凝什么苦都吃过，此刻饿得很了，哪里会嫌弃她吃过的。低了低头，努力逼红了眼眶，抬眸看了眼秦墨晗，随后坐在那强自克制着不让自己吃相太难看。
    她手下筷子拿得端正，一次夹地也不多，速度却很快，两三下便将腮帮子撑得圆滚滚的，努力咀嚼着。
    秦墨晗神色温和，在一旁看着，只是不知是不是刚吃完饭，她觉得困得厉害。睡意来得有些汹涌，她努力晃了晃脑袋，勉强道::“吃完便赶紧回去，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诉别人。既然受了罚就要待在屋里养伤，这几日别出来了。”
    苏梓凝艰难地咽着饭菜，连连点头，她能感觉到秦墨晗的困倦，看着她说完话便朝里间走去。秦墨晗走在半路上，又迷迷蒙蒙道:“慢点，别噎着。”
    满是困倦睡意的人，嗓音有些迷糊，少了故作冷漠的语调，竟是莫名让苏梓凝心头一动，老家伙换了个身体，怎么就那么可爱了。此刻秦墨晗在她眼里已经是夺舍他人的老家伙了，虽然她也不说不定比人家更老。
    躺在床上的秦墨晗甚至被子都没来得及盖，便陷入昏睡中，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原本熟悉的吊顶白墙，让她心头倏然一沉！她立刻坐起身，急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床头熟悉的白色马克杯，露出一条缝的窗帘，这是她原本的世界！
    茫然坐着的秦墨晗眉头紧锁，她又做梦了？不……不可能，那些感觉，情节如此清晰，绝不可能是做梦，她这是又回来了？站起身，她猛然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倏然涌了进来，逼得她眯了眯眼，天，大亮了。
    她心不在焉地洗漱完毕，抱着胳膊，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着。如果是真的，那另一个世界，林轻尘是不是回去了？那苏梓凝怎么办？她莫名其妙占据她的身体，放过了苏梓凝，若是林轻尘醒了，她会怎么对付苏梓凝？而她的身体被人占了的事也会暴露的。
    越想心头越不安，秦墨晗快速走到书桌前，坐下来再次打开了电脑，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屏幕一点点加载桌面。界面完全打开了，除了弹出来的桌面图标，和那个提示开机时间的小窗口，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空荡荡的，回来本来是好事，无论她对这个世界多没有归属感，回来都比那里安全，可是执墨，苏梓凝在那里，她……她不想那样单纯无依的苏梓凝活在一本莫名其妙的书中，被那样对待。
    手中鼠标缓缓收紧，她撑着额头，心里难受得厉害，不是说带她走吗，为什么又让她回来了。
    江思回来时，便看到秦墨晗坐在电脑桌前握着鼠标，页面上是翻了两行的译文，她却保持着一个静默的姿势，脸色罕见的有些颓然。
    在江思印象中，秦墨晗一直情绪淡淡的，即使遭遇很多，也从来不会在脸上显现分毫，如今她这幅样子让她惊讶外，更多是担心。
    “墨晗，墨晗？”江思一连叫了几声，秦墨晗才回过神，她脸上情绪敛了下去，揉了揉额头，淡笑道:“回来了？”
    江思秀眉微蹙:“你不对劲，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吗？”
    江思是秦墨晗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交情深厚的朋友，她也知道她是关心她，可是那种事情怕也无人会信，最多不过劝慰是一场梦。她眼神暗了暗，摇头道:“昨夜做了一夜梦，并不是太好，醒了也没法释怀，精神有些不济。”
    江思有些狐疑:“真得就这样？”
    秦墨晗无奈:“我能有什么事？”江思想了想，除了昨天合同黄了，的确没什么事。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她:“什么梦，让你如此耿耿于怀？”
    秦墨晗有些怔忡，随即苦笑道:“梦到一个自幼很亲近的人，出了不好的事。”
    江思本想问是谁，毕竟从来没见秦墨晗和谁亲近，可想到她的身世，又怕戳到她痛处，只好拍了拍她肩膀。
    “吃饭了吗？”江思看了看表，问她。
    秦墨晗摇了摇头，站起身:“你也没吃吧，冰箱还有食材，我去做吧。”
    江思紧皱眉头，咽了下口水，艰难拒绝:“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我们吃外卖吧。”秦墨晗做得一手好菜，与她一起住后，她嘴就被养叼了，外面的东西，怎么吃都觉得比不上秦墨晗做的。
    秦墨晗看她那违心的模样，有些失笑:“不用，我做吧。”
    江思眼睛都亮了:“我要吃咕嘟肉，糖醋鱼，肉酿豆腐……算了，你做什么都好，我帮你打下手。”
    秦墨晗挽起袖子，将围裙系上，将她赶了出去:“你来帮我，那就只能吃外卖了。”
    江思脸色一红，很快便毫不客气喊道:“不要放姜丝！”
    她坐在客厅，看着将白色袖子卷起来的秦墨晗在有条不紊地清洗准备食材，她身材高挑，肌肤又白，一头墨色长发用银色发卡别在脑后。做饭那么有烟火气息的事，被她做起来，偏偏觉得有股雅致的气质，真真是赏心悦目。江思托着腮不由感慨，以后哪个男人能娶了秦墨晗，简直是烧了高香。
    这边平静安宁，而另外一个世界却是暗流涌动。
    林轻尘醒来时已经快巳时三刻了，她整个人混混沌沌，许久后她有些断层的记忆才变得清晰。她脸色难看得很，她不敢相信昨夜那个人是她，她怎么可能对苏梓凝这么上心，即使要让她办事，不废了她便罢了，怎么可能将林家疗伤圣药给她。脑海中的记忆十分清晰，但是她却感受不到当时这么做的心情，太古怪了！记忆中那个自己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可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像。如果不是记忆如此清楚，也从未听说过夺舍后，还会让将身体再次让回来的，她真以为自己被夺舍了。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给她下咒了？她眼神晦暗不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缓缓运转灵力，在丹田经脉中仔细搜寻一番，并未发现异常，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惶惑，沉沉盯着眼前的九华膏盒子，随即低声道:“红樱，苏梓凝在哪？”
    一整日秦墨晗都没什么精神，可是到了下午三点时，那个奇怪的界面再次弹了出来。
    然而这次的内容却让秦墨晗有些愣，因为林轻尘……死了。死因很出乎意料，因着苏梓凝丹田内竟然封存些一个仙阶法器。根据书中介绍，修真界法器分为地阶、天阶、仙阶、圣阶，神阶。每一阶上中下三品。寻常修仙者有地阶法器便是难得，天阶基本只有一些家族嫡系能有，仙阶也只有修真界五大宗，三大大家族中，天赋异禀之人才可能赐得一件，可也数得过来。圣阶据说修真界三大圣地才有，至于神阶，乃是得天地之造化，至今无人得了见。
    可想而知，苏梓凝丹田内那中品仙阶法器，在护主时发出的威力有多大，以至于直接将林轻尘击杀。
    林轻尘身死，仙阶法器暴露，等待苏梓凝的却是灭顶之灾，苏家想夺仙器，林家要杀她，同样觊觎重宝。被两方围捕，苏梓凝全靠着仙阶法器被触发时的威力，躲过一劫，浑身重伤落入郢城埋骨之地——传说中修真界三大绝境之一。落入其中之人，皆是百死无生！里面到底如何，秦墨晗不知道，可最后书中一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是苏梓凝一生中不敢回忆的炼狱。
    浑身发寒的秦墨晗精神高度紧绷，可是却困得厉害，这感觉秦墨晗不陌生，那次在那边，也是这样。
    不到七点，她便回房休息了，江思怕她是生病了，她只是说困得厉害。等回到房间，几乎碰到床就睡过去了。江思见她睡得沉，也没发烧，只好按耐住担忧，关了台灯回房。
    入睡后的秦墨晗只感觉自己被人拖入一个漩涡中，头晕脑胀。突然清醒时，眼前一切又化为古色古香的一幕。只是感觉，很不好！腮不由感慨，以后哪个男人能娶了秦墨晗，简直是烧了高香。
    这边平静安宁，而另外一个世界却是暗流涌动。
    林轻尘醒来时已经快巳时三刻了，她整个人混混沌沌，许久后她有些断层的记忆才变得清晰。她脸色难看得很，她不敢相信昨夜那个人是她，她怎么可能对苏梓凝这么上心，即使要让她办事，不废了她便罢了，怎么可能将林家疗伤圣药给她。脑海中的记忆十分清晰，但是她却感受不到当时这么做的心情，太古怪了！记忆中那个自己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可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像。如果不是记忆如此清楚，也从未听说过夺舍后，还会让将身体再次让回来的，她真以为自己被夺舍了。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给她下咒了？她眼神晦暗不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缓缓运转灵力，在丹田经脉中仔细搜寻一番，并未发现异常，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惶惑，沉沉盯着眼前的九华膏盒子，随即低声道:“红樱，苏梓凝在哪？”
    一整日秦墨晗都没什么精神，可是到了下午三点时，那个奇怪的界面再次弹了出来。
    然而这次的内容却让秦墨晗有些愣，因为林轻尘……死了。死因很出乎意料，因着苏梓凝丹田内竟然封存些一个仙阶法器。根据书中介绍，修真界法器分为地阶、天阶、仙阶、圣阶，神阶。每一阶上中下三品。寻常修仙者有地阶法器便是难得，天阶基本只有一些家族嫡系能有，仙阶也只有修真界五大宗，三大大家族中，天赋异禀之人才可能赐得一件，可也数得过来。圣阶据说修真界三大圣地才有，至于神阶，乃是得天地之造化，至今无人得了见。
    可想而知，苏梓凝丹田内那中品仙阶法器，在护主时发出的威力有多大，以至于直接将林轻尘击杀。
    林轻尘身死，仙阶法器暴露，等待苏梓凝的却是灭顶之灾，苏家想夺仙器，林家要杀她，同样觊觎重宝。被两方围捕，苏梓凝全靠着仙阶法器被触发时的威力，躲过一劫，浑身重伤落入郢城埋骨之地——传说中修真界三大绝境之一。落入其中之人，皆是百死无生！里面到底如何，秦墨晗不知道，可最后书中一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是苏梓凝一生中不敢回忆的炼狱。
    浑身发寒的秦墨晗精神高度紧绷，可是却困得厉害，这感觉秦墨晗不陌生，那次在那边，也是这样。
    不到七点，她便回房休息了，江思怕她是生病了，她只是说困得厉害。等回到房间，几乎碰到床就睡过去了。江思见她睡得沉，也没发烧，只好按耐住担忧，关了台灯回房。
    入睡后的秦墨晗只感觉自己被人拖入一个漩涡中，头晕脑胀。突然清醒时，眼前一切又化为古色古香的一幕。只是感觉，很不好腮不由感慨，以后哪个男人能娶了秦墨晗，简直是烧了高香。
    这边平静安宁，而另外一个世界却是暗流涌动。
    林轻尘醒来时已经快巳时三刻了，她整个人混混沌沌，许久后她有些断层的记忆才变得清晰。她脸色难看得很，她不敢相信昨夜那个人是她，她怎么可能对苏梓凝这么上心，即使要让她办事，不废了她便罢了，怎么可能将林家疗伤圣药给她。脑海中的记忆十分清晰，但是她却感受不到当时这么做的心情，太古怪了！记忆中那个自己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可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像。如果不是记忆如此清楚，也从未听说过夺舍后，还会让将身体再次让回来的，她真以为自己被夺舍了。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给她下咒了？她眼神晦暗不明，心里隐隐有些如果不是记忆如此清楚，也从未听说过夺舍后，还会让将身体再次让回来的，她真以为自己被夺舍了。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给她下咒了？她眼神晦暗不明，心里隐隐有些如果不是记忆如此清楚，也从未听说过夺舍后，还会让将身体再次让回来的，她真以为自己被夺舍
    作者有话要说：看下一章有话说，就是的你们要的，很艰难。抱歉，怎么改都锁曲墨觞看着林清涵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直到曲盛咳嗽了声提醒她们，两人才挪开眼神，都别开头有些脸烫。
    等到折腾完，曲墨觞回房间休息去了，林清涵陪她一会儿，看着时间不早了，林清涵伸手把她手里的书拿了过来：“看了这么久了，要不要歇一会儿。”
    曲墨觞听她说着笑了起来：“好，是不是我看书看久了忽略你了，你不高兴了？”
    林清涵挑了下眉，凑过去看着她：“你既然知道还冷落我，难道我没这本书好看？”
    曲墨觞看她把这看起来有些清冷的漂亮脸蛋伸了过来，伸手捏了捏，又探头亲了口：“你说呢？”
    林清涵只是眨了眨眼睛，指了下唇看着她。曲墨觞微微白了她一眼，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凑过去亲她的唇，只不过浅尝辄止的开始，最后却演变成两个人唇舌间的嬉戏。
    等到林清涵餍足地停下，两个人都是面色红艳气喘吁吁的。林清涵替她擦掉嘴边拉扯出来的银丝，轻声道：“饿了没，到时间了，我去给你做饭？黄姨应该开始准备了，曲叔叔和阿姨也会回来吃饭，我去下厨。”
    曲墨觞眯眼笑了笑：“你这是要讨好我爸妈吗？”
    林清涵沉吟片刻，认真点了点头：“叔叔虽然答应了，但也只是不反对，可什么时候能把你嫁给我，我还不知道呢。肯定要好好表现，而且，最主要是讨好我媳妇。”
    曲墨觞笑得直打颤，然后坐起身道：“那是要好好表现，不过可不是我嫁给你，是我娶你。”
    “为什么？”林清涵听到她说嫁娶两个字，心里的来开心怎么都压不住，她这么说只是逗曲墨觞，但是无论是娶还是嫁，只要是和曲墨觞，她都开心。
    “我一直想我会给你一个家，给你庇护，虽然我做饭没你好吃，照顾你也没有你照顾我这样体贴细心，但是我还是想去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所以，嫁给我，我的都给你，爸爸，妈妈，都可以。你曾经缺失的，我都会尽可能补给你，好不好？”
    林清涵眼睛发热，她吸了吸鼻子，歪着头看着她：“你就会哄人。”
    曲墨觞抱着她轻轻晃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丝滑的头发掠过指间，触感极好。曲墨觞下巴轻轻蹭着：“清涵，这是我最真心的话，没有一丝一毫哄你。当初没和爸妈摊牌，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如今他们答应了，那么一切就会变得越来越好，对不对。”
    林清涵直起身子，点了点头：“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曲墨觞这么一听，顿时砸吧了下嘴：“我想吃西红柿牛腩，炒茭白，还有油淋茄子。”
    说完她起身道：“不过如果你要亲自下厨，我给你打下手。”
    林清涵点了点头，两个人下楼后，果然看到黄姨已经在张罗了。两个人进去抢了黄姨的差事，让她出去休息。黄姨笑眯眯应了，在外面看着两个人，一个切菜一个洗菜，配合得默契十足，心里也是叹了口气。其实不去想她们之前那另类的感情，这两个人在一起可是真的好。
    到了六点多，曲盛和萧云英开车回来了，厨房里，林清涵已经把牛肉炖得酥烂了，正在切牛肉片的林清涵看曲墨觞时不时望一望，伸手拈了块肉：“张嘴。”
    曲墨觞张了嘴，把林清涵喂进来的牛肉片吃了。
    “好不好吃？盐味合适吗？”
    曲墨觞吃得连连点头：“好吃。”
    剩下的菜都准备好了，只需要切了西红柿就可以起火烧菜了。换了刀和砧板，林清涵把番茄切片，留了小半个切薄片，又找了糖腌在小碗里递给曲墨觞：“这边菜品都准备好了，我要起火做了，厨房油烟大，等会儿你端着这个出去吃，嗯？”
    曲墨觞摇头：“谁要吃这小孩子玩意儿，酸酸甜甜的。”说完还不自觉添了下嘴唇，继续道：“我换了衣服没事的，就在这里给你打下手递递盘子碗多好。”
    林清涵低头憋着笑，然后看番茄汁水开始往外渗出，夹了一小筷子递到曲墨觞面前：“真不吃？”
    曲墨觞一本正经探头叼过去：“虽然孩子气，但是你都做了怎么能不吃。”西红柿透着酸味，和糖融合在一起酸甜的口感很是让享受。最后她端着小碗在一边看着林清涵炒菜，自己吃几口，偶尔喂给林清涵。
    萧云英回来听说两个人在厨房，就看到林清涵熟练的颠锅翻炒，时不时抽空去接曲墨觞喂过来的西红柿片。
    自己的女儿萧云英还是知道的，从小就喜欢酸酸甜甜的西红柿，西红柿炒蛋甚至还加糖，看着林清涵切的西红柿，无奈摇头，也就这孩子把她宠得跟孩子一样。
    不好打扰她们两个人，萧云英帮着黄姨把餐桌准备好。曲盛去把家里珍藏的一瓶葡萄酒拿了出来，曲墨觞大病初愈，需要好好庆祝，而且这应该是林清涵第一次以自己女儿对象的身份来曲家吃饭，也要隆重点。
    看着忙活完，曲盛瞥了眼厨房：“她们需要帮忙吗？”
    黄姨笑呵呵道：“她们不让我去，清涵手艺没的说，等会儿我去给她们端菜。”
    话音刚落曲墨觞端着两盘菜出来了，是炒茭白和油淋茄子，看着她嘴角还有一点汁水，萧云英忍不住想笑。这清涵下厨恐怕不是为了给他们做晚饭，就是为了自己的傻女儿能偷吃她爱吃的菜的。
    曲盛可不会闷着，淡淡指了指嘴角：“偷吃也不擦干净嘴，今天怎么毛毛躁躁的。”说完，顿了下，探头对着厨房道：“清涵你别惯着她，后面不许给她偷吃。”
    恰好林清涵端着一锅番茄牛腩出来，轻笑道：“没有偷吃，是我试不准盐味，让她帮我尝味道。”
    萧云英失笑，只是看着林清涵纵容自己女儿的样子，心里原本的别扭也消散了，的确是，男人总是要粗心一点，恐怕很难有人能像林清涵一样，让自己女儿这么喜欢又对她这么体贴。
    林清涵今天算是大显身手，一桌子菜荤素一起一共十道菜，除了问过曲墨觞做了萧云英和曲盛黄姨喜欢的菜，剩下的都是曲墨觞喜欢的。
    曲盛看着桌上的菜，然后把酒打开给自己倒满后，又给林清涵倒了一杯，另一边曲墨觞正要开口就被曲盛拦了回去：“清涵先吃菜，边吃边陪我喝一点。”
    曲墨觞伸手也拿了杯子，却被曲盛和林清涵异口同声阻止：“你病才好，不能喝酒。”
    林清涵伸手把她杯子接了过来，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把温好的果汁倒给她：“你喝这个，我陪叔叔喝。”
    曲墨觞不好再阻止，毕竟是自己的爸爸，她也清楚有时候过分护着反而会让曲盛更介怀。只是在两个人一言一语喝着酒时，挑着林清涵喜欢的温和食物夹到她碗里叮嘱她吃。
    曲盛喝着酒，感觉却酸溜溜的，于是一路下去一瓶酒都被两个人喝完了。这还不够，又开了一瓶，而林清涵酒量很不错，喝到最后两个人似乎越谈越开心，完全忘了最开始的起因是什么。
    萧云英和曲墨觞劝不住，只能摆脱黄姨熬好醒酒汤，在一边催着他们喝慢点，多吃菜。
    喝到最后，曲盛突然激动起来，拍了桌子道：“小林啊，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你，可你却，你却拐了我女儿！你让叔叔为难的很，这路不好走。可是，可是她就死心眼喜欢你了，我……我松口了，让你们在一起，可是对你我会比对我的女婿更加严苛，你让我下了这么大决心成全你们。如果你欺负了她，你以后辜负了她，我拼了所有，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你听到没有！”
    林清涵也是喝得满脸通红，她站起身努力维持平衡，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叔叔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墨觞是我的太阳，我离不开她。”
    两个喝醉了酒的人信誓旦旦一个逼问，一个许诺，场景有些好笑，可是曲墨觞笑着笑着眼泪却下来了，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时刻，最爱她的两个人，她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达成共识。
    后面曲墨觞看曲盛醉得都站不起来，只能帮着萧云英去帮忙扶。正准备走，却被林清涵拉住了衣摆。曲墨觞忙哄她：“我先扶爸回房，你乖乖坐好不许动，待会儿我接你，好不好？”
    林清涵闻言乖乖放了手，看着萧云英戏谑的眼神，曲墨觞脸颊微红，等到两个人把醉成一滩的曲盛弄回房，萧云英摆了摆手：“你爸交给我就好了，你去看看那个孩子，被你爸灌了不少，刚才还不肯让你走呢。”
    曲墨觞脸微微发烫，轻声应了，然后也不放心那个小醉鬼待在下面，下楼刚拐过楼梯就看到林清涵歪着脑袋，呆呆看着二楼，在自己出现时抿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曲墨觞心都软了，快步下去看着她，然后伸手在她腹部压了压：“这里难不难受？”她怕她胃痛。
    林清涵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认真
    道：“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不会辜负你的。”
    曲墨觞低头笑了起来：“我知道，不过你现在一身酒味，臭烘烘的不好闻，我们先去洗澡好不好？”
    林清涵皱紧眉低头闻了闻，也是嫌弃地瞥了下眉：“是好臭。”
    曲墨觞看她这呆萌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伸手揽着她：“我们先上去。”
    林清涵起身就踉跄了下，脚下也软绵绵的，她蹙眉狠狠拍了下腿，曲墨觞拦都拦不住：“这腿没用，没力气。”
    曲墨觞想笑，却又忍住了，想了想，伸手试了试把林清涵抱了起来。本来怕自己抱不动，最后发现这个人实在轻的有点过分，比之前还瘦。想到这大半个月这个人吃不好睡不好，曲墨觞心里直泛酸。
    把人抱好直接上了楼，抱得有点吃力但是林清涵虽然喝醉了，被她抱着时出乎意料的乖，自己揽住她的脖颈，乖乖窝在她怀里。
    等到她气喘吁吁把林清涵抱回房，她趴在她身上喘着气：“明明这么轻，抱着还是很吃力。”
    林清涵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伸手给她顺气，低声道：“我想洗澡。”
    曲墨觞捏了捏她的鼻子：“好，我去给你拿衣服。”
    把浴霸和空调打开，曲墨觞试了试水温把衣服给她放好，等她回去叫她，却看见林清涵已经自觉再脱衣服，此刻她把风衣和羊毛衫都脱了只剩下贴身的衣服，在曲墨觞去时已经准备撩起来。
    看到一截明晃晃的腰肢和白皙的大腿，曲墨觞感觉自己刚刚喝的不是果汁而是酒。过去赶紧用衣服裹住她：“还没去浴室呢，都脱了不冷吗？”
    林清涵只是笑，曲墨觞打算不和喝醉了人多争论，扶着人进去：“能自己洗吗？”
    林清涵眸光里透着股火热，偏偏面上很平静：“不能。”
    曲墨觞快气笑了：“说话这么清楚，衣服也脱得顺溜，怎么不能自己洗。水我放好了，你不要跌倒了。我去看看黄姨醒酒汤好了没。”
    林清涵看着她离开，笑了起来。等到曲墨觞回来时，林清涵还没洗完，曲墨觞等了半天，有些不放心，敲了敲门：“清涵，还没洗完吗？”
    里面也没人应，曲墨觞心悬了起来，又敲了敲门：“清涵？”
    没人回答，曲墨觞更是觉得不安，赶紧拧开门就进去了，恰好林清涵身上刚套上浴袍还没系，此刻进去她还捏着腰的带子，胸前景色一览无遗。
    见曲墨觞进来她也不拉衣服，就看着曲墨觞，眉眼间因为水汽透着一股媚红，曲墨觞看得心头发跳，她嗓子有些紧：“你怎么不出声？”
    林清涵摇摇晃晃走过来，凑在她面前，然后懒懒靠在她身上：“嗯，我困？”
    曲墨觞忍不住想笑，拉着人出去：“好，困了就睡，先把醒酒汤喝了，我去洗澡好不好。”
    林清涵喝了醒酒汤后躺在床上，原本的酒意已经消了大半，听到里面的水声，她心里忍不住心猿意马。等到曲墨觞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她还是埋在被窝不动弹，感觉到她上床的动作，林清涵利落转身抱住了她。
    曲墨觞被她吓了一跳，然后笑了出来：“干什么这么粘人，酒醒了吗？”
    林清涵没说话，只是让曲墨觞面对着自己，盯着人看了很久。在曲墨觞忍不住开口时，亲了上去吻了一阵，两都有些情动，她轻轻俯在曲墨觞身上：“我酒醒了，可人还是醉着，墨觞，我好想你，这些天我都在想，我是不是错了。如果不是我强行闯入你的世界，是不是你就可以好好的。”
    曲墨觞脸色一变：“清涵？”
    林清涵压住她的唇，眼睛微红着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墨觞，我很自私。你没醒时，我在想只要你好好的，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可以接受。可是你醒了，我就很贪心地一点都不愿放开你。”
    她眼泪挂在眼角欲流未流，这么看着自己，曲墨觞只觉得心又酸又痛，却又觉得有股酥麻，她伸手替她把眼角泪擦干净，温声道：“没有，如果你真想放开我，那我醒来岂不是太亏了？”
    林清涵眉头一皱：“不许乱说。”
    曲墨觞只是笑，随后看着两个人现在的姿势：“不过，你压我身上就为了说这个吗？”
    林清涵脸色一红：“你真是，越来越不闷骚了。”
    曲墨觞抬头亲着她，手指已经滑在她腰间解开了她的系带：“为什么要闷骚呢，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见过家长的，以后就是我媳妇，我还闷着干嘛。”
    林清涵看着她，抿嘴一笑，然后伸手把曲墨觞衣服解了，她看着身下露出白皙肌肤的曲墨觞，眼神越发灼热。她直起身，然后将身上睡袍退下，空调温度正好，她俯下身曲墨觞温热而带着骨感的身体，给了她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伸手将被子拉上，随后撑起身体，低头轻柔吻着曲墨觞。她的吻太过温柔，不急不缓，从唇齿间一直弥漫到脸侧，然后含住她的耳垂，不停逗弄着。
    曲墨觞呼吸一点点加快，手指缓缓攥紧被单，右手环在林清涵肩背处，有些难耐地低低哼着。
    可是林清涵今晚耐性极好，光逗弄着她敏感的耳珠，就让曲墨觞浑身发软：“清涵……你，你不要……嗯。”
    林清涵看她面色红润，额头都冒了汗，吻移到脖颈处，手顺着她的腰腹不停盘旋，然后抵在一片水泽处。
    当她压下身体时，曲墨觞闷闷哼了一声，抬起头咬住自己的手指，眸子里雾气逐渐散开。林清涵几乎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然后缓缓动作起来。
    第110章
    请关注有话说。
    这大半年, 四人携手几乎是一门心思投入学习，而接连几次模拟考，曲墨觞稳居第一, 依旧是拉年级第二名二十多分, 佘佳怡班里一直是第三, 但是年级排名却在涨。
    至于林清涵, 知道她放弃签约，很多人都在背后可以说她傻, 也在说她不自量力。但是一连几次考试, 她的排名不断往上涨, 到了临近中考前最后一次全市模拟考，林清涵已经压过了佘佳怡排到了班里第三，和第二名的班长只差了4分。而这个成绩，已经是有很大机会冲击燕京附中了。
    6月24号, 中考终于来临, 临上考场, 曲墨觞递给林清涵一瓶牛奶：“紧张吗？”
    林清涵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摇了摇头, 最后又点了头。
    曲墨觞笑了下, 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 相信我，按照你掌握的程度，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加油~”
    林清涵和她不在一个考场，她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看着陆陆续续往考场赶的同学，样子很紧张。
    曲墨觞看着有些紧张的人，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随后张开手臂，将她抱住。
    “我相信你，你也要信自己，你已经很棒了，别紧张。”
    这大半年林清涵终于长到了158，但是还是比曲墨觞矮一个头，曲墨觞这个拥抱让她浑身一僵，随后就是无法言说的心安和熨帖。但是她不敢贴太近，只是贪婪地吸了吸她身上的气息，然后挥着手往考场跑。
    曲墨觞站在后面看她跑进考场，嘴角有些笑意，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一丝紧张，不是为了自己，却是为了林清涵。
    林清涵这段时间投入太多了，林清涵妈妈几次打电话请求她劝一下林清涵，不要把身体搞垮了。可曲墨觞劝了她也会偷偷的用功，逼得她只能多在营养上给她补充点，现在这个心情就好比一个家长，担心孩子考试出问题。
    她心里由衷觉得林清涵不容易，果然是前世那个在商场上不屈不挠雷厉风行的人，即使是在十五岁不到的年纪，也可以做的这么好。换做别人，在遭遇校园欺凌和老师轻视的境况下，能够克服障碍健康成长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不断在突破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
    7月5号，燕京市中考查分开始，很多家长守着时间在查分，一时间查分网站拥堵，电话占线，佘佳怡心惊胆战试了几次，等着页面加载时，心脏都快停了。她哀嚎着在四个人的小群里抒发着自己的心情
    佘佳怡：墨觞，瑶瑶，我紧张死了，我腿软，手软，怎么办啊，还是没刷出来，你们呢！！！
    陈瑶：你打字速度看不出手软
    佘佳怡：……
    曲墨觞：我查到了
    佘佳怡：啊啊啊，你多少分，多少分！！
    陈瑶：多少？
    而另一边林清涵这一晚都没睡着，知道可以查分后，她在家里不足十五平的房间里不停的走着。电话打过去依旧是忙音，却把她的心栓得死死的，不到片刻手心都冒汗了。
    电话没打通，但是下一刻消息提示音传了出来，一连串的速度快得出奇，让她忍不住点进去。当看到最后曲墨觞名字跳出来，赶紧点了进去，看到消息，顿时呼吸都屏住了。
    可是等了半晌，只有佘佳怡和陈瑶忍不住询问的话，曲墨觞却没有回，这让她更紧张，曲墨觞考砸了？不可能，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砸！可是怎么还不回？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曲墨觞，她立刻接了电话，急急忙忙喊了句：“墨觞。”
    曲墨觞听出她语调中的紧张，手指点在书桌上的一张纸上，眼里带笑：“是不是很紧张？”
    电话那头的人轻声嗯了下，然后急忙问她：“你考了多少？”
    曲墨觞微愣，看来紧张的是她的分数？抿嘴一笑，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嗯，509分。”
    那边林清涵听到她的分数顿时喉头发紧，有些艰涩道：“怎么会呢，你平日都是530以上的。”
    说完没听到曲墨觞的声音，又慌张道：“但……但很厉害了，燕京附中肯定可以的。”历年来燕京附中分数线大概在490左右的。
    曲墨觞本来可以保送燕京附中，但是林清涵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放弃了，最后是九班班长得到了资格。这次她没发挥好，林清涵就怕她难受。
    “很厉害吗？”曲墨觞忍着笑反问。
    “当然很厉害，509分是很难得的，今年英语难度比较大，数学压轴题也难，计算量很大，能过500都是能够稳进附中的。”她语气变得很正经，在那快速分析着，就怕曲墨觞多想。
    “嗯，这样看真的很厉害。林清涵同学，既然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应该怎么样鼓励，表扬你呢？”她话音里带了笑意，从电话中传过来，那轻笑声听的林清涵心跳都漏了下，随后脑子才转过弯来。
    曲墨觞只能听到那边有些急促的呼吸，接着就是林清涵有些发颤的声音：“墨觞……你，你是说我考了509？”
    “嗯，是的，我让我爸一起查了，你509。恭喜你，清涵。”
    林清涵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咬住，将所有的激动兴奋都压下，然后心里就只剩下满满的温暖和庆幸，她终于能够和曲墨觞上同一个高中了。
    “谢谢你墨觞，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连六中都没办法……”
    “傻丫头，是你很厉害。”曲墨觞收了笑意，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自卑瑟缩着的女孩，不过是大半年，她已经整个变了样。她前世就很佩服林清涵在商业上的手段和才干，现在看来，即使没有她帮助，只要她自己能真正坚韧起来，依旧是能完美蜕变，不过那代价太大了。
    想到林清涵后面经历的事，她神色微微暗了下，片刻后又暖暖笑道：“把消息告诉阿姨，让她也开心下。”
    “嗯。”林清涵使劲点了点头，曲墨觞挂了电话后，她就打电话给了林烟报喜。
    林烟听了后愣了很久，最后才有些哽咽道：“你做到了，涵儿。”林清涵一直和她说元调没考好，但是王伟行知道林清涵放弃签约后联系过她，让她劝劝林清涵。
    但是自己的女儿当妈的最了解，她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想了又想的，而且她太努力了，以至于每次话到嘴边就咽下了。如今看来，她没有做错。
    “谢谢你，妈。”林清涵眼睛发酸，软声道。
    母女俩聊完后，林烟握着手机又是开心，又是忧虑。燕京附中啊，燕京市多少学生家长梦寐以求的，可是……燕京附中需要住宿，学费一年大概在1400，加上住宿费得2000多，而且一旦住宿，生活费一个月200多，这笔开销对于只能做临时工的林烟来说，实在不小。
    她吸了口气，赶紧去干活，她已经亏待自己孩子很多了，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她能接受好的教育，自家女儿争气，她也要争点气。
    那边佘佳怡陈瑶分数也都查到了，佘佳怡504，陈瑶考了479已经是进步很大了，虽然她可能上不了燕京一附，但是省实验，三中，六中没有问题了，比之前元调好太多了。
    曲墨觞分数是538，在一初稳居年级第一，分数公布那一天，王伟行兴冲冲告诉大家，班里500分以上5个人，其中曲墨觞是燕京市中考状元，九班副班长吴超，527。全市排名第三，前三占了连个，一初校长乐开了花，放榜当日好不热闹。
    拿完成绩单，王伟行和林清涵聊了会儿，那个带着金丝老花镜的男人脸上都是笑意，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当初是老师小瞧你了，你一路进步，考到今天的成绩，我很震惊，也很骄傲。恭喜你，林清涵。”
    林清涵如今在他面前不会在畏畏缩缩，她看着面前的人，礼貌而淡然地说了句：“谢谢老师。”
    少女身量高挑了些，穿着白色t恤黑色七分裤，神情不卑不亢，也看不出她的喜悦，只是平静地看着王伟行。
    “你变了好多，不过我由衷欣慰，你变得越来越优秀了。我和你聊，是因为了解你的家庭情况，燕京附中教学质量很好，但是学费也不低，我担心你妈妈负担不住。所以我和校长商量和三中领导谈了下，三中承诺，如果你进三中，免掉你三年的学费学杂费，还有奖学金，三中离家也近，方便照顾你妈。当然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个选择，你和妈妈商量下，附中很难得，但是……”王伟行叹了口气，他私心里肯定是想她进附中，但是他很清楚林清涵家境，单亲家庭，妈妈没固定工作，又患了病。
    对于其他人，一学期三四千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林清涵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从王伟行那出来，林清涵整个人都凉了，不仅仅是对面前困境的悲凉，还有深深地愧疚。她只是去考虑追逐自己想要的，一直忽视她家存在的问题，更忘了她不能把妈妈一个人留在家。
    如果经济方面她还能垂死挣扎，那么王伟行一句照顾妈妈，把她所有的念头全部掐灭了。
    曲墨觞和佘佳怡正在门口等她，林清涵看了眼曲墨觞，平静下的伪装差点有些绷不住，她低下头：“等久了，走吧。”
    曲墨觞眉头一拧，但是没说什么，四人一起走骑车回去，林清涵依旧是坐在曲墨觞后座上。佘佳怡兴奋讨论着上高中后，她们还能一起学习，放假一起回家，因为除了陈瑶，她们都在燕京附中，而陈瑶的省实验离燕京附中并不远。
    听到佘佳怡的话，林清涵神色更加黯然，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就连表情都很少。
    佘佳怡也发觉不对，偷偷给曲墨觞使眼色，曲墨觞点了下头，继续往前骑。
    和佘佳怡，陈瑶分开后，曲墨觞把车速放慢了，开口问她：“他和你说什么了？”
    林清涵手指一紧：“没说什么，就说以前是他轻视我了。”
    “他倒是终于承认了，还有呢？”她语气很平静，仿佛就是随意问，但是林清涵却觉得她好像都知道了。
    “没什么了。”
    “你不开心，甚至在难过，清涵。”她在一颗香樟树下停下车，转头看着她。
    她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的眼睛，却让林清涵说不出任何搪塞的话，沉默了许久后，在树荫下的女孩红着眼睛哑声道：“我不能和你一起上附中了，我想好了，去三中。”
    是她太天真，这段时间曲墨觞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让她忘了她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中。曲墨觞把她从精神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但是物质方面她必须自己承担。
    曲墨觞皱了下眉：“因为三中许诺了什么。”
    林清涵看她皱眉，心里难受的厉害：“嗯，班主任说，三中答应免学费和学杂费。”
    曲墨觞心里有一丝怒气，就因为这个就放弃她拼了大半年才考上的附中？正要开口，却想到了什么又将话语咽了下去。
    林清涵站在那根本不敢看曲墨觞，她会不会对她失望，但是对方倏然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复，请去weibo，输入：歪72z
    第111章
    曲墨觞也已经很久没有去上班了, 不过那边曲盛替她打理得很好，只是请了病假。看到她出现在公司大会上，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崔润, 一早上脸色都不大好。
    崔润一直和曲墨觞不对付, 不过崔润虽然有私心, 但是却也是真正在考虑千盛的前途, 所以很多事虽然喜欢和曲墨觞做对，但是分派给他的任务他都都会实打实做好。
    曲墨觞上任后把公司很多老人都好好敲打了一番, 该调动的, 该降职的, 都没有手软，但是公司业绩上去了也是铁打的事实，再加上曲盛大力支持，曲墨觞并没有遇到很大阻碍。
    但曲墨觞很清醒, 所以这一次缺岗, 她在会上公开道了歉, 同时把在她不在期间承担大部分公司事务的几位总监，副总裁好好表扬了一番。
    看着底下平和安静的人, 曲墨觞又忍不住想到林清涵面对的情况, 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
    到了中午, 她看着时间给林清涵打了电话。那边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墨觞，下班了？”
    “嗯，你呢, 今天回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曲墨觞眉头微拧，开口就问她今天状况。
    林清涵眉眼柔和下来，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过是辞职，他们更不会多为难我。至于他，还是那样子，我心里有数。下班了有没有准备吃饭？今天没我给你做午饭，你岂不是要不好好吃饭。”
    曲墨觞眉眼带笑，口里却不承认：“胡说，我从不挑食，无论谁做的我都会好好吃饭。倒是你，昨天喝了不少酒，今天中午要吃清淡点，最好喝点粥，丰盛一点，养好胃。还有要是不舒服，你的包里我在侧面小隔间放了胃药。既然要辞职，不要在公司长待，早点回去，我和爸妈说了，今天我们回自己家里。”
    林清涵嘴角带着笑意，眼神中浓得是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孙雅敲门进来看到她们小林总打电话是这种模样，一猜就知道是打给曲总的。恋爱真的使人盲目，她现在有时都难以想象，林清涵喜欢一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总，午饭一份排骨萝卜汤，酸辣笋尖，土豆丝可以吗？”
    “嗯，排骨汤就不要了……”
    “谁说不要的，笋尖不做酸辣的，醋溜可以。这个季节萝卜汤很好，不许挑，不吃青菜可以，但是这个不许拒绝。”林清涵听着那边曲墨觞的话，脸上有些苦色，声音也有些可怜：“可不可以不喝汤，我吃不完这么多。”
    曲墨觞脸上笑意盈盈，却还是严肃道：“吃不完可以少份，但是不可以省。酸辣的等过几天在家我陪你做，我得看着你吃，不然一个人你又贪嘴。”
    林清涵很喜欢曲墨觞这样替她操心，关心中又透着些可爱的强势，大概是从小认识她后就是被她这样管着，每次听到这些话，她虽然会故意反驳，但是心里却甜的不行。
    孙雅在一边一脸不忍直视，捂了捂腮帮子道：“小林总，还是就按小曲总说的吧，我还没吃午饭呢，这现在就被你们喂饱了，狗粮不能一次给太多，会撑坏的。”
    林清涵面色微红，白了她一眼：“赶紧去，别贫嘴。”
    那边曲墨觞笑出了声：“好了，不打扰你吃饭了，吃完休息一下。”
    “嗯，你也是。昨晚累坏了，肯定困了。”她唇边笑意透着股淡淡调侃，逗曲墨觞。
    曲墨觞轻轻哼了声：“小林总还是照顾好自己，今晚你大概要少眯会儿。”
    “哦，那我拭目以待。”林清涵转了下椅子，挂了电话后，她想到昨晚的甜蜜，脸上笑意半晌都没消下去。
    只是这份甜蜜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吃过午饭后，孙雅快步进了办公室：“林总，周老太太来了，正在孔总办公室，这时候她来这里，恐怕。”
    林清涵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我早有预料，没关系，她沉不住气反而是好事。”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周斯琴就让林清涵去办公室，推门进去时她和孔益祥对坐在沙发上，目光齐刷刷看着她。
    “找我还有什么事吗？”她不咸不淡一句话，让周斯琴心里恼怒不已。
    “怎么，辞职了，连声爸爸奶奶都懒得叫了？”
    “爸，奶奶。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有什么事吗？”
    周斯琴看着她：“真的要辞职？”
    林清涵点了点头：“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
    周斯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开口道：“你身上流着孔家的血脉，你爸花费多少精力培养你，你说不干就不干？你不愿接手景泰没关系，但是要立刻结婚，给孔家留个后，只要你有了孩子，随便你想干什么。至于结婚对象，我刚刚和你爸爸商量了，科苑集团董事长有个孙子，燕京理工大学毕业，只比你大三岁，长得也不错，你可以考虑给我回复。”
    .
    林清涵脸色微冷，轻轻冷笑一声：“想让我给孔家留后？奶奶不觉得找错了，爸今年还不到五十，他不是更好？”
    孔益祥脸色发青：“混账东西，胡说什么呢？”
    “胡说？我也很正式告诉你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你们去结婚生子，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一个为你们服务的工具，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了，我也会尽快结束交接。”
    “林清涵，你当真以为我们对你没辙了？离开景泰，你以为燕京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即使是千盛，也不可能是为了你一个人彻底和景泰撕破脸。”周斯琴站起身，满脸怒容。
    林清涵嗤笑一声：“当初你们可以毫不留情把我妈和我扫地出门，也没考虑过我是你孔家的血脉，倒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弟弟，孔家养了十几年，应该是早就养熟了。如果我爸真不愿再续弦生一个，接他回来也是不错的办法。”
    “你给我滚！”孔益祥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让林清涵滚。
    周斯琴也是气得只敲桌子，指着孔益祥埋怨：“我就说过了，让你不要太纵容她。什么都交给她，可是她怎么报答你的？如果一早就看紧了，该订婚，结婚，给她安排好，她怎么有底气去抵抗你。现在她想撂挑子，你以为她打得什么主意，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你只可能有她一个孩子的事实了。”
    孔益祥脸色特别难看，这是他作为男人最大的耻辱，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就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林清涵身上，也不会这么被动。
    周斯琴看儿子沉默不语，也知道他现在是明白事情的严峻了，她缓缓吸了口气：“我说了，比起林清涵，更重要的是孔家血脉，她不愿？等生命煮成熟饭，不愿也得愿。”
    孔益祥脸色有些古怪：“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当初她和陆羽传出订婚的事了吗？如果不仅仅是订婚的消息，而是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如果先有了孩子，只要你强硬点，她能怎么办？”
    “妈，你不要胡来。她不会答应的，如果你用手段，那岂不是强逼她……”
    “那你是真准备让她离开景泰，彻底把孔家丢到一边。她迟早要结婚，陈堔配的上她。这件事我来，实在不行再做打算。”周斯琴说完直接离开了。
    孔益祥沉默了很久，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孙雅看着周斯琴离开，眉头紧皱她总觉得这周老太太不会打什么好主意。
    日子看似平静地一天天过去，距离林清涵辞职马上就一个月了，到时候无论批不批准，她都会直接离职。甚至很多东西她都从办公室收了出去，而孔益祥每天脸色越来越臭。
    而这天周斯琴又来了景泰，她没去找孔益祥，而是直接了当去找了林清涵：“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和你谈谈，想离开景泰，离开孔家，都可以，但是有些事还是算清楚。”
    林清涵沉吟片刻：“要谈什么？”
    “对面楼上咖啡厅，我订了位置，有些话公司说不合适。”孙雅端了水递过来，听到周斯琴这么说，不准痕迹打量了她一眼。这个前任董事长她了解不多，但是知道不是个善茬，因此留了心，又看了看林清涵。
    林清涵思考片刻：“不过上班时间我还忙，如果奶奶真要谈，等下班吧。”
    周斯琴闻言，虽然有些不满到最后出乎意料答应了，林清涵眸子微微沉了沉，隐隐有了些许疑虑。到了下班，周斯琴就发消息过来，林清涵收拾了东西，去了她说的咖啡厅。
    环境很好，还专门设有包厢，周斯琴已经点好了咖啡，还有茶水在那里等着。林清涵在她对面坐下：“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直说，我还要回去。”
    “先喝点咖啡吧，如果不喜欢，茶也是一样。”她伸手给林清涵倒了茶，递给她。
    林清涵没有喝，周斯琴笑了起来：“怎么，现在连应付都不愿了，让你喝茶都不给奶奶面子？”
    林清涵沉默了片刻，然后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清香微苦，回口很甘是好茶。
    “这家茶是景泰附近最好的，虽然它主打咖啡，但是茶却是一绝，所以让你来尝尝。”她不紧不慢泡茶，斟茶，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娴雅贵气。
    “你应该很恨我吧？”周斯琴笑了下喝了送上来的另一份咖啡，看着林清涵。
    林清涵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周斯琴轻笑了声：“你不说我也知道，同样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明明你是我唯一的孙女，但是我就是看不上，就好比当年第一眼看你妈我就打心眼里看不上。我极其讨厌长了你们这样一张看似清高纯善，但实际上不择手段勾引男人的货色。”
    林清涵面色冷怒：“到底是勾引，还是被引诱，您不应该和我爸心知肚明？如果您今天和我说的是这些，那恕我失陪。”
    “好，我们不说这些。绿地项目，还有你手里签下来的几个合同，你准备怎么处理，确保不会影响后期合作，维护好景泰的声誉？”
    林清涵眉头微拧：“这些事，都是我会交接清楚的，一早我就和爸合计了。我想下班后奶奶百忙中约我，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小事。”
    “我再重复一遍我的要求，给孔家留个孩子，如果你看不中陈堔，你可以提，我给你另外物色，但是必须答应！”
    林清涵站起身，看着她：“我说了，这件事不用谈。”
    说完，她准备走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眼剩下一半的茶，心里顿时一凉，她太大意了。她知道周斯琴不是好人，却也没想到下三滥到这个地步。
    趁着她没多大反应，她立刻将手插进口袋，解开了手机，熟练按到拨号键，点了一个拨了出去。这几天她打电话都是给曲墨觞和陈广漠几个人，他们听明白了也就可以替她报警。
    说着她不动声色开了口：“即便我结婚，我也会自己选择，所以奶奶不用操心。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拧开门准备离开，一个男人却推门进来了，他看着林清涵，眸子有些惊艳。然后笑道：“都说景泰小林总风姿绝色，果然名不虚传。我叫陈堔，科苑集团总经理。”
    “幸会，我还有事，先告辞。”
    她面无表情准备出去，却被陈堔拦住：“周奶奶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天见面了不好好聊聊多遗憾。”
    口袋里电话已经接通，接到电话的是曲墨觞。她今天正准备过来接林清涵回去，此刻已经到了楼下。
    接到林清涵电话时，她脸色就不好，听到林清涵和一个男人的对话，顿时心急如焚。她不敢挂电话，立刻上了景盛大楼，恰好遇到准备离开办公室的孙雅。
    “孙雅，立刻报警。再告诉我，你们小林总去哪了？”
    孙雅看她脸色发沉，眼里急色明显，心里也是一慌：“林总出事了吗？她……她被周家老太太约了出去，说……说是喝咖啡。”
    “在哪里？！”
    “好像是对面大楼里。”
    曲墨觞转身立刻走了，孙雅急急忙忙打电话报警。
    曲墨觞一直听着电话，耳边林清涵说话已经有些不对劲了，那一声撞到什么东西的闷响，让她心里犹如油煎。周斯琴想干什么！
    她几乎是不顾形象，隐隐约约听到林清涵说二楼包厢，她一路狂奔到咖啡厅。
    “二楼包厢，有没有叫周斯琴的客人？”
    前台查了查：“不好意思，并没有。”
    她狠狠抓紧手指：“那下午六点左右，是不是来了一个女人，和我一般高，样子有些清冷，很漂亮，她在哪里。”
    前台想了想，领班在一边听了，回道：“我知道了，在二楼216包厢，不过小姐你这是？”
    “我朋友在里面被人下了药，如果你们不想惹上麻烦，立刻带我去。”曲墨觞怒火已经压不住了，她看着领班和前台，眼里冷得像快寒冰。
    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但是又有些犹豫。曲墨觞不想多耽搁，抬头看到周斯琴一脸笑意下楼，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她眸子发红，直接上去堵住了周斯琴：“周老太太。”
    周斯琴一愣，皱眉道：“你是谁？”
    曲墨觞一想到林清涵会遇到什么，她已经快疯了，上前直接把周斯琴衣服揪住，几乎是一路拖上了二楼。周斯琴吓得脸色发白，大声喊救命。
    楼下服务员赶紧跟了上去，曲墨觞快速看着包厢号，一路上许多人都看着她们面面相觑，把人拖到216面前，曲墨觞直接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里面被反锁了，曲墨觞直接把周斯琴甩在门上，狠狠看着她：“闭嘴！她要是受到一起丝伤害，我现在就弄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唔，曲总气疯了，白菜发飙，炸成了花菜。
    第112章
    她又狠踹了一脚, 直到被后面人拦住，她眸子里一片通红，眼神却满是戾气：“开门！”
    里面陈堔本来正在对着林清涵发痴, 刚脱了上衣, 准备解皮带却被一脚踹的魂飞魄散。他心里有些发虚, 原本周家老太太信誓旦旦说是看中了他, 所以让他做自己孙女婿。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会安排好, 也不会追究责任。
    林清涵身份燕京市上层都一清二楚, 就是孔益祥的私生女, 只要孔家默许，林清涵也只有认命的份，而且他见过林清涵几次，说实话他还是很想尝试下。但是现在外面闹哄哄得, 让他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孔家不会出尔反尔吧。
    他回过神赶紧穿衣服, 看着林清涵被扯乱的衣服，他又慌忙去给她理, 刚弯下腰突然下身一阵剧痛, 他嗷得一声, 捂着下身痛得直跺脚。
    林清涵收回脚，攒了一身的力气全都散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是跌了下去。她死死咬着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想到这个男人意图，她就觉得恶心。
    而这时候门此刻直接被人踹开了，曲墨觞进来看林清涵摔在了地上，而一边的陈堔衣服才穿了一只袖子，佝偻着腰直抽气，顿时脑袋嗡地炸开了。
    她迅速冲过去把林清涵抱起来，看了看她衣服和陈堔，虽然有些乱但应该没被欺负，心才缓了过来。但是看着陈堔和周斯琴，她狠狠咬着牙气得浑身都在抖。
    林清涵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困得睁不开眼，感觉有人抱她，手下意识推着不让靠近。曲墨觞心痛难忍，低声道：“没事了，清涵别怕，是我墨觞，我在这别怕。”
    孙雅报完警也是一路跑了过来，看到闹哄哄的人，再看里面的情景，气得快晕过去了。曲墨觞看着听了话立刻紧紧贴着自己的林清涵，怀里的意识不清，紧紧揪着自己媳衣服，看的曲墨觞眼泪就要下来了。
    她抬起头冷冷扫了眼看热闹的人：“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咖啡厅经理战战兢兢过来，想要劝阻，孙雅立刻拦住他：“这里几个人不是你能劝得动，有什么事让他们处理，其他等警察，你所有的损失都会补给你。先让客人散了，影响大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经理回过神赶紧让服务员把客人劝走，门又被关上，那边曲墨觞打电话叫来的人也赶到了。看着四五个人站在门口堵着，陈堔觉得自己这次栽了，战战兢兢想一起离开。
    看着准备离开的陈堔，曲墨觞又冷冷道：“现在想走是不是晚了。”
    她护着林清涵不给别人看见，直接拎着面前的托盘狠狠砸在周斯琴面前，吓得周斯琴又是尖叫一声：“你……你个疯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曲墨觞看都没看她，另一杯咖啡连杯子一起都泼在陈堔身上，陈堔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顿时也是怒上心头：“你他妈干什么？这关我什么事，她爸和奶奶都同意了，我又不是不负责任。这孔家的事，你插什么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曲墨觞让孙雅护着林清涵，站起身低头看了看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孔家人答应了？可笑，在她茶水里下药，意图不轨，你觉得到时候一句孔家人答应的就万事大吉，你们是太相信自己的脑子，还是觉得这世上没王法了？”
    周斯琴被曲墨觞吓得够呛，但她好歹也是经历风浪的人，刚刚也是被曲墨觞犯浑吓坏了，现在听着也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护着林清涵对他们发难了。
    “这是我自己家事，你一个外人插手干什么？我是她奶奶，我难道会害她？你刚才对我动粗，追究起来，就不知道谁能落好。”
    曲墨觞眯眼看着她：“是吗，那就等着法庭上见。我动粗？你该庆幸他没对清涵做什么，不然，就算你老了，我也要把你拆了。”
    “法庭上见？你有证据？还是要媒体大肆宣传，景泰总经理，孔家私生女在包间与人苟合，还是被人□□？”
    曲墨觞怒不可遏：“闭嘴，你说的话真让人恶心！孔益祥上辈子做了多少恶心事才有你这样的母亲，看着人模人样，却没有一点人性。难怪孔益祥也是个糊涂蛋，被你这样的人养大，也不可能是个好东西。”
    “你说什么？”周斯琴简直要被气背过气，哆嗦着手指指着曲墨觞。
    “曲总，警察来了。”
    曲墨觞点了点头：“您好，我是曲墨觞，这是我的名片。是我让人报的案，有人在咖啡厅包厢给我朋友下药，意图不轨。主谋就是面前这个老女人，还有那个男人。茶壶和杯子里应该还有残留，我朋友还昏睡着，也可以去医院做检查。”
    “你……你胡说八道，我要告你诽谤，警察，她对我动粗，拿茶托砸我。我要打电话，让我的律师和你们说。”
    陈堔看警察来了，才敢摸出手机赶紧给自己爸爸打电话，那边陈骞听了顿时一顿怒吼：“你脑子让狗吃了，那个老女人的话你也听！她名声你不知道吗？不是孔益祥，景泰早就被这个蠢女人败光了，你色欲熏心敢做这种事。还好林清涵背后就一个孔家，孔家参与其中应该只会全力摆脱，不会帮她。你记住无论怎么样不认，其他的交给我。”
    听了自己老子的话，陈堔心里也踏实了。科苑集团和景泰千盛都是合作伙伴，双方业务合作很频繁，他不认为曲家会真的和他撕破脸。只要背后没有势力干预，一场强奸未遂，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打完电话后明显轻松了不少的人，曲墨觞眼里冷笑渐浓。陈堔叫了律师后，对着曲墨觞道：“今天的事都是一场误会曲总，我也是糊涂，改日请二位吃饭，赔礼道歉。”
    曲墨觞看着他：“赔礼？刚刚打电话给你爸爸了，吃了定心丸了，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堔脸色微微一白，看着曲墨觞接了电话后，径直去把林清涵抱了起来：“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周老太太，陈大少爷，都好好等着吧。”
    说完她又眯着眼睛看了眼周斯琴：“周老太太已经满了68了吧，本来该颐养天年了，却偏偏要蹚一趟牢狱之灾。”
    说完她带着林清涵直接出去了，上了车，她吩咐司机去医院。走之前她打电话给了李朗：“李叔，我记得您在公安局那边有熟人，我这遇到件案子，想您出面帮我紧一下。”
    “嗯，是的。谢谢李叔，我明白，您别担心。”
    在车上曲墨觞心里那一团火都没完全消下去，她看着昏睡的林清涵，仔细检查着她的身体。发现她掌心都是红印子，小臂处一大片紫红，嘴唇都被咬破了，显然是为了保持清醒伤了自己。
    曲墨觞心痛得无以复加，拿出湿巾小心给她擦干净血渍，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后说是没什么大碍，等到体内药物代谢完就会醒。将诊断结果收好后，曲墨觞又带着林清涵回去。半路接到了曲盛的电话。
    “爸。”
    “刚刚你李叔打电话给我，说你拜托他帮着处理一件案子，发生什么事了。”曲盛语气有些急。
    曲墨觞深吸了口气，把事情经过和曲盛说了一遍，再重复一遍曲墨觞怒火还是止不住的翻腾。
    “你说什么？清涵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曲盛听了眼睛都瞪圆了，一张脸因为愤怒倏然涨红。
    “没有，还好我今天准备去接她，及时赶到了。爸，我要他们付出代价，陈堔，我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即使科苑集团董事长出面，我也不会撒手的。”
    “好，我明白。你尽管做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但是孔家那个……”
    曲墨觞低头看着林清涵：“爸，我并不想惹事，清涵也没有野心，可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不会手软的。景泰是很厉害，但是孔家不等于景泰。”
    那边萧云英听曲盛突然变调的声音，忙出来询问，听了后她气得话都说不清楚，半晌后她把手里的抹布直接摔在了桌上：“周斯琴那个老不死的疯了吗？对自己孙女做这种事，不怕死后下地狱吗？还有科苑集团那个混小子，长得人模狗样，居然干出这种下三滥的龌龊事！清涵怎么样，没被那个王八蛋欺负吧？”
    萧云英问曲盛，但是却没得到回答，反而看到曲盛一脸憋笑的模样，她火气更大，正要说话，曲盛却笑道：“我很多年没看到你这样了？”
    “你还笑！那是你女儿的媳妇！差点被一个瘪小子和混账奶奶侮辱了，你还笑得出来。”萧云英气得头疼。
    “你别生气，墨觞已经有了主意，我会全力支持她。至于陈堔那个小子，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科苑集团的合作，我会看情况。之前墨觞已经在考虑另一家，刚好可以终止。”说完曲盛皱了皱眉：“女儿的媳妇，你这么快就接受了？”
    萧云英愣了下：“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再说你女儿都和她在一起了，不是你女儿的媳妇吗？”
    曲盛：……
    当孙雅陪着曲墨觞一起把林清涵带回家时，林清涵还没清醒过来，周斯琴药下得不轻，林清涵睡得有点沉。
    孙雅看曲墨觞一路上都是沉着脸，浑身上下都是寒意，现在坐在林清涵身边守着时才稍微好点，但是很显然，这事完全没过去。
    “曲总，我先回去了，林总估计还要睡会儿，您别太着急。”
    曲墨觞转头看着她：“孙雅，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留意，我……我今天恐怕要疯了。”
    “曲总，别这么说。还好你今天来了，不管这事多么令人恶心，林总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幸运。”提到这事，孙雅都一阵反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也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事。
    “我就不送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孙雅走后，屋里就剩曲墨觞和林清涵，曲墨觞只开了床头的灯，她安静坐在一边看着林清涵，床上的人合着眼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整个人看着恬静又温柔。曲墨觞看着她这乖巧可爱的样子，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现在都没从林清涵遇到的事里缓过来，一想到林清涵差点遭遇的事，她一颗心仿佛被人放在滚油煎。她放在心尖里疼着的人，就连她都舍不得让她委屈半分，却被人这样对待。
    她手指狠狠捏紧，眼里怒意在夜色中怎么都压不住，她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可是这次她一定会不择手段。
    她坐在那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顺了一遍，心里也有了计划，刚刚公安局那边打了电话，已经立案侦查了。而周斯琴和陈堔带回去审讯去了，两家想保释但是却被压了下去，现在还在拘留所。
    这边诉讼律师，她已经想好了找卫明决，上一世她记得卫明决从哈佛法学院留学回来后，因为和家里人意见相左，最后离开卫家独自在燕京开了律师事务所。应该就是在这一年，她会接一场错判的□□杀人案。上一世她就是成功翻案，从而在燕京市扬名，随后几年接的案子从无败绩。
    她独自想着，眉头琐的死紧，直到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握在她手上，她才回过神。看着睁开眼睛的林清涵，她也没有笑意，只是伸手给林清涵揉着两边额角。
    林清涵醒过来时心里一阵发凉，等看到坐在身边的曲墨觞，再想起她昏睡前的画面，她才松了口气。屋里有些暗，曲墨觞坐在一边，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凝重。
    当她低下头给自己揉额角时，脸上也没有几分笑意，只是低声柔道：“没事了，什么都没发生，别怕。”
    林清涵撑起身看着她：“你生气了吗？”
    曲墨觞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眉头微微蹙着，还是一脸严肃。
    林清涵知道这次吓到曲墨觞了，凑过去搂住她的胳膊：“脸都黑了，不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
    曲墨觞眉头拧得越发紧，还是不说话。林清涵笑了出来，眼波流转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我以后不和他们接触了好不好？”
    曲墨觞搂住她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我一想到他想对你不轨，我恨不得，恨不得……”
    林清涵发现曲墨觞气得都在发抖，心里也是滋味难名，她其实当时也很绝望，如果真的出了事，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曲墨觞。
    她凑过去吻住她一点点纠缠，引诱。曲墨觞呼吸微重，捧着她的脸喃喃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你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碰你，你只能是我的，清涵，你只能是我的。”
    “好，我只会是你的。”林清涵温柔应着，随着气氛越来越暧昧，林清涵眼神也有些迷离，她抱着曲墨觞，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七分柔情三分急痛。
    当曲墨觞轻轻压下时，她轻轻闭上眼，和她亲吻接受她的占有。她知道曲墨觞需要平复，她也需要证明，她们还是完整的属于彼此。
    这一夜林清涵一直缠着曲墨觞，任由自己在她指间融化成一滩春水，到最后直接昏睡过去，耳边萦绕着的还是曲墨觞温柔的唤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爆肝了，近9000，明天继续虐渣。
    哈哈，两章就风水轮流转，林总被吃得酣畅淋漓
    第113章
    看着林清涵疲倦睡着了, 曲墨觞才轻轻退出来。她低头看着睡着的人，在她额头温柔亲着，看着身上满是红痕的人, 她心里有些懊悔。她情绪不对, 林清涵又顺从迎合, 到最后她有点不知节制, 累坏了她。
    曲墨觞抱着睡着的林清涵去了浴室，好好给她洗了个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 抱着她睡觉。因为出了事, 曲墨觞和曲盛请了一天假陪林清涵，曲墨觞想了想又把两人手机闹钟都关了。
    睡到半夜曲墨觞突然被惊醒，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林清涵做噩梦了。
    “别过来，滚开, 墨觞, 墨觞。”
    曲墨觞顿时清醒过来, 连忙抱着林清涵轻轻拍着她的背：“清涵别怕，我在, 我在, 好好睡, 没事的。”
    曲墨觞眼里满是心疼，哄着林清涵睡安稳了，眼里冷意也越来越浓，这个仇是了不了了。
    因为林清涵被吓到了晚上睡不安稳, 曲墨觞也不敢睡太熟，听到动静就轻轻拍着林清涵的后背。
    林清涵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直到被透过窗帘的阳光刺到了眼睛，她才眯着眼睛睁开了眼，抬手遮了遮眼睛。意识感觉回笼，腰间一阵阵酸痛传来，回忆起昨晚一夜的疯狂，林清涵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抿了抿嘴戳了戳她的脸蛋。还说她会折腾人，昨晚都快被她折腾散架了。
    曲墨觞上半夜和林清涵闹了半夜，下半夜不放心林清涵也没睡好，到现在都没醒。只是林清涵一动弹，她下意识收紧了胳膊，伸手轻轻拍着她，嘴里迷迷糊糊道：“别怕，我在这，我在这。”
    林清涵听得一愣，心里倏然软成了一滩，凑过去又亲了亲她，看着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曲墨觞，心里甜蜜得难以言喻。虽然最近遇到的事都不顺遂，她这二十几年过的也是坎坷，但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心上人，自己喜欢到骨子里的人，疼自己也疼到骨子里了，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觉得幸运无比。
    她抿嘴笑着，就这么看着曲墨觞，都没她意识到曲墨觞该上班了。等到曲墨觞睁开眼，就看到林清涵盯着自己看，伸手把人搂过来：“不睡觉盯着我看什么？”
    说完又暧昧笑道：“昨夜没累到你吗？”
    林清涵白了她一眼，手在她腰间拧了一下：“你得意什么？”说完，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下：“都快八点了，你还要上班呢。”
    曲墨觞搂着她翻了个身：“我和爸妈说了，今天请假陪你一天，昨晚我有点不知轻重，把你累坏了，你再睡会儿。”
    林清涵觑着她，想到昨晚被她折腾到后面都忍不住哭了出来，更是有些小幽怨：“你也知道过分了。”
    曲墨觞低笑道：“是我不好，我道歉。不过，你知道我对你没自制力，你昨晚还这么勾我，你不能都怪我。”
    “那还怪我了，你这是倒打一耙。”
    曲墨觞忍着笑，哄着她，两个人在被窝里闹着，等到停下来，曲墨觞才正了脸色抱着林清涵道：“清涵，这次的事你怎么考虑？昨天孙雅已经报了警，警局也立了案，我的意思很明确，陈堔我肯定不会放过的。周斯琴虽然是你奶奶，可是这次做的事太恶毒了，我也不会轻易就过了。这边律师我联系好了，警局那边我也让李叔打过招呼，无论科苑集团还有景泰什么态度，这次我得要他们付出代价。”
    说到这事，曲墨觞脸上没了一丝笑意，眼里冷意也越来越浓。看着曲墨觞神色又严肃下来，林清涵微微笑了起来：“一说你又气起来了，你都已经有打算了，我肯定听你的。而且，她既然能做出这下三滥的事，我也不必留情。只是墨觞，这件事我不想让你和曲叔叔掺和进来。在景泰这么多年，如果我想动手孔益祥未必能落到好。但是千盛如果牵扯进来，势必会遭受损失。”
    曲墨觞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她，认真道：“清涵，这件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带你见了爸妈，你就是我媳妇。有人算计你，害你，我不可能不管。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今天休息我就会专门让人处理这事。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应对这事。”
    林清涵看着她这一脸正经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见了你爸妈就是你媳妇了？有这么随便吗？”
    曲墨觞挑眉看着她：“你难道想耍赖反悔，昨晚还没吃晚饭就睡了，你肯定饿了，我去做饭你先休息会儿。上午我要出去一趟见一下律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林清涵点了点头：“你找了谁？”
    “说起来你可能不认识，也是我们燕京附中的同学，叫卫明决，是哈佛法律学院毕业的。之前听同学说起她，是个厉害角色。眼下周斯琴和陈堔已经被捞了出去，不过陈家虽然已经在打点，但是只要这边咬得紧，他脱不了身。而周斯琴，这次她太自以为是犯蠢，落下把柄，只要我们让人压着同样讨不到好。”
    曲墨觞昨天就想了很久，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那边怎么处理审讯，看的就是谁的手段和人脉厉害，而想要真的把陈堔和周斯琴定罪，这不轻不养的罪名根本给不了教训，所以这次不过是个导火索。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们这些人手里犯的事可不止一项。要扳倒他们，单这一个哪里够刺激。
    “这么快？”
    “我昨天就安排好了，有些事我知道你替我考虑，但是有千盛出面，很多事情你才能做的更有底气。你不必觉得是麻烦我，你的事本就是我的事，我们曲家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我爸妈这会儿估计气得不比我轻。”
    林清涵心里暗自偷笑，不仅护短，还闷骚。
    上午林清涵陪着曲墨觞去见了卫明决，三个人就这件事聊了很久，最后卫明决答应接了案子，看着曲墨觞，卫明决微微一笑：“说实话，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律师，曲总为什么想到找我，如果单单说同学推荐，我还有些不信。”
    曲墨觞也是淡淡一笑：“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选择你，是因为我信任你。清涵对我很重要，这件案子我也是非赢不可，所以我不会拿它开玩笑。”
    这几天陈骞焦头烂额，原本他以为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出事的不仅仅是他儿子，还有周老太太。害者也是周斯琴的孙女，一个私生女孔益祥想要解决那只是分分钟的事，可是他去保释陈堔却被拒绝，打电话给燕京市公安局副局长，一直打不通时，他意识到事情不妙。
    等了一晚上，他实在没办法打电话给了孔益祥，对方的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这件事干得太糊涂了，留下了很多证据，而且清涵那边我联系不上。公安局同样也没给我面子。燕京市里，能不给孔家和陈家面子，到现在才松口先保释，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而且也只有曲家了。”
    陈堔吸了口气有些气急败坏：“林清涵是你的女儿，唆使我儿子去祸害她的是你们孔家人，现在出了事，你和我说曲家人掺和进去了？当时周老太太不是说不会追究责任吗？”
    孔益祥罕见的没有生气，他已经一夜没睡了，接到周斯琴电话时他惊出了满身冷汗，可现在他出乎意料的平静。周斯琴出主意时他就知道不好，风险大，但是他没有拒绝。
    林清涵那几天的表现和态度已经明确告诉他，他控制不了林清涵，也劝不动她。所以如果真的周斯琴可以成功得手，借她的手他可以处理林清涵，如果得不到一个优秀的的继承人，那么至少可以重新培养一个外孙。
    如果失败，那些风险的承担者的看似是他孔益祥，但实际上也只是周斯琴。他很清楚她的想法，即使她心里有自己这个儿子，她也还是太多去考虑周家，她的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应该借一次事故让她彻底安分下来。
    但是这个控制了他这么久的人，还是老糊涂了，居然就这么在景泰附近的人一个包厢里明晃晃给林清涵下药。眼前还没报道出来，如果真的被媒体的大肆宣扬，对景泰名誉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他现在愁的不是周斯琴陈堔会怎么样，他只想知道，林清涵会怎么样反击。在景泰这么多年，林清涵知道的多少东西，孔益祥心里还是没底。
    他不紧不慢道：“陈总，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外人欺侮我的女儿。我妈年纪大老糊涂了，想抱孙子想疯了，才做出这种事。你家陈堔却不是傻子，给她下药想霸王硬上弓，现在被盯上却来找我，不是很可笑？”
    陈骞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浮现：“孔益祥！你这是出尔反尔，你故意的对不对？周斯琴她可是你亲妈，你也不管了。我告诉你，我和景泰还有合作，你是想毁了吗？”
    “陈总稍安勿躁，我会尽全力帮忙，毕竟那也是我妈。至于曲家，曲家小曲总和我家清涵初中就是同学，关系十分要好。这次她肯定是要帮清涵出气，但是我想曲盛不至于为了女儿的朋友，拿千盛和科苑与景泰硬抗做对。陈总与其火急火燎找我，不去去找曲总，让他约束下女儿。”
    挂了电话，孔益祥抽了根烟，看着眼前散开的烟雾，深吸了口气。曲家那个丫头也是仗义，可是生意人，再仗义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辞职的私生女，和景泰斗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明天修一下。
    第114章
    发生这种事, 曲墨觞肯定不会允许林清涵再回去，林清涵也不会傻到这地步。而且如果不出她预料，孔益祥或者陈骞很快就会找她, 所以被曲墨觞压着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她就去了陈广漠公司。陈广漠已经从孙雅那里了解了情况, 心里也是替林清涵憋了一肚子火, 听说林清涵准备动手，放下把身边几个得力的人都召了起来。
    因为林清涵当初让他成立公司就是为了能够摆脱景泰, 不受孔益祥控制, 所以对景泰内部一些情况, 陈广漠也是很清楚。
    当初林清涵在景泰可以对付HW集团和艾尔集团有限公司，如今同样可以让景泰再受一次。林清涵速度很快，她很清楚出了这种事孔益祥一定会做防备，如果不快点出手, 到时候会很被动。
    这些年她几乎把景泰各个部门都转遍了, 哪里有问题猫腻, 她甚至比孔益祥都清楚。而当时为了能够稳稳拿捏住景泰，底下一些高层, 她早就借着孔益祥留下的途径查了个清楚, 这么多年下来, 也算是挖了个底朝天。
    更重要的是，现在景泰很多新升的管理人员，核心骨干的一部分都是林清涵一手提携上来的，原本她只打算安安静静地离开, 至于现在，既然他们不仁也别怪她不义。
    曲墨觞直接安排人去专门查陈堔，大到行贿漏税，小到打架斗殴，风流烂账，以前被陈骞压下去的大事小事一大堆全都挖了出来。甚至还有一桩三年前，陈堔深夜醉酒飙车，撞死一家三口的交通逃逸案。
    而周斯琴这么多年犯的事同样不少，在曲盛授意下曲墨觞和林清涵都在找她过去做的一些缺德的事，结果不仅仅是过去劣迹斑斑，就她退休前两年，林清涵就发现她从景泰私吞了一大批公款，金额高达六千万，其中还涉及之前景泰一桩项目的行贿。
    林清涵整理着桌上送来的文件和资料，一页页翻过去。曲墨觞下班回家，推开书房门看见林清涵坐在书桌前看文件。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聚精会神地盯着文件看，一双漂亮的眉头微皱着，神情冷凝，和在自己面前温柔傲娇的模样完全不同。
    曲墨觞站在门口看着她，这样子的林清涵，已经和前世的林总相差无几了，曲墨觞看着有些出神，直到林清涵发现有人看她转过头见到了曲墨觞。
    “回来了？”
    曲墨觞微微一笑：“嗯，今天是没去公司吗？”
    “这几天陆续有消息传过来，我在这整理一下。”
    曲墨觞过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随后眼里带了丝冷笑：“周斯琴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人事没做多少，这歪门邪道却不少。”
    林清涵眼神微沉：“是呀，也难怪她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方法，孔益祥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联系，他倒是能沉得住气。”
    曲墨觞嗤笑一声：“他太自信了，或者说太小看你了。但我想孔益祥能把景泰做起来也不傻，现在应该在处理公司一些烂摊子。不过，很快，他就会来找你了，那时候恐怕也晚了。”曲墨觞虽然不比林清涵能第一时间接触景泰的事，但是有很多事在上一世到最后都被爆了出来，曲墨觞知道的林清涵都不一定清楚。
    林清涵看着她忍不住想笑，但想到什么，蹙眉问道：“科苑集团总经理陈骞是不是已经和曲叔叔交涉了？”
    “嗯，两天前陈骞就带着陈堔来了千盛和爸说情了，希望我不要插手。我没有正面回应，大概他们还以为我只是逞一时意气。我想孔益祥这么淡定，恐怕也是觉得我不会因为所谓的同学情分，闺蜜情意，给千盛树敌，冒着得罪两家的风险和他们扛到底。”
    林清涵只是看着曲墨觞抿嘴带笑，曲墨觞看她这样，凑过去道：“不过他们却不知道，你不是我的同学却是我的媳妇，我不仅要和他们扛到底，而且还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自从陈堔和周斯琴被保释后，陈骞心里也稍微安稳了，和那边人打了招呼继续关注这件案子后，他也就把心思放下了。那天曲盛和曲墨觞的反应摆明不会死抓着不放，他们也赔礼道歉了，这件事应该就揭过了。
    可是这天陈骞照例翻了翻报纸，看到上面的新闻，顿时猛然站了起来，上面新闻标题赫然是陈堔和周斯琴设计林清涵的事，上面竟然还有周斯琴慌张躺在地上的照片，还有陈堔衣衫不整的样子。
    陈骞额头青筋直跳，深吸了几口气，打开手机搜了下，铺天盖地都是这条新闻，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忍了又忍，平复一点才打电话给身边的助理：“你看今天的新闻没，哪家媒体爆出来的，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快联系杂志社，给我把新闻撤了！”
    发完脾气他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安，正要打电话吩咐人去查清楚，办公室秘书却匆匆赶过来：“总经理，工商局纪检委过来了，说是要我们配合检查，现在已经到了。”
    “什么？纪检委？我怎么没收到风声，例行检查也不是这个时候。”陈骞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脑海里瞬间回忆起那天曲盛和曲墨觞父女两人的表现，还有曲墨觞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还希望陈总经理，有机会可以好好劝一下陈少爷，毕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重来。”
    他原本以为这是曲墨觞一时气愤随口说，现在看来难道是她在警告他，曲家根本就没打算放手！
    可是此刻他根本没没心思去考虑这个，纪检委突然来，绝对是有备而来，但到底准备了什么，他心里七上八下。
    因为工商局突袭，科苑集团有了一丝混乱，但是好歹是大企业，陈骞出面很快就稳住了，但是这次纪检委竟然派了巡查对，直接出示证件后要求检查材料文件。
    陈骞想稳住人，字里行间也在试探能不能做个人情，同时也让人打电话给他爸陈老爷子，但是来的几个人态度十分坚决，而且索要的资料让陈骞也是心里只发虚。
    他想拖延时间等陈老爷子那边处理好，为首的巡视专员根本是油盐不进，铁了心直接要求查处，看着陈骞脸如菜色，那人微微一笑：“陈总经理不用费心思了，我们既然来就已经是心里有数了，所以陈总经理还是痛快一点吧。”
    等到工商局的人离开，陈骞脸色难看至极，陈堔这会儿才慢悠悠来了公司，看到公司有些乱，陈骞神色难看得要命，有些疑惑：“爸，这是怎么了，这些资料都是……”
    “啪”陈骞直接甩了他一耳光：“你还有脸问我，这都十点半了，你才滚来上班！要不是你□□熏心，脑子秀逗了，怎么会出这种事，你看看今天的新闻！”
    陈堔被打得一脸懵，看着陈骞甩过来的报纸看了看，脸色顿时白了：“爸，这事不是都压下去了吗？哪家媒体杂志敢报导。”
    陈骞现在也是着急上火：“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家里，我去找你爷爷商量，曲家这次还是不肯善了，得你爷爷再出面。我先把这新闻压下去，立刻联系孔益祥。”
    “好，好。可是爸，曲家和我们还有合作，怎么能出尔反尔。这件事本来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没理由横插一脚，更别说把周老太太也直接拉出来，他们想干什么？”陈堔实在想不通，他现在都怀疑那天他欺负的不是林清涵，是曲墨觞了。
    孔益祥此刻也是一脸诧异，看着新闻上配的图，他气得脸色都青了。上面配文写的极其犀利，几乎是痛批周老太太做事荒唐，扯上一堆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仗着有钱糟蹋自己亲孙女。更有人在下面把他当年和林烟的事都扒了出来，那一堆评论更是让他胸口一口血吐都吐不出来。
    猫九2058：我当年也是燕京理工大学的，当年林烟是我们那一届的女神级人物，的确是和孔学长在一起了，最后却说是退学了，还以为是嫁入豪门，原来这么惨，真是唏嘘。
    泡沫的意义：⊙⊙！我去，这太恶心了，即使有钱也不能这样！有这么一个奶奶和爸，倒了八辈子霉了！
    清水与水煮：都说骂人，就骂，洪世贤做你老公，艾利做你闺蜜，谢广坤做你公公，现在可以加一条，周斯琴做你奶奶【狗头】
    孔益祥直接气得把电脑砸了！他猛然站起身，把桌上文件都挥到了地上。他眼睛都冲血了，狠狠咬着牙，能够撇开陈家孔家，把这消息发出来，林清涵一个人肯定办不到，那么思来想去，只可能是曲盛。可是他实在是想不通，曲盛猪油蒙了心吗？要彻底和科苑集团与景泰决裂？
    突然想到周文琪和他说的事，他心里猛然一惊，难道？
    他心里一阵阵发凉，他算错了曲家对林清涵的重视，但是他实在想不通，林清涵到底给了曲家什么，让曲盛这么糊涂？
    而孔益祥让人立刻安排人去压新闻，但是底下反应出乎意料的大，毕竟这种事放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实在是像吞了苍蝇，恶心死了，几乎是挑战道德底线，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直接推上了热搜。
    孔益祥现在才彻底清醒，立刻让人安排去千盛见曲盛，可是还没走，人资慌慌张张告诉孔益祥，公司高层领导人中，有四人同时递交辞职信。而且不仅仅是高层，孔益祥印象中得力的几个核心骨干也都集体离职，顿时让孔益祥迈不动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小可爱的评论，晚安。
    新文文案已经发了出来，接档这篇，大家可以预收。
    白莲配绿茶，绝配
    以茶洗砚，以溪泡茶。
    这本就是一个眼睛看不见，但是心有七窍，鼻闻四方的温柔茶痴遇到无法无天，心狠手辣的绿茶精的故事。
    一本吃茶，泡茶的指南，新文接档，欢迎收藏。
    第115章
    按照惯例, 员工离职需要和上司单独谈话，尤其是高管离职，孔益祥肯定是要亲自和他们聊。看着眼前四个人的辞职信上面的理由看着冠冕堂皇, 但是对于他们现在处的位置了根本就是敷衍, 孔益祥脸色实在好不起来。
    等到谈完后, 孔益祥直接把辞职信全扔地上了：“德不配位！在景泰工作这么久, 每次考核竟升一个个都削尖脑袋，从来不说自己德不配位, 现在就用这些借口离职？”
    徐坤伸手小心把地上文件捡起来, 看着孔益祥：“那孔总, 现在四位经理总监都离职，小林总又……”
    “别提她，突然这么多人离职别和我说和她没关系，真是厉害了, 竟然真的敢和我硬碰硬！”孔益祥心里火气越烧越旺, 想到早上的事, 又问徐坤：“早上那新闻压下来没有？”
    徐坤脸色一僵：“孔总，我已经安排公关去处理, 也让人去联系几家媒体, 可是那边都是推三阻四, 根本不正面回应。不但到现在新闻都没撤下去，反而评论转发越来越多，已经比明星话题还……还热了。”
    孔益祥猛然转身，张口欲要发脾气最后生生忍住, 他眉头紧皱：“徐坤，我让你去处理的事做的怎么样，公司的账务还有那些材料，还有那些有纰漏的地方都解决了吗？”
    “孔总放心，科苑集团出事后我立刻就借着检查，全部重新清算了，只是这么多部门还需要时间，我挑着您提过的最先处理了，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确保万无一失。”
    孔益祥听了皱着眉叹了口气：“就怕她不会给我时间，还有那在下面讨论当年旧事的新闻，雇水军全部压下去，不然到最后恐怕会影响景泰股票走势。”
    徐坤点了点头，也是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曲总这话的意思，我有点不大明白，今天不是谈和千盛合作的事吗？这怎么无缘无故提景泰呢？”
    曲墨觞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人，喝了口咖啡：“万乐集团一直是千盛的合作伙伴，千盛近四成原材料都是由万乐集团提供，我想徐总应该明白景泰和千盛，孰轻孰重。这几天你们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景泰目前整个股价走势不稳，下午收盘已经跌了不少。景泰总经理小林总已经离职，据说产品经理和研发总监以及技术部高管也有四个人准备离职了，可以说景泰现在也是大堆烂摊子性。”
    徐景严看着她，试探道：“所以曲总是准备和景泰开战，彻底决裂了。”
    “徐总认为呢？我知道徐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和你无关，但是我也不弯弯绕绕，景泰我是针对到底了，我知道万乐集团准备和景泰合作。万乐集团是我千盛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提前打个招呼，也免得到时候让万乐跟着受牵连。”
    徐景严笑出声：“曲总开玩笑了，你别怪我直说，景泰在燕京市和千盛旗鼓相当，论根基景泰反而更稳固，曲总接手千盛才一年多，这就和景泰撕破脸，未免太心急了。我想如果你爸知道，恐怕也不会赞同。而且，曲总这么有把握能够把景泰压下去？”
    曲墨觞微微一笑：“看来徐总是觉得我这是不自量力，我以为我和万乐打交道也有一年了，和徐总也有几次亲自合作，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既然敢出手必然是有万全把握，如果徐总觉得景泰比千盛更值得合作，我也不强求。”
    说完她伸手理了下袖子，那边曲墨觞的秘书陈筱进来，看了眼徐景严：“曲总，国威集团副总已经来了，说是还是想和您再谈一下合作的事。”
    曲墨觞挑了下眉：“那徐总，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至于下半个季度的合约，等我处理完现在的事，我们再协商，冀总那边我先去招待。”
    听到国威集团副总来了，徐景严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开口道：“曲总，你的意思我明白，和景泰的合作我明白怎么做。合约的事不急，等曲总和把景泰事处理了，我再来，您忙。”
    “徐总这次冒险帮忙，我很感激，和徐总合作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合约的事不用着急。”
    徐景严笑着离开，转头脸上笑意就冷了，心里暗自骂了句，这黄毛丫头就是个笑面虎！
    曲墨觞看着他离开，微微吐了一口气，她现在不想拖了，虽然现在耍手段逼得这几家和景泰划清界限，回让他们不满，但是等到事情办妥，他们不但不会心生不满只会感激。
    陈筱也抿嘴笑了起来：“曲总，您这招厉害了，一听到国威集团，徐总立刻就妥协了。”
    曲墨觞淡淡一笑：“他心里现在估计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国威集团和万乐也是水火不容，徐景严姐姐嫁给冀万州，却在他姐怀孕期间出轨，最后他姐姐因为产后抑郁抱着孩子跳了楼。偏偏他们两家业务上是竞争关系，国威集团一直想和千盛合作，只是被万乐捷足先登，徐景严就是怕我迁怒给冀万州机会，所以这么爽快应了。”
    把冀万州应付过去后，曲墨觞又去见了曲盛。曲盛正在办公室里看新闻，他抬头看着曲墨觞指着新闻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曲墨觞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不是，如果可以我并不想把清涵拉进来，毕竟涉及到她们母女的声誉，现在突然作为攻击孔益祥的武器并不是好事。只是，清涵怕我们辛苦，又想给林姨讨个公道，所以才爆了出来，可下面回应的人，却出乎我的意料。”
    曲盛点了点头：“我还想你怎么舍得拿你媳妇做文章。”曲盛不咸不淡一句话，说的曲墨觞脸都有些烫：“爸，你怎么？”
    “你这些天都和千盛合作几家公司接洽，就是为了断景泰后路，看来你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
    “是，如果不出我的预料，今天陈堔和周斯琴应该已经被拘留了。景泰股价已经不断下跌，只等到一些人私底下做的好事败露，景泰即使能撑住，孔益祥也扛不住了。”曲墨觞似乎没看到曲盛隐隐的埋怨，正经回道。
    曲盛被她气笑了：“真是年轻人热血上头，做事这么急。你贸然去和那些集团老狐狸商量，他们还不要趁机捏你一把，说不定还会得罪他们碰一鼻子灰。以后你要接管千盛，太急躁得罪这些人，后面的路不好走。”
    曲墨觞抿了抿嘴：“兵贵神速，这种事只有快，准，才能够狠。孔益祥虽然在处理家事上有些糊涂，可是应对这些商场上的事，他手段一点都不含糊。”
    曲盛哼了声：“横竖你有理，赶紧去忙你的，晚上带清涵回来吃晚饭。”
    “好的，爸。”
    到了下午，孔益祥和陈骞都接到家里电话，顿时都是手忙脚乱，这次两个人直接被警局带走，那边立刻就由检方提起诉讼，而且罪名已经不仅仅是林清涵的案子，陈骞和孔益祥从那得到消息后已经手脚冰凉。
    陈家老爷子怒火攻心，四处托关系，结果都是吃闭门羹，或者是直接了当拒绝。
    “爸，我就这么一个混账儿子，您再想想办法。难道真要因为□□一个女人，还是未遂就把他进大牢里吗？”
    陈老爷子气得猛然摔了杯子：“都是你这个不成器的老子养的好儿子，你还有脸说。他这个混球是踢到铁板了！你知道什么？他三年前开车撞死一家三口逃逸的事被人翻了出来，还有他在外面乱搞，唆使别人打死人，被人家全掀了底。我都把脸放下来四处求人都被挡了回来，而且证据都给找出来了，现在直接起诉了，如果判下来他要坐多少年啊！”
    陈骞老婆听了，直接头晕目眩一口气上不来就晕了。陈骞也是慌了神，把老婆送进医院后，再次去千盛找曲盛，他现在通透了林清涵是彻底攀上了曲家，只有让曲家出面才可能让放了陈堔。
    孔益祥也憋不住了，直接打电话给了林清涵。
    接到电话时，林清涵和曲墨觞都在千盛，两人已经把景泰几个高层罪名都核实了，其中最大的一步棋就是当初周博韬。
    当初周博韬一直和林清涵叫板，林清涵是拿了他在外面私自办公司的事压了他一次，事后她是要求周博韬把公司解散平息孔益祥的怒气。但是事实上她当初就发现周博韬那家公司不仅仅只是用来套钱的。
    而曲墨觞也有一次提了一下留意周博韬，所以她一直没忽略这一环，最后发现周博韬居然和一家干走私的公司勾搭上了。甚至因为一次被查铤而走险利用周斯琴的信任，以景泰的名义去和人一起走私，数额高达几个亿。
    孔益祥电话打过来时，林清涵看了眼曲墨觞然后才接了电话。
    “林清涵，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点情分？你奶奶她做错了事，是该得教训，可她是你亲奶奶，你为什么咄咄逼人！我已经说了你是孔家唯一继承人，景泰以后都是你的，你自己的东西你却下手去毁了。你和曲墨觞到底什么关系，她这样为你出头，难道你真的不知廉耻到连女人都要勾上？还是你搭上了曲盛？”
    一接通那边一连窜怒火冲天的呵斥就传了过来。
    林清涵冷冷一笑：“孔益祥，自己龌龊把别人也想的这么龌龊，你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可有一点点后悔？你抛弃我妈，逼走她强要回我，你就该想到今天！你越重视景泰我就越要毁了它！你等着这只是一个开始，周斯琴送给你的好礼可不止这一个。我记得，绿地项目，还有金沙湾，中建一品这几个都是最新谈下来的大单子，而且都是我经手的，大概过几天一些投资商都该撤资了，希望你还能撑得住。”
    她挂了电话，曲墨觞轻轻抱住她：“别和他生气，再过几天他也彻底蔫了。”
    “他好像怀疑我们的关系了，到时候，我怕他会鱼死网破。”
    曲墨觞摇了摇头：“没事的，即使公布了，对千盛影响也不会是毁灭性的，大不了我不做千盛总裁，给你打工去。”
    林清涵噗嗤笑了出来：“曲叔叔会打断我的腿的。”
    曲墨觞看着她的眼睛，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会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110看不了私信我，不要在评论里求，
    第116章
    看有话说吧, 直接翻后面。无语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曲墨觞有些怜悯地看着她，随后温声道：“别怕，你经历的远比一般人多的多了, 那么多难处都挺了过来, 何况是多了一个家庭呢。而且, 清涵, 你也要明白许多事情通过努力可以改变，但是也有很多事, 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你所能做的就是让它发展的过程更加顺利美满些, 明白吗？”
    林清涵没说话, 她倚着书桌上垂眸沉思着，将心里的惶惑无助压下，再抬起头时她眸子里又是一片淡然，对着曲墨觞笑了笑。
    只是她舍不得妈妈, 更舍不得曲墨觞。
    事实也如同曲墨觞所说的, 无论她同不同意, 这件事也没办法扭转，之前她不知道孔益祥在燕京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是从她在网上了解到的, 也让她明白, 她的命运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上。她也真正明白那天曲墨觞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很残忍。
    被孔益祥司机接到孔家，车在停了一栋别墅面前, 下了车后，林清涵环顾周围的建筑，即使她没见过多少世面，也明白孔家财力有多么雄厚。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再怎么成熟也只有十六岁，踏入一个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领域，她也是会惶惑的。
    司机按了下门铃，片刻后外围的铁门应声而来，不多时里面一位女佣就出来迎他们。女佣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语气谈不上多恭敬：“小小姐来了，老夫人在等着呢。”
    林清涵只是紧了紧手跟着她进入，司机对着女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进入别墅里面，林清涵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被里面的布置震惊到了，曲墨觞家境很好，她家房子也很大，装修虽精致但是很低调，而孔家相比起来就十分奢华了。
    她很快回过神将目光落在坐在厅里的一个女人身上，原本有些冷厉的女人，脸上立刻带了笑。她挽着发髻，穿了一身绸衫，姿态很是优雅，脸上妆容很厚但是很精致，恰到好处掩盖了她脸上的皱纹，这应该就是那个夫人周斯琴，她所谓的奶奶了。
    她坐在那审视着林清涵，随后笑着开了口：“这就是清涵吧，出落得真漂亮。”说着又皱了下眉：“邵兵也是的，带过来之前不知道安排人给你买身衣服，这衣服都旧了，我们孔家的小小姐怎么能穿成这样。饿了没，我让张嫂给你做好吃的。看这孩子瘦的，跟着你妈吃了不少苦吧。”
    她殷切看着林清涵，眼里似乎满是心疼和慈爱，如果不是知道当年她做的事和接她回来的原因，她恐怕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疼她。
    林清涵最终还是留在了孔家，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有曲墨觞和妈妈的房子。虽然那也不属于她，只是远比这里快乐。目前唯一让她觉得慰藉的是，孔益祥允许她时常去看林烟，她在学校里也能看到曲墨觞。
    孔益祥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认祖归宗，每天都会派人来接送，让林清涵很是受不了。他本来就不是低调的人，每次引得别人侧目，在林清涵强硬拒绝下，才答应让司机留在停车场，她自己过去。
    只是流言蜚语还是在学校里传来了，这种事情无论是不是重点学校都无法避免。原本一个需要助学金资助的女学生，突然有宾利车接送，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足够他们脑补一出大戏，爱八卦的人想象力和造谣能力是难以估量的。
    其实这些都不算难忍，毕竟比这更恶劣的她都经受过，但是她发觉周斯琴很不喜欢她回去见林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阴阳怪气。这让林清涵越发沉郁的同时也有不安。
    转眼间到了暑假，高中两年已经结束，而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原本她打算和林烟一起过她16岁生日，但是孔益祥却说给她举办了生日宴，正式向别人宣布，她林清涵是他孔益祥的女儿。请帖已经发出去，她只能妥协。
    一大早就起床，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周斯琴依旧安排人给她化了妆，林清涵很漂亮，十六岁的少女青春灵动，即使不施粉黛，稍作打理就已经引人注目了。
    林清涵一直没多少情绪，在她们的建议下，换好一件天蓝色小礼服，头发被微微烫卷，带上一顶坠了钻得王冠，整个人美得犹如公主一般。
    替她打扮的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感叹：“小小姐真美。”
    林清涵看着里面的人，觉得有些陌生，在她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时，对方亦是神情冷淡地看着她。
    只是片刻后，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林清涵转头示意身边人递给她，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脸上那一层冷意瞬间柔和，看的身边化妆师有些愣。
    “墨觞。”林清涵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曲墨觞听出她语气里的涩意，神色柔和了下来：“清涵，生日快乐。”
    林清涵抿紧了嘴，眼里有喜悦也有难过，她忍着酸涩笑道：“那我有没有礼物？”
    随后那边人轻笑了起来，透过话筒传过来，让林清涵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曲墨觞手指轻轻摸了摸一个红色小礼盒，眼里笑意不减：“有啊，我整理了数理化的笔记本，到时候送给你，要不要再来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宴会快开始了。”
    林清涵脸上笑意瞬间敛去，片刻后她低声道：“墨觞，我要去忙了。”她声音低落，有些沉闷。
    曲盛作为商业新贵这次也在邀请之列，所以曲墨觞明白她要忙什么。
    “好的。”她温声回了句，随后又轻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点，明天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给你礼物，好不好？”
    “好。”林清涵眼眶微热，挂了电话后吸了口气下楼去了。
    这次生日宴并没有选在晚上，而是白天，请来的都是燕京市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说是生日宴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的商业聚会。
    生日蛋糕很豪华，四层的大蛋糕十分漂亮，最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气派，四周铺上桌布的餐桌上都是美食和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带到台上，听着孔益祥动情介绍她，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
    她抿着嘴，接受孔益祥造作的拥抱，在外人看来好一副父女情深，她抿着唇在别人看起来是克制不住泪意，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动人的。
    她已经努力在配合了，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太太和名媛，她一个不认识，也没办法融入他们。
    孔益祥带着她敬了不少酒，直到来到曲盛和萧云英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涵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礼貌叫了声：“曲叔叔，萧阿姨。”目光还在他们身后搜寻了下。
    曲盛看着穿着精致漂亮的林清涵，心头感慨无限，看到她那举动，神色柔和了些：“墨觞在家，我们直接从公司来的，没能带上她。”
    孔益祥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自己女儿和曲盛女儿感情似乎很好，就之前敬酒林清涵基本没什么情绪，但是面对曲盛明显真诚了很多。
    曲家原本是在长宁发展，但是这些年业务越做越大，前年已经成功入驻燕城。而且势头强劲，一连压过了几个有名的本地企业，在燕京也是声名大噪，实打实的新贵了。
    “原来曲总和清涵认识，听说令千金也是在燕京附中读书，和清涵也是同学吧？”孔益祥笑的似乎很畅快，开口寒暄。
    曲盛看着林清涵，点了点头：“之前还是一个初中，是很好的朋友。”曲盛也不打马虎眼，曲墨觞和林清涵同进同出，之前两母女还是住在他家，孔益祥会不知道。
    “令千金是叫墨觞？”孔益祥似乎是想到什么，询问道。
    “正是的。”
    “缘分啊，这孩子时常念叨这么个好朋友，也说给了她很多帮助，原来是你女儿。来来，你家对清涵有恩，也是对我有恩，我敬曲总一杯。”
    林清涵眉头一皱，却是强自忍耐，看着孔益祥和曲盛在那聊着。
    她觉得这里闷得很，看着周围觥筹交错，还有人时不时过来和她搭话聊天，言语间都是奉承，甚至还有些言语暧昧，故作风流，让林清涵觉得很累又有些恶心。
    萧云英皱眉看着她，孔益祥对这个女儿怕是也没真的用心，虽说是带着她见那些人，但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懂，留在这只会让她难堪和无措。
    上前将她解救出来，萧云英看着那些人，低声道：“很不适应是么？”
    林清涵面色发白，点了点头。
    萧云英叹了口气：“但是你得尽快适应，在孔家，这样的场合你会见得人多。刚刚你爸带着你认得几个人，还记得吗？”
    林清涵一愣，蹙眉想了想，目光看着在前面柱子下和一个穿着鱼尾连衣裙的艳丽女人聊天的人，低声道：“那个是长源国际的董事长，郑光国，那边是恒阳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孙少伟……”
    萧云英有些诧异，原本林清涵这么抵触，她还以为她没记住。
    “非常好，除了这些，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交际圈子，你日后也要慢慢掌握清楚。如果你爸不说，你可以试着主动问，不要害怕。”
    林清涵认真点了点头，心底暗自记下。看她一脸严肃，萧云英有些好笑，低头附耳说了句什么。
    然后满意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眸子瞬间亮了，表情也变得急切，她忍着笑指了指门口。
    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又直又顺好看得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我去吃冰淇淋吗？”林清涵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曲墨觞道。
    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又直又顺好看得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我去吃冰淇淋吗？”林清涵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亮晶晶地，盯着曲墨觞道。
    作者有话要说：孔益祥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醒来电话就快被打爆了，门外门铃也是催命一样叫了起来。
    等他收拾完下楼，周文琪和周文昌兄妹两人在客厅里都是坐立不安，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表哥，我爸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说他，说他走私！你快想想办法，这是有人在整景泰啊。”周文琪现在六神无主，她一直不知道周博韬做的事，突然爆出来这件事她整个人都蒙了。周文昌也是急得没了章法，他手上虽然有人，但是他打过去也是直说无能为力，他只能求孔益祥。
    孔益祥心里猛然被拧了起来：“走私？走私什么？”
    周文昌眉头紧锁：“我不知道，当初我和他说了，让他把公司关了，后来也没有发现他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出手害他。”
    孔益祥脸色有些发白：“陷害？燕京市谁不知道他是我的舅舅，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怎么会贸然拿人，他简直无法无天，走私这事他也去蹚！”
    越说他越怒，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顿时脸色倏然白了：“你说什么？”
    他听了很久，最后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垂下，最后狠狠砸在了地上，他快速上楼打开电脑，看着上面景泰的股价，眼前一阵阵发晕。
    这才一个晚上，已经有三家和景泰合作的公司改了注意，目前景泰正在重点开发的三个项目投资方全部撤资，更要命的是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说是周博韬走私时动用了景泰的合同章，而且有周斯琴的参与，最终追责起来他作为法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周文昌和周文琪看到情况不妙，也赶紧跟上去：“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孔益祥猛然把手边杯子砸在了地上：“就是你们周家这一群蛀虫，趴在景泰身上喝血，还把我生生拉下水！你跟我说景盛三期那块地，到底是你堂堂正正标下来的还是暗地里使了手段？行贿国家机关人员，那个人已经被抓了！”
    最让孔益祥绝望的是景泰四年前有一批产品因为生产线出问题，导致质检不过关，生产的近价值六千万的货全部被打回。最后孔益祥特意打通了关系，使了些关系塞了不少钱。最后那批货被原价买进，卖给了当时承包燕京市一个项目的集团，盈利颇丰。
    这件事因为牵扯到燕京市政府公职人员，那个人官位还不低，所以被隐藏的十分严实，而且那个项目目前还没有任何问题，更不会有人怀疑。可是今年上半年，这位调离燕京，他的政敌上，如今孔益祥得到消息，那位已经被双规，而经受的项目也被人调查了。
    这节骨眼上景泰合作伙伴纷纷闻风而动，明哲保身。景泰项目又先后出事，高层理智，员工离心，他现在是内忧外患纷涌而至，他实在想不明白，曲墨觞和林清涵哪来的本事，竟然能把政界的人用起来。
    眼看景泰股价一跌再跌，股东大会上，孔益祥也被压得抬不起头，而周斯琴和周博韬两个人犯得事全都牵连到他头上了，他现在不但没办法把两个人捞出来，还要想办法保自己。
    想到他派人去查的事，孔益祥脸色都青了，他忍着怒气，再次打通了林清涵的电话：“清涵，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恨，你奶奶做的事的确是不应该，这件事她已经付出代价了，但是你如果毁掉景泰，最后遭殃的不仅仅是孔家，还有景泰所有的员工，你难道真要让你亲生父亲一家人全部锒铛入狱才肯罢休。”
    林清涵沉默了很久：“你现在觉得我咄咄逼人，可当初我只要求你让我离职，放我自由。但是你却拖着不肯，这也就算了，周斯琴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即使你不知道她会做的这么蠢，但是也肯定有你默许，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又什么时候感觉到一点亏欠？之前那通电话孔总不是很硬气威风，现在束手无策才知道服软了，是不是太晚了。”
    孔益祥被她一席话堵得脸色五彩缤纷，咬牙继续放软声音：“你就比收手吧，你在景泰也工作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一个集团能养活多少人。你奶奶已经被拘押，你给她的罪名也够多了，她已经六十多岁了，你何必赶尽杀绝。也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不顾景泰员工死活。景泰这次元气大伤，已经够你泄愤了。”
    林清涵冷笑了一声：“那还请孔总先想清楚，不要揪住我不放，我们之间以后也再没有了瓜葛。”
    “林清涵，我知道你为什么宁愿毁掉景泰也不肯遵从我的意思接任，你是不是和曲墨觞在一起了，因为怕我阻拦，所以你迫不及待想摆脱孔家，我说的对吗？”
    林清涵眼神一寒：“如果你是想求我，那就按着求人态度来，如果是想威胁我，那也干脆点，不需要在这里阴阳怪气。”
    孔益祥笑了起来：“好，好，你妈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不同凡响。竟然这么离经叛道喜欢女人，还能勾搭上曲墨觞。在景泰待了几年，转头就把我逼得绝路，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我的女儿，厉害啊厉害！”他怒极反笑，脸都在抽搐。
    林清涵不想多说直接挂了电话，随后她坐在书房看着陈广漠和曲墨觞给她的资料，一项项看过去。按照现在的形势，景泰这次已经栽定了，只是最后损失程度到底多少，也就看千盛接下来的动作。
    林清涵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并不想真的毁了景泰，也就是给孔益祥掣肘，可是孔益祥字里行间都在威胁她，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曲墨觞看着手底下送来的资料，看着景泰现在的状况，她眉头微微蹙了下，拿起手机给林清涵打电话：“清涵，孔益祥有没有难为你？”
    林清涵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的冷意转眼退了，温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这几天你忙坏了，就不要再操心我了。”
    曲墨觞抿嘴一笑：“你是我媳妇，我不操心你，操心孔家，还是陈家？”
    “又胡说。”林清涵也忍不住笑了。
    曲墨觞听到她的笑声也是开心，只是想到眼前景泰的状况，她微微正色道：“清涵，不管孔益祥怎么要求，我想知道你的意思，景泰现在的情况你都清楚，是继续还是收手，我都听从你的。”
    林清涵愣了下，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曲墨觞眉眼微低：“我一直知道你不是争强好斗的，如果不是逼到最后你应该只会选择另立门户。但是现在周斯琴和孔益祥两个人毫无底线，你如果退让恐怕留下孔益祥是个祸患。”
    林清涵低声应了：“我原本打算收手，但是现在应该是不用了，奶奶估计是要在牢里度过余生了，他再也没有孩子了，周家人恐怕不会给他养老送终，我总归是他的女儿，养他，也是应该的。”她可以因为自己去放过孔益祥，但是但凡威胁到曲墨觞，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话里的意思曲墨觞明白了，她眉头微皱：“是不是孔益祥又作妖了？”
    林清涵顿了顿：“之前他就发现不对了，他这次是确定了我勾搭上你了，这个时候如果他拿这个做文章对你还有千盛还是影响很大。可是真要把他扳倒，还不容易，留着他又是心头一个祸患，不如我直接接受景泰，留在手里总要好一些。”
    曲墨觞轻哼了声：“勾搭？你就这样形容我们啊？”
    林清涵眼神微晃，顿了顿才笑道：“那应该是我勾引你？”
    曲墨觞笑出了声：“你勾引我什么了？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想着等你大一点在要了你，结果在一起才一个月就被你勾的……”
    “你胡说什么，这……你怎么这么不害臊。”林清涵脸色发红，眸光晃荡，这一句嗔骂，惹得曲墨觞心情大好。
    两个人就在电话里调笑起来，原本林清涵心里有些阴郁，可是被曲墨觞这么一逗，眼里笑意也浮了出来。
    到了中午曲墨觞看了时间给林清涵发消息，叮嘱她吃饭，刚收到林清涵回信，那边陈筱敲门进来：“小曲总，景泰孔总过来找曲总了，说让您也一起过去。”
    曲墨觞眉头一挑，给林清涵发了消息：“孔益祥来了，我要过去看看，你记得吃饭。”
    林清涵看到消息脸色微冷，想了想去换了衣服，拿了钥匙开车直接去了千盛。
    曲盛听着孔益祥在那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等到曲墨觞进来，他点了点头让她坐一边。
    孔益祥看着曲墨觞，随后淡淡一笑：“虎父无犬女，曲总养了个好女儿，手段了得。”
    曲盛也没多少表示，只是摇了摇头：“孔总谬赞了，我这女儿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不然也不会这么张扬，让孔总都坐不住。”
    孔益祥脸色一沉，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曲总，小曲总，景泰和千盛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是很多地方也是合作密切。景泰在燕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这次小曲总因为我那女儿，耗费这么大力气针对景泰，我实在想不通，难道真的要走这么绝，弄个两败俱伤？”
    曲盛微微一笑：“孔总这话说的我不明白，绿地项目才完工，千盛和景泰合作还在，怎么就说千盛针对景泰？”
    孔益祥心里冷哼一声：“曲总，明人不说暗话，我只希望千盛能够收手，不然真的闹下去，景泰虽然保不全，千盛同样落不下好。而且，曲总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让自己女儿替我的女儿出头？还是曲总觉得小曲总就是重情义，替好朋友出头？”
    曲墨觞一直没说话，听到孔益祥的话，低声笑了出来，看孔益祥抬头看过来，才不疾不徐道：“孔总，景泰那边都快火烧眉毛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空过来和我爸说这些。”
    “我为什么来，小曲总应该清楚。以前只听说过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没想到小曲总巾帼不让须眉，这种事可是做的比男人都有能耐。我的女儿是长得漂亮，我一直以为你帮她是好朋友之间的义气，却没想到你竟然是看上了她。这么荒唐的事，曲总你居然还能纵容？如果传出去，你们家声誉估计也丢没了。”
    “孔总不应该多关心一下景泰，何必来这里家长里短。至于你说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清涵和我的关系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纵容你母亲对清涵做出这种事，也配做父亲。景泰已经是苟延残喘，周博韬走私借的是景泰的名号，还牵涉到上面的人，与其来这里，不如想着怎么过去。你也不必来千盛多说，景泰只要在你手里，我势必会做到底。”
    第117章
    孔益祥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深吸了口气：“所以曲总是准备纵容小曲总和景泰硬抗到底了？”
    曲盛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准备将千盛交给她了，她有什么主意，我自然是要给她支持。而且景泰和千盛针锋相对, 也不是一日两日。如果我没记错, 除了清涵接手后我们有过合作, 孔总可是一直与千盛势同水火, 现在千盛不过是正常谈生意合作，实在谈不上针对景泰, 孔总回去吧。”
    孔益祥一脸恼怒, 出了景泰大楼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林清涵。孔益祥别过头脸色发沉：“来得真够快, 怎么，怕我把她吃了？”
    林清涵看着他：“我们谈谈吧。”
    “你说什么？”孔益祥猛然拍了桌子站起来瞪着她。
    “如果你想保景泰，可以，您名下景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占百分之三十五, 还是景泰最大的股东, 景泰依旧在我手里。而如你所愿，景泰我会接手, 我也不会再对景泰赶尽杀绝。而且我也很清楚告诉你, 景泰根里烂得够多了, 高层离职的几个人的确是我下的手，但是也是被我拿住了把柄，走了也不见得是坏事。”林清涵似乎没看到孔益祥这怒气冲天的样子，依旧当做没事一样不紧不慢道。
    孔益祥双眉一竖, 怒声道：“你也真敢想，你自己和我说得这么清楚不愿意当我继承人，甚至不惜毁掉景泰，和曲墨觞里应外合拆景泰的根基。你现在还敢说让我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给你？你真当我老了，非你不可了是吗？更别说你居然和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他曲家不怕丢人，我还要脸。”
    林清涵低头冷笑：“我说了，我并不在乎景泰的股份，甚至你所谓的家产我都没兴趣。为什么我反过头要它，你应该很清楚。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我终究是孔家的人，身上留着你的血。得不到就毁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我可是深得真传。”
    说完她也不管孔益祥气得直怒吼，直接出了门，在走出去之前，她又转过头：“在你答应之前，景泰受到的损失还会继续。我说过，我并不在乎我能得到多少，我只在意我可以掌握多少。”
    “你给我滚！”
    林清涵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站在千盛楼下打开手机，找到了备注闷骚的号码，然后打了出去。
    “吃午饭了吗？”她靠在车门旁边温声问她。
    曲墨觞看了眼曲盛，然后走到一边轻笑道：“还没呢，小林总吃完了？”
    林清涵抬头看着千盛大厦：“还没有，最近有家餐厅新出了一款甜品，味道特别好。所以中午我约了人，一起出去吃饭。”
    曲墨觞眼睛转了转，眉头却皱了下：“你约了谁出去吃饭，你在陈广漠那吗？”
    林清涵忍着笑：“一个很好的朋友，我现在不在他那了。景泰的事一切都在我们预料中，现在就差我烧一把火。我已经让陈广漠把景泰几个大客户给截了，我昨天已经亲自去谈了，他们很爽快。所以今天并不忙，你之前让我吃午饭，我想了想就去找她了，刚好一起去尝尝。”
    曲墨觞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在意了：“什么好朋友让你巴巴跑去和她吃什么新款甜品，我认不认识？”
    林清涵清了清嗓子：“她长得好看，让人一见就特别舒服，和她在一起很轻松，即使胃口不好我也能多吃几碗。更重要是，温柔体贴，特别会照顾人，所以我才特意找她去尝尝这个。”
    曲墨觞听着不对劲，走到办公室窗户外，探头往下看，隔得太远根本看不真切，但是她基本明白过来：“你这么说我感觉不像是去吃饭，倒像是去约会相亲。”
    林清涵笑出了声：“好了，下来吧。离千盛不远地方有一家香西林餐厅，它家蓝莓麦芬很不错，还有香煎龙利鱼也很好吃，我带你去。”
    “我可不去，我不是你朋友。”曲墨觞整理了东西已经往楼梯口走了。
    “是女朋友，我就是想和你约会啊。你快点，我都饿了。”
    出了大楼看到熟悉的车子，曲墨觞坐进副驾驶室，温声道：“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我可不信你专门来就是带我去吃甜品的。”如果真是尝味道，按照她的体贴恐怕是直接带到公司，放她面前了。
    “我不放心，孔益祥来千盛肯定是为了景泰的事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威胁你？”林清涵是怕孔益祥来了欺负他们。
    “这你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说我和你在一起了这件事，借此让我收敛点。还想让千盛暂且收手放过景泰，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可能病急乱投医，找到千盛来了。”
    林清涵点了点头：“我刚刚和他单独聊了一下，我的意思我也和他说了。”
    曲墨觞歪了歪头：“他肯定是一口拒绝，说不定还要和你发脾气。”
    林清涵笑了起来：“你还挺了解他的，他是不肯同意，尤其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更是不肯。不过，他撑不了多久了，就让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吧。”
    曲墨觞眉头微蹙：“他们没有底线，我都说了不许你一个人见他们，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林清涵看着她，微微有些撒娇意味：“是我错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就是被他骂了，你陪我去吃甜品，安慰安慰我。”
    曲墨觞只是笑，两人悠闲去了米香林吃了顿饭，等到上了林清涵说的甜品，她眸子微亮看着曲墨觞尝了口：“怎么样，好不好吃？”
    曲墨觞慢慢品味了下，蓝莓的酸甜味道保留的很好，配上麦香味烘烤的焦脆，入口酥香，甜味也刚好，的确不错。
    “好吃。”曲墨觞笑着赞了一番，把剩下的半个喂到林清涵嘴里。
    两人吃完饭，曲墨觞看着她，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最近都很忙，事情又乱，都没时间陪你。等这件事彻底结束了，无论你是回景泰还是回你自己的公司，我们都可以安安稳稳在一起。爸妈也答应了，到时候我们把林姨接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林清涵眼里仿佛晕开一汪水，墨色眸子里满是温柔：“好，我现在有时候回想以前的事，都觉得是做梦。”
    曲墨觞看着她，然后站起身坐在她身边，然后把人抱进怀里：“说傻话，如果说做梦，也是我总害怕是做梦。”
    林清涵抬起头有些疑惑，曲墨觞看着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那次生病住院我昏睡了很多天，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天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林清涵听得心里一紧，身体都僵了，曲墨觞抱着她轻轻拍了拍：“现在都好了，别担心。其实我有事瞒着你，可是我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那次虽然是昏迷，其实我一直很清醒，你叫我我都听见了。可是我似乎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分不清楚到底是这里是梦，还是那边才是梦。”
    林清涵听得云里雾里，她看着曲墨觞，眼里有些着急。曲墨觞看着她，认真道：“还记得我当初说你小吗？其实在我的记忆里，我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从燕京附中毕业我并没有选择出国，而是从燕京大学毕业了。我也没有选择接手我爸的事业，而是选择画画继续读研。甚至你……也只是初中时有那么一点印象，等我再次看到你时，你已经是景泰的总裁了，孔益祥……也被你彻底压了下去。”
    林清涵神色有些许慌张：“墨觞，你……你说什么呢？什么在你记忆里你已经活了二十多岁，我只是在初中时有一点印象，你不喜欢我是吗？”
    曲墨觞眼睛微微发红，这件事自从她醒过来后就一直在考虑该不该告诉林清涵。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底已经十年了，她多少次梦里醒过来分不清是这个梦醒了，还是只是昨天结束了。
    尤其是和林清涵在一起后，她几次梦到了上一辈子的事，梦里醒来怅然若失。其实她是准备烂在肚子里，可是那次生病昏迷，她发现原来她以为的重活只是不同空间内的故事，当年她做的事，她经历的事都是确切地发生了。她选择回来是因为她留恋这个林清涵，她舍不得她。
    那么，林清涵应该有权知道她共度一生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之间的纠葛是怎样的。
    林清涵听完后愣了很久，脑海里一片糊涂，等到她理清楚，她微微吸了口气：“你为什么告诉我？”
    曲墨觞看着她：“我……我犹豫了很久，但是既然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我就想让你知道，你喜欢的这个人，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如果不是这多出来得二十年，我未必会这么优秀，我甚至可能和你只是同学。当年十五岁的曲墨觞，并没有这么勇敢正义，也不贴心。她没能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也没有好好保护你，照顾你，我……”
    林清涵看她眼睛通红，仰起头亲了上去堵住了她下面的话。她的吻说急不急，带了丝力道含住她轻轻咬了下。
    “墨觞，不要说了。我并不想听没有你的故事，我也很清楚，我现在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爱的是那个把我拉出深渊的曲墨觞，我现在抱着的也是这个曲墨觞，无论她优不优秀，无论她活了一辈子，还是两辈子，我都不管。我只问她一句，她是不是真的爱我？”
    曲墨觞眼角泪意涌动，嗓音有些凝涩：“是，即使我迈不过那个坎犹豫了三年，可是从我答应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除了庆幸再没有多想过其他。所以那天，我选择回来，我错过了你一次，不愿再丢下你一次。”
    林清涵看着她，眼里泪水说着脸颊不断往下掉，她现在都清楚记得当时心痛和绝望，现在她更是庆幸她可以让曲墨觞留下来。
    小隔间里，林清涵将曲墨觞压在椅子上，吻住她。曲墨觞张开唇迎着她的软舌进去，两个人深深吻着。亲密这么多次，两个人技巧越发娴熟，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唇齿间的呢喃和喘息。
    蓝莓酸甜味道不断发酵，一如此刻两人的心，酸甜交杂。
    作者有话要说：贵在坦诚，小林总现在应该知道了，曲总闷骚以及说她小的原因了。
    林清涵：你原来是熟白菜
    曲墨觞：你不喜欢吗？
    林清涵：喜欢，再给我尝一尝
    第118 章 番外一（前世）
    坐在办公室里的林清涵微微有些失神， 她上午刚开完一场会议，现在把手里的事都安排好了稍微空闲了下来，却不由自主想到了曲墨觞。
    昏迷近二十多天的曲墨觞在前天她去看她时，奇迹般醒了过来。
    思绪到了这里她又不由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萧云英离开后，她就看着昏迷不醒的曲墨觞，和她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监护仪却突然发出警报声。
    她心头猛然一跳，迅速转头一看，却发现上面心跳陡然停了，她当时脸色一变，一步跨到床头按了呼叫铃。通知了医生后，她心被悬得老高，赶紧叫曲墨觞的名字。
    在她身体不由紧绷起来，牢牢盯着曲墨觞时，心电图突然又开始有了起伏，林清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医生就冲了进来。
    然后……就像戏剧一样，曲墨觞居然在医生检查时睁开了眼。
    林清涵还记得当时睁开眼睛的曲墨觞，从几个医生护士中直接看向了自己，那个眼神干净的有些过分，里面的情绪几乎全部显露出来，好奇，惊讶，然后又快速别开了。
    想到最后医生的话，林清涵手指轻轻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因为外伤导致不明原因的失忆，所以记忆停留在2008年。
    2008年，那曲墨觞才读初三，初三啊，那现在的她还记不记得她有一个叫林清涵的同学。
    她想得有些出神，连孙雅敲门的声都没听见。直到孙雅走到她面前叫她她才回过神。
    “怎么了，有什么事？”林清涵回过神，收回思绪淡淡掀了下眼帘，问道。
    孙雅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道：“崔总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您。林总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在办公室出神，这对工作近乎严苛的林清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清涵气场摄人，自从担任总经理后公司员工就没看到过她笑，甚至是那种公式化的笑容都没见过。
    所以在下属员工眼里，林清涵实在是可怕，每次进她办公室都是心惊肉跳。
    可是作为林清涵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孙雅从林清涵进职场时就在她身边，对林清涵是很了解的。
    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杀伐果决，让人难以接近的林总，身上背负的东西多么让人心疼。所以在工作中，她既是属下，也是最关心和信服林清涵人。
    林清涵目光微不可查的怔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东西给我吧。”
    孙雅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文件递给她：“林总，那董事长那边，还在给你施压吗？”
    林清涵听了后抬起头，心里微微有些暖，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他现在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即使是给我施压，他也改变不了我和曲家合作的事实。”
    “可是现在千盛总裁还在住院，那个接手的小曲总也在医院昏迷不醒，千盛基本都是您在后面帮忙撑着，这合作实在是吃力不讨好。其他几位董事被董事长煽动的，也您有些意见了。”
    孙雅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审时度势把利害关系理得最清楚的林清涵，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清涵挑眉看着她：“不错，知道的很多。你不用替我担心，因为曲墨觞，已经醒了。现在千盛的话语权还在萧云英手里，她除了腾不出时间去管理千盛，其他的还是可以做决定，三期工程可以动工了。”
    孙雅心里有了底，又偷偷看了眼林清涵，说到曲墨觞醒了时林清涵声音明显顿了下，这不由引起了孙雅的关注。
    她隐隐觉得林清涵对曲墨觞有些不一样，在她记忆里林清涵其实和曲墨觞有过交集，当然那时候曲墨觞还不是小曲总呢。
    然后她就在林清涵办公桌前发起了呆，林清涵抬头看着她，敲了下桌子：“还有事吗？怎么还发呆了？”
    孙雅回过神，不好意思笑了笑：“没事了，林总需要我给你添咖啡吗？”
    “嗯，去吧。”
    孙雅端着杯子准备出去，林清涵犹豫了下又开口道：“下午我有事会先离开公司，这份材料你记得发给推广部的杨经理，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虽然很惊讶林清涵会早退，但是孙雅很聪明的没多问：“好的。”
    下午林清涵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收拾了下东西。她左手把包跨上，右手把黑色风衣搭在臂弯直接出了办公室。
    坐在车里时，林清涵右手搭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但是她只是停了半分钟，最后依旧系上了安全带，开车直接去了市立医院。
    进了医院她坐着电梯上了六楼，电梯门开了后她就看到从病房出来的萧云英。
    这一层病人基本都是单间，住在这里的都是身价不低的人，所以并不像普通医院病房看起来嘈杂混乱。
    看到一身清冷的林清涵，萧云英把满眼的情绪压下，勉强笑：“林总，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墨觞吗？”
    林清涵礼貌点了点头：“嗯，墨觞怎么样，医生有再说什么吗？”
    提到这个萧云英眼睛就有些发红：“她挺好的，就是，就是想不起这些年的事。医生说，检查不出来什么结果，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林清涵眉头微拧，随后目光越过萧云英落在了打开一条缝的病房门口，恰好撞上偷偷探头看外面动静的曲墨觞。
    那双眸子里的确透着十几岁女孩子的清纯和稚嫩，但是却也不是仅有十几岁的天真。
    看着萧云英时，那眼神微微有些低沉，带着担忧和无奈。只是就这么一次对视，林清涵也确定了，她不是之前那个曲墨觞了。
    不过措不及防和林清涵深邃中带着审视的目光对视，曲墨觞愣了下，随后又尴尬又慌乱。她的脑袋迅速缩了回去，门也被咔嚓一声关上。
    林清涵看她那模样，嘴角微微勾了下，这模样大概永远不会在之前曲墨觞身上出现。
    而她记忆里十五岁的曲墨觞，到现在为止她只记得，也清楚记得犹如雨后青竹一样皱着眉站在她面前呵斥那些欺负她的女生，还有她对着那时的自己温暖一笑的样子。
    萧云英听到了身后的关门声，转头有些愣，林清涵见状开口道：“无论如何，她能醒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萧云英自然清楚，只是今天看到曲墨觞，想到曲家的遭遇，一时间有些难受。
    “我去看看她。”林清涵说完走到了病房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我可以进来吗？”
    她的声音透着股清冽感，再加上她性格清冷，说话时犹豫冰下清泉，低沉中透着股清冽。
    曲墨觞站在门口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许紧张，她对林清涵现在是陌生又熟悉，好奇又有些畏惧。
    这其中原因有些复杂，她当时记得自己好好在上课，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没了知觉。而等她再次有意识时，她却已经不是她了。
    她一直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着，一直处于虚无之中，幸好大多时候她没有感觉，也不知道时间流逝。
    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是那次占据了自己身体的曲墨觞出了事的时候而且。
    她看到了那个曲墨觞的灵魂，还有原本属于对方的身体，也就是现在这个已经29了的曲墨觞。
    她没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自己却在一边把她的心境窥探的一清二楚，甚至把两边的人经历的情况也大致弄明白了。
    她也纠结过很久，但是却只是无奈和担心，这个年龄的她承担不起快30岁曲墨觞的人生。
    而且自有意识来她听着十几年后的妈妈和她絮絮叨叨说的事，她很清楚这个曲墨觞需要承担的责任。
    可是另一边曲墨觞经历了十几年的人生，有了一个深爱的人，她把自己原本会变得支离破碎的家保护的很好，也不像当初的自己和爸爸作对，闹情绪。
    可是她还是害怕，所以直到她听到那边林清涵撕心裂肺哭着，喊着曲墨觞的名字，她最后凭着一腔热血心肠，把曲墨觞推了回去。
    可是她虽然才十五岁，却也明白她不能不管这边的父母，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边的林清涵，她其实都不清楚自己班里那个永远低着头不说话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知道她是林清涵，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颠覆了。
    她虽然不知道当时林清涵的名字，但是还记得那个沉默寡言一直被人欺负的同学，因为她被欺负，她还替她出过头。
    可她真的没办法想象她十几年后，她会成为这个一个气场强大，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林总。
    最别扭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她居然……居然喜欢上了林清涵，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而且现在她才十五岁，面对着二十八岁的林清涵，她是真的有些扛不住。
    她真庆幸这个时空曲墨觞没有和林清涵在一起，不然真是要疯了。
    第一眼看到林清涵时，她的确是惊艳，这和上帝视角看到的完全不同，然后她就脑袋一抽，想象了下自己和这样的一个女人谈恋爱，顿时起了一浑身鸡皮疙瘩，还有一股浓浓的羞耻感。
    此时那个人就在外面，声音说不出来的好听，曲墨觞脸有些红，小声说了句可以，又觉得自己回应的太慢了，就赶紧过去开门，恰好林清涵也拧开门进来了。
    两个人猝不及防面对面离得极近，曲墨觞清楚看到她的睫毛，顿时眸子圆睁，赶紧后退，但是却因为紧张自己绊住了自己，直接往后摔了过去。
    林清涵一愣，赶紧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因为太突然了，为了避免曲墨觞摔倒，林清涵用劲很大。
    被绊住脚的曲墨觞短促叫了一声直接扑进林清涵怀里，嘴唇也是贴着林清涵脸颊擦了过去。
    第119章
    两个人在那里浓情蜜意吻了很久, 直到都有些控制不住，因为场合不合适，曲墨觞克制自己轻轻推开林清涵。
    两个人唇色水润红艳, 看着对方时都是掩不住的深情, 最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曲墨觞顶了下她的额头：“时间不早了我要上班了, 晚上……我们继续。”
    林清涵凑过去，在她唇上咬了她一口：“又不正经。”
    曲墨觞吃痛, 轻嘶了一声, 看着林清涵又笑了起来, 送林清涵离开，曲墨觞摸了摸唇，然后笑着摇头回了千盛。
    等她到了办公室，曲盛看着她微微横了她一眼：“这么开心, 你媳妇又来了？”
    曲墨觞眼神飘忽：“嗯, 因为知道孔益祥过来她不放心, 所以她才过来的。”
    曲盛看着她嘴唇上还有牙印，别开眼：“那也得注意一点, 这像什么样子。”
    曲墨觞摸了摸嘴唇, 心里尴尬得很, 但还是一本正经：“我知道了。”
    出门时她嘴扁了下，心里暗自给林清涵记了一笔，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罚一次。最后结果就是晚上林清涵扳回一局后，被曲墨觞吃得透透的, 到最后只能抱着曲墨觞呜咽抱怨：“你……你说过不……不这么过，嗯……过分。”
    曲墨觞吻着她的耳朵呼吸灼热：“我说过晚上要继续，你……你在我嘴唇上留的印子被咱爸看见了。”
    林清涵一愣随后咬住唇闷哼一声浑身颤抖着，当浑身瘫软下去后曲墨觞总算放过了她。林清涵心里有些不忿，曲墨觞看起来温柔娴雅，可是一到床上她总压不过她，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知道这个人多活了一辈子，偏偏仗着大一点欺负她，抬头软绵绵又咬了她一口：“曲墨觞，你以大欺小。”
    曲墨觞轻轻退出来，惹得她哆嗦一下后吻着她轻声道：“嗯，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一直忍着不要你，就是一旦太过分了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猥琐老阿姨。可是现在，我已经认了，对着你我就是个猥琐的，我这辈子也改不了，大概要以大欺小一辈子了。”
    林清涵腿软得厉害，伸手掐了她一把：“你就不能爱幼？”
    曲墨觞脸色有点黑，闷声道：“你嫌我老？”
    林清涵微殇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许你嫌我小，不许我嫌你老？”
    曲墨觞看着她然后又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她看着林清涵低声道：“那我好好爱爱幼。”
    “我不要，曲墨觞，哈哈，混蛋不许，不要了不要了，我错了，哈哈。”
    林清涵被曲墨觞挠痒痒了，光着身子的她笑的都没力气挣扎，只能扭着腰躲着求饶。
    这时候的林清涵笑得十分开，脸上的清冷尽退，刚刚才结束的□□让她脸上红晕荡漾，眸子里还是一汪春水。曲墨觞看着看着手上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手指温柔抚着她汗湿的额头，眸子里满是宠溺缱绻：“这样笑着特别好看，以后要多笑笑才好。”
    林清涵看着她的眼睛，在里面她只能看到自己，仿佛心神都被吸了进去，很久后她才笑了起来：“就这么欺负我，还让我笑。”
    曲墨觞抿嘴低笑，然后揉了揉她的腰：“酸不酸？”
    林清涵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曲墨觞起来披了衣服然后弯腰把林清涵拦腰抱了起来：“我知道我媳妇现在腰酸腿软，我抱你去洗澡，这几天累坏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们等着他们沉不住气了再说。”
    林清涵圈住她的脖子被她抱进浴室，曲墨觞帮她边洗边按摩身体，到最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入了梦乡。
    接下来几天林清涵和曲墨觞没有太大动作，只是按照原计划把景泰内部出现的问题一件件揭露出来。景泰一直在被有关部门查处，同时周博韬的等人被带走后都立案侦查，罪名都成立。
    而这时候网络上有人爆出很多照片，都是曲墨觞和林清涵两个人亲密照，还有在车内两个人探头看起来就是在接吻。下面阴阳怪气说一段话，大意就是说林清涵不甘心被自己父亲把控，居然不管男女，勾搭上千盛总裁，两个人行为不检关系混乱，里应外合和千盛一起搞垮了景泰。
    原本景泰就备受关注，现在再来一出好戏，还是两个女人纠缠不清的八卦情史，倒是引起不少网络媒体捕风捉影的大肆爆料。
    下面一批带节奏的说当初林烟是爱慕虚荣被孔益祥包养，后来又想借子上位却被周斯琴嫌弃赶走。等到听说孔益祥没孩子了，又故意带着林清涵出现把林清涵送进了豪门。现在林清涵忘恩负义，联合外人谋夺孔家家产。
    几个微博大V纷纷爆料，把林清涵和林烟黑得不行，又借着林清涵和曲墨觞两人同性恋爱的事诋毁千盛险恶用心。
    曲墨觞醒来接到助理打的电话，说是让她立刻回公司，和林清涵解释后曲墨觞坐在车上就在看那些新闻，顿时脸色发沉。
    “李叔叔，联系公关做好应对，这件事应该影响到千盛了，立刻召开股东大会，我们主动出击免得到时候被动。”
    果然股东大会上，曲墨觞还没说话底下几个董事就已经议论纷纷了，显然他们都收到消息了。
    曲墨觞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放，淡淡看了下四周坐着的几位股东：“今天开这次会，目的各位应该都清楚。现在各大媒体以及网络上都在传一些新闻，为的就是攻击千盛。在这里我很明确告诉了大家，这些只是一些人的垂死挣扎，请大家不要乱，各自做好自己的事，不用非议和讨论，其他的我来解决。”
    崔润笑了一声：“那冒昧问曲总，你和林清涵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些是谣言还是事实呢？”
    曲墨觞转头靠着他微微一笑：“是真是假重要吗？如果是真的，难道就因为这个我就管不了千盛吗？”
    崔润笑意一僵：“曲总身为最高决策人，和女人传绯闻，还被人说是不择手段和林清涵里应外合整垮景泰，这传出去就是损了千盛名誉。现在为止千盛股价已经在波动了。同性恋虽然没说犯法，但是接受的也寥寥无几，曲总这样，未免不把千盛形象放在心里。”
    曲墨觞并没有因为他带起来的骚乱而动气，只是平静道：“这时候他们搬出这种事，无非就是为了此刻你们会像崔总一样对我不满，我们自己乱了阵脚，他才有机会喘息。我的感情并不影响我带着千盛走向更好的未来，现在会被影响无非是有人再背后推波助澜，让事情发酵，甚至引导舆论。爱八卦，替别人操心那是人的天性，所以崔总会这样想，我很理解。开这次会议就是和大家做个说明，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也不会让它对千盛造成危害，现在只重要的是稳住阵脚，不要这么八卦就好了。”
    曲墨觞说得平静但一点都不客气，崔润被她暗讽一顿，脸色青白交加，冷冷哼了声。
    散会后曲墨觞打了电话给佘嘉怡：“嘉怡，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打完电话后，她给林清涵发了条消息，看着屏幕的字她心跳微微加快，倒是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清涵，我们公开吧。
    那边林清涵一直在担心，所以曲墨觞消息一发过来她就看到了，上面那短短一句话让她心跳都凝住了。
    她立刻打电话过去，一向冷静的她此刻也是有些不淡然，手指绞住衣服声音有些急促：“墨觞，你刚才的意思是？”
    曲墨觞能听出她话里的情绪，她嗓音轻柔平缓：“清涵，就是你想的。她们既然这么喜欢挖内情，我就主动告诉他们。其实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就是光明正大告诉爸妈，你是我的心上人，这样我就不用丢你一个人在家里去陪他们。”
    林清涵眼睛发热，低声鼻音浅浅道：“现在你做到了。”
    曲墨觞听到她带着鼻音，嗓子也有些堵，她眨了下眼睛忍着酸意：“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我爸之前和你说的话肯定伤到你了。他说我们的感情会成为别人攻击我们的理由，甚至被人拿来勒索。之前是，现在又是，所以我只会让这是最后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你勾搭我，也不是我利用你，只是我们两情相悦，情不自禁而已。”
    林清涵握着手机，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但是她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和开心。
    那边曲墨觞没有得到林清涵的立刻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她们听着彼此的呼吸，最后林清涵流着眼泪笑道：“又成了你爸吗？”
    “啊？”曲墨觞一愣，然后笑开了：“是咱爸。”
    就在各大媒体扒了半天后，第二天一个微博粉丝众多的大V发了一篇长文，洋洋洒洒好几页。标题配文也很直接，扒一扒我亲眼见证的神仙爱情。
    文章就是一篇纪实文，按照时间轴把曲墨觞和林清涵从初三产生交集的事全部记录了下来，同时穿插了很多知晓当时事件人的采访内容。文章遣词用句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看起来就是一篇简单记叙文，但是却极富感染力，配上知情人的回答，更是让真实性骤增，短短几个小时阅读量就到了三十多万，转发量两千多，并且还在不断上升，底下评论直接炸了。
    猫与独角兽：什么都别说了，请原地结婚！
    艾月yueyue：我承认了，真的是神仙爱情！
    菠萝炸泥：卧槽，这么苏的吗？
    陈年往事：不过到底是孔益祥始乱终弃，还是那个林清涵妈妈傍大款啊，各执一词啊，别带节奏了，而且这个未免太假了点。
    因为这个不少人各执一词，最后一个网友把之前新闻扒了出来，更有人把林烟在飞狐岭村支教的事爆了出来。
    Hemjn：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林烟这个乡村支教的时间就是当初林清涵回孔家的时候。恰好对上了
    爱什么稀罕：不仅仅这样，林清涵回去刚好是孔益祥儿子爆出来不是他亲生之后的三个月。
    正儿的猫：我去，太恶心了吧，始乱终弃不说，发现没儿子了，就想到不要的女儿了，还把人家亲妈逼走了。按照原文说，林清涵都不知道自己亲妈去哪了……真是渣男啊！
    还是英国大佬：这也就算了，亲奶奶下药逼着结婚生孩子，真是有皇位要继承。这虎毒尚不食子，真是畜生。
    过去看了帖子又翻回来，一大堆都在那里疯狂吐槽，这时却又网友在那里捧心发言。
    两颗白菜：你们看到的这么惨，我却被甜齁了，脑补成吨狗粮！景泰被千盛针对不就是那件事爆出来之后吗？
    凝雨微甜：所以千盛的小曲总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孔家欺负她媳妇，就直接和景泰开战了？
    md58满满：不行，我被苏断腿了！
    杨枝甘露：青梅竹马养成，一路护着，现在这么实力宠，简直没谁了，捧心捧心
    阿喵大于天：世界欠我一个曲总，嘤嘤，为什么我被霸凌没有人救我，真是神仙爱情。
    死颜控：来，看一下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后面配了几一幅图，照片中林清涵一只手打开车门，另一只手牵着曲墨觞，而曲墨觞从副驾驶下来抬头看着她，两个人眼里都带着暖暖笑意。还有曲墨觞，林清涵的个人照片。
    吃瓜卖花：妈妈问我为什么流口水，我不管让我舔一舔。
    打架高手：好吧，别说林清涵了，换谁在那种情况下遇到这样一个人，要颜有颜，要钱有钱，关键还这么温柔体贴，钢棍都要被掰成蚊香。你看那眼神，简直苏死了，我要弯了。
    爱情的样子：不是说林总气场两米，冷酷的很吗？你看那温柔的样子，这就是爱情啊。除了颜值都是学霸啊！这个可是真金白银的，燕京附中第一名进去的，斯坦福大学研究生毕业，而且还是提前毕业！
    我的天爷：这简直不给人活路，明明可以靠脸却偏偏靠才华！
    随后底下彻底歪楼，都在讨论两个人恋爱经历还有一堆颜控舔屏的。
    佘嘉怡带着眼镜看着电脑长舒了口气，看着身边带着手指不断在键盘上翻飞的俊朗男人，眼里带笑：“总算搞定了，这次你可是帮了她们大忙。以前就我一个人吃狗粮，现在终于有人陪我一起吃了。”
    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五官很清俊，他唇角微扬：“比起陪你吃狗粮，我更喜欢和你撒狗粮。”
    佘嘉怡脸微微红了，赶紧转移话题，继续看评论。
    这件事曲墨觞早就做了准备，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不到恰好反击这次的恶意曝光。不过最得力的就是佘嘉怡的真命天子秦晔，一个资深撰稿人，微博粉丝已经有八百多万了。
    这一下几乎把曝光的事淹的影子都没有，周文琪看血热搜直接把手机砸了。她眼睛通红，咬牙切齿道：“都是一群脑残！”
    而景泰这边高层离职加上孔益祥以及几个高管都被调查，定罪被抓的就好几个人了，导致景泰形象一跌再跌。短短一个月，市值直接蒸发了将近七十多亿，而且还在持续发酵孔益祥整个人都衰老了很多。
    律师他也请了不少，但是最后都在法庭上被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说得哑口无言，而且证据确凿周斯琴和周博韬根本摘不干净，一审判决，陈琛和周斯琴数罪并罚，陈琛被判十一年有期徒刑，周斯琴因为涉及周博韬走私案，金额高达两千多万，而被判十三年。除了没收所得外，并且要求责任人赔偿并予以罚款。
    孔益祥自己虽然只是被牵连没有判重刑，但是景泰资金链断裂，罚款上交后几乎再也无力为计，他眼睁睁看着被逼入绝境。
    周文琪和周文昌也是疲于奔命，跑了很多关系都没办法替周博韬脱罪，原本他们最为仰仗的就是周斯琴这个姑妈，现在周斯琴自身难保，他们毫无办法。
    孔益祥这半个月头发都白了一半，看着下面递上来的报表还有大批离职信，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粗长啊
    今天的熟白菜是加了糖的。
    曲总：她们说我苏断腿
    林总：不要再散发魅力了，我腿软
    完蛋了，118我放了存稿箱结果忘记了直接重发119.了，啊啊啊啊，放番外吧
    第120章
    林清涵接到孔益祥电话时并不感到意外, 看来他已经看清楚局面了。
    “你现在已经如愿以偿了，是不是很得意了？”孔益祥声音有些疲惫。
    林清涵声音依旧没有波澜：“我没什么可得意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安稳, 可惜是你不肯给我。你放心, 只要你不威胁到我身边的人, 景泰我会竭尽全力替你管理好, 也会让你后半生一样富裕无忧。但是，如果你还不肯放手, 我绝不会再手软。”
    孔益祥笑了两声, 无力坐下, 颓然道：“那你奶奶还有舅爷，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林清涵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这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有些事, 迟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孔益祥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只是有些颓然道：“明天上午来景泰, 股份转让书我都签好了，等董事大会上我正式宣布把股份转让给你, 所以和曲墨觞说, 收手吧。”
    挂了电话, 林清涵又和曲墨觞通了话：“墨觞，孔益祥打电话给我了，他已经妥协了。”
    曲墨觞听了沉吟了片刻：“是好事，那是不是让你回景泰了？”
    “是, 说是明天正式交接。”
    曲墨觞想了想：“好，明天我陪你去。”
    林清涵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是去公司，不会有事的。”
    曲墨觞轻哼了声：“上次离公司也不远，反正现在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陪你去也没什么。”
    林清涵低头忍着笑：“她们都说曲总苏断腿，我看以前是闷断腿，现在是骚断腿。”
    曲墨觞忍俊不禁：“又拐着弯骂我，待会儿我去接你下班，今天陪爸妈吃饭，好不好？”
    林清涵看了看时间：“我现在就是个闲人，没有你这么辛苦，我去接你。嗯，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超市看看。”
    曲墨觞眯了眯眼：“我想吃米糕。”
    林清涵眼里满是宠溺，嘴里却叹道：“果然不能随便撩拨，一说就是大工程，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曲墨觞也是眉眼弯弯：“就知道你是哄我，那我勉为其难换一个，我要吃拔丝地瓜。”
    林清涵心里记下：“那你要下班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曲墨觞开心应了，而和林清涵简简单单一通电话后，曲墨觞心情好了很多，遇到下属汇报工作时，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现在千盛员工基本都知道曲墨觞和林清涵是一对，内部一些人八卦时直接叫林清涵曲总夫人。
    看到曲墨觞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立刻有人在群里聊了起来。
    “看到没，曲总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哎，你们看了网上的那篇文吗？真是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我们曲总也太暖了吧。”
    “就是啊，真的是羡慕不来。曲总眼光真是好，在夫人还是小苦瓜时就宠着养着。你们是没见到我们曲总夫人，那气场比我们曲总还吓人，冷冰冰的。”
    “可是她对着曲总不知道多温柔，你看照片上那眼神，真爱无疑。”
    陈筱看着群里在那八卦的人，实在忍住插了一嘴：“我跟你们说，当初曲总去安远市和天和集团谈合作时，在签约头一天晚上突然订了机票飞回燕京市，然后又一大清早飞到安远。当时我还奇怪什么急事让曲总连夜打飞的来回跑。我刚刚顺着网友找到的微博看了下，发现那天是夫人生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
    接下下面一串啊啊啊，都在那里集体尖叫！
    “我们曲总真的苏断腿！换我，我也要弯了，完全无法抵抗啊！”
    “可我怎么觉得是曲总工作忘记了媳妇生日呢？求生欲极强！”
    “要是我对象忘记我生日这样补救，我分分钟扑在他怀里，感动的稀里哗啦。”
    “然而，如果你对象忘记你生日，他会直接被你鞭尸！”
    “怎么能这么甜，简直配一脸！可惜我还没见到夫人来公司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八卦着，直到曲墨觞另一个助理张筱筠出来说了一句：“好了，先上班，八卦一会儿就可以了。”
    陈筱立刻吐了吐舌头，抬头就见曲墨觞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埋头做事，曲墨觞对身边的人了解得很，一看小助理这表情就知道在聊八卦。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得益于佘佳怡和她对象，这次公开虽然争议不小，但是更多是正面的。
    连带着她和林清涵微博被人翻了出来，粉丝也多了很多。她微博发的并不多，也没有认证，但是其中有一条微博已经被刷爆了。
    那是曲墨觞还在斯坦福上学时发的，简单一张图片，其中一张上面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孩撑着伞走在一条满是银杏落叶的小路上。背对着镜头的人微微侧了一下脸，眼睛以上被压低的伞遮住，只露出鼻梁和白皙的下巴，单单这低眉垂首的一幕，就足以看出这女孩的精致。
    同样被扒的是林清涵唯一一条微博，也是一幅图，是曲墨觞在加州大学拍的梧桐叶，只有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托着金黄色的梧桐叶。
    看着下面的评论，曲墨觞眉眼弯弯，其实她都不知道林清涵发了微博，像是约定好的，两个人在相差一天里都发了一张图，而且都没有互相关注。
    取名困难：我发现了什么？这两只居然没有关注对方，却前后发了两张图片。一个就一个三分之一侧脸，一个就一只手。2333
    苏格兰绵羊：所以，小曲总发了小林总的侧脸，小林总晒了小曲总的手？真是绝配
    第三世界：这恩爱秀得太低调了，可是真香！梧桐配银杏，绝配！
    骆驼疯：妈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曲墨觞看了后嘴角扬起笑意，只是手指在右边戳了下。
    然后骆驼疯，真的疯了
    曲总点赞了！
    下午六点钟，林清涵准时出现在千盛大楼，不过因为最后一点事曲墨觞没来得及准时下班，林清涵看了消息就上了千盛大楼。
    这里她来过几次，轻车熟路去了前台登记，前台女孩看到她上去，激动万分在群里喊：“曲总夫人上去了！”
    “坐等撒狗粮！”
    林清涵上楼时，曲墨觞正在和市场部部长谈话。陈筱就带着林清涵去休息室等着，坐在休息室里，林清涵想着一路上看过来的那些员工，眼里有些薄笑。
    听说她来了，曲墨觞结束后收拾了东西，直接去了休息室：“等急了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等你怎么会急，就是有点晚了，饿不饿？”
    “不饿，黄姨那边已经在做饭了，就是今天吃不成你做的拔丝地瓜了。”
    林清涵只是笑，回家后曲盛和萧云英都在家里了，看着两人回来，萧云英笑得开心：“清涵来了，累不累啊？”
    被忽视的曲墨觞看着他们，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心安。看着林清涵回来还没坐稳就进了厨房，曲盛眼里很满意，就是萧云英嗔怪道：“你呀，清涵才回来就给你做吃的，就会使唤人，还要吃米糕，亏得她纵容你，都把你宠坏了。”
    曲墨觞愣了愣：“我就随口说说，不是说太麻烦了不做了吗？”
    “之前就打电话问黄姨有没有材料，这都准备好了，说是来不及就早上给你做。”
    曲墨觞心里甜得很，却还是站起身准备把那傻瓜拉出来，最后米糕没做，拔丝地瓜了却还是热腾腾上了桌。
    曲盛心里彻底放下来，足够了。细微处可以宠着自己的女儿，大事上有头脑有主见。想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新闻，他也是无奈叹了口气，他家女儿苏断腿？他怎么觉得应该是林清涵比较苏，他都怀疑那上面说的是自己女儿，哪里有这么暖。
    就他接触几次，哪次回来不像大爷一样让林清涵跑前跑后伺候着。
    “清涵，景泰的事墨觞说孔益祥已经妥协了？”
    “嗯，他同意把股份转让给我，由我全权接手景泰。明天就让我去景泰开董事大会。”
    曲盛听了点了点头：“还是让人陪着，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好的，我知道了。”
    两个人吃完饭回了房，曲墨觞抱着林清涵蹭了蹭：“你说呀，现在爸妈可是各种不待见我，你看回来妈都只关心你，不理我了。”
    林清涵抿嘴笑：“胡说。”
    只是她心里很清楚，曲墨觞回这边后，总会有意无意和她提要求，让她跑前跑后。但是一旦回到她们两人住处，曲墨觞除了不会做的菜，都不会让她动手，即使是她做饭，曲墨觞也会把其他事都给她准备好。
    这其中的用意和体贴让林清涵窝心得很，所以她也会尽可能把这些小要求做到最好。曲墨觞说要给她一个家，好好疼着她，但在林清涵心里，她对曲墨觞的爱起源自她对自己的好，却也是她把她带去这条路上的，所以她更要好好照顾曲墨觞，普通夫妻之间能给的体贴扶持，她要做的更好。
    晚上两人安静躺在床上，曲墨觞没有多少睡意，想到今天她点赞的评论，她眼里神色微微有些暗沉。
    曲墨觞第二天陪着林清涵去了景泰，因为身份原因她没有露面，只是在车里等着，让林清涵带着人一起上去。
    她在车里安静等着，拿着手机和傅书砚聊天。
    傅书砚：“你想我帮你设计戒指？你要求婚？”
    曲墨觞看着求婚两个字，心里颤了颤，最后还是发了一个：嗯
    傅书砚：“你……我没记错你才24，清涵也才23，这么年轻就结婚，在我朋友里还是少见呢，不都应该缓一缓吗？”
    曲墨觞愣了下：“太早了吗？”
    傅书砚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她都三十多了都没和顾阮结婚，这两个小丫头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傅书砚：“现在谈恋爱要趁早，结婚呢很多年轻人都希望晚点结婚，好保持恋爱的甜蜜感。你24岁就恨嫁了？”
    曲墨觞看着上面的消息，抿紧了唇，按照上辈子一起算，她都快40了。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心急了？万一林清涵想晚点结婚，那她这不就让她为难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林清涵怎么可能不愿嫁给她？她眉头一挑：“你是不是嫉妒了？你应该三十二了吧，顾阮什么时候给你求婚？”
    傅书砚：……
    那边不断显示正在输入，又不断停下，最后就一句话：“戒指想不想要了！”
    曲墨觞低声笑了起来，其实她考虑很久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所以该考虑了。她还是不放心，即使不立刻结婚，那应该也订下来，等到时机合适，就直接去国外领证。
    婚礼不用太张扬，只用请几个好朋友，让双方父母见证一下，就好了。她似乎都想到了婚礼的场景，一时间都忽略了手机的震动。
    等到她回过神接了电话，那边林清涵声音传了过来：“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做什么去了？”
    曲墨觞盈盈一笑：“嗯，只是在想你，有些出神。”
    林清涵握着手机嘴角轻抿出一个弧度，耳朵也染上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傅书砚：太过分了，嫩白菜了不起啊，不是我这老青菜，你们能这么快成吗？
    曲墨觞：谢谢夸奖，其实我是老白菜。
    傅书砚：可怜的小白菜，被老白菜连根拔起了。
    来自亲爸的吐槽，曲总表示，我真的很苏
    第121章
    曲墨觞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话, 发现那边林清涵没说话，顿时有些想笑。
    “那边处理好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林清涵回到办公室把文件放下：“没事的，虽然有些人不满, 但是也改变不了什么。事情我都处理好了, 你放心。”
    “那就好, 现在景泰就是个烂摊子, 恐怕你要有得忙了，这边我已经都一一接洽了, 不会有公司再针对景泰了。撤资的几个项目我会安排, 立刻重新投资, 千盛和景泰的合作都可以谈了。”曲墨觞一一分析说的很认真。
    林清涵听着就觉得心里很奇妙，就曲墨觞这么一说，似乎景泰兴盛衰败都是被曲墨觞拿来哄她似的。
    “好，都听你的。”
    确认林清涵没事, 曲墨觞才回去了。
    景泰虽然一片混乱, 但是林清涵对它的问题了如指掌, 而且离职的员工在得知林清涵回来后，都打消离职的念头重新回来了。至于那些公司里尸位素餐以权谋私的人, 也恰好在这次全部清理了出去。
    随后一段时间, 与景泰取消合作的公司都纷纷回头, 所以基本上是半个月内就林清涵就把景泰局势稳定了下来，暴跌的股票也开始回升。
    一切都在开始走上正轨，孔益祥把周斯琴和周博韬的事打点好后，直接出国去放松心情了。
    周博韬被林清涵送进监狱的事, 虽然没有明里说，但是周文琪和周文昌心知肚明，在第一天股东大会上宣布林清涵接任总裁后，两人眼神简直要把林清涵戳出洞来。
    林清涵虽然讨厌周文琪但是并没有故意难为他们，周博韬的股份除了用来赔偿罚款，剩下的都转给了他们兄妹，虽然只有一点也能让他们过得宽裕点。
    事情解决后，两个人彻底放松了，除了忙工作不能一直在一起，基本下了班都是温情甜蜜的相处。
    因为林清涵忙，所以家里一直没好好收拾，这里是她们自己的私密小窝，等到林清涵稍微得空了，两个人准备好好来个大扫除。
    燕京市最近阴雨连绵，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她们准备把被子以及书本都晒一晒，。
    因为家里面积不大，曲墨觞和林清涵没打算请阿姨。把客厅和卧室的被褥拆下来，林清涵拿去放进洗衣机，然后和曲墨觞一起把家里擦了一遍。
    虽然地方不大，但一圈下来两个人某有些累，看着曲墨觞擦了擦额头，林清涵温声道：“累了吧，地我来拖就好了，你去把书房收拾一下，需要晒得东西整理出来，拖完地我们一起搬出去。”
    曲墨觞看了看地面，犹豫了下，但转念一想，搬东西也不轻松，她先做一点反而更好，就点了头。
    林清涵在外面拖两个卧房和客厅的地板，曲墨觞仔细把书房书架上的书搬下来。书房有个阳台，已经铺了席子，她没听林清涵的直接把书搬了出去，忙活几趟后，外面林清涵把脑袋探了进来：“不许搬了，等我一起，书很沉的。”
    曲墨觞笑了笑：“好好，我不搬了，我把书柜收拾一下。”
    书房里除了书架，还有林清涵布置的书桌和书柜，里面放了些文件资料，还有不常用的书。她把每一个抽屉里的书本和文件清理出来，把抽屉里的灰尘清理出来。
    当清理到书桌下的一个柜子时，她微微愣了下，柜子里放了一个盒子，放在一堆文件下面。她把文件拿出来后，把盒子搬了出来。
    盒子是木质的，曲墨觞把盒子盖打开，顿时眸子微微睁大了。她手保持着打开盖子的姿势很久没动，似乎里面的东西让她惊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墨觞才轻轻放下盖子，右手有些急切地伸了进去，等到把一沓东西拿出来时她手甚至都在微微发抖。
    她怔怔看着手里的素描纸，最上面的一张是素描画像，简单用铅笔勾勒出线条，把画上的人物画的栩栩如生，眉眼间的情绪，脸上细微的表情全都跃然于纸上。画上的人长发扎成丸子头，低头站在水池面前，手里拿了一把青菜在水龙头前清洗。只是有几缕碎发落了下来，所以她微微偏过头想蹭开落下来的头发。
    曲墨觞看着眼睛有些热水却又有点想笑，上面画的是前几天她在厨房里帮林清涵洗菜，当时因为头发花落滑下来有些碍事，所以她歪头蹭了好几次，最后是一直盯着她看得林清涵笑着替她拨到耳后的，没想到被林清涵画了下来。
    她把第一页小心拿开，下面一张是她捧着一碗鸡汤眼角眉梢都是满足的消息，看得曲墨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张张看着，手里厚厚一沓都是自己，看日期都是按照时间画下来的。
    各种各样的场景，各种神态，还有一张画的风格很暗沉，昏暗的路灯下漫天大雪，一个人蹲在雪地里。曲墨觞手指轻轻抚着发皱的纸张，眼睛有些酸痛。
    她清楚看到上面点点滴滴的泪痕，林清涵哭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这张翻过，后面很多都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场景，画中的她或笑或嗔，或怒，每一张都能看出来画画的人投入的情绪和用心。
    她这样看着似乎觉得她和林清涵的所有过往都在眼前翻过，一切似乎都在昨天一样。
    翻到后面她出国的那三年，很多都是没有背景，可以看出来全都是林清涵自己想象的。
    曲墨觞完全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了，完全沉浸在画里，画已经积攒了很多了，有些痕迹都淡了，几乎是把她们从相识到现在全都记录下来了。
    这么多张画都是用线条勾勒的，没有任何色彩，唯独有两幅画被上了色，曲墨觞看着第一幅，蓄满眼眶的泪水倏然落下。
    这是唯一一幅出现了两个人的画，上面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女骑着自行车，在自行车后面，穿着校服显得有些狼狈的女孩乖巧坐在后座，手有些紧张地抱着前面女孩的腰，微微探着头看着前面的少女。
    而在远处夕阳红得好似一团火，金黄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前面的女孩眉眼温柔，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的女孩眼里似乎有光芒涌出。
    这幅画色彩十分热烈绚烂，看上去十分美好，曲墨觞捂着嘴哭着哭着却笑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她从来没想象过，也从不知道在那是的林清涵眼里她有这么好看。
    伸手把下面同样是上了底色的画拿出来，曲墨觞眼里的泪水瞬间凝住，然后整个脸都红得充血一般。
    画面上用色十分大胆，大红色的床单铺陈在眼前的画面上，衬得上面光裸的肌肤越发雪白。画面中躺在床上人的姿态极其撩人，只有红色床单若隐若现遮住了关键部分，面上春色无边，微仰着头，眸子里仿佛绽开一汪春水，勾魂摄魄，红色和白色强烈对比，让人血脉喷张。
    曲墨觞一腔感动被这幅画冲的零碎，她微咬着唇都不敢去看这样的自己。这人真是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这样的私密照片画出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落款时间，似乎是她出院后被她要了一晚上那次后她画的。
    门外声响传了过来，曲墨觞下意识把画收起来，只是拿出来的太多，她只来得及把这幅“艳照”藏起来。
    林清涵进来就叫了声：“墨觞，我……”看到桌子上的盒子还有一沓素描纸，顿时愣在了门口。
    曲墨觞看她脸上由怔愣到窘迫，耳根子都红透了，她顿了很久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来，轻咳了一声：“收拾完了吗？”
    原本的感动在看到面前这个眉眼天生清冷的人时再一次发酵，刚刚翻看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翻腾，她就这么看着林清涵，同时也在想林清涵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画自己的，甚至还有这么多是她不肯答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她轻轻走到林清涵面前，然后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你偷偷画了这么多我都不给我看吗？”
    林清涵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轻轻笑了起来：“当时画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到后来在一起了，你不在时，或者你睡着时，忍不住了就想画。我就觉得挺奇怪的，所以没……没敢给你看。”
    曲墨觞压不住心里的情绪：“你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时，我这心里……”
    她说不下去了，直接抱着林清涵将人压到了书架上，手在她后脑护着，直接吻了上去。
    她的吻有点急，却十足的深情缠绵，舌尖轻轻抵开，濡湿的感觉就从唇齿间弥漫开来。
    林清涵眼眸微阖，配合着曲墨觞的动作，两个人吻越来越深，曲墨觞舌尖低着她的上颚一点点摩挲过去，呼吸声也越来越重，林清涵甚至忍不住低声哼了出来。
    曲墨觞把人吻得七荤八素，然后手贴着她的腰缓缓摩挲着，低声暧昧道：“你画那张大红色床照时，你心里在想什么呢，你个小闷骚。”
    林清涵脑袋嗡的一声，猛然抬头，刚退的红晕倏然再次袭来。看着她面红耳赤，眸子水润润瞪着，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了种回到她们刚刚熟识时的样子，可爱到可口。
    曲墨觞觉得，她那猥琐的心已经压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白菜：媳妇满脑子黄色废料
    林白菜：我满脑子都是你。
    曲白菜：……
    第122章
    作者有话说：这是我大纲里的核心场景之一, 犹豫很久还是拉出来了。其实原本的设定会更虐的，不要打我。
    还有不谈乱结婚，乱求婚, 那是flag还是要命的
    曲墨觞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随后温声道：“别怕, 你经历的远比一般人多的多了, 那么多难处都挺了过来，何况是多了一个家庭呢。而且, 清涵, 你也要明白许多事情通过努力可以改变, 但是也有很多事，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你所能做的就是让它发展的过程更加顺利美满些，明白吗？”
    林清涵没说话，她倚着书桌上垂眸沉思着, 将心里的惶惑无助压下, 再抬起头时她眸子里又是一片淡然, 对着曲墨觞笑了笑。
    只是她舍不得妈妈，更舍不得曲墨觞。
    事实也如同曲墨觞所说的, 无论她同不同意, 这件事也没办法扭转, 之前她不知道孔益祥在燕京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从她在网上了解到的，也让她明白，她的命运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上。她也真正明白那天曲墨觞和她说的话是, 什么意思，但是这很残忍。
    被孔益祥司机接到孔家，车在停了一栋别墅面前，下了车后，林清涵环顾周围的建筑，即使她没见过多少世面，也明白孔家财力有多么雄厚。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再怎么成熟也只有十六岁，踏入一个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领域，她也是会惶惑的。
    司机按了下门铃，片刻后外围的铁门应声而来，不多时里面一位女佣就出来迎他们。女佣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语气谈不上多恭敬：“小小姐来了，老夫人在等着呢。”
    林清涵只是紧了紧手跟着她进入，司机对着女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进入别墅里面，林清涵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被里面的布置震惊到了，曲墨觞家境很好，她家房子也很大，装修虽精致但是很低调，而孔家相比起来就十分奢华了。
    她很快回过神将目光落在坐在厅里的一个女人身上，原本有些冷厉的女人，脸上立刻带了笑。她挽着发髻，穿了一身绸衫，姿态很是优雅，脸上妆容很厚但是很精致，恰到好处掩盖了她脸上的皱纹，这应该就是那个夫人周斯琴，她所谓的奶奶了。
    她坐在那审视着林清涵，随后笑着开了口：“这就是清涵吧，出落得真漂亮。”说着又皱了下眉：“邵兵也是的，带过来之前不知道安排人给你买身衣服，这衣服都旧了，我们孔家的小小姐怎么能穿成这样。饿了没，我让张嫂给你做好吃的。看这孩子瘦的，跟着你妈吃了不少苦吧。”
    她殷切看着林清涵，眼里似乎满是心疼和慈爱，如果不是知道当年她做的事和接她回来的原因，她恐怕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疼她。
    林清涵最终还是留在了孔家，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有曲墨觞和妈妈的房子。虽然那也不属于她，只是远比这里快乐。目前唯一让她觉得慰藉的是，孔益祥允许她时常去看林烟，她在学校里也能看到曲墨觞。
    孔益祥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认祖归宗，每天都会派人来接送，让林清涵很是受不了。他本来就不是低调的人，每次引得别人侧目，在林清涵强硬拒绝下，才答应让司机留在停车场，她自己过去。
    只是流言蜚语还是在学校里传来了，这种事情无论是不是重点学校都无法避免。原本一个需要助学金资助的女学生，突然有宾利车接送，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足够他们脑补一出大戏，爱八卦的人想象力和造谣能力是难以估量的。
    其实这些都不算难忍，毕竟比这更恶劣的她都经受过，但是她发觉周斯琴很不喜欢她回去见林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阴阳怪气。这让林清涵越发沉郁的同时也有不安。
    转眼间到了暑假，高中两年已经结束，而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原本她打算和林烟一起过她16岁生日，但是孔益祥却说给她举办了生日宴，正式向别人宣布，她林清涵是他孔益祥的女儿。请帖已经发出去，她只能妥协。
    一大早就起床，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周斯琴依旧安排人给她化了妆，林清涵很漂亮，十六岁的少女青春灵动，即使不施粉黛，稍作打理就已经引人注目了。
    林清涵一直没多少情绪，在她们的建议下，换好一件天蓝色小礼服，头发被微微烫卷，带上一顶坠了钻得王冠，整个人美得犹如公主一般。
    替她打扮的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感叹：“小小姐真美。”
    林清涵看着里面的人，觉得有些陌生，在她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时，对方亦是神情冷淡地看着她。
    只是片刻后，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林清涵转头示意身边人递给她，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脸上那一层冷意瞬间柔和，看的身边化妆师有些愣。
    “墨觞。”林清涵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曲墨觞听出她语气里的涩意，神色柔和了下来：“清涵，生日快乐。”
    林清涵抿紧了嘴，眼里有喜悦也有难过，她忍着酸涩笑道：“那我有没有礼物？”
    随后那边人轻笑了起来，透过话筒传过来，让林清涵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寒暄。
    寒暄。寒暄。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宴会快开始了。”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宴会快开始了。”
    寒暄。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宴会快开始了。”
    林清涵脸上笑意瞬间敛去，片刻后她低声道：“墨觞，我要去忙了。”她声音低落，有些沉闷。
    曲盛作为商业新贵这次也在邀请之列，所以曲墨觞明白她要忙什么。
    “好的。”她温声回了句，随后又轻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点，明天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给你礼物，好不好？”
    “好。”林清涵眼眶微热，挂了电话后吸了口气下楼去了。
    这次生日宴并没有选在晚上，而是白天，请来的都是燕京市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说是生日宴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的商业聚会。
    生日蛋糕很豪华，四层的大蛋糕十分漂亮，最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气派，四周铺上桌布的餐桌上都是美食和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带到台上，听着孔益祥动情介绍她，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
    她抿着嘴，接受孔益祥造作的拥抱，在外人看来好一副父女情深，她抿着唇在别人看起来是克制不住泪意，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动人的。
    她已经努力在配合了，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太太和名媛，她一个不认识，也没办法融入他们。
    孔益祥带着她敬了不少酒，直到来到曲盛和萧云英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涵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礼貌叫了声：“曲叔叔，萧阿姨。”目光还在他们身后搜寻了下。
    曲盛看着穿着精致漂亮的林清涵，心头感慨无限，看到她那举动，神色柔和了些：“墨觞在家，我们直接从公司来的，没能带上她。”
    孔益祥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自己女儿和曲盛女儿感情似乎很好，就之前敬酒林清涵基本没什么情绪，但是面对曲盛明显真诚了很多。
    曲家原本是在长宁发展，但是这些年业务越做越大，前年已经成功入驻燕城。而且势头强劲，一连压过了几个有名的本地企业，在燕京也是声名大噪，实打实的新贵了。
    “原来曲总和清涵认识，听说令千金也是在燕京附中读书，和清涵也是同学吧？”孔益祥笑的似乎很畅快，开口寒暄。
    曲盛看着林清涵，点了点头：“之前还是一个初中，是很好的朋友。”曲盛也不打马虎眼，曲墨觞和林清涵同进同出，之前两母女还是住在他家，孔益祥会不知道。
    “令千金是叫墨觞？”孔益祥似乎是想到什么，询问道。
    “正是的。”
    “缘分啊，这孩子时常念叨这么个好朋友，也说给了她很多帮助，原来是你女儿。来来，你家对清涵有恩，也是对我有恩，我敬曲总一杯。”
    林清涵眉头一皱，却是强自忍耐，看着孔益祥和曲盛在那聊着。
    她觉得这里闷得很，看着周围觥筹交错，还有人时不时过来和她搭话聊天，言语间都是奉承，甚至还有些言语暧昧，故作风流，让林清涵觉得很累又有些恶心。
    萧云英皱眉看着她，孔益祥对这个女儿怕是也没真的用心，虽说是带着她见那些人，但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懂，留在这只会让她难堪和无措。
    上前将她解救出来，萧云英看着那些人，低声道：“很不适应是么？”
    林清涵面色发白，点了点头。
    萧云英叹了口气：“但是你得尽快适应，在孔家，这样的场合你会见得人多。刚刚你爸带着你认得几个人，还记得吗？”
    林清涵一愣，蹙眉想了想，目光看着在前面柱子下和一个穿着鱼尾连衣裙的艳丽女人聊天的人，低声道：“那个是长源国际的董事长，郑光国，那边是恒阳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孙少伟……”
    萧云英有些诧异，原本林清涵这么抵触，她还以为她没记住。
    “非常好，除了这些，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交际圈子，你日后也要慢慢掌握清楚。如果你爸不说，你可以试着主动问，不要害怕。”
    林清涵认真点了点头，心底暗自记下。看她一脸严肃，萧云英有些好笑，低头附耳说了句什么。
    然后满意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眸子瞬间亮了，表情也变得急切，她忍着笑指了指门口。
    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又直又顺好看得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我去吃冰淇淋吗云英有些好笑，低头附耳说了句什么。
    然后满意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眸子瞬间亮了，表情也变得急切，她忍着笑指了指门口。
    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又直又顺好看得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我去吃冰淇淋吗？”林清涵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曲墨觞道。
    作者有话要说：林清涵自然看清楚了曲墨觞眼里的火热，而刚刚被发现偷偷画她的秘密，还有那张极其大胆的床照，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林清涵彻底羞了个彻底。
    她被曲墨觞抱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但她越是这样无辜无措，曲墨觞心就越痒的厉害。
    曲墨觞俯身靠近她：“外面都收拾干净了吗？”
    林清涵清了下嗓子：“嗯，地都脱拖完了，就差书房了。”
    曲墨觞灼灼看着她：“那床单都换好了？”
    林清涵听的心口一紧，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耳朵也越发热了，她别来头也不敢回曲墨觞的话。
    曲墨觞把她脑袋捧回来，轻笑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之前并没有选择从商而是选择了画画，所以我想我也能把你最美的时候细致的画下来。但我需要再好好回忆一下。”
    林清涵看着她一本正经说着意图，原本羞涩现在却又有些好笑，她看着曲墨觞：“原本以为你已经不闷骚了，但还是拐弯抹角的，你想做什么直接说不好吗？”
    曲墨觞眸子里光芒微闪，就这么看着林清涵，林清涵可以清楚看到她那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亮的像星空。然后她笑了起来，连带着漂亮的眼睛也笑了。于是那一片星空瞬间闪烁起来，迷人的很。
    她笑着吻着自己，少了刚才的急切，却越发温存勾人，林清涵毫无抵抗之力，闭上眼睛睫毛按耐不住轻颤着。
    曲墨觞边和她接吻，边带着她出了书房，两个人一路纠缠着进了卧房。卧室收拾的十分干净，床上的床褥都换了干净的。此刻天气已经是春夏之际，太阳正好从阳台落地窗撒进屋里，带来一室慵懒的暖意。
    两人外套已经脱了下来随意散落在木质纹路的地板上，曲墨觞伸手拉上了窗帘，吻着她的同时已经把她的衬衫纽扣都解开了。
    当她手指落在林清涵裤子纽扣上时，林清涵喘息着抵住她：“现在还是白天。”
    曲墨觞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看了下表，有些委屈道：“是你撩拨我的，现在十点，离天黑还有八个小时，我等不及了。”
    林清涵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是我撩拨你，分明是你……”
    曲墨觞看着她，然后缓缓退开，她穿着一件针织衫内里是件淡蓝色衬衫，针织衫已经被拉扯的凌乱。她就看着林清涵，双手把针织衫拎起来然后一点点抬起手脱下。
    衣服被掀上去后把衬衫也带了起来，于是那一截白皙漂亮的腰肢彻底暴露在林清涵眼前，还有那可爱的肚脐眼，直接撩得林清涵面红耳赤。
    脱完针织衫还不算，她又当着林清涵的面解自己的纽扣，林清涵眼睛想挪开却怎么都挪不动，当她解开胸口第三颗纽扣露出大片锁骨还有浅蓝色的内衣时，林清涵彻底投降，脚上前一步贴近她，然后直接抬头和她亲吻。
    耳边是曲墨觞混着喘息的轻笑，带着一股得逞的意味。然后，林清涵被带着踉跄后退几步，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压在床上，很快两人就坦诚相对了。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勾引人……唔。”
    挺进去的人温柔动作着，林清涵神思恍惚，抱着她断断续续控诉着。
    曲墨觞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心动万分，无论多少次，她都舍不得挪眼，动作由轻缓到急促，林清涵嘴里声音也有些破碎。
    曲墨觞抱着她呢喃道：“因为有人说过，装可怜，勾引她，如果不行那就勾到她忍不住。”
    然后的然后，林清涵就没有心思去听曲墨觞说什么了，她整个人就被曲墨觞从里到外细细翻折品尝，毫无拒绝的余地。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涵才醒了过来，房间里有几缕阳光欢快地从窗帘缝隙中挤了进来，撒在身边人光裸的手臂上。
    林清涵侧过头看着手搭在外面抱着自己的曲墨觞，抿了抿唇，心里忍不住腹诽，又被这个臭闷骚吃得干干净净。她都醒了，她怎么能还睡着。
    林清涵孩子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直到曲墨觞笑着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间吻了下。
    “醒了，饿不饿？”曲墨觞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刚说完，林清涵肚子就很配合地叫了起来。
    林清涵窘迫缩进被子里，曲墨觞也是笑了出来刚要开口她自己的肚子也叫唤起来，做这种事实在是很耗体力。
    曲墨觞尴尬得厉害，林清涵逮住机会探出头嘲笑她，曲墨觞无奈捏了捏她睡得粉扑扑的脸蛋：“想吃什么，饿得厉害了那我就做面条，西红柿鸡蛋面，还是蘑菇肉丝面？”
    林清涵小媳妇一样缩在被子里看着曲墨觞捡起地上的衣服穿着，然后开口道：“我要蘑菇肉丝面。”
    厨房冰箱里已经有醒好的面，曲墨觞看着眼前的西红柿，她想了想把西红柿开水去了皮直接打碎，最后把面和进去再擀成面。
    拿刀细细切成面条，立刻忙活着切肉和蘑菇。曲墨觞做面条是做的最好的，很快汤煮开了她把淡红色面条放进去。蘑菇配合着肉丝煮的汤简直鲜掉舌头，红色面条煮熟后颜色越发好看，吸满了汤汁装好，在把蘑菇和肉放在上面，放上几片小白菜叶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林清涵穿好衣服出来，看着曲墨觞端上来的面，顿时眸子微亮：“好漂亮，你做的越来越好了。”
    曲墨觞把面递过去，抿嘴笑：“都是给你做长寿面练出来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加了西红柿汁和的面，所以是粉红色的。”
    在林清涵准备吃时，她又把小白菜夹走：“这个就是为了装饰，我吃就好。”
    林清涵小口斯文吃着面，眼里笑意盈盈，时不时看着盯着自己的曲墨觞。被她看了太久了，林清涵无奈抬头：“面很好吃，你也快点吃，快糊了。”
    曲墨觞温笑一声，慢条斯理吃着面，面条很劲道，西红柿微酸的口感配着汤汁的鲜味十分爽口，的确很完美。
    吃着面，曲墨觞想到一件事，开口道：“清涵，现在事情都安定下来了，什么时候把妈接回来？”
    林清涵一愣：“妈？”反应过来曲墨觞说的是林烟，林清涵脸色发红：“我正准备和她联系，最近最忙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我考虑抽时间亲自去一趟。我妈还需要我劝劝她。”
    “嗯，你决定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曲墨觞说得很自然，似乎一直把这事放在心里，林清涵看着她低头吃面，眼神柔和下来，里面的温柔仿佛一汪水。
    转眼间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景泰完全上了正轨，林清涵工作时间也规律起来，同时她自己的公司也就交给了陈广漠继续打理，现在由林清涵完全做主，她对陈广漠的支持力度也就显然大了。
    唯一让她有些心烦的是周文琪越来越尖锐，总是有意无意和她作对，没事就冷嘲热讽，也是留下一堆烂摊子。
    而刚刚因为周文昌接受一项业务，却由于大意签约时没看清其中一项条款隐藏的陷阱，让公司遭受不小损失。
    按照规定周文昌肯定是要受罚，可是处理结果却让周文琪极度不满，直接冲到了总裁办公室。
    “林清涵，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怎么能冷着卑鄙到这个地步！你把姑姑送进监狱，把我爸送进监狱，逼得舅舅转让股份给你，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却还是咄咄逼人，一再针对我和我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清涵只是微微掀了下眼帘：“我卑鄙冷血？你爸爸走私是我栽赃的吗？周斯琴下药，行贿滥用职权是帮我谋私利吗？说到底，如果不是你们，她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而这次的事，我并没有插手，他签约出事是事实，我应该怎么做？像你姑姑一样，帮你填补空缺，或者是隐瞒损失？”
    周文琪胸口急剧起伏，咬牙看着她：“你不要得意，以为傍上了曲墨觞你就高枕无忧了，你以为一个女人的爱能有多持久，喜欢她的男人这么多，我真想看到哪天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在一边。”
    林清涵眉头一皱冷冷看着她：“周文琪，我奉劝你一句，不会有人一直纵容你，你现在的言行举止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
    办公室外保安人员赶了过来，林清涵示意他们动手，直接把周文琪拉了出去。
    周文琪眼里满是怨毒：“林清涵，你会有报应的！”
    她这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在想，凭什么一个私生女可以把她姑姑，表哥，还有她爸爸玩弄于鼓掌，而今天周文昌受罚，周博韬二审诉讼被驳回，更是让她失去了理智。
    林清涵并不想和她多计较，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提前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今天是曲墨觞生日，她已经提前预定了蛋糕，还有礼物。
    等到把事情处理好后，林清涵看了看时间，直接打车去了专柜去取给曲墨觞的生日礼物。她走之前和曲墨觞发了消息，曲墨觞会开车去接她。
    周文琪看着她化了淡妆中午就直接离开，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
    曲墨觞今天也是得了一天假，曲盛来公司，很贴心的让她先和林清涵两个人先一起过个生日，晚上回家一家人再一起庆祝。
    所以两个人约好一起吃午饭，下午就去约会。曲墨觞看到林清涵发过来的笑意，眼里笑意不自觉涌了出来。按照约定的地点，曲墨觞发动了车子。目光落在放在一边的红色丝绒盒子，嘴角笑意中满是开心。
    想了想她伸手把盒子拿了过来，轻轻打开盒子，里面一对钻戒熠熠生辉，一颗主钻搭配十四颗小钻，整个钻戒设计用四个水滴样爪形对应表盘四个刻度，戒环逐渐缩窄，在连接主钻地方设计了指针样的细节，整个主钻底部有一个时光环，上面刻着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第一次确定关系的日子，并且是可以旋转的。
    这个戒指是她和傅书砚探讨了很久的结果，她希望戒指可以用来纪念她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岁月，所以最后这款戒指就叫流年。时光环旋转后，指针对应她们相识旅途中最重要的时光，时光流转拨动的却是她们最美好的记忆。
    她很满意这戒指，她相信林清涵也一定会喜欢。最后设计成型，傅书砚都说舍不得给她们了。
    不过今天才拿到，还要精心准备后向林清涵求婚，想着她把戒指放在身侧包里，快速往约定地点开过去。
    当快到了的时候曲墨觞缓缓降低车速打电话给林清涵：“我到天和广场西街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林清涵拿着手提袋眼里笑意也是忍不住，她看着店员帮忙把门打开，拎着一个小蛋糕走了出去：“我长源大厦下面，你到了吗？”
    说着她走到路肩探头四处张望，曲墨觞停着车一眼就看到她：“我在对面，你等我调头过去。”
    说着曲墨觞挂断了电话，看了眼林清涵准备启动车子，却听到一阵惊慌怒骂声夹杂着油门轰响传了过来。她下意识转头，看见对面不远处一辆白色汽车快速驶了过来。但是它却并不是沿着主干道行驶，而是直接冲上了人行道，而此刻林清涵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曲墨觞一瞬间浑身绷紧，嗓子里声音根本来不及发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猛踩了油门，一拧方向盘直接撞开护栏插到了马路对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是想着她要过去拦住那辆发疯的车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林清涵眼睁睁看着曲墨觞车子直接朝她这边冲了过来，而远处惊呼声她也听到了，短短几秒钟，剧烈的撞击声夹杂着女人尖叫声，刹车刺耳的声响全部在她耳边炸开！
    她手里蛋糕直接摔在地上，整个人僵愣愣看着眼前满地残骸和撞击产生的烟雾。
    第123章
    她只觉得心猛烈跳动着, 一股冷意瞬间席卷全身然后又猛然汇聚在心口，冻得林清涵不由自主哆嗦着。
    她手脚又凉又僵，脸色也是惨白, 直愣愣看着两辆面目全非的车子。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恐惧犹如滔天巨浪一般把她完全淹没, 她仿佛要窒息了。
    直到周围人迅速围过来, 喊着让拨打120，她才猛然一颤回过神来。她抬脚想跑过去, 双腿没了一丝力气, 这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 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痛意席卷而来，可是她完全顾不上，直接爬起来踉踉跄跄冲了过去。
    曲墨觞的车被撞得面目全非的, 副驾驶那一片几乎全被撞毁, 车头部位撞上栏杆, 保险杠严重凹陷。
    而车子副驾驶室被那辆白色小车直接撞击，导致车子往左侧甩过去撞在路肩的大理石石柱上, 驾驶室后面一部分直接变形了, 看起来十分惊悚。
    林清涵扑过去透过被撞碎的玻璃看到里面的场景, 只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曲墨觞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副驾驶被撞后几乎把曲墨觞挤在最外面，从玻璃碎片里林清涵能看到她右侧衣服上渗出的暗红色痕迹, 顿时只觉心如刀绞，头晕目眩。
    她看着曲墨觞眼里仿佛也要渗出血来，慌乱喊着拿手机的路人打电话报警，然后声音发颤地喊曲墨觞的名字：“墨觞，墨觞，墨觞！你应我一声，墨觞！”
    她使劲拉着驾驶室车门，可是变形的车门凭她的力气根本打不开，她已经无法考虑其他，只想把曲墨觞从这个可怕的地方带出来。
    旁边行人都赶过来帮忙，使劲撬着车门。林清涵看曲墨觞一动不动，早就双眼充血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管不顾直接伸手去扒那碎玻璃，周边人惊呼着去拉她，可是林清涵疯了一样死死扒着车窗，徒手不停去掰那些破碎后粘连在一起的玻璃。
    旁边人似乎被她这疯狂的举动吓到了，也不敢阻拦只能赶紧尝试开车门。
    碎玻璃直接把林清涵手都滑破了，鲜血甚至顺着玻璃残片滴在车门上。
    可是林清涵似乎感觉不到痛，硬生生扒开玻璃伸手进去从里面去摸曲墨觞的安全带。幸好驾驶室被破坏的不是很严重，她拼尽全力解开了安全带，立刻有两个男人过来把林清涵劝到一边，从里面一起终于打开了车门。
    林清涵浑身发软，双手满是血在那不停抖着，脸上满是泪痕却看不出悲伤痛苦，只是死死盯着曲墨觞仿佛魔怔一样。
    门开后，她挣扎着扑过去，看着趴在那里毫无声息的曲墨觞，伸手想碰她却又不敢。哭声仿佛连同空气一起堵在嗓子里，怎么都吐不出来，她苍白的脸上都憋出晕红，脖子处青筋都出来了。
    车子安全性能很好，曲墨觞左侧基本没受到损伤，玻璃也没有伤到她。驾驶室虽然被挤压但是却没卡住曲墨觞，只是撞过来的残骸伤到了她右边胳膊，所以流了不少血，另外额头也破了。
    林清涵不敢把人随便拉出来，车子撞击虽然厉害，但是油箱完好，并没有起火爆炸的痕迹，她只能用仅存的理智控制自己不要失控。
    “墨觞，墨觞你坚持住，医生一会儿就来了，你不要怕。你……听见我说话了没，你听见没！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顾不上手上钻心的痛意，林清涵脱了衣服给曲墨觞捂着伤口，不停叫着曲墨觞。
    而另一边肇事车子里的人也被围观的人救了出来，林清涵听到动静抬头看着哆哆嗦嗦被人扶着的女人，眼里冰冷的寒意像刀子一样刺进她心里，那是周文琪。
    耳边救护车警笛声响起，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赶紧跑了过来，林清涵推开给她处理伤口的护士，看了眼曲墨觞。转过头一步一步走到满脸血的周文琪面前。
    她衣服上满是灰土和血渍，面色苍白但眼里却暗沉一片，走过来时像地狱厉鬼一样，周文琪见了吓得呜咽一声就要躲开，却被林清涵狠狠甩了一巴掌。
    然后林清涵把她从别人手里猛然拽了过来，双眼直视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道：“周文琪，你好好等着，去尝尝什么叫绝望吧！”
    说完直接把人甩在地上，转身回去看着曲墨觞。本来周围人大惊失色想要呵斥，可是听到她说的话，再看看这场景顿时猜出几分，又识趣地闭了嘴。
    看到曲墨觞从车子里被拉出来，她挣扎着上前嘴里无意识呢喃：“你们慢点，不要伤到她，不要再伤到她，慢点。”
    此刻的她仿佛失了力气，和刚刚那骇人的样子丝毫不沾边。
    曲墨觞被急救人员匆忙抬上了担架，当人被抬出来后，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也跟着滚了出来。
    林清涵本来焦灼地看着曲墨觞，看到盒子时顿时僵在原地，随后她弯腰把盒子捡起来，跌跌撞撞跟着上了救护车。
    车上护士赶紧给曲墨觞测血压脉搏，连上心电监护，又在一边给她处理伤口。
    她右手被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剪开衣服后旁边都是血，看着皮开肉绽的伤口，林清涵一阵阵晕眩，她握着曲墨觞冰凉的手，声音凝涩嘶哑：“医生，她怎么样，怎么样了。”
    “这里设备有限，只能初步检查她受的外伤。她血压有些低，但是心率和呼吸都都没大问题，应该没有严重内出血。至于头部是否受到创伤，身体有没有其他问题，需要回医院做检查。倒是你的手，赶紧给我们看看。”
    为了稳妥起见，那边护士给曲墨觞建立了静脉通道，以备不时之需，林清涵看着曲墨觞，任由那边年轻医生给她清洗伤口。
    年轻医生看着面前长得漂亮得很的林清涵，再看看她有些惨不忍睹的手，心里忍不住有些感叹。
    伤口简单处理了，林清涵似乎全程没感觉，只是看着曲墨觞，她心里焦灼却没有消散，因为曲墨觞还是叫不醒。
    她一直咬牙忍耐着，想到曲墨觞身边的红色盒子，她拿出来手指哆嗦着打开了盒子。
    看着里面闪亮的钻戒，她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最后却是弯下腰压着眼睛彻底崩溃，她也不顾手上伤口的疼，握着曲墨觞的手，哭地撕心裂肺。
    即使此时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她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和痛苦。曲墨觞车子和周文琪的车相撞时她的恐惧，看到曲墨觞一动不动趴在车里的了绝望，还有此刻看到戒指时百转千回的酸痛，像藤蔓一样缠在她心口，让她再也按捺不住。
    一直没有动静的曲墨觞眉头倏然拧紧，呼吸心跳也乱了起来，嘴唇也时不时抿紧，最后她手指握紧挣扎着睁开了眼，嘴里低声急道：“清涵别哭……别哭。”
    林清涵猛然抬起头，哭声被她抽噎几下压了下来，可是眼泪却掉的更凶。曲墨觞模模糊糊看着她，心里懊悔比之前那次还胜，是她不够好，总让她哭。
    从诊疗室出来的曲墨觞脸色还有些苍白，林清涵看到她赶紧迎了上来，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右臂：“是不是很痛，缝了几针？”
    曲墨觞检查都做了，目前看都没什么大碍，只有右手伤口比较深需要缝合。这简直是个奇迹了，曲墨觞车被毁了大半，根据调查记录，车子基本报废，就曲墨觞待着的驾驶室保存相对完整。
    当时曲墨觞冲过去及时踩了刹车，所以车头只是撞了中间的护栏，而原本猛然撞上来的周文琪看到曲墨觞车子插过来也是吓破了胆，下意识得打了方向盘踩了刹车，所以才堪堪只是撞毁了副驾驶室那一侧。
    而车身冲击后与左侧石柱相撞又是撞了后车门，安全带系牢了，又有安全气囊缓冲，而曲墨觞今天开的的这系列奔驰安全性能很好，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在当时被强烈冲击撞晕过去了，醒了后除了被安全带勒得生疼，没什么大事。
    怕林清涵心疼，缝针时曲墨觞故意把她支开了，这会儿听她问也是轻松笑了笑：“不痛，只是缝了几针，皮外伤没事的。只是你的手？”曲墨觞说着目光落到她缠了纱布的双手上，满是心疼。
    “你怎么这么笨，那玻璃怎么能用手去扒，这得多疼？”曲墨觞左手捧着她的手，眼里酸涩的很。
    林清涵眼睛还是红肿的，摇了摇头：“不疼的，只是划了几道口子，都不深。”
    说完她低下头，身上情绪很低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招惹了周文琪这个疯子，你也不会……”一想到当时车祸画面，林清涵就不寒而栗。
    曲墨觞伸手揽住她：“你都说了她是个疯子了，怎么能怪你。”
    林清涵也不管这是医院，埋在她怀里身体微微发抖，颤声哽咽道：“我总是给你带来灾难，上次是这次又是。”
    曲墨觞眉头紧皱，她左手圈紧她的腰：“胡说什么，你给我带来的不是灾难，是幸运还有荣耀。我喜欢一个女孩子，我可以替她争取到父母认同，我还可以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保护好她。而且，我还可以在接下来的一生里和她共度，我觉得我很幸运，很幸运。”
    她说完林清涵埋得更紧了，曲墨觞左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问她：“戒指呢？”
    林清涵一听，顿了下，然后慢吞吞把盒子摸了出来，递给曲墨觞，眼睛却又忍不住去瞧曲墨觞。
    曲墨觞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吸了口气脸颊有些发热：“这戒指叫流年，是我请傅书砚替我设计的。它上面记录了我们一起经历过最难忘的岁月。之所以设计成时钟的样子，就是希望今后所有的流年岁月，我都可以和你一起走下去，无论是今天的难过恐惧，还是之前种种的开心快乐，今后我都会陪着你。”
    她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越到后面她脸越红，原本的苍白色已经只剩下嫣红，而满是温柔情意的眼里也有了一丝紧张。
    说完她忽然单膝跪了下去，抿了抿唇抬头看着林清涵：“我……我原本打算选一个日子精心准备过了再和你求婚。傅书砚说……说现在女孩子都不愿意这么早结婚，可我，我想早一点求婚，婚期可以你定，不用这么急。我知道选在今天很仓促，也不浪漫，可是我突然不想耽搁了。明天和意外我不知道谁先来，所以我不问嫁娶，只想现在问你，清涵，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让林清涵从感动到惊讶再到感动的无以复加，让她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知道这戒指是曲墨觞准备求婚的，却没料到会是两个人都这么狼狈的时候，而且还在医院里。
    可是即便如此，她眼里此刻也只有满满的感动，她哽咽着点头，也不管走廊里护士和几个病人诧异看着她们，“我愿意，你快起来。”
    曲墨觞一颗心从紧绷到狂喜，她求婚的话说得语无伦次，现在想到该给林清涵带戒指。可是林清涵手都缠了绷带，她伸过去才意识到，顿时满脸通红，嗫嚅着被林清涵拉起来：“我……我糊涂了，这戒指你现在没法带。。”
    林清涵看她少有的无措窘迫模样，噗嗤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紧紧抱着她。
    曲墨觞耳朵通红，心跳得很快很快，但是却不是因为窘迫。她不愿在医院这里就和林清涵温存，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先回家，嗯？”
    林清涵点了点头松开她，两个人一起快步离开医院。同时曲墨觞打电话给了陈广漠，拜托他来接她们，她们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直接回曲家，还有后续事等着她们处理，而且衣服也该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诺，其实并不虐，原本的结局是双结局，曲没事，另一个比较惨点，曲总直接挂了，林白菜也郁郁而终，然后……
    第124章
    作者有话说：晋江乱审核, 无语！我这是被针对了？啥都锁，什么鬼！
    墨觞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随后温声道：“别怕, 你经历的远比一般人多的多了, 那么多难处都挺了过来, 何况是多了一个家庭呢。而且，清涵, 你也要明白许多事情通过努力可以改变, 但是也有很多事, 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你所能做的就是让它发展的过程更加顺利美满些，明白吗？”
    林清涵没说话，她倚着书桌上垂眸沉思着，将心里的惶惑无助压下, 再抬起头时她眸子里又是一片淡然, 对着曲墨觞笑了笑。事实也如同曲墨觞所说的, 无论她同不同意，这件事也没办法扭转, 之前她不知道孔益祥在燕京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是从她在网上了解到的, 也让她明白，她的命运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上。她也真正明白那天曲墨觞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很残忍。
    被孔益祥司机接到孔家, 车在停了一栋别墅面前，下了车后，林清涵环顾周围的建筑，即使她没见过多少世面，也明白孔家财力有多么雄厚。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再怎么成熟也只有十六岁，踏入一个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领域，她也是会惶惑的。
    司机按了下门铃，片刻后外围的铁门应声而来，不多时里面一位女佣就出来迎他们。女佣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语气谈不上多恭敬：“小小姐来了，老夫人在等着呢。”
    林清涵只是紧了紧手跟着她进入，司机对着女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进入别墅里面，林清涵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被里面的布置震惊到了，曲墨觞家境很好，她家房子也很大，装修虽精致但是很低调，而孔家相比起来就十分奢华了。
    她很快回过神将目光落在坐在厅里的一个女人身上，原本有些冷厉的女人，脸上立刻带了笑。她挽着发髻，穿了一身绸衫，姿态很是优雅，脸上妆容很厚但是很精致，恰到好处掩盖了她脸上的皱纹，这应该就是那个夫人周斯琴，她所谓的奶奶了。
    她坐在那审视着林清涵，随后笑着开了口：“这就是清涵吧，出落得真漂亮。”说着又皱了下眉：“邵兵也是的，带过来之前不知道安排人给你买身衣服，这衣服都旧了，我们孔家的小小姐怎么能穿成这样。饿了没，我让张嫂给你做好吃的。看这孩子瘦的，跟着你妈吃了不少苦吧。”
    孔家的小小姐怎么能穿成这样。饿了没，我让张嫂给你做好吃的。看这孩子瘦的，跟着你妈吃了不少苦吧。”
    她殷切看着林清涵，眼里似乎满是心疼和慈爱，如果不是知道当年她做的事和接她回来的原因，她恐怕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疼她。
    林清涵最终还是留在了孔家，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有曲墨觞和妈妈的
    她殷切看着林清涵，眼里似乎满是心疼和慈爱，如果不是知道当年她做的事和接她回来的原因，她恐怕真的以为她是真的疼她。
    林清涵最终还是留在了孔家，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有曲墨觞和妈妈的房子。虽然那也不属于她，只是远比这里快乐。目前唯一让她觉得慰藉的是，孔益祥允许她时常去看林烟，她在学校里也能看到曲墨觞。
    孔益祥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认祖归宗，每天都会派人来接送，让林清涵很是受不了。他本来就不是低调的人，每次引得别人侧目，在林清涵强硬拒绝下，才答应让司机留在停车场，她自己过去。
    只是流言蜚语还是在学校里传来了，这种事情无论是不是重点学校都无法避免。原本一个需要助学金资助的女学生，突然有宾利车接送，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足够他们脑补一出大戏，爱八卦的人想象力和造谣能力是难以估量的。
    其实这些都不算难忍，毕竟比这更恶劣的她都经受过，但是她发觉周斯琴很不喜欢她回去见林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阴阳怪气。这让林清涵越发沉郁的同时也有不安。
    转眼间到了暑假，高中两年已经结束，而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原本她打算和林烟一起过她16岁生日，但是孔益祥却说给她举办了生日宴，正式向别人宣布，她林清涵是他孔益祥的女儿。请帖已经发出去，她只能妥协。
    一大早就起床，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周斯琴依旧安排人给她化了妆，林清涵很漂亮，十六岁的少女青春灵动，即使不施粉黛，稍作打理就已经引人注目了。
    林清涵一直没多少情绪，在她们的建议下，换好一件天蓝色小礼服，头发被微微烫卷，带上一顶坠了钻得王冠，整个人美得犹如公主一般。
    替她打扮的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感叹：“小小姐真美。”
    林清涵看着里面的人，觉得有些陌生，在她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时，对方亦是神情冷淡地看着她。
    只是片刻后，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林清涵转头示意身边人递给她，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脸上那一层冷意瞬间柔和，看的身边化妆师有些愣。
    “墨觞。”林清涵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曲墨觞听出她语气里的涩意，神色柔和了下来：“清涵，生日快乐。”
    林清涵抿紧了嘴，眼里有喜悦也有难过，她忍着酸涩笑道：“那我有没有礼物？”
    随后那边人轻笑了起来，透过话筒传过来，让林清涵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曲墨觞手指轻轻摸了摸一个红色小礼盒，眼里笑意不减：“有啊，我整理了数理化的笔记本，到时候送给你，要不要再来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林清涵眼里笑意抑制不住，嘴角却微微一撇：“哪有你这样的，太不厚道了。”
    “有比这更深切的爱意吗？”曲墨觞无辜道，心情好得很。
    明明知道曲墨觞只是随口说，但是那两个字却敏感的刺中一颗少女的心，有些疼又有些甜。
    两个人闲聊着，林清涵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甚至也会笑出声，直到身边的人开口提醒：“小小姐，宴会快开始了。”
    林清涵脸上笑意瞬间敛去，片刻后她低声道：“墨觞，我要去忙了。”她声音低落，有些沉闷。
    曲盛作为商业新贵这次也在邀请之列，所以曲墨觞明白她要忙什么。
    “好的。”她温声回了句，随后又轻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点，明天我带你去吃冰淇淋，给你礼物，好不好？”
    “好。”林清涵眼眶微热，挂了电话后吸了口气下楼去了。
    这次生日宴并没有选在晚上，而是白天，请来的都是燕京市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说是生日宴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的商业聚会。
    生日蛋糕很豪华，四层的大蛋糕十分漂亮，最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气派，四周铺上桌布的餐桌上都是美食和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带到台上，听着孔益祥动情介绍她，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
    她抿着嘴，接受孔益祥造作的拥抱，在外人看来好一副父女情深，她抿着唇在别人看起来是克制不住泪意，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动人的。
    她已经努力在配合了，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太太和名媛，她一个不认识，也没办法融入他们。
    孔益祥带着她敬了不少酒，直到来到曲盛和萧云英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涵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礼貌叫了声：“曲叔叔，萧阿姨。”目光还在他们身后搜寻了下。
    曲盛看着穿着精致漂亮的林清涵，心头感慨无限，看到她那举动，神色柔和了些：“墨觞在家，我们直接从公司来的，没能带上她。”
    孔益祥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自己女儿和曲盛女儿感情似乎很好，就之前敬酒林清涵基本没什么情绪，但是面对曲盛明显真诚了很多。
    曲家原本是在长宁发展，但是这些年业务越做越大，前年已经成功入驻燕城。而且势头强劲，一连压过了几个有名的本地企业，在燕京也是声名大噪，实打实的新贵了。
    “原来曲总和清涵认识，听说令千金也是在燕京附中读书，和清涵也是同学吧？”孔益祥笑的似乎很畅快，开口寒暄。
    曲盛看着林清涵，点了点头：“之前还是一个初中，是很好的朋友。”曲盛也不打马虎眼，曲墨觞和林清涵同进同出，之前两母女还是住在他家，孔益祥会不知道。
    “令千金是叫墨觞？”孔益祥似乎是想到什么，询问道。
    “正是的。”
    “缘分啊，这孩子时常念叨这么个好朋友，也说给了她很多帮助，原来是你女儿。来来，你家对清涵有恩，也是对我有恩，我敬曲总一杯。”
    林清涵眉头一皱，却是强自忍耐，看着孔益祥和曲盛在那聊着。
    她觉得这里闷得很，看着周围觥筹交错，还有人时不时过来和她搭话聊天，言语间都是奉承，甚至还有些言语暧昧，故作风流，让林清涵觉得很累又有些恶心。
    萧云英皱眉看着她，孔益祥对这个女儿怕是也没真的用心，虽说是带着她见那些人，但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懂，留在这只会让她难堪和无措。
    上前将她解救出来，萧云英看着那些人，低声道：“很不适应是么？”
    林清涵面色发白，点了点头。
    萧云英叹了口气：“但是你得尽快适应，在孔家，这样的场合你会见得人多。刚刚你爸带着你认得几个人，还记得吗？”
    林清涵一愣，蹙眉想了想，目光看着在前面柱子下和一个穿着鱼尾连衣裙的艳丽女人聊天的人，低声道：“那个是长源国际的董事长，郑光国，那边是恒阳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孙少伟……”
    萧云英有些诧异，原本林清涵这么抵触，她还以为她没记住。
    “非常好，除了这些，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交际圈子，你日后也要慢慢掌握清楚。如果你爸不说，你可以试着主动问，不要害怕。”
    林清涵认真点了点头，心底暗自记下。看她一脸严肃，萧云英有些好笑，低头附耳大蛋糕十分漂亮，最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气派，四周铺上桌布的餐桌上都是美食和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带到台上，听着孔益祥动情介绍她，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
    她抿着嘴，接受孔益祥造作的拥抱，在外人看来好一副父女情深，她抿着唇在别人看起来是克制不住泪意，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动人的。
    她已经努力在配合了，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太太和名媛，她一个不认识，也没办法融入他们。
    孔益祥带着她敬了不少酒，直到来到曲盛和萧云英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涵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礼貌叫了声：“曲叔叔，萧阿姨。”目光还在他们身后搜寻了下。
    曲盛看着穿着精致漂亮的林清涵，心头感慨无限，看到她那举动，神色柔和了些：“墨觞在家，我们直接从公司来的，没能带上她。”
    大蛋糕十分漂亮，最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气派，四周铺上桌布的餐桌上都是美食和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带到台上，听着孔益祥动情介绍她，给她送上生日祝福。
    “宝贝，祝你生日快乐。”
    她抿着嘴，接受孔益祥造作的拥抱，在外人看来好一副父女情深，她抿着唇在别人看起来是克制不住泪意，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动人的。
    她已经努力在配合了，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太太和名媛，她一个不认识，也没办法融入他们。
    孔益祥带着她敬了不少酒，直到来
    孔益祥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自己女儿和曲说了句什么。
    然后满意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眸子瞬间亮了，表情也变得急切，她忍着笑指了指门口。
    林清涵看到了曲墨觞，拎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了，这时候看起来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曲墨觞穿的并不是很正式，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又直又顺好看得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带我去吃冰淇淋吗？”林清涵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曲墨觞道。
    陈广漠接到电话后了解了事情始末，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开车去了医院，看到两个人时他上下打量，只见林清涵手上都缠了绷带，曲墨觞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有一处伤口，皱眉急道：“这周文琪是疯了吗？林总，小曲总，你们都还好吗？”
    林清涵看了眼曲墨觞，摇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就墨觞胳膊被划伤流了不少血。”说到这个，林清涵眉头也忍不住拧了起来，眼里疼惜和后怕都藏不住。
    曲墨觞给陈广漠使了个眼色，陈广漠会意没再问她，让两个人先上车。经历这么一遭，肯定是身心俱疲，先让两个休息一下，送她们回去换一下衣服。
    陈广漠送两个人回了家，林清涵下车后低声道：“广漠，你立刻联系卫明诀，同时公安局那边麻烦你跑一趟，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周文琪这个疯子，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说这话时，林清涵脸色阴沉，眼里神色更是透着股阴冷狠厉，陈广漠都忍不住瑟缩了下，心里替周文琪默哀了下，然后应了下来，又立刻开车去配和处理这次车祸的事。
    两个人身上都是血，都需要换身衣服，而且曲墨觞身上还有血迹也要擦一下。
    林清涵看她进去，有些紧张地叮嘱她：“你小心一点不要让伤口碰水，不要扯到伤口，你左手方便吗？要不要我帮忙？”
    曲墨觞从浴室探头出来，然后倚靠在门框上，笑容温柔而狡黠：“要是不方便你怎么帮忙？帮我脱衣服吗？”
    林清涵脸微红还没来得及说话，曲墨觞又看着她的手：“我倒是很想让媳妇给我脱衣服，可是你手伤了不能乱碰，好可惜。”
    说完她还一脸可惜的样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林清涵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用胳膊肘轻轻推了她一把：“你不要贫嘴，赶紧去换衣服。”
    曲墨觞是怕她还没缓过来，逗了她一下就让她去坐着休息去了。在门口守了一会儿，林清涵才坐到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还是心口发慌。
    她深吸了口气，想到曲墨觞求婚时给她的戒指，眼里这才染上了笑意。她摸出盒子小心打开，看着里面光华夺目的钻戒，看着戒指又想到曲墨觞求婚时说的话，林清涵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眸子里似乎也闪着光，看着戒指笑得像个孩子。她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现在看着戒指回味着当时曲墨觞说的每一个字，还有当时她语无伦次，发现戒指她带不了时窘迫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甜蜜。
    她的墨觞怎么这么可爱呢？她用包着纱布的手轻轻抚摸着戒指，仔细看着在时光环上刻着的日期，越看越喜欢，耳边曲墨觞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让她眸子越发熠熠生辉。
    曲墨觞换好衣服出来后，就看到林清涵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手里的钻戒，脸上笑容干净而满足，眼神在这一瞬间也柔和下来。
    “喜欢吗？”曲墨觞凑过去看着戒指轻声问道。
    她把下巴轻轻压在林清涵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都吐在林清涵耳朵上，让她忍不住微微颤了下，耳朵也泛了红。
    不过林清涵却没有躲开，只是看着戒指轻轻嗯了声。
    随后她伸手看了看被裹得严实的手指：“可惜我现在带不上。”
    曲墨觞眸子微暗，左手小心摸了摸她的手指：“还痛不痛？”
    林清涵摇了摇头：“只是小伤，你右手比我这严重多了。”说完她眼里有些忧虑：“你伤口痛不痛，医生说缝了针还会红肿热痛的，要是痛的厉害了医生开了止疼药。不过止疼药吃了对身体不好，你……”
    她越说越担心，转头想看看曲墨觞表情，只是曲墨觞凑得近，她转过头后后两个人脸颊贴在了一起，近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曲墨觞呼出的气息就萦绕在鼻端，温暖馥郁，带着她爱极了的幽香，但是此时此刻却在她心里燃起一堆火焰。
    曲墨觞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也忍耐不住，低声唤了句：“清涵。”
    “嗯。”林清涵感觉自己有些微醺了，梦呓般呢喃了一声。
    曲墨觞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耳侧，贴上那温暖软软的唇，轻轻吻了一下后又顿住，复又黏了上去。如此辗转几次，林清涵终于忍不住张嘴含住了曲墨觞的唇，低声嘤咛一声。
    曲墨觞嘴角带笑，伸出软舌加深了这个吻，品尝着她的甜蜜。林清涵早就沉溺在其中，两个人越吻越深，空气中火热暧昧氛围越发浓烈。
    直到两个人呼吸急促，气息不够，曲墨觞才轻轻放开她。
    林清涵看着她，又忍不住咬了她一口低头看着曲墨觞的左手：“受伤了也不安分，手不许乱摸，拿出去。”
    原来是曲墨觞原本抚在她脸侧的手，在两个人亲吻时又顺着她衣摆摸到她小腹处。
    曲墨觞眼神微微闪躲，赶紧把手拿了出来，轻咳一声：“我只是情不自禁。”
    两个人黏糊着闹了一会儿，曲墨觞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爸妈应该等急了，我们该回去了。”
    林清涵点了点头：“嗯，只是你出车祸的事，怎么和他们说？”
    “今天原本是你生日，可是却因为我和周文琪的恩怨害你受伤，好好的又破坏了你的生日。”林清涵说起这个又有些低落，她都不知道怎么和曲盛萧云英交代，因为她让曲墨觞受了这么多伤害，想到这个心口就忍不住发疼。
    曲墨觞捧着她的脸，严肃道：“不许乱想，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早就决定了要和你求婚，你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人，保护好你是我该做的。今天这件事虽然是我受伤，但是你伤了手，我还让你这么难过。将心比心，我当时是失了分寸，看到那车快要撞到你时，我当时都快疯了。所以我顾不上其他，只想去拦住它，可是我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却让你这么害怕痛苦，其实该我和你道歉的。”
    林清涵眼睛酸痛的厉害，曲墨觞什么都懂她，总是这么温柔贴心地替她考虑，跟她在一起她似乎从来没有感觉过委屈，就连那次她生日被她忘了时，她的失落委屈也被她的惊喜浪漫抚平的一丝不剩。
    她忍耐着眼里的泪意：“你怎么这么会说，哄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知道，我所有的好你都可以无条件接受，因为你是林清涵。走吧，车祸的事不用和他们说太仔细，免得吓到他们。”
    两个人手都伤了没法开车，最后打车回了曲家。看到两个人时，曲盛夫妇都是吃了一惊，等到曲墨觞轻描淡写说了车祸的事，萧云英连忙过来仔细看了看林清涵的手：“这都裹得这么多纱布，伤得严不严重啊？你这个傻姑娘，哪有人徒手扒车玻璃的，赶紧坐着休息，今晚让黄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好好压压惊。”
    说完她又赶紧问曲墨觞：“都检查了吗？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吗？”
    曲盛也是有些紧张地盯着女儿：“可有撞到头，都拍过片子了吗？”
    “都检查了，没事的。只有右手被撞了下，也没骨折什么的，就是有些痛，你们不要担心。”
    曲墨觞并没有把事情都说出来，做父母的心底里总是在意自己的孩子的，虽然她爸妈明事理，但是后怕之下她还是怕曲盛和萧云英埋怨林清涵。既然她没事，也就不用说这么清楚。
    由于这场车祸，曲墨觞的生日还是蒙了一层阴影。但是看着两个人都没大碍，又有曲墨觞在一旁活跃气氛，这晚饭吃的还算融洽。
    而且曲墨觞在他们吃完饭后，认真看着曲盛和萧云英：“爸妈，我之前和您们提过了，等到时机到了就和清涵去国外登记结婚，我今天，我今天已经和清涵求婚了，虽然结婚的事还不急，但这件事也不是小事我和你们说一下。”
    曲盛和萧云英愣在原地面面相觑，随后萧云英就是一脸笑意地嗔怪道：“今天出了这么场意外，怎么就这么仓促求婚了，你都不知道好好准备一下吗？”
    曲盛眼里有些喜悦，却也皱眉道：“不懂礼数，清涵的事你有和她妈妈商量吗？你这就求婚把人家宝贝女儿娶走了？”
    曲盛有些刻意强调了娶，眼神还在那和曲墨觞示意。林清涵看得清楚，忍不住低头偷笑，曲盛太过于可爱了。
    曲墨觞被自己父母一起诘问了，有些可怜地看了眼偷笑的林清涵。林清涵把笑意压下去，整理了下情绪：“曲叔叔，萧阿姨，你们别说墨觞了，我和墨觞的事，我妈妈已经知道了，也同意了。今天求婚，她……她表现很好，没有仓促。”
    曲盛眉头一挑：“你妈妈同意了？”
    曲墨觞瞥了眼林清涵，硬着头皮讨好道：“那次去桐乡，我们找到了林姨，当时就得到林姨同意了。”
    曲盛眸子一瞪，忍了又忍，最后哼了一声：“真是有本事了，今天也受了不少惊吓，我就不追究了，好好陪清涵休息去吧。”
    “谢谢爸。”
    “谢谢曲叔叔。”
    两个人此刻都乖的很，站在那异口同声道。因为今天车祸，两个人脸色都不好，曲盛夫妇也有些心疼，赶紧让她们去休息。
    上了楼的两个人当下就黏糊在一起了，曲墨觞几乎没骨头一样靠在林清涵身上，把脑袋搁在林清涵肩膀上：“清涵，我现在就觉得有点像做梦，我和你求婚了，你答应了对不对？”
    林清涵抿嘴笑了起来，眼里有些俏皮：“我只说一遍，你不记得那就算了。”
    曲墨觞一愣：“你学坏了，我可是记得清楚你答应了。那……那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还很年轻，我说要和你结婚，你会不会有负担？”
    林清涵还记得求婚时她语无伦次说的话，忍不住笑道：“傻瓜，你知道的，就算六年前你说娶我，我都不觉得早，傅书砚她就是嫉妒。”
    曲墨觞噗嗤笑了出来，最后笑得直发抖。
    她觉得她重活一世，不仅是林清涵的幸运，而是她的幸运。遇到林清涵，能够在她陷入泥沼中伸手拉住她，让她这么的喜欢自己，简直是天赐。
    曲墨觞蹭着林清涵的脸颊，忍俊不禁道：“六年前我可娶不了你，你还没成年呢，太小了。”
    林清涵亦是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大闷骚，以前怕我小，现在怕我年轻，以后还有什么？”
    曲墨觞眯眼笑得开心，柔声道：“不会了，我知道了清涵最好了，什么都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林清涵扭过头拉开距离瞅着曲墨觞，大眼睛微殇起来：“你这话听着像个狐狸。”
    曲墨觞无辜眨了眨眼睛：“怎么会？”
    说完两个人黏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时候去接林烟，什么时候出国领证，还有婚礼应该怎么办才好。
    明明经历白天那一劫后，两个人之前心里都有些凄焉，可是此刻回到曲家，两个人都带着伤讨论着她们的婚事，心里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期待和幸福。
    看着认真商讨的曲墨觞，林清涵心动得不行，其实她这次准备生日礼物时同样定制了一款戒指，巧的很得是这款戒指也是SY专柜定制的，同样参考了傅书砚的意见。没想到傅书砚还挺能装，接了她两个人的单子还是一言不发。
    既然曲墨觞提前一步求了婚，那么她那款戒指应该可以作为她们的婚戒了。
    时间不早了，两个人简单沟通下，曲墨觞看了眼时间：“该去洗澡了，剩下的事我们再商量。”
    林清涵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拿换洗衣服，看到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时，顿时愣在原地。
    曲墨觞低声笑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暧昧道：“别担心，我左手还好好的呢，还是能好好服侍你的。”
    林清涵面红耳赤，微微横了她一眼：“臭不正经。”
    当然林清涵拒绝不了她，最后乖乖被曲墨觞占尽了便宜，只可惜两个人在浴室点了一堆火，却苦于手都受了伤，没法灭火。
    虽然曲墨觞不死心想继续，却被林清涵坚决拒绝了，她右手伤口深得很，真做下去保不准不知轻重扯到伤口。
    到最后闹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睡了过去。房里灯灭了，在昏暗的房间里，曲墨觞轻轻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看了下林清涵的手，又挪开距离确保没碰到她的手，这才安稳睡过去。
    白天惊惧恐慌，此刻只余下温馨安稳，两个人虽然都伤痕累累，可是依偎在一起，却是难得的幸福。
    第125章
    林清涵手受伤, 暂且没有去上班，由总经理冯瑜和总裁助理协助管理。她就职后，总经理一职空缺, 是她在公司几个总监里提拔上来的, 冯瑜年纪不大, 才35岁, 但是能力十分出众，人缘也好, 管理上很有一套, 所以林清涵现在很省心。
    车祸过后周文昌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林清涵一直没接。
    尤其是想到今天请医生到家里给曲墨觞换药时看到那缝了线的伤口，她更是觉得心里怒意难平。
    这件事周文琪根本跑不掉，虽然当时监控没把整个画面拍下来，但是根据目击者描述, 结合视频捕捉的片段, 而周文琪本身没有喝酒, 也没吸毒，蓄意杀人罪根本跑不了。
    周文昌想求林清涵撤诉, 但是早在林清涵看到曲墨觞身上都是血的昏迷在车里时, 林清涵仅有的仁慈都被周文琪撞得粉碎。
    如果可以, 她会让周文琪痛不欲生，她说过她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最终周文琪被警方以故意杀人未遂起诉，而这个罪名一旦成立，周文琪面临的将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周文昌苦苦哀求, 在景泰等不到林清涵又不停打电话过来。这个晚上，看着来电显示林清涵沉默了很久最终接了电话。
    “清涵，我求你，放过文琪好不好，她还年轻如果判刑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她只是一时冲动，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林清涵神色一冷，语气也很严厉：“她一路开车从景泰跟着我，监控显示她车速直接到了七十码，我站在人行道上，车痕显示她七十米外就盯上了我。墨觞的车子被撞得面目全非直接报废，只有驾驶室有一个容身之所。他们说她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你告诉我她不是故意的？你让我放过她？”
    周文昌语气凝滞，呼吸也有些哽咽声：“我知道她做错了，你能不能看在亲戚份上，高抬贵手。”
    “周文昌，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最在乎的人，你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吗？周家一家里，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可现在……，周文琪不会悔改的，是你们太纵容她了，这次就当一个教训。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放过她的，所有敢动我身边人的人，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你好自为之。”
    曲墨觞从冰箱倒了杯牛奶温好，进了书房递给她，看到林清涵皱眉挂掉电话，开口道：“是周文昌吗？”
    “嗯，周文琪被起诉，杀人未遂，至少是十年。”林清涵其实心情并不好，她虽然对周家人没多少好感，可是也不代表她喜欢把人送进牢里。
    曲墨觞自然感觉到她的心情，林清涵看着清冷，在工作中也是雷厉风行，但是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是个很善良的人，这一点她很像林烟。
    “不要想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没做错什么。”
    林清涵只是有些烦躁，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知道，如果没牵累你，也就罢了，可是她伤了你，就算真关她一辈子我也不解气。”
    曲墨觞失笑，随后皱眉道：“那可不行，她敢对你下手，你愿意放过她，我可不愿意。所以你不用去管，她动手那一刻就决定了，这件事无法善了。”
    说着她伸手把牛奶递到林清涵嘴边：“最近你睡得都不安稳，肯定是吓到了，喝点牛奶早点睡，我抱着你睡不要怕。”
    林清涵也没去接，就着曲墨觞的手喝完牛奶，她其实不大爱喝纯牛奶，味道寡淡奶味重，所以曲墨觞都会适当加一点糖。
    一杯牛奶被她喝了一半，嘴边也沾了一圈奶渍。曲墨觞拿开杯子看着她小猫一样，忍不住探头把她唇边奶渍吮进嘴里，又在她唇上舔了舔，最后舌尖又在自己唇上舔了下，轻笑道：“一股奶味，香的很。”
    林清涵觉得她卷舌头的动作做的十足撩人，耳根子发红：“你舔了牛奶当然一股子奶味。”
    曲墨觞故作惊讶：“我就是说牛奶啊，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
    林清涵不理她进了卫生间准备刷牙，曲墨觞喝着她剩下的半杯牛奶，低头轻笑。
    她看着林清涵的背影，眼里满是柔情。婚礼的事她和曲盛萧云英他们一起商量了，不用太热闹，准备就通知几个好友还有双方父母，只需要他们共同见证就好。
    等她胳膊拆线了，她们就一起去桐乡看林烟，同时和林烟沟通结婚的事。
    日期她们看好了，就在这个月十五号，她们准备去荷兰登记结婚，婚礼也就在国外举行。
    再一次见到林烟时，她的精神状态不错，比起上一次见面好了很多。两人带了很多礼物给飞狐岭村的孩子们，下车后两个人请了村里的人帮忙把东西搬到飞狐岭，孩子们看到她们两个人欢呼雀跃。
    林烟看着两个人自然开心得不行，仔细打量后又心疼得直皱眉：“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清涵和曲墨觞相视一笑：“妈，我们都很好，工作的事都很顺利，就是不爱长肉。”
    林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你们呀，没一个长肉的，从小就这么瘦。赶紧进来，走路累坏了吧。”
    两个人跟着林烟进了屋，林清涵吸了口气瞥了眼曲墨觞，然后伸手握住曲墨觞的手，对着林烟道：“妈，我和墨觞打算结婚了。”
    林烟拿杯子手一抖，转过身愣愣道：“什么？”
    接下来林清涵把燕京发生的事大致和林烟说了一遍，还有两人结婚计划都和林烟报备了。
    林烟脸上表情又是担忧又是开心，到最后却是复杂万分：“所以现在景泰都在你手里了？”
    “嗯，孔益祥出国休养去了，景泰都交给我了。”周斯琴入狱的事她也说了，却省掉她被下药陷害的事。
    林烟叹了口气，又赶紧问她们：“你们说结婚，那……那你们的事，墨觞爸妈同意了？”其实当初她心里担心的就是曲家夫妇。他们对她母女二人有恩，林烟怕他们如果知道曲墨觞和林清涵在一起了，接受不了后会怪林清涵。
    曲墨觞接过话：“林姨，你放心吧，我爸妈都知道了，结婚的事我和他们都商量好了。还请您原谅我心急，所以很多细节都没和您商量，准备和清涵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没在之前早点和您说。”
    林烟心里百感交集，她揉了揉眼睛摇头道：“清涵是有主意的，你也是个好孩子，对你我放心的很，你们能结婚，是大喜事，我高兴得很。”
    想到之前和林清涵商量的，曲墨觞轻声道：“林姨，现在燕京市那边我们都处理好了，清涵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等我们结婚了，您回来吧。清涵在市里有套房子，平日里我们都住在那，您可以和我们一起住，也让我们能照顾你。”
    林烟笑了起来：“知道你们有心啦，我身体好很多了，这些年都没怎么犯过病。你们两个还年轻，结婚后过二人世界才好，我打扰你们干什么呢。而且呀，这里的孩子我舍不下了。这里工作不辛苦，逢年过节寒暑假，我就回燕京看你们，在这里挺好的，真的。”
    曲墨觞有些为难，林清涵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其实知道林烟的想法，她因为孔益祥，因为自己被耽误了大半辈子，现在在这个小山村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爱上了这里的淳朴安宁，只要她过得好，在这里也无妨。
    把林烟接回去后，她们计划的日子如期而至，两个人登记后随即举行了婚礼。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除了必要的几个亲戚，其他的都是两个人的朋友。
    其中顾阮和傅书砚，陈广漠公司里的几个重要成员，孙雅，佘佳怡，陈瑶几个人都来了。
    一大早两个人就起床各自去化妆，这场婚礼办的很低调可是场景布置全部是两个人精心设计的，折腾一上午的两个人终于换上婚纱到了婚礼现场。
    露天布置的婚礼现场美得如梦似幻，因为都是新娘，所以有些流程做了调整。
    当曲墨觞站在鲜花拱门下时，她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白色手套包裹着手指，让她都没办法去擦汗，只能捏着手指焦灼等着。
    直到约定的音乐响起，穿着一身旗袍的林烟牵着林清涵出现在白色地毯的另一端。曲墨觞清晰听到身后低低的抽气声和压不住的低呼，让她本就紧张要命的心猛然跳动起来，她忍不住了，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林清涵今天的她妆容比平时要重，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不显艳丽，只是遮掩了她眉宇间的清冷，眼角眉梢多了些她平时少有的温和轻柔。
    一字肩拖地长婚纱，露出她那漂亮的肩膀和锁骨，肌肤白皙的没有一点瑕疵。收腰设计的婚纱把她纤细的腰肢衬托的淋漓尽致，点缀的花瓣和管珠简单大方。婚纱十分轻盈。把林清涵身上的性感和清纯完美融合在一起。
    曲墨觞愣愣看着林清涵，眼里细碎的光芒陡然绽放，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清涵，周围声音似乎都被屏蔽，只有她的心随着林清涵一步一步走过来越跳越快。
    “她好美。”曲墨觞心里只剩下这三个字不断来回冲撞。
    林清涵看着同样美得像仙子样的曲墨觞，呼吸都乱了节拍，脚下一步一步看似轻盈，其实已经紧张到腿软。她无数次在梦里，在清醒时想象过曲墨觞穿婚纱的模样，可此刻看到了才发现，她没能想出她十分之一的美。
    她此刻听不见司仪的话，也看不见其他人，满心满眼都是那一身洁白看着自己的女人。
    孔益祥不在，林烟牵着林清涵站在曲墨觞面前，她眼圈已经红了，看着林清涵再看看曲墨觞，她终究是笑了起来，把林清涵的手轻轻放到了曲墨觞手中：“墨觞，清……清涵，我就教给你了。”
    曲墨觞握紧林清涵的手，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
    曲墨觞握着林清涵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抿紧唇再次紧了紧手心。
    两个人在司仪面前站定，听主婚人致辞，说着两个人相识相爱的故事，最后是司仪在一边念着她们无数次在别的新人那里听到的誓词。
    “曲墨觞小姐，你是否愿意成为林清涵小姐的妻子，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林清涵小姐……”
    听着司仪念完，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睛，深情已经无法抑制，坚定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曲墨觞觉得自己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都在抖，当司仪宣布她们成为正式伴侣，交换戒指时，她更是忍不住手指轻轻发颤。她人生中经历过很多事，从来没有一次有这么紧张过。
    傅书砚和顾阮两个人站在一边看着今天美得让人屏息的一对璧人，看着两个人把戒指带在对方无名指上，眼里满是笑意还有一丝羡慕。
    场上掌声雷动，鲜花被撒上天空纷纷扬扬落下，不等司仪说，林清涵已经抱紧曲墨觞吻了上去。
    眼泪也在她们两人亲吻时克制不住落下，甜蜜中带着泪水的咸涩，却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十四岁那年的黄昏，我以为太阳落山将会带走我仅有的光，可是你却闯了进来，从此我的世界似乎再也没了日落。
    曲墨觞，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二十八岁那年，我以为我的世界只剩下阴霾，我是被乌云遮住的一缕暗淡光芒，遇到你后，我才知道我也是别人的太阳。
    第126章 番外二（前世）
    作者有话要说：林总：奇变偶不变？
    小曲总：啊？
    林总：确认过眼神，是没上高中的人。
    小曲总：哇得哭出来。
    作者君：小曲总，你现在是什么菜呢？
    小曲总：娃娃菜。
    作者君：为什么？
    小曲总：外面老了，里面水灵着呢。
    林总：来份上汤娃娃菜。
    小曲总：嗷呜；
    118没看的可以去看了，那是番外一；
    曲墨觞原本被惊出一身冷汗，却猝不及防又被林清涵拉了回去。
    她大脑一瞬间懵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撞上的怀抱温暖柔软，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她下意识多嗅了几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埋在了林清涵怀里，更要命的是刚才她嘴唇碰到的柔软好像还是林清涵的脸。
    一直以为都是好好读书的乖乖女曲墨觞，别说亲别人，就连拉拉手都没有过。
    如果只是一个漂亮姐姐也就算了，可这个林清涵是她的同学，还在另一个时空成了未来的自己的女朋友。
    这一想，曲墨觞浑身就像被火烧，脸红得快要冒烟，赶紧站稳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清涵只是眉头微动了下，打量着面前虽然强自镇定，实际害羞的恨不得钻地缝曲墨觞，淡声道：“没事。”
    曲墨觞迅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林清涵并没有太多情绪，凌乱的心跳才渐渐稳下来。
    不过看她缓缓松了口气，林清涵嘴角微勾：“你似乎很怕我？”
    曲墨觞一愣，然后快速摇头：“我没有，我怕你干什么。”
    林清涵眼神比起工作时柔和了很多，看她有些懵懂的样子，也没再逗她。
    此时病房外萧云英也再次折返了，她看着林清涵和曲墨觞神色间有些为难：“林总，公司那边还有个会议，我要赶过去，恐怕没时间陪您聊，不知道你这次专程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来看看墨觞而已，你有事可以先去忙。”
    萧云英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叮嘱曲墨觞：“小觞，你上午先在医院待着，妈妈开完会就过来给你办出院手续，接你回家好不好？”
    现在的曲墨觞才有15岁的记忆，虽然她有点不能够接受，但是还是顾忌着她的心理，像和孩子说话一样。
    曲墨觞看着萧云英，神色稳重了不少，乖乖地点了头。她脸上的红晕褪去，认真对着萧云英道：“妈我没事的，你放心去吧。”
    萧云英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眼前的曲墨觞并没有失去记忆，沉静起来还是这么让她放心。其实她心里又在想，也许失忆对曲墨觞而言是件好事。
    毕竟曲墨觞出事之前替他们这个家承担的太多了，之前和她爸爸的关系的关系一直处于冰点，又遭遇了未婚夫的背叛，公司差点倒闭。
    那段时间的曲墨觞脸上几乎没有露过一点笑容，即使是休息时都是透着一股沉重疲惫。
    思及至此，萧云英心里的担忧和焦虑这才稍微减轻。她伸手摸了摸了摸曲墨觞脑袋，然后和林清涵；
    打了招呼出了门。
    当着林清涵的面被萧云英摸脑袋，曲墨觞觉得有点羞耻。
    虽然她借口是失忆，但是这个身体可是实打实的比林清涵还大一岁，都快三十了。
    想到这曲墨觞的思绪微微有些飘散，这真是一场荒诞的事。
    只是快三十岁的曲墨觞回到她的身体里那是重新回顾一次青春，可是才十五岁的她接管这个身体却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虽然她也一直期待着自己能够长大，但是这长得似乎有点太快了。幸好十几年后她并没有长残，看起来还是蛮好看的。
    林清涵发现她又在发呆，忍不住开口了：“怎么又发呆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毕竟曲墨觞滚下楼梯撞到了脑袋，之前昏睡了二十多天，醒来后又失了忆，这时不时发呆她担心是她身体出了状况。
    曲墨觞回过神赶紧说：“没有。”她回答的很快，反倒有点欲盖弥彰，于是脸又忍不住红了。
    “哦，你，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林清涵依言坐在椅子上，看着脸色发红的曲墨觞四处忙乱地找杯子给她倒水。她其实并不渴，但也没有阻止曲墨觞，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的确是变了很多，这将近三十岁的身体里面装入了一个十五岁的灵魂，所以现在她的一番举动看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曲墨觞把水递给她，然后捏着手指坐在病床上，虽然她只有十五岁，但是她跟着曲盛见识得也不少，并不是天真无知的女孩。
    而且自从那天她决定将曲墨觞推走的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承担什么。
    所以醒来后的这几天她一直在和萧云应了解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只是时间有限，而且萧云英似乎在瞒着她，她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而在她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她看到林清涵经常来看她，所以在她认知里，林清涵应该是她的好朋友。她问过萧云英，但是萧云英却说她们两个人并没有多大交集。
    她思绪又飘远了，意识到这一点曲墨觞赶紧抬头看林清涵。
    坐在距离她一米多远的椅子上的人，此刻正安静的捧着水杯轻抿着，墨色的眼睛正毫不避讳得地看着自己。
    她的长相十分清冷漂亮，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没什么表情。就像此刻，虽然她正专注的盯着自己看，目光依旧是淡淡的。
    只是曲墨觞却莫名觉得这股清冷并没有疏离感，以至于她看过去还觉得难为情，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
    曲墨觞长得很美，外貌是温婉中带着雅致，快三十岁的她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却又看不出已经快三十了。
    现在她记忆回到15岁，于是这份成熟里面又透了出一丝清纯和秀丽，比如她偶尔害羞脸红时，非常可爱。
    大概是面对着15岁的曲墨觞，林清涵已经尽量在收敛自己的气场，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林清涵大概能猜到曲墨觞经常发呆的原因，一个人一觉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任谁也会觉得不知所措，想去探寻一些事情。
    不过林总自认为的收敛，落在曲墨觞眼里，也是显得冷清得很。
    但她是难为情大于忐忑，点了点头：“这几天我和我妈妈了解过一些事，她说因为我爸生；
    病，我现在已经接手了千盛。”
    提到曲盛生病的事，曲墨觞情绪有些低落，虽然她和曲盛一直冷战，可是心里她是爱他的，她有些接受不了那个古板严肃的男人，最后只能缠绵病榻丢下他最重视的工作。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林清涵放下杯子开口道：“你爸已经好很多了。”
    曲墨觞看她说这话也面无表情，一点不像安慰人，不由笑出来：“嗯。”
    林清涵不大理解她为什么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曲墨觞想到萧云英跟她说的事，有些歉意道：“我妈说我受伤之前和你签订了合约，是你帮千盛度过了这次危机。结果我受伤合约也没能履行，耽误了我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抱歉，也很感激你施与援手。”
    林清涵没说客套话，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询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曲墨觞神色有些低落：“不记得了，就连这个手机对我来说都很陌生。”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语气也有点黯然。
    最开始接触十几年后的事物，她是惊奇更多的，可是这几天冷静下来，她焦虑更多，她似乎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我爸生病了需要我妈照顾，原本我应该替他们撑起千盛的。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妈还要分心照顾我。”
    萧云英已经不年轻了，而且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更是苍老了很多。
    曲墨觞虽然和曲盛关系不好，但是她却比同龄孩子成熟懂事很多，她何尝不知道他们两人创业的艰辛，只是年纪太小的她，还没学会去珍惜和压抑自己。
    可现在她是真的心疼他们，却又觉得无能为力。
    “其实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你可能会想起来的。而且即使想不起来，不知道的学就是了。据我所知，你原本学的也不是经商，也是临危受命，逼着自己扛起来罢了。”
    “所以，当初的你可以，现在的你一样可以，我相信你。”
    林清涵说话语气不疾不徐，还带着丝寡淡，但是说到相信时，眼神直直看着曲墨觞的眼睛，在曲墨觞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才十五岁的曲墨觞对现在的林清涵打心底有着一种敬佩，一个当年过的那么穷困卑微的人，沉默寡言到孤僻，真的是低到了尘埃里了。可现在却硬生生从尘埃里开出了花，活的让无数人艳羡。
    所以林清涵这句话简直是给了颓然无措的曲墨觞一剂强心药，她眸子顿时就亮了：“真的？你觉得我可以重新学吗？”
    “嗯。”大概是她眼里的惊喜太过耀眼，林清涵嘴角微微勾了下。
    而下一刻，从飘飘然中回过神的曲墨觞却又蔫了下来：“可是，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要学多久才能会啊？”
    林清涵一愣，曲墨觞见状抿了抿唇，有些艰难道：“我记忆还停留在我中考前半个学期呢。”
    林清涵：“奇变偶不变？”
    曲墨觞：“啊？”
    林清涵沉默了。
    看到林清涵沉默，曲墨觞刚刚的喜悦又被一盆凉水浇得一干二净，她又傻了，她初中都没毕业，再怎么学也不可能像之前那个曲墨觞一样，能够撑起一个大企业。
    毕竟现在曲墨觞灵魂实打实才十五岁，这几天这些担心都压在心里，尤其是直到家里发生的事后，她更是害怕。坐在那里低着头最后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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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爱哭，只是憋着眼泪不说话。林清涵感觉到她的低落，看着她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
    曲墨觞没有回她，只是摇头。林清涵见状走了过去，她犹豫了下然后蹲下身，抬头看到强忍着眼泪的曲墨觞，顿时愣住了。
    “你别哭，我记得你初中成绩非常好，最后还考上了燕京大学，重头学会很快的。而且公司方面的事，我可以教你……”
    曲墨觞微微抬头看着她，有些愣，眼里的泪也溢出来，顺着脸颊直接落了下来。
    林清涵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承诺的太过了，她眉头微微皱了下，但是却没有再收回：“等你学完高中内容，其他的有需要我会教你，不要哭了。”
    “况且，你爸妈都是一路闯荡过来的，比我阅历更丰富，你不用担心。”这大概是林清涵生平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安慰别人。
    只是，曲墨觞应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了。
    第127章 番外前世（三）
    和曲墨觞的交集，应该追溯到十几年前，大概和曲墨觞现在记忆停留的时候差不多。
    那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堪回首。当年的她寡言自卑，因为生活早就把她的棱角磨平了，就连那可怜的自尊，都被一层层裹在阴云里，不见天日。
    初中时期的孩子，骨子里的叛逆和不羁才开始萌芽，却又不能去管控，所以也是同学之间互相欺负的高峰时期。
    那时候看起来孤僻又可怜的她自然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
    轻的是不客气地使唤她，让她帮他们做事，然后在背后议论取笑她，重的就是找茬甚至是动手。
    这些林清涵都经历过，初入初中她也是收拾打理的清爽干净，到后来她的样子也成了她的痛苦来源，所以不梳刘海，整天低头含胸，希望被他们忽略过去。
    而她这样的处境一直持续了三年都没改变过，当时她在的九班几乎没几个人能叫出她的名字。而且初三十月调考结束后，她就被踢出了九班。
    她记得当时班上人都看着她收拾东西，搬去二十五班。她虽然低着头看不清那些同学的表情，可是耳边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声音她听的清清楚楚。
    她当时心里其实非常的难过，以至于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她仍然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感觉。
    因为当时的她很清楚，出生由不得她，她唯一能够和同学们比较的也就只有成绩而已，可当时的她也输得一塌糊涂。
    当时的九班在二楼，而二十五班却在五楼。初三学生的课本很多，复习的资料堆了整整一抽屉，她一个人很狼狈地拖着桌子，即使她想静悄悄的离开，却也无可避免的发出一些刺耳的动静。
    即使是现在，林清涵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难堪，最后是曲墨觞沉默着推开椅子，过来和她一起把桌子搬上了五楼，帮她和二十五班班主任打了招呼，安排好座位。
    在她离开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只是换了个环境而已，你一样可以学好的。
    其实这并不是曲墨觞上第一次帮她了，就在之前她被邻班的一群女生欺负，也是她带她去医务室处理了伤口。而且记忆中发现她被欺负时，班里也只有曲墨觞开口替她说过话。
    只是大概这些事情对曲墨觞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而当时的她也的确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当大学见到曲墨觞的时候，曲墨觞根本没有认出她来，而且恐怕早就忘了班里面有林清涵这个人。
    她进入燕京大学后，其实遇见过曲墨觞几次，当时曲墨觞大多时候是在写生。
    林清涵本身也喜欢绘画，所以悄悄注意了她好几次，只不过曲墨觞并不知情罢了。
    她对曲墨觞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毕竟在千盛出事之前，她们根本就没单独见过面。
    知道千盛被孔益祥算计后，她考虑了很久，的确是像她说的，让出这到嘴的肥肉是因为为了报复孔益祥，以及她埋在心底十几年的感激，还有那她自己都不大清楚的关注。
    至于出手救曲墨觞，那的确是下意识，看到她摔下去，她根本就不受控制扑过去拉住了她，不过她并不愿深究这其中原因。
    曲墨觞看到林清涵安静喝着水，目光放空，似乎在想什么，忍不住歪着头盯着她看。
    林清；
    《同学不作妖（重生）》，牢记网址：
    涵长得真的很好看，而且这么仔细看，她的眉宇间确实有当初年少的林清涵的影子。
    尤其是眼睛，依旧还是很纯粹的黑色，显得特别的深邃漂亮。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替林清涵解围，就是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她抬头那一瞬间，那双墨色眸子里的隐忍和倔强，漂亮而让人触动。
    她这么直白地盯着林清涵的眼睛看，很快就让林清涵察觉到了。
    见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的眼睛，林清涵开口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曲墨觞还沉浸在欣赏美景中，嘴巴比脑袋更快，下意识回道：“你的眼睛呀，好漂亮。”
    林清涵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愣在了原地。而对面的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瞬间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嗯，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我，真的很好看。”
    结果她支支吾吾半天并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最后硬着头皮再次重复了一遍。
    看着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曲墨觞，林清涵忍不住笑出声。只是很轻的从鼻腔里发出来的笑意，眉眼微微弯了一下，然后转瞬即逝。
    而就这一笑仿若昙花一现，霎时间冰雪消融。曲墨觞本来羞得不敢看她，但是林清涵这淡淡的一笑，美得过分，这还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见林清涵笑，于是刚刚恨不得咬舌头的人再一次说了一句：“你笑起来更好看。”
    看着曲墨觞生无可恋的表情，林清涵抿嘴微笑，随后她放下杯子开口说：“听你妈的意思，你今天下午就该出院了？”
    “嗯，我其实早就没什么大事了。”曲墨觞红着脸接过话。
    林清涵点了点头：“想好了接下来干什么吗？”
    曲墨觞听后微微蹙了下眉：“我还不没想好，但是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学着怎么管理千盛，帮我爸妈减轻负担。可是我高中大学都没读，怎么可能去管好千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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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涵听后沉吟了片刻：“其实能不能管理好一个公司，重要的不是学了多少知识，而是有没有这个学习的能力。高中知识并不是必须的，不过也不好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先抽时间去看一看高中一些书，虽然你现在忘记了，但是好歹也学过，按理来说不是特别困难。”
    曲墨觞脸上苦色一闪而过，可是她是真的没学过啊，但她又不能说，只能点头。
    林清涵自然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以为她是担心：“你放心，现在千盛应该是景泰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了，那你也是我很重要的合作对象，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问我。”
    曲墨觞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吗？”
    林清涵看了她一眼：“嗯，真的。”
    “那我该怎么联系你呢？对了，我可以加你QQ吗？”
    林清涵眉头微微一挑，然后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曲墨觞大概还是用QQ而不是微信。不过她并没有挑破，对于失忆的人，往往熟悉的东西才能给她们安全感。
    她拿出手机，打开很久没用过的QQ，轻声道：“记得QQ号吗？”
    的确如林清涵所料，提到了她熟悉的东西，曲墨觞脸上流露出少年人的几分开心，看得林清涵心下有些微动，这样子的曲墨觞似乎真的成了十五岁的少女了。
    按照曲墨觞报的数字，《同学不作妖（重生）》，牢记网址：
    林清涵搜到了曲墨觞的，然后她第二次笑了出来：“半世倾城，半世殇？”
    曲墨觞被她笑得愣住了，随后回味着自己的网名，原本觉得挺正常的，却生生被林清涵笑得脸热，她低声嘟囔：“虽然有点无病，但我同学还有刻到骨子里得殇什么的呢。”
    林清涵握拳放在唇边掩了下，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的记忆力里比较习惯用，不过现在人们更习惯用这个，也就是微信，你应该也有，可以学会用它。”
    “手机给我。”
    林清涵伸出手，示意她。
    曲墨觞愣了下，乖乖拿出手机，递给林清涵。
    林清涵拿着手机在曲墨觞面前晃了下，解锁后输入一窜号码拨打出去：“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事可以联系我。”
    曲墨觞接过手机，认认真真存了下来：“好的。”
    她这一幅乖巧的样子和她端庄雅致的外貌有点不符，但是却也有股别样的可爱。林清涵暗自在心里想了想，今天似乎好几次觉得曲墨觞可爱了。
    她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你待在医院等你妈妈来接你，不要自己出去了。”
    过了十几年，外面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对于现在的曲墨觞来说，恐怕是陌生万分。
    林清涵阻止曲墨觞送她，出了医院后，手机就震了一下，她摸出手机看了眼，半世倾城半世殇给她发了两个微笑的表情，嗯，就是呵呵的那种。
    林清涵看着手机，嘴角又不自觉扬了起来，她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内，准备收起手机。
    想了想，又打开网页搜了下，看到关于这个表情的解释，随手转发给了曲墨觞。
    毕竟她以后要和别人聊天，万一也发这个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曲墨觞看着手机对话框跳出来的链接，然后点开了，等到她看到上面发的内容，顿时瞪大了眼睛，等但她看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什么学知识，是恶补常识，学会融入这个十几年后社会。
    下午萧云英过来替曲墨觞办了出院手续，带着曲墨觞回了家。
    看着家里熟悉又陌生的布置，曲墨觞眼睛都有些酸涩。因为她和曲盛住院，萧云英又忙着照顾她们，家里很久没人住了，少了人的气息，整个家里显得非常冷清，也积了很多灰尘。
    如果黄姨还在世，肯定不会是这番景象，这是她醒过来以后最为难过的事情，从小照顾她的黄姨居然早早离开了她。
    “小觞，怎么了？不舒服吗？”萧云英有些担心道。
    曲墨觞不想让萧云英担心，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妈，我现在就记得十五岁的事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来。所以，我想最重要的是我要先学会融入这个社会，还有之前学的东西，我也相当于都没学。”
    萧云英点了点头：“你能想得这么清楚，这很好。我会把你需要的东西都整理出来，需要给你请老师吗？”
    “现在还不用，我先自己尝试自学，要是有不明白的再考虑。而且妈你需要去上班，我在学习的时候还能照顾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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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英看着她，鼻子有些酸，过去的20多年曲墨觞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可是就这几年她承担的，远远超出别人一生了。
    萧云英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给她整理了一份清单，有关于生活常识方面的东西，曲墨觞理解起来很快。
    而涉及到的一些缺失的知识，对于学习能力超强的曲墨觞而言，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尤其是高中的一些课程内容，因为不需要高考，对于她而言就更是小菜一碟了，唯一让她比较困扰的也就是涉及到一些大学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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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番外前世（四）
    自从那天林清涵去医院看过曲墨觞后，两个人就很久没见过面了。
    不过也不算断了联系，自从加了QQ后，曲墨觞都会隔一段时间和她聊天。
    嗯，聊天的内容形式很固定，每次都是很羞涩询问她一些问题，字里行间能看出来很小心翼翼，而且很有分寸。
    有意思的是每次问都只会问一个问题，问完就后会再和她聊一会儿天，时间点控制的很好，几次之后就定在每晚八点半，而且都在十五分钟内结束。
    林清涵最近很忙，她把千盛强行拿下来和曲墨觞签订合约，把股份低价卖出去，招致了很多股东不满。
    虽然有那块地作为补偿，但是明显是一个亏本买卖，为此她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而且恰逢曲墨觞重伤昏迷，所以反对的声音越发高，再加上她刚刚夺了孔益祥的权，那边也是闹的她心烦，这几个月她都很累。
    但是出乎意料的，曲墨觞问她问题，和她聊天她并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失忆了的曲墨觞有些可爱，又很乖巧，往往也会流露出她这个年纪的体贴，一时觉得她孩子气，一时又觉得她成熟，很矛盾的感觉。
    林清涵没有朋友，自从林烟去世后，她的生命中几乎再没有可以谈天交心的人。
    陈广漠和孙雅虽然是她信赖的伙伴，但是他们之间更多的也是工作。现在想想，唯一和她聊一些其他琐事的，这么多年也只有曲墨觞了。
    她靠在椅子上，把手从鼠标上移开，揉了揉眉心，然后瞥了眼放在一边的手机。她工作期间手机亮了几次，只是她并没有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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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是八点二十五了，她下意识地去拿手机，等拿到手机时她又有些自嘲，这个习惯未免养成的太快了，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到三十分时，手里的手机没量起来，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失落。
    当然她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把消息简单看了下，挑着重要的回复了后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等她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她看了看时间，都快十点了，她该洗澡了。把笔记本合上，林清涵整理好书桌，挑了本书进了卧室。
    进浴室之前，她打开手机看到了弹出来的通知，是曲墨觞。
    没忍住她点开了消息，第一条就是一个哭泣的表情，然后接下来的几条。
    “今天迟到了，我不小心睡着了，到现在才醒，你晚上还在加班吗？”
    “你应该要洗漱休息了，我不打扰你了。”
    林清涵看着上面的消息，微微沉吟了片刻，发过去一条消息：“怎么这个点睡觉，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不舒服？”
    曲墨觞此时正捧着杯子喝水，时不时打喷嚏，头晕脑胀得难受得很。
    她今天起床就觉得不舒服，然后以为只是小感冒也没管，白天在家里还在看书。
    她现在是半天时间看一些高中基本知识，半天专门看大学管理课程，在家里自学。
    最后看到了四点多，实在受不了，就躺床上休息，昏昏沉沉的她一身汗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了。睡了这么久，这疲乏感不但没退，反而更严重，最要命的是她；
    好像烧得挺厉害的。
    而今天是曲盛去做检查的日子，所以萧云英带曲盛去了医院。
    曲墨觞现在虽然是十五岁的灵魂，可是身体实打实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了，萧云英并没把她完全当孩子看。
    因为临时有事，萧云英去了公司加班，本来说让阿姨过来陪她，可被曲墨觞拒绝了，所以家里现在就曲墨觞一个人。
    @无限好文，尽在兔九三；
    生病的滋味很难受，十五岁的曲墨觞有些委屈，可是也她醒了后下意识看了看手机，上面除了佘佳怡约她抽时间一起逛街的消息，还有曲盛那边打过来的未接电话，什么都没有，林清涵并没有发消息给她，QQ没有，新加的微信也没有。
    看完她又觉得不好意思，林清涵这么忙怎么会主动给她发消息，这么久了她总找她问问题，聊天，她能每次都回她就很好了。
    给那边回了电话，怕曲盛担心没说生病的事，就说明天一早去接他回家，曲墨觞就挂了电话。
    生病了大概意志力也薄弱，十五岁的曲墨觞并没能维持住平时的稳重和矜持，在那里删删减减还是给林清涵发了消息。
    一个哭脸，表情挺可爱的，曲墨觞是这样认为的，然后委婉解释了下今天失约的原因。
    其实她并没有想着林清涵能回她，只是突如其来的孤单和委屈想找人聊天。
    佘佳怡是她的好朋友，可是实际上是这个二十九岁曲墨觞的朋友，虽然她们之间并不是那么的陌生，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发了消息后她呆呆喝着水，看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把手机放了下去。她头晕的很还是继续去躺着吧，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她打了个喷嚏，抽了纸巾捂住口鼻，手机叮的一声响了，她赶紧一看，然后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真的是林清涵。
    她赶紧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犹豫了下，打了几次又删了，最后才打了个哭泣的表情，“好像生病了，很难受。不过我喝了很多热水，下午睡到了现在，再捂捂汗应该就好了。”
    这个是曲墨觞目前所有的经验了，以前生病都是黄姨带她去医院，小感冒就是吃药，睡觉捂汗的。
    林清涵看到她的消息，微微蹙眉：“下午睡到了现在？没吃晚饭吗？家里没人？”
    林清涵大概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曲盛身体恢复还不好，家里应该有人照顾，但是如果是那样，不至于让她晚饭都不吃一直睡着。
    曲墨觞没料到她这么敏锐，吸了吸鼻子，咳嗽几声，继续打字：“今天我爸去复查，现在在医院。我妈加班去了，本来准备过去陪我爸，结果睡过头了。”
    林清涵眉头一直拧着：“那有没有发烧？吃过药没？”
    曲墨觞摸了摸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挺烫的。
    现在被林清涵一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应该测体温，去打开医疗箱拿了温度计，里面有感冒药但是好像很久没换过了，都过期了。
    “好像是发烧了，不过应该还好。药过期了，没敢吃。”
    林清涵简直被气笑了，还没敢吃？只是她微微想了想，就她观察曲墨觞记忆停留在了十五岁，心智经验也差不多停留在十五岁，所以不会照顾自己也是正常。
    随后她又觉得无奈，萧云英太忙了，精力又分散，太疏忽曲墨觞了，可曲墨觞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状况还这么迷糊。
    想了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也曾从孤寂中熬过来，也体会过一个人生病躺在床上时，无人可以依托无人照顾的煎熬，这滋味挺难受的，何况是十五岁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成熟了。
    没多想，她找了家里备用的药，考虑了下索性把医药箱带上了，她一个人住，为了以防外一常用药物都有。
    下了楼，她开车打开导航，然后点开通讯录里仅有的几个号码，选择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林总……清涵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阿嚏！阿嚏！”
    曲墨觞说话鼻音很重，刚说完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她那带着鼻音的微哑声音离得有些远了。
    “不好意思，我没忍住。”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和她平时声音有些不同，但是透着低沉感，其实说实话很好听，这嗓音听起来绝对不会想到这个人目前是个十五岁心智。
    林清涵听得略微失神不过也发现曲墨觞感冒还挺严重。
    “你家住哪里？”
    她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没什么情绪，所以曲墨觞下意识一愣：“啊？”
    “住哪里，地址。”干净利落的话语，透着公事公办的味道，让曲墨觞下意识报出了地址，然后那边一声低低的“嗯，挂了。”
    留下曲墨觞一脸茫然，半晌运转的有些慢的大脑反应过来了，难道林清涵要过来？
    下一秒，曲墨觞一脸想多了的嫌弃表情猛然摇头，差点没把自己晃晕过去。
    一阵晕眩后，她赶紧稳住脑袋，缓解这晕眩感。坐在床上的曲墨觞心里暗自骂自己想太多，中二期少女幻想还没过渡完毕。
    这都十点多了，也只有青春校园里，霸道校草版男朋友玩浪漫贴心，才会来这种桥段。
    她可是拥有三十岁身体的成熟大人，不能这么不务实际去瞎想，而且目前林清涵目前应该勉强算朋友，可不是另一个世界曲墨觞的女朋友。能发多喝热水就很好了，不过……曲墨觞扁了扁嘴，连多喝热水都没有。
    她晕乎乎想着，又倒进被窝了，实在是不舒服，刚刚测了温度，38.5℃。
    心里其实有些难受的，毕竟十五岁的她虽然和曲盛关系不好，爸妈也很忙，但是一直有黄姨陪她，还有一群好朋友，现在除了佘佳怡，都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其实很累，但是睡不着，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她呼吸很急促，以为是听错了，屏息听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有人敲门。
    可是那边的门铃继续响起，隐隐还有车的声音。如果是小偷的话，估计不会开着车来，全部暗自想着只想着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心跳突然加快。
    “清，清涵？”
    她心里隐隐有猜想，但是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没等她再多想，耳边林清涵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在你家门口。”
    曲墨觞怔愣了足足三秒，然后她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大概就是少年人惊喜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然后又被她矜持地吞了下去，翻身，掀被子，穿鞋，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无比顺畅。
    她跑下了一楼，打开了院外的门禁，又打开了大门。看到林清涵时她眼睛都在放光，虽然理智告诉她冷静，可是她捏着的手，微微晃动的脚，还有声音都昭示她此刻的惊喜和开心。
    这一晚的场景，林清涵隔了很久都依旧记得，穿着睡衣的曲墨觞站在门口，双颊因为发烧红润一片，一双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地看着自己，张嘴时语气欢欣：“啊，你怎么来了啊！”
    也就是这一刻，一路上都在隐隐觉得自己太过冲动的林清涵，突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这大概是林清涵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出现流露出这么干净可爱的惊喜。
    第129章 番外前世（五）
    林清涵看着她，眼神有些柔和：“你一个人在家又不知道吃药，我不放心，来给你送药。”说着她举了下手里的医疗箱。
    曲墨觞特别开心，如果不是提醒这是林清涵，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她现在就蹦跶给林清涵看。
    只是心里的喜悦感动还是压不住，所以忍不住道：“林清涵，你怎么这么好呢？”
    林清涵被她逗笑了，看她只穿着睡衣，收了笑意开口道：“外面凉，赶紧回去，不要被风吹了。”
    曲墨觞很听话地带着林清涵进了屋，一进屋曲墨觞就快步跑开了，林清涵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去给她倒水。
    “我不用喝水，你不是不舒服吗，不要乱跑了。”说着她上前接过了水杯。
    然后又去医疗箱里找东西：“有体温计吗？测体温了没？”
    “我测了，38度。”
    林清涵皱了下眉：“有点烧，这是退烧药，睡觉前测一下，超过38.5就吃一片。还有除了发烧，打喷嚏，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头晕，嗓子疼。”曲墨觞老老实实回着，模样乖巧得很，“清涵，你懂医吗？”
    林清涵在感冒药里翻找着，听得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段时间总感冒，大概有经验了。那种症状吃那种药好，比较清楚。给，这个吃一颗，这个小药片吃一粒。”
    说着她又把水递过去给曲墨觞：“给。”
    曲墨觞看着手心里的药片，还有林清涵递过来的水，眼睛莫名有些发烫。
    看她看着药没动作，林清涵挑了下眉，淡淡道：“害怕吃药？”
    曲墨觞听得脸色一红，却还是抬头正色道：“没有。”
    她努力在林清涵面前表现的成熟稳重，仰头把药吃了，药片有点苦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又喝了口水，她看着林清涵拿来的医疗箱，想到刚刚她的话，眉头轻轻拧了下：“你经常不舒服吗？”
    看到她这表情神态，林清涵猜到她在想什么，她摇了摇头：“只有有段时间而已，不过我都会按时吃药看医生，也会定期检查药物有没有过期。”说完她瞥了眼曲墨觞。
    曲墨觞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她的确被照顾习惯了，最近两个月她才尝试独立，但是还没能做到这么全面。
    林清涵看到她吃好药，抬手看了看时间：“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
    “啊？不，不怕。”曲墨觞很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虽然她收紧的手有点暴露事实。
    林清涵回忆了下在院外就看到的灯光，再抬头打量了下二楼，到处都亮着，微微想了想：“有复查过吗？记忆有没有恢复的迹象？”
    虽然有些奇怪，她突然问这个，但是转移了那个让她尴尬的问题她还是觉得轻松了很多：“没有，我也不去强求了，最近都在专心重头学起。”
    “嗯，心态很好。已经快十一点了，有点晚了，不知道我专程过来给你送药，能不能蹭一晚你的房间。”她说的云淡风轻，说完还盯着曲墨觞的眼睛。
    曲墨觞脸直接爆红，伪装出来的稳重被林清涵些轻飘飘一句话击的粉碎：“我……我的房间？你要和我……不，不；
    是。有，有客房。”
    林清涵低头低声笑了起来：“我大概说错了，就是客房，方便吗？”
    不得不说，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忍不住停驻目光的曲墨觞，没了之前的内敛端庄，却也多了很多烟火气息，可爱，让人很放松。
    “方便，太晚了你回去不安全。客房是干净的，你洗漱了吗？”
    “没来得及。”
    曲墨觞觉得自己心跳一停然后砰砰乱跳：“那，那你先去洗漱，我给你准备用品。”
    她赶紧上楼找了一次性牙刷毛巾，想了想又去衣柜找了一套刚买的睡衣。
    林清涵和她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除了睡衣还有……十五岁的曲墨觞还是纯洁羞涩的女孩子，脸红红地拿了干净的内裤，叠在一起塞给林清涵。
    林清涵接过衣服，看了看卧室：“吃了药会犯困，去睡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曲墨觞的确困了，但是觉得把林清涵扔在那里不管自己去睡很不礼貌，想撑着却被林清涵催着去了。
    躺在床上曲墨觞整个人都放松了，其实她一个人在家里，是很害怕的。
    虽然很清楚很安全，也知道世界上鬼神之说很飘渺，但是就是忍不住害怕。
    可现在知道这个屋子里有林清涵在，那些纠缠着的恐惧孤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悄悄想了想，其实按照林清涵的性子，再晚她也会选择回家的吧，留下来的原因大概是猜到自己害怕？
    虽然这样想有点自作多情可是曲墨觞克制不住，忍不住蒙住脑袋，怎么看起来冷冰冰的人，这么暖呢？
    脸有点烫，大概是发烧了的原因，曲墨觞总觉得今晚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还有一点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这滋味她很喜欢。
    虽然想等林清涵洗完，但是困意来得汹涌，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摸着手机挣扎着起来，头还是有点晕鼻子也塞了，但是没有昨天这么难受了。
    穿着拖鞋她赶紧打开门，不出意料林清涵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放着感冒药，旁边还留了标签。
    记得吃药，我私自借用了厨房给你熬了粥，在电饭锅里，记得喝。
    字迹工整有力，透着一股锋芒，很漂亮。
    曲墨觞拿着便签，赶紧进了厨房，脸上的笑意她自己都没发现。
    她开心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粥散发着红枣的香甜味扑面而来，她鼻子虽然塞了但是嗅觉还可以，顿时觉得食指大动。
    粥熬的不多，粘稠度刚好，熬的时间刚好，米粒也带了红枣的一点红色，曲墨觞洗漱后，盛了一碗，尝了一口忍不住眯了眯眼，很好喝。红枣淡淡的甜味和香味都融入粥中，并不显得太过清淡无味，很香。
    曲墨觞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林清涵：“粥很好喝，谢谢。”
    喝碗粥曲墨觞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准备去接曲盛回家，曲盛脑溢血后虽然清醒过来保住了命，但是也留下不少后遗症，其中左半边身子运动能力都没恢复，需要经常去做复健，说话也有些不大清楚。
    曲墨觞从来没想过那个起来强势得不近人情的男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曲墨觞摔伤昏迷的事，萧云英一直瞒着曲盛，但是近二十多天没看到女儿露面，曲盛心里一清二楚。
    可是他那时候根本说不出话，萧云英说那段期间曲盛痛苦的时候总会很暴躁，然后就含含糊糊想说什么，边叫边流眼泪，偶尔他可以说几个音节都是在叫她的名字。
    换了芯子的曲墨觞第一次见曲盛时，曲盛哭的像个孩子。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知道她的爸爸也会难过会哭，想到当时的场景，曲墨觞心里就酸痛难忍。
    到了医院，照顾曲盛的私人护士姚安雪悄悄道：“曲总闹脾气了，您哄哄他。”
    曲墨觞一愣，又有些好笑：“怎么了？”
    姚安雪笑了笑：“说是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昨天就闹着要回去，只是复健没做完，陈医生不建议他来回跑，没让他走。”
    曲墨觞笑意微敛，眼睛有些涩，勉强笑道：“我知道啦，谢谢你，辛苦了。”
    “我应该做的，小曲总吃过早饭了吗？我看你气色不大好，声音也不对劲，是不是感冒？”
    “是有点，不过好很多了。早上我已经喝了粥，谢谢关心。”曲墨觞脸上带着笑，礼貌道。
    姚安雪对雇主家这个小曲总印象很不错，之前无意听说这个小曲总发生意外记忆停留在十五岁，还很是惋惜。
    现在接触，虽然的确比之前看着单纯了些，可是待人接物一点都看不出稚嫩感，还是有之前曲墨觞的气质风范的。
    曲墨觞进了屋，曲盛通过右手牵引绳带着左手运动。他左边身体知觉已经慢慢恢复了，就是动起来还费劲，医生嘱咐进行康复训练。
    “爸爸，锻炼多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医生说了康复训练要循序渐进，强度太大反而得不偿失。”
    看到曲墨觞进来，他立刻转过头看着她，然后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的脸，眼里有些担心。
    曲墨觞坐在他旁边，也没有把进来之前戴的口罩取下来，只是替曲盛揉捏手：“就是有些感冒，没事的。”
    曲盛指了指嘴巴，曲墨觞心下了然：“吃药了，好很多了。你别担心，好好配合陈医生做检查和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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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盛拧了下眉，有些气闷。
    曲墨觞笑了下：“我很好，现在我正在重新学管理公司的事，和景泰的合作进行的很顺利，清涵人很好那边不用太过担心。”
    “所以你不用操心我们，只需要积极配合治疗，早日好起来，知道吗？”
    人总是这样，在一切平安顺利的时候，一时意气总能抵过心里的情感。
    就像现在面对这样的曲盛，曲墨觞不需要任何的伪装掩饰，甚至不需要学习，就表现出了她过往十几年都没有过的懂事。
    而现在行动不便，不能言语的曲盛，也从来不吝于表示自己的担心和关爱。
    陪曲盛看了今天的报纸聊了会儿天，康复医生带着曲盛去坐康复治疗，曲墨觞就拿出手机在病房里等着。
    林清涵给她发了消息：“喜欢就好。”
    曲墨觞眼里带着笑，然后又有些纠结，这次林清涵又是给她送药，又是给她熬粥，她是不是应该请她吃饭。可是吃什么好呢，她还不清楚林清涵的口味呢。
    犹豫了好几次，最后她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你帮了我好多了，我想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消息发出去了她心跳得飞快，又想林清涵赶紧看到又怕她看到。
    那边林清涵恰好在看时间，看到弹出来的消息，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划开了。她刚要回复，上面消息倏然消失，消失对方已撤回几个字。
    忍不住笑出了声，惊得路过的孙雅瞪大眼看了她一眼，赶紧若无其事离开。
    林清涵收敛了笑意，若无其事发了一句话过去。
    “我刚准备说好，你却反悔了。”
    曲墨觞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是，不是，有错别字，我是要请你吃饭，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偏好吗？”
    第130章 番外前世（六）
    曲墨觞听到那边林清涵低低笑出声，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痒痒，又有些不好意思。
    林清涵笑后，又闲适道：“我不挑，你看着就好。”
    曲墨觞抿了抿嘴：“我知道一家川菜馆川菜做的很好……哦，不对，你胃不好不能吃辣的。那换一家，广智路有一家夏氏砂锅，味道也很好，有很多养身菜品，而且它家的一品海鲜粥味道很不错。”
    “嗯，你推荐的，那肯定不错。不过最近我比较忙，大概要过几天了。不知道到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了。”
    曲墨觞一本正经：“不会的，我肯定记得，你有空就和我说。”
    林清涵眼里带笑促狭道：“那不显得我巴巴等着你的饭？”
    曲墨觞抿了抿嘴，看了看时间：“那，那这周天，你看看有没有空，要是没空你告诉我就好。你不和我说我就约你，好不好？”
    听她这认真的样子，林清涵就觉得有意思，手指轻轻敲了敲：“好。”
    和曲墨觞聊完，林清涵脸上的神色还有些愉悦，孙雅拿了文件偷偷打量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好奇。
    林清涵抬起头神色清冷了下来，伸手接过文件瞥了眼孙雅：“看什么？”
    孙雅连忙直起腰挪开目光，然后又抿嘴笑道：“林总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林清涵掀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的？”
    孙雅虽然在她面前正经，不过只要林清涵不发脾气，她倒没有那么怕她。
    而且难得林清涵露出笑容，她忍不住调侃道：“我今天已经看到林总笑了两次了，这可是稀罕的事，以前您在公司从不会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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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涵有些许不自然，随后低下头拧了下眉：“有这么明显吗？”
    说完她又敛了神色：“今天很闲？”
    孙雅连忙摇头，转身吐了下舌头，赶紧忙自己的去了。不过能够看到林清涵笑，她还是很欣慰的。
    林清涵这几天的确比较忙，景泰第一季度工作结束各部门都在汇总报告，她需要处理的事很多，各种报表材料都都需要她去看。
    而每次到了晚上，曲墨觞都不再像以往那样每日问问题，只是会和她简单打招呼道声晚安。
    林清涵有些疑惑，当看见到了时候曲墨觞发的晚安，林清涵挑了下眉，忽然想到之前和曲墨觞说过最近很忙，难道是因为这个，她就不问问题了？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她低头发了一句语音：“最近有学习吗？”
    发过去后，不到片刻就发现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林清涵等了半天曲墨觞终于发了一句话：有学习的。
    随后还把自己做了笔记批注的书发给了林清涵。
    林清涵看了看她做的批注，字迹很工整，有些许稚嫩感，做的批注虽然还不够老练，但是很多内容都是可以看出她思考了很多。
    如果说不记得一点基础知识，重新看书，能理解到这程度，那曲墨觞还是很有悟性的。
    她挑着觉得存在一些漏洞的点给曲墨觞讲了一遍。语音发过去，曲墨觞插上耳机认真听着。
    最开始的确是好好吸收和理解林清涵给的提示，到后来就光听林清涵那略微清；
    冷悦耳的嗓音。
    她在讲解时语速不急不缓，声音清润，特别好听。曲墨觞听了几遍，突然回过神，顿时脸烫了起来，自己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痴汉？
    “听明白了吗？”
    曲墨觞赶紧点头，却后知后觉她看不见，又赶紧发了消息。
    “有问题，问我就好，虽然忙，但帮你解答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有的。”
    曲墨觞抿嘴笑得开心：“嗯，谢谢清涵。”
    等到周日那天，曲墨觞看了看时间，忍不住发消息问林清涵：“清涵，今天忙不忙，如果有空我就定位置？”
    过了十几分钟林清涵也没回复，曲墨觞正纠结要不要打电话，屋外隐隐约约传来车子驶过的动静，而且越来越明显，最后停在了曲家门口。
    自从曲盛病了后，曲家已经很久没有人拜访，家里就萧云英会开车，今天周末萧云英休息，不可能是她。
    她站起身准备从窗户里看看，手机却响了起来，一听铃声她就精神一振，因为是她专门给林清涵设置的。
    她接了电话，林清涵声音传了过来：“今天有空，为了你的海鲜粥我已经过来了。”
    曲墨觞愣了下，赶紧探头看向窗外，白色车子就停在她家院子外，原来是林清涵过来了。
    “好，我马上下来。”曲墨觞挂了电话赶紧去梳妆台看了看镜子。
    幸好她已经换了衣服等着，看起来不是很糟糕。快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样子，她还是放弃化妆的打算了，毕竟十五岁的她还是手残党。
    她下楼很急：“妈，我今天要请清涵吃饭，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林总？”萧云英有些惊讶。
    “嗯，她在等我了，妈我先走了。”
    “你慢点，都这么大人了毛毛躁躁。”萧云英嗔怪叮嘱了一句。
    刚要出门的曲墨觞顿时想起自己不是十五岁了，立刻把急促的步子一停，站住整理了下头发衣服，再次走出去时，已经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
    身后的萧云英看地目不转睛，忍不住失笑。
    而在曲墨觞挂了电话后，林清涵就把目光锁在门口，自然把她突然的转变看在眼里，忍不住嘴角也扬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很奇怪，和曲墨觞在一起无论是不见面，还是单纯的聊天对她而言都是一场放松，而且还有很多惊喜。
    曲墨觞打开车门坐进去，转头看着林清涵：“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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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一起去吃饭，就顺便过来接你。”说完她扫了曲墨觞一眼：“是不是忘了怎么开车了？”
    曲墨觞看了看驾驶座，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郁闷，她都忘了她应该学学怎么开车的。
    林清涵沉吟了下：“驾驶证你应该有，就是需要把交规再看一遍，还有抽时间练一下车子。”
    曲墨觞目前还不需要经常外出，所以还没意识到这件事，听林清涵一说，当下也想了想：“好的，我抽时间去练车。”
    林清涵看了她一晚，眼角又有了笑意。
    曲墨觞看的心脏乱跳，却又忍不住问她：“笑什么？”
    林清涵心里微微顿了下，然后收了笑一本正经开了口：“笑你可爱。”
    曲墨觞脸；
    又红了起来，大概心理年龄才十五岁，在面临林清涵时，她总学不会那掩饰自己的情绪，被她稍微撩拨一下就觉得面红耳赤。
    林清涵自然发现她这害羞脸红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好笑，失忆了的曲墨觞倒是没有了公式化的从容和淡定，反而动不动就红了脸，可爱得很。
    林清涵本来不是多话的人，曲墨觞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也没开口，直到下车了两人才开了口。
    “我已经在路上订好了座，现在还有点早，如果不饿可以先坐着聊天。他家的茶也很不错，而且环境很好。”
    林清涵不置可否，进了店整个餐厅的装潢都透着浓浓的中国风，这个点人已经不少了，可是却不显得吵闹，十分安逸，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曲墨觞看她神色里的满意，也开心起来：“我们的座位在二楼。”
    落座后曲墨觞首先点了壶茶，因为没到用餐高峰期，茶水上得很快。
    曲墨觞主动给林清涵倒了一杯，略带褐色的茶水冒着热气，一股茶香就荡进林清涵鼻腔，这茶闻起来很不错。
    她看了眼盯着自己的曲墨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下，似乎很平淡。
    曲墨觞有些失望：“你不喜欢吗？”
    林清涵又喝了一口：“很好喝。”
    曲墨觞这下心安了，又把菜单推过去：“你点菜，看看想吃什么？”
    林清涵随意看了下：“你应该是来过这里，对这里比我熟悉，你觉得哪些好就点，我们就两个人不用太多。”
    曲墨觞愣了下，想了想也是：“那我点了，你要不爱吃和我说，我们换别的。”
    “嗯。”
    曲墨觞没看菜谱，开口道：“你没吃过我的豆腐吧，味道很不错的。”
    林清涵刚喝着茶，顿时闷声呛咳了一声，一脸诧异地盯着曲墨觞，然后视线忍不住往下移了下，顿时别开。
    曲墨觞见状急忙递纸，刚想问有没有事，可是看到林清涵这惊讶尴尬的表情，联想到自己刚刚那句话顿时也是尴尬地面红耳赤：“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吃过我的豆腐是菜名，菜名，不是真是我的豆……就，这道菜名字就奇怪，你别乱想。”
    林清涵原本还能装作云淡风轻，可是这么一解释她顿时想到自己当时真想歪了，白皙的脸颊也冒出一股淡淡红晕，闷头只管喝茶。
    看她也红了脸，曲墨觞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热热的，带着一股莫名的冲动。
    看着人越来越多，曲墨觞赶紧把剩下的菜点了。
    “我们两个人，我点了小份一品海鲜粥，一份那……豆腐，还有口味鱼头，够了么？”
    “嗯，好的，多了就浪费了。”
    曲墨觞听她说完松了口气，菜上来后林清涵特意看了眼那所谓「你没吃过我的豆腐」切的厚薄均匀的豆腐方块整齐摆在锡纸上，勾芡的香浓汤汁浇在上面，撒上葱花颜色特别诱人。
    一品海鲜粥里面是虾和蟹熬成的，看起来就很好吃，曲墨觞已经动手给她盛粥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这个豆腐虽然名字奇怪了点，但是味道很不错，豆腐很嫩，外面有点酥焦。”
    林清涵夹了一块，汤汁裹着嫩豆腐，口感成次分明，的确很让人惊艳。
    随后她又舀了勺海鲜粥米粒炖得软糯，虾蟹的鲜美完全米香融合，鲜甜可口，的确非常不错。
    “很好吃，我很喜欢。”这次林清涵没有吝啬赞美。曲墨觞立刻喜笑颜开：“你喜欢就好，佳怡带我去吃了很多家，还有一些很有特色的店，有空我就带你去尝尝。”
    林清涵喝粥的动作一顿，看着曲墨觞开心的样子，眉眼柔和道：“那我很期待。”
    曲墨觞觉得心怦怦乱跳起来，看着林清涵挪不开眼睛。
    第131章 番外前世（七）
    曲墨觞眼神太过炙热，这个年轻的灵魂没有经历过人情冷暖，也没有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只知道此刻内心澎湃激荡的感情，促使她痴痴看着林清涵。
    她没有学会掩饰，林清涵却是洞若观火，这种眼神她见过很多。
    有敬畏中有些痴迷的，也有惊艳中带着欲望的，或直白或露骨亦或者故作深情。
    但对她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她也不会因为这种眼神触动一点情丝。
    可是眼前的曲墨觞和他们都不一样，那双澄澈的眸子此刻遮不住一点心思，没有惹人厌烦的欲望，也没有让人觉得不快的畏缩，只是单纯的欢喜，仿佛看到了一件很喜欢的东西，愉悦满足。
    这让林清涵第一次发现，原来眼神也可以像缠上了蜜糖般浓稠甜蜜。
    曲墨觞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她明明应该感到困扰和惊诧。
    可是她审视了下自己的心情，惊诧的确有，可是却没头困扰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惊喜。
    只是回过神的林清涵却为这一点惊喜感到一些困扰，她对曲墨觞是不是太过逾越了。
    失忆了的曲墨觞才十五岁的心智，其实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的她甚至都没有成熟起来，对喜欢也应该才开始萌芽，她的介入是不是让她被误导了？
    意识到这点，林清涵下意识苦恼地皱了下眉，别开了目光。
    而她突然的情绪转变，也让曲墨觞回过了神，有些心慌意乱地别开眼，伸手拿了茶杯就往嘴里倒。
    茶水很烫，她那一杯还是林清涵刚给她添上的。林清涵顿时急忙道：“当心烫！”
    话音落曲墨觞已经唔了一声几乎想把茶水吐出来，但是怕场面太过窘迫，她硬生生憋住了，还是林清涵赶紧抽了纸递给她：“快吐了！”
    曲墨觞接过纸，然后低着头快速吐了下舌头，舌尖处一阵阵痛意传过来，难受得厉害。
    原本就慌了神地发现自己对林清涵有一种异样情愫，而且还似乎被林清涵发现了，曲墨觞越想越觉得沮丧，而且舌头痛得实在难受，没忍住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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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涵看到她发红的眼眶脸色微变，以为她被烫狠了，连忙站起身：“怎么样，烫得是不是很痛，给我看看？”
    曲墨觞捂着嘴摇头，林清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林清涵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接下来她的动作也变得强硬起来：“乖一点，给我看看，有没有起泡。”
    曲墨觞拧不过她，乖乖张了嘴，含糊道：“没有。”
    林清涵手指轻轻捏在曲墨觞下颌，蹙着眉仔细看着她微微吐出来的舌尖。粉红色的软舌有一片红色加深，显然是被烫得。
    她还不自觉地动着舌尖，估计是很痛，林清涵下意识给她吹了吹，只是看到曲墨觞抖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只是此刻的状态，林清涵站起身弯着腰，手指托着她的下颌，两个人凑得这么近，顿时暧昧的感觉在两个人之间涌动。
    林清涵动作一顿，然后强自维持镇定：“烫红了，我让服务员拿些冰水，可能会舒服一点。”
    “您好，请问能不能来份冰水。”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小姑娘刚刚看到她们两那让人尖叫的一幕，此刻满脸笑意跑去拿冰水了。
    曲墨觞脸上透着粉色，手下意识又准备拿点什么往嘴里放，林清涵连忙把茶拿走：“可别一害羞就喝水了，容易烫到自己。”
    曲墨觞这下脸红得更厉害，指着菜嘟囔道：“我没有，你赶紧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其实林清涵现在心里也是各种滋味杂陈，她大概能想到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又有点不可思议。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她不能这么随意，这对她不公平，也太不负责任。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在安静地吃饭，基本没有交流，使得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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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门，曲墨觞头脑乱遭遭的，抿了抿嘴：“谢谢你抽时间出来和我吃饭。”
    林清涵一愣，转头看着此刻似乎又没了孩子气息的人，轻笑道：“你请客，该道谢的不应该是我吗？”
    曲墨觞低头也找了起来：“那不一样，你时间很宝贵，不像我现在只是个闲人，耗费你几个小时，它的价值远比我这顿饭贵多了。”
    林清涵听到她说自己是闲人时，敏感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自嘲，微微敛了神色：“这顿饭价值也许比不了，但是其他的怕是我工作再久也得不到的。”
    林清涵想宽慰她，而且也是她的肺腑之言，但是说完后又觉得这话的意思好像有点太过亲近暧昧了，忍不住又有些懊恼。
    不过这份懊恼在看到曲墨觞的笑容时，又被冲淡了不少。
    原本最近上映了一部口碑特别好的悬疑片，林清涵打算吃完饭和曲墨觞看场电影，只是经过之前那些事，林清涵便作罢了。
    她看了下曲墨觞：“有什么想逛的吗？还是想回家？”
    “没什么想逛的了，你看你的时间，是不是急着回去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不急。”
    两个人走到停车位，林清涵打开副驾驶的门：“我送你回家。”
    曲墨觞没有留林清涵坐，林清涵也只是把她送到门口：“这次我考虑不周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下次我再来拜访叔叔阿姨。”
    目送林清涵开车离开，曲墨觞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她伸手摸了摸左边心口，眉头苦恼地拧了起来：“我早恋了？还是和女孩子？”
    她知道另一个曲墨觞最终喜欢的是林清涵，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学另一个她，去和林清涵在一起。
    毕竟快三十岁的她去哄十几岁的林清涵手到擒来，可是让十几岁自己去把快三十岁冷冰冰的林清涵拿下来，她一想就觉得自己痴人说梦，毕竟她什么都不会，可林清涵却是全才。
    可是之前几次的感觉让曲墨觞已经意识到不对了，特别是今天在饭桌上她烫到舌头的时候，那种心就像触电了一样的感觉，她实在想不到是什么。
    失魂落魄回到家，萧云英看到女儿神情严肃，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些担心：“出去的时候兴高采烈，怎么回来这模样了？”
    曲墨觞下意识抬起头：“没事…没事。”
    “你和林总的关系怎么这么好了？亲自来接你，还送你回来？”萧云英有些奇怪。
    曲墨觞愣了下，然后才解释道：“其实我后来才知道，清涵和我初中是同班同学，只是那时候她过得很不好，存在感弱，我都不怎么记得她了。”曲墨觞说着，忍不住又想起当时林清涵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酸。
    那些事对林清涵自己来说恐怕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在曲墨觞眼里不过是几个月前，那场景仿佛历历在目，她很难想象那个样子的能够变成现在的林总。
    即使她还不是太了解这个现实的残酷，也能知道林清涵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她和孔益祥决裂执意把股份还给千盛，这也就意味着身边亲人，朋友，基本上都没了。
    黄姨的离开她没亲身经历，都痛苦了这么久，当初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林清涵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越想曲墨觞就越发心疼，和萧云英聊了几句快步上楼跑进自己房间。
    拿出手机她想给林清涵发消息，手指按上去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懊恼把自己摔到床上，她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喜欢她吗？”
    不过还没来得及去验证这个猜测，曲墨觞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思考林清涵会不会喜欢自己。可是最后她在心里清算一遍，顿时觉得很绝望。
    比钱财，林清涵比她强多了，人家好歹是景泰总裁，而她现在连个实习生都不如。论学历，她初中都没毕业，怎么和燕京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的林清涵比。
    每想一条，她就绝望一分。另一个世界的林清涵之所以会爱上曲墨觞，那是曲墨觞让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那么多温暖和帮助。
    现在的她在林清涵心里就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心智只有15岁的小孩子。
    思考完后，曲墨觞觉得心口闷得厉害，一股酸涩不停盘绕在心口让她难受极了。
    她该怎么办呢？得益于之前的示范，曲墨觞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喜欢女人烦恼过，只是想着怎么处理这段感情。
    都说年轻人冲动不计后果，可是曲墨觞虽然芯子是十五岁，但是受所见所闻以及这个身体带来的影响，她远比十五岁的孩子成熟的多。
    所以她有更多的顾虑，不然她立刻就告诉林清涵她好像喜欢她了。
    想着想着，她就拿着手机低声念着，还在对话框里打了出来，然后删掉再打出来，借此排解心里的郁闷。可是打着打着，她一时失神直接发了出去！
    看着躺在对话框里的那一句话，她心里疯狂尖叫，然后抖着手去撤回，但是因为紧张她点成了复制，哆嗦半天才把东西撤回来。
    死死看着手机，曲墨觞心猛烈撞击着她只希望林清涵还没到家，开车时不会看手机，否则她要完了！！
    第132章 番外前世（八）
    她心慌意乱，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她虽然很容易接受喜欢女人的事实，但是林清涵可不一定啊。
    而且这个时候，她自己都糊里糊涂的，还扯出一个失忆的由头，林清涵不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天真，或者怕自己烦她，和她拉开距离。
    不知所措后她想了想再发了一句话：我发错了，这样林清涵即使看到了也没关系吧。
    她现在的社交圈子很窄，那些所谓的朋友她现在还联系的只有佘佳怡和林清涵。
    她真的不想失去林清涵这个朋友，之前的冲动在冷静思考后都变成了忐忑。
    她拿着书却一点都看不进去，只是不停看着手机，想看到林清涵给她一点点回复。
    而另一边林清涵坐在车上，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已撤回，还有欲盖弥彰的一句发错了，心里滋味难言。
    @无限好文，尽在兔九三；
    虽然曲墨觞撤回了，但是撤回的速度太慢了，她看到消息弹出来时瞥了一眼，自动跳出来的通知让她一瞬间抓住了关键词。
    看到那几个字时她心头蓦然一跳，点进去后，那几个字一字不落的收进她的眼底。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林清涵心跳倏然乱了，即使之前从曲墨觞眼里窥探到一点苗头。
    可是如此直接的告白还是让她一下子乱了思绪，跳得凌乱略快的心，让她忍不住压了压心口。这种感觉，她从来没体验过。
    难道少年人表达感情都这么直白吗？可是这么容易害羞的曲墨觞，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了。
    刚在想着，页面一跳，消息被撤回了，林清涵愣了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果然那个人没有这么大胆，她甚至能想象发现发了这么一句话后，对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
    但是片刻后她逐渐敛了笑意，沉默看着曲墨觞又发过来的消息，「我发错了」。
    她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什么叫发错了？是内容发错了，还是对象错了？
    只是郁闷过后，林清涵却开始去思考现在的状况，曲墨觞的表情骗不了她，再加上这波操作，她基本上清楚了。可是，她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呢？
    因为没有想明白怎么回应，林清涵并没有回复这条消息，却不知道曲墨觞心悬了一下午。
    没等到林清涵的回复，曲墨觞情绪很低落，之前是太过紧张，一心想着林清涵千万别看见。
    可是这么久了，她冷静了下来，如果林清涵没看见那条消息，那么也能发现自己撤回的提示，以及最后发的那句话，她不可能不回。
    可是一下午了她都没回，那么很有可能是她看见了，所以生气了，或者是不想回复，当做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曲墨觞更是难受，晚上她胃口也不好，吃了几口就借口中午吃饱了先上楼了。
    萧云英和曲盛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其实曲墨觞醒过来后他们就很担心失忆会对她产生很大影响，可是曲墨觞表现的出乎他们意料。
    突然忘记十几年的记忆，换成谁都会惊慌失措，甚至因为无法融入社会产生心理问题。
    可是曲墨觞适应的出乎意料的好，很自觉的让萧云英帮忙规划，自己在家看书自学，从来没让他们担心。
    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很开心；
    《同学不作妖（重生）》，牢记网址：，怎么今天兴高采烈和林清涵出去了，回来就萎靡不振。
    到了晚上萧云英做了一份宵夜端上了楼，门敲了好几次才等到曲墨觞开门。
    “妈，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曲墨觞看到萧云英有些歉意道。
    “来，晚饭都没怎么吃，妈给你做了宵夜。”说着萧云英端着宵夜进了她的房间。
    把宵夜递给她，萧云英温声笑道：“感觉你心情不好，可以和妈妈说说吗？”
    曲墨觞眼帘低垂，目光挪开后似乎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怎么和萧云英说，总不能告诉她，她喜欢林清涵，结果林清涵可能不会喜欢她吧。
    “是和林总有关吗，感觉就去了一趟就成这样了。”
    曲墨觞摇了摇头，只是抬头问萧云英：“妈，我以前早恋过吗？还有我之前都有未婚夫了，那我喜欢他吗？”
    萧云英一愣，半晌后才低声道：“你上学时虽然不怎么和我们交流，但是一直很有分寸，成绩很好，所以除非瞒得太严实，应该是没有的。至于孟家和……”
    萧云英顿了顿，小心看了看女儿的表情，然后才继续道：“我以为你一直是感情比较淡，现在想起来你和他一起时，并没有表现出很多的喜欢。”
    曲墨觞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头疼，怎么还能扯上一个未婚夫，林清涵都知道自己有未婚夫了，那肯定觉得自己是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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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英说完却是有些狐疑地问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曲墨觞眉头紧皱：“没什么，妈，你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如果喜欢别人是不是早恋？”
    萧云英一脸震惊，然后又有些难以言喻，最后又觉得有些难办：“你喜欢谁？不行，不行，谈恋爱可以，一定要我们好好把关，不能被别人哄了。”
    看萧云英一脸急躁曲墨觞后悔问她这么一个问题，好不容易把萧云英送走了，曲墨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随后她拿出手机盯着林清涵的头像，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红点显示，曲墨觞看着那简洁的头像，眼睛有些酸。
    怎么能这样，即使不接受也给个准话啊，揉了揉眼睛，虽然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可是心里的酸涩感觉，还是让她委屈得厉害，洗过澡她也没心思去看书学习，就躺在了床上。
    大概是负面情绪太严重，曲墨觞突然觉得有一种很严重的不真实感。
    她脱离了十五岁的人生，顶着这个二十九岁的身体，却没有二十九年的阅历和学识，竟然还不知所谓地喜欢上已经这么优秀的林清涵，是不是太愚蠢了。
    那个时空的她们终究不是现在的她和林清涵，她们那么相爱，可是自己和林清涵不过是朋友罢了，认识也才几个月而已，怎么可以奢望。
    曲墨觞很难受，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把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都搅了出来。甚至是她的爸妈，她都有种感觉，是别人的，似乎和她并没有实质联系。
    林清涵不知道曲墨觞现在胡思乱想到钻了牛角尖，只是等到八点半没有看到手机亮起来，这才打开了手机。
    上面显示的只有中午她发的一句话，自己由于纠结，根本没回她。
    后知后觉的她才想到，曲墨觞一下午大概都会记挂这件事，而自己什么都不回复，恐怕她也猜到自己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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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没有一丝回复，她会不会误会什么？以为自己看见了却不想理她，所以到了今天晚上她才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林清涵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可能，犹豫了一下想发条信息过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其实她对自己的这种做法也觉得很莫名其妙，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在和曲墨觞这样下去，至少要在她恢复记忆之前保持距离，也不能再有什么误导她的行为。
    可是她又忍不住为她考虑，虽然和曲墨觞交流的真正时间只有几个月，可是她比较单纯，对她极其信任。林清涵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其实是有点孤独的。
    所以在每一次的聊天里，林清涵总能触及到一些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也就正因为这样她才越发疼惜她。
    人的感情大概都是相互的，像林清涵这种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人，尤其是身边的亲近的人都都基本上和她的感情很淡漠，所以她信任的人其实很少。
    就像孙雅和陈广漠，即使她信任他们，也从来没有和他们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情感。
    但是很神奇的是，面对着曲墨觞，她似乎没有一点心防。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一颗赤子之心。
    她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表扬，因为自己的一次帮忙，在心里记很久，就像这次一直念念不忘想请她吃饭。
    虽然她有些孩子气，是能够感受到她真的只有15岁的记忆，但是林清涵从来没有觉得她幼稚过，这种单纯与成熟之间的界限，出乎意料，矛盾又和谐的在她身上出现了。
    大概就是她需要放松的时候，曲墨觞表现得像个孩子，总能引得她很开心。
    但是当她需要理解的时候，对方也总能够体贴的发现她的心思。
    想到这，林清涵连忙收回思绪，把嘴角放了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活回去了，还真想吃嫩草了。”
    可是略微一犹豫，其实曲墨觞已经二十九岁了，不算诱拐儿童吧。随后又唾弃了下自己，不能这么找借口。
    但是到底是怕对方抓心挠肺，她发了条消息过去：“下午有事很忙，才看消息，今晚没看书吗？不用问问题了？”
    仔细看了看，这不是挺自然的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周末还这么忙吗？你吃晚饭了吗？”
    林清涵轻笑继续打字：“吃了，现在忙完了。在学习吗，是不是打扰你了？”
    曲墨觞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躺床上了。”
    看那后面还跟了个哭脸，林清涵笑意未敛：“今晚居然偷懒了，可不像你了。”
    曲墨觞嘴角高高翘起，掀开被子，坐在了书桌前，然后拍了书给林清涵：“我看书了。”
    “偶尔休息是可以的，不过今天又撤回了什么？”
    曲墨觞看到消息后，缓缓舒了口气，可是却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原来她没看到啊。
    和林清涵聊了一会儿，因为记得林清涵说下午很忙，她催着林清涵早点休息，然后停止了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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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桌上厚厚的书，她打起精神认真看了起来，她已经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思了。
    她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她应该离她近点的，年龄上嗯察觉已经无法弥补，有些东西需要交给时间打磨，但是能力她是可以做到靠近她的。
    拿出自己的日记本，曲墨觞在下面简单的写了一句话：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遥不可及，我也想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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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番外前世（八）
    虽然意外的表白没有被林清涵看到，但是对现在的曲墨觞而言却是轻松大于失落。
    她没有一丝把握林清涵能看上她，所以现在她需林清涵毫无芥蒂地接受她的靠近。
    万一……万一林清涵鬼迷心窍，真的对她有一点点心动，她就可以趁机追求她，那时候她会更成熟一点，也能更游刃有余地处理她们的关系。
    林清涵不知道曲墨觞此刻已经在盘算怎么勾搭自己了，她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看着最后她和曲墨觞的聊天，缓缓吐出一口气息。
    喜不喜欢曲墨觞她似乎并不敢确定，可是她喜欢看到她开心的样子，虽然偶尔犯傻却也可爱的一塌糊涂。
    难道她真的爱吃嫩草？林清涵考虑了下脑海里替换了下十五岁孩子稚嫩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寒颤，不能想象，还是曲墨觞能接受点。
    不过林清涵思考完后，又觉得自己很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阻止自己乱想。
    林清涵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感情缺失，她最想要的爱，早就被孔益祥毁的一干二净，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作为生活调剂。
    追她的人那么多，可是更多的是让她觉得烦恼，甚至有些厌恶。她一直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动心，打破她界限的应该也就曲墨觞了。
    林清涵理智告诉自己，对面这样的曲墨觞，如果不确定自己喜欢她就应该果断的拒绝。
    可是她却有点怕看到曲墨觞失望难过的样子，同时心底深处也不愿和曲墨觞彻底划清界限。
    不接受，不远离，在世人眼里她应该就是渣吧。林清涵皱了下眉，心里有些混乱，最后只能暂且不去想。
    曲墨觞似乎真的相信了林清涵没看到消息，每天开始雷打不动地和林清涵讨教问题，和她聊天，也开始询问她这一天过得愉不愉快。
    遇到她新学的好玩词汇，也会和林清涵讲，总之两个人聊天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自然。
    从文字到语音，从语音到电话，林清涵已经彻底习惯一到八点半就拿起手机，即使白天已经见过面了。
    曲墨觞除了学习理论课程，已经在萧云英的帮助下重新学着看一些报表资料，同时开始实际操作一些办公软件。
    因为她和曲盛都出事，曲盛不能回公司的消息个大股东都知道了。
    所以对外萧云英隐瞒了曲墨觞失忆的事，只是说昏迷太久，后遗症还没恢复完全，暂且在修养。
    可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曲墨觞太长时间不出现，公司有些人未免不动其他心思，最担心的是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对正在恢复期的千盛又是一次打击。
    这个过程对曲墨觞来说更加困难，看懂书不意味着就可以立刻应用于实践。
    尤其是在家里脱离公司的情况下，曲墨觞思考方式总会太过教条理想化。
    这次看着萧云英再一次给她挑了一堆问题的资料，她有些心灰，学习其实是她的强项，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因为情绪低落，曲墨觞今天八点半的时候没有准时给林清涵发消息，等到她回过神去拿手机看到上面林清涵发的语音：“今天有什么事吗？”
    曲墨觞看到林清涵的消息，心里的沉闷顿时被驱散了，自己今天忘记时间了，林清涵很快就发消息过来，是；
    不是意味着她也很期待和她聊天？
    这个认知让曲墨觞顿时开心起来，斟酌了下语句，她有些许低落道：“没事，就是之前做的报表又出了很多问题，我有点笨，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片面了。”
    林清涵听了后，微微蹙了下眉：“你才接触它们几个月，之前都还在看书自学，已经能做到这样了，怎么会笨？”
    曲墨觞眼里哪里有沮丧，她嘴角弯了弯，继续有些闷地开了口：“可是书看了那么多，做事反而太不灵活，我知道问题在哪里却又无从改起。”
    林清涵沉思了一会儿：“工作能力不比理论知识，实践才是最好的，你需要实习，找人带你。”
    曲墨觞抿了抿嘴：“嗯，我知道。可是，我失忆的事都没透露出去，我肯定不能去千盛。”
    林清涵听完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她发了条语音过去：“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这，我可以教你。”
    曲墨觞犹犹豫豫打着字，「我可以去景泰实习吗」这几个字被她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等听清林清涵发的语音，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握紧拳头心里开心地快要叫出来。
    很快她就缓了过来，收敛心里的狂喜，扑在床上维持着一脸正经：：“真的吗？会不会影响你工作，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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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涵听出她语气里压抑着的开心和小心翼翼，弯了弯眉毛：“让千盛的总经理给我做实习生，应该是我的荣幸，怎么会麻烦。”
    曲墨觞嘴角克制不住上扬，开心得像个孩子，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我应该准备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呢？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她赶紧问清楚这些内容，急切地失了她刻意维持的冷静。
    “我先把岗位职责发给你，不用特别准备，上班时间你自己定，九点记得过来景泰大楼十八楼总裁办公室就可以了。”林清涵有些失笑。
    曲墨觞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她不敢发语音，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一会儿林清涵收到她的消息：“林总不需要对我进行面试考核吗？”
    林清涵忍不住逗她：“嗯，如果考核不合格，我可以淘汰小曲总吗？”
    曲墨觞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小曲总，林清涵嗓音一贯清冷沉静。
    但此刻透着一股笑意声音又柔和低沉，听着她说小曲总，曲墨觞觉得心顿时酥了一下，跳得飞快。
    她没有发语音，而是继续打着字：“我可是林总特许的，你敢淘汰我？”
    两个人互相幼稚了一番，互道晚安后，曲墨觞激动的都睡不着觉了，她开始想着明天要看些什么资料。
    即使林清涵说不用准备，她还是想以最好的状态去上班。
    总裁办公室，那是不是她上班能够一直待在林清涵身边？
    一想到这个，她就开心得不行，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她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曲墨觞原本是想第一天就去的，可是怕太仓促，在家好好把林清涵发的资料看了一遍，有专门准备了一套上班的衣服。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燕京市气温很宜人，去的那天曲墨觞穿了一件淡蓝色衬衣，配了简单的黑色长裤，她身材十分好，腿的比例特别漂亮，这么一身走进景泰，让前台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根据；
    指引她很快到了十八楼总部，孙雅已经那里等她，看到她时愣了半晌，最后才开口道：“曲……曲小姐，请跟我来。”
    转身的瞬间孙雅脸上疑惑和惊讶表露无疑，林总这是打算让曲墨觞在办公室办公？
    可是曲墨觞根本没有入职，甚至……好歹那是千盛的总经理啊，怎么就答应来景泰当小秘书了？
    想到昨天林清涵特意让人把办公室收拾一下，搬了一张办公桌过来，她就对这个新同伴羡慕嫉妒恨，现在一看，难怪了。
    想到最近林清涵的转变，再回忆林清涵对曲墨觞的特别，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曲墨觞进办公室时，林清涵正坐在办公桌前看资料，原本冷凝肃穆的人，抬头看见她神色柔和了很多：“来了。”
    “嗯，林，林总好。”她莫名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工作时的样子，再加上现在身份不同了，还有她的助理在，曲墨觞表现的十分官方。
    「噗」林清涵直接笑了出来，看了眼孙雅：“你不用这么官方，孙雅认识你，没别人在你叫我名字就好。这是你的办公桌，坐那里就好。待会儿会有个会议，那边有直播，你在这里看视频就好，不用去和他们接触。”
    曲墨觞第一天上班，也没有正式办理入职，林清涵怕她不适应，又免得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没打算带她去。
    曲墨觞乖乖点头然后微微弯腰把手伸到孙雅面前：“曲墨觞，以后请孙助理多多关照。”
    她姿态其实放低了，可是和孙雅说话时不疾不徐的语气，温笑中透着温润沉静的神态，却天生有种亲和的影响力，和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曲墨觞截然不同。
    孙雅连忙握了手，心里暗自有些感慨，果然是千盛的总经理，即使不记得了一些事，骨子里上位者的气息还是在的。
    两个人去开会，曲墨觞打开台式电脑，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会议内容。开会，尤其是大型的重要会议，都有会议内容记录的要求。
    最开始，曲墨觞还在认真记录着，听各个部门负责人的回报，分析它们目前的情况。
    就她粗略判断，汇报的四个人里，已经有两个部门负责人在避重就轻了，遗漏一些细微的关键信息。
    就在曲墨觞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后，林清涵手中两份资料不轻不重地被她丢在了会议桌上：“姜经理，邱经理，我会一个小时召开整个部门早上例会，并不是想听这个的。如果你们做不到有理有据的汇报，那我请别人替代你们发完好了。”
    曲墨觞看着他们，果然就是这两个，她有些开心，不过这开心逐渐的就想不起来了。
    画面上林清涵打开ppt，把两个部门情况再次重新汇总了一次。
    她今天传了一套白色小西装里面搭着紫色开领衬衫，腿又细又长，整个人优雅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站在台前侃侃而谈的犀利模样，更是让人着迷，到最后曲墨觞都只记得拿着笔在那里发呆。
    会议结束后，一群人又是胆战心惊出了会议室，林清涵面无表情离开会议室，进门前转身道：“把采购部前三月采买记录，还有本月预购计划表拿来给我看看。”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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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办公室，林清涵就看到了曲墨觞手边的本子和纸，走过去开口道：“听得怎么样？”
    “你，你刚刚好漂亮。”曲墨觞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回过神后，连忙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听，听了，你讲得很好，很厉害。”
    说完曲墨觞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怎么遇到林清涵她智商就跌回十五岁了。
    第134章 番外前世（九）
    林清涵开完会心情并不好，却一下被曲墨觞逗笑了。果然，偶尔犯傻时特别可爱。
    看到林清涵笑，曲墨觞更是羞窘，林清涵却莫名想戏弄她，她坐下来后看着曲墨觞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曲墨觞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夸她厉害，疑惑道：“怎么可能，你真的很厉害，讲得特别好，而且你又是总裁，怎么可能没人夸你？”
    林清涵眸子微微一转，轻笑道：“我是说，没人在我讲完后夸我漂亮的。”
    曲墨觞措不及防被她这么一说，脸腾的红了，张了张嘴话都说不囫囵：“那……那怎么可能，你本来就很漂亮，不，不是，我是说你是他们的boss，气场又这么强，谁敢当你面这么夸你。”
    林清涵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就敢了？”
    曲墨觞目光游移，摸了摸耳朵，目光最后快速定在了林清涵杯子上：“林总，我去给你倒杯茶。”
    看着她拿着杯子逃出去了，林清涵失笑着摇头，不过逗完了人，她神清气爽，低头专心办公去了。
    上班第一天林清涵为了让她适应工作，并没有给她安排很多任务，只是递给她一叠资料，让她自己办公室看。
    曲墨觞把茶端回来后，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认真看林清涵给她的资料。
    林清涵和她说，这里有几份企划书以及当时基本的背景资料，这几份企划书里存在漏洞，让曲墨觞自己看看有哪些问题。
    拿着一沓资料的曲墨觞有些紧张，虽然知道林清涵不是为了考她，但是面对自己暗恋的对象，她还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那这样在她眼里自己是不是能够靠谱一点。
    林清涵把手头的事做完，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那一心看资料的曲墨觞。
    她一直知道曲墨觞在学习，但是从没看到过认真看书工作的曲墨觞是什么样子的。
    她坐姿十分端正，脊背挺直形态特别好看。她看资料是时头轻敛，眼里神色专注深邃，头微微低着，目光扫过纸张时脑袋也在缓缓动着。
    她抿了下唇，眉头拧得紧了，伸手在纸上做了标记，看起来就像学生时期应对大型考试。
    但是，此刻的她穿着蓝色衬衫，侧脸精致中有股沉稳，却丝毫没有稚嫩感，如果不说她记忆还停留在十五岁，都没人会发现有不对劲。
    林清涵边打量边在心里暗忖着，等到孙雅敲门进来她才回过神，赶紧把目光移开。而太过入神的曲墨觞被惊得回过神，对着进门的孙雅礼貌笑了笑。
    “林总，副总有事找您，说是和融澜府的项目有关。”
    曲墨觞虽然没去千盛，但是她也在家里了解了千盛的业务和核心项目，自然知道融澜府项目就是景泰和千盛合作的那块地。
    林清涵看了她一眼，随后对着孙雅道：“我知道了，让他去会议室等我，我马上过去。”
    林清涵说完站起身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记得去吃饭，外面有吃饭的地方，公司也有专门的员工食堂，饭菜还不错，我让孙雅给你卡，你也可以去那里吃。”
    曲墨觞点了点头：“那你呢，你要谈多久，你午饭吃什么？”
    “我让孙雅去给我买就可以了。”
    “唔，你爱吃什么呢？”曲墨觞看她转头看着自己，连忙道：“我可以给你带饭，你偏好什么口味的？”
    林清涵想了想：“我不怎么挑，除了香菜不吃，其他没有忌口的。稍微辣点的比较喜欢。”
    曲墨觞皱了下眉：“可是你胃不好，不能吃太辣。”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说起这个她还有奇怪，上次请客她似乎就是因为怕自己胃受不了放弃了川菜。
    “上次我生病你给我送药，我看到有治胃疼的。而且你工作这么忙，又需要应酬，胃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听了后，低声嘟囔着。
    林清涵无奈：“那你挑就好，我都可以。”
    等到十二点下班，林清涵还没回来，曲墨觞的资料也看了一半了，纸上都是她拿红笔批注的东西。
    孙雅进来后递给她一张卡：“曲总，这是食堂的卡，林总让我给你的。饭点到了，你要是去食堂我就带你去。”
    虽然很惊讶于曲墨觞跑到景泰给林清涵做小秘书，但是孙雅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不知道还怎么称呼她，只好还是叫她曲总。
    “谢谢。”曲墨觞接过卡，然后温婉一笑：“我是来这里实习的，你叫我墨觞就好，不要叫我曲总了。”
    孙雅也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客套了，走吧，我带你去食堂，顺便帮林总带饭菜。”
    曲墨觞跟着孙雅去了员工餐厅，景泰食堂建得很好，饭菜种类也不少味道其实挺不错的。
    “她都是在员工食堂吃饭吗？”曲墨觞看着孙雅熟练地找到窗口打包食物，忍不住开口道。
    “嗯，林总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食堂方便，她工作总忙，所以我都会替她从员工食堂带饭。”
    曲墨觞长得太漂亮，一走进食堂就被几个人盯着看，一路过来孙雅也陪着收到了许多注目礼。
    孙雅看着那些人眼睛都直了的样子，微微翻白眼，不过曲墨觞似乎没注意到，只是和孙雅打听林清涵的喜好。
    “林总不吃香菜，一点都不可以，不喜欢青菜，连带绿叶蔬菜都一般般。不爱吃肉，牛肉比较偏好，鱼挺爱吃的，但是忙起来就不喜欢了。其他的菜基本都吃，不过都谈不上很喜欢，爱吃公司的剁椒金针菇，还有麻辣牛肉。”
    曲墨觞拧了下眉：“果然爱吃辣的。”同时心里失笑地吐槽林清涵说自己不挑食，这已经很挑了。
    说着她阻止孙雅给她买麻辣牛肉：“她胃不好，今天不给她吃这个，换清淡好消化的。”
    孙雅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林总虽然不怎么挑食，但是看菜吃饭，如果没有辣的，胃口会不好，如果心情不好，还会摆脸色。”
    曲墨觞犹豫了下：“她不像这样的人啊，我和她说了不能吃太辣的，我给她买，没事的。”
    孙雅自然不会拒绝，说实话在外人看来，林清涵清冷自律，除非工作上的事，其他时候根本看不到她会有多少情绪变化。
    可是跟了她这么多年，孙雅可是很清楚林清涵是会使性子的人。
    只是别的女人使性子是一哭二闹三撒娇，林总闹不满时就眼神微微一扫，但也够你受得了。
    林清涵不爱吃青菜，有一次孙雅临时有事，让别人帮忙带饭，那员；
    工打错了菜，买了份油菜炒木耳。
    林清涵吃到是吃了，只是吃了一口后眼神在油菜和她身上扫了一遍，看的孙雅心里又忐忑又好笑。
    两人买好饭菜打包好，准备回办公室了，路上孙雅遇到了行政部门的柳轩。
    柳轩上去和孙雅打招呼，又对着曲墨觞笑着道：“这位看着很面生，新同事吗？”
    曲墨觞点了点头：“是的，你好。”
    柳轩连忙回道：“你好，我是行政部的柳轩。”
    孙雅在一旁见他对着曲墨觞如此热情，哪里还不知道他打什么注意：“林总应该回来了，把饭菜早点送上去吧。”
    曲墨觞隐隐约约觉得柳轩有些奇怪，见状她和柳轩示意了一下，先上去了。
    柳轩看她离开，连忙问孙雅：“孙雅，她是公司新招来的吗？叫什么名字，长得好漂亮。”
    孙雅白了他一眼：“柳轩啊，听我一句劝，别对她动心思，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如果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行了。我现在工作稳定，收入也不少，有房有车，只要心诚可以一试啊。”
    孙雅没多说，毕竟曲墨觞的身份说出去不合适：“我言尽于此。”
    “哎，孙雅，你要是帮我忙，我请你吃饭啊，她叫什么名字啊？”
    孙雅没理会他，直接上去了。曲墨觞上去后，林清涵已经回了办公室。
    曲墨觞扬了扬手里的饭菜：“我给你带吃的了，饿了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还好，你买了什么给我？”
    曲墨觞把饭菜摆出来：“梅菜扣肉，醋溜笋丝，四季豆，还有土豆牛腩。”
    林清涵帮着摆饭，瞥了眼菜：“没有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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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说了吗，你胃不好要尽量少吃辣。”曲墨觞说得认真，把汤递到她面前。
    “你说少吃辣，但是今天一点辣都没有。”她说得很正经，还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但是这种语气加上她的眼神，在曲墨殇眼里就是有点撒娇了，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是我错了，明天给你买道微辣的菜。不过你先试一试嘛，这些菜都味道都很好的。”曲墨觞语气放缓，跟哄孩子一样。
    林清涵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目光，夹着桌上的菜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菜荤素搭配，也有汤，林清涵吃得还是很舒心，一般来说没有辣菜她最多吃半碗米饭，今天菜吃了不少，还喝了碗汤。
    孙雅看到时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晃了下，心里叹气，原来林总吃饭不仅看菜，还看人。
    就这样曲墨觞就在景泰正式上班了，林清涵虽然有意照顾她，但是在曲墨觞自己要求下，她还是按照秘书的工作职业在做事，同时帮林清涵做一些琐碎的事。
    林清涵目的是教她管理公司事物，了解业务，所以大小会议，甚至和重要客户见面都会带着她。
    有问题的合约和策划书也会让曲墨觞独立去看去评价，然后提醒她忽略的点。
    曲墨觞进步速度非常快，甚至超出了她和林清涵的预期。
    本来曲墨觞害怕自己这个十五岁的芯子根本无法这么快速的适应成人的社会，尤其是和人打交道。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这个身体仿佛天生就会对这些产；
    生反应。而且她本身就聪明，又愿意专研学习，除了最开始不知道怎么接话融入话题，后面也顺利起来。
    林清涵已经适应曲墨觞在她身边，真的像贴身秘书一样，管她的饮食了。吃辣要控制，咖啡也有限制，一天就给喝两杯，慢慢变成了一杯。
    因为她说咖啡对胃不好，而且影响睡眠质量。看着面前萦绕着茶香的茶杯，林清涵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歹有良心，限制了她的咖啡，曲墨觞特意从家里带了上好的茶叶，在上午都会给她泡一杯好茶。
    长年被咖啡醇香厚重的滋味浸染，换上清淡香醇的茶，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喝了几口茶，林清涵后知后觉发现曲墨觞出去很久了，手里有张表格她想让曲墨觞做完，想了想就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林清涵办公室是独立的，离集体办公区隔一个走廊，出了走廊后，林清涵就看到人曲墨觞站在办公区在的玻璃旁边。
    在她面前，一个男人拎了杯奶茶和一个盒子，似乎是礼物，递到了曲墨觞面前。
    林清涵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男人眼里的期待和那熟悉的眼神让林清涵脸色不自觉冷了下去。
    她顿了片刻，抬脚往门口走去，正在工作的一群员工来不及打招呼，就看到林清涵走到了曲墨觞身后：“墨觞，我这有份表格需要你做。”
    曲墨觞正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拒绝，林清涵的出现简直就是救星：“好的，林总。”
    说完她对柳轩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
    看到林清涵出现，柳轩本来有些不安，虽然景泰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上班时间也不好。只是听到曲墨觞拒绝，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林清涵忍了忍，最后凉凉说了一句：“巧克力配奶茶，热量太高对身体不好，她不喜欢。”
    原本有点看戏的员工齐齐愣在原地，此刻林清涵即使是批评呵斥柳轩，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唯独没料到一向清冷寡言的林青涵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恰好撞见这一幕的孙雅，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
    第135章 番外前世（十）
    曲墨觞听了林清涵的话眸子悄悄亮了起来，而柳轩一脸尴尬加莫名其妙，在林总强大冰冷的气场下，他话都说不囫囵：“我……我不是，不，不是，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工作。”
    大概是林清涵刚刚说话语气太凉，柳轩有些担忧，鼓足勇气道：“林总，是我叫墨觞出来的，您……您别怪她。”
    “我还没糊涂，上班时间，还是注意一下。”说完林清涵又瞥了眼曲墨觞：“表格很急。”
    曲墨觞压着上扬的嘴角，快速点头：“我马上去。”
    看着她有些不稳重地跑回办公室，林清涵脸上冷意柔和下来，只是扫了周围盯着她的员工，惊得众人赶紧低头忙工作。
    坐在办公桌前的曲墨觞还在会议刚刚林清涵的表情和语气，和林清涵相处已经大半年了，对林清涵曲墨觞还是很了解的。
    虽然严肃，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生气，更别说别人给她送奶茶巧克力，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奶茶配巧克力热量太高，对身体不好，她不喜欢。”她不喜欢这几个字不断在曲墨觞脑海里萦绕，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她都控制不住此刻的表情。
    林清涵进来后看了她一眼，把表格递过去：“尽快给我。”
    “嗯，好的。”曲墨觞接过表，打开了文档。她抬眸瞅了眼林清涵，似乎是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巧克力挺好吃的。”
    林清涵握鼠标的手一顿，眉头也拧了起来。虽然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曲墨觞却捕捉到了她脸上的小气闷，撩拨得曲墨觞心动的不行，这样子的林清涵好可爱啊。
    心满意足的她，独自把这无意间发现的甜蜜藏在了心里，虽然现在她还不敢表白，但是好歹不是一个人无望的奢想，林清涵对她是不同的。
    把私人情感压在心里，曲墨觞专心致志处理工作了。直到感觉有道阴影打下来，她刚想抬头看是谁，一块德芙巧克力就放在了她面前。
    白皙修长的手放下巧克力后，十分自然地抽走了，看着巧克力，曲墨觞睁圆了眼睛，目光快速随着漂亮的手找到了它的主人。
    林清涵面上很平静，可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是喜欢巧克力吗，我想起来这里有备着的，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补偿什么不言而喻了，不过曲墨觞拿着巧克力后，孩子气嘟囔了句：“为什么是补偿，巧克力好吃，可也不是谁的我都爱吃。”
    林清涵低着头看资料，嘴角已经不自觉弯了起来，抬起头又是云淡风轻：“那就是奖励，茶很不错。”
    曲墨觞咬了一口巧克力吃得很开心，她这个年纪对甜食很偏爱，醇香浓郁的巧克力在唇齿年融化，粘稠甜蜜。
    林清涵并不爱吃巧克力，觉得太过腻了，这些巧克力还是孙雅怕她早上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餐低血糖，给她准备的。
    看曲墨觞此刻一脸开心吃着，她莫名觉得她吃得巧克力大概分外好吃。
    今天的事像个小插曲，不过插曲后续却不少。被林清涵在公司撞见了，柳轩倒是没再公然追曲墨觞，却转而下班后在公司底下等曲墨觞。
    林清涵时常加班，虽然她都会让曲；
    墨觞先走，但是曲墨觞都会留下来陪着她，顺便林清涵也更方便给她讲一些公司管理上的事。
    这天她们离开公司都快七点了，下楼曲墨觞就看到柳轩抱了一捧花在那等着，看到曲墨觞时眸子明显亮了，不过也就闪了几秒被她身边的林清涵又吓回去了。
    他心里叫苦不迭，怎么林总总是陪着曲墨觞呢。但是现在也不能退了，他硬着头皮上去和林清涵打了招呼，他想自己这举动应该很清楚了，林总体恤员工一定会离开，留他们独处。
    曲墨觞看着他，眉头蹙了一下，她其实不大会应对别人的追求，毕竟记忆中追她的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青涩稚嫩，最多递情书送点吃的，说开就好了。
    可是柳轩似乎并没有把她的拒绝放在心里，一直锲而不舍追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柳轩看了眼林清涵，对方和一尊天神似的站在曲墨觞身边，目光似乎在看着他，又像没看他，让他手心都出了汗。
    他鼓起勇气把花送了过去：“刚刚在花店订的，觉得很适合你。”
    本来他已经选好了餐厅，可是林清涵还在他总不能只带曲墨觞去，林清涵他也不敢请啊。
    曲墨觞神色有些拘谨，她后退了一步：“你不要再送东西了，我不会收的，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我问过公司的人了，你应该没有男朋友的，我们可以试试。”
    柳轩有些激动，他之前是看曲墨觞漂亮对她有了好感，可是追她的这段日子，他越来越她。性格好，长得漂亮，还有种这个年龄女孩子没有的单纯。
    “她有喜欢的人了，你吓到她了。”林清涵把曲墨觞往后带了下，严肃道。
    柳轩愣了下：“有喜欢的人？”
    曲墨觞呆了一秒，然后死死盯着林清涵，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林清涵却没多少情绪起伏。
    曲墨觞压下心里的一点遗憾，立刻接着话茬道：“是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柳轩有些不相信，“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以为我和你说清楚了，我喜欢的人还不喜欢我，我现在正在想办法追她，我不想因为你而产生误会。”曲墨觞想摆脱柳轩的纠缠，也是说给那个好像有点吃醋的人听得。
    果然一直放冷刀子的林清涵听了后顿时软化下来，还有些不自在的别开头。
    曲墨觞基本确定了，林清涵已经知道自己喜欢她了，可是就是闷着不表现出来。
    如果不是之前林清涵太过自然，她都怀疑那天她和她表白的消息也被她看到了。
    把柳轩打发走后，两个人之前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林清涵看了看天：“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今天肯定很累了。”虽然想林清涵多陪着自己，可是今天开了两场会，林清涵还接待了天和集团的副总，她舍不得累着她。
    “没事，你家离我那也不远。”说着她径直带着她往停车场去。
    送曲墨觞回去后，曲墨觞没有立刻下车，转头道：“都已经七点半了，留下来吃晚饭吧，阿姨给我准备好了，很快就可以吃了，不然等你回去太晚了。”
    看曲墨觞一脸期待，林清涵思忖了下答应了。曲墨觞很开心，两人进门后萧云英看到林清涵愣了下。
    “妈，清涵送我回来的，晚上在家里吃饭，我去让宋姨准备饭菜。”
    “我们还没开饭呢，就等你回来，我让宋姨加几个菜。让林总您多费心了，墨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
    林清涵摇了摇头：“没有，她帮了我很多忙，公司交给她的事做的都很好。”
    “她长进了不少，多亏了您指点她。”
    林清涵坐的端正，虽然没有笑容，但是言行举止十分知礼，她对着萧云英道：“伯母，墨觞是我朋友，您叫我清涵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客气。”
    萧云英其实很喜欢林清涵，曲墨觞出事她经常来看不说，而且在危难时刻放过千盛，帮千盛渡过难关，现在还手把手教曲墨觞，这份情曲家都不知道怎么还。
    曲盛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听说林清涵来了特意下楼陪着吃饭。
    林清涵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不善于沟通，曲墨觞又有意想让林清涵融进来，四个人第一次一声吃饭却十分融洽，甚至少有的给曲家带来了一些欢笑。
    曲墨觞之前还时不时接话，后面基本上就是眸子里带着笑看着林清涵。她那一本正经说冷笑话的样子，让曲墨觞看得挪不开眼。
    林清涵自然发现曲墨觞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瞥了她几次她才收敛，吃完饭送林清涵出去，曲墨觞弯下腰看着林清涵，眼里仿佛有星星：“谢谢你清涵，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林清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许久后轻声道：“你呢？”
    曲墨觞睫毛轻轻颤了下，笑意中满是温柔，就像夜色中月光一样，温和迷人：“认识你后，我好像一直都很开心。”
    林清涵心轻轻颤了下，神色也有些恍惚，眼前的曲墨觞太过迷人了一点，有点不像失忆后的她了。她握紧了方向盘，稳了稳心神：“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曲墨觞有些失落，却还是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开慢点，到了给我消息。”
    “嗯。”林清涵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升起车窗前，林清涵抿了抿唇：“我今晚也很开心。”
    看着她车子远去，曲墨觞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然后低头笑了起来。
    两个人并没道破，在林清涵眼里虽然曲墨觞表现的完全不像十五岁，但是她的确只有那些年的记忆，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说喜欢她。
    曲墨觞则担心林清涵的克制，她可以克制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段不会被看好的感情，她可以随时抽身和拒绝。
    谈恋爱能够使人成长，暗恋似乎更甚。曲墨觞从来没预料过她会在这个年纪就喜欢一个人，还是这么一个难以企及的人。
    如果不是这个身体，她和现在的林清涵根本就没有一丝可能，甚至原原本本十五岁的她，林清涵这个阅历年纪的，根本不可能会动心。
    在这份感情上，她几乎把所有的成熟和细腻都拿出来了。
    她其实还是有些胆怯的，可是林清涵给了她鼓励，也许只要林清涵再给她一点信心，就一点，她就和她正式表白，告诉她她非常非常喜欢她。
    曲墨觞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不用你走向我，只要你不逃，我就能坚定不移地跑向你。
    工作大多是忙碌的，但是有林清涵在，虽然也有曲折，曲墨觞也是很开心的。
    不过最近林清涵很辛苦，公司之前和天；
    和集团签订了一个很大的单子，还是林清涵亲自出面拿下来的。
    只是在第一批产品出货准备验收时，燕京市遭遇大暴雨，一连下了四天大暴雨，几乎把燕京市几个区都淹了。
    存货的仓库在郊区，公司交接管理不当，没有按时转移货物，大水加上塌方，那批货损失了近一半。
    而天和集团突然临时要求提前交货，根本来不及赶，天和当家人姚家老爷子很不满，林清涵最近一直在处理沟通这件事，最后总算争取了半个月的期限。
    因为林清涵设宴请天和集团这次总负责人吃饭，负责这个项目的是天和集团的副总监徐茂升，手段也很了得，但是有个臭名声，特别喜欢灌人酒，尤其是女人。
    林清涵早就心知肚明，因为有求于人，所以只能来者不拒。
    一桌七个人，林清涵带了曲墨觞还有公司营销部经理和市场部副总监，虽然人数多，可是徐茂升就是不停敬林清涵酒。
    这个酒鬼酒量好的过份，越喝越兴奋，不到半个小时一瓶茅台已经见了底。这边两色大男人想帮林清涵挡酒都被徐茂升给推了回去。
    曲墨觞看林清涵虽然喝得面不改色，可是左手却已经时不时压着左腹，顿时心里一沉。喝了这么多白酒还没吃多少，林清涵胃病肯定是犯了。
    前几天她胃才痛过一次，怎么经得起折腾。想到这她咬了咬牙，在徐茂升给林清涵倒满时，伸手接过了杯子：“听闻徐总监在生意场上是酒神仙，今天看果然是。喝酒本来就是畅快的事，徐总监却和林总一个人喝，恐怕也不够尽兴，我馋的很，不知道能不能敬徐总监一杯。”
    徐茂升一早就注意到了曲墨觞，长得很漂亮，刚开始以为是林清涵叫过来陪酒的。
    不过林清涵很护她，酒都没让他灌她的，他也就歇了心思专门劝林清涵，没想到这女人自己撞上来了。
    不过一开始话都没说几句，居然敢过来挡酒，直接拿林清涵杯子，现在小秘书都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墨觞，不要失礼。”林清涵伸手想阻止她。
    曲墨觞看了她一眼，左手压在林清涵手上，力度已经是不容拒绝。
    “之前去安远市恰好错过和徐总监见面的机会，这次虽说是在景泰和天和合作的项目中，但是只喝酒，林总和徐总应该不会怪我失礼吧。”
    徐茂升一愣，看了眼林清涵，林清涵却有些惊讶地看着曲墨觞。
    此时曲墨觞落落大方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姓曲，曲墨觞，现在是林总的秘书。”
    徐茂升顿时反应过来，哈哈笑出了声：“幸会幸会，没想到曲总这么会玩儿，看来千盛和景泰合作关系当真亲密无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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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今天我代表的还是我们林总，她爱逞强，之前几天胃病犯了。我陪您喝，有什么地方还需要协商的，我们都好说。”曲墨觞把酒喝完，淡笑着看着徐茂升。
    徐茂升立刻换了表情，似乎很自责：“都是我不好，没注意林总身体不适，我自罚三杯。”
    林清涵看着和徐茂升敬酒的曲墨觞，心里微微有些乱，曲墨觞记起来了吗？！
    第136章 前世番外（十一）
    曲墨觞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奇怪的是她头脑一直挺清楚的，大概是这个身体酒量很不错。
    曲墨觞第一次真正庆幸那个曲墨觞留给自己的身体了，还算有良心，留了不少东西给自己，虽然迟了点但也救急了。
    林清涵本来还想替她分担一些，都被她截了，最后徐茂升大着舌头和林清涵保证，回去一定再尽量多宽限几天，被他下属带回了酒店。
    曲墨觞喝了很多，她根本没沾过酒，要不是以前的曲墨觞经常应酬练出来的酒量，她早就醉死了。
    等到送走徐茂升，曲墨觞才瘫倒似的坐在饭桌前，趴在那揉脑袋。
    林清涵提前要了杯蜂蜜水，赶紧递过去喂给她：“来，赶紧喝点蜂蜜水。”
    曲墨觞抬起头，醉眼朦胧看着她：“蜂蜜水，喝……喝一点。”
    林清涵已经让另两个人回去了，她也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打电话叫了代驾。
    给她喂完一小杯蜂蜜水，林清涵看着醉得有些厉害的曲墨觞，想着回去晚了不说，恐怕曲家夫妇照顾她也不方便，于是低声道：“你喝醉了，现在又晚了今晚先去我家，和你爸妈说一声好吗？”
    曲墨觞大脑转得有些慢，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头，然后笑了起来：“去你家，好，好啊。”
    林清涵摸了摸她的脸，红彤彤得有些烫，“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还能有走吗？让你逞能替我档酒，都快醉傻了。”
    曲墨觞只是笑，林清涵手有些凉贴着舒服极了，所以她很不客气握着林清涵的手，贴在脸上蹭。
    林清涵手指都有些僵，偏偏眼前这个醉鬼像个捧了鱼的小猫似的抓着自己的手，她有些隐忍地低下头：“我们回去好不好？”
    曲墨觞听话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和她下了楼。坐在车上，曲墨觞分外安静，也不撒酒疯，就是坐在那认真看着林清涵，似乎在欣赏风景，看得目不转睛不说，还时不时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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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涵原本一直安静看着前方，被她看了这么久，转头看她这可爱模样，忍不住温声道：“看什么呢，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曲墨觞闻言笑得越发开心：“看你啊，很好看，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傻样。”林清涵有些叹息道。
    曲墨觞有一点委屈：“你怎么总说我傻。”
    林清涵失笑：“好，不傻，就是有些呆。”
    曲墨觞眉头一拧，似乎有些恼，扭着头看着窗外。她喝得太多了，蜂蜜水只是缓解了下她口干，醉意反而渐渐浓了。
    她昏昏沉沉被林清涵扶上楼，走得歪歪扭扭的，还有些意识但是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开始闹腾了。
    进门她就脱掉了外套，林清涵生怕她一脱到底，还好她只是扯了外套就瘫坐在沙发上。
    林清涵赶紧去倒水给她喝，喝多了酒难免口干。她倒了水回来，曲墨觞却踉踉跄跄站起来了，扶着客厅的墙四处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林清涵怕她摔了，赶紧去扶她：“在找什么呢？”
    曲墨觞迷蒙着眸子，眉头紧皱，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腹，含糊呢喃：“胃疼不疼啊，药呢，我把药放哪里了。”
    她说完又转过头，摸着墙壁到处找，不小心撞上了客厅组装的壁柜，撞得胳膊肘生疼，她抬头环顾着有些陌生的房子：“这……这是哪儿啊，我家怎么成这样了？”
    林清涵没说话，只是拉过她的手给她轻轻揉着撞到了的地方。
    没听到她的回答，但是曲墨觞却依稀感觉到她的温柔，睫毛轻颤着看着林清涵，再次出声问她：“你胃还疼吗？”
    问完她又皱紧了眉：“胃不好不能喝酒，你以后喝酒带着我，我替你喝，不然疼起来多难受啊。”
    她说着语气里有埋怨，可是眼里的心疼就连醉意也没掩盖下去。
    林清涵从来不知道，被人击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是什么滋味，可是这天晚上她切切实实感受到。有点酸软发胀，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她没回答，曲墨觞就急了，伸手去摸之前她压着的地方，林清涵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她眸子是少有的纯正黑色，通常人瞳仁总带着一些褐色，可是林清涵眼睛却像夜空一样，很纯粹的墨色。曲墨觞在里面看到光，光芒里倒映着的是她。
    她陡然觉得酒精带来的热意由全身汇聚到了心口，她的心里热意翻腾，看着眼前清冷漂亮的人，罕见得露出温柔的模样，红润的唇惑无边。
    她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剧烈起来，呼吸也快了起来，仰头快速贴上了林清涵唇上。
    林清涵握住她的手猛然用力，她眸子微微睁大，然后下垂。
    亲自己的人双目禁闭，呼吸急促，睫毛犹如羽翼轻扇。唇间触感温热柔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酒气混着曲墨觞身上的气息，出乎意料地没有让她觉得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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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就几秒，林清涵轻轻推开了曲墨觞，偏开了头。
    曲墨觞整个人神情恍惚，然后有些踉跄趴在沙发上，用抱枕压住了脑袋。
    林清涵心里乱做一团，她复杂地看着有些鸵鸟的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讨厌吗？并没有，甚至有点奇妙。
    等到回过神的林清涵赶紧把抱枕从她脑袋上拉下来时，曲墨觞已经睡得很熟了。
    一身酒气睡得肯定不舒服，曲墨觞迷迷糊糊开始脱衣服，林清涵拦都拦不住，还好脱得剩贴身衣服时她就没继续。
    林清涵看着睡得脸颊饱满，透着红晕的曲墨觞，无奈摇了摇头。她打了热水，替曲墨觞擦了脸和手脚，好歹让酒气散了点。
    叫不醒曲墨觞林清涵也抱不动她，只好拿了被子给她盖好，让她好好休息。
    夜里林清涵没有关卧室的门，透着床头灯光看着客厅里的人，林清涵还是失神得想起了那个短暂的吻，缓缓突出一口浊气，林清涵也有点累，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清涵却有些心慌，因为起来后发现到了八点多了，曲墨觞还是没动静，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林清涵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打了120送到医院。到医院检查后说并不是酒精中毒，就是醉得太厉害，所以睡太沉了。
    坐在病房里，看着睡得香甜的人，林清涵还心有余悸，伸手掐了把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酒鬼，以后可不能让你替我喝。”都快把她吓死了，想到刚刚以为她酒精中毒了，林清涵手心都发凉。
    因为要照顾曲墨觞，林清涵请了一天假，怕她醒来饿她点了份粥。
    就在旁边打开平板处理今天的资料，等到曲墨觞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曲墨觞揉了揉脑袋，入目满是白色让她有些懵，随后转过头看到坐在一边看平板的林清涵时，疑惑道：“清涵？”
    林清涵看她醒了，放下平板靠了过来：“醒了，头疼不疼？”
    曲墨觞皱了皱眉：“有一点，我怎么在医院？”
    林清涵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嗔怪：“你一觉睡到早上，我怎么都叫不醒你。”
    曲墨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我喝醉后没发酒疯吧？”
    林清涵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被她这么看着，曲墨觞忐忑非常：“我做什么过份的事了吗？”
    林清涵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然后看着她的唇，别开眼后不咸不淡说了句：“都不记得了？”
    曲墨觞手指揪了下被角：“我，我记不清了。”
    看见她眼里的显而易见的紧张，又想到昨天她使出浑身解数不让自己被灌酒，回家醉醺醺还惦记自己胃不舒服，林清涵心软了下来。
    “逗你的，你没做什么。喝醉了也很乖，不闹腾。”
    曲墨觞松了口气，又开口道：“昨晚我是在你家吗？”
    “嗯，我和你爸妈说过了，他们不会担心的。”
    曲墨觞点了点头，又赶紧问：“你昨晚胃还疼了吗？有没有吃药？胃病要靠养，刺激辛辣不能吃，得注意饮食规律。”
    林清涵心里微暖：“我没事，就喝酒急了痛了会。你呢？肚子饿了没？”
    刚说完，曲墨觞肚子就像收到了一秒，咕噜叫了起来，曲墨觞窘得脸都红了，一边的林清涵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我……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一问它就忍不住了。”
    林清涵收了笑，把粥递过去：“你昨晚喝了太多酒，先喝点粥暖暖胃。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好安慰下它？”
    林清涵调侃般看了眼曲墨觞的肚子，让曲墨觞耳尖都红了。她喝着粥，看着她身边的平板，小声道：“我耽误你工作了吗？”
    林清涵摇了摇头：“事有轻重缓急。”言下之意，今天的工作没曲墨觞重要。
    曲墨觞并没有大碍，吃过粥曲墨觞就在医院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林清涵准备带她回了家。
    看着林清涵在超市挑菜，曲墨觞有些好奇：“你要自己做饭吗？”
    林清涵把手中番茄放进购物框，看了她一眼：“嗯，安慰下你的胃。”
    “做给我吃的？你会做饭？”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眸子里亮晶晶的。
    “昨晚替我挡了这么多酒，应该好好犒劳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林清涵似乎觉得稀松平常，看着食品区开口道。
    “我不挑，你做什么我都吃。”曲墨觞特别期待，她其实有点想象不来感觉不食人间烟火的林清涵做饭是什么模样。
    跟着林清涵上楼，曲墨觞隐隐觉得有点熟悉，喝醉酒后有些遗漏的记忆在看到林清涵家室逐渐清晰了。尤其是看到放在沙发上的抱枕事，一个画面陡然装撞入她脑海，柔；
    软温热的唇，触感好道让她战栗。
    她……她好像亲了林清涵！“天啊。”曲墨觞有些受惊般捂了唇，没控制住敬出了声。
    林清涵放下菜，看到她这样子，脸色有些微妙地变了下。随后她若无其事挽起了衬衫的袖子：“想起来了？”
    曲墨觞脸色由红转白，十分不安，嘴唇动了几次却不知道说什么。说她喝多了，发酒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她喜欢她情不自禁？
    她沉默着低下头，双手手指绞着衣服。
    林清涵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和曲墨觞之间这种放任的行为已经是超出她自己的认知了。她轻轻吸了口气：“你昨晚和徐茂升说的话，是想起了什么吗？”
    曲墨觞怔了下，然后低声道：“嗯，有了一些记忆，只是没有多少代入感。”
    她不敢直接告诉林清涵她不是失忆，而是只有十五岁，虽然已经快十六了，或者说她并不能单纯被定义为十六，但是毕竟是太小了。她害怕林清涵知道了，一点希望也不给她。
    “那，你昨晚那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清涵站在厨房与客厅交界处的门口，曲墨觞离她大概两米远，她呼吸有些急促，似乎酝酿着情绪，眼睛牢牢盯着林清涵，想从她脸上发现一些其他的情绪。
    林清涵说这句话时，语气透着低柔，眉目间也是带着温软，并没有生气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让曲墨觞在无措中找到了一起希冀，可是她还是很紧张，她咽了下口水，咽喉处动了几下，最后才有些发哑道：“如果我说，我是喜欢你，有些情不自禁呢？”
    林清涵没有说话，只是抬眸认真看着她。
    曲墨觞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热意，是激动也是紧张，她继续有些颤声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你已经独当一面这么多年，很优秀，成熟又有魅力。我现在也就十几岁的阅历，有些时候有些幼稚，做事考虑也不够全面，还……还有好多东西不会。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喜，喜欢你。”
    这种表白很青涩，无措又急于表达，小心翼翼中也是难以克制的冲动和热情，林清涵似乎很久没遇到这种表白的样子了，却很符合现在的曲墨觞。
    “既然你知道自己心智阅历停留在十几岁，也该清楚这时候的喜欢，太早了。甚至有时候是种依恋和崇拜，随着时间流逝，你见得多了，也就是年少轻狂的代名词了。”林清涵说得很冷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告白而产生波动。
    曲墨觞有些难过，心口闷着疼，又酸又涩，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年龄上的差距，实在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努力维持着冷静，深吸了口气：“你说的这些，在我知道自己喜欢你时，其实就想过你的想法。我的确还太嫩了，可是却也绝不是只有单纯十五岁的初中生，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让你知道，我想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很快很快成长起来，让你能够把我看成一个独立成熟的人，再去正视我的喜欢。”
    说完她又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可是被我搞砸了，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林清涵看她这模样，心里有些不忍：“我没生气，其实你之前发的消息我看见了的。”
    @无限好文，尽在兔九三；
    曲墨觞猛然抬头看着她，只见林清涵轻轻笑了下：“我还在想你能忍多久。”
    其实她好像有些投降了，昨晚换成谁满身酒气亲她，她肯定毫不客气一把推开，顺便还能给一盆冷水醒醒酒。
    第137章 番外前世（十二）
    曲墨觞听了林清涵的话，微微睁大了眼，原来她没猜错，林清涵看到消息了。
    她有点摸不准林清涵说这话的态度，心里有些忐忑：“你都知道了？”
    问完她又有些后悔，曲墨觞抿着唇认真道：“可是保证我不会打扰你，如果你还不喜欢我，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以后我不会再这么乱来了。你……你不要因为这个疏远我，好不好。”
    她说得有些沉闷，原本的精气神也萎靡了下去。
    林清涵看着她，心里有些软：“可是明明知道了，又怎么装作不知道无动于衷呢？”
    曲墨觞手指抓着衣摆，不知道如何辩解，许久后她才抬起头看着林清涵，鼓足勇气问她：“那，你可以喜欢我吗？就一点点，如果你不讨厌我，可不可以让我追你？”
    林清涵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曲墨觞，她眼里不是一贯的冷清带了点点柔和的光：“我自然不会讨厌你，不然你昨晚吃我豆腐，我可不会亲自给你下厨。”
    曲墨觞脸上表情由低落变成惊讶最后惊喜压都压不住，她脸上表情极为精彩，嘴角扬起来又不敢置信地压下去，看起来有些滑稽，而当她语无伦次开口时，她眼睛都湿润了。
    “你，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可以接受我对不对，清涵？”她此刻毫无掩饰开心得像捡了宝贝又兴奋又带着些惶恐不安。
    这是林清涵第一次直白感受到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可以这么清晰地被她掌控感染，太过热忱和单纯，让她有些不敢太过轻易纳入囊中。
    林清涵看着她，第一次开诚布公和她谈及感情问题，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值得，仿佛明命中注定一般。
    “我不讨厌你，甚至我承认明知道你失忆只有十几岁的心智，我还是对你动了心思，不能说现在就到了爱的程度，但是我并不反感你的亲近，甚至很喜欢。”她看着林清涵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看着曲墨觞越来越亮的眼睛，她话锋一转：“可是曲墨觞，我还是担心你只是冲动，如果你大一些，即使是年轻时的冲动，也无关紧要。可是十几岁还没成年呢，我如果贸然接受，我会有种负罪感，是不是我误导了你。”
    曲墨觞猛然摇头：“不是的，我不一样，我记忆里虽然只有十几年，可是我实际接触到的，感觉到的和真正十五岁的我是不一样的。
    我很理智地考虑过了，我不是冲动，你没有刻意引诱我，只是我忍不住。曲墨觞也曾经十五岁过，可是她当时也没有对别人动过心，对不对？”
    林清涵看着她，低头笑了起来，曲墨觞被她这温柔一笑撩晕了眼，脸也红了起来，喃喃道：“可……可能十五岁的她没有遇到过你这么优秀的人。”
    林清涵失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给我时间，可以吗？”
    曲墨觞眼里笑意都快溢了出来：“好，我不会再多表示什么，同样只要你给我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林清涵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进了厨房：“好啦，耽误很久了，你才吃了一碗粥，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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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墨觞心情彻底放松，点头走了过去帮着林清涵处理食材，她虽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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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饭，但是打下手做的却很好。
    饭菜做的并不是很复杂，茭白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上汤娃娃菜，因为曲墨觞特别爱吃。
    上汤娃娃菜林清涵第一次做，听说过但没有尝试，食材还是曲墨觞挑的。火腿丁和皮蛋炒放入姜蒜过后味道特别香，汤汁也是一种奶白色的。
    水灵的娃娃菜被撕开和汤汁在一起显得特别嫩，曲墨觞闻着就觉得食指大动，她盛了一碗递给林清涵：“你尝尝，很好喝的，你肯定喜欢。”
    林清涵抬眸看着她这殷切的样子，哑然失笑，随后戏谑道：“我都要以为这是你做给我的娃娃汤了。”
    曲墨觞有些许羞窘又有些不安，她似乎得意忘形了，又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于是她赶紧收敛了下情绪，让自己成熟稳重点：“我会学着做饭的，到时候我做给你吃。”
    林清涵自然看到了她刻意的改变，顿了顿，她没立刻说什么只是舀了汤喝了口，鲜甜的滋味很快在口腔蔓延，皮蛋和火腿把汤的鲜味衬托到了极致，水嫩的娃娃菜带着甜味鲜甜交融的确是一道很棒的汤。
    “很好喝。”林清涵下了结论，似乎很满意。
    曲墨觞喝得眯了眯眼：“你做的比我喝过的还好喝，西红柿炒鸡蛋也很好吃。”
    她似乎很喜欢这些家常菜，往日两个人约饭曲墨觞吃得都不多这次却吃了一碗半米饭，还有一碗汤。
    吃完饭后，曲墨觞直接去洗了碗，林清涵想拦她，她回头笑道：“你做饭我洗碗，挺好的。”
    林清涵看了眼她，想着刚才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甚至是昨晚她躺在沙发上的模样，这里很久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了。
    “你还是第一个在我这留宿，在我这吃饭的人。”林清涵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着把碗滤干放进碗柜的曲墨觞，突然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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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墨觞手上动作一顿，随后她直起腰看着她，抿嘴笑了起来：“荣幸至极。”
    她长得真的很美，这一点林清涵在她初中时就很清楚地明白了。
    长大后的她，又把这种美积淀了下来，变得越发醇厚绵长。她本身就是一种端庄温婉的样子，此刻柔和神色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林清涵觉得这种感觉很幸福，虽然她不愿太过草率去接受曲墨觞的感情。
    可是她也没有怀疑过她现在的喜欢，她只是希望这份感情有个好的开头，好的结局。
    吃完饭，送曲墨觞回家，曲墨觞下车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是你不能拒绝我追求你，所以我可以继续约你出来对吗。”
    林清涵看着她，挑眉笑了起来：“是的，不过我们都吃了好几家餐厅了，下次约什么？”
    曲墨觞轻笑：“除了吃饭，可以请你看电影，而且燕京的美食可不止这几家。”
    林清涵点了点头：“那我很期待。”
    曲墨觞兴奋地手指都在不断捏紧松开，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冷静。林清涵瞥了她一眼，然后从车窗探出身，开口道：“过来。”
    曲墨觞心扑通几下，靠了过来，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林清涵伸手替她把衣领理好，轻声道：“你不用装作成熟冷静，你那些举动其实不幼稚，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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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林清涵开车离开，曲墨觞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车子消失不见，她摸了摸心口，比她靠过去跳得还快。
    回了家的曲墨觞春风满面，看她这么开心萧云英还忍不住调侃她，曲墨觞只是说在景泰实习很顺利，成功谈了桩大生意。
    自从林清涵和曲墨觞摊开说清楚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开始变了，那种暧昧似乎变得更明显了，孙雅几乎怀疑她们已经在一起了。
    曲墨觞依旧每天负责当她的贴身秘书，但是大多时候林清涵都在带着她学习。
    有几次孙雅下班稍晚都会看到两个人待在总裁办公室，一个认真讲，一个侧耳倾听，这也就罢了可是基本上是听着，目光也黏着。
    转眼间曲墨觞在景泰实习已经大半年了，跟在林清涵身边，她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在教她。
    而且曲墨觞虽然总是不遗余力勾搭林清涵，但是在请教学习上从不含糊，进步神速。
    有时候一些项目资料，让曲墨觞去处理就够了，连林清涵都挑不出错处，最难的是跟着林清涵这种办事极具风格的人学习，曲墨觞却也能够自己自成一体，不会被林清涵压着有。
    在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案上，她提出的一些观点和方法，让林清涵都觉得耳目一新。
    不得不说，曲墨觞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一如当年她原本是学绘画的，转到管理行业也是迅速成长，独当一面。
    林清涵怕她留在自己身边会形成依赖，所以在她公司待了八个月后，曲墨觞回了千盛，依旧接任总经理的职位。
    不过，离开八个月，千盛有关曲墨觞的传言多的很，最喜欢八卦就是她和孟家和的事。
    被未婚夫背叛差点败了公司，又被推下楼梯昏迷这么久，醒了还有后遗症，都快一年了才回公司，所以她一回来那些被他们暂且遗忘的事都重新回来了。
    曲墨觞对自己那段莫名其妙的经历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她就恶心的不行，更别说现在她喜欢林清涵，更是很反感他们把自己和孟家和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她这么久不上班引起那些不大安分的人的怀疑，一上班那些人就在糊弄她，故意刁难她。
    看着那隐晦存在的条款漏洞，曲墨觞神色微冷，随后却还是维持她和熙温柔的面孔。
    几番打太极，下了对方的面子，曲墨觞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忍不住想林清涵了。
    林清涵已经习惯了有曲墨觞在身边的日子了。因为孙雅开始负责公司其他事务，比较忙有些杂事林清涵就没让她做。所以曲墨觞走了后，办公室就新招了一个小秘书。
    开完会回来，看到办公桌上放着的咖啡，她微微皱了下眉，然后有些失神。如果是曲墨觞，一定要说她了。
    一天最多一杯咖啡，最好不喝，想着她认真的样子，林清涵思忖了片刻，她在之前曲墨觞空着的办公桌上找了找，茶叶用完了。
    林清涵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拉来抽屉，里面放着一张便条，还有一包茶叶。
    “咖啡好不容易戒了，不要再喝了。这是我准备的茶叶，交给孙雅就好了。中午必须准时吃饭，注意保护胃。”
    看着熟悉的字迹，林清涵表情柔和了很多，当小秘书进来时，她指了指咖啡：“小江，把咖啡换了泡杯茶，茶叶在这里。”
    江雨蒙愣住了下，然后歉声道：“不好意思林总，我以为您喜欢咖啡，我立刻去。”
    “没事，是有人不许我喝咖啡，以后泡茶就好了，白开水也可以。”
    坐下来忙了会儿，她拿出手机给曲墨觞发了消息：“
    曲墨觞回复的很快：“有些累，你不在我都只能靠自己，没有你那里好。不过，我没让他们讨便宜，不会辱没你的。”
    林清涵眉眼微垂：“我不在你身边，有电话，你可以靠我。”
    曲墨觞看了很久，笑了起来：“今天有没有喝咖啡？”
    不一会儿那边发了一张图片，杯子里茶色澄澈，茶叶舒展，在喝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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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前世番外（十三）
    看着照片上的茶水，还有放在一边修长漂亮的手指，曲墨觞眉眼间甜蜜都藏不住了。
    虽然林清涵和她并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和情侣无异了，除了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日常的问候，体贴都没有少过。
    林清涵一个人独居的房子里有了曲墨觞的洗簌用品，拖鞋，茶杯，几乎都是情侣款，当然是曲墨觞偷偷选的，林清涵只当不在意，把成对的用品都摆在了一起。
    曲墨觞突然有些心痒，发了条消息过来：“茶味道怎么样？”
    林清涵看了眼茶还有在一边整理文件的小秘书，嘴角微扬：“挺不错的。”
    曲墨觞抿了下唇，有些小幽怨。不过很快这点酸意就被融成了糖。
    “茶叶很好，如果泡茶的人对了那就更好了。”
    曲墨觞被她撩得脸红，又觉得自己这点小心思这么快就被她猜中很羞耻，当然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林清涵发现她的小女朋友不回话了，不过想到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她心情很愉悦。
    等到她收回心思了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用女朋友来定义曲墨觞了，脸有些热，不过感觉还不错。
    今天她比较忙，上午会议开完她就去阅读相关文件，随后还要和副总一起巡查公司生产线，了解后车间生产情况。
    由于孙雅不在，新来的秘书还不了解林清涵习惯，还不知道需要帮林清涵订餐，等林清涵想起来已经过了饭点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顿午饭没吃曲墨觞又不知道，应该不会唠叨她。
    不过她刚回办公室，就接到了电话，竟然是送外卖的，让小秘书去拿了外卖，她还以为是孙雅订的。
    只是打开外卖，看着里面丰盛的午饭，她又有些狐疑，清炒苦瓜，番茄牛腩，还有一小份水煮龙利鱼片。
    后面两个都是她爱吃的，可是苦瓜她不是很喜欢，孙雅也基本不会点，只有……
    想着那天聊天无意间说到苦瓜，曲墨觞一本正经说这个季节吃苦瓜最好，让她尝试一下。
    所以这不是孙雅订的，是曲墨觞？林清涵小口吃着米饭，然后夹了几次番茄牛腩和龙利鱼后，终于夹了苦瓜，入口就有些苦。
    但是咀嚼后却很爽口，咸鲜中带着淡淡的苦味其实忍耐下挺开胃的。
    林清涵一贯不喜欢浪费食物，更何况是曲墨觞特意准备的，而且应该是曲墨觞的意思，菜量都不多，并不是一般外卖的量，刚好林清涵都能吃完。
    而小秘书收到了孙雅的电话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订饭，以为是自己失职让林清涵自己点餐，战战兢兢进来道歉。
    林清涵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她，而且事情结果并不坏，吃完饭她有一个小时午休时间，忙了一上午她中午决定让自己休息一下。
    回了休息室，她打开微信给那个体贴可爱的人发了消息：“中午忘记让新秘书订餐了。”
    那边很快回复了：“你还没吃饭吗？没有收到外卖吗？”
    林清涵抿嘴偷笑：“什么外卖？”
    曲墨觞这时候也顾不得问为什么没收到外卖了：“那你还没吃饭吗，都一点了，你赶紧让你的秘书再去买一点给你。”
    不过这次回应曲墨觞的不是语音而是一张图片，已经吃得干净了的餐盒。
    “也不知道谁这么坏，非让我吃完这么多苦瓜。”
    曲墨觞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总爱逗我。苦瓜多好，清热解火，健脾开胃，吃一点对你身体好。还有，为了补偿你吃苦瓜，龙利鱼我都让他们给你加了点辣。”
    林清涵心里被不轻不重挠了下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总之不坏。
    照理说如果对象太小那感觉就是养娃娃，自己不应该操些老妈子心吗？怎么曲墨觞反而像她的老妈子了。
    “吃了苦瓜不应该给糖吗？给辣的吃不作数。”
    曲墨觞和她聊天很开心，在公司遇到的烦心事烟消云散，她轻笑着发了语音，声音低柔宠溺：“要什么糖？”
    林清涵就是想撩她一把：“要甜的，你就挺甜的。”
    曲墨觞听完看着手机沉默了几秒，然后捂住脸埋在办公桌上，不是嫌她小吗？突然这么放肆撩她想干什么？
    那边长久的不回应并不影响林清涵的心情，她斟酌了一下，又开口道：“今晚有空吗？”
    曲墨觞其实有点想她，正想着该不该约她，没想到她突然问了，连忙回道：“有。”
    “我晚上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
    和曲墨觞约好后，林清涵打了电话给孙雅：“我让你抢得票取了吗？”
    原本看到她的电话，孙雅还有些紧张，可是一听她就有些想沉默。
    虽然林总品味高雅并不是那种浑身只有铜臭味的商人，可是也很少在工作时关注这些东西，更别说专门让她找渠道去抢票，最重要的是两张。
    告诉她票已经让人送过来了，应该已经到了，孙雅心里默默念叨，果然当初看到曲墨觞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林总这朵无人敢碰的高冷之花，已经主动把采花人捧到花枝上了。
    曲墨觞今天很忙，似乎都是和她作对，原本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被他们拿过来请示，完完全全就把她当傻子耍。
    曲墨觞想尽快适应其中，所以并没有让萧云英给她行方便，这些人看曲墨觞一个人硬抗，就有些欺压她。
    尤其是崔润满腹不满不敢对萧云英发，都暗地里使在了曲墨觞头上。
    再一看看本该下面人处理的事情出现在她办公桌上，曲墨觞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和林清涵冷酷压抑的风格不同，大多时候都让人如沐春风，可是现在她把眼里的温和收敛起来，眼角冷意浓重，这一垂一抬间气势凛然，像极了林清涵。
    对面本来暗自看笑话的两人，顿时觉得心里一突，小曲总这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曲墨觞把手里文件不轻不重地往两人面前一扔：“这种东西你们觉得需要我来处理？”
    市场经理还在辩解：“曲总，我们只是为了确保万一，以曲总的能力一定能够解决的，而且比我们更妥当。”
    “如果这种事都要我去确保万一，我想市场部部长位置是不是可以换人了？你不用解释，只用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自己职业所在，既然刘经理自觉能力不足，我会考虑新的人选。”她打断刘闵军的话，冷冷道。
    刘闵军额头冷汗直冒：“曲总见谅，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案我已经做好了，只需要您过目就好了，我只是想无论事情大小，都能让曲总能满意。是我糊涂了，以后一定注意。”
    “因为你的糊涂耽误今天的工作，这些东西我想你没必要再给我了，我只需要最后的结果。”
    她气势全开，压迫性十足地睥着他们两个人的，刘闵军只能白着脸退了回去，看起来有些灰溜溜的。
    等到刘闵军离开，曲墨觞才松了口气，其实她原本不想这么严厉。
    可是他们太耽误时间，下班后林清涵要来接她，如果她下不了班实在是太亏了。
    如果刘闵军知道他被这么一顿骂是因为耽搁她去和女朋友约会，估计会吐血。
    林清涵因为和曲墨觞约定好了，所以她今天特意准时下班，直接驱车去了千盛。
    曲墨觞坐上车后，悄悄打量着林清涵，压着嘴角的笑意：“我们去哪儿啊？”
    林清涵转身替她系好安全带：“今天是你正式回千盛的第一天，要庆祝一下，带你去吃日料。”
    曲墨觞眼睛亮了起来，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交流，但是车里的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感。
    坐在餐厅里，林清涵开始询问曲墨觞第一天工作遇到的情况。林清涵认真听着曲墨觞说着下午和刘闵军起冲突的事，眼里满是宠溺。
    吃到一半，林清涵抬眸看着曲墨觞，她蘸着酱料吃了片刺生，嘴角不小心沾了一点，曲墨觞准备抽纸巾去擦，林清涵已经伸手过去替她轻轻擦了。
    曲墨觞脸颊一红，林清涵却若无其事托着腮：“今天这么体贴给我订饭，要不要什么奖励？”
    曲墨觞挑了下眉，笑了出来：“不是怪我苦瓜给多了，找我要糖……”不过还没说完，她就想到林清涵调戏自己的话，顿时住了嘴。
    林清涵低头轻笑，然后认真道：“奖励是要给的，糖也是要的。”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两张票放在了曲墨觞面前。
    “我记得你和我说，你很喜欢爱乐乐团。这次法国爱乐乐团在长清市有一场话剧《卡门》，我让孙雅买了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曲墨觞愣了半天，最后脸上惊喜怎么也压不住，她伸手接过票，看了又看：“你……你怎么这么好，我肯定愿意，谢谢你清涵。”
    她把票看了又看：“我都没去关注这个，你不告诉我我都错过了。”
    林清涵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她，两个人吃完饭后没有立刻回去，肩并肩走在灯光璀璨的街上，在明暗交接的长街上，两人闲适往前走着。
    曲墨觞看着两个人的影子投在街道上，间或被周围的人遮挡。
    她时不时抬起头看着林清涵的侧脸，夜色的灯光中她的清冷感越发明显，可是落在曲墨觞眼里，她却能窥见她眼里少有的柔和。
    两人之间安静恬淡的感觉和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想到她特意过来带她吃饭，给她歌剧票，曲墨觞忍不住悄悄伸出了手。
    夜风和熙，她缓缓靠近林清涵垂在一边的手，只是心跳得飞快，让她许久不敢往前靠近。
    看着地上的影子，她们双手已经交叠在一起了，曲墨觞也就呆呆看着影子，离着林清涵不近不远的距离伸着手。
    林清涵眼眸低低垂了下，然后倏然停下了同步的脚步，于是看着影子出神的曲墨觞，直接把手递到了林清涵手心。
    她手一个瑟缩抖了下，却撞进林清涵已经合拢的手上，柔软温凉的触感贴合的很紧密，让曲墨觞不由自主跟着她的脚步走。
    而下一刻，林清涵手缓缓转了一下，手指轻轻从她指缝穿了过去，然后握紧，十指交缠。
    曲墨觞心跳骤急，抬起头林清涵嘴角已经漾出了笑意：“墨觞，我们正式在一起吧。”
    曲墨觞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她握在了手心。
    第139章 前世番外（十四）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曲墨觞怔愣看着林清涵，眼眶中一股热意蔓延开来，她赶紧别过头忍了下泪意，但是声音却克制不住有些沙哑哽咽：“你不嫌我小了？”
    林清涵停下脚步看着她，然后伸出食指轻柔地在她眼角拭过，低声道：“傻子，我不是嫌你小，是怕你选错，更怕你一时被迷惑。”
    曲墨觞被她的温柔扰得心脏乱跳，抿嘴道：“我才追了你不到一年，也就大了一岁，你怎么就答应了。”
    林清涵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发现是我想错了，你虽然一直没有想起那些事，可是却也不是真的像十几岁的孩子这样冲动稚嫩。
    能够约束自己去学完落下的课程，能够在短短一年内把缺失了十多年的东西努力捡回来，可以独自面对公司的事，这已经不是孩子能做到的，所以你给了我足够的信心。而且，相处这么久后我发现……”
    她说着笑了起来，勾着眼神看着曲墨觞，曲墨觞忍不住道：“发现什么？”
    “发现，如果你是被我迷惑了，那我也应该能一直迷惑下去，如果我们能一直走下去，那我也不用担心你走错路了。”
    曲墨觞脸一热，虽然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可是一想到林清涵答应了和她在一起，她就开心得想叫起来。
    她手绷得原本有些紧，可是确认了后，她手指也是一紧把林清涵的收反握住，然后举起来看了看，这才继续往前走。
    林清涵什么都没说，刚刚那个表白甚至没有被正式回应，但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毋庸置疑了。
    灯光打在曲墨觞的脸上，映照着她脸上难以掩盖的开心笑意，这座给了林清涵太多痛苦和沉重回忆的城市，在曲墨觞闯进来后，开始有了甜蜜和归属。
    两个人沿着街道走到护城河周边，一边明亮犹如白昼，五彩缤纷满是灯光，一边微光点点树影幢幢。
    曲墨觞看着林清涵，敛下眼里的笑意：“清涵，谢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不知道该如何保证，但是我一定会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的。”
    林清涵看着她，低眸轻笑：“那你呢？就不怕后悔选我？”
    曲墨觞也是微微一笑：“怎么会，不管未来怎么样，现在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感觉我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做梦都要笑醒的。”
    林清涵忍俊不禁，两个人逛了大半个小时，林清涵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曲墨觞虽然有些舍不得和她分开，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黏人的心思，送她到家后，曲家院子里的灯还在亮着，周围被一层夜色包围，透过窗户能够看到二楼房间的灯光。
    曲墨觞叮嘱林清涵：“开车慢点，到了给我发消息。”
    林清涵点了点头：“知道了，回去吧。”
    曲墨觞转身走了两步，心里一股冲动陡然涌了上来，她迅速转身闭上眼亲了林清涵。
    她耳朵滚烫，原本准备偷袭了就跑，可是贴上的一瞬间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醉酒那次她对亲林清涵的感觉已经不是特别清晰，遗憾了很久。
    此刻她无比清醒，可是她唇的柔软和温度，还有那淡淡的香味都太过诱惑，曲墨觞舍不得离开，更是壮了胆子伸出软舌舔了一下。
    林清涵；
    眸子微微睁着，看到她的面孔在视野里放大然后模糊，只有唇间的感觉十分清晰。
    她呼吸不由自主屏住，说起来有些夸张和好笑，这竟然是她二十八年来
    她脸颊通红，却还故作冷静淡然地调戏她：“你说苦瓜苦了，要给你糖，我已经给了。”
    林清涵眼里光芒轻闪，拉住了想要抽身离开的曲墨觞，然后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低低道：“我还没尝到你是不是甜的。”
    曲墨觞心口微缩，看着林清涵附身凑过来，双唇再次贴在一起，不同于她的木讷拘谨，林清涵含着她的唇，轻轻吮吸。
    被她碰过的地方仿若有细小电流经过，酥酥麻麻，让曲墨觞忍不住揪住了林清涵的衣角。
    察觉到她的青涩和紧张，林清涵心软成了一滩，温柔吻着她，不疾不徐进行着。直到曲墨觞忍不住轻哼了声张开了嘴，她才深入进去。
    如果刚刚只是酥麻，那么当她碰到林清涵探进来的软舌时，脑海里直接嗡了一声，到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被吻得浑身发软，轻哼着挂在了林清涵身上。
    林清涵虽然有些忍耐不住，但是顾虑到曲墨觞的感受，还是松开了她，抱着气喘吁吁的曲墨觞，给她顺气。
    她低头看着怀里软绵绵的人，此时的曲墨觞满脸红晕，眸子里晕开了一片水雾，此刻有些娇娇地瞅着自己。
    她眼神清澈的像个第一次恋爱的小姑娘，可是面容却出落的成熟动人，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妩媚春意，正是属于她原本年龄的魅力，这种眼神配着这种神情，实在是迷人的过份。
    她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确认过了，很甜。曲墨觞面红耳赤，低声嘟囔：“狐狸精一样。
    林清涵失笑：“不喜欢我亲你？”
    曲墨觞咬着有些红肿的唇，嗔了她一眼：“林总一向严肃认真，怎么突然不正经了。”
    看她这么快就恢复冷静了，林清涵哑然失笑：“景泰的林总肯定需要严肃，但是小曲总的女朋友，不正经也没错。”
    曲墨觞忍俊不禁，她催促了下：“你快回去吧，不然太晚了。”
    林清涵看着她进了屋，这才开着车离开了。去永清市看歌剧是两天后了，两个人在永清顺便待了两天，感情迅速升温。
    说开了后，林清涵对曲墨觞越发体贴，让曲墨觞体会到离开工作，离开林总身份光环后的那个林清涵是什么样的。
    林清涵心思远比一般人要深，从过往讯息中曲墨觞了解到一些林清涵的事，一想到她的遭遇，曲墨觞就心疼难耐。
    所以对着林清涵也是尽可能拿出她所有的成熟和体贴，这种模式让林清涵很喜欢。
    林清涵其实之前就考虑过，和曲墨觞在一起除了阅历上的差距，最大的问题是心的距离。
    @无限好文，尽在；
    退回到十五岁的曲墨觞没有经历过太多沧桑，对很多东西太过于期待。
    而她，早早就被这残酷的世界打磨的硬如磐石，市侩而现实，也许她想要的那种爱情，她给不了。
    可是事实上，曲墨觞像点燃了她的火苗，让她彻底改变了以往对感情的认知。
    她偶尔的疏忽也会让曲墨觞难过，生气，可是她总是可以照顾到她的想法，甚至反过来把她融化了。
    她的一点点惊喜表示，又可以让她开心满足，与其说是哄曲墨觞，不如说是曲墨觞哄她。
    她像是捡到了一个宝藏，不断发掘才发现这下面隐藏的美好。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她们在一起不到半年，林清涵已经万分笃定，曲墨觞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曾经的她对这四个字嗤之以鼻，如今却深信不疑。
    曲墨觞给予她的远比她预料的多，在一起的一年后，曲墨觞直接和家里摊牌。
    知道真相的曲盛和萧云英起先也是如遭雷击，尤其是曲墨觞本来就失忆了，一个根本就是个孩子的年纪，和林清涵在一起，让他们心慌意乱。
    曲墨觞很早就在酝酿出柜了，她算是知道另一个世界曲墨觞出柜的状况，所以心里有了底。
    再加上她很希望现在就让林清涵明白，她对她的喜欢不是一时冲动，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所以她很淡然地在一次晚饭后和萧云英说了自己喜欢林清涵的事。
    面对萧云英的焦虑和诘问，她表现的很平静，没有和她发生太激烈的冲突，也没有太急于要求他们接受。
    她表现的太沉稳，以至于萧云英都没办法用她心里年龄太小去说服她，而林清涵那边，他们曲家欠了林清涵太多人情，他们更没立场去要求林清涵。
    萧云英和曲盛都着急上火，曲墨觞依旧每天在公司处理她自己的事，一年过去了，她已经能够轻松应对千盛的事务了。
    实在忍不住了，在吃完饭后三个人坐在饭桌上，曲家夫妇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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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觞，你真的认定了吗？”
    “嗯，爸，妈，我想的很清楚了，告诉你们也是深思熟虑了的。这以后会遇到什么，我需要做好的准备我也都考虑的很清楚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到现在我觉得很幸福。孟家和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伤害，公司保住了，爸妈你们都好好陪在我身边，还遇到了她。我反而感激他，他那一推，反而成全了我。”
    说起这个时，曲墨觞脸上带了淡淡的笑，那种幸福让曲盛夫妇两个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曲盛自己也是经历生死的，而且曲墨觞能够醒过来，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对于其他他们也不想奢求太多。
    只是，林清涵太优秀，而且就生意场上的了解，林清涵心思缜密到深沉的地步，他很担心林清涵并不是真心对自己女儿，怕曲墨觞会受委屈。
    “可是觞儿，她真的喜欢你吗？她生活的环境比你复杂多了，我们担心她只是……”
    曲墨觞笑了起来：“我知道的爸，我不是真的傻，她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她喜不喜欢我。而且我很早就告诉她我喜欢她了，她也是考虑很久才答应我的，她很慎重，所以我也想慎重一些，和您们说。”
    曲盛沉默了很久，最后低低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带她来家里，我好好和她聊聊。”
    曲墨觞抬头看着她，她轻声道：“好，只是爸，我能理解你们关心我的心情，只是清涵虽然看起来强势，有魄力，但是其实过得很苦，我希望可以让她在家里感觉到她缺失的温情，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和我说就好，不要为难她，好不好？”
    曲盛和萧云英对视一眼，曲盛低头收拾碗筷：“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再说，人家是景泰林总，你还怕你妈和我能欺负了她。”
    曲墨觞低声笑了出来，眼睛却红了：“谢谢爸妈。”
    她其实知道曲盛和萧云英为她让步很多了，而这种让步是十五岁的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回了房她的平静才彻底崩塌，她拿出手机手指都在颤抖，最后深吸了口气几口气，给林清涵发了消息：“清涵，我和爸妈说了我们的事，他们说让你来家里吃顿饭，你有空吗？”
    林清涵看到消息时，很久没有动作，最后笑了起来，眼角有些红。
    第140章 番外完结
    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林清涵心里那种感觉复杂莫名。她知道曲墨觞很体贴，并没有因为失忆在这场感情里成为一个依附者，甚至给了她很多支撑和温暖。
    只是她都没想过曲墨觞会这么快向她爸妈透露她们的关系，甚至她以为曲墨觞现在根本没考虑过和父母摊牌的打算。
    这个惊喜冲击得她眼睛发烫，可是回过神她心里有些紧张，就她的了解这种事和家里摊牌，结果都很惨烈。打骂软禁基本都是家常便饭，肯定要闹的人仰马翻。
    她赶紧拨通曲墨觞的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就接通了，林清涵语气有些急：“墨觞，我们的事你和你爸妈说了？”
    曲墨觞大概知道她为什么急，勾笑道：“嗯。”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现在好吗？这么大事怎么自作主张不和我商量，如果要告诉他们，也应该我陪你一起。”
    曲墨觞神色柔和：“我没事，这件事迟早要说的，你说你那边没有阻碍，我也不想我爸妈成为我们的阻碍。而且，我很想带你回家，也不愿把你藏着，我辛苦追了这么久呢。”
    最后一句话说有些调侃，也有些感慨，让林清涵有些想笑，但还是半真半假说了句：“胡闹。”
    曲墨觞听了连忙认真道：“你不要生气，我以后有事都会和你商量，下不为例，好不好？”
    林清涵心软得厉害：“我没有生气，我是怕你委屈。”
    曲墨觞心被轻轻撩了一下，低声道：“我不委屈，这本来就是我主动招惹你的，这些事我也不想让你跟着我委屈，如果我可以一个人解决，我想自己就处理好了。”
    林清涵叹了口气：“傻话，什么叫你先招惹我，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应该和你一起面对。”
    曲墨觞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不过结果并不坏。”
    说完曲墨觞又敛了笑，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柔和光芒：“清涵，你可以来我家吗？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想可以带你回家。我希望可以给你一个家，不仅仅是一个房子，有我，还有爸妈，我所有的一切我都想和你分享，之前你给了我机会，现在你可以接受吗？”
    林清涵捏紧手机，手指紧了又紧，电话里是她女朋友认真缱绻的声音，一字一句熨帖到她心底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曲墨觞在有些心慌的沉默中听到了对方有些凝噎的声音：“我很荣幸。”
    曲墨觞心中一颗巨石落地，扬起了笑。她和林清涵订好了时间，和曲盛夫妇报备了，就等着双方正式见面。
    林清涵定好了周六来曲家，曲墨觞其实还是紧张的，早早就等着。
    林清涵特意换了身衣服，按照曲墨觞提过的，根据喜好给曲盛买了一套茶具，给萧云英带了SY特别定制的项链。
    曲盛看着一早上就等着的女儿把林清涵迎了进来，林清涵并不是第一次来曲家，但是这次身份完全不同了。
    曲盛看到她还是习惯叫了声：“林总来了。”
    林清涵微微一笑，把礼物放下：“叔叔，叫我清涵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墨觞茶艺很好，她说是您教的，我想叔叔应该对茶有研究。
    所以准备了这套茶具，还有这是给阿姨带的SY设计师傅书砚新出的；
    作品。”
    说完她又对着曲盛和萧云英微微一躬身：“我和墨觞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因为有顾虑所以没能及时和你们坦白，最后还是墨觞和你们提起，很抱歉。”
    她一来就把姿态放的低，字里行间都在说自己的不是，礼节上挑不出一点错。
    曲盛心里虽然并不支持看好这段感情，可是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他答应曲墨觞了，而且平心而论，林清涵很优秀，完全配得上曲墨觞。
    只是，曲墨觞已经和他们摊牌，想要他们承认林清涵，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谈谈恋爱，是奔着在一起过一辈的决心去的。他即使不顾虑目前大环境，也必须确定林清涵值不值得女儿托付一生。
    他表现的并不算热情，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曲盛看着礼物开口道：“费心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客套了。今天这次见面，完全是我们做父母的需要替孩子相相人。
    我很慎重，也很不安，但更多的并不是因为你是女孩子，而是作为墨觞的对象，你能不能让我放心的把她交给你。”
    曲盛这种开门见山的坦荡做法，反而让林清涵觉得放松，她点了点头：“理所当然，这很合理。”
    曲盛看了眼一直敛着眉关注着他们谈话的曲墨觞，有些无奈，这林总精明沉着，哪里会被他欺负，这傻丫头还一脸担心紧张的样子。
    “我其实有些疑惑，你应该知道墨觞记忆还没恢复，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和她在一起。”
    林清涵抬眸看着曲盛，片刻后抿出一丝笑：“叔叔，我想在我坐在这里之前你已经了解很多关于我的事。在外界人眼里，我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手段也是了得，为拿下景泰掌控权，我也谋划了很多。所以大概了觉得我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甚至有些冷血不近人情。”
    曲盛有些诧异于她这么直接的坦白，可是曲墨觞听了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林清涵悄悄碰了下腿，于是只好按耐下来。
    “我活了二十多年，遇见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可是能够在我心里占据地位的，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寥寥几人。
    至亲早就在我高中时离开了，朋友勉强有几个，喜欢的人，我一直认为不可能遇到了。
    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一个人的，也做好了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可是，墨觞是个意外，是我意外的惊喜。我没有时间去经营追求所谓的新鲜，刺激，答应和她在一起，理由其实很简单，我克制不住自己了。”
    她之前神色一直很平淡，仿佛是在和曲盛闲谈自己，唯独到了后面提到曲墨觞时，墨色清冷的眸子不由自主融化出一股柔和，目光也下意识落在一边曲墨觞身上。
    曲墨觞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敏感，看到她把眼神挪到自己身上时，脸上忍不住有些薄红，心里也是柔软得厉害。
    眼看她说完后曲墨觞就黏着她移不开眼，曲盛这些许动容又多了几分无奈，他现在更怕他的女儿被林清涵吃得死死的，万一林清涵负了她，这可怎么办。
    这一次见面初始氛围有些许怪异，但是林清涵虽然话不多，可是对曲盛夫妇的心思很清楚。
    正如曲盛说的，目前来看，他担心的更多是她可不可以对好曲墨觞一辈子，而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人。
    曲盛和林清涵接触的不多，可是从谈吐中他知道，林清涵的确是一个了不得年轻人。
    她第一次来，放下了景泰总裁的身段，从她身上，曲盛没感觉到她这个位置的傲气，说话不卑不亢。
    林清涵知道他们的担忧，但也只说了一句话：“我无法给出太多的保证，毕竟空口许诺意义并不大，但是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会让你们放心把她交给我。”
    曲盛只能点点头，午饭是请的阿姨做的，有曲墨觞最喜欢的虾。
    不过曲墨觞虽然爱吃虾，但是很不喜欢动手去剥，觉得油腻腻很麻烦。以前黄姨在的时候，基本都是她剥好给她吃的。
    是以曲盛和萧云英都以为她不吃虾，林清涵也是无意发现她偏爱虾仁，这才知道她只是不爱剥虾而不是不爱吃。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有空都是林清涵给她做饭，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这会儿看到虾了，她下意识夹了过来，然后利落去了虾头，带了手套把虾肉剥出来。
    大概是养成了习惯，她虾剥得很快，边和曲盛他们聊天，边处理了几只虾，然后顺手把碟子和曲墨觞换了。
    正在谈论目前市场发展的曲盛看到她的动作，顿时话语一顿，一边萧云英也看着曲墨觞眼前的虾。
    林清涵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两个人在家吃饭了，目光略有些飘忽，继续接过了话茬。
    曲墨觞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是甜蜜。一个人爱不爱你，也许不会时时表现，也不会天天念叨。
    可是生活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透露出来，没有什么能比她因为在乎你，所以养成了一个习惯更甜蜜的了。
    萧云英看着自家女儿耳朵发红地吃着虾，有些疑惑道：“墨觞喜欢吃虾吗？”
    曲墨觞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不爱剥虾所以不吃，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林清涵倒是很淡然，抿嘴温笑道：“她就是懒，不愿意剥虾。我和她吃过几次饭都以为她不爱吃虾，如果不是那天做了道虾仁菌菇汤，看她挑虾仁吃，我都不知道她喜欢。”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宠溺，萧云英失笑嗔了眼曲墨觞，好奇道：“清涵会做饭？”
    “嗯，一个人住，都会一点。”
    曲墨觞忍不住了：“妈，清涵厨艺特别好，我以前总想带她出去吃，后来吃了她做的，我就喜欢吃她做的。”
    “你呀，从小到大几次让你学做饭，总做不好，倒是吃起来挑剔的很。”
    “的确，是很挑。不但要好吃，还怕麻烦，带壳的都要吃剥好的，喜欢挑好看的吃，给她做饭还得会摆盘。”林清涵瞥了眼曲墨觞，接过话头认真数落她。
    曲墨觞窘得脸色发红：“我哪有这么过份，你做的我都好好吃了。”
    话题从原本严肃正经转移到了曲墨觞身上，萧云英作为妈妈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曲盛虽然不说，但是也是竖着耳朵听着女儿的趣事，顿时气氛整个就变了。
    曲墨觞看萧云英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桩桩挖着自己以前那些蠢事，急得都要跺脚了。本来就害怕林清涵觉得她小，现在岂不是更糟糕。
    余光瞥见自己小媳妇急躁的样子，林清涵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了几下，继续笑着听萧云英说。
    曲墨觞察觉到手机震动，打开消息，顿时乖乖红着脸在那坐着。
    “没事的，很可爱，我喜欢听。”
    吃完饭后，陪着爸妈坐了一会儿，林清涵带着曲墨觞出去了。林清涵牵着曲墨觞脸上一直带着笑。
    看她心情这么好，曲墨觞开口问她：“怎么这么开心？”
    林清涵握紧她的手，转头看着她：“见了家长自然开心。”
    曲墨觞低了下头：“可他们都没明确表态。”
    林清涵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可是给他们丢了颗，今天没把我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想这么快就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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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墨觞叹了口气，随后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他们肯定会答应的，我爸妈很喜欢你。”
    林清涵没说话，两个人安静在公园走着，曲墨觞想到今天的事，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我爸妈不是不满意你，是对我没信心。”
    “嗯？怎么这么说？”
    “我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没见识没学识，你已经这么厉害了，早早就掌管了景泰，人又聪明，还好看，好像没什么理由喜欢我。”说着她自己也失落起来。
    林清涵看着她，然后停下了脚步，凑过去看着她：“胡说。”
    曲墨觞抬头看着她，手指在掌心挠着：“那你喜欢我什么？”
    林清涵皱了下眉，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看她这表情曲墨觞心里揪了一下，难道没什么可以喜欢的吗？
    “太多了，从哪里说起呢？”林清涵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然后认真道：“最肤浅的，你长得很好看。而且，你说你见识少，学识少，可是这种心境下你可以重头再来，自己自学，我很难想象有人可以在十五岁做的比你好，甚至二十五岁都不一定。”
    “你不但愿意花功夫，而且做的也很棒，才一年多你可以独自解决公司的事，每天上晚班，回去继续学习，自律到让我都觉得惊讶。
    墨觞，你很优秀，真的，能够吃苦其实没什么，我可以做到是因为我不想吃苦了。你本就是家境优渥，可以做到这样我很佩服你。”
    “而且，从恋人的角度，明明你心里还是个小姑娘，却可以为了我这么快成熟起来，没有依赖我，甚至可以成为我的依赖。
    照顾我关心我，还这么可爱，我简直怀疑我捡到宝了。最重要的是，墨觞，我很害怕喜欢一个人，也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可是遇到了你，我才发现我很享受这些。”
    这大概是林清涵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听得曲墨觞鼻子发酸：“是你教的好，没有你我做不来。”
    林清涵捏了捏她的鼻子：“傻瓜，不教好你，你怎么养我。”
    曲墨觞眼睛眨了下：“我养不起你，你比我厉害。”
    “那你打算不养了？”
    “养，养的。我会努力工作的，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虽然……”她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她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审美还有偏好其实都有些稚嫩，不过她自己清楚，所以央着林清涵给她挑衣服。在一起后，她身上所有的穿用，基本都是林清涵一早给她准备的。
    林清涵失笑：“你养我，我养着你，并不冲突。”
    见过父母后，两人感情越发好，偶尔曲墨觞也会在林清涵家留宿。
    自从曲墨觞在这边留宿后，林清涵就把卧室就从原本的简洁大方的冷风格变成了温馨暖色调，甚至有些少女心。
    林清涵买了曲墨觞很喜欢的娃娃抱枕，放在卧室，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再一次来她家，发现卧室变成这样，曲墨觞愣了很久。
    林清涵抱着她，低声道：“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所有。我知道你为了我尽量变得成熟懂事，所以我也可以陪你重新长大，你的这些可爱喜好，都可以的，知道吗？”
    曲墨觞忍着想哭的感觉，转身抱着她：“你不嫌我幼稚吗？”
    林清涵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幼稚，可爱。”
    曲墨觞伸手搂住了她，然后亲了上去。亲密这种事，是会上瘾的，之前顾忌曲墨觞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些，林清涵都很克制，可是现在也是一点即燃。
    两人已经倒在了床上，曲墨觞被亲的双眸水润，她其实已经偷偷了解了很多事了。
    今天气氛很好，林清涵的吻又温柔又火热，她在想，她其实已经二十九岁了，应该可以做些其他的了吧。
    虽然很害羞，她还是有意无意勾着林清涵，只是最后林清涵还是没有要了她。
    被撩拨得浑身发软的曲墨觞，睁开眼看着林清涵，细若蚊吟道：“不……不行吗？”
    林清涵忍得辛苦，这个小狐狸太能折磨人，她喘了下：“你还小。”说完又觉得不对。
    果不其然曲墨觞咬着唇小声道：“我比你还大一岁呢，书上说太小了对身体不好，可我又不会。”
    林清涵差点被她话呛到，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这里在想什么呢？”
    曲墨觞捂了下脑袋，她是真的害羞，如果刚刚林清涵要了她，她估计没心思想其他的，等缓过来再说她就捂着脸不敢回她了。
    林清涵抱着她，在她额头亲了亲：“我们不急，来日方长，等你爸妈同意了，等你再大一点。”
    对曲墨觞她很少觉得她是个小姑娘，因为真的很成熟懂事。唯独在上，她才真切感受到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女孩。
    牵手都害羞紧张得要命，第一次接吻都只会傻傻贴着，被她吻时可爱又可怜，软绵绵缩在她怀里，像个小猫哼唧。
    就刚刚，青涩美好的让她不敢继续下去，生怕揉碎了这朵花。
    她忍不住欺负她，却又觉得罪恶，实在没办法这时候就要了她，嗯，在等她大一点，一定都要讨回来。
    而这一忍，林清涵硬生生忍了快两年年，尤其是后来曲墨觞和林清涵说了下她离奇的经历，林清涵生了一天闷气，死活要等她成年。
    其实两个人感情已经很稳定了，林清涵越来越宠她，一向寡淡的人十分注重仪式感，还会搞浪漫，羡煞旁人。
    而曲盛和萧云英都开始催着两个人结婚了，毕竟都三十多了。可他们哪知道已经住在一起的两个人，从来没有逾矩过。
    为此曲墨觞不知道和佘佳怡苦恼过多少次，可是她也知道她家冷冷清清的大林总就是个闷骚，只能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自己这个芯子过十八岁生日。
    生日当天，曲墨觞拒绝了留在家里，和林清涵回了自己的小窝，当天晚上她终于如愿以偿和林清涵修成了正果。
    只是过程虽然很美妙，但是结局也有些「惨烈」。禁欲了这么久的两个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曲墨觞光顾着紧张，毫无还手之力，又沉浸在这一刻的幸福中，被吃得彻彻底底。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第一次，林清涵怕伤到她，估计她要起不来床。
    一夜颠倒，迷醉而缱绻，两个人双双翘班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过来的曲墨觞被林清涵搂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锁骨，触感温暖细腻。她睁开眼，昨晚怎么都不肯饶过她的人此刻睡得恬静，嘴角还带着笑。
    有些埋怨，可却更多的是幸福甜蜜，她动了动，浑身酸痛，哼了声往林清涵怀里埋。
    @无限好文，尽在；
    林清涵被惊醒，睁开眼笑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手指落在她腰间，一点点揉捏过去，哑声道：“今天请假了，继续睡，我给你揉揉，待会儿给你做午饭。”
    曲墨觞哼了一声，整个人趴在她怀里，拉着她的手换地方捏，幸福得想叫出来。
    她很想告诉另一个曲墨觞，十八岁的她已经有了一个很爱她，很爱她的爱人，她比她可强了许多。
    同年十月，林清涵和曲墨觞登记结婚，她们很幸福。